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卡片
如果只是船上几个人自娱自乐地搞这种“话剧”,那么系统根本不会管,但如果楚听乌担任了重要角色(楚听乌:“有吗?”),那么系统可就有使不完的牛劲了。
楚听乌刚答应下来,系统就开始出布景图纸了。
师兄的提议其实没什么问题,因为破冰船上的传统就是除夕夜得举办一点庆祝类的小活动,除了他们在这里搞话剧,破冰船上的其他科考队员还有计划说相声的,唱歌的,至少搞得比高中生的文艺汇演要丰富。
楚听乌之前还想过今年大约是认识三五五后第一次不和她一起过年,但很快就发现,在破冰船上过年要比以往每一年都热闹得多。
她在排练时,她听到其他人在商量给她包个什么样的红包——
船上就她这一个未成年,过年之后就十八岁了,虽然生日还没过,但还是极有意义的。
大家不是给不起红包,而是……因为便捷的手机支付,有的人上船根本没带上钱。
楚听乌也不是故意听到的,实在是听力太强。
于是这天之后,她决定默默闭耳,给大家一个准备惊喜的机会。
除了节目之外,在组织的支持下,船上还计划在新年那几天办一些小游戏,像是套圈啊,扳手腕啊,举杠铃,接力运球之类的简单游戏——主要是讨个彩头,炒炒气氛。
除夕这天早上,楚听乌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米莎爬了起来,偷偷摸摸地往她放在床头的裤子口袋里塞东西。
楚听乌:“= =”
米莎塞完后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床上睡觉,楚听乌把枕头下的卡片拿出来,发现那是一张硬纸牌。
纸片的正面写着“傻瓜”两个字,背面则用双语写着——
“晚会时持此卡需上台唱歌”
“傻瓜,让你不翻兜!”
楚听乌:“= =”
她从床上无声跃起,找来固体胶,把卡片粘在了米莎外套的兜帽下方。
米莎喜欢穿一件米白色的厚外套,裹在最外层,多了一张卡片根本感受不到。
舍友醒来后果然什么都没意识到,看到楚听乌起床,更是促狭一笑,先说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又催促楚听乌一起去吃早饭。
“我很期待华国的新年呢,我朋友告诉我你们会在这天吃很多好吃的!”
楚听乌:你是指零食大礼包吗?
两人结伴出门,又碰到了师兄,师兄今天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扣子也没扣错,除了黑眼圈还在外,整个人都很精神。
他们是在食堂外面相遇的,师兄便“啊”了一句,想到了什么似的,递给楚听乌一个红纸包:“船上没找到红包,我好不容易裁红纸叠的,你晚会结束后再打开吧!”
这个纸包包得很精巧,师兄大概学过折纸,整个纸包没有使用胶水固定,但如果拆开应该很难复原。
楚听乌道了声谢,在师兄的注视下把包塞进口袋。
然后,师兄在排练的休息间隙去了趟厕所,楚听乌坐在沙发上,把红纸包拿出来拆开。
米莎:不是说现在不能打开……吗?
她看到楚听乌把红包托在手心,正反翻面展示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上手拆包,这种纸很薄,但凡多用一丝力可能就撕破了,但楚听乌仿佛已经理解了它的构造一样,很快就把层层叠叠的纸像一朵花一样打开,从中拿出了一叠卡片。
师兄是真的准备了礼物,他用折页纸画了一则小漫画,一共十五页,是关于维京海盗这个跑团剧本的,虽然是简笔画,但把跑团时发生的小故事画得很有趣味,且抓准了参与者的神态。
再加上这个剧本是楚听乌写的(亲身体验改编的),相当于师兄给原作者整了个二创,还送到了原作者手里,这种用心的礼物,但凡是喜欢自己作品的作者,都会很喜欢的。
但他还坏心眼地在最下方放了一张卡片。
隔着纸包时楚听乌就“闻”出来了,包里有两种纸,不同的材质有不同的味道。
而这第二种的“味道”和米莎塞给她的一样。
果然,这张卡片上面写着“糖衣炮弹”,反面则是——
“晚会时持此卡需到每一桌上讨要糖果”
“没想到吧,裹着糖衣的炮弹也是甜的!”
楚听乌当着其他人的面默默把卡片收好,米莎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几乎毫无变化,然后,她开始折纸。
在师兄急匆匆回来时,楚听乌正好把复杂的红包重新折回去,表面看上去和之前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来里面的东西被拿出来过。
师兄恰好看到楚听乌把红包塞回兜里,没有多想,还嘱咐道:“我礼物准备得可用心了,你等到晚会上再拆哦。”
楚听乌:“好啊。”
米莎:喂!
当师兄把最后一次排练走完,穿上外套就准备去食堂时,其他人明晃晃地看到,师兄的外套后背正中央,贴着一张卡片。
众人:“……”
众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啊!
米莎意识到不太对,避开楚听乌,小心翼翼地询问别人:“我衣服后面没有卡吧?”
她还转圈展示给他们看,其他人表示:“没有啊,没看到,放心。”
米莎松了口气。
还好。
船上热闹得很。
楚听乌一路打招呼过去,见谁都要说一句“新年快乐”,差点就在厕所门打开时对里面的人说出这句话,好在没有,但她一路上也收到了不少小礼物。
师兄是关系比较亲近的,所以特地准备了手作,其他人大多是看在她的年龄上,溺爱一下“小孩”,所以给的要么是书、笔或零食,要么是小额红包,要么是具有南极特色的,比如企鹅标本的拓本。
楚听乌:“谢谢=v=”
还是收下吧。
唯有罗曼特殊一些,是送了她以她为主人公的视频素材,楚听乌表示“等我想拍自己的纪录片时会酌情加进去的”。
罗曼:“……不用想那么远,你平时发视频时也可以用。”
你回国后就不能发个南极vlog,顺带标注一下拍摄者吗?
楚听乌的vlog没有发,但在离开前给罗曼发了张卡,和师兄等人同款的那种。
她在船上“游荡”时就调查出来了,这种自制的卡片也是新年活动的一环,但负责组织和打印的人较为默契地瞒住了她,可能也是想要逗一逗她。
到了下午,楚听乌就发现给她塞小卡片的人变多了,而师兄背上那张也不见了,显然是被人提醒了。
——“要不比比看谁能把自己的卡塞给小楚……”
——“比就比!”
楚听乌:“……”
耸肩。
话剧还没开演,与反派的斗争就已经开始白热化了。
嗯,她是反派来着-
平时总觉得南极的冰雪显得冷淡,在这里不论待多久都没有像家一样的亲切感,但一旦到了新年这种特殊的日子,看着窗外的飞雪居然也显得很有过年气氛了。
船上更是装扮了许多福字与对联,即使知道过完年就要拆掉,大家还是乐呵呵地忙上忙下。
白政委和船长聊完,刚推门而出,就看到几个年轻人呼啸着跑过,边跑还边喊“你身后有卡”“我才不会信你们呢!”“你们这是在玩撕名牌吗?”“我靠别撞上了!”
白政委:挺活泼。
年轻人多就是热闹,毕竟今天是除夕,他没去多管,一转头又看到了楚听乌,便笑着和这孩子打了个招呼。
楚听乌很稳重的样子,双手插兜在看船上的新年装饰,转头过来灿烂一笑:“谢谢,也祝您新年快乐。”
乖巧懂事,健康活泼,还聪明啊,白政委想,要是我女儿也这样就好了……但是其他人怎么都绕着她走?小楚又没什么可怕的。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晚会上,晚会热热闹闹的,主持人上台讲话,鼓励了一下主动报名节目的人员,报出节目单,又请船长发表讲话。
晚会的表演放在饭菜上完后,大家可以吃饱再看,边吃边看,所以饭菜上了大半后,主持人便提出了关于小卡片的小彩蛋。
“大家可以翻一翻自己的口袋,抖抖衣服,看看小卡片放在什么地方——”
楚听乌八风不动。
周围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我明明塞给你了……”“我靠怎么又回到我手里了,谁干的?”“我,我记得我给楚楚了(小声)……”“啊啊啊楚听乌——”
楚听乌:“嗯?”
情急之下喊出楚听乌名字的人:“……新、新年快乐哈。”
楚听乌:“谢谢,你也是。”
那人:“TAT”
第202章 啊打
最后白政委的胸牌后方也翻出来一张“傻瓜”,于是他乐呵呵地上去唱歌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便也放开了,而有这些业余人士先“丢人”,那么接下来决定表演的人都有了些信心。
楚听乌等人的话剧是大轴最后一个出场,因为他们也是所有节目中用时最长的,等到即将开始时,大家就趁着主持人说话,开始忙忙碌碌地做准备工作。
白政委笑呵呵地和沈船长说:“难不成等会儿要给大家一人发一个VR眼镜?”
众人准备时间不长,排练机会不够,演技一般,但因为这是在破冰船上表演“破冰船穿越剧”,代入感倒是拉满了。
如今看这模样,似乎大家准备扬长避短,再于设备上一番功夫。
就在他们猜测时,灯光暗了下来,只能看到前方隐绰的影子,白政委仰起头,坐得正了点,想看看他们要怎么演——
“冰山”突然亮起幽幽荧光。
白政委:“咦!”
会场的桌椅摆得较为宽敞,而眼前突然出现的投影居然不是在舞台中央,是落在了观众们座位的中间。
一座座形状迥异的冰山照亮了彼此的面容,众人先是惊呼出声,然后意识到这是全息投影,很快开始进入状态,讨论起冰山的布局和形状,甚至有人分辨出了大致的地理位置,叫出了几座冰山的名字,评价道:“布局还挺合理呢。”
悄悄潜伏在后台的“演员们”:观众群体太专业也不好= =
紧接着,随着代表着太阳黑子爆发的光芒一闪,在背景音中,所有投影都在微微震动,位于冰河之上的破冰船打了个转,冰山的投影须臾中变成碎片,破冰船则依旧在向前行驶……行驶……最终撞上了一座冰山。
倒不如说,它直接落入到了冰山之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这个年代南极会有的冰山群,这艘破冰船来到了一千年前,同时来到这里的,似乎还有莫名出现在南极圈内的……维京海盗?
白政委哭笑不得:“这剧情……你们就是为了冲突而冲突啊。”
如果单纯走那种“穿越千年之破冰船南极圈求生”的剧本,也不是没有能写的,说不定还能就此拍一部天灾主题电影呢。但现在天灾片里都喜欢塞打打杀杀的动作剧情……更别说缩减了流程的话剧了。
把维京海盗搬过来,话剧的剧情也只有半个小时出头,只是完整剧本里开头的那部分——
昏迷的众人在船上苏醒,判断周围环境猜测穿越始末,发现海盗上船,与之争斗,最终把船上的维京海盗都抓了出来,拷问到情报,取得了当前阶段的胜利……同时也从情报中得知,风雨欲来。
虽然大家的演技都一般,但因为扮演的“角色”就是他们自己的跑团人物,相当于他们本人,所以很快投入了进去,开始进行原汁原味的表演。
而能够这么投入,或许也有投影太过真实的原因。
周围唯一的光源就是全息投影,观众们都在台下,看不清表情但听得到他们捧场的声音,台上的人越演越放开。期间还有人不小心把对戏之人的真名叫出来了,好在众人干脆将错就错——于是所有人都是给自己取的假名,只有这个倒霉蛋是真名,喊一次,台下就笑一次。
待楚听乌上场时,她的几个“维京海盗”同伙已经被抓到了。
可能是楚听乌表现了一波自己的武力,在设计剧情时,众人就想把她的角色设计成大boss,算是上船这波维京海盗的头儿,还得表现一波她的残忍和危险性。
所以她戴上了一个面具。
维京海盗都是船上的国际友人在演,突出一个代入感,而她年龄和脸在那,只要露了脸,再怎么可怕也会出戏。
白政委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话剧呢,间或和沈船长小声聊两句剧情——
“这个投影做得好啊,音效也配得很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大家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很用心了……现在他们抓到了两个海盗,自己人受了伤,海盗死了一个,也有一个受了伤的,这种准备把活口关起来审问吧——咦?”
楚听乌踩着作为布景的椅背一跃而下,而有投影的辅助,就像是她踩着的是堆叠起来的箱子一样,跃下时颇有种猛虎下山的气质。
好在屏幕中央的演员似乎听到了身后的风声,就地一滚,并喊着同伴闪避。
然后,他抬起枪口,投影一变,楚听乌的身影又消失在黑暗中,暗示这位出场不俗的“维京海盗”躲到了合金箱后方,听到射击一停,她人还未出现,长长的影子先投在了地面上。
演员:“= =”
白政委:“= =”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楚听乌参与的这部分剧情,这投影设计都特别的精巧细致啊。
不过,他们也来不及感叹多少,因为下一秒,楚听乌又杀了出去。
船员的枪没了子弹,又得护住身后受伤的科考队员,于是便变成了维京人的刀砍在船员举起的水管上,双方且战且退,但船员频频做出难以支撑的动作,配合着“锵锵”的金属撞击声,体现出楚听乌的力量之大。
白政委“咦”了一声,因为那名活着的维京海盗居然没有“得救了”的表情,而是拖着残腿往角落里躲,一脸惊惧。
船员:“不好,我们还是撤退吧!”
观众们屏息观看,有人捏着拳头,大约在想如果是自己上去,该如何与这海盗来一波近战——海盗小头子才出现,一句话都没说,压迫感就已经如此之重了。
楚听乌居然没有追,带着面具的维京海盗刀光一转,刀尖居然指向了那名受伤的同伴。
同伴连连求饶,但楚听乌压低声线,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你已经是累赘了”,然后一刀砍下。
这句话不是古挪威语,而是为观众们的观感考虑,用的就是挪威语。
——之前其他海盗们用的也是自己的母语,有人说俄语,有人说英语,还有人说德语,只要不是开口一串流利的华语,应该都不会太出戏。
受伤的海盗顺势倒下,“血”溅出来时还抽搐了两下,有一桌观众就在旁边,默默地把椅子搬开一点,让尸体躺得更舒服些。
但剧情似乎还没停,因为楚听乌还在“追杀”逃走的人。
舞台就那么大,所以这种追杀,双方其实都没移动,只是抬起腿在原地走路,而投影正在飞速后退,逃跑者还时不时做出开门关门的动作。
另一边,楚听乌的脚每次落下时,那种在空荡空间里响起的回声都越来越重。
直到黑暗再次笼罩舞台,演员们换了个场景,观众们才松了口气。
看话剧当然可以呼吸,但刚刚那一幕的压迫感太重了。
于是黑暗一来,掌声却纷纷响起,众人正为先前的表演鼓掌,认可他们这样的表演形式。
Boss出场,接下来的剧情果然就是斗智斗勇,维京海盗勇武惊人,在生命的威胁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破冰船这边的优势是可以利用科技,而船上是他们的主战场。
最后一幕的Boss战果然是围攻楚听乌,分明是和一个海盗在打,却能打出一种“英雄落幕”之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维京海盗不了解船上这些设备,也不擅长使用科技武器,赤手空拳之下,楚听乌必不可能输——
这不仅是靠投影和演技表现出来的。
白政委就忍不住悄悄问:“这打斗的动作是谁设计的?”
没有那种花里胡哨的,明显是真正的生死搏杀才会用到的动作,而好的动作设计还碰到了好的演员,楚听乌反应迅速,不像是死记硬背,一些极为挑战身体素质的动作也能用得出来……同桌的米教授看过他们排练,乐呵呵道:“没有什么动作设计,大家都是临场发挥,演出自己就行。”
白政委:“……”
他眯眼仔细查看,确信:那这海盗头子不止是放水,在最终战肯定放海了。
最终,楚听乌落败,破冰船上众人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也得知了接下来的危机,一副给我们充足的时间就可以把续集也产出来的样子。
但只有这半个多小时的剧情,观众们也很满足了,纷纷鼓掌。
灯光亮起,但投影仪没有撤,虽然演员们没唱歌,但做了片尾曲。
灯光只是亮到了不影响视线的程度,片尾曲中,破冰船在冰山间穿梭,日升日不落,行驶在极昼之下的海面上,话剧与现实在此刻融为一体……船上每个人都觉得代入感分外地强。
白政委也觉得他们讨巧,此时沈船长示意他船只可以向上京市的春晚节目组接通视频电话了。
虽然有着时差,但船上就是按照上京市时间来过的新年,此时也是惯有的环节,在南极向国内的朋友们送来视频祝福——
而这个时间点刚刚好,甚至他们虽然在船舱内,身后却是冰山的全息投影。
屏幕对面的春晚主持人也很上道地询问了一下,然后沈船长便透露,他们这边,大家也自发组织了表演庆祝新年,这正是刚刚表演完话剧节目的布景。
吃得好啊!
沈船长带着镜头往后台走,想让演员们也出个镜。之前有几个年轻的小演员就说,他们排练这部剧,就是想让家人朋友们看自己上个春晚。
他掀开身后的幕布——
在堆砌着道具的后台,摘掉了面具的“维京海盗”从天而降,抬起道具长刀就劈砍在科考人员的头上。
“科考人员”:“师妹等等,骑马打仗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演high了,众人都忘记了什么采访,什么春晚,什么直播……脱了最厚重的服装后,就在后台玩起了骑马打仗,一人骑在另一人肩膀上和对面互砍互劈,身下扮“马匹”的人也可以背着人和对面撞击,谁先倒下,或者哪个骑士先掉下马,谁就输了。
外面就是全息投影,可后台里什么都没有,大家依旧很激情地自己给自己配音——
“啊打!”
“乌拉!”
“嗷嗷——”
“喵!”
“谁在喵?”“呵呵我师妹的意思是她即使只是喵两句也能干掉你们!”“……喵嗷!”“秦珂你师妹是不是在骂你,这句话是猫语脏话吧?”“怎么可能……啊啊师妹你先打他们,我们不是组队了吗!”
白政委倒退两步,放下幕布,看向镜头:
“总之……祝大家新年快乐!”
还是别提醒里面这几人了,让他们过个好年吧。
第203章 偶遇
龙城的娘娘山在新年初始就迎来了游客潮。
娘娘山上娘娘庙,每当年节都会有本地人上来参拜,也有一堆信徒争着烧头香,不过,庙里的道士记得那些年龄不大的游客大部分时候都是拿着手机或者戴着耳机,不愿意起大早就为了爬山拜神。
但今年似乎不太一样,年轻游客中有不少并不关注庙里如何,反而对着外面的岩壁拍摄、合影……庙祝看着他们的动作,总觉得眼熟。
而后,恍然的道士忙把警示牌挂到岩壁上——
5A级风景区,禁止随意攀爬。
娘娘山是曾经举办过野外攀岩大赛的,但野攀并不是真的徒手攀登,而是会再墙壁上敲打钉入岩点,所以选择野攀场地,需要提前申请,准备月余。隔壁那片岩壁是放开的野攀场地,但这里可不行。
——除非像某个人一样,徒手就能上去。
道士挂完后,刷新了一下手机,发现,果然,是《飞鸟》的下部开售了。
在《飞鸟(上)》爆火时,《猫屋》又预告了一波,部分游戏就延迟了发售的时间,避开环宇这家来势汹汹的新公司……你后面站着乌声集团,惹不起你,躲你总行吧。
躲了一个月,环宇终于定下了《猫屋》公测时间,在3月22日,部分游戏看看情况,觉得可以发售了。
然后《飞鸟(下)》又趁着年节发了出来。
其他游戏公司:“……”
一部分上下的3A大作,不应该是上一部卖了两年,再出下一部吗?你这速度,还让不让人活啊?
于是其他游戏公司又默默龟缩起来……不是同类型的还好,如果是同类型主机游戏,那就是被抢光流量的命。
而远在俄国小镇,张老师正在听“游戏台词”。
两部都已上线,又决定发售游戏的多语言版本,自然要聘请翻译,虽然系统也可以翻,但楚听乌觉得没有必要。
——一次可以让系统翻,但不能次次都交给系统吧?聘请翻译能提供新的工作岗位,某些信雅达的翻译也自有特殊之处。
退休多年后,张老师也被返聘成了顾问。
她的工作量不多,主要在于审核和纠错……但她出马,其实把学术界吓了一跳,尤其是她那些徒子徒孙们,有的徒弟都有徒孙了,甚至有的正好是公司那些翻译的导师,连夜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好好工作好好学,少给“顾问”添麻烦。
张老师倒是过得格外充实,工作量不多,但参与工作似乎让她精神都饱满了不少,过了除夕后,一边查阅上部的翻译,一边等待公司给她派来的“代打”。
《飞鸟(下)》的隐藏太难打了。
目前网上还没人发通关,一些沉迷于《猫屋》的游戏UP主又回头来打,试图打出个隐藏全通结局,先一步把半全息的隐藏片段放到网上,但他们很快发现,下部里面难点有三:
龙城娘娘山、乐州市隧道全暗骑行、以及桑城悬崖遇险。
两位嫌疑人都已经去蹲少管所了……但该落到他们头上的骂声,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要想通关这三个难点,那么前期就要开始为游戏角色的属性提升做准备了,才能完成高难度的攀岩、骑行任务,好在只需要鼠标操作,不是真正的极限运动。
但越是操作,众人越是觉得——
梅姨:“楚楚当初究竟是怎么爬上去的?”
张老师能体验的就只有隐藏剧ῳ*Ɩ 情,公司本来能把隐藏的部分直接发过来,但不知怎的,说是要派个代打来帮忙打……
窗外风雪依旧,原本趴在桌上的三五五突然站了起来,无声落在地毯上,就要往门口去。
梅姨本以为三五五又要出门溜达,但张老师也微微偏头,似乎是在分辨什么。
梅姨:“是有人吗?”
眼盲者耳力更足,即使雪下得很大,也能听出有脚步声靠近。
梅姨跟在玳瑁猫的后面,这座住宅的大门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做的,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她原本想要出声询问,但突然心头一动,看了眼三五五,直接拧开把手——
门外风雪扑面而来,站在门口的人帽檐上也落了不少雪花,她背着一个斜跨包,衣物看上去并不厚,竖起的衣领遮住了半张脸,但双眼明亮,瞳色比之常人微微偏黄。
楚听乌中气十足地……“喵”了一声!
三五五直接人立起来,前爪按着她的腿上,楚听乌伸手一揣,就把猫妈妈抱到了怀里。
“小梅阿姨——”
楚听乌叫过人,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像回自己家一样进了屋,又举起三五五的爪子朝张老师招了招:“张老师——嘿!”
张老师:“噗。”
嘿什么呢这!
然后梅姨就去给楚听乌煮奶茶了。
楚听乌:“科考队是允许请假的,而且我任务也不重,其实随时都能请,请多久都行……但我们能不能走要看天气,过年那几天天气不好,我春节当天就上岸了,但飞机又误了点……”
所以楚听乌没有提前说,总不能让人期待后又让人失望,等到登上前往小镇旁边摩尔曼城的飞机后,才让系统发消息说自己是“游戏代打”。
即使只要有机会就会打电话,经常保持联络,总能在屏幕那边看到,但还是比不过见面。
三五五用前爪抱着楚听乌的脖子,“喵呜喵呜”地说着一些没有具体词汇的猫言猫语,楚听乌也抱着她在房间里转圈,偶尔“喵喵”两句,并兴奋地给家里另外两个人类分享自己在南极洲的见闻。
梅姨看她说个不停,做完巧克力小蛋糕后,又榨了一杯热橙汁。
楚听乌:“好甜……”
所以橙汁是用来解腻的吗!
十块还趴在桌上,楚听乌靠近时翻翻眼皮,又翻个身露出肚皮,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久没见过面前这个“同类”了,但他很大方,谁来都可以摸他的肚子。
于是楚听乌肩头顶着三五五,把手腕搭在十块的肚皮上,决定吃完巧克力蛋糕、炸酥肉、番茄烩牛肉、肉派馅饼……后,就开始帮忙打游戏。
而且,《猫屋》这游戏,内测名额都发到三千了,老板本人还没玩过呢!
然后她就被梅姨提溜出门了。
梅姨很不客气:“正好,我今天要去镇子最南边的超市,你陪我一起去买东西,顺带陪三五五散个步。
楚听乌是在镇上打顺风车过来的。
梅姨二人租住的房子看风景更方便,但距离镇上也算偏远,她们收拾完出门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外面是极夜的世界。
但天空并不是纯黑,在群星与大地之间,极光组成了斑斓的灯带,楚听乌脚踩在雪地上,厚厚的雪层发出和南极并无差别的声音,但连她也忍不住微微仰头——极光从尽头而来,与黑夜融为一体,仿佛夜晚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上了车之后,楚听乌抱着三五五坐在副驾驶,看到山峦后退,而后进入城市,光也掩映起来,似乎也被大地之上的灯光遮掩住了。
梅姨:“所以这里才会有‘极光猎人’,专门带游客们去人烟稀少的地方看极光。”
楚听乌过来时比较仓促,并不清楚小镇上的情形,梅姨一一给她解释,这里麻雀虽小,但医院银行等等都有,可能是因为旅游产业较为出众,所以也有不少其他国家的餐馆。
譬如镇子最西边就有一家挪威人开的餐厅,菜单都是用挪威语写的,很有一种不顾游客死活的美感,再比如镇子南边有一处天然冰场,适合滑雪,只是梅姨两人都没去过……而三五五则能告诉楚听乌不少关于镇上动物的事情。
梅姨:“三五五和它们都认识呢!”
楚听乌看出来了,因为她们刚下车到了超市,趴在收银台上那只长毛西森就抬起了头。
楚听乌:“……”
难得有一种要被猫检验的感觉,而且这只猫——
西森:“喵喵。”
楚听乌:“=v=”
嗯,这是猫说的不是她熟悉的猫语,腔调上是有变化的!所以她能明白对方的大致含义,但如果句子里有一些本地猫常用的特殊词汇,她就听不懂了。
但西森并不在乎这个,她凑过来闻了闻楚听乌,又和三五五交流了一下,最后西森说:
“这么大只也算幼崽喵?”
还啃老呐?
三五五把它脑袋掰过来咬它的耳朵。
楚听乌连忙阻拦,三五五便松开,示意楚听乌:可以,你亲自咬。
嗯……这就不必了。
梅姨挑选着补充了一批给楚听乌准备的生活用品(其实房间里有,但她觉得不太充足),从货架间出来,就发现楚听乌站在收银台前,帮忙给游客和员工充当翻译。
本地人也有一点口音,但她似乎学得很快。
看到梅姨后,她眼睛一亮,举起三五五的两只爪子招了招:“三五五说要带我去看镇上别的猫……”
梅姨:“去玩吧,两个小时后这里有一趟班车,你可以坐班车回来。”
楚听乌“嗯嗯”两声:“三五五已经告诉我啦……”
梅姨失笑。
很奇妙,她其实觉得自己生活在“天才们”中间,张老师本人和她的学生们都是这样,他们似乎能看到、听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但,楚听乌看到的,一定是最有趣的那个-
镇上比起住处的确要热闹不少。
但街头游客的数量超过本地人,或者说,本地连猫都不会随便出去乱跑,只有游客们对他们惯常看到的风景如此兴奋。
楚听乌临走时还在超市买了两袋冻干,决定去贿赂那些猫妈妈的朋友们,把“啃老”这种谣言扼杀在摇篮里。
她一路喂过来,还顺便帮一位游客找到了掉在雪地里的手机——当然,手机已经冻关机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家挪威餐厅。
餐厅门口有一只一脸不耐烦的阿拉斯加。
看到楚听乌过来,它倒是让了路,然后换了个位置继续趴着。
她进门后……里面的客人才敢从门口走出来。
看得出来,这家餐厅有着土匪气质,让进不让出。
但看到挪威语书写的各种标志,楚听乌倒是觉得别样亲切。
点餐处站了个人,从背影看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性,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而在他旁边,有两名游客正在吵架。
楚听乌:“嗯……”
准确的说,是两名游客正假作吵架的模样,引其他人来劝架,借机偷取财物。
楚听乌在其中一名游客身上闻到了之前捡到的那个手机上沾着的味道,而其实无需这种辅证,看他们隐晦的目光和动作,甚至听他们的心跳,她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两人似乎想要拉那名发色浅金的客人评评理,楚听乌抱胸站在门口,并没出声。
客人突然后退一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语气平静:“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是外国人。”
两个假游客:“……”
你用的分明就是俄语!
他们隐晦估算了一下和这人动手的成功率,又看了眼其他客人,猜测自己可能暴露了,便略尴尬地匆匆离开餐厅。
餐厅后面的服务员完全无视这边的情况,用挪威语问:“你要点什么?”
金发的客人:“……”
服务员拍拍桌子:“快点。”
金发的客人:“…………”
他盯着菜单思索,似乎不确定面前这行字究竟是“烤肉”“毛巾”还是“厨师的名字”。
楚听乌看不下去了。
她走上前去,抽出菜单,用挪威语和服务员说:“他想吃脆皮烤肉和烟熏三文鱼,先做这两份,饮料和甜点的菜谱给我,我们等会儿再点。”
服务员听到熟悉的语言,态度倒是好了不少,还主动出来引他们去座位上,对,他们。
她直接把楚听乌和这位客人当成是一起来的了。
两人坐在餐桌对面,三五五跳起来,趴在桌子上,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最后,是浅金色头发,瞳仁深棕偏黑的客人率先开口,洒然一笑:“初次见面,感谢你的帮助,我是——”
楚听乌:“是?”
客人:“珈……珈菲尔……嗯。”
楚听乌:“哦,你姓‘嗯’啊。”
面前面容年轻,外貌明显为中西混血的客人默默地,默默地伸出手,把一脸“你干嘛”的三五五拖过来,整张脸埋进了她的胸口。
猫妈妈却没有打人。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还不点菜?这边这个不是邵令梧吗?又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了,怎么还聊天?
再不点她就要去点了!
第204章 强盗
“所以说,你是来俄看望长辈的,长辈就住在旁边的摩尔曼城?”
“嗯……”
“同龄的亲戚开车说要带你来梅尔莫斯看极光,结果把你丢下车就跑了?”
“额……”
“珈菲尔真的是你的名字?但加菲不是猫吗?”
邵令梧:“……”那不然呢?所以我不能是猫,只能是小狗吗?
邵令梧很是郁闷地叉了一块蛋糕。
他装作不认识楚听乌……就是因为他如今的情况比较尴尬。
他会俄语,也有手机,还带了钱,其实即使被丢下也并不狼狈,但他不想打个电话回去让人来接自己,就决定等下一辆从梅尔莫斯到摩尔曼城的班车。
唯一让邵令梧遗憾的是:“我下车的时候琴放在后备箱,忘记拿了。”
至于有一定血缘关系的同龄人做出的欺凌行为,他不是太在乎。
楚听乌一边捏着三五五的肉垫一边问:“你们关系不好?”
邵令梧:“不熟吧。”
他母亲也是混血,所以离俄这边亲戚的关系已经远了,一年只见一次面,那些表哥表姐大概只认为这是恶作剧,他们开着车大笑着离开时,邵令梧只担心自己的提琴。
楚听乌“唔”了一声,击了下掌:“那等我们吃完,一起去找你的琴吧?”
邵令梧:“哦!”
他没问怎么找,只是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把桌上的甜点也填进肚子里时,楚听乌已经从餐厅后厨逛了一圈回来,还拎了一袋没处理的三文鱼。邵令梧跟在她后面走出去,先指了下小镇最南边:
“我们是在进小镇的地方分开的,他们说前面的路牌就是小镇的标牌,但当时被大雪埋住了,洛夫基斯表哥让我下来和标牌合个影作为纪念,我伸手掸开雪时,他们就开车走了。”
楚听乌:“车不是进小镇的方向?”
邵令梧:“嗯,往南。”
他当时本可以追上去,但那就满足欺凌者的想法了,所以他只是看了那辆车一眼,继续把路牌上的雪擦干净,自己合了个影。
邵令梧还把照片给楚听乌看,照片上,男孩的表情看不出狼狈,金色的发丝微微发亮,在大雪的映照下,头顶的极光像一条蜿蜒的光路,只有他的脸和后方的路牌尤为显眼。
楚听乌若有所思,盯着照片的一角:“这是车辆开走时的车痕吗?”
邵令梧:“对啊。”
楚听乌:“这是往南?”
邵令梧点头。
楚听乌:“三五五,打他。”
邵令梧不点头了,跳着脚就跑。
楚听乌:“——你这个角度明明是往东。”
小镇南偏东,那就是去了雪场。
这几个人住在摩尔曼城,开车到小镇也要三个小时左右,来回六个小时就为了“丢个人”,那就太没意思了,应该只是过来玩顺便对邵令梧做恶作剧。
楚听乌回头招招手,邵令梧低眉顺眼地过来,三五五趴在他的头顶,把他的头发压得反翘……楚听乌不准备步行去雪场,她去附近的酒店借了一辆车。
楚听乌:“……”
邵令梧:“……”
楚听乌:“没事,我来这里这件事谁都没说,也没和粉丝提过,应该不会被注意到……”
以小镇的人流量和车流量也不可能出车祸,顶多是撞到栏杆路牌什么的,上了。
她回头看邵令梧,发现他试图从车上翻找到给宠物准备的安全座椅……不过,等到楚听乌开始开车后,他就发现 ,这速度好像不需要。
和镇上相比,雪场似乎要热闹不少,游客和本地人都很多,远远地就能看到冰面上有许多人,这里可以滑雪也可以滑冰,冰场在雪山下方,而雪山上岩石多灌木少,从上方一路向下,仿佛能一路滑入极光之下的城镇中。
楚听乌他们靠近时,管理员示意他们将车停到停车场,并收了较为昂贵的停车费用。
邵令梧从车上跳下来,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自己来时的那辆车。
但楚听乌在停车场走了一圈,倒是在某个空车位前站定,招呼邵令梧过来看:“这个车痕像不像你们那辆车。”
实际上她已经确定了,因为车辆留下的气味和邵令梧身上淡淡的味道是一致的。
而如果用科学一点的办法判定,就是在这里取样的话,能够从微量物证和车痕的特性中确定车辆,甚至能定位到车辆的厂牌和制造厂商,但查恶性案件才会查那么细。
而邵令梧走过来,看了一眼——
“对,就是这个花纹。”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扫一眼,迅速把这个停车位上层层叠叠的好几种花纹在脑海中形成了立体的画面分析,分开后将一些残破的车痕用其他位置相同的花纹补齐,最终不仅能分辨出他们来时的那辆,也能分辨出今天下雪前这里停了几辆车。
至于为什么能记住来时车痕的模样……这不是看一眼就能记在脑海里吗?
两人做出判断后,楚听乌又去给停车场的员工塞了小费,询问是否记得这辆车什么时候离开,并问到了开车时的监控。
车上几个年轻的男女下车玩了一会儿,似乎碰到了熟人,很快就开车走了,车上还多了人。
接下来就是出镇子的路了。
楚听乌对比了一下地图,又得到了系统的提醒:“他们是去看极光了吗?”
因为张老师家隔壁就住着一位“极光猎人”,梅姨还和对方加了联系方式,楚听乌多少知道一些极光猎人们会带游客去的地方,这波人要去的方向似乎就是其中之一。但顺着车辙开了会而后,两人发现方向似乎微微偏移了。
楚听乌又下车查看了一下方向,上车后,邵令梧眉头紧皱:“这条路安全吗?”
他给表哥打了个电话,但这里太偏,电话根本没有信号。
他们借来的是酒店专给游客自驾游用的车,地盘比较高,不怕积雪,但路上的车痕越来越明显了——因为在某个节点时,表哥他们坐的车就驶进了一条无人开拓过的路线上,轧过积雪,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而周围不仅人烟越来越稀少,还开始下雪。
楚听乌又往前开了一段,熄火,示意邵令梧噤声。
风雪中夹杂着车辆行驶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上的人探出头:“游客吗?是游客吧?”
邵令梧沉默地和楚听乌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信息,得出结论:
面前这辆就是邵令梧表哥开的那辆车,但车上这人并不是车主,是个膀大腰圆的陌生俄国人,双眼透着精明,面上却堆满了笑意。
他笑嘻嘻地下车走过来,很是热情的样子,自称自己是极光猎人诺博尔,前面有个鲜有人知的观景点,可以开车带他们去看极光,附近还能玩滑雪。
诺博尔还说自己是和女朋友一起干这活的,他的女朋友坐在副驾驶上招招手,喊道:“要一起来吗?”
楚听乌:“那你们在前面开车?”
诺博尔点点头,要回车上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前面的路不太好走,不是改装过的车有点难过,我得检查一下你们的车,介意我上来看一眼吗?”
楚听乌淡淡的:“酒店说这辆车挺适合跑雪地的。”
但她也没有拒绝。
诺博尔微微一笑。
他转头看了眼“女朋友”,示意她下车来和这个女孩搭话,降低她的警惕心——在交流时他就发现,两个年轻人中间,是女孩做主的样子,至于车上的猫,他根本没在意。
他的女朋友下了车,车上这两人也依次下车,诺博尔正想往车上放点什么东西,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惊叫——
等等!不是不让现在就动手吗?
他从驾驶座上抬起头,正好看到他们那辆车远去。
而他的“女朋友” 倒在雪地上,表情懵懵的。
诺博尔:“……?”
不是……他们……不对,他们才是准备抢车抢钱的那个!而且都已经做过很多回案了!这次居然打眼了……被两个外地人给反抢了?!
但这辆车还留在这……他立刻就想要开车去追,一伸手,才发现……车熄火了,而钥匙,被那对年轻男女带走了。
现在这辆车被抛在雪地里,周围只有两辆车的车痕,根本不会有其他车子经过……手机也没有信号!
他暗道不好,女朋友此时也反应过来,爬上车,发现两人被抛在这里,狠狠骂了一串脏话-
楚听乌:“完蛋。”
邵令梧:“该死……”
给三五五买的那袋冰冻三文鱼换车时忘记带上来了。
此时玳瑁猫神情严肃地蹲在副驾驶座面前,两个人类默默回避猫妈妈的目光。
楚听乌遗憾道:“便宜那两个强盗了……”
不仅能看雪景,还能吃三文鱼呢。
虽然是冰冻的。
第205章 极光
洛夫基斯哆哆嗦嗦往弟弟身边靠得更近了一点,弟弟的女朋友则抱着膝盖歪在一旁,木屋外的风雪变得更大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有些僵硬,继续这么坐下去,肯定会被冻僵……但站起来走走,他又不敢。
他现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被赶下车的表弟珈菲尔会给家里打电话告状,然后家里人出来寻他们。
但他平日里就总出去疯玩一整天,即使他的电话一两天都打不通,家里人大概都意识不到他们被“绑架”了,当然,洛夫基斯也看得出来,这起绑架其实是临时起意,分外粗糙。
这伙人的目标本来是“游客”。
而且不是绑架,只是敲诈勒索,但偏偏,弟弟的女朋友是法国人,一路上总是在用法语说话,当他们在滑雪场遇到那个“极光猎人”时,对方也以为几人是法国人——
而不知为何,洛夫基斯他们没有反驳,只让弟弟女朋友与那人交流。
然后他们就被半哄骗地拉到了这里,在迪根湖的最南边,冰冻湖面的一角,天空中是最美的极光,但从屋里出来的人自称“守林人”,紧接着就开始配合那位极光猎人“敲诈”。
可能是在滑雪时露了富,也可能是弟弟女朋友不知瞎说了些什么,敲诈的金额已经不讲道义了,焦急起来,同行之人就暴露了本地人的身份。
洛夫基斯有看到,其中为首那人的表情瞬间不好看了。
——糟糕了!
他们敲诈游客,一方面是有的游客的确不懂行,另一方面则是游客往往待不了太久,有些人沟通都成问题,返回本国后,这里的案件很快就会不了了之。
但他们几个本地人更多……敲诈团伙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情急之下,洛夫基斯装作没有看懂,故意说自己没有足够的现金,但在镇上买了一箱纪念金币,就存在邮局,计划在离开时取走。
……而这话其实不是谎话,所以天衣无缝。
小镇的确会向外,尤其是向游客们兜售这种昂贵的纪念币,算是这里的特产之一,是妈妈让他取了给表弟珈菲尔的礼物。
分明和这个表弟并不太熟,但家里的长辈却都很喜欢他,而且每年给的礼物都是昂贵又用心的……洛夫基斯就很讨厌珈菲尔。弟弟也是这样,珈菲尔看到弟弟的女朋友时,还问了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没事搭讪个什么!?
现在只希望那开了他们的车去取金币的男女暴露行迹,然后被发现了-
邵令梧:“现在想想……我见过我一个表哥女朋友的照片,在监狱的网站上,是在逃的罪犯,罪名是电信诈骗,只是照片上和本人有一定差别,可能动过手术。”
楚听乌顺着他给予的信息让系统搜了搜,遗憾发现,对方可能也只是误打误撞地被卷入了这起案子,倒不是合谋仙人跳。
而顺着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两人,也搜出来一伙人,是本地反复进宫的犯罪团伙了,倒从来不对本地人动手,多是游客留下的报警记录。
在车上时,邵令梧就给警察打了个电话——毕竟不能真把那两个抢劫失败的罪犯丢在雪地里冻死——但警方态度散漫,反倒是酒店比较积极。
他们派了人过来,要把他们的车开回去,表示会顺带把两个罪犯送去警局的。
楚听乌停车,前面已经能够看到冰冻的湖面,在她的眼中,周围的痕迹都淡化消失,只有湖边护林人的木屋中有代表活人在活动的光点。
但其实根本不必看——
木屋外面还有人在烧烤呢,可滋润了。
车停在这里,几乎与树林融为一体,很快前盖也积了一层雪。楚听乌没向邵令梧解释为什么不直接开去警局或者等待警察,反而一路往罪犯的大本营开,邵令梧也没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直到真的看到那几个人后,他才疑惑:
“然后……我们把位置告诉警察?”
他是“告诉”不了了,他不指错路就算不错的了。
他问完这话,转头瞥了眼楚听乌,然后一愣——
身侧的女孩眯着眼打量木屋,整个人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存在感几近于无,姿势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可邵令梧看着,总觉得她如今的姿势似乎能随手扭断自己的脖子。
邵令梧:“他们有猎枪。”
“嗯,”楚听乌说,“我闻到了。”
直线距离超过三百米,又是在冰天雪地的户外,人脸都看不清楚,这里也闻不到任何烧烤的味道,但邵令梧相信她这句话。
楚听乌默默凝视着对面,风雪虽然变得更大了,但两人都能听清那里的动静,有极为细微的哭泣声和争吵声,而林屋内的吵闹声并没有影响到在避风处烧烤的几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七个人。”
这个团伙有七个人,四个人在屋外,两个人在看守,还有一个是司机,正在另一辆车的驾驶座上打瞌睡。
在这种地方,电子设备的用处不太大……所以系统也帮不上忙,但楚听乌的心跳莫名更快了。
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即使有枪械,人类和“野兽”的距离无疑也被缩小了。
她又仔细观察,很快判断出,房间外这犯罪团伙的五个人里,有过开枪经验的应该只有两个,另外三个手中明显没有沾过血。
楚听乌又看了一眼邵令梧,对方也在看她,但下一秒,邵令梧说:“去吧。”
即使说出这句话会让他承担不少心理压力,因为如果楚听乌受伤或者死亡,他会认为那也有他的责任——即使他认为这不是理智的行为、理智的举动——但邵令梧也知道,楚听乌做下的决定并不会因为其他人而改变。
如果什么都要按理智的判断来行动,那这世界上就不应该有“极限运动”。
楚听乌和邵令梧在车子的后备箱翻找,邵令梧的小提琴不见了,但找到了绳索与胶带,看样子是之前那喜获三文鱼的二人组放的,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楚听乌正好能用。
不过,带上东西就有些影响她活动了,所以楚听乌和邵令梧约好,在她处理完之后给邵令梧发出讯息,邵令梧开车过来帮忙绑人。
楚听乌也的确不是在说大话,如果没有枪,她完全不惧于正面突入,而因为枪械,她得稍微绕个路,并不要表现得太突出-
洛夫基斯在发呆。
但他的发呆刚开始就被打断了,因为犯罪团伙中的一个人突然走过来,辨别了一下,把他抓了起来。
他听着他们的谈论,很快就发起抖来。
敲诈勒索的团队并不容易发展成杀人夺命,但如果敲诈的对象处于弱势,而且几乎没有目击者与监控,在杀死对方后能完美逃脱,甚至除了自己人,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凶杀地点……除了受害者们。
那么让他们闭嘴,或许也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大雪纷纷扬扬,犯罪团伙却在犹豫,因为真正动过手的只有三个人,屋外的一人和屋内的两人,其他几人似乎并不想要一起承担杀人的罪责,但又想不出其他让洛夫基斯等说不出消息的办法。
即使洛夫基斯等人不停地表示自己离开后绝不会报警,愿意把所有财产都贡献出来——但在这里的又不是新手,怎么会信。
屋外又进来一人,似乎是要做仲裁,洛夫基斯开始不停地挣扎,旁边人给了他一拳。
门突然被吹开了。
于是有人过去关门,但在拉住门闩时,他微微一愣。
下一秒,这名犯罪分子听到了身后的叫声,以及极为明显的手臂骨折声——
他立刻伸手去摸枪,同时转身,先把后背藏起来,但举起的枪口直接对准了自己满脸惊恐的同伴。
而就在这一秒,他能看到另一名同伴已经倒下了。
不,不对、在他关门时,就发现外面的人也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在这电光火石之时,似乎唯一幸存的这位犯罪分子本没有放下猎枪,依旧对准了同伴的脸……他猜测,敌人或许就藏在对方身后。
但敌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怎么动手的?
同伴还没有昏过去,但下一秒——这个忍受着痛苦的家伙居然,飞了起来。
对,他就像是被踢飞一样,不是直接向前倒下,而是整个人飞扑过来,如果这名犯罪分子不开枪,那么……他毫不犹豫,按下扳机,在鲜血迸溅出的那个瞬间,他看到了对面打开着的窗户。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听乌重新从正门走进来,看了眼横“尸”一地的房间,又看了眼一脸激动的受害者们,先吹了声口哨。
邵令梧顺着小路把车开过来,跳下车就开始绑人。
三五五比他跳得更快,在几个人类间嗅闻,最后来到肩头流血的犯罪分子面前,其他人都晕了,但他居然还醒着,虽然忍耐着双臂骨折,肌腱撕裂,肩头枪上的痛苦,但眼睛瞪得极大,一副想要把动手的人都看清楚的模样……
邵令梧简单绑好了其他人,蹲在他面前鼓捣。
楚听乌:“不用帮他闭眼了,没有死。”
“哦,”邵令梧松了口气,“天气太冷了,我都没看到他呼吸。”
还以为僵了呢。
只有洛夫基斯是真的一副僵硬的模样,在楚听乌动手时,他看得最清楚,即使其他人倒下了……也根本不敢动,因为这女孩,即使用“会功夫”来解释这女孩的行为,也有些可怕了。力大无穷,反应敏捷,这都可以说是训练有素……但她究竟是怎么从只比成年人手掌略宽的透气窗里钻进钻出的,她没有骨头的吗?!
楚听乌看了他一眼。
洛夫基斯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楚听乌突然走近,洛夫斯基猛地尖叫起来——但她只是从他身上跨过去,走到其他倒霉蛋面前,突然伸手拽住了那名像是法国人的女性,下一秒,对方手心握着的小刀应声而落。
她早就划开绳索了,只是在等待机会。
那名女性下意识开口求饶,说了一句话后就把法语换成了俄语,但楚听乌用字正腔圆的普ῳ*Ɩ 通话说:“抱歉,我听不懂。”
然后,她把几个在角落里挨冻的人拖到了壁炉旁,没有解开他们的绳索,把那女性也捆上了,但其他人不敢再开口求饶。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楚听乌给那名罪犯处理伤口的声音,期间对方又想要暴起,但三五五先一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于是他身上的伤势除了手臂、小腿和肩膀,又多了颈项处的三道猫爪印。
其他人更加低眉顺眼。
洛夫基斯叫住了邵令梧,用干巴巴的语气道谢:“珈菲尔,谢谢你来找我。”
楚听乌:“噗。”听别人叫邵令梧“珈菲尔”真的有点搞笑。
邵令梧:“= =”
洛夫基斯惊恐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随时会暴起伤人——
想想吧,在无人的林中木屋,罪犯要动手时,有个动作比罪犯更残忍,更可怕,更鬼魅的家伙突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把他们都放倒……而且对方穿着单薄,却看不出寒冷的模样,像是什么可能会把他们都吃掉的林中妖精。而他这位弟弟居然还和对方是一伙的,不会是被骗了吧?
……这年头诈骗犯真的太多了!
邵令梧:“……啊,找到了!”
他找到了他的小提琴,看样子是犯罪团伙也看出来价格昂贵了,放在了他们自己的车上。
接下来就是等待警察了,这里有伤员,人员也过多,楚听乌和邵令梧没有驾驶证偷偷开车,但总不能把车开到警方面前去。
嗯……
窗外的大雪变成了小雪,再次掩盖了车痕与脚印,但地上隐隐约约的混乱脚印中根本没有楚听乌的,她虽然从雪地上经过,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邵令梧不敢伸手去确定她的呼吸。
两人没有进屋,坐在木屋前,楚听乌抬起头,能看到头顶深浅不一的绚烂色彩,极光映照在结冰的湖面上,像会呼吸一样微微流动着,把这里发生过的血腥场面也掩盖住。
而屋内,其他人的呼吸渐浅,是放松下来后疲惫又无力的呼吸。
小提琴的声音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楚听乌听出来,这是一首舞曲,琴弓从弓弦上划过,靠着琴声的共鸣发出声音……楚听乌本以为邵令梧会拉一手安静的,像冬日一样的曲子,但这首曲子欢快又热烈,有着不少俏皮的滑音。
她没有转头,眼中依旧是在极光与繁星。
雪在她面前打着璇,光也像是在跳舞。
第206章 小猫
梅姨来警局,把楚听乌和邵令梧领走了。
两人坐在车后座,楚听乌抱着三五五,邵令梧抱着小提琴,低眉顺眼,乖乖巧巧。
而受害者们要去医院检查伤势,也可能产生心理问题,邵令梧通知了亲戚,自己并没有跟过去……如果他出现在医院,双方大概都很尴尬。
至于楚听乌二人开车的问题,因为警察找过来时,两人并没有车——
租的车被犯罪分子“抢走”了,开的车是表哥等人开来的。于是就被警察轻轻放过了。
但楚听乌不怕警方,就怕梅姨。
她把邵令梧抓来,也是无师自通了“有其他孩子在家长一般不会打孩子”这一招。
邵令梧会暂住张老师家一晚上,明天下午由家长来接。
车开回去时,又碰到了邻居,邻居也正好要回来,还不知道刚发生的案件,她同梅姨打了个招呼后,又问要不要带两个孩子去看极光(“怎么多了个孩子?”),她明天正好有空。
梅姨笑着拒绝了:“他们刚看过。”
楚听乌松了口气,抓着三五五凑近,讨好地用猫爪帮梅姨捏肩。
梅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还好我日用品买得多,小邵等会儿去挑,楼上还有两间客房,你选一间自己喜欢的。”
邵令梧乖乖答应,他之前在落凤城时就见过张老师二人了,也算是相熟。
楚听乌的房间更是早就打扫好了,入了屋内,两人都有一种安定下来的感觉,十块更是直接四仰八叉地睡在门口,而三五五从楚听乌怀里跳下来,目不斜视地从黑猫身上踩过去。
——以猫的避障能力来看,她是故意的。
客房里没什么特殊的布置,整体颜色清爽大方,但楚听乌在床头发现了一个空的圣诞袜,她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片:
[糖放在床头柜里,手工做的糖放在冰箱。]
这是圣诞时邻居送来的礼物,虽然楚听乌没有在这里过圣诞,但还是好好保存了。
而床头的另一边是VR体验仓。
楚听乌开门去看,发现邵令梧房间也有一个,全新仅拆,他正蹲在旁边看使用说明。
如今发售的VR体验仓其实已经经过了升级换代,车湾市的那批也得到了免费的升级,系统说增加了不少新功能,但从半全息突破到全息还有很多路要走。
楚听乌其实有让系统给邵令梧、周蔷等好友送了新的体验仓,但没有给常一欣她们送,并不是因为关系远近,而是因为不同的消费水平,赠送高价的礼物要考虑到朋友是否有回礼的能力,否则可能平添心理压力。
但邵令梧并没有玩《猫屋》。
体验仓到货时,他正在为入学校考做准备,楚听乌几人的学校都已经定了,但他不仅要准备校考,还要参加六月的高考。
邵令梧:“我报考的学校,是按照综合评分来排名的,当然,高考分数占比并不高。”
虽然对他来说,要求和占比都高一点也没事。
楚听乌:“那等你高考的时候我们会去给你鼓励加油的。”
她的南极之行会在三月初结束,正好有空。
邵令梧:“= =”
他想起上次自己帮忙“加油”,然后楚听乌获得了一匹马,进而获得了一座牧场,最后多了一家分公司……
邵令梧:“还是别= =”
高考而已,他自己真的能搞定。
吃过饭后,楚听乌摩拳擦掌,开始干活了——她是来当游戏代练的哇!
以她的速度,触发全部彩蛋应该只需要两三个小时,她决定通关之后就去体验仓玩一把《猫屋》放松一下。
而且,《猫屋》出了家庭模式,一个家庭里最多四只猫玩家,且绑定后一个月内不能换绑……虽然只是就“家庭”的名义开放小范围的联机,但在丢了那么久的漂流瓶后,玩家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他们还可以互相交换资源,先进带动后进,一起建造房屋——这样也能提高玩家们的在线率。毕竟,最好的游戏配置就是朋友,和朋友一起打游戏,最简单的游戏都会变得有趣起来。
而屋里现在正好四个人。
梅姨:“我?我没怎么玩过啊……”
张老师:“嗯,你这种就是班级里的落后生。”
房子里正好四台体验仓,怎么能一点都不玩呢?
梅姨哭笑不得,邵令梧则举手:“那我先上线去把新手引导做了。”
嗯!和张老师组个队!
楚听乌看梅姨还是有点担心,就把满星送来的海鸥机掏出来,放到房间里,又嘱咐三五五两句,表示家里有猫也有系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的!
家里的另一只猫正哒哒哒地跑过,抬起头露出一个略显呆萌的表情,然后去扒拉梅姨的裤子要罐头吃。
一旁的乌鸦抬起翅膀捂住自己的眼睛,“喵喵”两句飞走了。
楚听乌嚼着糖,开始专心致志地通关,顺便开了个仅限电脑屏幕的直播,给粉丝们证明一下自己还活着。
……虽然某些粉丝进来后就说是三五五/系统在代打。
楚听乌:“喵。”-
《猫屋》的世界频道却尤为热闹。
这游戏加好友后才能私聊,但不能直接赠送物品,和陌生人的沟通方式似乎仅限于公开的聊天频道和不知道会丢到哪的漂流瓶,虽然游戏很好玩,但玩家们也会觉得寂寞……直到家庭模式上线。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两人关系好点,所以家庭模式的人数上限是四个人,正好组成一个猫猫宿舍。
邵令梧上线后先加了张老师的好友,完成新手引导领到猫之后,才可以申请加入家庭,一位玩家作为大家长,可以决定是否接纳其他玩家或者将玩家移除家庭——大家长自然是张老师。
他顶着自己的小猫点击“申请合宿”后,面前的画面一变,整个游戏地图扩大了一倍!
他看到在车棚顶部,一只戴着眼镜的大黑猫在晒太阳。小猫咪趴在她的爪子上,黑猫看到了他,一跃而下,发出属于人类的声音:
“走走走,趁着楚楚和小梅还没来,我们先去打鸟。”
可算是被她抓到年轻又精力十足的劳动力了。
除了“家庭模式”外,《猫屋》的这次更新还新增了一个“好运竞技”的模块,邵令梧在张老师的指导下摸索明白:“这不应该叫‘好运竞技’,而是该叫‘霉运转移’吧?”
其实这竞技就是一些较为常见的小游戏,比如棋牌,赛车,连连看等,只是可以与其他玩家匹配——而赌注就是“好运”,玩家可以在种植时消耗“好运”降低鸟类出现的几率,也可以在制作家具时消耗“好运”提高家具出现特殊效果的概率。
而这种好运只能从小游戏中获得,每一种小游戏第一次参与时都能获得初始赠送的一百点,接下来就是看技术的时候了。
这些小游戏毕竟不是张老师擅长的领域,而她很遗憾:“要是有什么关于戏曲的小比赛就行了……”
邵令梧:“没事,游戏我可以来,您高兴地玩就行了。”
主要是什么关于狩猎的操作他也不擅长,两只小三花打打闹闹地跑过去,邵令梧则以一个对猫而言更为舒服的姿势趴下,开始自己的益智小游戏大比拼之路。
此时,游戏中的聊天频道——
[找到了吗?]
[加了叫做“楚楚”“阿楚”“355-1”的玩家,都说不是啊,她还能取什么名字?]
[……好想找楚师傅问一下游戏会不会开南极主题的联动家具啊,我蹲!]
[好像都是粉丝占的名啊,也有假装自己就是楚师傅的,但聊了几句感觉都不像……]
[可恶,楚师傅难道没有提前占id吗?她在直播耶,她说直播完就会来玩会儿《猫屋》的……狩猎此獠的机会就在此刻!不然她又得跑南极去了!]
[……好想找楚师傅问一下游戏会不会开南极主题的联动家具啊,我蹲我蹲!]
[但是,找到她然后干嘛呢,总不能往她家里丢破烂吧?]
[破烂也是粉丝的爱啊……嗯,我就是追个星,我想找她打麻将……]
[你们棋牌组一天到晚就知道麻将麻将,就不能比赛消消乐或者rpg吗?]
[别聊这个了,帮我问一下南极主题家具啊(嘶吼),我想要企鹅地毯和冰山猫窝!!]
[呜呜没有麻将了#恍惚]
[那个idS05的家伙究竟是谁,乍一看像个SOS似的结果把我的全部幸运都赢光了?过分!]
邵令梧用爪爪托腮:“打牌,就是数学啊!”
张老师:“小邵过来,你不是学音乐的吗?我的留声机图纸终于做好了,我唱一曲试试?”
楚听乌和梅姨是前后脚上线的,不知为何,他们汇合时,楚听乌觉得邵令梧的脸色怪虚弱的。
和花里胡哨的楚听乌、破罐子破摔真的套了个加菲皮肤的邵令梧相比,梅姨就是一只低调的灰色狸花。
她一上线,熟悉了游戏之后,就重新接过了大总管的职位,帮忙统计了四个人账号上的资源,最后得出结论,除了幸运莫名多之外,大家都穷穷的。
他们三个是新猫,但张老师……则是安贫乐道,玩起来太佛系,捡到什么用什么,手头有什么图纸就做什么,房间也颇为凌乱,养出来的小猫崽也是吃了就睡,出去溜达的次数都很少。
张老师在一旁点头:“孩子性格就是这样啊。”
楚听乌:“……唔,你给它准备猫粮了吗?”
张老师:“……”咦,还需要准备猫粮吗?
不仅需要准备猫粮,还要带上背包等其他小道具,楚听乌也不清楚细节,因为为了体验完整的游戏乐趣,她没有找系统要攻略。
她打开聊天频道——
[有人知道想让小猫咪多出去走走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立刻有人加了她好友,把清单发过来,而楚听乌也看到了聊天频道的刷屏,顺带问了两句。
好心人:“我们在找阿楚呢,不知道她取了什么id,没事,小朋友你玩自己的吧(摸头)”
顶着“系统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小猫”这个名字,楚听乌回复:“好的,祝你成功=v=”
第207章 贺礼
楚听乌刚想睁眼,就能感觉到肩头压着个厚实又温暖的身体,大概是外面天气太冷,即使室内足够温暖,三五五还和她钻在了一个被窝里。
她笑了笑,伸出手去摸猫妈妈的后脑勺,但还是能感觉到房间里有另一个呼吸……气味还很熟悉,于是伸出脚踹了一下,成功地把十块踹下了床。
“噗”一下掉在地毯上的黑猫略有迷茫,然后就像没事儿一样重新跳上来——第一次还没跳成功——再次钻到楚听乌身边趴下。
楚听乌被两只猫挤在中间,一开始还好,后面忍不住掀了被子:
“热死了……”
她要起床洗漱了。
昨晚几个人都没忍住熬了夜,虽然窗外因为极夜,天色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梅姨把时间和时差都算得很清楚,容忍他们晚睡了两个小时后就把几人都赶去睡觉了。
楚听乌爬上床时,作息稳定的三五五已经睡在床头了,她上床时才睁开眼睛,给楚听乌让了半个身子。
十块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钻上来的。
她带着两只猫下楼时,窗沿已经积了层雪,不过,外间道路是刚扫过的样子,他们几个刚吃完早饭,邵令梧的父母已经到了。
邵令梧在昨晚打电话回去时,并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内容,比如说——
他说自己在梅尔莫斯偶遇了朋友,表哥表姐又不方便开车,所以干脆去朋友家里住一晚,还可以一起打游戏。
只是他没说表哥不方便开车是已经进了医院,而且还需要心理治疗,也没说和这朋友偶遇之后就去警局转了一圈,顺便近距离接触了几位犯罪分子,还亲自上手绑人了。
如果其他人遇到这种事,大概得连发七八个朋友圈,但邵令梧只发了一个,配图是他和梅尔莫斯镇路牌的合影,证明自己真的到了这个观景地。
邵家父母反而是早晨听说了子侄辈正在医院的消息,进而了解到了他们的经历——于是他们和邵令梧半途分开的原因也瞒不住了。
家长当然是又气又急。
“他们怎么能把你一个未成年丢在路上呢——”
邵令梧:“我快成年了……真的没受伤,我不说是不想你们担心,反正都已经搞定了。”
邵母明显也是混血,头发是深棕色的,眼睛则是绿色,而五官比起真正的俄国人要柔和许多。批评完儿子之后,她又来找楚听乌道谢。
楚听乌总感觉后面的梅姨在盯自己,而张老师摇着头在笑。
她更心虚了:“不用,我后来还带珈菲尔去找那伙人了……结果差点让他遇到危险。”
邵母笑了笑:“跟着你是珈菲尔自己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他能够承担他行为的后果——我想道谢的是另一件事,警察告诉我,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洛夫基斯几人就要危险了……即使我对他们的行为非常愤怒,决定减少以后的往来,也不希望他们因此死亡、受伤。”
“你是一个勇敢又有力量的姑娘,”面前的成年女性张开双臂,“我很感谢你为他们做的,即使带来了表达谢意的赠礼,我依旧觉得那并不足够……我能够抱抱你吗?”
楚听乌能理解邵令梧那种“万事不愁”的松弛感是怎么来的了。
因为他有一对总是给予鼓励和肯定的父母,除了情绪价值外,他们也能给予实际意义的支持,而邵令梧本人也有足够能力去践行自己的想法……即使突然放弃学业乃至于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誉,父母也不觉得他浪费了多年来的学习时光。
不过楚听乌并不羡慕。
她身边有系统。
邵家父母要离开时,邵令梧拖着小提琴拖拖拉拉跟上,大概还在想昨晚的游戏,楚听乌叫住他,把一个简单包装过的礼物盒子丢给了他。
邵令梧:“?”
“你生日是两天后吧,”楚听乌耸耸肩,“那时候我应该在破冰船上,礼物和祝福都提前给你了,生日快乐。”
邵令梧愣了下,朝她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灿烂笑容,摆摆手回到车上。
副驾驶上的邵母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个礼物只有巴掌大点,盒子用的也不是专门的品牌礼盒,而像是一个糖果盒子——嗯,打开了,里面没有糖。
邵令梧:“糖被楚听乌吃了,她还分了我两颗呢。”
他当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盒子。
邵母:唔……那对方是准备了什么礼物呢?只有这么大的盒子,又是在这处偏远的小镇,难道说是镇上的纪念品?
邵令梧:“是使用VR体验仓才能看的数据卡。”
他晚上的飞机回家,再修整一天,正好能在生日当天查看数据卡里的内容。
邵令梧是这么想的。
他回到家后,还发现了更多的礼物,因为明天的生日正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以邵父的性格,肯定会包下酒店举行诸如成年礼之类的活动,热热闹闹一整天……而邵令梧的亲戚朋友们都会出席,提前送来的则要么是大件,要么是父母生意伙伴准备的礼品。
邵母看到儿子步伐没什么变化地往房间里走,但走到一半,依旧没什么变化地突然拐了个方向,直接走进了放VR体验仓的书房。
邵母:“呵。”
邵令梧已经把数据卡插进去,在VR体验模式下选择了导入的视频。
他看到了夕阳。
南极的“夕阳”悬挂在地平线的天边,但熊熊燃烧,永不落幕,与白日里似乎只有光线颜色的区别。周围的浮冰原本泛着幽幽蓝光,但日暮的阳光折射,小艇仿佛行驶在一片特殊的幽暗光海中。
面前的冰与下方的海水似乎是一样的颜色。
不对……下面的确在结冰,只是冰层很薄,而这艘快艇并没有在移动,只是顺着洋流漂流。
邵令梧猜到这是楚听乌拍下的VR视频,自己也是出于一种观众的视角,跟随着她观看周围的景象,但船上还有其他人,有人露出苦笑,有人则拍拍同伴,一脸哭笑不得——
即使没有对话,邵令梧也猜出来了,是小艇的动力系统出了问题,无法行驶,他们在等待救援。
而后为首的人抛来一根船桨。
划回去吧!
大家不知是太疲惫了,还是没有心情,依旧没有说话,只有几人小声交流了几句,简单学习了一下划船的姿势——而楚听乌已经开始划了。
邵令梧听到了“破冰”的声音。
他跟着楚听乌的视角,看到她低头,船桨击碎薄冰,冰层下的海水开始涌动,她低头,距离海面越近……其他人的声音在此刻似乎就变得更远了。
噼、嚓。
随着小艇前进,海浪微微翻涌,细碎的冰层相撞,像是一首不应出现在这里的鲸歌。
但邵令梧的确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不仅仅是碎冰、海浪、絮语般的低低人声……还有鲸。
当人们发现路过此处的鲸鱼时,风也刮了起来。
人声因为鲸鱼的出现变得响亮,但又因为无名的风变得破碎,唯一清晰的只有——
啪、嚓。
楚听乌挥桨而下,拨开碎冰。
她显得太过专心致志,又像是从中得到了乐趣,其他人或许无法理解……因为他们听不到。
但他听到了。
更为清晰的声音接收仪器让他能听到藏在不同音色之下的……每一个楚听乌想让他听到的音符。
但也许那又不是她想传达的,每个人都能从大自然里听到不同的歌。
邵令梧很喜欢这份礼物,并默默地把“去南极”列入自己的人生清单,等待着某一天把这件事划掉。
也许就在高考之后?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向来不会等太久。
而视频中的人也等到了救援,于是风渐歇,人声变大,小艇也渐渐驶离,像是鲸唱着人类听不懂的歌远去了……
邵令梧突然感觉自己抬起手,不对,是楚听乌抬起手。
她将食指竖起放在了嘴边——
“嘘。”
当视频的主人开口说话时,声音压过了风,也压过了其他人的对话,邵令梧耳中只听得到这声——
“嘘。”
视频结束了。
邵母正在接酒店的电话,安排宾客名单,虽然都是已经提前看过了的,但还得再看一遍有无疏漏。她看到邵令梧急匆匆地走出来,忙叫道:“你生日那天,中午我们请客吃顿饭吧,晚上我们就自己庆祝一下?毕竟你才回来那么累。”
“生日……”邵令梧靠在琴房门口,关门前丢出来一句,“妈妈,你帮我过一下吧,我就不过了,我有点忙。”
邵母:“……”
这是我能帮你过的东西吗?
她还要说什么,琴房的门已经关上了——这状态她近半年很熟悉,是儿子突然又有了创作灵感。
邵母:“…………”
到了生日当天,客人虽然大多是抱着交际的心态过来,但看到酒店布置的变化,还是有些茫然:
不是来给孩子庆生,顺便过成年礼的吗?
怎么庆祝主题变成了庆祝邵母作为母亲将邵令梧养大到了十八岁……虽然好像是同一件事,但接受祝福的似乎从儿子变成了母亲啊!
而那个被养育的对象没有来,只来了替身:一个放在蛋糕与蛋糕之间的,大型加菲猫玩偶-
在邵令梧过生日(?)时,楚听乌正坐在前往南极洲内陆龙湖科考站的车上。
这座科考站建造在海拔四千七百米的雪山上,也是团队科考之路的最后一站。
按理说,众人应该紧张,激动,并担忧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支撑这趟内陆之行。
但大家讨论的却是——
如果背景放在南极洲内陆,那么跑团游戏的剧本应该怎么写。
“生存向?也许我们的车穿越到未来极寒末日了呢?然后大陆上的极寒对南极来说就是常规剧本,所以优势在我。”
“那样剧情有点太无聊啦,连个boss都没有怎么跑团,不如说我们在南极冰山里发现了沉睡的巨大怪物,大家一个接一个地陷入疯狂——噗,谁打我!”
“对了,楚楚,你觉得呢?”
楚听乌睁开眼睛。
从窗户处可以看到,即使前方的车辆就在不远处,可行驶在这里,依旧给人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而龙湖科考站更是南极洲内陆唯一的生存堡垒。
楚听乌:“南极科考站杀人事件,只要出点联络上的小问题,不就很适合暴风雪山庄模式吗?”
众人:“……”
众人低头继续讨论。
“我建议在剧情里删掉那种神出鬼没又特别能打的角色。”
“对,嗅觉又出众,听觉又灵敏,身体素质强,反应又快,还能一打十……这种人要杀人还需要犯案吗?直接就变成大逃杀模式了,建议开局直接ban掉。”
楚听乌:“= =”喂!
第208章 被ban
即将抵达龙湖站时,还是有人出现了高原反应,身体不适。
下了履带车,周围是一片茫茫白色,连企鹅和海豹都没有,大地上只有雪地履带车留下的车辙,与孤零零坐落在此处的龙湖站。
团队中地质考察小组的人早就先来一步,而楚听乌等人是跟着物资车一起来的——物资车运来了百吨物资,还有龙湖站扩建和改造用的设备。
加上他们团队人,龙湖站共计一百二十人,而科考队要在冰原上常住两个月。
进入科考站后又是惯例的安排住宿和见面,只是因为住房有些紧,这次房间里除了楚听乌,米莎二人,还有被安排过来和他们一起住的龙湖站常驻人员莫乔,今年三十出头,看上去很是利落。
莫乔上来就说:“我们这里男多女少,因为还有不少工程建设的任务,在没有科考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得上手去帮忙……你们身体素质不错?没有高原反应,能抽出空闲时间参与到工作中吗?”
她这么一说,楚听乌和米莎放下行李就收拾着去干活了。
今天的工作似乎是在淋浴房外改建一个桑拿房,需要挖掘雪层埋地下管道,打下地基并安装太阳能板,内里的装修也得由科考队员自己搞定——这里很多人不仅学历高,还学了一门手艺。
莫乔吐槽说:“我来之前,听说作息严格、看管紧密、没有什么陌生人可以交流,还能学手艺,我只能想得到监狱。”
不过南极也不错,实在无聊也能自己找乐子。
在搞定了今天的工作后,莫乔就问她们要不要滑雪。
作为滑雪场而言,周围不够平整,但如果只是自娱自乐,那只要有雪,在哪都可以滑。
楚听乌没有带滑雪板,而这里的滑雪板只有双板,地势较平,也的确是用雪杖双板才能滑得起来,而龙湖站基地孤零零一个坐落在雪地里,周围甚至没有划定范围的外沿围栏。
米莎实在没有那个精力,说是要回去喝杯酒先睡一觉,只有楚听乌跟着莫乔一起玩,然后又来了几个本地科考人员。
她默默跟着,听着,也不多话,莫乔转头看了一眼:“你学过吗?”
楚听乌:“会一点单板。”
莫乔笑了:“那算是有经验,不过动作还是比较生疏的,我教你转弯和加速的技巧吧。”
大家顺着雪地履带车的车辙向前滑,莫乔指给楚听乌看他们在南极建起的基站,这是达成远程通讯条件的根基……一开始楚听乌还落在后面,但莫乔发现,楚听乌很快就能自由地调整速度,熟练地像是滑雪板就是她肢体的沿生。
……对了,她甚至一次都没有摔过。
接下来楚听乌继续开始在各处打野式学习,她基本上哪里都能帮上一点忙,上手也快,而科考队员们也不吝啬教学,直到某天米教授在基地没能找着楚听乌,出去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最后抬头,才看到这个小朋友在开铲车。
米教授:“……”不是,怎么就轮到你开了,别说铲车证件了,你身份证都不满足考驾照的要求吧!
他又回头看看,发现大家的工作量还是不够满,小队里其他人的确没楚听乌这种忙完还能滑雪,天天运动量拉满的精力……所以他们真把《暴风雪南极科考站杀人事件》的剧本杀写出来了!
大概是考虑到楚听乌一直当主持人未免太无聊,想让她一起玩又不想让她影响游戏平衡,所以这次不是跑团,而是破案类剧本杀。
这次剧本没有楚听乌参与,众人逮住楚听乌一次得空的时候,热情地邀请她一起玩。
……然后就被楚听乌指出了一堆bug。
事实证明,智商高和写故事没有直接的关联,没有杀人经验的人也没法意识到创作中的逻辑错误。
但是众人痛定思痛(也可能是科考站的日子太需要精神调剂了),讨论道:
“要不然……做个图文详实的ppt,咱们研究一下合逻辑的杀人手法?”
他们决定派出最擅长画地质岩石的人来画建筑,最擅长画动物解剖的人来画人物,楚听乌顶着浴巾路过时,就看到门口贴了张死者的素描大头,有模有样的,就是怎么看怎么像站长。
最后楚听乌看不下去了,她从剧本杀小队这里拿了建筑设计平面图和部分建筑特写图,表示自己有个程序,运行后可以直接生成立体三维图片,还能做出VR效果,像《猫屋》的登录界面一样,直接进去查看细节。
她把生成完的数据导入数据卡,交给对方后的第二天,画建筑的队员不太好意思地过来,顶着黑眼圈给她七八张图,张张风格不一样:“这些能生成ῳ*Ɩ 吗?”
楚听乌:你们的杀人案变成模拟装修了吗?这怎么还有一套装修样板图?
她帮忙生成后的第二天,又有人顶着黑眼圈过来,拿出一打服装设计图,询问楚听乌这些能不能变……不是,能不能生成一下,进入VR体验仓看看效果?
楚听乌:=v=
大家这是,玩编辑器玩爽了。
是的,她的确有这么一个软件,而不是麻烦系统,这个软件就是环宇游戏公司正在使用的VR游戏编辑器,囊括了大量基础免费素材,无需系统操作就可以将脑海中的设计从简单图案变得立体。
环宇决定趁着VR体验仓铺货后免费公开这个软件,而游戏编辑器和环宇游戏平台是直接绑定的。
很明显——
这个软件的推出就是为了推出环宇游戏平台,而平台同时要求,玩家使用软件上的免费素材制作游戏,通过官方审核后,也可以直接挂靠在平台上售卖,只是有定价要求。
质量特别低的游戏不允许挂一个有噱头的名字就定高价,骗傻子。
而用户还可以上传自己原创的新素材,如果有售卖的想法就可以定价,定价后的素材被其他游戏用作商用,官方和上传者都可以获得抽成。
新素材一旦通过原创审核,还可以一键申请注册专利来保护原创性,如果通过环宇游戏编辑器申请,那么环宇会帮忙打官司,放律师函,以官方保护的名义做出警告——所以平台也会严厉打击抄袭。
如今外界还没上线,但楚听乌这里当然有,她在科考站内部公开,让大家随便使用……不用来找她了。
楚听乌最近除了要学机械维修,还在跟着莫乔玩滑雪,前段时间她们甚至一路滑到了俄国科考站处,蹭了一顿俄式风格的午饭。
不过莫乔虽然知道楚听乌的技术已经很不错了,还是不建议她单人滑雪:
“单人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孤独,一旦迷失道路,单独一个人很难撑到救援,因为在身体出问题之前,他们的心灵会先崩溃。”
莫乔是北方人,滑雪的经验远超过楚听乌,她看得出来楚听乌的天赋很好,技术上能教的已经越来越少了,反而更加见猎心喜……从原本只是随便滑滑变成了认真教导楚听乌如何面对雪地上会出现的危机。
而这并不是没用的。
因为楚听乌在休息时曾经指着茫茫雪地说:“也许我未来会挑战从龙湖站一个人滑到雷利站。”
从南极洲的内陆到岸边,直线距离约四百千米,一路上都是荒无人烟,唯一能看到的人类痕迹是车辆留下的车辙。
但莫乔并没有把这句话当成小孩子说大话,亦或者楚听乌的突发奇想。因为她说这话时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也要从龙湖滑到俄罗斯科考站,即使距离要更远,但本质区别并不大。
她只是想滑而已。
莫乔还知道她想要挑战单人不停靠帆船环游世界,想要试试无伞跳伞与从世界屋脊上一跃而下的翼装飞行,她对这些“挑战”的态度不是“我一定要这么做”,而是“我会这么做的”。
就像抬起脚踩上台阶。
莫乔:“那你得知道如何在狂风来临时辨认方向,寻找地点躲避才行。”
她们二人回去时,倒是被蹲守在门口的师兄抓到了,师兄非常兴奋:“来来来,你们俩没参与游戏设计,正好帮忙测试一下我们的剧本杀怎么样!”
楚听乌有内部账号,不过众人刚玩游戏编辑器,就想要试试联机版,所以需要先上传通过审核,然后一部分人用VR直播设备,一部分人用上体验仓,才能让几个人能一起玩。
现在他们都测试了,但还想让楚听乌来挑挑毛病。
正好,他们这批物资到来,龙湖站终于能有限度地上网了——指每天都能上网五个小时,网速也不快,但大家已经非常满足了。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如今孤零零的环宇游戏平台上,游戏除了环宇自制的《猫屋》《飞鸟》等,就只有这一个游戏。
《暴风雪南极科考站杀人事件》
发现游戏平台发布,但编辑器只能预下载不能注册,而且必须有VR体验仓才能使用的玩家们:
“这个游戏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老板在南极究竟干了什么啊?”
而发现制作人员名单里似乎没有楚听乌的其他玩家们则信誓旦旦:
“很正常,说不定是破冰船上的维京海盗也穿越过来了。”
反正游戏是免费的,还用了不少自制的素材,感觉非常有诚意的样子……先玩一下试试!
另一边,楚听乌也点头,接过设备戴上。
但已经在线的玩家却发现她迟迟没有上线。
楚听乌摘下VR眼镜。
师兄:“?”
楚听乌:“你们究竟放了什么素材,被归类到18禁里了。”
现年17岁零10个月的玩家说:“我玩不了。”
她被ban了。
第209章 蓝方
简易的VR设备依旧沿用之前的实名制,而VR体验仓升级成了声纹与指纹识别的实名制——
所以环宇公司才有胆子做年龄分级。
因为未成年人如果想要购买18+游戏,就只能使用成年人已经绑定好的账号,且无法使用VR体验仓进行深度体验,游戏体感一定不好。
至于这种情况下还要借成年人账号登录游戏的玩家,环宇公司也出了限制条件,那就是不同设备不能同时登陆,即,成年人在玩体验仓时,不能把VR设备借给未成年人使用,且每次登陆时都会有登陆记录的IP地址、设备和游戏时长。
环宇游戏平台不是不让未成年人玩无年龄分级的游戏,这种情况下还非要玩18+游戏,家里人也支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楚听乌也弄明白了大家做出来的简单剧本杀怎么会变成18+,因为他们人物建模没那么完美,但人物的死状倒是原原本本,非常科学,非常血腥,一点打码都没有。
在询问过上传者真的不需要一键打码后,这游戏就被打上了“血腥暴力”“恐怖”“18禁”的标签。
楚听乌:“= =”
喝茶。
她没有提醒几人该怎么改,因为上传后就可以让其他平台用户下载购买了,所以游戏内容的修改,数据的增减都需要审核——总不能玩家刚买了游戏,制作者就把游戏里重要的内容删除了吧?
所以如果是游戏玩法和内容突然大改,审核很难通过,最快的办法是直接再上传一个打码版本,而且定价不能超过原价。
大家摸索出来后,楚听乌也喝完了茶,然后师兄就发现:
“啊?这就有人下载了吗?”
人物是他画的,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画出的内容……总觉得,十分心虚!还好游戏是免费的,他只给同时上传的素材填了价格,通通两块。
应该也没人会买吧?-
最先发现环宇平台上出现新游戏的是普通用户,但反应最快的是吃自媒体这碗饭的玩家……比如说一些游戏UP主们。
和月似一样,半全息游戏的出现分薄了网络游戏热度,也是人人想追的热点,从VR直播到半全息游戏,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未来游戏直播最烫的话题。
风华网最火的那批游戏区UP主也一样。
“去年VR体验仓还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呢,一年过去,价格就打下来了,”游戏区UP主唐吉鸭鸭同助理感慨道,“虽然还要五位数,但就当是换个可以用来打游戏的专业主机设备,大部分人咬咬牙也就拿下了。”
何况乌声集团承诺,接下来三年内免费升级,且降价的幅度不会超过三千。
……很多用户就当自己花了三千块买了VR游戏提前体验券,并不亏。
眼看着粉丝群里购买VR体验仓的越来越多,唐吉鸭鸭也让工作室时刻关注环宇公司的动向,所有人都知道,公司未来会发布的新游戏大概就会成为游戏区直播的风向标。
然后环宇游戏平台就不声不响地上了个南极科考站背景的剧本杀。
唐吉鸭鸭是有些失望的。
剧本杀刚上线,她就抓了一波亲友(都是游戏区UP主)一起去体验了,剧本其实不错,真实度也高,尤其是尸体和案发现场,和文字剧本杀不同,VR游戏版本需要自己上手去寻找证物——
准确地说,这应该不算VR游戏,也属于半全息,和普通的VR比起来,多了触觉和嗅觉这两种感觉,真实度肯定是超过的,但画面精度不太够,绝不是环宇的水平。
制作人员名单也果然是一群……没听说过的人,更没有公司,像是普通人做个游戏随便玩玩。
这让唐吉鸭鸭心头非常火热——
虽然想不到要做什么游戏,但等到环宇游戏编辑器上线,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半全息游戏出来,质量是比不过环宇,但总会有能出头,甚至能火起来的游戏。
这是一片未被发掘的掘金场。
环宇公司也适时地发布了公告,表示编辑器会在三天后上线。
那做个什么游戏好呢?以她的粉丝量,相当于自己给自己的产品带货……制作难度还低,这么一想,一直到三天后,她都没想出来,又或许是想法太多了,没能决定。
然后,编辑器发布的当天晚上,她就听说,有一款联机游戏爆火了。
一天之内下载量超过了五位数,明显是专业人员入场,且有环宇游戏平台合作制作并推荐的标签。
那款游戏叫做……《迷宫水枪杀人事件》。
唐吉鸭鸭:怎么回事?又是剧本杀吗?-
奚明:“当然不是剧本杀,是5v5竞技类迷宫探索游戏,只是大家的武器是水枪,而且真是能滋死人而已!”
至于名字,他就是蹭个热度,或者说致敬,致敬一下老板!虽然南极科考站的游戏不是老板做的,但他也从中得到了一点灵感。
他正打电话给好友陆听澜炫耀,在电话这头“嘿嘿”一笑:
“我有工作的便利,能提前接触到编辑器,然后我就发现——以我们当前的技术,没法做出像《飞鸟》彩蛋那样真实的半全息游戏,但是,如果顶着一张奇怪的脸,玩家的代入感就太弱了,所以我想到了一些简单的形象——”
为什么不做一个迷宫类游戏,把玩家分成两拨竞技,然后玩家们的角色,是史莱姆呢?
游戏中的史莱姆自然像果冻一样可爱、Q弹,而且并不复杂,没有人脸,自然就不会有“和真人不像”的问题了,而史莱姆身体内的水分多,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用水枪进行战斗。
在游戏中,玩家可以把水枪举过头顶,用语音或者手势控制的方式开枪。
而史莱姆的行动方式是弹跳,但蓄力后无法跳到墙头。
史莱姆可以用自己体内的“水”把水枪灌满,而体内的水会随着时间恢复,如同MP魔力值,敌方射出的水是有毒的,会让躯体慢慢萎缩,此时队友对它射击,就相当于喂了口奶续命,每个人三条命,一局里面一方全部死亡则出局,且地图会随着时间变化逐渐缩小,禁止玩家玩躲猫猫。
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奚明在想到这个游戏后,就开始继续深化,同时给公司打了个报告。
他是借着公司的编辑器在做自己的活,还准备薅公司羊毛,如果一味瞒着,将来都可能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而他态度很好,环宇也投桃报李,表示游戏较为简单,只有点子出众,如果他想要自己开发,公司可以提供相应资源和推荐位,他给予一定分成就行。
相当于公司注资赞助。
奚明:“老陆啊,我觉得环宇这意思,好像看不上我这个游戏的三瓜两枣,他们是不是准备开发真正的全息游戏啊?”
在编辑器出现之前,他认为独立游戏可能进入了更残酷的寒冬。
但环宇编辑器出现后,他发现自己朋友圈的独立游戏制作人都很兴奋……即使要去接触不熟悉的VR游戏,要投入购买VR体验仓的资金,但他们也看到了一条全新的、充满希望的出路。
管他呢!
奚明:“总之,陆听澜!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我继上次我们做的《孤灵庙》之后第一次做新的游戏,你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玩一把。”
陆听澜:“知道了,我把会都推了,晚上八点约起?”
奚明:“约!我到时候和你组队!”
《迷宫水枪》可以随机匹配,奚明组上了陆听澜,又匹配上了三个人,五个史莱姆作为红方,会随机刷新在地图的一个半区,且五人都不在附近,只能通过队伍频道聊天交流。
他想着,自己好歹是游戏制作人……总不至于玩自己做的游戏都赢不了吧!
他又看了眼队友,“嚯”了一声,他和陆听澜都只有一级,但队友里面有一人已经升到五级了,ID是鸭鸭,这是开服就玩到现在吗?还占了个二字的ID。
玩游戏的都知道,如果ID不能重复,那么肯定是字数越少的越难占,因为都被其他玩家取了。
而这边五个人有四个都是二字的ID,和他们相比,对面就很是一盘散沙的样子:有人叫“南极的网为什么这么差”,有人叫“玩到天色暗了就休息”,另一人则是“但外面是极昼”,还有人ID“下辈子还来科考”,最后一人则和他们画风都不一样,ID“家里唯一的小猫”,一看就是随机匹配过去的。
他们甚至还在公共频道上聊天,可能是没找着队内频道——
天色暗:“只能跳着走吗,这个墙该怎么跳上去啊?”
极昼:“笨蛋,这是迷宫,能跳到墙头不就像开挂了一样吗?总之大家自己画地图,先想办法汇合……为什么史莱姆不能跑,只能跳和蠕动的?好慢!”
南极网嘲笑道:“史莱姆长腿跑路还算史莱姆吗?话说能不能换个武器,我这水枪射速好慢。”
下辈子则看了攻略:“可以开箱子换武器,找找箱子呗,对了小猫,你在哪呢?”
小猫:“啊……”
小猫:“[咆哮的河马],拿到了炮筒型的水枪,但我喜欢狙,汇合后和我换个?”
和等级更高,似乎也更专业,由鸭鸭开了技能开始寻找队友的红队相比,对面冰雪主题ID的蓝队就像是郊游。
奚明边往前蹦边想:感觉怎么着都是我们赢吧……
然后下一秒,炮弹大小的水弹从天而降,把他这只史莱姆整个盖住,HP开始飞速消耗,头顶一只举着炮筒的蓝色史莱姆发出一个问号,然后说——
小猫:“还没死啊?”
奚明:“等等等等……”
小猫又给了他一炮弹。
奚明的幽魂死不瞑目,在公屏发出呐喊:
“我还没升级,也没捡到技能,更没有武器啊!话说你为啥会在上面?”
但刚问出去他就反应过来,是自己傻了——
小猫:“迷宫的墙的确跳不上去,但墙体还挺真实的,史莱姆可以蹭着墙砖慢慢往下滑。”
所以,只要奚明来之前她预料到,而后提前挂在墙上,就可以从上头伏击阴人一把。
小猫跳下来,依旧把炮筒举过头顶,依旧在公共频道发言:
“谁捡到了狙,炮筒手感好烂,而且两次就要把我MP抽干了,来人和我换!”
被两发打掉一条命的奚明虚弱地在地图一角随机复活,举着自己的基础小水枪刚蹦跶出来,就直接和一只蓝色的史莱姆迎面相撞。
蓝色史莱姆:“……”
奚明:“……”啊啊啊!
在被对方用狙点死后,他才看清楚对方的ID——
“玩到天色暗了就休息”
奚明:“……”
但是“现在外面是极昼”啊!
更新!一定要更新!连续死亡两次后,他悲愤地像是面对反派团体的勇者,正义感在心中熊熊燃烧。
要给死亡复活的人十秒无敌和隐身buff,期间攻击其他人就会被打破,但至少先活十秒——
这是他这个制作人唯一能为其他玩家们做的了!
第210章 赢了
这个水枪大作战游戏里的素材都很熟悉,楚听乌听说过是由一位员工做主开发的,公司只提供了少量的帮助。
而简单的游戏,只要有足够的娱乐性,有可以一起玩的伙伴和对手,并抓住了刚开放编辑器的时间节点,想要爆火轻轻松松。
南极的网是有点差……但大家玩得挺高兴的。
楚听乌知道每一局的地图都是随机刷新的,算法很简单,但这样就不会有经验丰富的老玩家背图,使得新玩家体验感变差。
史莱姆仿佛自身会发光似的,迷宫里没有地图,但能照亮周围半径十个身位左右的地图,如果方位感强,记性又好,那么应该是能记下迷宫地图的。
只是同时组五个这样的玩家有点困难。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楚听乌和队友们汇合了。
不需要她多说些什么,她分辨方向的嗅觉和听觉能力在游戏中也得到了一定的削弱,所以她只是听队长的安排在附近闲逛,开发一下黑暗中的地图,然后等到了过来的队友。
天色暗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但他一抬头就看到四只史莱姆挂在了墙上,慢慢往下滑。
天色暗:“你们干嘛呢……”
南极网:“你懂什么,我们这是在练习操作,这个高度一段跳根本上不来,不信你试试?”
天色暗:“?”
试试就试试。
于是墙上的蓝色史莱姆变成了五只。
虽说一般游戏应该会给玩家改变形象,自定义外表的机会,何况是这种半全息模式,但那样游戏数据就太多了,所以这游戏能定义的是“史莱姆表情”和“小饰品”。像是楚听乌的表情就是(>v<),头顶着果冻状的猫耳。
其他人有的是天使光圈,有的是水滴组成的礼帽……已经被选择了的饰品无法再次选择,这样又能区分,又不会太复杂。而他们的ID名称并不是悬浮状,就紧贴着脑袋,随着史莱姆挪动,ID也会跟着duangduangduang弹动。
几人汇合后,就摩拳擦掌地决定把红队都干掉了。
此时可能是运气因素,红队只有一人遭遇了楚听乌,被连杀两次,而蓝队这边,极昼不知怎么滚到了对面小队面前,毫无准备地被干掉了一次。
极昼:“给我的一条命报仇……”
楚听乌:好好好。
她拿到了狙,心满意足,还开发了一条新的行进路线——
小猫:“看,可以从左边的墙壁弹射到右边的墙壁上,这样来回弹射,直接走墙前进耶!”
奚明:……都说了你们几个不要再用公共频道聊天了啊可恶!
是的,蓝队的发言,红队都看到了。
红队非常无语。
因为,对面那看上去像是新手队伍(也的确都是lv1的新手)已经汇合了,他们有的人还在迷路,目前是3-1-1的模式。
奚明的好友陆听澜遇到了自己的史莱姆队友,三个人一起前进,但队伍中还有个一直没发言的玩家似乎在疯狂迷路,奚明本人只剩下一条命,就不敢太浪,自己缩在角落揣测着敌队五人的位置。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他在等待第一波随机资源刷新。
游戏开局时每条道路的尽头都可能刷新出宝箱,而十分钟后,迷宫地图的边缘会缓缓碎裂消失,同时刷新出第二批资源。
此时玩家们大多已经离开了出生点,靠本能前往地图中间开启战斗。一般也不会到复活点来,但设定上,为了游戏公平性,扶持一下弱势的一方,资源会集中在复活点附近,让出复活点的菜鸡玩家就能捡到装备。
奚明很坦然:菜鸡又如何,他菜就菜了,至于什么游戏制作人……他不清楚!
当地图中间开始了战斗时,奚明岁月静好地捡了一波触发式地雷,他本来想把地雷就埋在几个关键岔路口,但紧接着就想到了蓝队在公屏说的那些话——
靠,这群史莱姆不走寻常路的,他们走墙!
那不然贴在墙上……?
当地图中间红队开始且战且退,一人死了两次,一人吃了自爆果实时,奚明正在墙上兢兢业业地干活。
团队频道里队友们催促了好几下,奚明忙说:“把他们引过来,我埋伏已经做好了!游戏里的陷阱道具队友是不会触发的,只有敌人经过才会被炸!”
队友们非常感动,纷纷问:
“那你在哪啊?”
奚明:靠。
对不起,忘记这里是个迷宫了。
但是没关系,随着游戏时间推进,地图继续变小,十分钟后,迷宫外围第二圈也会碎裂消失,同时会出现剧情“爆闪”,迷宫地图会显示三秒,并标注所有玩家的位置。
奚明默默给队友们加油打气,队友们则大声骂骂咧咧,终于捱到了“爆闪”时间,奚明忙看了眼地图——
红队依旧是3-1-1的分队,陆听澜等队友们距离他不太远了,再拐两个弯就到,而那个至今没说话的队友则缩在角落里,差一点就要跟着碎掉的地图边缘一起消失了。
蓝队则是4-1的分队,虽然那边是5打3,但南极网死了两次,天色暗也死了一次,看得出来红队并不是毫无建树。此时南极网就在从复活点赶过来的路上。
奚明喃喃:“如果我不是制作人……我都要怀疑你们队伍开了挂能看到地图了。”
这赶路速度就和开了透视一样,怎么做到的?
他正茫然,“爆闪”时间结束,地图再次变黑,但奚明已经看到了胸口一个小领结、表情为“=0=”的陆听澜。
他非常激动地和好朋友汇合,同时听到了队友们的惨叫。
爆闪,让他们能看到彼此,但敌人也看到了他们的坐标啊。
鸭鸭:“再见了……”
三条命都告罄,被围殴致死的鸭鸭第一个出局,化作一条胖水滴样的灵魂浮现在队友身边。
死人还能说话,此时就对着隐藏在墙壁边缘的触发式地雷啧啧称奇。
而另一位残存的队友已经带着敌人冲了过来。
一颗子弹“噗”地没入红色史莱姆的身体,仿佛给它扎漏气了似的,躯体立刻干瘪了一点。
奚明忙给它注水,同时招呼他们跑路,嗯,走墙头。
但紧接着,后方蹦跳着过来的蓝色史莱姆却没有上墙。
奚明:“?”
奚明:“为什么啊?”
他的惨叫可能是发到了公共频道,于是小猫做出解释:
“在两边的墙壁上左右横跳是用来躲避子弹的,追杀时这么做就太慢了啊。”
你们在墙上蹦跶,那我们射击不就行了?
水枪开始“biubiu”起来,而奚明很快发现——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敌队对地图的熟悉的确超过他们,因为红队被蓝队赶羊一样赶进了死路。
但没事!
他还捡了其他道具。
……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自爆刷新到其他刷新点,堵这群人,嗯,这群史莱姆的后路。
敌方队伍里他最想杀的就是小猫,因为小猫杀了他两次,可是小猫举着狙,藏在最后——
没志气!像他们队伍,都是死的次数多的人被掩护在最后面的,比如他,小猫一次都没死,就不能到前面来顶上吗!
看看,反而是死了两次的南极网冲得最快,于是不出意外地变成了一条幽魂。
而且怎么还有肉搏的!你们两个史莱姆有什么好肉搏的——
下辈子:“你知道科考有多无聊吗?你知道南极有多冷吗?你连南极的企鹅有多少种都不知道,却嘲笑我画的人物像企鹅!”
陆听澜:“=0=”
他为什么知道这些?不对,他没有嘲笑过啊!
对方小猫似乎看不下去了,默默给了红队的人一个痛快,但子弹的伤害不够,给陆听澜留了一层血皮。
奚明:“我——”
陆听澜也难得热血起来了:“不用,我来,让我自爆带走他们!”
奚明:“我——”
队友的史莱姆在他面前炸了。
大约是被带动起来了,另一位默默付出的队友也激动道:“那接下来是我!”
奚明:“等等,我——”
又一名队友炸了,三人的灵魂在他身边汇合,接下来或许就是三个幽灵指挥一个的阶段了。
奚明忍不了了:“都说了我没子弹了,你们自爆之前就不能给我留两个吗!”
他悲愤地看向前方,而楚听乌的枪口抬起,已经对准了他躲闪不及的身体。
对面蓝队还活着三个,加起来有八条命,而他只有一条命,怎么可能力挽狂澜——
“啪”
奚明死亡。
游戏结束。
红队胜利。
奚明:“?”怎么赢了?
陆听澜:“?”
鸭鸭:“那个……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蓝队的形象好像闪了一下?网卡了?”
原来,南极的网真的卡吗?居然一瞬间把蓝队所有人都给踹下线了?
奚明:“那我们也死了啊,我记得是我的死亡通告先跳出来……”
陆听澜:“我们这好像是,五人,队?”-
“啊,我赢了!”
“嗯?赢了吗?这个游戏是怎么玩的呀,让我也试试嘛!”
“不知道耶,听说是有队友一起的,但我没看见,进去后就是走黑黑的迷宫,然后捡东西……半小时后莫名其妙就赢了?咳咳,我感觉没什么意思,而且迷宫很黑哦,很可怕的,还会迷路。你去弹钢琴吧,我再摸索一下该怎么玩,然后来教你!”
“但我昨天做五年级的题目考了一百分,爸爸妈妈说我可以玩两个小时的,让我先玩,让我也试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