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在虚拟屏幕上显现，画面里，程知鱼眼角鼻头都泛着水光，红彤彤的。怀里两只小崽崽一左一右抱着，都脆生生地在喊爸爸。
萧酌言眯了眯眼。
左边是他儿子没错，右边的儿子是从哪儿来的？
一场考核，他怎么就喜得二胎了？
程知鱼刚蹲下就被两只小崽崽扑了个满怀，差点被扑倒。他手臂在身后的石块上撑了一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忙抱住两只争宠的幼崽。
两只小崽崽在他怀里黏黏糊糊，试图使尽浑身解数争宠。
“爸爸别哭。”小龙崽软乎乎给他擦眼泪，“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程知鱼慌忙擦掉眼泪，他也不想哭呀，但泪腺不受控制，但凡受一点刺激，眼前就水蒙蒙一片，总让人觉得他哭得稀里哗啦。
“谢谢崽崽，但你们还太小，危险的事情让爸爸做就好了。”
小豹崽不甘落后：“我也保护爸爸！”
小豹崽毛茸茸的身体软绵绵的，程知鱼悄悄伸手揉了揉，满足地眯起眼睛，毛茸茸撸起来真舒服。
但他还是觉得小龙崽摸起来手感最棒，小豹崽摸起来再舒服，那也不是自家崽崽，迟早要跟着豹人回归族群，他要是撸上瘾了，以后可没地方过瘾去。
小龙崽每说一句话，豹崽都要不甘示弱地学舌。
气得小龙崽额头小角发光，转头瞪了一眼远处的成年豹人，“你保护你自己的爸爸去！”
这个豹族的兽人怎么回事，连自己的幼崽都管不住，居然让这小幼崽在外面乱认别人的爸爸！
小豹崽：“程知鱼就是我爸爸！”
小龙崽瞪着小豹崽咬牙切齿，最后气呼呼地在程知鱼脸上亲了一口，炫耀道：“爸爸说过他最喜欢龙宝宝，你不是龙，你是豹，他还是最喜欢我的！”
小豹崽表情愣了愣。
他压根儿没听小龙崽叫嚣了什么，一双眼呆呆地看着程知鱼被亲过的一侧脸。
还能这样吗？
幼崽原来是可以拿嘴巴碰爸爸的脸的？
珍贵人类皮肤又白又软，还香，亲上去一定很舒服。
小豹崽眨了眨眼，学着小龙崽的动作，柔软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程知鱼的脸。
下一秒，他眼神忽地亮起。
——珍贵人类好好亲！
小豹崽兴奋地抿了抿唇，又要凑上去，结果在最后一秒，亲上了一只冰凉的小手。
小龙崽：“……”
小豹崽：“……”
小龙崽把小手藏到身后，使劲在斗篷上擦了擦，手背都擦红了还觉得不舒服，“谁让你亲别人爸爸的，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要不是担心伤到爸爸，他真的想喷火了！
小豹崽也疯狂揉搓自己嘴唇，揉得发红滚烫，“你干什么伸手，一点都不好亲！”
没有爸爸香，也没有爸爸软，龙族的小幼崽一点都不讨喜。
【我我我我我我我（疯狂举手），我也想亲】
【刚才那一幕你们谁看到了？珍贵人类的脸好软】
【小豹崽真是实打实地亲，程知鱼脸蛋都被他亲凹进去了】
【我也想被小幼崽争着亲】
【别信！直播间都是骗人的！我刚才去亲我爸爸，结果！我被他！踢！了！一！脚！诈骗直播举报了】
程知鱼眼睁睁看着两只小幼崽快要打起来，心里着急，忙把两小只放下，一左一右牵着，“山谷里还很危险，荒原鼠随时还会过来，崽崽们别吵架好不好？”
小龙崽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又在程知鱼脸上亲了一口，“你是我爸爸。”
小豹崽吧唧一口，“我爸爸。”
人类爸爸真的好好亲！他好喜欢！
小龙崽气得眼泪汪汪，赌气似的又亲一口。
小豹崽又亲一口。
小龙崽……
几个来回后，程知鱼被糊了满脸口水：“……”
“好了好了……”程知鱼举起手，示意两只小家伙暂停亲亲活动，温柔道：“亲亲活动到此结束，你们还在考核，还没达成猎杀目标呢，记得吗？”
小豹崽撅着嘴唇不满，“可是他比我多亲了一口。”
小龙崽傲娇地仰起头。
他后背有翅膀，直接扑簌簌飞起来，抱住了程知鱼的脖子。
小豹崽看得一脸艳羡，他也想飞到爸爸怀里。
程知鱼安抚地摸摸小豹崽的脑袋，“你们俩都是我喜欢的崽崽，整个豹群里我最喜欢你了。”
小豹崽兴奋又矜持地抿了抿唇角，圆碌碌的大眼睛里满是高兴。
小龙崽刷地抬头：“那我呢？”
程知鱼一碗水端平，“你当然是我最最最喜欢的龙崽崽了。”
小龙崽想了想：“那元帅爸爸呢？他也是龙。”
程知鱼一顿。
开玩笑，萧酌言他根本就不认识好吧。
即使承袭了原身所有的记忆，但在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鼎鼎大名的萧元帅，不过是一片模糊的虚影，看不真切。
但程知鱼觉得，镇守边关这么多年，统领边防百万大军的兽人，估计得是一身钢筋铁骨，满口獠牙，身躯比山岳还要巨大骇人，翅膀轻轻一扇，整片山脉都会随之炸裂……
噫……啧。
程知鱼打了个冷颤。
不喜欢不喜欢，不敢喜欢。
程知鱼脸色苍白了一瞬，认真地看着小龙崽，信誓旦旦：“在我心里，你元帅爸爸没有你帅，也没有你厉害，所以我更喜欢你。”
正在看直播的萧酌言：“…………”
温利无奈地扶了扶额。
幸好元帅不会看这种无聊的直播，否则他要是知道程知鱼这么诋毁他的英勇形象，还败坏他在龙崽心里的形象，他应该会立马从边关杀回来，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弱小人类。
两只小崽崽终于安静下来，看着程知鱼的眼里满是亮光。
呼……
程知鱼松了口气，终于哄好了。
两只崽崽争起宠来，一般人还真是吃不消。
好在两只小家伙好哄，乖得很。
【笑死，两只崽崽这也太好哄了】
【豹崽崽你醒醒，整个豹族他就只认识你一只豹子啊！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但凡有个幼儿考核毕业证，也不至于被人类骗这么惨】
【呼叫元帅！这里有人诋毁你！快来收拾了这名弱小人类！收拾过程建议全程直播，我可以付费购买！】
【报告！在线人数里发现军方高级账号！疑似边关信号！】
【什么！！？？？？？】
弹幕迅速滚动起来。
温利一直分心注意着直播界面，生怕有舆论攻击程知鱼。看到这一幕，他眯了眯眼睛，点开了在线观众席。
下一秒，他长长地嘶——了一声，脸都吓白了。
元帅！
元帅的账号！
活的！
在线时长四小时！
温利一下子就站直了，军姿笔挺。
【好，确认了，那金色账号就是元帅】
【温少将的军姿说明了一切】
【在线采访：请问元帅，听到程知鱼说更喜欢小崽崽，您有什么感想吗？】
【操，楼上够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酌言面无表情地看着直播间掀起狂潮。
程知鱼对这一切懵懂不知，还在跟两只小崽崽亲热。
萧酌言对这名从天而降的妻子，印象渐渐改观，并产生了一丝好奇，他决定再观察观察，看看这名人类还有什么能令他惊讶的表现。
半晌，他手指轻轻动了动。
发送弹幕。
【至尊黄金账号-恶龙：保密。】
【活的元帅，我捉！】
【操，我好像磕到真的了】
【不是说元帅根本不喜欢人类吗，为什么来看直播啊啊啊啊啊啊】
【我懂我懂，我嘴巴缝好了，您就悄悄在线看老婆直播好了】
萧酌言目光落在最后一条评论上，轻轻皱了皱眉。
现在的深渊居民，活泼得有点过头。
他不过是想看看程知鱼如何通过考核、如何跟幼崽相处罢了，他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温利这会儿已经疯了。
满脑子都是“元帅在看直播”“元帅看到二胎了”“程知鱼当面诋毁元帅”“元帅什么时候杀回来”等等想法。
直播间的动荡，除了温利，在场其他人都不知道。
程知鱼哄好了小崽崽，重新拿起大枪，预备搜寻第二波荒原鼠。
毕竟考核要求太高，他还需要努力，不能拖累了两只小崽崽。
豹人青年一言难尽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他的幼崽，从来没有这么又乖又软地抱过他，看着小幼崽全身心投入程知鱼的怀抱，他看得有些吃味，道：“原来你就是这么陪考的？”
程知鱼疑惑地抬起脸。
这名豹人自从来到山谷，就没见他说过一句话，全程充当背景板，有时候存在感比温利还弱些。
难得见他开口。
豹人道：“你这么干，他们基本学不到什么了。”
程知鱼垂眸看了看身边两只小崽崽，温和道：“他们还太小，过早的接触血腥，不利于心理健康，长大些再慢慢学也来得及。”
豹人皱起眉。
他不懂什么叫心理健康，在千万年如一日的教育制度下，所有幼崽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再学就晚了。”
这回程知鱼还没说话，小龙崽就抬脸冲他呲了呲牙，“不晚，我爸爸不会害我的。”
小豹崽难得和小龙崽统一战线，“就是就是，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豹人：“……”
小崽子，你爸我在这。
程知鱼不欲解释太多，摸了摸两只小家伙的脑袋，道：“那我们走吧。”
豹人愣愣的看了会儿程知鱼，视线在接触到他脸上干涸的泪痕时，莫名有些烦躁。
眼看程知鱼就要踏入战场，豹人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把程知鱼手里的枪夺下。
程知鱼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小龙崽和小豹崽同仇敌忾地呲牙。
温利也脸色一变，“你干什么？”
豹人看了看手里的枪，有些没反应过来，懊恼了片刻后，他把大枪扔到远处，硬邦邦道：“我来杀，我可不是元帅，让一名弱小人类来拼命，你和幼崽，都在这儿等着。”
萧酌言：“…………”
豹人说完，晃了晃脖子，扑进了山谷的鼠潮里。
温利呆滞：“……”
卧槽？
他刚才是不是在内涵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