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速度下去,这外炼紫霞元炁的法门,今夜我根本无法炼成。”
陈玄观一念至此不免气馁。
然而他转念一想:“这位灰衣前辈,竟连本门《紫霞太乙功》的附录都拿得出来,必是门中隐修高人,或者是当今八位长老,甚至掌门夫妇。”
“既是此等人物,送我到此,又只给一夜机缘,必是知道我有可取此机缘的东西。”
“只是会是什么呢?我入门三年,身无长物...”
陈玄观长考一番,忽地从袖囊之中取出了一本经书,正是《小洞真五行灵符经》,他翻到“天地悟形诀”的页面,沉思其中。
过了半晌,他忽地哈哈一笑:“领悟天地形,洞察道法宗!原来如此!”
陈玄观话语一落,重入定中,手捏未曾见过之法印,正是他从天地悟形诀之中,参透而出的“餐霞印”!
随后,只见一池霞露菁英蒸腾如沸水,悄然无息之间,化为一道汽河,直往陈玄观身体之中注去。
陈玄观默运玄功,将如溪水涌入的霞露菁英,徐徐引入气海,围绕着早一步,按照外炼法门凝成的“紫霞元符”,团团化去。
只见那气海之中的紫霞元符,在霞露菁英的滋润之下,不许久就拔升出一道“紫霞元炁”,陈玄观连忙引导,将这些拔升而出的紫霞元炁,导入了尺泽穴的“元炁藏处”之内。
如此循环,半夜过去,陈玄观泥丸宫中的紫霞元炁竟已达到了“一重楼”的模样。
只见那“一重楼”,虽微存于穴窍之中,却有一番典雅悠远的意境,紫气飘然,道意幽存。
炼炁一境,不同于合气境。
后者在凡俗之中,也不乏武夫炼就。但前者却非玄门真修不能炼成,也就有了“功果之说”。
而这“元炁功果”虽不入诸多上境那般奥妙,却也有许多讲究。
“元炁功果”有所谓“十二品”之说。而紫霞元炁便是第三品“天羲妙中”,仅次于“玄意奥微”和“乾坤灵萃”。
元炁之品阶,高上一品,或威力大上三成,或真炁悠远纯厚不止一倍,或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妙用。
最为关要的是,品阶越高的元炁功果,成就的道基便愈发雄厚。
“这一池霞露菁英,才锵锵过半,我这一夜过去,按照眼下的速度,怕是能够炼就三重楼的外炼紫霞元炁!”
“到时候,本门出战赌斗之人,那就必须是我,只要拿下赌斗,捍卫了本门尊严,至少也是一个内门弟子。”
“不!门中既然连紫霞太乙功都舍了出来,让我瞧得了一角,至少也是真传的前程!”
“到时候也不必害怕周至希会敢来害我了!无罪坑杀一名真传,便是长老也要去水火地窟走上一遭,没个百八十年出不来!”
“只是也不知道禅剑谷会派什么人物出来,又有什么本事?”
“就连本门都有一池霞露菁英,让我炼就外炼紫霞元炁,给我开外挂。那禅剑谷敢来本门造次,底蕴必是更加深厚。”
陈玄观无论前身还是眼下,对于太岳剑派的状况都知之甚少。
但从禅剑谷敢来造次,提出在太岳剑派山门之内,开设别府炼丹一事儿,就知道境况绝对堪忧。
以陈玄观的认知,这就相当于竞对公司,要到你家公司的机密部门,用你家的稀有资源,开设厂房给自家公司赚钱一样。
不仅恶意满满,而且光是这个提议,就侮辱性极强。更别提,这事儿还走入流程实践之中了。
而陈玄观本来沾沾自喜,有些骄躁的心态,在一念至此之后,霎时灭去。
他重新定下心来,继续徐徐炼化霞露菁英。
而本来那一道霞露汽河,因为陈玄观的躁念而有些缓下来,在此之后,却又重新恢复了注入的速度。
只是随着那一池霞露菁英注入陈玄观的身体之内,那池中随着霞露菁英的蒸腾下降,竟露出了一块石碑。
那石碑之中,隐隐刻着一个彩画的舞剑道人,徐徐如生。
而在彩画的“舞剑道人”一双眼眸,在从霞露蒸腾之中完全显现出来后,竟骤然之间变得十分生动起来。
忽地,那一双眼珠,悄然一动,看向了他“身后”的陈玄观。
陈玄观对此却一无所知。
陈玄观默运玄功,沉于虚白之间。
忽而,天光大亮,他只见注入身体的霞露,猛然蒸腾如潮幕,随后天幕猝然划开,一个人身影未显,而声已至。
只听那人朗声道:“几万春秋披玄风,不问红尘超死生,风火劫中参道妙,拔飞天虚斩业障。”
陈玄观正心惊于眼前的骤然变化,闻言顿时一惊。心道:“便是元神真人,号称长生久视,寿数万岁。可却没见几个人真寿过万载的。这人号称几万岁,不是吹牛,怕不就是太乙大真人了!”
玄门通识一书里说得明白,古往今来十万年,元神真人得寿最久之辈,也只有一万一千余载。
或许也不乏苟延残喘之辈,但却不被玄门通识所录入便是了。真要能活到几万岁的,非是至少太乙境的大真人不可!
大真人,乃是太乙境界的道门修士尊号!
元神之辈,号称长生久视,可炼就元神之后,虽无天寿之数,却有道化之忧。
只是玄门通识一书,是为了给玄门后进者普及基本知识,鼓励向道之心。所以道化一事儿,在书中被一笔带过。
若非陈玄观乃是穿越附舍之人,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但此人既然趁我运转玄功,修炼法门之时,骤然相扰,必然是来者不善。”陈玄观心中警惕大起,但面子上却是丝毫不缺礼数。
那人虽未现身,陈玄观却先执子侄礼,向他躬身请安。
只听哈哈一笑,那人陡然现身出来,却是一个儒雅玉面的中年,头上道髻簪着一柄小巧的飞剑,身穿一件祥云披星道袍,有着一道若隐若无的绕身云光,端是一派仙家气象。
乍一见面,陈玄观只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这人。
还没等他想的明白,只听那中年笑道:“小徒孙,见了老祖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