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马车停在燕王府的府门前，可朱棣却没有着急下车，而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楼英。
楼英面带凝重，丝毫不见玩笑之意。
“殿下，方才老夫为曹国公施针时，无意发现他身体内含有一种奇毒。”
朱棣也不复之前的轻松，要知道，李文忠可不简简单单是朱元璋册封的曹国公。
他还是大明开国六大国公之一！
其中卫国公邓愈已经病逝，原郑国公常遇春也已经离世，由其子常茂世袭国公。
而邓国公冯胜因为在之前大明对外的征讨中，屡次逾越，惹得朱元璋不喜，将其打发去了陕西布政司的延安府驻守，如今不在京师。
信国公汤和也在山东的临清练兵。
他的老丈人魏国公徐达此刻奉命在北平府驻守。
大明开国六大国公当中，留任京师且能堪大用的就只有韩国公李善长和曹国公李文忠二人了。
足以可以知道，在朱元璋的心中，李文忠有多重要。
而且曹国公的身份尊贵，地位又远超一般的臣子。
要是真的是被人下毒谋害，那就太令人惊讶了。
楼英见朱棣陷入思考，心中也是叫苦连天。
自从他被朱棣掳走之后，俩人就算是彻底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燕王朱棣故意装病的事实，他也算是知情人，若是被朱元璋知晓，他逃不了干系。
好在朱棣答应他的承诺没有失约，这也让他默认自己属于燕王一派，对之前的事情都是守口如瓶，对朱棣的目的也从不过问。
可没想到他都如此小心了，却还是卷到了国公的身上。
刚才回府的路上，楼英就不停的在做思想斗争。
毕竟堂堂曹国公，竟被人暗自下毒加害。
这事要是说出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经过一路的思考，楼英还是选择了如实告知，毕竟他自问朱元璋和朱棣等人待他十分敬重，没有强迫他进自己不喜欢的太医院。
随后，楼英又道：“此毒凶猛却不致命，而且据我诊断，若想此毒发作，还需一味引子才行。”
楼英还要再说，朱棣却按住了他。
“回府再说！”
两人进了燕王府，快步来到朱棣的书房。
朱棣道：“你可知毒药的来头？有方法祛除毒性，为曹国公解毒吗？”
楼英点了点头，道：“说来也巧，此毒盛产于东北方向的女真一族，极少在大明境内流传，老夫也是早年行至北平府以北，才有幸在一个女真医师那见过此毒。”
朱棣却皱起了眉头，女真？
“此毒在大明几乎没有流传，所以没有记载，老夫根据它的特性，起了个大明语言的名字，唤作三奇散！”
“据那女真医师所言，此毒有三奇，一为气血衰竭，二为隐疾复发，三为气血逆流！”
“你刚才说，这毒凶猛，但现在却不致命，是因为缺少一味药引子？”朱棣问道。
“不错，三奇散无色无味，但下毒之人必须将毒粉撒至目标的伤口处，才算成功，而且三奇散在初期并不致命，只是会渐渐的让人气血衰竭，旧疾复发。”
“真正致命的是这第三奇，若想生效，必须喂中毒之人再吃一味药，马儿果！”
朱棣沉思片刻，问道：“你能推断出下毒的时间吗？”
“能！”楼英回复的十分果断。
“我观曹国公身体状况，此毒已经深入肺腑，积攒颇深，恐怕有三年之久了。”
朱棣心中不断猜测着下毒之人，曹国公一生征战，待人接物却十分有礼，不应该得罪了小人啊。
暂时没有头绪，朱棣又问道：“刚才你说此毒可以解，对吗，该如何做？”
哪知楼英却道：“殿下，此毒不能解，但病却可以治。”
“嗯？此言何意？”
楼英解释道：“三奇散已经深入曹国公的肺腑，与他血液交融，若是要解开三奇散的毒，恐怕曹国公当场就会暴毙身亡！”
“其实，只要曹国公没有服下这三奇散的最后一味引子，老夫可以开几副猛药，化危为安，起码可保曹国公六年无忧。”
朱棣心中盘算着，六年，按照原本的历史的话，李文忠只活到了1384年，也就是说四年之后他就会身亡。
如今能续两年的命，不屈辱的因为中毒死去，已经算是一件幸事了。
待楼英下去准备为李文忠治病的药材以后，朱棣独自在书房静坐，回忆着他所知道的历史。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朱棣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关键性人物。
但此人的身份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若真是此人下毒，相当于是自己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翌日清晨，适逢三日一次的早朝，朱棣穿上朝服，入了皇宫。
由于心中的猜测，朱棣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知道朱元璋在早朝时提及曹国公的伤势，他才回过神来。
“文忠病重，咱听闻淮安侯华中精通医术，其父华云龙和文忠也是极好的交情。”
“加上华中那小子在北平也待了几年，咱想借此机会调他回京，正好为他伯父李文忠侍疾，你们觉得呢？”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文武百官都没什么意见，此事便由朱元璋敲定了。
殊不知朱棣的心里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昨夜思索良久，一直在回想前世关于李文忠死后的蹊跷事件。
最终锁定在了淮安侯，华中的身上。
淮安侯华中比朱棣大上一些，乃是子承父爵，他的父亲华云龙也是淮西武将中的一员。
而且这华云龙因为徐达的缘故，对朱棣也十分照顾，在他小的时候，还经常跟在华云龙屁股后面玩。
华云龙跟随徐达在攻占元大都之后，朱元璋改元大都为北平府，让华云龙总管六卫兵，并留守兼北平府参知政事。
朱棣在北平府的燕王府，就是华云龙奉命为他修建的。
当时修建完成以后，还曾给朱棣来过信件，信纸写出了自己对于朱棣的期望之情。
不过就在六年前，华云龙在奉诏返回京师的途中，死在了路上。
他的儿子华中则接任了淮安侯的爵位。
而现任的淮安侯华中，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给曹国公李文忠投毒的人。
或者说，华云龙也参与了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