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灵出自于巴蜀一代,而巴蜀一代的百姓有不少都是那十万大军的后代或者是亲属,对于整个大
乾的朝廷,也大多都有怨恨之意。
再结合唐惜灵对于大乾皇帝的态度来看,很显然多半也与这十万大军的有所关系,很大可能就是当
初那十万大军的后代。
“这点许大人你倒是猜错了,我既不是左党,也不是右派的人。"唐惜灵摇了摇头,“不论是主战
派还是求和派与我的立场都不太一样。”
唐惜灵的这番话倒是让许新年有些意外。
他以为唐惜灵出自于巴蜀,应该更倾向于主战的一方的右派,没想到居然两方都不站。
“那唐姑娘你?"
“实不相瞒,我们巴蜀人在三十年前的那一战之后,基本上已经不再参与任何大乾有关的战争,如
今的立场只是为了巴蜀人自己罢了。"唐惜灵叹气道。
那一战之后,虽然在明面上战死的只有十万巴蜀男儿,可实际上前仆后继赶往战场的又哪止那么
多?
只不过当初的文景帝,为了掩盖自己的过错,将伤亡的一事掩盖,这才将大军的伤亡数量书写成为
了十万,但是那一战之后,巴蜀男儿十室九空,死亡之人何止数十万?
整个巴蜀一带,基本上就剩下了一些无法上战场的老弱病残。
“原来如此。”许新年点了点头。
这一战虽然在史书上只是一个冰冷冷的数字和描述,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受到这战争之中
的残酷,也难怪如今的巴蜀人,并不把如今的文兴帝当成一回事了。
而文兴帝自身也对巴蜀人有些愧疚,这才任由巴蜀一代如此的施为。
“许大人,听你说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说你的态度呢。"唐惜灵好奇问道。
许新年挠了挠下巴,“其实本官觉得两方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右派人认为乌国的人这样做是软刀
子割肉,等待乌国有朝一日养精蓄锐好了,那必然是要再次挥师南下的,因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
一搏,说不定还能为大乾博来一个朗朗乾坤。”
“而右派之人觉得乌国人兵强马壮,若是再起争端,我大乾未必是乌国人的对手,届时大乾上下必
将再次陷入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的状况,因此与之比较,委曲求全总比灭国来的好。”
“从人情世故的一些角度来看,两方其实都没有过错,如果非要辨定个对错是非的话,那就要从客
观的角度一点点去分析了。"
“许先生居然还能分析出对错来?"唐惜灵顿时瞪大了眼睛道,他以为许新年只是随口说说,不曾
想居然真的在这一事上有自己的见解。
要知道左党右派之争已经有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分个对错出来,许新年却好像有自己的见解一样。
“分析这事其实倒也不难。"见唐惜灵问了,许新年索性也就认真解释了起来:“先考校你一个问
题,如今我大乾有多少兵马,而那乌国又有多少兵马?"
唐惜灵思索了片刻,而后说道:“我大乾虽然在三十年前一战损失惨重,不过死伤的大多都是巴蜀
一带的士兵,南方一带的根基其实并未有多么严重的损失,在失去了北方的那块土地之后,我大乾仍然
有五十万大军十万铁骑。”
“而乌国那边与我们大乾情况有些不同,虽然明面上乌国只有三十万大军十万铁骑,不如我大乾,
但乌国男子成年便是战士,举族皆兵,若是要真的打起来,恐怕轻而易举就可以列出百万大军,过半的
骑兵。”
乌国本来就是马上治国,靠着马背上的本事,这才有如此强悍的战力。
而大乾当年惨败于乌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原因在内的,在骑兵方面,大乾是远远逊色于乌国的,在
乌国强悍的铁骑之下,被凿的一举溃败。
闻言许新年一笑道:“唐姑娘难道还真以为我们大乾如今有五十万大军不成?”
“你想想,这五十万大军都是三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如今大乾朝廷几经变革,军饷一再缩减,哪里
还有那五十万大军?依我看,这五十万大军能够有一半就不错了,剩下的一半,估计也是一群酒囊饭袋
吃空饷的。"许新年摇头道。
话音一落,唐惜灵顿时呆若木鸡,“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许新年噗嗤一笑,“我们大乾本就重文轻武,立国百年以来早就没有当年那
批武人的风骨,能够有这么多大军已经不错了。”
其实如今的大乾有些像许新年前世的宋朝,虽然疆土人文风情方面都有所不同,
但在局势以及国情上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许新年才推测
,如今的大乾恐怕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万大军,而且这三十万大军也多半是缺兵少
甲,军饷都发不齐的情况。
毕竟他一个小小的郭北县里都能磕扣下数百套兵器铠甲,更别说整个大乾的情况了。
本来大军的人数就不如乌国,如今铠甲兵器马匹方面,也比不过,如何去与乌国作战?
只要把这些明面上的东西都摆出来,就算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百姓都明白真要打起来是个什么后
果,朝廷上的那些人精们会不明白?
“所以许先生是认为左党的所作所为才是对的?"唐惜灵疑声道。
“错!“许新年摇了摇头,“不论是左党还是右派,都是大乾朝廷故意制造出来的一个景象罢了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
这个道理他许新年都明白,自幼出生在帝王世家的文兴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不论是左党还是右派,两方都各自有各自的好处与坏处,只是以大乾如今的情况,不论是选择哪一
边,都必然将导致整个大乾一举崩塌,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此文兴帝便将两碗水端平,索性让他们自己去吵去,真要到了下决定的那一刻,不论是左党还是
右派,都不会是最终下决定的那一人,自始至终,真正的决策者,唯有他文兴帝一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