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变化?有吗?”黎锦听了很困惑,她嘟囔道,“我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啊……”
“当然有的啊。”阿诚很确定地说道,“比如说,将军在回到京城之前,是几乎不会运用‘烧烤’这个烹饪技术的。毕竟,‘烤炉’也是刚刚才启用的厨具嘛。有了‘烤炉’之后,咱们对一切食材的烹饪方式,几乎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呢。”
“说的也是哦……”黎锦想了想,觉得阿诚说的也很有道理,她说道,“看来,什么事情都是‘越用越灵活’呢。多做事的话,水平就能提高,这真是让人安心。”
“用进废退嘛。”阿诚说道。
“啊……‘用进废退’这个词说的很好。”黎锦高兴地点点头。
阿诚说出之前,黎锦也试图在脑中搜索过这个忽然被她遗忘的词。
可惜的是,她想了一下却没想出来,也就只得罢休了。
现在,阿诚帮黎锦想到了这个词。
黎锦也就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了。
“话说回来,好像我和阿诚特别符合这个词唷。”黎锦想了想,又再说道,“我所知道的一些人,明明天天做饭,做了一辈子饭,好像也没有什么进步啊。这是为什么呢,真是不合理啊。”
“因为,他们并不是在练习做饭,他们只是在把做饭当成一个机械重复的过程而已。”阿诚说道,“做饭也好,学习别的什么技艺也好,一定要有‘刻意练习’这个过程嘛。‘刻意练习’,就意味着克服自己不擅长的部分,不停地去挑战自己的极限。反之,只是单纯地在同一个舒适区域进行重复的话,并不是练习,对技艺的提高,也是毫无作用的。在熟悉的区域重复的话,就算重复一万遍,其实也只能保证不退步罢了。唯有走出习惯的方式,在陌生的区域进行挑战,才能让技艺越变越好。”
真不愧是艺多不压身的阿诚,讲话的内容还真是有趣。
阿诚虽然不算是话很少的人,但耐心讲解这种事情,还是不多见的。
这让黎锦感到很有趣。
黎锦甚至想为阿诚所说的话鼓起掌来。
但考虑到,“鼓掌”可能会让阿诚感到难堪,也只得放弃了这一点。
尽管这样,称赞阿诚这种事情,黎锦还是可以自然地做出来的。
“哇,阿诚你说的这些话,还真有道理呢……”黎锦感到很有道理,无意识地微笑起来,“阿诚好聪明啊。这种道理,我都没有想到呢。”
稍停片刻,黎锦又说道:“不,也不是没有想到。是模糊地感觉到了,但没有整理成通顺的语言吧。阿诚你帮我想到了这些话语,感觉真不错呢。”
虽然有些时候会很奇怪或是不靠谱,但总的来说,阿诚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想到这里,黎锦竟然有些自傲的感觉。
“嗯……没有啦。这只是将军的藏书里提到的理论啊。”阿诚腼腆地说道,“虽然,会说出上述那些话,也是因为阿诚结合了自己的经验和观察的缘故呢。”
“诶?这样吗?”黎锦眨了眨眼睛,说道,“虽然是我自己的藏书,而且其中大部分我都读过了,但好多内容我还是不记得。阿诚你的记忆力真好,真让人羡慕。”
“那不重要啦。”阿诚稍微有些羞涩地说道,“对于感兴趣的事情,人记得总会牢固一些的嘛。如果是不那么关心的事情,记不住也理所当然。所以,这方面的事情,将军不用太放在心上啦。”
“这样啊……那倒也是。”由于觉得阿诚羞涩的模样很可爱,黎锦便嫣然一笑,说道,“对啦……所以,阿诚你感兴趣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那只是黎锦轻描淡写的一句提问而已。
但是,却使得阿诚那洁白如细腻瓷器的脸上,浮现出了窘迫的红晕。
“这个……可以不说吗?”阿诚不安地反问道。
只是问问阿诚的兴趣而已,为什么阿诚会表现得如此不好意思?
难道阿诚感兴趣的事情,十分令人羞耻吗?
真是奇怪啊。
无论怎么去想,阿诚都不像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兴趣的孩子。
黎锦感到有些困惑,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嗯……阿诚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当然也不会逼着你说的啊。”思考过后,黎锦认真地说道,“但是,如果你愿意对我说出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毕竟,如果你不说出来的话,我恐怕就永远不会知道了。但我对‘阿诚在想什么’这种问题,真的是很感兴趣的哦。”
“如果将军是这么想的,那阿诚也觉得实在很荣幸……这样的话,阿诚还是告诉将军吧。”阿诚沉吟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很严肃地说道,“目前的阿诚,是‘只对将军的事情感兴趣’的状态。对‘将军的事情’感兴趣的范围,也包括对‘将军的藏书’感兴趣,大概就是这样吧。”
就语言来说,阿诚的话语显得有些轻佻肉麻。
但是,阿诚那严肃认真的态度,倒是把那肉麻的感觉完全冲刷掉了。
所余下的,唯有令人害怕、抑或担忧的认真感而已。
阿诚在这种事情上的认真,让黎锦不由得稍稍有些窘迫。
她不安地低下了头。
但很快,黎锦又因为感觉“在谈话时低下头”太奇怪的关系,而重新抬起头来。
“嗯……原来是这样啊。”黎锦有些笨拙地说道,“谢谢你哦。阿诚的话让我很高兴。”
“诶?将军谢阿诚什么呀。”阿诚略带困惑地说道,“将军的反应真奇怪呢。阿诚对将军的事情感兴趣,这对将军有什么好处吗?为什么……阿诚听将军的口气,就好像阿诚帮到了将军什么事情一样呢……”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啦。”黎锦紧张地笑道,“但是,总而言之,听到你说这个,我就莫名地感到高兴。”
据说,真正重视一个人,就是关心此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眼里看的是什么。
而想要知道对方的心里所想的、眼里所看的是什么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跟着对方的“读书名录”来读书。
但这么做,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实在太耗费时间精力了,几乎没有人会去照做的。
阿诚会这么做,表明他真的很关心黎锦的想法吧?
有时,阿诚会让黎锦觉得,两个人非常的有缘分、合拍。
也有时,阿诚会让黎锦觉得,他好像具有能聆听到自己心声的能力一般。
现在想想,阅读黎锦的藏书,也不过是阿诚为了她所做的无数大小事情,其中的一件罢了。
想到这一点,黎锦的心中萌生了淡淡的甜蜜感。
但转念一想,这种甜蜜感又被酸涩的沉重感给覆盖了。
阿诚这么做,是很辛苦的吧?黎锦想象了自己这么做的结果,就感到很疲惫。
不过,这种疲惫感,并不影响,阿诚的行为让黎锦觉得感动这一结果。
阿诚真的是个可爱的孩子。
想到自己认识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黎锦就由衷地感到高兴。
不过,“高兴”只是黎锦这一边的感想而已。
阿诚似乎并不感到高兴,当然也并不是不高兴。
谈不上什么高兴或是不高兴,阿诚只是有些茫然而已。
对于黎锦上述的话,阿诚似乎不太能释然,他低下了头。
但过了片刻,阿诚又忽然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恍然大悟般的神情,似乎突然发现了某个思考的盲点一般。
“说起来,将军的母亲大人,是说过,要将军‘在下午的时候,去“将军府”看看’的话吧?”阿诚很认真地说道,“如果,将军的母亲大人,所言是真的话,那现在的‘将军府’应该已经有某种变化了吧。咱们现在就去‘将军府’看看好不好?”
“现在去有点早了吧?好像还没有到妈妈说的那个时间……”黎锦有些不安地说道,“去太早了不方便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还能有这么‘不方便’?。”阿诚说道,“就算去得实在太早了,咱们也可以在外面看着不进去。去得普通早的话,正好可以经历一下‘见证奇迹的时刻’啊。”
黎锦觉得,阿诚的这个描述很不错。
在她的感觉中,听起来,阿诚的话好像在说自己的母亲是个“奇术师”似的。
虽然;听母亲那奇特的话语,是确实有点像的;但是,黎锦之前没有往这方面联想的意思。
“好,那就去吧。”黎锦爽快地说道,“我们换身新衣服再走吧。如果真的能搬家、搬回去的话,这是喜事呢。所以,就不要穿旧衣去了。”
如果真的能搬回“将军府”的话,真不知道阿诚和连琥到底会怎么看待呢。
黎锦想象了一会儿没有结果,放弃了想象。
不过,黎锦还是很好奇,黎家姐弟对这件事的看法的。
真是可惜。
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阿诚明白了。”阿诚点点头,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半天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大概是在做更衣的准备吧。
与此同时,黎锦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寻找起了合适的衣服搭配。
思索了半天之后,她最后决定,穿上自己一套红白相映的服装后再出门。
这身衣服的款式、长度,不属于短衣、也并非长衣。
这身衣服,上衣的下摆,大约在黎锦的大腿根部再偏下一些的位置,不算很长,便于活动。
最关键的是,黎锦喜欢这种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