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修真小说 > 沧溟南海 > 第三章
    邙江大峡谷水流势大,疯狂的奔向中州大平原,峡谷北边壁立千仞,往北岸又向北延伸,第一峰便是玄武峰。峡谷南岸山势缓和,邙江江水借势往南,流速减慢,在南岸往东流去的江水边,水国朝廷组织民夫五十万,就地获取石材木材,历时二十年凭借人工力量,在江边岸边相连处,建立起一座水寨。由于此地乃是洛水流经邙山后第一水势平缓的地方,故当地人称为平峡水寨。



    经营二十余年,已成为一处军民两用的堡垒型水寨。



    水国水师,经常派遣百人水兵常驻,半年换防一次,以维持和保护这里的航运贸易。



    来此交换的货物,必须全部卸载堆放,从陆路分散至邙山以西的十万大山之中,自然,十万大山以西的货物,也要在此运入货船,经此东去,从洛水运往水国及其他几国。



    驻扎此地的水军士兵,就地征收一部分货物,作为自身的给养。



    从此处抬头观望,隐约可以看到玄武峰顶端高耸入云,直插天空的壮丽景象。



    万里晴空而突然出现的天象,发生时也正是平峡水寨繁忙搬运货物的时候。



    长号悠扬,旌旗猎猎,河风吹拂中,皇甫怀仁率领着他的舰队,逐渐抵达了水国距离十万大山最近的平峡水寨!



    整个水寨之中,完全没有了平时热闹的气氛。



    只因水寨活着的人群,他们在办丧事!



    身着缟素的士兵们,远远看到水师舰队到来,早就直立水寨码头等候。



    舰队扔锚固定好战舰,有序伫立在洛水南岸平缓的岸边。



    皇甫怀仁登上码头,驻扎的水军士兵身着缟素,神情疲劳,两眼之中,似乎显现出一种莫名的恐怖。



    约一估算,竟然只剩下二十来名水兵。



    环顾四周,他尚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水朝西边最接近邙山的码头市镇。平峡码头的面积颇具规模,南边是依照岸边地势形态建立起的宽而长的码头栈道。



    岸上的斜坡上则修建了一排排的民居,其中最上方的民居上修建高高的碉楼,看来是士兵等盯梢监视的哨所,临近栈道则的居所中有一些属于兵营,以供给驻扎得出士兵居住。



    皇甫怀仁看着这些水兵,余光又把南北两岸的居所的情况扫视了一遍。



    在航运业极为繁忙的时期,这里能容纳下约两万的人口!



    妥妥的是一个繁华的边陲码头市镇。



    那些行商走贩,船工和商人,皆露出疲敝,慌张恐怖的神色。



    皇甫怀仁心下一疼,即刻命令水师就地驻扎。



    接着进入平峡水寨的南岸民居,水兵营地先锋官住的楼阁里。那楼阁位于岸边较高的位置,,依山水而建,从斜坡下方立了十来根柱子,顶上削平,再用厚厚的木板钉住固定,然后在木板上建立楼阁,共有两三层,顶上修建碉楼。其余士兵营地和民居,亦是依照同样方法修建以隔绝湿气。



    皇甫怀仁坐在先锋官的位置,五位副将分立两旁,听着来自一位驻地士兵的汇报。



    行商走贩和商人们,看到水朝舰队的到来,心中逐渐安稳下来。



    然而整个平峡水寨依然沉浸在平静得可怕的氛围中。



    ………………



    一行十来人的马队正疾驰在雍城往西北方向的官道上。



    这条官道沿洛水南岸而建,距离洛水水岸约二十来里。几乎与平峡水寨同时兴建,长约十六尺,平整俨然,两边仍可看到大量的民舍,来往的行商有的亦在此官道上来往做生意。由于有了洛水的存在,故而没有南北两岸延边的热闹。



    十余人策马狂奔,滴答滴答的马蹄声传遍四野,令来往的人群只得往两边靠近,以免收到惊吓马踏之祸。



    策马奔跑在前的乃是一名身着素衣黑鞋的壮年男子,紧随其后的十余名身手矫健的男子个个神光闪射,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为首的衣着素衣、脚踩黑鞋的男子朗声道:各位兄弟加把劲,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玄武峰碧溪村下,说罢只听得一阵阵策马扬鞭之声,在人群的注视下迅疾如若闪电飞驰而去。



    正是思念、张印等人。



    张印猛一扬鞭,马儿吃痛立时大步狂奔,从靠后的位置赶到思念后面。



    “思念将军,既然我们还没得到具体有用的情报消息,咱现在拼命赶去玄武峰有事何苦来哉?”



    思念回望了他一眼,极速奔驰中,劲风冰冷如刀划过思念的脸颊,吹起几缕留在鬓角的鬓发。



    朗声回道:军令如山,即便没有收到消息,在下都必须遵从将军指令,抵达碧溪村详查在再作回报。



    张印不由得点了点头。



    思念继续道:只是有劳张先生跟来一起,不免要耽误先生的事,在下也只能先行表示谢意了。



    张印左手握住缰绳,两腿夹紧马腹上的鞍具,拱手作揖道,将军哪里话,将军既然持有我洛水帮信物,有何吩咐在下无不遵从照办。



    话刚说完只听见思念爆喝一声“架”,随即扬鞭一响,马儿嘶鸣,一行人又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的马队踏过一座石桥后,转入一条只能容许一匹马身段的小路,快马疾驰一个时辰后,一条宽约五到十米的溪流映入他们眼帘。碧水潺潺,叮咚作响。



    张印右手持着缰绳,抬手指向前方,再往前走十来里山路,便可抵达碧溪村落,那里是观看玄武峰山颠奇景的绝佳好处。



    如果碧溪村村民没有被那奇景吓傻,或许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一行人听后精神大振,继续往碧溪村方向奔去。



    此时,一只金雕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于十几人头顶上方打一个圈儿,震动着金色的羽翅,以超过马群对的速度顺着碧溪村的方向闪电般射去。



    洛水帮不仅人多势众,也是能人辈出。



    训练鱼鹰和金雕为己所用,常常作为监视和传递情报的辅助。



    这只金雕,便是洛天朝和洛倾城赠送给张印的,若不是今次派出去的男儿们没有获得有用的信息,也不会惊动他启用这只宝贝金雕儿。



    水国诸多临江临湖的大城,但凡有洛水帮的分舵,能得到帮主信任的分舵主,都将会得到鱼鹰金雕的馈赠,至于送几只,那得看帮主老大和洛倾城的心情,以及该城在帮主老大心中的地位。



    张印被打发来雍城时,洛倾城便派人送给他三只鱼鹰和两只金雕。顺便还让人带来驯禽之法。鱼鹰性情温顺,有一只被金雕给啄死了。另两只鱼鹰张印交给小舅子驯,以和两只金雕分开,而两只金雕亦是无法和平相处,一只死了另一只才罢休。这玩意儿天生本就是嗜血凶猛之种类。但经过张印精心的驯化,终于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不一会儿金雕折返回来,徐徐下落径直在几人马队上空盘旋,拍动金翅,唰唰作响。旋即张开铁嘴,一块带血的破碎麻布掉降下来。那金雕儿长啸一声,继续向前飞去。转向右边小路,依然低空飞行。张印为驯化这金雕,与之相处多年,怎不知其“雕语”,朗声道,跟着金雕,前面有情况。



    十几人均是军旅出身,虽然是在山路中骑马疾行,然而都是信马由缰,操纵娴熟。山路狭窄,不仅没有限制他们的速度,反而越加速急。



    不觉间,十几人经已抵达玄武峰下,在金雕的导向下,先是投入密林之中,疾行一刻后,眼前忽而豁然,一处峡谷跃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十几个手持兵器的汉子背影开始是模糊,而后越发清晰。张印定眼一看,这不是那些个自己派来查探消息的男儿们吗?



    十几人听得马蹄声响,立马生出警觉,几人返回头来一看,领头来的正是洛水帮雍城分舵主张印,脸上均不掩饰劫后余生的喜悦。



    此时此刻哪里容得下他们相逢的喜悦?



    皆因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同时盯着眼前这处峡谷里的情况。



    一红衣男一白衣女和正和一个男子交手。



    他们两人的兵器看起来极其怪异,红衣男子约四十许,身材纤瘦有如竹竿,个头不大,双眼细咪,脸色粉白,两边脸蛋儿白里透红,予人一种不健康而又阴狠损辣的感觉。手持的武器,由手持的前半段乃剑身,延伸出去后弯如弦月,弦月部分上血迹斑斑,此时正欺身上前,右手持武器攻击对手。



    另一男子则手无寸兵,从容后退。



    身体后退时,脚步颇有章法,同左手伸出食指中指,朝对方弯刃锋刃处,两指头夹向锋刃。



    张印等人同时做好戒备,以观战况。



    红衣男子见他双指的动作,旋即翻转兵器,想以刃锋伤其食指。



    男子嘴角泛起微笑,冷哼一声,动作却比他快了半个呼吸。



    双指使力一夹!



    红衣男子似觉得不妥,立马回抽兵刃。



    “珰”一声脆响,



    红一人虎口一裂,兵器陡然断为两节。



    男子则止住身形,化退为进。右脚蹬地,身体前倾。同右手起势,连出三掌!



    红衣男子哪能甘心受死,左手立刻化掌迎接对方掌力。



    男子右手化掌出第一掌时,红衣男子知机地看出对方用掌力攻击自己,旋即做出回应。



    碰……



    掌力相击,双方拼了一把内劲。



    做出戒备的白衣女一看战况不利,也顾不得周遭十几二十人难分敌我的观众。立即加入战圈中去。



    碰……



    两人又接了第二掌。



    红衣男子身体后倾,显是露出了败相。



    她手持长剑,这次是要攻击男子后背。以挽救红衣男子的颓势。



    漫天剑雨,倾巢而出。如闪电般奔向男子后背。同时腾身向前,攻向男子。



    围观警戒的思念张印等人心中均是一震。



    如此剑招和速度,岂非十年之功可成。



    男子心下大凛



    当下心里一横,索性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化出第三掌,同时左手往后肩臂处一拉!,思念张印均是看得分明,男子左肩处有一事物。



    哗啦一声,男子左肩位置上方,乃是刀把!



    男子右掌掌力击出,拍在红衣男子心口处。



    左手拉开背后的青布,亮处素色铁黑的刀柄,说时迟那时快。



    这听得刀锋作响,一柄浑身黝黑,刀刃极白的怪形怪刀破风而出!



    红衣男子惨叫一声,飞出数丈之远。



    她的剑雨洒向男子。



    男子正做出拔刀翻身的动作。



    长刀一出,不见刀光,只见漫天剑雨,被刀光阻挡。



    变换剑招,坚定的攻向男子。



    红衣男子此时被击飞出去。



    猛然间她心神一摄!



    剑势弱了几分,男子又挥出第二刀。刀势中透着磅礴的气劲。



    刀响,人死!



    刹那之间,一男一女立死当场!



    思念,张印等人俱是目瞪口呆,霎时做好武力警戒。



    男子长刀回鞘,背挂在身后。



    几人这才放开警惕,心神放松下来。



    此时男子背对着他们,回身过来。



    思念参加军旅十多年,对江湖上上的事情,颇有耳闻。



    张印混迹洛水帮多年,早就对江湖之事如数家珍。



    这个年轻人,赫然便是武林中冉冉升起的青年才俊,楚潇!



    ……………………



    皇甫怀仁此时脱下戎装,换了一身灰白色便服。



    身材壮硕而又颀长,脱下头盔后,一头黑发挺直秀亮长到腰间,形壮姿貌瑰伟。中年年华,约五十许,站立在先锋官住的楼阁堂厅中,自有一种凡人不具的脱尘拔俗的超凡气质。



    其余几个副将也换了一身便服,带着一位脱了缟素、换上军装的士兵来问话。



    久经沙场的兵油子,怎会不知眼前的情景。



    故而没等上边开口。这个士兵便一一道出了来龙去脉。



    昨日日到当空时,忽而乌云密布,遮天蔽日,引起正于码头顶着烈日忙活的行商和警戒守卫的水兵的恐慌和注意,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洛水里一阵白光射出,那光似乎具有强大的力量,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便掠过水寨码头,水兵们还没回过神来,大半码头上的行商有的消失不见有的浮尸水面。我们戍守的百来名士兵登时就有几十名莫名死掉。更不用说那些来往行商的商人了。



    五个副将听到此无不显露出震惊的神色。



    皇甫怀仁嘴角微微一动,正然道:“尔等皆是水兵出身,莫非没有潜入洛水一探究竟吗?”



    “启禀将军,属下等十来人潜入洛水中探查半个时辰,并无其他发现”士兵回报道。



    退下去吧!皇甫怀仁摆摆手,士兵退了下去。



    诸位,把心中的想法说一说吧。他凝望着眼前的五位副将,示意他们分别坐下。



    副将之中,一人头裹蓝色头巾,一身青蓝色素服,脚踩蓝色丝履,身材中等但颀长瘦削,国字脸,黑浓眉,举动儒雅,一副儒生模样,手持羽扇,坐于皇甫怀仁左边首席,右手抬至有胸位置,缓缓摇动手中羽扇,两眼炯炯有神,眼神扫向其他副将,多人仍在思考策略,因而无言。



    皇甫怀仁说完,亦亦以眼神扫视众人。



    皇甫怀仁与他眼神交汇,心神相交,似有默契。



    先生可有教我?皇甫怀仁率先开口道。



    “主公,依在下之见,此事绝非一般事件可比”



    “看来,武林中盛传的武道修行者,修炼到一定极致,真可破碎虚空,踏空而去”。



    皇甫怀仁哂笑道:先生所言,乃是武道修行者的共识,武林中口耳相传,三百年前武学宗师欧阳伦旭持刀破空,以武证道!其弟子楚源作为荆国皇太子,目睹师尊破空飞升后,甘心放弃皇位力修武道,以图飞升。



    后来楚源诸弟为争荆国皇位大打出手,同根相残。多位荆国皇子死的死逃的逃,有的皇子为了躲避杀身之祸,不得不隐姓埋名逃居他处,以至于让有心人趁势而起,取代荆国楚氏朝廷。那有心之人,便是与主公同姓之皇甫轩轾。儒雅蓝衣人慢摇羽扇,缓缓回道。



    皇甫怀仁哑然笑道,那皇甫轩轾狼子野心,若不是楚源醉心武道,放弃了荆国大好河山,予皇甫轩轾可乘之机,以至于皇甫轩轾成为大夏覆灭之后两百年来第一个起兵造反成功并取代国君自立的作乱者。以致后起之野心家有样学样,反乱叛上,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荆国楚源之乱的缘由,后世才知。而当时之人,并未明白。动乱发生,乃是皇甫轩轾利用欧阳伦旭破空飞升之异象,策动混乱,于乱中取利,作计令诸皇子互相攻伐,自己则火中取栗一战功成。取代了楚氏坐拥了荆国。



    奈何楚源之后荆国国祚不长,几十年后为水国所并。



    今日之情景,于三百年荆国旧事,何其像也!



    另外几位副将听得面面相觑,反倒皇甫怀仁若有所思,笑道,先生可否言明?



    主公,我朝帝都洛城位临水乡,洛水及支流环布四周,说洛城乃水上之都并不为过。主公……羽扇轻摇正欲说下去。忽有一位副将起身说道;“莫非是陛下……”



    正欲说完却被皇甫怀仁打住。



    皇甫怀仁心中涌起一种怪异的心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