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娃娃
被点到的应聘者没有多想, 乖乖的站了出来。
虽然他从来不玩娃娃，但给娃娃换衣服总比在这里听棋子骂骂咧咧好。
管家领着他上了二楼，推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
只见有些昏暗的房间内，架子上站了一排精美的关节娃娃, 外观十分逼真, 每一张脸还都不太一样, 一看就十分珍贵，可能都是私人定制的。
“我的小主人十分喜欢这些娃娃, 每天晚餐前都需要换上礼服。现在到换衣服时间了。”管家说，“快去吧。”
吃个晚饭连娃娃都要换衣服？这也太事多了吧。
但是应聘者依然不疑有他的走进了房间。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家吧, 破规矩多。
管家在外面悄悄将门合上, 大约是又下楼围观象棋棋局了。
房间中，一只只精美的洋娃娃好像视线都直直的盯在这位外来者身上。
应聘者无故打了个哆嗦, 被看的有点害怕。很快他就发现这好像不是自己的错觉，是那些娃娃的视线真的角度很微妙的停留在他身上。
他立刻在心里骂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为求逼真，这种娃娃的眼珠都是后安上去的，可以活动拆卸。说不准是谁故意把娃娃的视线调转到了看向门口的角度。
应聘者一边决定待会就把它们在眼珠换个方向, 一边四处翻找, 找到了收在衣橱中的小裙子和小西装。
一件件小衣服做工严谨, 华丽非凡。这样精美的换装小游戏，哪怕是他这样的壮汉看了都觉得心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小衣服都是被一些干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架起来展示的，衣服还和这些衣架有些粘连。
应聘者怕损坏了小衣服，从架子上拿下来都满是小心翼翼。
在他身后, 关节娃娃们的玻璃眼珠都在艰涩的转向他。
应聘者成功取下一件小裙子，将配件一件件叠放整齐后, 一转身就注意到了这一异常。
他立刻心中警铃大作。但是警惕的观察片刻后，又不见这些娃娃们有任何异常举动，他只好硬着头皮拿起了其中一个。
谁知那个娃娃的塑料四肢立刻乱动起来，似乎在挣扎，就像在水中游泳一样。塑料的脸小幅度的皱了起来，目光也跟着变得幽怨。
这个娃娃，是活的？！还有这么大反应？
埋藏在人类心底，那种名为人偶恐惧症的病症，在这他和一堆娃娃单独相处的环境中发作了。
他看着这张开始褶皱起来的小脸，立刻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对方想对他做什么，下意识想把手中的娃娃一下丢出去。
但是理智又阻止了他。雇主家的东西，是不能随意损坏的。
应聘者强忍着害怕，用仅存的理智把还在挥舞手臂的娃娃放回了架子上。
然后他立刻从屋中跑了出来，一路冲到楼梯口，向下喊：“管家先生，那些娃娃……”
管家果然是又回到了一层观看棋局，听到他喊就仰起头，用没有五官的脸“看”向他：“在庄园里不要大喊大叫。娃娃的衣服都换好了吗？”
“没有。”
“那还不快去？”
应聘者冷静了一下后说：“可是管家先生，娃娃们好像不太喜欢那些礼服。'
管家停顿片刻：”我也不喜欢你。“
“……”
应聘者听到这种威胁只好闭嘴，硬着头皮默默走回放置娃娃的房间。
刚刚那只还在挣扎的娃娃已经不动了，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架子上，和其他娃娃一起盯着房间门。
它挣扎的太厉害了，应聘者自觉自己不过是个新手，一上来就去给这只娃娃换衣服的话，万一一用力掰断了胳膊腿可就不好了。
他试探性的拿起了另外一只娃娃。这只娃娃一被拿起，挣扎的比上一只还要剧烈，塑料脸上隐隐蒙上了一层痛苦面具。
应聘者只好也把它放下，去拿其他娃娃。
一路下来后应聘者摸到了被放在最里端的娃娃，感觉这只娃娃的塑料已经有些老旧泛黄，但是挣扎的最轻微。
柿子都捡软的捏，应聘者立刻一手按住娃娃的四肢，一手把它身上穿的居家服小心脱下，然后把那身华丽的小裙子一件一件给它穿上。
因为这个娃娃挥动双臂的力度实在弱小，应聘者很快就成功了。娃娃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一种类似于绝望的表情。
突然，华丽的裙子在他手掌中蠕动起来。
应聘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娃娃的躯体突然大幅度的干瘪了下去，整张塑料脸都变成了痛苦面具。
很快，应聘者手中的娃娃就变成了和刚刚那些用来展示裙子的丑陋衣架同样的材质。
原来那些衣架，原本就是娃娃？怎么会这样？应聘者被吓了一跳，害怕的张开了嘴。
正在此时，房间门又被打开了。原本已经回到一楼观看棋局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二楼，已经站在他身后，看到了这一切：“你无故损坏了巴蒂家的贵重物品，按照规则，你需要进行等价赔偿。”
怎……怎么赔偿？
应聘者没有把话问出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动不，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喉咙了。他的视线也一瞬间矮了很多。
等价赔偿，他用他自己的生命赔付了这只娃娃！
管家走入房间，将地上的男娃娃捡了起来，摆弄一下后排排站的放到架子上。
架子上那一排娃娃各色的玻璃眼珠纷纷转动，看向这只新来的娃娃。
管家又将掉落在地上的小裙子收拾好后，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它刚刚说话的声音十分响亮，一层的几个人也已经听到了。
看到管家一个人从二层走下来，大家都察觉到了事情不妙。
有人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了？”
其他人则纷纷摇头：“不知道。”
管家又走到沙发边，一指另外一位贴身佣人：“时间不早了，我小主人的娃娃要尽快换好衣服了。刚刚那个人换的不好，现在你去给它们换。”
几个人都知道，这里面可能有某种陷阱。
路嘉木正好再度吞掉了巴蒂的国王，棋盘上重新回归一片宁静。他抬头笑了笑，没有去问女主人的意思，直接看向巴蒂：“我可以跟着他去拜访一下你的娃娃们吗？”
巴蒂立刻很高兴的答应了：“当然可以！”
现在这种时候，他们五个人和另外三个人并没有任何竞争关系，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对他人漠不关心，到最后只会坑了自己。
也许如果三位贴身佣人都死亡的话，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该轮到他们头上了。
寇曼也立刻问询：“我也可以去看看嘛？”
巴蒂又很高兴的同意了。
管家没有说什么，转身领着他们三个上楼，推开了那间放着娃娃的房间：“每天晚餐前，我小主人的娃娃们都必须换上礼服，用餐之后才可以换回居家服。小心一些，不要把娃娃弄坏。”
三人纷纷点头，管家就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
这些精美的关节娃娃的脸都不尽相同，且十分逼真，可能是些私人定制款。
路嘉木环视一圈，一下就注意到了那排娃娃中，有一只娃娃的脸赫然就是之前那位应聘者的。
路嘉木立刻上前一步，将这只娃娃拿了下来。
跟着进来的应聘者看他拿起这只娃娃，也马上注意到了它的脸和刚刚那位应聘者一模一样，十分惊讶：“啊这……发生什么了？”
娃娃在路嘉木手中轻轻动了动塑料的手臂。
路嘉木小心的检查了一番它的脖卡后，发现它的脖子已经变成了空心的，失去了声带喉结等一系列组织：“它已经没办法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应聘者有点害怕的说，“是因为它弄坏了娃娃，所以要等价赔偿？娃娃有古怪？”
路嘉木点头：“应该是这样。“
但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坏的娃娃。
路嘉木放下娃娃，也很快找到了放着漂亮小衣服的橱柜，看到了那些材质古怪的展示架。
他随手拿了一套西装，小心的一点点将衣服从材质奇怪的丑陋展示架上剥了下来。
当他带着这套衣服再度去动娃娃的时候，娃娃的四肢开始剧烈的舞动起来，像是在游泳。
路嘉木看它这个反应，沉吟一秒：“怕是这衣服有问题。”
它变成娃娃之前，最后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也是在说娃娃好像不喜欢那些衣服。
路嘉木来回摆弄了这套小西装片刻，没看出什么，就又将视线放回了那个展示架上，打量片刻后问：“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架子，有点违和？”
另外两个人立刻回应：“有。”
这么华丽漂亮做工精良的小衣服，却配在这么干瘪丑陋的支架上，任谁都能看出不对来。
而且那个衣架的造型，老实讲，还能分辨出头和分叉的双腿，像是个人型的东西。
路嘉木捏了捏下巴，思及这种场景下，通常会发生的事情也就那么几种，于是问：”有刀吗？“
应聘者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有。“
路嘉木接过刀子，在衣服上慢条斯理的抹了抹，然后拉过对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手指上扎了一下：”用你点血。“
应聘者没想到他要刀是为了扎自己，猝不及防吃痛，立刻把手往回缩，但是指肚上已经流出了鲜血。
路嘉木又拉着他的手往小西装里伸。
有血腥味传来，西装开始蠕动，内部原本很普通的布料中，伸出了许多蜿蜒细密的触须，贪婪的伸向应聘者流血的手指。
c……
应聘者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头皮一下就炸了。
路嘉木松开了他的手，应聘者立刻把手抽了回来，西装内的触须们还在恋恋不舍的延伸出来，试图能触碰到他的手指。
“这衣服可能会吸血。”
第072章 第 72 章
“那这些衣服, 不能穿啊。该怎么办？”
“是。”路嘉木一边说，目光一边往应聘者手腕上瞄，“也许只要先把它们喂饱，再给娃娃穿上就没有事情了。”
应聘者突然领悟到了路嘉木视线中的意味, 一下紧张的抱住了自己：“这……这里这么多件衣服, 我的血可不够用。”
寇曼突然想起厨房里的茶罐, 立刻说：“等等，这家的厨房里, 好像有一个茶罐装的是血液。”
路嘉木收回视线，点头：”那就拿来试试吧。“”好。你们先等着我。“
寇曼说完, 小心的打开房门, 偷偷的溜回了一楼。
但是虽然她在尽可能的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但女主人和管家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还是一下就注意到了寇曼。
女主人问：”你要去做什么？“
见被发现，寇曼就光明正大的问：”我想去厨房……泡几杯茶，可以吗？“”可以。“女主人生硬的说，”我们家好歹是大户人家，不至于连口茶都不让你们喝。但是不要用太多我们家最喜欢的那种茶, 喝完不好买。“
“感谢您, 您真慷慨。”
寇曼道过谢, 径直走入厨房，翻找出那只承装着猩红液体的罐子，直接往茶壶里倒，然后又拿了一只碗，才用盘子端着回二楼。
虽然管家和女主人都在盯着她看, 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寇曼成功回到放置娃娃的房间，松了口气。
另外两个人已经在房间各处又研究了一番。
寇曼进了屋后将盘子放到架子上, 没有动手的意思。路嘉木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对应聘者说：“来试试。”
应聘者当然知道，这两个人会陪自己上来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要指望他们会动手。
毕竟大家都知道如果损坏了这些精美的服装，是需要等价赔偿的，而他们谁也说不准现在的这个尝试是否正确。
应聘者吞了口口水，拿起高高的茶壶，向碗中倒了一些液体。
一股子血腥味一下蔓延了出来，原本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的小西装内部，又出现了细密的触须，贪婪的试图向外蔓延。
这个场景，反而令应聘者安心了不少，他没有犹豫，一下将小西装泡进了碗中。
小西装并没有被浸湿弄脏，反而在碗中咕咚咕咚的畅饮了起来。碗中血水肉眼可见的在下降，片刻之后就消耗一空
小西装趴在碗底，面料的色泽变得更加光彩。
应聘者拿起茶壶，就着又往里面到倒了些血水，很快再度被西装吞噬殆尽。
应聘者倒到第三碗的时候，小西装才停了下来，似乎喝饱了。
应聘者又泡了它一会，才伸手将它捞出来。
只见小衣服华丽的面料上没有半点被污染，血水快速滴落，很快就干透了，变得和普通衣物没什么两样。
应聘者看向那些娃娃，犹豫了片刻后，最终拿起上一位应聘者变成的那个。
娃娃立刻剧烈的挣扎起来，这位应聘者一手按住它的四肢，一手去扒它的衣服，然后强行给它换上了小西装。
穿戴整齐的那一刻，娃娃的塑料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绝望。
其他娃娃们各色的玻璃眼纷纷转向他们的方向，似乎也在观望着局势。
但是一秒，两秒过去了，娃娃依然完整的停留在应聘者手中。它脸上的绝望也缓缓消失。
应聘者松了口气，摆弄了它一下，然后将它放置回了架子上，又去摆弄其他小衣服。
他不断的倒着血水，很快又有一件小衣服吸饱了血。
有了上一只娃娃的成功示范，其他娃娃不再乱挣扎，像是真正的关节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的，使应聘者很快给它换上了衣服。
寇曼中途又去厨房取了一次血水，帮助应聘者顺利给娃娃们都换上了礼服。
那一排娃娃衣着光鲜亮丽，整齐的站立着十分好看。
原来晚餐并不只是巴蒂和这个家庭男女主人的晚餐，也是这群小衣服的晚餐。
想到管家说这些娃娃每天都要换衣服，路嘉木捏了捏下巴：“也不知道这一餐能让它们多长时间不再感到饥饿。”
寇曼也想到了管家的话，摇摇头：“不知道，但我们最好睡前就把衣服换回来。”
三个人打理好娃娃后从房间走出，管家仰起头问他们：“我小主人的娃娃都换好衣服了吗？”
“都换好了。”
管家有些恶意的说： “那我要来仔细检查一下。小主人最喜欢的娃娃，不能有马虎。”
它说着上了楼，亲自进到装娃娃的房间中一个个检查了一番，见每个娃娃都已经换上了漂亮的礼服，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表达了肯定：“做得很好。”
管家说完领着他们又回到了一层。
女主人已经将他们签署下的那份合同收进了盒子中，双手交叠看向应聘了厨师的那个女孩：“时间不早，该准备晚饭了。”
女孩吞了口口水：“夫人，请问我该如何做才更能符合您们的口味呢？”
“有菜单，让管家给你拿。”
管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打开递给女孩：“今天是周三，按照周三的菜单做就好。”
女孩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问：“我担心我一个人无法做完全部工作，我可以请帮手来帮助我吗？”
“当然可以。”
其他人也深知为了生存，现在正是需要八个人通力合作，互相帮助的时候。
做晚餐这点小事，他们当然不会推辞。
八个人按照管家的指示，找到了这个家庭的仓库。
还好巴蒂虽然爱吃肉，但是可能对于吃饭这件事的印象很深刻，庄园的冷库内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异常错位bug，所以冷库中只是很普通的挂了几大条猪，收藏了些蔬菜。
没有挂人等血腥场面发生，大家都松了口气，开始各自拿起刀分割猪肉，按照菜单准备食材。
脱离了女主人和管家的视线，寇曼将从女孩那里听到的消息言简意赅的分享给了其他几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个人各自产生了许多想法。路嘉木捏了捏下巴，没有直接发表评论。
王彪想了想说：“那这么说，我们只要按照巴蒂印象中的形象来就好。不管她是什么东西，时间才五天，难度应该不大。”
八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食材很快准备完毕，他们拿来一个小推车装着食材又推回了厨房。
厨师女孩开始熟练的进行烹饪，寇曼则带着其他人一起开始准备餐具。
蜡烛和餐盘刀叉的摆放在巴蒂家都有规则，管家没有和他们详细的讲述过，但还好寇曼之前面试的时候完成过生死五十多题，大致了解一些禁忌。
比如男主人有强迫症，对于蜡烛摆放的数目有要求，而且必须绝对的左右对称。
寇曼仔细的对比着蜡烛的长度，将高了的蜡烛削下去一小块，插在了烛台上。
他们人手不多，为了这顿晚餐只好不分职位的齐齐动手，才在晚饭时间成功的将餐品按照顺序端到了桌上。
巴蒂一看到食物，立刻扑上前大快朵颐起来，活像一只恶鬼，毫无礼仪可言。
男女主人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安静的看着她，管家也恭敬的侍立在一旁，但是谁也没有阻止巴蒂粗鲁的行径。
男女主人都做出了一副进餐的模样，但是实际上他们谁也没有往自己的嘴里放什么，巴蒂专注于自己，显然没有发现这个事情。
一直等到巴蒂快要吃完，女主人才放下刀叉，故作优雅的用餐巾碰了碰嘴角：“这顿晚餐，做的极好。巴蒂你觉得呢？”
巴蒂听到妈妈叫自己，抬起了眼睛点头。
“看来我们家新雇佣来的厨师非常不错，值得褒奖。”男主人说，“就是做的多了些，太浪费了。我们家不吃隔夜饭，把剩下的拿去喂狗吧。”
厨师姑娘应了一声。几个人等到主人离席后就又开始收拾餐具。
厨师姑娘将剩余的食物仔细的收到一起，询问管家庄园里的狗在哪里，得到了拴在后面花园中的答案后，就带着食物去找狗了。
女主人又说：“我们晚上不需要你们服务，你们可以好好休息。庄园里有准备你们的房间，待会让管家带你们去看看，房间你们自己分配。
但是注意，在我们家要懂得守规矩，手脚干净一些，不要乱翻乱找，我们家不要不三不四的人。不该你们知道的事就不要乱好奇，更不要乱往外传。晚上最好也不要出来乱跑。”
几人仔细听着，一一应下，然后由管家带着他们去分配给他们的房间。
既然女主人说了房间随意分配，他们在这种地方当然不希望分开，就找了两个比较大的房间，将其他房间的被褥都搬过来，准备打地铺挤一挤。
这边刚收拾好，那边才被打发去喂狗的厨师姑娘就又回来了，哆哆嗦嗦的脸色不太好，手里还端着那盆残羹剩饭。
俞冷直起身，摸了摸头发问：“怎么了？”
“那个狗……那个狗……”厨师姑娘小声说，“那个狗好大，刚刚差点把我吃了。”
第073章 地狱恶犬
“狗很大？有多大？”俞冷心里有点好奇, 然后回头看了眼其他人，“要不要去看看？”
虽然喂狗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厨师和佣人去做的，但是看他们几个好像并不是很强的样子。
路嘉木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床铺，就说：“去看看。”
王彪也点头：“我也去。你记得路吧？”
厨师姑娘端着装食物的盆：“记得。就在别墅后面。”
寇曼本来也想去, 但是王彪说就去看条狗, 不用那么多人, 他们去就够了，让她先休息一会。
有了三个人的陪同, 厨师姑娘松了口气。
四个人走出别墅的时候，正巧撞到站在门口不知在做什么的管家。
管家回头面向他们, 似乎是注意到了那盆食物：“狗还没有喂？”
王彪回答：“正要去喂。”
管家点点头：“巴蒂家的狗同样是庄园的重要成员, 你们要像照顾主人家一样照顾它，平时都是需要单给它做一餐的。因为今天剩菜比较多, 所以才不用。”
厨师姑娘有点胆怯的问：“管家先生，那个狗好像有点大……应该怎么喂？”
管家顿了一下：“就是像普通狗一样喂。它可不能被饿到。”
它没有脸，语气公事公办的时候看不出情绪，但是想也知道这种事情上它才不会认真回答。
告别了管家，三个人跟着厨师姑娘绕到庄园别墅后方, 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破屋子, 门牌上写着：dog
来的时候是因为有别墅遮掩, 他们才没有看到这间破屋。
昏暗的破屋中睁开了数对猩猩红的大眼睛，厨师姑娘隔得有些距离就停下了脚步：“就在里面。”
路嘉木又往前走了两步，得以窥见眼睛主人的全貌。
俞冷看着这两层楼高，三个脑袋的生物，一下看傻了：“地……地狱三头犬？”
路嘉木捏了捏下巴：“在巴蒂的印象中, 狗一定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有道理。”
那破屋中的生物突然张大了其中一颗头的嘴，猛的向下扑了过来。
路嘉木还托着下巴, 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躲，但是身影的边缘已经出现了虚化，仿佛一串被篡改的数据。
恶狗的血盆大口一下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无视了这次攻击。
但是站在路嘉木身后的俞冷还没有习惯他的这种新能力，猝不及防一下遭了殃。眼看大嘴就要咬到自己，只好慌忙的就地一滚，叫骂了一声：“雾草！”
王彪情急之下又踹了他一脚帮助他滚的更远，这条恶狗的大嘴才将将在他身边咔的一声闭合，甩出了一长溜的哈喇子。
如果不是他条件反射滚的快，又被王彪挡了一下，他就要被这条狗吞了。
俞冷狼狈的站起身，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惊恐的看向路嘉木：“你是真的坑啊！”
路嘉木回头看向他，虚伪的假笑了一下：“你也可以不要站在我身后。”
“还好没有让那几个人过来，不然怕是他们要把自己喂狗了。”
王彪一边嘀咕一边走回去，从厨师姑娘拿着的盆中挑拣出一块肉，抡圆胳膊扔进了狗窝中。
狗窝里的狗轮流低垂下它的三颗头颅，依次凑过去嗅闻了一下，但是哪个也没有吃。
王彪疑惑的问：“它怎么不吃？”
厨师姑娘有点担心的说：“管家特意强调这狗要喂饱。如果没有喂饱，管家会不会发现？”
“肯定会，还会解聘我们。”路嘉木观察片刻，已经注意到破狗窝的最里侧，三头巨犬的身后有一个狗食盆，他笑着伸手指了指，“巴蒂家养的应该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作为猎犬，它当然不会乱吃掉在地上的食物。”
另外几个人也注意到了那个相比之下显得很渺小的狗食盆：“我们需要把肉放进它那个盆里？”
“应该是。”
“谁去放？”
俞冷和厨师姑娘身娇体柔，进去就是给三头犬塞牙缝的。王彪虽然强悍些，但也没有那么敏捷，一个人进去的话说不准半路上盆里的东西就撒光了。
安静了一秒后，路嘉木看了看他们：“这次我去吧。”
几个人点点头，王彪说：“我给你打掩护。你们站远点。”
俞冷和厨师姑娘立刻退后一步，将盆交给了路嘉木。王彪深吸一口气，猛冲进了巨大的破狗窝中。
三头犬立刻长啸一声，对闯入者展开了进攻。但是王彪身上奇异的鳞片已经竖起，恶犬一下没办法把他咬成对穿。
路嘉木见此机会，也立刻端着放肉的盆，沿着房间的边角往里跑。
但是恶犬有三颗头，每颗头上又有好几对眼睛，很难不注意到他和他手里的肉，很快就从王彪身上分出了精力，对他展开了攻击。
路嘉木也在一边跑一边注意着恶犬这边的情况，见它转头来咬自己，立刻双手一用力将盆高高的抛了起来，身形骤然虚化，让恶犬一口咬了个空，然后又蓄力跳起来接住了盆，继续疯狂往里跑。
三头恶犬还想再咬路嘉木，但是王彪已经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顺着爬到了它的背上，双手用力开始薅狗毛。
这条狗的智力显然不是很高，一吃痛就放弃了路嘉木，三个头同时转向，甩动着尾巴试图把王彪从自己身上咬下来。
路嘉木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端着盆跑到了狗窝最里端，一脚勾来那个狗食盆，就把手中混在一起的肉都倒了进去，又抹了一下后端着空盆往回跑。
出去比进来简单很多，王彪也从狗身上跳了下来。
路嘉木把盆扔给他，开始明晃晃的在恶犬面前反复来回晃，再度吸引住了恶犬的注意，帮助王彪顺利从狗窝跑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一个咬不动，一个根本咬不到。三头恶犬咆哮着还想冲出狗窝死咬他们，但是结实的铁链束缚住了它的行动空间。
三头恶犬在门口徘徊了几步，只好悻悻的缩回狗窝中，去吃狗食盆里的肉。
几个人站在外面盯着它，一直等到它把肉吃光，重新回到门口对他们低声咆哮后，路嘉木才拍了拍手：“喂完了，回去吧。”
临进别墅的时候，他们又看到还站在别墅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管家。
管家的视线不知道看向了哪里，问：“这次狗喂完了？”
“喂完了。”
“我待会会去看看它，你们早点休息吧。”管家语气平平的说，“明天开始你们要给它单独准备肉，还要给它梳理毛发。它在这个庄园中的地位同样重要，每一餐都要吃好。”
这怕是暗指每天都要吃一个人。
四个人都乖乖应下，然后走入别墅，简单将狗窝那边的事情告知了其他人。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巴蒂又来回跑了两圈后就回二楼了。路嘉木又陪着晚饭前才给娃娃们换过礼服的那位应聘者去了二楼一次，给娃娃们换回居家服，然后将礼服一件件的整齐重新挂回衣架上，收入了柜中。
之后男女主人没有给他们今天再安排什么额外的工作，八个人都乐得不要再出门，回去后早早的就把门从里面拴上了。
到了晚上九点，别墅中的钟响了几声。几个已经准备休息的人都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和他们一间的应聘者还以为是另一间的姑娘们有事过来找他们，离门最近的那个立刻准备起身去开门。
原本找了本书，正半靠在床头看的路嘉木一把按住他，托了托眼镜：“入夜了，别出去乱跑。”
那位应聘者闻言缩了回去。
路嘉木合上书下床，自己悄悄凑到门边，旋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猫眼之外没有走廊的场景，只是一片奇怪的白色。
路嘉木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猫眼，确定猫眼这一侧并没有沾染污渍之后，就又把猫眼旋了回去，笑笑小声说：“可能是夜班佣人来了。”
应聘者有些疑惑：“夜班佣人？”
“对。”路嘉木点点头又走了回来，“女主人叫我们夜间不用服务他们，可能是因为夜里还有一批佣人。”
他走回来的时候，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原本挂在房间墙上的画像眼珠突然动了动，整张脸也扭转看向他，嘴角在大幅度的向上扯。
路嘉木假装没看到，回到自己的床上将眼镜摘了下来：“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不该我们知道的事情不要好奇。”
随着屋里的灯被熄灭，几个人都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外面有脚步声，可能这个大宅的夜里真的还有另一伙人。
两个应聘者往被子里缩了缩。他们最没有好奇心了。
屋外的东西们也没有进来打扰他们，第一晚很快就相安无事的度过。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早早起床，厨师姑娘按照昨天管家给她的那张菜单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特意还给三头恶犬多准备了一份。
布置好了早餐后，寇曼就和男女主人说了一声，端着肉叫上王彪一起出去了。
她知道了昨天是路嘉木给狗送的饭，今天就决定自己去，顺便准备按照管家的吩咐给三头犬梳梳毛。
路嘉木则在早餐时间后带着俞冷和韦笑妍去找巴蒂，准备了解一下课程须知。
第074章 第 74 章
听到他们问今天的日程, 女主人就说：“什么都行，巴蒂喜欢什么，你们擅长什么就教她什么吧，你们的工作你们自己分配就好。但是注意, 巴蒂明天就要入学了, 新学校很严格, 你们要保障巴蒂可以顺利入学。”
路嘉木笑了一下：“还是入学更重要。学校主要会考察些什么呢？”
女主人反问：“这不是你们家庭教师的工作吗？”
路嘉木点点头，决定今天最好先带巴蒂玩玩游戏, 以兴趣为先，搞好关系。
管家陪同着他们上楼, 来到了男女主人特地为巴蒂学习准备的房间。
透过大大的落地窗, 路嘉木看到别墅后面那间破旧的狗窝里，寇曼正骑在三头巨犬的脖子上努力和它搏斗着, 大力薅着狗毛，大约是在梳理。
管家和巴蒂大约也看到了，但是似乎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巴蒂期待的看向他们：“今天先学习什么呢？象棋？”
路嘉木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
这屋里有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他一时也看不太明白是做什么用的，还是先不要碰为妙。
路嘉木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放大镜和一台显微镜后说：“我们先来学习自然科学吧。”
他说着走向桌子, 拿起了放大镜对向放在旁边的蝴蝶标本。原本漂亮的蝴蝶经过放大, 却长着一张大大的鬼脸。
俞冷猝不及防被丑到, 吓了一跳。
路嘉木拿着放大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带着笑容说：“这是蝴蝶，好看吧？现在我们先来观察一下它的触须……”
路嘉木讲完蝴蝶的身体构成后，又把蝴蝶标本放到了显微镜下，带着巴蒂看了看它的翅膀鳞片。
观察过蝴蝶后, 路嘉木又将手伸向一个看起来是用来学习数学的彩色套圈上。
谁知他的手刚伸过去，套圈的接缝处就转出一张小脸：“你不要碰我啊！”
看起来, 这间学习房里面的bug很大。
路嘉木把它拨到了另外一边：“来学习算数吧。”
……
寇曼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艰难的薅着狗毛，将它的三个脑袋依次理顺。
梳理好狗毛后，她就帮着厨师姑娘去准备午餐。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有趣学习，巴蒂明显对于路嘉木印象极好，吃饭的时候也拉着他不松手。
女主人看着他们：“看起来，巴蒂非常喜欢新来的家庭教师？”
巴蒂点头：“嗯！”
餐后来到了户外学习时间。
巴蒂蹦蹦跳跳的拉着路嘉木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远远跟在后面监督的管家后，开心的小声说：“路，我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
路嘉木笑看向她：“嗯？”
巴蒂做出跳方格的动作，犹疑了有一会后嘟了嘟嘴：“我以前的家教，虽然也有认真教导我，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好像很不喜欢我，害怕我去找妈妈和管家说他们坏话。”
路嘉木想起那间布满乱七八糟教学用具的房间。那可能不是担心说坏话，而是真的在害怕。
但他还是牵着巴蒂的小手笑着说：“可能是你的错觉。”
巴蒂摇头：“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一点也不怕我对妈妈说坏话。”
路嘉木不置可否，领着巴蒂到了庄园的游泳池，准备开始游泳课。
巴蒂被管家领着去换衣服了，路嘉木就探身向水池里看了一眼。
水中有不少阴影中快速移动，这水池里肯定也有异常。如果韦笑妍和俞冷下去，说不准就会死掉。
俞冷不长记性，看到路嘉木在往水池探身，就也跟着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他们刚在岸边站定，水池中就猛然伸出一只手。
路嘉木视线一转，这才注意到池边的水面下也隐藏着一团阴影。
但是路嘉木身形虚化了一瞬，手一下就穿过了他的腿，一把抓在了俞冷小腿上：“啊！”
寇曼见状充了过来，一把死死掐住了小手，掐到手部变形，不得不放开俞冷。
俞冷一挣脱束缚就立刻向后跳去，用力一揉自己的金毛：“这次记住了！”
路嘉木侧头笑了一下：“待会谁来教游泳？”
王彪说：“我……不太会游泳。”
寇曼只好说：“那就我来。”
虽然他们之前应聘的时候各有岗位，但是女主人也说过让他们自行分配岗位，所以私下里的窜岗是被允许的。
她应下来后就去试衣间向管家索要泳衣。
管家点头同意，很快就又为她准备好了一身，领着两个人换好衣服重回水池边。
寇曼跳入水中后，水中的阴影快速向她围拢过来，纷纷伸手抓住她的小腿，试图把她拖入水中。
寇曼泳姿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中，一手一只的扯住了水中的手，险些一下把水中小手捏断。
其余阴影见状，一下四散开来向水池深处逃窜而去。
寇曼也没有揪着它们不放的意思，见它们都跑了，就浮出水面，若无其事的开始教授巴蒂游泳技巧。
室外游泳课也很快结束，几个人又轮流教了她些其他东西后，就又回到了别墅中。
其中一位贴身佣人去二楼给娃娃们换衣服去了，剩下几个人则一起去按照菜谱准备晚餐。
厨师姑娘提着大砍刀挑选猪肉，走到角落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昏暗的灯光下，好像有一个人正蜷缩成一团背对着她，正在瑟瑟发抖。
厨师姑娘一时不知道对方身份，虽然感觉这个身形和衣着都很陌生，但也只以为是陌生人被困在冷库中冻到了：“喂？”
那人身形一僵，突然转头，却露出了一张毛茸茸的尖嘴黑脸，小胡子还一动一动的，干瘦的手中还拿着一块肉。
刚刚它根本不是在冷到发抖，而是在吃东西。
“啊！老鼠！”
厨师姑娘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后提着菜刀一刀砍了上去。
这怪物被尖叫声惊到，又猝不及防受此一击，立刻想要逃窜。但因为动作并不敏捷，被厨师姑娘追着连砍数刀，不一会就不动了。
其他人也听到声音，立刻跑过来。
厨师姑娘提着菜刀，惊疑不定的说：“老……老鼠……”
“冷库里为什么会有老鼠？仓库一直是锁着的。”
路嘉木看了一眼，突然问：“巴蒂家储存的肉，可以吃多长时间？他们家什么时候进货？”
厨师姑娘立刻翻了翻菜谱：“加上狗要吃的，本来够吃六天，四天进一次货。”
她说完，开始检查挂着的猪肉们，点数过后不安的说：“它……它怎么吃掉了这么多肉？”
路嘉木也已经注意到那只怪物的饭量惊人，如果再多来几只，也许巴蒂家库存的肉就不够支撑到下次进货了。
这个怪物的突然出现，透露着一种不详的意味。
“先来看看还有没有老鼠。”
几人在冷库中转了一圈，没再见到其他怪物，也没找到任何可以使怪物潜入冷库中的洞之类的，才有些疑惑的走出冷库。
这次厨师姑娘小心地锁上冷库门，又伸手推了推，确认不会有什么东西钻门缝进来后，才点点头跟着他们将食物送回别墅中，准备进行处理。
晚餐临开始前，管家过来询问他们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厨师姑娘就顺势问了它这件事。
“老鼠啊？”管家的口气公事公办，但依然隐隐暗含着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庄园里确实偶尔闹鼠患，它们会跟着人偷偷溜进仓库。但是身为厨师，你难道没有看管食材的义务吗？”
管家一旦说出责任义务什么的，绝对没有好事。厨师姑娘突然有点害怕，但嘴上还是应着：“确实。”
菜单上的食物一样样被按顺序送上餐桌后，几个人就退回了厨房。
巴蒂还是像昨天一样，一看到食物就狼吞虎咽起来，庄园的男女主人则是假装在吃，实际上什么也没往嘴里送。
厨师姑娘远远看着他们，有些心神不宁，过了一会后就想离开厨房。
路嘉木拦了她一下，问：“主人们还没有吃完晚餐，你去做什么？”
“我想……”厨师姑娘不安的攥了攥围裙，“我怕冷库里还有那种老鼠。万一它们把肉都吃了，就遭了。”
“不会。冷库里应该没有老鼠。”路嘉木捏了捏下巴，“刚刚管家不是说，老鼠是会偷偷跟着其他人进入冷库？有可能它们是只有在我们进入后才会出现。我们明天小心一点就好。”
厨师姑娘选择了信任他的说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刚它那么说，我突然就慌了。”
餐桌上的食物很快被巴蒂洗劫一空，女主人照例用餐巾碰了碰嘴角，询问了她的意见后，就做出了过来收拾桌子的暗示。
路嘉木等人从厨房中走出收盘子，将仅剩的那点肉聚在一起后，就将今天给三头恶犬准备的食物也拿出来混在一起，然后由王彪端着去喂狗。
巴蒂又缠了路嘉木一会后，就被女主人叫上楼睡觉去了。
王彪喂完狗回来，他们就回到各种的房间中，早早将门反锁。
晚上九点钟声一过，又有人来敲他们的门。这次谁也没想去开门。
但是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却扭转脖子，直直的看向他们。画上的整张脸都已经凸显了出来，不是路嘉木想装没看到就能装的了。
第075章 第 75 章
其中一位贴身佣人看到突出来的人脸, 差点一下跳起来：“画！画！”
路嘉木托了下眼镜，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幅画，沉默片刻。
见它不过是从画框中突出来，像呐喊一样在那里扭来扭去, 也不见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就说：“如果庄园中的异常一直只保持之前的水平, 之前进来的人也不可能从没有人活着出去过。”
这可真是令人感到不安。
“它会不会，很快就出来咬到我们？”
“可能？”路嘉木摘下眼镜, 听了听外面敲门的声音，“门外的夜班佣人们可能还在观察我们, 如果不熄灯, 它们就知道我们还醒着。”
离电灯开关最近的王彪点点头，将电灯关上了。外面的敲门声又持续了几秒后, 就停歇了下来。
一屋的黑暗中，谁也没有睡着。
片刻之后，在地上打地铺的一位贴身佣人呼吸加重，突然小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觉得我面前好像有什么……”
有人回答他：“我没觉得。”
那边又安静了片刻，刚刚说感觉到有东西的贴身佣人再度不安的开口：“不是……好像真的有东西……”
路嘉木试图安抚他：“你先别慌, 门关着呢, 我检查过。”
但是这位贴身佣人已经慌了：“那幅画！”
可是那幅画虽然在熄灯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异常, 那也不过是从画框中突出来了一张脸，远没有能贴到他们面前的程度。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开始反复回忆起那幅画最后一次在他视网膜中呈现的样子，越想越觉得那幅画实在吓人。尤其是他刚刚还没有看清楚。
黑暗中看不到，却又存在感十足的未知生物令人感到如此不安，使他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面前, 一呼，一吸, 冰凉的气体拍在了他的脸上。
但凡有一点光亮……但凡有一点光亮也能安心点。
这位贴身佣人离电灯开关最远，因此没有过去开灯的打算，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火柴。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阻止他之前，他已经快速掏出一根火柴擦亮。就着那一丝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一张惨白的大脸，对着他勾了勾嘴角。
路嘉木也看到原本只是从画框中轻微突出来的那张脸，已经像是一块被拉长的口香糖一般，一路歪歪扭扭的伸到了那位贴身佣人面前。
在火柴擦亮的一瞬间，它一下铺展开来，然后火柴的光亮就一下熄灭了。
虽然没有什么声音，但是不用想，那个被找上的人肯定已经遭遇不测了。
几秒之后，路嘉木也感觉有什么东西探到了他面前，一呼一吸。
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摸索，也没有试图仔细探究那到底是什么，只是说：“别开灯。”
前面那名贴身佣人从最开始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到最后火柴突然熄灭，用了不短的时间。最起码在今夜，那幅画可能并没有那么强大。有问题也要等白天再去探究。
老司机王彪深谙套路，当然不可能鲁莽的开灯，俞冷也悄悄缩进了据说又能扛物理伤害，又能抵御魔法伤害的被窝中。
路嘉木假装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默默闭上了眼睛。
等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放亮，能令他们看清房间中事物的轮廓。
房间中挂着的那幅画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夜间点燃了火柴的那位贴身佣人也已经不见了踪影，消失的干干净净。
路嘉木猜测现在已经算是到了白天的氛围，就重新戴上眼镜，离开了床铺，走到挂在墙上的那幅画旁边开始观摩。
画中人已经重新回归了最开始的姿态，但是这幅画已经从单人半身像变成了双人的。
画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画的十分写实，拿着一根火柴的男性，正和原本的那位画中人遥遥相望。
路嘉木捏了捏下巴：“他在这里。”
其他几个人见路嘉木已经下床满屋溜达，而且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的样子，就也都认为白天已经到来，纷纷过来观摩这幅画。
路嘉木语气有点惋惜的说：“怪就怪他非想知道我们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边几个人已经没了睡意。他们又失去了一位合作者，而且按照女主人的说法，今天就是巴蒂入学的日子，事情将会更加繁忙。
他们去叫住在另一间房的三个人。
简单准备了一下后，一行人拿着菜单，开始为今天的早餐做准备。
站在冷库前，厨师姑娘有些紧张的深呼一口气，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锁着冷库大门的门锁。
令她最担心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冷库中的肉依然好好的挂在那里，一眼望去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人的身影。
没有老鼠。就连昨天被厨师姑娘的砍死的那只，也已经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进门之前，几个人已经商量好今天由王彪看守大门防范老鼠，其他人进去砍猪肉。
作为队伍中的核心武装人员，王彪的战斗力并不输于寇曼，但是单纯的力量却要弱很多。
像寇曼这样的大力人才，不去剁肉简直可惜。
然而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正在分肉的韦笑妍突然大喊一声：“有老鼠！”
寇曼一听，立刻提着菜刀冲了过去，正一头撞到一个鼠头人身的怪物，挥刀一刀把它砍成了两半，然后看向冷库大门的方向。
“怎么还有老鼠？”
王彪听到里面的动静，匆匆将大门带上，一边往里走一边打包票：“我一直在外面看着呢，千真万确，没有东西进来。”
几人疑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老鼠尸体：“难道这个东西，是在冷库里面诞生的？”
厨师姑娘心疼而害怕的说：“它又吃掉了好多肉！”
王彪拍了拍她：“你们继续准备，我在这里转转看。”
其他人点头，继续手中的工作，王彪则在冷库中来回穿梭巡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仓库的另一边再度传来一阵追逐闹腾的声音。
没持续多长时间，王彪就提着染血的菜刀回来了：“还有其他老鼠。”
厨师姑娘问：“它吃肉了吗？”
“吃了。”王彪点头，“但是吃的不多。你们快一点，我继续在这边上看看。”
几个人手中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快速收尾后就将食材放到小推车上。
厨师姑娘犹豫了一下后，又提起那只被王彪抓住砍死的老鼠，放到了小推车上，才匆匆出了仓库，不安的将仓库大门锁上。
昨天他们在冷库中从头忙活到尾，才只是看到了一只老鼠，但是今天却看到了两只。
老鼠出现的速度在增快，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临出来前，路嘉木已经暗自清点过了仓库中剩余猪肉的数量。
他们进来了两次的功夫，三只老鼠已经吃掉了接近一天的肉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冷库中肉类的供应很快就会出现不足。
厨师姑娘也肯定发现了这件事情，心神不宁的跟着他们回到厨房后，犹豫了好一会，才提起了老鼠的尸体。
这种半人半鼠的怪物如果一旦联想到食材身上的话，会令人感到一种异样的不适，但是冷库中的肉类如果继续这样消耗下去，就很明显要不够了，实在没有办法。
老鼠肉，当然不能给雇主一家吃，厨师姑娘一边剁肉一边颤巍巍的说：“今天……今天用老鼠肉喂狗吧。”
今早又轮到了路嘉木去喂三头恶犬，他点点头：“好。”
厨师姑娘准备好了狗食，将肉装在盆中，就交给了路嘉木。
这次轮到了寇曼打辅助，她跟着路嘉木一起出了别墅，来到了庄园后的狗窝旁。
两人谁也没说话，互相看了一眼后，寇曼就猛冲进了狗窝，一下跳到了狗头上。
才刚睡醒的三头犬骤然被惊到，一下怒不可遏，被吸引走了全部注意，立刻用剩余的两颗头去咬她。
路嘉木立刻像上次喂狗一样，端着盆擦边往里跑。
寇曼相比于王彪更加暴力强悍，拽着狗头不松手，为路嘉木吸引走了更多注意力，创造了更多时间。
路嘉木十分顺利的将盆中的肉都倒进了狗食盆中，然后转身往外跑。
寇曼等他跑出了狗窝，才也从三头犬身上跳下来。
两个人都出了狗窝，远远看着三头犬无能狂怒片刻，然后扭头回去嗅闻自己的狗食盆。
不过这次它并没有在简单闻闻后就去吃肉，而是将三颗头都高高扬起，然后一爪子将狗食盆踹翻了，里面的肉撒了满地。
它又冲回狗窝边缘开始对两个人龇牙咧嘴。
寇曼皱眉：“它不吃？”
“它可能闻出来那是老鼠肉了。”路嘉木捏了捏下巴，“要是饿到它，或是被雇主一家发现我们在给它喂老鼠肉，估计我们当场会被解聘。也不知道这狗会不会告状。”
寇曼点头：“待会再来收拾，我们先回去再要一盆肉来。”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将早餐准备到差不多。
厨师姑娘听到了三头犬那边的事情，感到十分不好意思，立刻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它不吃。”
厨师姑娘切肉的时候刻意切的是老鼠更接近人类的下半.身，本来以为以三头犬那副要吃人的架势，不会嫌弃的。
寇曼摸了摸她示意没关系。
不过好在，准备食材的时候，他们是按照正常肉量准备的，厨师姑娘只是在最后才灵机一动去拖了一只老鼠。现在虽然三头犬不吃，但他们也不用为了这个再进冷库一次。
厨师姑娘舔了舔自己的唇，有些干巴巴的说：“我只是觉得，肉可能有点不够了。”
第076章 第 76 章
她说着又重新准备了一份肉, 装在盆里交给路嘉木：“辛苦。”
路嘉木端着盆又和寇曼出去了。
这次依然是寇曼先冲进狗窝，路嘉木紧随其后，擦边躲着三头犬往里跑，一路冲到了狗食盆前, 把手中的肉全倒了进去。
然后又弯腰把边上散乱在地的老鼠肉一块一块的仔细捡起, 装进盆中才往回跑。
两人都冲出狗屋后, 站在外面远远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三头犬呲牙咧嘴的站在门口咆哮片刻后，悻悻的缩回去看它的狗食盆去了。
这次它没有再一爪子把盆踹翻, 而是乖乖的吃起了里面的肉。
“看来它确实分辨得出老鼠肉和猪肉。”
路嘉木点头，往自己手中的盆里看：“先把这些解决掉吧。”
两个人十分谨慎, 怕被管家和男女主人看到, 没有把老鼠肉带回别墅，而是绕远了些将肉倒进了庄园的池塘。池塘中立刻有阴影聚拢过来, 水面沸腾，它们很快将倒入水中的肉抢食殆尽。
解决完了这盆老鼠肉后，两个人回到别墅。厨师姑娘已经将早餐准备好，雇主一家人也已经醒来，正等待着上菜。
等待过程中, 女主人又提到了巴蒂去学校的事情, 用过早餐后就要出发。巴蒂有些不安的在座位上动来动去, 胃口都没那么好了。
路嘉木听到后问：“请问，我可以和巴蒂一起去吗？”
女主人点头：“作为家庭教师，你当然可以跟着去。这也正是我们聘请你们的原因。”
允许他们跟着去自然是最好的，不然如果巴蒂入学情况不好，直接怪在他们身上就糟糕了。
早餐接近尾声的时候, 管家就去车库中开车了。
虽然巴蒂入学是件大事，但是他们几个人中只能让一个人跟着去, 不然庄园中的事情根本没法做完。
这个任务很自然的落到了在学习上最有建树的路嘉木身上。
巴蒂吃好饭后，路嘉木就牵着她，在男女主人僵硬的笑容中走出庄园，上了管家开来的车。
车子开到学校后，管家从驾驶座上下来，十分绅士的为后面两个人打开了车门。
外面的天色依然是暗沉沉的，不远处的学校门口，无意义的来回徘徊着许多模糊不清的瘦小身影。
管家说：“小主人，入学第一天要多多加油，不要让老爷和夫人失望。”
巴蒂是第一次离开庄园，很害怕，站在车边不敢走。
路嘉木简单观察了一下，已经找到了类似于学生登记报道的地方。
他回头对着巴蒂露出一抹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对着她伸出一只手。
巴蒂立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抬起小手拉住了他，让路嘉木领着走向学校。
管家立在车旁，安静的“注视”着他们。
原本那些无意义徘徊的小小身影们在巴蒂靠近后，也仿佛突然被提着线的木偶一般，开始涌向学校的报道点。
招生老师看到他们过来，露出一抹奇奇怪怪的笑容，然后递出了一张表格。
路嘉木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见表格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难怪这老师要笑的这么奇怪呢。
路嘉木看向巴蒂：“来填写一下个人信息。”
巴蒂怯怯的小声说：“路，我……我还不认字。”
“这样啊。那我来帮你填好了。”
路嘉木从招生老师那里要来了一根笔，虽然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还是躬身就着桌子也在表格上乱涂乱画起来。
他深谙“我乱写不要紧，反正你又不识字”的道理，一边乱画一边一本正经的念念有词：“姓名，巴蒂……性别……年龄……家庭住址……”
乱画完，他把表格连同着签字笔一起还给了招生老师。
招生老师上下看了一眼后站起身：“很好，巴蒂是吧？跟我来。”
很明显，这个世界既然是依照巴蒂的意识和印象形成的，那么根据规则，只要他演的够像，招生老师就得能看懂。
一边走入校园，招生老师一边说：“我先带你去教室，顺便做一些入学小测，看看你的智力发育够不够来上学。”
巴蒂紧张的说：“好……”
这位老师领着他们进入了一层101教室后，安排巴蒂坐下，自己则跳上了讲台。
“我们就先从，简单的加减法开始吧。”
他说着在讲台下掏了掏了，扯出来一个人形的生物。
那生物在无声的尖叫着，但随着它被扯出，逐渐让台下的路嘉木看清了它身后还连着许多奇怪的生物。
招生老师将它们扯出来后团吧团吧揉成一团，扔到了讲台上，然后又去下面掏另一坨。
那些生物不断挥舞着它们的四肢，仿佛一大团迎着水流来回晃动的海藻团。
把两团乱七八糟的生物都扔到讲台上后，招生老师问：“这个加这个等于多少？”
巴蒂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场景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趁着招生老师又去拿其他东西的功夫，紧张的偷偷拉了拉路嘉木的袖子：“路，这和你教我的不一样。我不会。”
……人体蜈蚣plus？
这和路嘉木想的也不太一样。
但既然巴蒂不觉得有什么，路嘉木也只好假装没看出什么异常：“我去前面算一算。”
巴蒂点头：“好。”
路嘉木走到讲台边，招生老师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也没有对他进行阻止。
随着他的靠近，两团奇怪的肉团用乱七八糟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展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张牙舞爪的试图抓住他，把他也扯入它们之中。
路嘉木身形一虚化，手臂们生生的都抓了一个空。
路嘉木托了下眼镜，捏了捏下巴凑近仔细看。
这些生物在被招生老师揉过之后，已经升级为了黏连怪，混乱的畸形在一起，有的只长了一只眼睛，有的则长了三只，手臂和双脚的数量更是生长的随心所欲。
凭借这些，根本数不出这到底是多少只怪物。
不过刚刚招聘老师将怪物们扯出来的时候，路嘉木清楚的看到每一只怪物只有一条脊椎。
他立刻沿着脊椎摸索清点起来，缓慢的明白明白摸清楚了第一团怪物有八条，第二团有十条。
路嘉木走回来，对巴蒂说：“18.”
巴蒂得到答案，松了口气：“18！”
“回答正确。”招聘老师点头，“看来你的数学基本功很不错。”
测试完算术题，招生老师将两团怪物又塞回了讲台下，继而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母。
路嘉木在下边看着，教巴蒂念着字母。
招生老师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给巴蒂传答案，见巴蒂将字母全部认出，就十分满意，宣布她拥有入学资格，可以在这里上课了。
教室的其他座位上，浮现出了那些在校外看到过的模糊阴影们，它们大约都是巴蒂的同学。
招聘老师也不再继续提问，而是转身在黑板上乱涂乱画起来，应该是开始了授课。
怕这边之后再出意外，路嘉木陪在巴蒂身边，中午也没有离开。
等到下午放学时间，他们才走出校园，等着管家来开车接他们回去。
回到庄园后，路嘉木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今天中午他们准备午餐的时候，冷库中的老鼠数量又增加了。
还好庄园中的狗不吃午餐，今天中午巴蒂又不在，他们才糊弄过去。
至于晚餐，他们必须提前准备，而且速度一定要快。
硕果仅存的那位贴身佣人上了楼，为巴蒂的娃娃们换好衣服回来后，一行人才来到冷库门口。
厨师姑娘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几人立刻争分夺秒的跑入冷库中剁猪肉。
王彪提着菜刀，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巡视起来，不过一会的时间就从他的方向传来打斗声。
又有老鼠出现了。
打斗声刚有减弱的趋势，又传来了一阵奔跑声。
厨师姑娘一边砍肉一边快要哭出来：“老鼠……老鼠变多了……”
如果不能确保抓住每一只老鼠，那么无论他们准备食材的速度多快都没有用。
为防他们中力量最大的寇曼被影响，路嘉木立刻说：“他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你们先继续，我去帮他。”
另外几个人说了声“好”，路嘉木就提着菜刀离开了肉，沿另一边在冷库中巡视起来。
他很快也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人”，正在一抖一抖的吃着什么东西，当即冲了上去。
砍死这只老鼠之后，旁边很快又出现了新的老鼠。
这冷库就像打地鼠机一般，老鼠源源不断的出现着。
路嘉木和王彪两人很快碰头，短暂交流了一下后就跑向不同的方向。
他们又砍死了数只老鼠后，那边才喊：“好了！”
几人急急的将食材装上推车，抢钱一般疯狂往外跑。路嘉木和王彪也放弃了捉老鼠，跟了上去。
到了外面后，厨师姑娘临锁门的时候还看到因为没有人再抓老鼠，里面又出现了那种怪物，正背对着他们啃肉。
她准备锁门的手停顿了一下：“如果……如果我们就放任它们在里面，它们会不会把冷库里的肉都吃掉？”
路嘉木指了指门锁示意她快锁门：“不会，我们一离开它们也会消失的。”
厨师姑娘也想到了如果有人在里面，就会有老鼠产生，但是如果想抓住已经产生的老鼠，又必须有人在里面。
多犹豫无益，她快速将门锁上，然后又不放心的侧耳贴在门上，试图分辨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可是隔着厚厚的门，她根本什么也听不到，无从分辨。而且她也绝对没有勇气再去开门。
几个人回到别墅，像之前一样为雇主一家布置晚餐，按照顺序上菜，等雇主一家吃完就把狗喂了，然后趁着入夜前将巴蒂心爱的娃娃们的服装又换成居家服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少了一个人，冷库中的老鼠又增多了，导致他们变得更加疲惫。
九点多钟声还没敲响，房门就又被敲响了。
路嘉木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才八点半。
这是夜班佣人提前了？
但是门外有个稚嫩的童声在小声喊：“路，是我。”
巴蒂。
路嘉木立刻从床上跳下来，顺着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见能直接看到对面房间的房门后，才在脸上挂上大大的笑容，伸手开门：“巴蒂？你怎么来了。”
“妈妈睡了。”巴蒂正抱着自己的玩偶，拘谨的站在门外，“路，我害怕。偷偷下来找你。”
路嘉木立刻让出道路让她进来：“你怕什么？”
他顺势仔细看了眼巴蒂怀中的娃娃。
那是个异常丑陋的陶瓷娃娃，和娃娃房中那些精美逼真的关节娃娃完全不是一个画风，也不知道她抱着这么丑的娃娃做什么。
第077章 第 77 章
“怎么了, 巴蒂？”
巴蒂走进房间后小声说：“娃娃……对我说话。我不敢一个人睡觉了。我可以进来吗？你陪着我。”
其他人都对这个表面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小女孩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这么晚看到她一个人抱着那么丑一只娃娃悄悄站在门口，就浑身难受。
“哦？好啊。”但路嘉木还是没什么芥蒂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一副很欢迎她到来的样子, 语气温和的问询, “娃娃对你说什么了呢？”
“妈妈不相信娃娃会说话。”
白天的时候路嘉木有帮助过她完成入学, 昨天他也教她学习了一天。她很喜欢这位家庭教师，感觉很有安全感。
所以巴蒂并没有隐瞒什么, 在他怀中缩了缩后说：“但它说，我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巴蒂停顿了一秒后, 又问：“它又和我说话了, 让我去妈妈封起来的地窖里。你听到了吗？”
巴蒂抱着的那只娃娃丑的和之前一模一样，眼鼻和那张大嘴画得随心所欲, 没看到有什么动作。路嘉木摇摇头。
巴蒂揪住了他的衣领：“路，我觉得不太对劲，我害怕。”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娃娃说话”，“地窖”等字眼，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很害怕。房间中的气氛陷入了一片焦灼中, 但是又都屏住呼吸在强装淡定, 生怕她要出什么幺蛾子。
路嘉木抱着她晃了晃，哄道：“不要听它说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别害怕。”
屋里的其他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
他们秉承着少好奇命长久的道理，这几天都是雇主家有需求，他们才会去做, 没事情的时候不会在别墅中乱逛乱翻，也就还没完全摸透别墅的布局, 不知道别墅还有个地窖。
路嘉木温和的问：“是因为娃娃说的话让巴蒂感觉害怕了吗？”
巴蒂仰头看着他：“嗯。”
“既然令巴蒂感觉到害怕，为什么不把娃娃丢掉？”
“这个娃娃丢不掉。”巴蒂睁大了眼，“我丢掉，但是它自己又回来了。”
这情节开始逐渐令人感到熟悉起来了呢。
路嘉木掏出怀表看了看，见还有一段时间就笑了笑：“嗯……那这样吧，趁着入夜前，我们去看一眼地窖，好不好？然后顺便把娃娃丢掉，这样你就不害怕了吧。”
巴蒂被他放下来，感觉从他的话语中获得了很大的力量：“好。”
“你知道娃娃说的那个地窖在哪里吗？”
巴蒂点头，抱着那个丑陋的陶瓷娃娃小跑到门边，等着他来开门。
屋里其他几个人看他这么晚还要出门，都有点担心。但又觉得他做事应该是靠谱的。
王彪不是很放心地叮嘱：“早去早回。”
路嘉木“嗯”了一声，抬手拧开门把手。
巴蒂小心的向外探了探头，左左右看了看，见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外面根本没有人才跳出屋。
她偷偷溜回二层，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一串钥匙后，才领着路嘉木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最里侧一个锁着的房间，将钥匙一个一个试过去，最终打开了那扇门。
只见在这间房间内，居然还有一扇不知通向哪里的暗门，上面乱七八糟的钉了许多木条，严严的密封着。
巴蒂把陶瓷娃娃放到了一边，有些害怕的说：“娃娃说，地窖在下面，是妈妈封起来的。”
路嘉木快速在房间中走动一圈，四下观察着，在心中试图推测出这个房间曾经是用来做什么的。
角落里放着染血的锤子和钉子，破旧的床上，枕边藏着几缕被扯下来的长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征兆，这间房间里说不准曾经发生过什么惨案。
路嘉木指尖轻捻了一下长发，然后就去观察那扇被层层封锁的门。
巴蒂站在房间门口，紧张的看着他。
路嘉木在那扇通往地窖的门上敲了敲，然后贴到门板上侧耳倾听。
门后有轻微的喘息声。路嘉木一时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声音造成的回音，还是门后有东西，于是轻轻屏住了呼吸。
那边开始有嘈杂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递过来，路嘉木凝神细听了有一会，才隐约分辨出一点成年女人混乱的自言自语声：都死……都死……都去死……
这声音听起来，好报社。门后果然有什么东西。
路嘉木不准备仔细探究，听清后缩回脖子，“啊”了一声。
巴蒂十分紧张，一副稍有不对立刻就跑的样子：“路，怎么了？”
“我知道这地窖是用来做什么的了。”路嘉木回头看向巴蒂，露出一抹笑容，“这是妈妈用来储存大白菜和红薯的地方啊。”
“妈妈把它封上，是担心流失水分。封上才好储存，减弱它们的呼吸。这在生物书上有写的，只是你年纪小还没有学到。”
巴蒂虽然年纪小，但不等于巴蒂是傻子没有智商。
巴蒂十分疑惑的看着他，半信半疑：“是吗？可是娃娃不是这么说的。”
路嘉木走到巴蒂面前，笑着半蹲下身，不容置疑的问：“信哥哥，还是信娃娃？”
巴蒂听他都这么问了，担心晚上他出尔反尔不陪着自己，立刻说：“信你。”
“那就是妈妈用来储存蔬菜和主食的地窖。”路嘉木又带着笑意把巴蒂抱了起来，“既然娃娃乱说话，吓到了巴蒂，我们就去选个地方把娃娃扔掉好不好？巴蒂亲自扔。”
巴蒂立刻点头：“好！”
两个人偷偷走出别墅，巴蒂选择将娃娃扔到了庄园存放垃圾的地方，又在路嘉木的引导下挖了个坑，把这个丑娃娃埋了进去。
在路嘉木领着巴蒂离开后，房间中安静了有一会，最后的那位贴身佣人才去问那两个同样没睡着的人：“你们……之前听说过帝国内的传说吗？”
他们之前听寇曼转述过。
大家现在都是合作伙伴，没什么好互相忌惮的。俞冷点头，直接说：“听说过一点。但是不多，算不上了解。”
“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毕竟那只是流言，我从来没见过活着从这里出来的人。”这位贴身佣人说，“在被丢进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这里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在我们的传说中，这个世界最初最强的那只鬼从未真正的消逝，只是被一位前辈封印了，陷入沉睡中，只保留自己生前的记忆，于是它梦见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俞冷回道：“这段我们已经听说过了，你讲下一段吧。”
“我觉得就是她，这里的事情都在围绕着她转。”贴身佣人仰躺着叹了口气，“我刚刚仔细想了想，这也许就是帝国每年都会向这深渊中丢进来这么多人，却只是希望我们能带回去哪怕一点信息的原因。因为无论是什么传说，都只提到始祖鬼被封印了，没有更进一步的传闻。”
王彪翻了个身：“你觉得它死后的那部分，是那只娃娃或者那个地窖？”
“有可能。不管怎么说，都离小姑娘太近了。她也许很快就能发现。”他说，“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活着把这件事说出去。”
王彪没有再接话，而是安静的又转了回去。
临近九点多时候，路嘉木才领着巴蒂埋完娃娃回来：“娃娃丢出去了，这次巴蒂不怕了吧？”
因为他看起来和颜悦色过于好说话，巴蒂对他没了什么恐惧，拉着他的袖口摇头：“你之前答应过，晚上陪着我的。”
“而且娃娃，有可能还会回来，还要对我说话。”
路嘉木想了想笑起来：“好吧。但是你明天早上必须早点起床，不能让爸爸妈妈和管家发现你半夜趁他们睡着，遛出去了。”
巴蒂立刻点头：“好！一言为定！”
路嘉木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反手锁好房门，把她放到了软床上：“快睡吧。”
“嗯！”巴蒂抱住他的手腕，闭上了眼。
刚到九点钟，别墅里的壁钟就敲响了。
巴蒂闭着眼没察觉到什么，但是路嘉木却注意到挂在墙上的那张画中，原本捏着火柴形似呐喊的那位应聘者突然动了一下，好像在扭过头看他们。
画中原本的那位画中人眼珠也一下转向他们。
但在注意到屋子里的巴蒂后，它们突然齐齐停住了动作。
路嘉木看它们这幅样子，笑了起来。
果然，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之前他还在担心那幅画今晚熄灯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看起来也不用担心了。
前两天每天准时过来敲他们门的夜班佣人今天也没有来，房间之外只听到了一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巴蒂很快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路嘉木也靠着她蜷缩在了床角，枕着自己胳膊闭上了眼。
后半夜的时候，有小风从窗外吹来，路嘉木听到耳边有一阵轻轻的“咯咯咯”的声音。
因为身边挤了个人，所以他睡的很浅，一听到这个动静就醒了，但是习惯性的没有动也没有睁眼，伪装出一副还在睡的样子。
咯…咯…咯…咯…
细听之下，这好像是牙齿上下叩击的声音，十分有节奏。
有什么东西来了。
……好像不是那幅画。
路嘉木不敢自己亲自睁眼去看，安静的听了片刻后，伸手用力推了巴蒂一下。
巴蒂猛的被推到，吓了一跳立刻醒来，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路嘉木似乎还在熟睡的侧脸，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唔……”
巴蒂打了个哈切，迷蒙的揉了揉眼，然后听到屋里有轻响，下意识的抬了抬头。
床头上，一只做工粗糙的陶瓷玩偶正被放置在那里。
简陋的红色嘴巴大大的咧开，头颅低垂，似乎正在看她，不知看了多久：咯咯咯……
巴蒂吓得一下彻底醒来，用力推路嘉木：“路！路！娃娃回来了！”
第078章 通通砸碎
原来是娃娃又回来了。
那种牙齿叩击般的咯咯咯声, 应该是它陶瓷制的关节互相刮蹭发出来的。
知道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后，路嘉木迷蒙的睁开眼，若无其事的问：“怎么了？”
巴蒂还在用力摇晃着他：“路，快醒醒！娃娃又回来了！”
路嘉木戴上眼镜,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 也看到了床头放置的那只陶瓷娃娃。
屋里的另外三个人也被巴蒂的叫声吵醒, 纷纷看向他们这边的床头。
清晨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张仿佛由番茄酱乱涂出来一般的古怪大嘴, 令人感到悚然一惊。
在众多人的注视下，陶瓷娃娃安静了下来。
路嘉木见巴蒂瞪大了眼睛, 立刻伸手拍了拍她以示安抚, 有些含混的说：“别害怕……可能是管家先生爱惜物品，看到了你扔出去的娃娃, 又帮你捡回来了。”
“真的吗？”巴蒂问，“可是我把娃娃埋起来了。”
路嘉木开始糊弄她：“可能是管家先生发现有人在地里埋了什么东西，又挖出来了。”
“但是我看到你，昨天晚上锁门了的。”
“管家先生也许有每一间房间的钥匙。 ”
巴蒂依然不信，但是已经冷静了不少。想了想后又重复起来：“路, 娃娃自己又回来了。娃娃又在对我说话, 路, 你听到了吗？”
路嘉木没有听到。丑陋的娃娃在他的视野中，只是安安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娃娃对你说什么了？”
“它说，爸爸和妈妈有矛盾，在吵架，而且都已经死了。”巴蒂轻声说, “它让我快点去地窖，不然我会后悔。”
“不要听它说话。”路嘉木见状, 提议，“既然娃娃又开始乱说话了，那我们趁着现在还早，去外面把娃娃砸碎好不好？把娃娃砸碎，巴蒂就可以战胜自己的恐惧了。”
思及奇怪的娃娃还有可能在被砸碎成一块一块的之后，又把自己拼接好重新回来，更显诡异的场景后。
路嘉木又补了一句：“然后把它放到火里烧，烧成灰撒掉，好不好？”
娃娃简陋涂画的眼睛旁，眼尾流淌出暗红色的液体。
巴蒂立刻紧张的看向路嘉木：“路，娃娃怎么了？为什么有奇怪的东西从它的眼睛里流出来？”
“娃娃哭了。”路嘉木从床上跳了下来，“都怪它刚刚乱说话吓巴蒂。我们快走吧。”
巴蒂犹豫了一下，最终在路嘉木鼓励的视线中把娃娃抱了起来。
路嘉木中途去找了一下工具箱，拿出一把大锤和一根软管后，才牵着巴蒂走出别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
作为这个家庭的外来者，他既不能随意丢弃娃娃也不能损毁娃娃，不然会立刻引起管家的注意，要求他等价赔偿。
于是路嘉木把巴蒂抱到了高处：“既然巴蒂害怕娃娃，那就由巴蒂亲自砸碎娃娃吧。”
巴蒂低头看着他，犹豫着不敢动手。
路嘉木抬起双手，虚空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侧头看向巴蒂：“来，模仿我的动作，把娃娃举起来。”
巴蒂虽然不敢自己去毁掉一个令她感到恐惧的娃娃，但是单纯模仿其他人动作还是可以的。
巴蒂看着他，举起了娃娃。
路嘉木又快速做了一个向下砸的动作：“然后扔下去。”
巴蒂顺着他把娃娃砸在了地上。因为巴蒂站得太高，下面又是水泥地，娃娃砸在地上一下摔出了裂痕。
路嘉木把娃娃捡起来重新递给巴蒂：“巴蒂再来一次。”
巴蒂已经从上一次摔娃娃的过程中汲取到了勇气，这次没有什么犹豫的又用力把娃娃砸在了地上，娃娃这次直接四分五裂。
随着瓷质的断裂，路嘉木听到有哀怨恶毒的咒骂声从空洞中传来。
巴蒂怯怯的说：“娃娃……在对我说话……”
路嘉木假装没有听到，把巴蒂从高处抱了下来：“是吗？看起来娃娃需要更碎一些，才可以不再来吓巴蒂。”
他说着又把大锤递给了巴蒂：“用这个，敲碎一点，待会好烧。”
巴蒂半信半疑的接过锤子，路嘉木就立刻转身潜进庄园的车库，用软管试图偷汽油。
在这方面，这个世界居然出乎意料的合理，路嘉木很快成功偷到了一碗汽油，然后端着回去搜集枯树枝干叶子，为生火做准备。
那边巴蒂拿着锤子片刻，听着娃娃的咒骂和蛊惑声感到恐惧。
但是路嘉木已经离开不知道去哪了，她最终还是担心让对方感觉自己过于废物，而举起了锤子。
而且路说，砸碎了，就一定不会说话了。越害怕的东西，越是要通过通通砸碎来战胜。
路嘉木回来的时候，巴蒂已经砸陶瓷娃娃好几下了。
他耐心的等待在旁边，又指点着巴蒂将几块看起来还有些完整的瓷块砸烂后，把枯树枝干叶子覆盖在上面，又向上倒了碗汽油。
然后划燃一根火柴，笑着递给了巴蒂：“这次娃娃一定不会再回来说话了。”
巴蒂抬起小手，把火柴扔向了那一小堆。
火柴遇到汽油，冲天的火光一下燃烧而起，路嘉木立刻抱起巴蒂跑开了，远远观察着火焰。
看这个势头，估计几秒的功夫陶瓷娃娃的碎片就被烧成灰了。
看了一会，见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他就抱着巴蒂准备撤离：“娃娃已经没了，但是火还要再烧一会。巴蒂先回去吧，不要被妈妈和管家发现偷跑出来。”
进入别墅，将巴蒂放到楼梯上后，巴蒂还在恋恋不舍的回头：“路，娃娃不会再回来了吧？”
路嘉木在下面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会，我待会儿会去再看看的。”
巴蒂这才放心。
送走巴蒂，路嘉木等待片刻又拿了个扫帚和簸箕走出了别墅，找回刚刚烧娃娃的地方。刚刚爆开的火焰已经将将熄灭。
路嘉木凑过去查看了一番，只见原地只剩下了些黑灰。但是空气中依然飘荡着阴毒报社的咒骂声。
所谓挫骨扬灰，当然要走全套。
他无视了骂声，用扫帚仔细的将黑灰聚拢，扫入簸箕中，提着向远离别墅的方向走，沿途撒了一路。
回去的时候，俞冷看到他用了这么长时间，就询问：“物理驱鬼法，效果怎么样？”
路嘉木点头：“效果还不错。应该回不来了。”
俞冷又探头向他身后扫了一眼。
之前巴蒂执意留在他们这间房间里，搞得他们不敢私下交流，心里的话憋了一整晚。
这会看到巴蒂终于离开了，俞冷立刻问：“地窖，怎么回事？”
路嘉木走回床边坐下，伸手指了个方向：“在走廊最里面，有个房间有暗门，被封住了我没进去看。”
“有什么异常吗？”
“有，下面好像有东西。”
最后的那位贴身佣人也想加入话题，但王彪已经开口打断了他们：“不要尝试探索。我们来到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弄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的。”
那位贴身佣人没有听懂，但是另外两个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庄园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维持现状，让他们再苟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路嘉木本来就没有什么探索欲，闻言笑了一下，脱掉外套侧躺下身，准备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再休息一会。
俞冷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不再乱问。
几个人度过了最后一点时间后，就起床去叫醒了另外一个房间，准备去早点开始准备早餐。
来到冷库前，厨师姑娘攥着钥匙，更加忐忑的站在门外犹豫着，又将视线放到了其他人身上。
上次锁门的时候，她看到了里面有老鼠，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这些老鼠还有没有继续偷吃冷库中的肉，现在还在不在里面。
寇曼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开门吧。”
厨师姑娘吞了口口水，缓缓将门锁打开。
几个人立刻提着菜刀，争分夺秒的往里冲。
这次他们才刚进入，冷库中就已经响起了吱嘎吱嘎的咀嚼声。
老鼠已经出现了。
路嘉木和王彪像昨天一样立刻反向跑开，去抓老鼠。但是今天的老鼠比昨天的更加敏捷，反应速度更快。
而且他们一只还没有抓到，视线中就已经出现了其他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它们就像提升了难度的打地鼠游戏一般，不断在冷库中探头，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以至于两个人已经抓不过来了。
寇曼见状，为了防止老鼠们把仓库吃的一干二净，也只能放下手中砍肉的动作，投入了抓老鼠之中。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战斗力都不是很高，难以快速抓住老鼠。但是失去了她的助力，砍肉的进度变得更加缓慢。
厨师姑娘知道有东西在吃肉，已经开始绝望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砍。
这一次他们耗费了比昨天多一倍的时间，才勉强将食材准备好，放到小推车上往外跑。
见到他们已经准备完成，抓老鼠的三个人也纷纷收手，跟着他们往外跑。
此时冷库中的肉已经所剩无几。
厨师姑娘回头锁门的时候，看到因为没有人再继续捉老鼠，冷库中已经出现了将近十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厨师姑娘眼皮一跳，心里一下就凉了，双手颤抖着使钥匙一下掉到了地上。
它们……它们都在吃肉……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餐已经准备好了。
厨师姑娘勉励冷静下来，将钥匙从地上捡起，重新锁门。
在她彻底将门合拢上的一瞬间，她看到冷库中，老鼠们干瘦的黑手摸向了最后一块肉。
冷库大门合上，其中的情况再不得而知。
厨师姑娘心神不宁的推着小推车回到厨房，开始为雇主一家准备早餐。
她虽然心里有顾虑，但到底还是在规定的早餐时间前将食物准备好了，让几个人在雇主一家准备开始用餐的时候，依次上菜。
但是在之前几天，明明只是会站在一旁安静侍立的管家，在看到他们上菜结束后却突然走进了厨房：“我总觉得，今天你们准备的食物份额，是不是比昨天的少？”
厨师姑娘立刻摇头：“不会的管家先生，我们都是按照菜单准备的。”
“是吗？”管家没有五官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庄园的食材储备，还好吗？”
厨师姑娘的冷汗一下就流下来了，心虚的说：“当然还好……”
管家优雅地抬起一只手：“钥匙呢？我要去检查一下冷库。”
它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冷库里的情况，才会故意这么问的。
寇曼立刻说：“管家先生，不用检查。”
管家矜持的转了转头：“你可以保证庄园的食材没有问题吗？”
她没法保证，因为他们都知道冷库里的肉已经被老鼠吃掉了。现在让她做出保证，大约也不过是想顺手把她一起干掉。
寇曼闭嘴了。
管家又问：“钥匙呢？”
第079章 家访
厨师姑娘最终还是从口袋中掏出冷库大门的钥匙, 交给了管家。
管家收回手，点点头：“一起去一趟吧。”
寇曼看着厨师姑娘，犹豫着要不要和她一起去。
厨师姑娘回头对着寇曼笑了一下，小声说：“姐姐, 我没事。我自己去就好。”
厨师姑娘说完, 低着头跟着管家走出了别墅, 来到冷库外。
管家慢条斯理去打开门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但是当大门真的打开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不可遏制的在胸膛里砰砰乱跳。
冷库中已经没有完好的肉了, 只有一些零散掉落在地上的肉渣。
管家慢悠悠的半转身, 问：“这是怎么回事？”
厨师姑娘吞了口口水：“管……管家先生，庄园里有老鼠。”
“那作为巴蒂家的厨师, 你难道没有责任保护庄园里的食物吗？”管家问，“难道你在打算用这种老鼠啃过的肉，来招待我的主人们？”
“绝对没有！”
管家招了招手：“因为你的不负责任，你对庄园的利益造成了严重损害，你必须做出等价赔偿。”
它说完, 冷库中原本用来挂猪肉的钢钩们突然像毒蛇一般高高弓起, 蓄势待发。
不……不！
厨师姑娘再顾不得其他, 立刻转身疯跑。
但是她根本跑不掉，钢钩们用比她更快的速度冲了出来，一下勾进她的小腿，在一阵短促的尖叫声中，将她扯进了冷库。
管家在外面等了片刻, 也走进了冷库中。
**
过了二十分钟后，它就又端着一个餐盘重新走进了别墅。
回来的只有它一个。
寇曼一时难以回神。
她呆滞了一会, 才有点恍惚的喃喃自语起来：“菜单……菜单。”
寇曼手忙脚乱的翻找出那份菜单，打开，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原本的几道菜名已经被涂抹掉，写上了新的菜名：白切厨师。
很明显，厨师姑娘已经遇害。
寇曼没什么意义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刚刚是不是应该陪着她去的？那么好的姑娘。”
其实如果没有行之有效，能像他们一样直接从这里脱离的办法，死亡本身就是既定命运，只不过是早晚的区别而已。
不过路嘉木双商还在线，没有直接把这种话当面说出来，反而嘴角轻轻向下撇了撇，在脸上展现出了恰到好处的一点难过。
反倒是王彪直接直言直语的点醒了她：“大家根本不是一路人，你陪着她也毫无意义。”
“嗯。”寇曼点点头，很快脱离了心事重重的状态，“就是之前听她说，她也想尽可能多活一段时间的。”
管家已经提着钥匙走进了厨房：“原本的厨师过于缺乏职业素养，已经被辞退了。现在由谁来暂接这一职位？”
冷库里那么多怪物来回乱窜，很明显谁接替这个职位谁也许就是下一位遇害者。
几个人都不说话，但是已经将视线或多或少的落到了最后的那位贴身佣人身上。
虽然这位贴身佣人也并不想接替这一职位，但他心里还是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势单力薄，又最缺乏实力，之后还要靠着自己的队友，现在当然需要站出来顶这种风险。
他举了举手：“我来。”
管家将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好好干。”
早餐过后，路嘉木就要带着巴蒂去上学了，留下寇曼和王彪硬着头皮去喂狗。
管家开车把他们送到学校后，路嘉木就领着巴蒂走了进去。
今天的老师就等在101教室外面，见到他们就问好：“来啦？”
巴蒂在往路嘉木身后瑟缩：“嗯……”
老师说：“今天我希望可以对同学们进行一次家访，好了解一下同学们的家庭情况，判断同学的家庭情况是否适合入学。”
今天要家访今天早上才说，这也太随意了吧？
最后这一天多，路嘉木当然希望可以维持之前的状态，不要出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老师又在说是否适合入学什么的，他也没法直接拒绝。
路嘉木笑了一下：“这可真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计划，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们没有任何准备。”
巴蒂听了也说：“老师，昨天没有说。”
“是今天校领导突然提出的要求。”老师点点头，“你可以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教室里就有座机。”
路嘉木根本不知道什么电话号码，只能将视线转向巴蒂。
还好巴蒂大约是知道的，小跑进了教室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通了。路嘉木站在她身边，隐约听到是管家的声音。
在巴蒂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后，它有些兴奋的问：“老师是现在就要来家访吗？”
巴蒂“嗯”了一声。
管家回答：“今天家里没有什么额外事宜，十分适合接待客人。我现在就在学校外，还没有离开。小主人随时可以出来找我。”
巴蒂挂断电话，看向老师：“管家说今天可以家访。”
老师听了开始往外走：“那就今天吧。”
刚一出校门，就可以看到庄园的车停在很显眼的地方，管家正站在车旁侍立。
看到他们带着老师过来，管家很有礼节的行礼，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车子载着他们走到半路，就突然停下来走不动了，似乎突然抛锚。
管家正襟危坐的握着方向盘，半天没有动。
老师坐在后排露出笑容：“车子走不动了，贵庄园的条件似乎有限。”
巴蒂听老师好像在暗示自己家境不好，有点紧张起来。
管家微微侧了侧头：“我将立刻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不用检查，路嘉木就能猜到出了什么问题。
今天早上为了能把那只陶瓷娃娃一把火烧成灰，他特意用管子吸了这车一碗油。现在仔细算一算，如果油箱里的油正正好是只能用一个来回的话，缺了那一碗好像确实只能走到这里。
没想到这辆车这么讲究这么科学，在油耗上算得这么仔细，一点预留都没有，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路嘉木假装自己毫不知情，一点也不尴尬的无辜笑着。
管家下车检查了一圈，好像都没有察觉出现了什么问题。
路嘉木在老师彻底不耐烦前拉开车门：“管家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管家抬起头：“我目前还没有发现问题。”
缺油这么简单的问题，它转了这么一大圈都没发现，肯定不正常。应该是心里清楚，故意在等他自己问，然后通过某种方法追究汽油的去向。
路嘉木谨慎的没有去提汽油的事情，只是笑着提议：“车开了这么久，这里离庄园也不远了。既然车子坏了，我们走回去吧。”
车里的老师开口：“也不近吧？”
“很近了。”路嘉木回答，“走回去更远，您忍一忍？”
“好吧。”
路嘉木抱起巴蒂，四个人抛弃轿车开始向庄园步行前进。
路上的耽误和徒步前行耗费了更长的时间。
等他们终于走到庄园的时候，男女主人已经早早的迎接了出来，僵立在门口古怪的笑着：“听说您今天要家访，我们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怎么来的这么晚？”
管家回答：“车坏在半路上了。”
“车不重要，我们家不在意一两辆车。”男女主人立刻热情的邀请老师，“您快请进。”
他们说话的语气之大气，一点也不像精准计算，少一碗汽油车就开不回来的家庭。
屋里的几个人打理完三头狗之后，就看到男女主人像两个稻草人一样杵在了屋外，一直待到现在，但并不清楚他们是出来做什么的。
见路嘉木又回来了，王彪问：“怎么回事？”
路嘉木凑过去小声回答：“老师家访。”
不用女主人特意交代，寇曼主动去到厨房，把那罐据说是用来招待客人，雇主一家最喜欢的白色粉末拿了出来，用热水冲泡后端出来。
男女主人已经将学校的老师请到了会客厅，正夸夸其谈着些不知真假的事迹，宾主尽欢。
看到寇曼把茶端出来，女主人显得十分满意。
聊了有一会之后，女主人就转起身，安排管家去领着老师参观一下庄园。
老师走出别墅后，女主人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镯子：“今天一定要留老师在家里吃饭。”
可是肉早就被老鼠吃了。
之前他们都以为今天巴蒂不会在家吃，现在她不但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老师，为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几个人立刻将视线凝聚在了掌管钥匙的那位贴身佣人身上，暗示他去问。
贴身佣人只好站了出来，先含蓄的问女主人：“为老师准备什么伙食比较好呢？”
女主人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按照我们家的菜单来，给老师多准备一份。”
贴身佣人在心里措辞片刻，委婉的指出：“因为之前厨师的疏忽，我们并没有防住庄园里的老鼠，所以冷库里的食材已经不太够了。”
男主人问：“是肉不够了？”
“对。”他点头，又补充了一句，“管家先生已经把她解聘了。”
“今天下午应该就会有冷藏车为我们家补货。”
“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让老师吃不到一顿像样的午餐！”
男主人说着，突然拿起了挂在墙上做装饰的斧子，高高举起。
“啪嗒”一声，女主人的头一下掉在了地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一边滚一边说：“现在有了。”
男主人也停下了动作，不怀好意的笑看着他们。
俞冷亲眼看到这种出乎意料的发展，一下头皮发麻，口中已经开始念念有词了：“ccccc……”
“这一定是故意的！”
现在巴蒂还在陪着老师参观庄园，如果她一回来找不到妈妈，或者看到妈妈已经头身分离，就算再大条也肯定能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他们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发了这种场景，但是在最后一天发生这种事实在是令人感到崩溃。
王彪脸上发狠，在其他人还束手无策的时候，已经一咬牙，在房间里来回转了起来，不知从哪个房间找出了一盒针线。
回来就问：“你们谁能把她的头缝上去？”
俞冷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刻连连后退，摆手声明：“我晕针！我一看到针扎肉就腿软。”
贴身佣人也说：“这个工作太细致了。而且我不会缝纫。”
“谁来？”王彪捏着绣花针转向寇曼和韦笑妍，视线在她们两个人之间穿梭，“听说你们女孩最心灵手巧了。”
韦笑妍立刻感到十分害怕：“我，我不是医学生，我不会缝脑袋！”
王彪捏着绣花针最终将求助的视线定在寇曼身上。
寇曼也在摇头：“缝衣服和这种事怎么能一样？”
路嘉木眼看着他们都靠不住，挽了挽袖口：“我试试。”
第080章 第 80 章
拿过工具后, 路嘉木就开始穿针引线，顺便瞥了一眼还在地上吧唧嘴的那颗头：“把她的头扶好。”
王彪看他动作如此专业淡定，安心了不少，感觉他一定是什么都会。
王彪一个健步走过去将滚落在地的头捡起, 戳回了女主人的脖子上：“来吧。”
路嘉木已经将线穿进了针孔, 又系了个小疙瘩。看了那颗断头几眼, 在心里不断思量着怎么缝。
他当然不会绣花缝衣服，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 这不就是用线把掉下来的东西固定上去的事吗？
路嘉木伸手扶住女主人的脖子，怕扎到手, 先捏着针小心的穿过断口, 缝了一个斜着的十字。
扯了扯线，见没有脱落的迹象后, 他才绕着断口缝了一圈。
女主人只在最初嚷了几声，之后就只是安静的笑着坐在那里。男主人也并没有阻止的迹象。
路嘉木缝好第一圈十字，感觉凭这细细的线还不足以固定，又绕着快速上下乱穿的胡乱缝了一圈：“找点图书钉和胶带来。”
寇曼立刻跑上楼翻找，最终在巴蒂学习的房间里找到了订书器, 一盒图书钉和一捆胶带。
她拿着下楼的时候, 路嘉木又已经凭感觉左右乱穿的缝了一圈, 勉强将女主人的头固定住了。
王彪不敢松手，怕掉下来。路嘉木掰开图书钉，穿过断口处做着固定，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动手帮忙。
做完这一切，路嘉木最后扯开胶带在女主人脖子上转了两圈勒紧, 这样就算是大功告成，把头连上了。
几个人看着女主人乱七八糟, 装订丑陋的脖子，陷入了沉默。
女主人却在头被固定住之后，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故作优雅的轻轻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你们刚刚说什么？肉不够了？”
贴身佣人看着她乱七八糟的脖子颤巍巍的点头：“对……”
“待会我们来解决。”
学校的老师已经被管家带着参观过整个庄园，不一会他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这个庄园布置的真不错。”
管家在旁边礼貌的应着。
巴蒂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随着她重新进入别墅，男主人的行为也正常了不少，又坐回了沙发。
还好这边几个人已经抢先一步将女主人的脑袋又接了回去。她只是看到女主人有些呆板的坐在沙发上。
巴蒂扑进了女主人怀里，似乎对那又大又狰狞还缝合简陋的断口视而不见。
男女主人也对刚刚的事情闭口不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继续和学校的老师畅所欲言，吹嘘着自己的家族事业。
腻歪了一会后，巴蒂才抬起头看了女主人片刻，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妈妈，是不是有哪里和之前不一样了？”
那可不，这么大一个断口呢。
路嘉木对于自己的技术并没有那么自信，于是悄悄绕到了女主人身后。
女主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低头看向巴蒂：“妈妈有哪里不对劲吗？”
女主人说着话，脖子没封严的地方就开始漏风。
随着她低头的动作，缝合线和胶带都被扯紧了，断口处重新出现裂隙，整颗沉重的头颅都在重力影响下试图从脖子上滚下去。
路嘉木立刻眼疾手快，快准狠的伸手，一把扯住了女主人的一缕头发，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头又拉了回来。
女主人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还在对着老师大谈特谈。
巴蒂探头，大大的眼睛看向他：“路，你在做什么？”
路嘉木露出一抹笑容，收手：“没做什么。”
女主人的吹嘘告一段落：“时间不早了，请您今天务必留在庄园中用餐。管家。”
管家立刻走过来，恭敬的在女主人面前半弯下腰。
女主人小声在它耳边说了什么，管家点了点头。
学校的老师也在说：“我很期待贵庄园的午餐。”
管家对着几个人招了招手：“快去准备午餐吧。”
它说着一指那位贴身佣人：“你，先跟我去看看庄园的冷库。把钥匙给我。”
叫人单独相处，准没好事。贴身佣人听到它在叫自己，脸一下就白了，但还是小心的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交给它。
寇曼立刻说：“我们一起去。”
管家点点头：“你们随意。”
路嘉木还需要留在客厅里随机应变，防止女主人的头突然从脖子上掉下来，不能走开。
剩下几个人则跟随着管家前往冷库。
到了冷库大门外，管家用钥匙打开门锁，露出了其内只残留着零星碎肉的仓库。
“刚刚主人告知我，庄园中的食物储备不够了。”管家拉开大门说，“作为巴蒂家的厨师，你的疏忽不可饶恕。”
“如果我们连一顿像样的午餐都无法为老师准备，传出去会对庄园的名誉造成极大的损害。你必须做出提前的赔偿。”
它说完拍了拍手，冷库中原本用来挂猪肉的钢钩们就纷纷好像活过来了一般，伺机而动的高高昂起钩子。
几个人纷纷联想到了早上的厨师姑娘。
“我们一定还有其他方案吧？”
管家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在钢钩们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寇曼和王彪也纷纷动手了。
钢钩们主要在对着贴身佣人发动进攻，但是在受到了阻挠后直接分成了三股。
冷库中的钢钩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同时应付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虽然贴身佣人也在竭力躲避，但他毕竟能力有限，在王彪和寇曼都被逼着远离了他之后，他就开始应对的捉襟见肘，最终不幸被一根钢钩勾中了腿，摔倒在地。
“啊！”
贴身佣人捂住自己的腿，惊叫一声。
其他钢钩就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一拥而上勾住贴身佣人。
它们急速收缩，将贴身佣人扯向冷库。
贴身佣人奋力用手抓着地面：“救救我！救救我！”
但是寇曼和王彪都已经自顾不暇，短时间内无法立刻施救。
贴身佣人的手指在地上划出十道长长的划痕，最终还是不可遏制的被扯入了冷库中。
他直接被勾着甩入了冷库的墙中，惨叫声片刻后就终止了。
贴身佣人被勾走后，其他钢钩也纷纷缩了回去。
悬吊在天花板上的钢钩上，缓缓出现了一大条猪肉。
管家看完戏，拍拍手：“有肉了，快准备午餐吧。”
很明显，除他们之外的最后一位应聘者也已经遇害。他的死亡向冷库交换到了猪肉。
见已经没得救，两人纷纷收手。王彪脸色难看的说：“已经没了。”
厨师姑娘他们畏缩了没尝试去救，最后的这位贴身佣人他们也没能力救回来。
没时间感伤。几个人没有多废话，立刻改变策略冲入冷库，在老鼠再度出现前，开始砍猪肉准备今天的食材。
在四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将食材准备好后装在小推车上往外跑。
管家提起钥匙晃了晃：“谁来接管？”
寇曼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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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拉女主人头的路嘉木注意到只有他们四个跟着管家回来后，就大约知道了情况。
那边几个人进入厨房，按照菜单将今天的午餐准备后就开始布置餐桌，将菜依次送了出来。
女主人和之前一样只是在假装进食，所以断掉的脖子并没有影响到她。
学校的老师品尝片刻，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嗯，手艺真不错。”
用餐正进行到一半，女主人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道了声歉，慢慢放下餐具，站起身去其他房间接电话了。
过了一会后她就走回来说：“是给我们家送食材的肉联厂来人了。你们去接一下。”
对了，今天是第四天，按照时间表确实到了进货周期。
肉联厂的人来送货，意味着他们今天不用再担心食材不够。
这个肉联厂怎么就不能早来一点呢？
管家立刻点头，要求掌管着冷库钥匙的寇曼和它一起去。
一行人走出别墅等在冷库前片刻后，就远远看到一辆车身上印有“x汇肉制品”的冷藏车缓缓驶入了庄园。
它来到冷库旁，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了好几位工作人员，开始搬运车里存放的大片大片猪肉。
寇曼将冷库大门打开，帮助着他们运猪肉。
冷库中很快又填充满了足够用来吃六天的肉 。
这边运完，那边也已经用完了午餐。
男女主人为老师安排了房间，留他住下安排了娱乐后，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
五个人小心的观察着女主人脑袋的情况，又在庄园中呆了一下午。
在晚饭时间前，路嘉木按照流程上二楼给娃娃们换好衣服，然后去和其他人一起准备晚餐。
他们两个人抓老鼠，剩下的人去剁肉，又准备了足够的食材，为雇主一家准备好晚餐，又喂了狗，临睡前再度为娃娃换回居家服后，就没什么事情了。
和他们同来的四个人已经在今天全部死光，而且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实在不宜再分开，路嘉木三个人就搬进了另外两个人的房间，远离了夜里会凸出来的画像。
临近九点的时候，隔壁房间又传来了敲门声。
路嘉木猜测是巴蒂又来了，因为不知道他已经搬了房间所以还在敲旁边的门。
最后一天晚上，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他不太想对方和他们待着一个房间。
路嘉木安静片刻没有理会，但巴蒂敲了一会没等到有人开门，就转而来敲他们房间了：“路，你在这里吗？我害怕，我想进去。”
“……”
路嘉木装聋作哑片刻，听到巴蒂又坚持不懈的一边敲门一边说：“我害怕。你如果不开门，我就找管家要钥匙，自己开门。”
路嘉木怕她在偷钥匙的过程中又惹到其他麻烦，只好站起来过去开了条门缝，露出点笑容：“怎么了巴蒂？娃娃今天不是已经烧掉了吗？它肯定回不来了。”
巴蒂在外面仰着头说： “可我还是害怕。”
路嘉木只好想昨天一样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抱入屋内：“你在怕什么？”
巴蒂仰头看着他：“路，你有没有觉得妈妈今天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今天头都掉了。路嘉木笑着说：“没有。怎么了？”
巴蒂皱着小脸：“我还是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不会。”
路嘉木对寇曼使了个眼色，寇曼立刻加入了哄孩子的队伍中，在巴蒂身边轻轻哼唱起了摇篮曲。
巴蒂占着路嘉木一大半的床位，抱着他的手腕，被几个人轮流哄了一番后，才沉沉进入梦乡。
关上灯后，黑暗中谁也没睡着，都在警惕着是否会出什么异常。
零点才刚过，就有一声虚幻的开门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五个人的眼前同时亮了起来。有光芒穿越墙壁，照了过来。
是时空之轮。这个东西果然计算时间有问题。
路嘉木目光一转，一下就定格在了那抹光亮上。
那个方向，本来好像是被封锁着的地窖？
在遥远光亮的映照中，他看到窗外有一团灰在花园里慢腾腾的翻滚着，一边滚还一边发出报社的声音：“都死……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