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再加点炭吧。”
玲珑看了眼顾锦嫡,顾锦嫡裹着被子应了一声,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俏,“嗯,去
吧。”
玲珑不敢打搅她,小心拉开房门去取炭,房门打开又关上,顾锦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屋子里的动
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鸡鸣声还未响起,顾锦姻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您醒啦?“玲珑推门走进来,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奴婢想着您昨日睡得早,今日一定
很早便醒过来,所以就提前在小厨房里熬了点白粥,您现在要喝吗?"
“端来吧。”
顾锦姻说着,嗓子痒,扭头咳了声,一咳嗽便像是打开了开关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玲珑见状,连忙道,“小姐怕是染上了风寒了,奴婢出去找个郎中回来给小姐瞧瞧吧。”
感染风寒?
顾锦嫡裹着又躺了下去,“你去取纸笔来,我说药名,你来记,随后去药堂里面抓回来就好。”
顾锦嫡生怕玲珑听不明白,每一味药都解释得十分清楚,交代好让她如何抓才行,“速去速回,稍
后我还要进宫。”
玲珑闻言不敢耽搁,急忙跑了出去。
屋中炭火燃得正旺,喀里啪啦的很是好听,顾锦嫡躺下不久,便又觉困意,生怕睡过了时辰,无奈
只好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医书认真读着。
她此前从没有想过自己在医术上能有如此天分,就好像与生俱来的一样,那繁杂难懂的医书,她通
通都能读得懂,加上有丹生子在一旁辅助,进步更是飞快。
想起今日要去见皇后,心中便有了几分底气。
上次入宫之时,皇后待她还宛如亲子,转眼京城变了风向,现在就连皇后的面都要靠着裴君泽才能
见到。
顾锦姻无奈笑了笑,心中被琐事烦扰,就连医书都看不进去了。
这时,院子里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顾锦姻看过去,“谁?"
玲珑才走,不可能是她。
“小姐,是老奴。"肖嬷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顾锦姻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下去,“进来吧。”
肖嬷嬷推门进来,一楞,连忙道,“听玲珑说小姐染了风寒,怎么还在地上站着呢,快躺回床上
去。”
肖嬷嬷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也是如同对自己孩子一样。
“嬷嬷不用担心。"顾锦姻轻轻拍了拍肖嬷嬷的手,“我没有这么虚弱。”
肖嬷嬷却还不放心,道,“小姐的身子从小就差,小时候啊,都是我整夜整夜地抱着小姐你,那时
候,就连夫人都觉得难将你拉扯大,瞧瞧我们小姐现在出落得多好看啊……说到这,肖嬷嬷叹了声
,“可惜了,夫人都瞧不见了。”
顾锦嫡眼神闪烁了下,淡淡笑了笑,“嬷嬷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肖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方才芝兰与我说,老太太这两日总嚷嚷着要去佛堂,不让去就闹
得院子里面鸡犬不宁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突然要去佛堂,不会是又干了什么事情吧?"顾锦姻冷笑。
肖嬷嬷摇头,否认,“我听芝兰说,老太太这几日倒是一直在屋子里待着,每日按时喝药,抄写佛
经,倒是没有旁的事情了。”
“宋承望回来看过她吗?"顾锦姻问。
肖嬷嬷又摇头,道,“没有,宋少爷这几日都未曾回来。"
闻言,顾锦嫡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垂眸笑了笑,“那就依了她去,她若是愿意去礼佛,就让她
去好了。”
“可是小姐,这天寒地冻的,老太太若是在佛堂出了什么事情,那可都是小姐的麻烦啊。”
顾锦姻挑眉看向肖嬷嬷,“肖嬷嬷你当真信我祖母会在这时候去佛堂?外面天寒地冻地,她连在暖
阁里都不让炭火停一下,又怎么可能会去佛堂那冷清的地方?”
肖嬷嬷恍然,顿时明白,“老奴明白了。”
“嗯,去吧。”
顾锦嫡走回梳妆台前坐着,盯着铜镜中的那张吹弹可破带着点点病态的脸,轻轻叹了一声,她惯不
会用这些胭脂水粉,但今日要进宫去见皇后,总是要将病态遮掩住才好。
肖嬷嬷走后不久,玲珑便取了药回来,只是顾锦姻没有想到的是,裴君泽竟也跟着一起来了。
“王爷眼下来武侯府是越发的自如了。“想起昨日的事情,顾锦嫡对裴君泽越发的客气。
“玲珑关门。”
玲珑应声,忙走出去,小心关上了房门。
“以往你爹娘还在的时候,我来武侯府比现
在还要自如。"裴君泽言外之意,倒是有些怪她了。
顾锦姻淡淡一笑,“今日就麻烦王爷带我入宫了。”
生怕裴君泽反悔一样,又补了一句,“风寒不碍事,王爷放心。”
“看看你那张脸,随我入宫,旁人都觉得你是白无常,若说无事,谁会信你?"裴君泽毫不留情地
道。
顾锦姻顿时一噎,正了正身子,扭头看向铜镜,顿时惊呼出声,连忙沾湿了手帕擦脸。
“王爷惯会取笑我,这上面是擦了脂粉的,我只是不小心擦多了些。"顾锦姻说着,对着铜镜一点
点地将脸给擦干净。
裴君泽掩下眼底的笑,“昨日那枚玉簪呢?”
“那玉簪太过贵重,我正想还给王爷呢。"顾锦姻说着便要抽出桌上的锦盒,那枚玉簪正好好的放
在那里。
回想起来昨日,珠宝阁掌柜的话,她倒是真觉得这玉簪与自己有些缘分。
“无功不受禄,王爷这太过贵重,我不敢要。”
“那好,勇毅侯的事情本王便也不管了。"裴君泽面色冷了一分,说着便站了起来。
顾锦姻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起身上前一步,“我收下就是了。”
裴君泽停下,回头看他,双眸染上几分郁色,薄唇微微抿起,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理智占据了上
风,沉下一口气,道,“你若当真想要报答我,那便好生学习医术,治好本王的旧疾。”
“旧疾?"顾锦嫡皱眉,他哪里来的旧疾,真当她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