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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坐于喜轿内,谷秀娘双手抱着一只小金瓶。这是上喜轿时,喜娘塞进谷秀娘怀中的好兆头。

    抱金瓶,求吉兆,盼着富贵长久与平平安安。

    喜轿之外,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哪怕瞧不见,听爆竹声响,听到洒铜钱时的祝词,还有旁人的贺彩声。谷秀娘亦能猜测一二的热闹喧嚣。

    “……”谷秀娘这会儿眨巴眨巴一双眼眸子,刚才离开谷宅时,她眼中蕴含的泪水已经咽回去。

    谷秀娘抱紧一只小金瓶,她在想,她一定要像这好喻意好兆头一样的过好生活。

    可不能辜负了亲人们的祝福。待他年,也当孝敬长辈,抚育小辈。

    想到这些时,谷秀娘又想到未来的枕边人。听一听耳边的喜乐声。

    谷秀娘的唇畔轻轻扬起一抹弧度。她想着,好韶华,不辜负,便如此,已足矣。

    费邑侯府。

    费邑侯东方相安今天是真的高兴,大开府门,广迎宾客。他一想到儿子玄高娶新妇,家门要添丁进口。

    想到这些时,费邑侯东方相安就有一种满足又惬意的感觉。

    “恭喜侯爷。”

    “娶新妇,贺吉祥,世子迎亲,恭贺侯爷来年抱上好世孙。”

    “……”各路宾客,熟悉旧友,点头之交,各色人,各祝福。这把费邑侯东方相安听得高兴。

    此等喜庆时节,没谁说坏话,人人都是捡着好听的讲。这些好听话,当然是既悦耳又动听。

    东方相安乐得多听一些,他听着舒坦,眉眼弯起来,笑得像月牙一样的开开心心。

    “侯爷,吉时将至。”侯府管家凑上前,小声禀话道。

    “好,好。”连道两声好,东方相安跟宾客们一拱手,告辞一番,方才离开。

    这会儿的东方相安不跟宾客们唠叨,他要去高堂安坐。就等着新郎官和新娘子进堂屋,然后,给他这一位高堂上的父亲叩首问安。

    费邑侯府的大门外。

    门户点燃爆竹,霹雳声,声声响。一时间喜庆的气氛更浓。大门处,迎亲队伍前面是喜乐声阵阵,吹的叫一个快快活活。

    “迎新妇,贺吉祥。开中门,纳福禄。”

    “迎新妇,添丁口。良缘到,子嗣旺。”

    “爆竹响,喜乐响,吉时到,进门喽……”唱祝词的喜娘一声一声的唱。

    从喜轿出来的谷秀娘抱紧小金瓶。这会儿的她还拿着一面锦缎做的小扇子。轻轻的掩住下脸颊。

    “新郎官,新娘子,正屋请,登门廊。”喜娘笑着唱道。

    从正门而入,过廊道,走花园。过垂花门,再过花园美景,尔后,再过廊道,便入正堂。

    谷秀娘的手中,一手握着小金瓶。一手拿着一面小锦扇。这些各有好喻意,各求好兆头。

    “新人到。”

    一声唱贺,满堂宾客瞧着一对新人踏进正堂。

    坐于主位的东方相安瞧着一对新人进屋,他的眼中也是高兴。

    “一拜天地。”

    “拜。”

    这会儿的新郎官和新娘子是按着礼仪,一一拜礼。

    “二拜高堂。”

    “拜。”

    东方相安是安坐高堂的父亲,他对于小辈的礼,坦然受之,满眼欢喜。

    儿子长大了,娶新妇进门。东方相安倍感安慰。如今他就盼着新妇早些有喜,他念着抱上世孙,抱了孙孙辈的胖娃娃。

    东方相安可谓是日思夜想,他就念着东方家要开枝散叶。

    “夫妻对拜。”

    “拜。”

    “……”待着夫妻对拜后,谷秀娘轻轻挪开遮着自己下脸颊的小锦扇。尔后,小锦扇被喜娘接过,又是小心的搁到旁边丫鬟双手捧着的小托盘之上。

    此时此刻,小锦扇完成它的用处。

    “新郎官、新娘子,天作之合,璧人佳偶。”

    “彩。”

    “……”旁边的宾客里也有人喊了话,这给场中的气氛添上几分喜庆。

    东方暻这会儿能仔细的打量自个娇妻。他想,真美。

    哪怕东方暻一直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可是嘛,他不会承认,当初念着这一桩婚事时,他脑海里浮现着的还是谷家妹妹一张清丽脸庞。

    不多不少,就是正巧合的美到他心坎儿上。

    如水眸子,似水柔情。谷家妹妹一低头,一抬头,浅浅一笑之间,就让东方暻看傻了眼,他愣那儿。

    “……”谷秀娘瞧着对面的良人。他很美,美的有三分阳刚气。英俊的像是画中谪仙。

    或者说,东方玄高的俊美正中谷秀娘的心窝窝。

    他就是她中意的那一颗大白菜。越是想,谷秀娘的唇畔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

    谷秀娘心中啐自个一口,这是什么破比喻,这不是把自个比喻成一只贪吃大白菜的小香猪。

    “礼成。”喜娘轻轻唱一声。

    这话如在耳边的惊雷。东方暻菀儿一笑。谷秀娘微微一低头,也是害羞了。

    东方暻亲自送了谷秀娘,二位新人一道去喜房。

    喜房之内,一对龙凤烛在燃着光亮。满屋之中,贴着好些的双喜字样。红通通,很吉庆。

    “请新郎官、新娘子,二位新人安坐喜榻。”喜娘说道。

    东方暻伸出手,轻放于谷秀娘的身前。谷秀娘想一想,搭上去,二人牵手落坐于喜榻上。

    喜娘走上前,接过谷秀娘另一只手中的小金瓶,小金瓶被喜娘搁在床榻旁的柜上。

    “请金瓶,护家门,旺富贵,保平安。”喜娘唱着祝词。

    尔后,再由丫鬟送上各色干果子,两盘儿的金银小元宝。这会儿的喜娘一边撒帐,一边唱着祝词。

    “一洒帐,送枣子,早生贵子。”

    “二洒帐,送桂圆,团团圆圆。”

    “三洒帐,银元宝,福禄多多。”

    “一添喜,洒石榴,添福添寿。”

    “二添喜,洒金粟,好运安泰。”

    “三添喜,金元宝,公侯万代。”

    谷秀娘瞧着喜娘的洒帐礼,她静静瞧着。尔后,她感觉到手掌心有微微的蠕动。

    一抬眼,谷秀娘就瞧见东方暻端正坐姿。奈何感觉不会错。谷秀娘心头哼一声,暗暗啐一口,假正经。

    谷秀娘没有感觉错,东方暻的大拇指在谷秀娘的掌心处,轻轻的动一动,再动一动。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它就喜欢合拍了喜娘唱着祝词声的节奏,就像是蠕动的节拍器一样。

    这把谷秀娘逗乐了。她抿嘴一笑。

    东方暻瞧着这一幕,他的嘴畔也一样扬起一抹小小弧度。

    待洒帐礼罢。

    喜娘身边的丫鬟又呈上一盘肉食,纯粹水煮,不添加任何旁的佐料。无趣无味,这四字评价一定不会错。

    “同牢而食,一体同心,一荣而荣,永约为好。”喜娘轻轻动手,尔后,就给新郎官和新娘子送上同牢之食。

    祈求新婚眷侣,无论富贵荣华,又或艰难困苦,他们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同心同德,共渡一生一世。

    尝过同牢之食。喜娘拿过丫鬟递上来的小剪子,她剪掉新郎官和新娘子各一缕青丝,再用青丝编织了一个同心结。

    这一个同心结被喜娘放进一个绣着鸳鸯纹样的荷包之中。待荷包系好,便是挂于床榻的帐子边上。

    尔后,又有丫鬟送上一只匏瓜。这是一只酒器。

    喜娘拿过来,轻轻一动手,匏瓜酒器一分为二。喜娘再拿过丫鬟呈上的酒,就给匏瓜酒器中斟上酒水。

    “合卺酒,贺喜庆。”

    “合卺酒,愿同心。”

    “新郎官,新娘子,二位新人请饮酒。”喜娘说道。

    这会儿的东方暻和谷秀娘各执一只匏瓜酒器,二人饮下合卺酒。

    “贺二位,百年美,礼仪成,意称心。”喜娘再福一礼。

    尔后,喜娘和丫鬟们一道退出屋子。此时此地,屋中龙凤烛一直燃着。喜房之内,除却新郎官和新娘子二人,再无其它。

    “娇娇之美,诱惑从心。”东方暻轻轻的摇一摇手。

    谷秀娘听着身旁人的话,再瞧一眼二人一直握着的手,这会儿还是十指交缠。

    “玄高哥哥,所欲从心几何?”谷秀娘想挣开手,一挣扎,没挣开。

    在心里忍不住想啐他几口,最后无奈,忍不住用贝齿轻轻的咬一下自己唇畔。

    东方暻瞧着这一幕,他伸出另一只手,他的食指轻点一下谷秀娘的唇畔。

    “此欲从心几何?妹妹真想知道。”东方暻问一话道。

    “……”谷秀娘不想问。

    轻轻抬头,她瞧见着,他的一双眼眸子里全然是欲望。火热的,灼灼的,就像带着一幅锋利的勾子一样,差一点儿就能把人吞了腹中似的。

    “……”谷秀娘眨一眨眼睛,她想忍笑。

    关于洞房花烛夜,新婚宴尔时,一对新人会发生一点什么新奇事。她懂一丢丢。略想一想后,谷秀娘的脸颊上染了一点浅浅红晕。

    这一切落入东方暻的心湖里,又是媚眼如丝,娇娇怯怯,楚楚动人,好不惑心。

    “哈哈哈……”东方暻开怀大笑。笑罢后,他说道:“我还得去给各方宾客敬酒。妹妹,稍待。”

    一听这话,谷秀娘一挣扎,这会儿她能挣开东方暻的手。显然之前挣不开,不过是对方不想松手。

    “……”谷秀娘不想说话。

    东方暻却是开开心心,他心情甚好,一起身,便唤来屋外候着的丫鬟们。东方暻吩咐话,交待一番。

    喜欢什么饮食,不喜欢什么样,一言一语,尽从东方暻嘴里巴拉巴拉的讲出来。

    很是详细,让谷秀娘听得讶然。因太详细,让谷秀娘徒然惊觉真相,原来她也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