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甜呕完才意识到不对，有种天灵盖被震碎的感觉，糟糕，他们不会看出什么吧？
她眼神闪烁着去偷瞄他们，一个个神色不一，姜母一脸的疑惑，恨不得把她拉角落里问清楚。
姜父性子大大咧咧没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姜奶奶眼睛瞪的很大，好像有什么要脱口而出。
这里面最镇定的要数闻聪了，要不说是公司高层呢，遇事不惊，神色未动分毫，他给人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感觉。
像是老僧入了定，还知道给她递上纸巾和温水，等她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水咽下后，又非常体贴的把水杯接了过去。
真的，姜甜接触过这么多的男人，闻聪是最绅士最沉稳的那个，不像他家老板，任何事都会跳脚。
果然男人和男人还是不同的，同样是领导也是有很大差别的。
半晌后，姜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这思绪岔的太远了，又急忙拉回来，放下纸巾，战术性轻咳一声：“这鱼腥味太重了。”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嘛，还说这种煎鱼味道正好。”要不说姜父少根筋呢，就体现在这了，拆台拆的很顺手，说完他也夹了一块鱼，轻咬了一下，边咀嚼边说，“很好吃的，是以前的味道。”
要不是有外人在，姜甜真想赏他一个放大版的白眼，就不能什么都不讲吗。
她把职场上那套拿出来，变脸似地笑了笑，体贴的又给姜父夹了一块煎鱼，“爸，您喜欢吃多吃些。”
怎么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平时姜父没这么多话的，主要也没他发挥的机会，今天难得，他又多说了两句，夹着鱼凑到姜甜面前给她看，“妞妞，这鱼我可是按照你说的买的，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要适中，而且专挑的那种没在盐水里泡很长时间的，你看这煎炸的火候，它是不是……”
打断姜父的是姜甜再一次的干呕声，这次她直接捂着唇去了卫生间，关好门，趴在马桶上一通吐。
早晚没吃多少，午饭几乎没吃，其实也根本吐不出什么。
姜母推门走进来，关门的动作极其小心，她边走边回头看，确定没人听墙角，快速走到姜甜身旁，把杯子递给她，开始审问：“你老实说你怎么回事？以前吃鱼也不这样，怎么突然这样了？难不成——”
姜甜淡定的漱完口，淡定的站起，又淡定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药方单，递给姜母看，“胃不舒服。”
姜母接过，字迹龙飞凤舞的根本看不懂，现在的医生啊，开个方子像是防贼一样，写的这么潦草怎么看啊。
“这是医生开的单子？”
“不然呢？我自己开的？”
姜甜顺手把单子拿出来，塞口袋里，“你呀，别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这会儿她倒是先说教上了，“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那不是以为你——”姜母抿抿唇。
“以为我什么？”姜甜反问，“以为我怀孕？”
姜母嗯了一声，她确实这么想的。
“我不是说过吗，我们现在不打算要孩子。”姜甜定定道，“只想好好工作。”
“那不是…还有意外吗。”姜母嘀咕说，“你表姐怀孕就是个意外，对了，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没，小娃娃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我告诉你啊妞妞，你将来的孩子肯定比你表姐家的更漂亮。”
人不能夸，一夸容易飞，姜甜顺嘴接话，“那当然。”
接完发现上当了，改口，“你别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和闻聪说好了，孩子的事以后再说，更何况他也不想要。”
姜母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抱怨道：“你说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都告诉你们了，生孩子我们给带，你们什么都不用管，还不生，真愁人。”
姜甜没兴趣和她在卫生间讨论生孩子，推着她走了出去。
后面用餐，姜甜都很谨慎，什么鱼啊虾的，她连看都没看，还好，没发生什么意外，安安生生把饭吃完。
饭后甜点，姜母准备的也很齐全，绿色红色黄色都有，其他人都在吃，姜甜没动。
她突然看着那些红红绿绿的水果想到了一些很恶心的东西，别说吃了，看一眼都想吐。
转过身子去看别去，硬是没看一眼。
就是她这个爸吧，今天是真拆台，见她不吃，还端着盘子凑过来，笑眯眯说“妞妞，吃个。”
姜甜：……
姜甜不情不愿的拿了块西瓜，压了好久才把恶心感压下去，她低头慢慢吃着，嘴角的笑一直也没落下，天知道她吃的有多辛苦。
大概以后都不想再吃西瓜了。
怕姜父继续给她吃，她找了个借口去了书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品茶。
姜甜作为全能秘书，煮茶方面也是不逞多让的，但是她怀个孕真的太奇怪了，看到茶水也想吐。
真不能忍了，她对姜母和姜父说：“时间不早了，我和闻聪先回了。”
姜母倒没说什么，姜父留人，“这么急？”
“嗯，闻聪还有工作没做完。”姜甜说话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爸，妈，有时间我们再来。”
一直没开口的闻聪也表态，“有时间我会和甜甜过来看二老的。”
姜母脱口而出，“那…周末有空吗？”
“妈——”姜甜打断。
“这个周末不行，”闻聪温声说，“我要出国。”
姜母脸上的笑意突然没了，“这样啊，那没关系，工作要紧。”
“但下个周末可以。”闻聪理了理西装，礼貌道，“我和甜甜下个周末过来，可以吗？”
“可以可以。”姜母眼睛顿时变亮，“当然可以。”
姜甜这心呐，上了车都没缓过来，她压着不知明的情绪，淡声说：“其实你不用勉强的，我爸妈不会介意。”
“没勉强。”闻聪边开车边道，“下个周末我确实有空。”
姜甜忍住送他白眼的冲动，笑得有些牵强，“你是有空，但我不一定有空，难道不应该跟我先商量吗？”
“抱歉，是我疏忽了。”闻聪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淡声道歉，“下次我会先问过你的意见。”
事情已成定局，说什么也晚了，姜甜不想理人的时候通常会给对方一个后脑勺，她眼睛盯着车窗外看了好久。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眉梢一会儿蹙起一会儿展开。
车子快到超市时，闻聪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头疼吗？胃也不舒服？”
来了来了，终于还是来了，姜甜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打发，“可能是吃了感冒药的原因，引起胃部不适。”
“感冒药也能引起胃部不适？”
“无论什么药都要副作用，我每次吃感冒药都会这样。”
“是吗。”闻聪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话，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淡淡说，“我刚看你那样，还以为是有其他事？”
“什么其他事？”姜甜心砰砰跳起来。
“没事。”闻聪说，“不重要，你现在没事就好。”
怎么会没事，她有很大的事。
姜甜的心因为闻聪的话提到了嗓子眼，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要不是他及时扶住她，大概也许她这会儿已经进医院了。
她挣了挣，“谢谢。”
他松开手，“举手之劳。”
两人又没话了，姜甜尴尬的再次想抠脚趾，她实在是好奇，就他这种清冷的性子，到底是怎么让她一晚上就能怀孕的。
他在床上不会也是这么…这么…冷淡吧。
那她能怀孕可真是奇迹了。
想事情太入迷，连后方有人走过来都不知道，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避开了，小孩子直直冲她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母性使然，这个瞬间，她下意识伸手护住了肚子，像是怕什么似的，另一手也随即挡住。
然后闭上眼，等着疼痛的到来。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跌进了闻聪的怀里，确切说是他把她扯进了怀里，除了那晚外，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肢体和肢体的接触。
她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他呈后抱的姿势环着她的腰肢，像是把她圈子臂弯中。
而他的手触碰到的位置，正好是她的手，她的手下面是小腹。
这个画面形容起来就是她护着肚子，他护着她。
他护着她？？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姜甜只走神了两秒，便回过神，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好像被他抱了会发生什么倒霉的事一样，第一次摘掉了身为秘书的优雅从容面具。
秀眉拧着，神色不大好形容，惊慌失措？害怕？尴尬？
反正很嫌弃，快速退开，两人间的距离隔着一米远。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小香风上衣搭配同色系裙子，领口系着纱巾，纱巾绑成了花的形状。
偏向一侧。
这种装束呢，以今天的天气来说，看着还是有些热的，尤其是她吃饭的时候竟然没摘下来，就更让人奇怪了。
原本呢，闻聪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方才搂抱她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了，她锁骨上有痕迹。
虽然颜色不深，但挺多的，她应该是在挡那些痕迹。
他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次酒醉，眼眸渐渐眯起，习惯性用审视的眸光去打量人。
姜甜被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
不是，他属猴的吗，这么精，抱一下都能发现问题？
她欲盖弥彰的移开手，随后又有点担心，又挡了上去。见他还盯着她看，她一边整理鬓角的发丝，一边和他对视上，“有事？”
闻聪启唇，“那晚……”
姜甜这下不止汗毛竖起了，简直是警铃大震，脑袋嗡嗡响个不停，坏了，他真知道了。
但她依然强装镇定，“那晚怎么了？”
又有人走过来，闻聪看那人手里也牵着孩子，怕再撞上姜甜，抬脚走近。
姜甜没听到他声音，侧眸看过来，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走近的，下巴想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唇就那么贴了上去，正好贴他脸上。
像是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轰”地一声，姜甜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亲了他？！
这还不算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他没有推开她，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问她。
“那晚，你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