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之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伸手抓住了她冰冷的手,低声安抚道,“别怕,属下会一直保护
陛下。”
南陌走后,宋挽风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跌坐在榻上,小脸煞白。
“主子,你没事吧?"
“我……她吾着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她说不出第二个字。
宋挽风整个人几乎蜷缩着,浑身冒着冷汗,双手死死攥着拳头,甚至察觉不到指甲嵌入掌心,只是
下意识地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原主交代过她,她少年时中过一种毒,以前是一年发作一次,后来是半年一次,最近差不多是一月
一次。
按这个频率算,上次刺客得手,正是原主毒发的时候,这就不难解释,明明武功那么高,居然会死
在两个黑衣刺客手中。
这种疼,宋挽风从未经历过,就像是浑身的骨头被一根根打断,她只能生忍着……
烛火在她的身上投下破碎的光点,映照着她额间细细碎碎的冷汗,她紧紧语着胸口,那撕心裂肺的
感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的灵魂剥离。
白砚之虽是她的影子,已经跟在宋挽风身边两年多了,可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她以前很少召唤他,只是偶尔会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让他去办。哪怕明知道不能成功……如
今想来,她似乎只是在找个借口打发他!
“主子,得罪了!"
白砚之怕她伤到自己,拧了拧眉,伸手一掌将其打晕。
等宋挽风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是被深深疼醒的,看着陌生的环境,她有些紧张,只是
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刚一下床,就差点摔倒。
白砚之听到动静,跑过来,一把将人扶住。
见到熟悉的人,宋挽风紧绷着的情绪才稍稍放松下来,哑着嗓子问道:“这是何处?”
“属下入宫之前的住所,秦将军深夜入宫,属下怕不安全,所以擅自带主子出宫……"
“你别动不动就跪下,多谢,我……"
“主子体内的毒至少有十年了,如今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需要尽快找到解药,否则……"
白砚之紧锁着眉梢,他之前只听师傅说起过这种毒药,名为天骄。
此毒服下之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获得一甲子的功力,且有助于打通奇经八脉,听上去似乎
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贝,但实则很残酷。
此毒的制作,需要七七四十九名武道高手服用八十一种毒草,毒虫,然后取其心头血,炼制数日而
成。
这里四十九名武道高手难寻,八十一种珍贵的毒草毒虫更为难寻,炼制一枚天骄,恐怕需要赔上数
十名,甚至更多人的性命!
因为太过残忍,此药方在六十年前就被毁了,存于世间的天骄不超过三粒。
而服下这天骄的副作用,比起死,更可怕。
并非所有服用之人,都能得到一甲子的功力,失败的,七窍流血,浑身骨头断裂至死!
宋国王室当年研制出的天骄,没想到多年之后,又重现天日了。
“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她只是听原主提过一两句,但具体所中之毒为何,连原主本身都是一知半解。
“天骄。我小时候听师傅说过,世间仅存三粒,全都在宋国王室手中。”
“可有解毒之法?"
白砚之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属下只是听过此毒。”
“算了,这毒没有解药,我知道的。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而已,不过你放心,这毒要是受点罪,死不
了。”
宋挽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有些吃力的扶着白砚之的胳膊,走出了竹楼。
清风拂过脸颊,近处是一片竹林,远远还能看到月光下,前方的溪水在潺潺流动的波数,宋挽风深
吸一口气,这是她入官一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自由。
“你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昨日南陌应当猜到我失去了武功,今后的路恐怕就更难走了,白砚之,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
现在走,我不会留你。”
跟着她,九死一生。
以白砚之的能力,完全可以肚子闯荡江湖,自由自在,而不是跟着她这个将死之人,在王宫那种牢
笼里面,蹉陀半生。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
“你起来,我不是说过,不准跪!"
她印象中,上一位面的白霆远,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绝对不会给人下跪!他应当是站在顶峰,傲
视群雄之人!
“除非主子不赶属下离开!属下是长影军统领,是主子的影子,这辈
子,除非死,否则绝不背弃主
子!"
“你……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没有了武功,身中剧毒,也许明天,也许今晚我就会死
“属下明白。属下,绝不后悔。”
昨夜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白砚之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无数蛇虫鼠蚁撕咬,她疼,他也跟着痛苦。
他是影子,不该有私人的感情。
可面对她……他的心,总是不由自主地泛起涟漪。
他比谁都清楚,这对一个影子来说,绝非好事。
“罢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
“送我回宫,不能让人察觉我中毒之事。”
“可是,主子,你现在的情况……"
“无妨,这毒已经伴了我数年,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发作,在下次毒发之前,你需帮我找到几味药
老皇帝留下缓解毒发的药剂,三个月前就已经用完了,所以这几月毒发才会如此频繁,宋挽风想起
之前在密室看到的一个药方,或许和这药剂有关。
接下来约莫数日,南陌难得没有来找她的麻烦,经过几天的调养,宋挽风的身体已然恢复。
“陛下,三日之后的冬猎乃是宋国一大盛事,不知陛下有何安排?”
“狩猎?便……按往年操办即可,秦将军,此时便全权交给你来安排好了。"
“陛下,臣有本启奏,宋江以北,数日大雪,造成了灾害,不少农田庄稼受损,恐来年粮食歉收,
造成饥荒,为此,臣恳请陛下减免北方几个受灾区老百姓的税收,将南方几个粮食丰收的地区,征收部
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南粮北调?"宋挽风挑了挑眉,虽说粮食运输比较麻烦,但也好过闹饥荒,造成饿浮满地的惨
状!
“陛下这么解释,也没错,恳请陛下下旨,臣愿南下北上,为陛下分忧!"
“如此,既然这件事情是成大人提出来的,便交给成大人去处理,孤希望,成大人莫要辜负孤的信
任。”
“谢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
“行了,都起来吧,若没别的事情,就退朝吧,孤有些乏了。”
一个人要管一个国家的事情,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刚回到寝殿,宋挽风就直接将白砚之一把拽了屋子,然后反锁房门,秀眉微微拧着,“这冬猎是不
是有什么猫腻?我看你刚才的脸色就不太对。”
“陛下忘了?每年冬猎,陛下都是位居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