靳怀风这个人阴晴不定,谢鹤庭和他短短相处了几个小时,就已经明白了个中滋味。
吃完晚饭已经八点多了,谢鹤庭跟着沐英他们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到九点多,大家陆陆续续回房间休息,谢鹤庭才依依不舍地关了电视,上了楼。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先挤进去一个脑袋,轻声问:“我能进来吗?”
房间里传来不耐烦的“啧”的一声。
谢鹤庭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
【可怜的小鹤,卑微。】
【是啊,明明是两个人的房间,他却不能有姓名。】
推开房门,谢鹤亭就看见靳怀风站在窗户边,眉头微皱,端着手机在讲电话,摆明了心情不是很美妙。
谢鹤庭当然也不会主动上去找不痛快,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我洗澡去了”,拿了衣服溜进了浴室。
还好是今晚一起住,明天应该就可以换房间了吧?希望明天可以分到单人间,他这个新室友让人“鸭梨山大”!
“鸭梨山大”是他今天看电视节目学到的新词,形容鸭梨堆成山,压在肩膀上,就跟沉甸甸的压力一样。谢鹤庭立马学以致用了。
浴室里。
谢鹤庭盯着那一套高级的淋浴,再次鸭梨山大了。
谢贺停家的花洒是经典款,他一下就学会了怎么用。
但是,节目组实在是太有钱了,花洒都是用的最先进的控温智能款,全触屏操作,谢鹤庭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在哪里开水。
可是,也不能不洗澡吧……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盯着黑色的液晶屏幕。
应该是跟触屏手机一样,随便点点。
他站在花洒底下,手指轻轻从屏幕上滑过。
“刷——”
温度适宜的水从顶上浇下来,他猝不及防,浑身都被淋湿了,下意识大叫一声。
【我靠,怎么了?鹤鹤不会是摔倒了吧!】
【快快快去看看呀!急死,浴室没摄像头!】
这一声不仅把弹幕吓了一跳,把屋子里另外一个讲电话的人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叫了一声?”
靳怀风扭过头,漆黑的眼睛像是兽瞳,盯着浴室的方向:“等会再跟你说,我去看下什么情况。”
“等等,这里十万火急啊大哥,你再给十秒钟,大家都在等你答——”
电话被人不留情面地给掐断了。
靳怀风快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同时大声问:“鹤庭,你怎么了,没事吧?”
谢鹤庭狼狈的站在花洒底下,手忙脚乱的想要去关花洒,本来就不会用,一着急更加不会。不知道碰到了哪个按键,原本温热的水流一下子变得冰凉,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冻得他直哆嗦。
他连忙往旁边闪,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水珠,高声回应门口的人:“我、我没事。”
声音因为寒冷微微发着抖,又被哗啦啦的水声隔绝了一层,传到一门之隔的人的耳朵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听起来分明是虚弱中带着点小害怕。
“到底怎么了!”靳怀风听着他慌乱的声音抓狂。
这是没事的状态么!
他下意识去拧把手,没想到,把手居然一拧就开了。
靳怀风想也没想的推开门进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水雾中一具纤细的浅肉色身体一闪而过。
靳怀风额头青筋一跳,只愣了一秒钟,立马意识到摄像头,反手“啪”一声就把门给带上了。
为了让嘉宾们更放松,导演和工作人员住在旁边的那栋规模小很多的别墅里面,这间录制节目的别墅里只有360度无死角摄像头、固定机位的摄像机,还有嘉宾们手持的pocket3。
虽然靳怀风反应很快,但人体追随的摄像头已经尽职尽责地把那一幕都记录了下来。
节目组也有工作人员24小时值班,两组导演轮值,b组导演立马当机立断,把主镜头切到了谢鹤庭和靳怀风的房间。
晚上九点多看直播的观众比白天还多。
弹幕一下子沸腾了。
【我敲,我刚刚好像看到了……】
【不!你什么都没看到(擦鼻血——)】
【有没有人截到图,大声告诉我,有没有!!】
【不是,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而且,鹤庭是穿着衣服的吧?我还看到他黑色的长裤啊!】
谢鹤庭今天参加节目,穿的是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
原主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一些黑色和灰色的,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件白色的短袖呢。
【你不懂了吧,雾里看花,才最勾人。】
【这是我这种普通观众能看的么(笑容逐渐变.态)】
也有弹幕质疑节目组炒作:【这个鹤庭为什么洗澡不锁门????不会是故意的吧,节目组艹热度?搞个什么湿身勾.引啥的。】
【玩这么大,不至于吧。】
【哦对,他没锁门所以靳哥进去了。等等——??靳哥进去了?孤男寡男,共处一间浴室?】
【那个,接下来还能播吗?】
弹幕震惊。
然而都没有冲进浴室的靳怀风震惊。
身体纤瘦的青年狼狈地站在一旁,湿漉漉的黑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眼睛大概是进了水,眼尾绯红,眼眸湿润得像是在水里泡过。
白色的洗透了的t恤紧紧贴在他单薄的身躯上,微微发着抖。此时,他正抱着自己的胳膊,轻咬着下唇,尴尬而心虚地看着自己。
水流声哗哗在耳边响着,争先恐后往地上打,氤氲的水汽当中,靳怀风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涩。
靳少爷活到28岁,看过的事儿多了去了。
想要在他面前投怀送抱的人也不少。
这样的小手段,他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
靳怀风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两朵晃来晃去的小红花。
晃得他浑身气血上涌。
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危险的意味,漆黑的瞳孔越发深邃,像是草原上找到自己猎物的狮子,凶狠的眼神盯着那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他感觉自己的牙齿有点痒,用舌尖顶着尖锐的虎牙,喉结滚动,声音喑哑:“你……没事吧?”
谢鹤庭抬手把滑到下巴尖上的水珠擦掉,窘迫地开口:“我,我不太会用这个,这个跟我家里的不一样。”
他一动作,紧紧黏在身上的衣服扯动,又因为布料吸了水的原因,衣服被扯得更长,少年人清瘦的肌理越发分明,粉嫩嫩的肉色肌肤若隐若现。
靳怀风十分自然的走到他身边,有力的小臂穿过水帘,伸手在液晶屏上抚过,“……这个位置关水。”
“啊,原来是这样,谢谢!我明白了!”谢鹤庭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危险。
浴室不算太大,挤两个成年男人稍显逼仄。
靳怀风一米八五,比他高了差不多半个头,这个姿势下,谢鹤庭整个人差不多是被他半圈在怀里的。
两个人的身体挨得极近,靳怀风不用费力,就能闻到谢鹤庭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
那香味十分独特,沁人心脾。
一缕缕的,像是藤蔓,轻飘飘勾在他心上。
“你用的什么香水?”声音又低又哑。
谢鹤庭正在专心致志试那个花洒,按照靳怀风说的,把手指贴在液晶屏的那个地方,果然就出水了,他伸手试了一下,是温度适宜的热水,再按一下,水就关了!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花洒上,并没有听清靳怀风说的什么。
“嗯?你刚刚说什么?”
靳怀风的目光幽暗,眯着眼睛盯着他半晌,轻声说:“没什么。”
该死。
差点就被他给牵着走了。
靳怀风没有忘记他们在参加一档直播节目。而自己刚刚进来到现在,已经快三分钟了。
再不出去就说不过去了。
只是……
靳怀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眸色越发深沉,粗糙的指腹从谢鹤庭湿漉漉的发丝拂过,谢鹤庭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被下唇狠狠碾压,才慌乱的抬起头。
满意的看着被牙齿蹂躏的唇肉解救出来,靳怀风不动声色弯了弯嘴角,手指仍然压在他的唇角,声音喑哑,语气却十分正经:“别咬了,再咬就要破了。”
因为浴室里没有摄像头。弹幕只能通过他们的声音判断此时的状态。
【……要死,靳少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这是什么糟糕发言,“别咬了,再咬要破了”,不是,你们在咬什么????】
【靳怀风我警告你,我们鹤鹤还是个孩子(尖叫)(声嘶力竭)——要做也等你们下了节目啊喂!!!】
【弱弱问一句,这真的是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谢鹤庭还没从他的危险发言中反应过来,一条大浴巾当头兜下。
“快点洗,洗完叫我。”
靳怀风说完就拉开门出去了。他的衣服也弄湿了,还得洗个澡。
徒留谢鹤庭一人懵逼当中。
刚刚?
发生什么了?
呆愣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意识渐渐回归之后,脑袋里轰隆一声,整个人就跟蒸熟的虾子一样,浑身上下全都变红了。
他、他、他摸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