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藏得都要怀疑那些游界者是不是眼神不大好,考虑要不要换个地方的时候,一平头正脸,乌发稀疏的青年男修领着身后八位修士到辛夕面前。
见辛夕运转术法拔腿就要跑,有着一张寻常脸的领头男修喊道,“稍等,道友,我们没有恶意。”
辛夕一跃跳出老远,用灵力扩散过去询问,“那你们有什么事,就隔着这段距离说。”
领头男修无奈笑笑,也只得用着能量扩散声音,“道友,是这样的,现在大家阵营都不明确,故而大家商量着一起将阵营的事情弄明白,大家互相监督,在途中不得动手。”
辛夕反问,“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已经验证出来的,确认是一伙的,来迫害我?”
领头男修心底腹诽,就这种弱小成员,若不是前往生命树路上恰好遇到,顺手验证一下聊胜于无且要做样子给身后那些人看,他才懒得搭理。
别的一些强悍修士谨慎拿乔一点倒也算了,这位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实力,真是没自我认知。
但表面上还是和颜悦色地不断温言软语想说服对方。
辛夕很想就这么答应对方,但对方给出的这都是些什么说辞?
就这么跟对方走了,不在敌方阵营人员心底留下疑窦才怪。
两人磨了一阵,领头男修身后站出一肤质看起来特别好的女修,给了辛夕一个方案并进行劝说。
“你可以远远跟着我们,待到生命树那边,见我们是不是确实在区分阵营,然后考虑是否参与。”
“在这种对抗赛中,找出队友的重要性......”
明面上领头男修是这行人的起头者,实则劝说着辛夕的女修才是。
当时女修她实在是不想再耽搁了,眼看着第一天就要过去了,弄清楚阵营队友以及哪棵生命树属于自己这边的迫在眉睫。
而且她目睹到有一伙人马在整个场地之中盯准目标狩猎,那队人如果不是确认了彼此是队友,怎么可能会如此配合?
这些事实让她极为焦虑,辗转思考过后,她放下之前拒绝过这位领头男修的骄傲,再度找回去,并主动提出集结一堆游界者一起验证这种更有号召性,更保险的法子。
在她看来,这领头男修能级是高,实战能力也强,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可惜这么重要的一条信息,怎么就先让这人给瞧见了?
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她决定再劝一句,如果对方再不松口,她就劝领头男修他们这些人先走,反正就一弱小游界者而已。
领头男修不能做恶人,但她行。
而辛夕这边,就等着一个适合的借口呢。
那女修方案一提出,没多久她就应下,然后远远地坠着这些人往生命树赶去。
最开始挂上进行验证的,是领队青年男修和之前劝说辛夕的肤质很好的女修,辛夕后来在途中了解到,这位肤质很好的女修全名甄荣。
生命树散发出一种颜色的光晕,领队青年男修神情登时变得极为高兴,而肤质很好的女修甄荣只是淡淡点头,然后取下能量卡牌。
接下来上前的,是一位阔脸男修,当他将能量卡牌挂上生命树的时候,当即出现,两种不同颜色的光晕笼罩在生命树周围,昭示着两人的不同阵营。
气氛仿佛凝滞了片刻。
阔脸男修戒备看着领队男修,领队男修只是微微笑着,表示很遗憾和萧兄在不同阵营,并让阔脸男修自行取下能量卡牌。
说完这些领队青年男修望向剩下的七人,询问下一位谁来,如果生命树颜色相同,则代表和他、肤质好女修是同阵营,颜色不同,则代表和阔脸男修是同一阵营。
在场之人部分修士不由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目前他们的阵营还没有判别出来,如果发生冲突,恐怕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又该站哪一边。
要不是知道有一方阵营聚集了一小批人手,且自己遭到过或感知到那批人在赛场中猎逐抢夺能量卡牌,且他们是一群人聚集来此,大大削减了风险,他们也不愿意过来。
另外一些人倒是没什么意外,他们笃定在绝大多数修士的阵营尚不明确之时,是不会发生冲突的,阔脸男修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当时很是积极地上前挂卡牌。
不过阔脸男修真正上场时,个人观点是一回事,该有的提防不能少是另一回事。
又有不少参与者上前去确认身份。
辛夕此刻自然已是走入了人群当中。
在她的角度,先前这些人没有欺骗她,她自然也是要来参与判定自己阵营的。
在人群中,辛夕思忖着自己晚一些上前能够利益更大化。
他们这统共十人,按照概率来,两个阵营的人数差不多是五五分。
运气差一点,就是敌方六我方四,但是有她这个伪弱归属于六,很是适合当突破口。
到时候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她这个伪敌营的晚一些测既能减轻本方阵营的心理压力,也能在被当做突破口时,假装破防发疯实际暗中动手做些什么。
不过也不能做最后一个,不然到时候别人不稀罕知晓她这个弱鸡归属于哪个阵营,岂不是亏大了。
磨蹭着磨蹭着,辛夕看准了,在剩下还有两位的时候,抢先将能量卡牌挂了上去。
没有丝毫疑问的,和领队男修的能量卡牌放在一起,生命树散发的是同种光辉。
辛夕感知到领队青年男修笑容僵硬了些许。
她心情大好地取回卡牌,冲着领队男修笑眯眯道,“后续请多多关照了哦!”
当最后一位游界者的能量卡牌表明和领队男修是同一阵营时,辛夕己方阵营阔脸男修身边站着的一直木着脸的高个中年女修,猛然甩出一剑。
磅礴剑意如大日腾空,气势强盛迫人,自此,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辛夕预想着的运气不咋好的情况出现了,十人之中,己方阵营那边只有四人。
就算抛却她,混战也是五对四的局面。
己方阵营的那四人显然是商量好的,边打边退,在那位能级最高的木脸高个中年女修用高能术法逼得在场诸位不得不眯眼退却后,就卷走最后那位测试的能量卡牌,奔逃而去。
敌方阵营自是不会放过的紧追不舍。
辛夕自然也是跟上的,在敌方阵营眼里她现在是自己人,可她是个弱鸡,当即有“队友”追捕着前方的同时传音于她,让她就在原地待着,别来添乱甚至给对方送菜。
给了杆子当然得往上爬,她当即发疯,沿着传音神识调动灵力反击,青芒凝聚,如刀如剑,锋利的气劲划破虚空,如暴雨密密匝匝直冲传音给辛夕的一穿竹纹白衣的青年男修。
这一突然变故让追击逃跑四人的敌方阵营警觉,怕背后偷袭。
就这一个疏忽让那四人拉开了与敌方阵营的距离。
敌方阵营里面有个脾气火爆的刀疤男当即折返,怒气冲冲指责辛夕鼻子骂,“人本事不行,还尽作妖,什么猪队友,老子匹配到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辛夕也作恼怒状,动用起灵力和对方交手起来。
虽然她能级低,但她的速度是长处,虽打不过能级高的游界者,但在他们手下逃窜不成问题,再时不时放些不痛不痒的攻击,能够烦死对手。
就这情境,委实也没追人的必要了。
领队男修出手隔开两人。
肤质极好的女修甄荣也来到辛夕面前,心底有些怀疑,但面上没表露,只是严肃问辛夕那突然的攻击是什么意思。
辛夕二话不说,把截下来的神识传音给放了出来。
在对方所有人开口之前,她率先道,“你们不要说什么,那人哪里说错了,我无理取闹啥的。”
“啧,我能级是低了些,但也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甩又甩不掉我哪来的资格说我菜?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认定我会添乱?这不是在逼着我做实给他看?”
“还有你们,明着不说,一个个那对我轻蔑就差直接摆脸上了,你们要是实在不欢迎我,我走,你们放心,我一个人在外边这么久,都没丢过能量卡牌,最后关头我会来找你们来浇灌生命树的。”
她这话算是引起众怒。
“你看看你哪一点值得别人看得起!”
“活久见,倒打一耙可以做得这么顺溜,真人才也。”
“赶紧走,谁特么稀罕你来似的!”
......
领队男修不知第多少次后悔当时在路上将这人领了回来。
但表面上他还是得让众人安静,并率先出言安抚辛夕道,“你别冲动,诚然吴永祥这么说你不对。”
“但你也有错,在整个团队追击敌人的时刻,你也得忍忍,有什么等将对方一些人废了抢一些卡牌回来了,你再表达你的不满也不迟。”
吴永祥就是传音让辛夕待在原处的竹纹白衣青年男修。
对此辛夕冷笑道,“若真是这种情形,到时,我的话又有几位在听且放进了心里?装模作样轻飘飘说几句吴永祥就算了呗。”
领队男修无奈,看向辛夕,“那你要如何?”
辛夕冷冷道,“要我留下,除非让吴永祥跟我道歉。”
说完又狠狠扫过其余人,“你们最好也将那些眼神和心思收一收,否则,我当即让你们心底的想法成真。”
听她这么说,吴永祥彻底坐不住了。
他本是个刻薄多舌之人,结果这一性子,总是引发他和道侣的矛盾,最终导致和离。
为了追回道侣,他收敛性子,学着做道侣最喜欢的翩翩公子装扮。
但到底时不时还是会暴露出一些本性,比如之前的对辛夕传音。
他当即对着辛夕又是一阵讥讽,最后对领队男修道,“就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货色,咱们阵营队伍值得为她闹成这样吗?”
辛夕摊手,对着领队男修道,“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在这临时成立的队伍里,领队男修能级最高实力最强,其次就是那位肤质极好的女修甄荣。
就在辛夕和一干人争执之际,甄荣一边看着一边拧眉思索。
本来她以为对方阵营都组成队伍了,这次阵营划定之中,人数不是八二分也该是七三分,没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对方阵营的队伍,之前的抢劫其实是表象。
实际上是直接通过粗暴掳人,在壮大队伍,削减敌人队伍。
故而最糟糕的情况是,他们现下这批队伍里,有着拿着自己队伍能量卡牌伪装成自己队伍的人。
如果这番推断是真的,她的视线瞥过辛夕,这位的一举一动还挺契合的。
可是也不至于,对面居然派这么一位就速度上出众了点的低能级游界者来做卧底,究竟怎么想的?
她摇摇头,不对,若是对面就看她能级低,废掉了损失也不大。
不过以上说到底还只是她的猜测,也有可能,全是她多想,毕竟外边也还有着几位独行侠。
她头疼地揉揉眉心。
才刚放下手,就见辛夕朝她走来,同时在手心唤出能量卡牌。
辛夕道,“我寻思着,能量卡牌带着也是个累赘,说不准空手出去还能置换回来一张敌方阵营的能量卡牌,所以人美心善从未瞧不起过我的姐姐,能帮我保管我的能量卡牌吗?”
甄荣有些犹豫,万一对方真是卧底,能量卡牌一给自己对方就是空能,此时一使用置换卡牌,自己就得成为废人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尝试过抢取卡牌,但先前对面组成的阵营不希望看到这点,她被中途截胡几次,如果不服真和对面一群人干上,她自己的卡牌也要不保。
辛夕见甄荣不接,也不以为意,更是不在乎其余人嘲笑的眼神。
径直走往领队男修那边,“那勉强算得上客观公正的哥哥你呢?愿意帮我保管......”
甄荣实在怕领队男修那个空心脑袋就直接接了,然后他们队伍的最强战力被废,这不仅仅是一种损失,更是对团队信心的最大打击。
于是她立即喊停,“辛夕,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你带着自己的能量卡牌走吧,大家相信你没问题的。”
算来算去,还是将这个不确定的炸弹送走最为稳妥。
假如这位真是卧底,那么正如对面所料,这么低能级的一个人物,就算是废了她所获也是甚微,比起让她继续在自己这里进行糟践,不如损失一点赶紧送走。
辛夕嘴角扬起弧度。
晚了,她出其不意将置换卡牌贴到领队男修身上。
早在自己阵营木脸高个中年女修剑意曜□□得众人不得不眯眼退却几步之时,她就将带来的敌方阵营的手里唯一一张能量卡牌顺着最后一位测试者送了出去。
所以她现在是空能卡牌状态,之前唤出的能量卡牌只是一张伪造的纸片罢了。
由于画得极其相像,又加上一点轻微到不被察觉的幻术,以及无人真的去仔细辨识真假。
她以假伪真,成功蒙蔽在场之人的双眼。
置换卡牌一出,领队男修的能量卡牌归于她手的同时,领队男修彻底变为凡人。
在敌方阵营其余修士朝着自己而来之时,辛夕调动融合的那位游界者的能量,成功拖延至脚下传送阵启动,带着辛夕逃离当场。
*
“可以啊,没想到你真的将敌方阵营的最强战力给废了,还把对方的能量卡牌给带回来了。”
“我们现在是有着绝对优势了,接下来一直苟着躺着,等到了在最后关头的浇灌能量树再绝计小心一点,都没问题。”
紫发男修摩挲着辛夕递过来的能量卡牌,不住赞叹。
辛夕拍掉因为吸收灵气进行恢复而变成粉末的极品灵石,叹气道,“也是得亏我手段多,那边测试出来的队友也给力,中途没出什么岔子,那张能量卡牌真的送出去了。”
紫发男修询问,“那些人你也认识了,要和他们汇合吗?”
辛夕摇摇头,又对准躺着的敌方阵营四人的相应穴位踹上几脚,“咱们这五人,一天多时间的试探考验下来,没有任何乱子,算得上绝对值得信任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出乱子。”
“不过还是得碰个面,让他们心甘情愿上缴些能量卡牌上来。”
“咱们现在手上,有着两方最大的能量浇灌,数目还是九张,总体的浇灌量拿下第一有很大可能却不能稳。”
挂着的卡牌只要保证自己阵营数目多于地方即可,自己这边的五张,先前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是同阵营,加上敌方最大能量和一般水平能量的三张,统共九张。
辛夕越想越觉得不能放松,“还有敌方阵营那个在外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得去摸明白一番。”
这一天半下来,她全部的休息时间只有回来之后补充灵力的时刻,现在又要往外跑。
但她的缜密是有用的。
她发现敌方阵营遗留在外的那位,居然有着极佳的易容术,而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也绝佳,一天半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竟一清二楚。
辛夕前脚走没多久,后脚这位就伪装成辛夕前来。
若不是走前对着另外四位队友千叮咛万嘱咐,谨慎小心别放松,能量卡牌绝对不能给,也就没让这位得手。
再加上辛夕是个疑心重,事事经常回过头反复确认的性子,走后没多久,又折返回去,跟那易容的假自己好一番交手。
否则就算能量卡牌没损失,在他们控制之下的敌方四人也得被救走。
这四人当然不能走。
毕竟最后还有生命树浇灌一环节,加上对方已废的最强战力,以及生命树有两棵,敌方阵营对他们最后环节的阻拦也是极其有限。
后续事情发展就极为顺畅起来,没有意外,辛夕的阵营成功获取胜利。
等出来的时刻,基于上一轮的性质,场上人少了一半。
辛夕转头寻找,跟她身具塑料友谊的那位女修已经不在场,身边倒是留下了几道留讯符和一道传音符。
留讯符之一上书,“你碰瓷啊,我好心给你礼物做个惦念,你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吓?能看到应该是醒了,被传送进去下一轮了没有?”
又一留讯符上书,“啊,团队赛啊,你小子下一轮说不准不用淘汰了,咱们出来说不准还能见上一面,愿老天奶,给我匹配一个好一点的队伍啊!”
最后一道留讯符,“这都要传送了,你小子还不醒,我先走一步了,你自求多福,如果最后不幸我被淘汰你却出来了,就忽略掉这些吧。”
与留讯符不同,传讯符看起来就极其高级,与留讯符不是一个档次的,高阶到能够撕裂空间来到主神领域这边还不算,这传讯符周围还自带防御结界。
看起来刚发出没多久。
“醒了没啊?哎哟诶,看我这都结实些什么人,还要操心万一你被淘汰传送到先前的世界里被人杀了怎么办。
我这防御最多抵挡抵挡土著,对游界者也没辙啊。只能希望你小子躺着通过了吧,最不济,也能支撑到醒来看见我的这道传讯符。”
那种刚出来对这位塑料友人不在的茫然孤寂感被悉数冲刷。
辛夕笑笑,将留讯符和传送符取下,收入空间之中。
她现在还没有这么高级的传讯符,等她有了,也得第一个给这位妙人发一个。
下一局的形式又回归到了针对个人,游界者被传送到一个演武场里,被告知要和无脸虚拟修士交手十场,获得十场胜利之后,便算过关。
交手之时没有顾及,对方斩杀于你,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淘汰,从哪里被传送到主神领域就会被传送回哪里。
辛夕看到这些规则,捕捉重要关键词,进行总结,要在演武场杀死十次无脸虚拟修士,才获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