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洺舟收回视线,扭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波澜不惊照常忙工作的好兄弟,眼神不由得被某人删删减减的举动逗乐了。
“喂,你不好奇吗?”
傅洺舟托着下巴,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跟前,调侃道:“据我所知,那家店最出名的就是足疗按摩,多少小姐姐流连忘返,你真不担心?”
“你今天没戴隐形眼镜吧?”顾雲时保存好文件,抬手一压合上电脑,“那个女人根本不会出门。”
言外之意,绝对是你看错了。
不说是否眼花认错人,哪怕真是秦鸢,她也不会这个时间去这个地方。
三年来,秦鸢出门逛街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家里还有儿子,顾雲时对此非常笃定。
*
两小时后。
「银面」大门自动打开,紧接着并排走进来两个气宇不凡的男人。
矜贵斯文的男人面色凝重,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不悦。
跟在他旁边的男人双手抄兜,嘴边挂着吊儿郎当地笑,边走边问:“刚才是谁说我眼瞎,一知道秦鸢不在家,聚会还没结束就跑来抓人。”
“阿时,你不会是对她日久生情了吧?”
听到他的话,顾雲时眼神毫无波动,淡淡道:“想多了。”
他只是来确认一下那个女人在不在这里。
最近对家正在想方设法抓他小辫子,找黑料,意图影响顾氏的声誉。
虽说他们结婚时没有办婚礼,但顾家对外发了一份声明,包括秦鸢的照片。
这家店门头低调,却十分有名,背后又有大佬罩着,即便没有任何颜色交易,仍不可避免会有些擦边服务。
许多上流社会的名媛、小富人家的女性都曾慕名来过,说不定有人能认出秦鸢。
顾雲时和傅洺舟也是第一次光顾这家店,两人环顾一楼大厅寻人。
零星几个染发的客人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玩手机,每个座位旁边的小茶几上都有一杯咖啡或果汁,背景音乐是悠扬舒缓的英文歌曲,十分惬意。
平时店里来的大多是女客人,也有极个别男客人来做头发。
猛不丁进来两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人,前台工作人员先是一怔,随后走到他们面前,礼貌打招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请问两位有什么需求?”
“我找人。”顾雲时直截了当地说。
工作人员一看对方来者不善,慢慢敛起笑容。
顾雲时眉头微皱,犹豫着要不要把秦鸢的名字报出来,身旁之人突然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抬眸一看,傅洺舟绕过他站到工作人员身边。
胳膊搭在对方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傅洺舟神叨叨地压低声音说:“我朋友来找妹妹,离家出走多日,她的老父亲气病了,这会儿在ICU等着见女儿最后一面。”
“听人说在这里见过她,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的客人有没有来过姓秦的年轻女人?”
两人嘀咕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面前的第三人听到。
顾雲时嘴角一抽。
他就不该让傅洺舟这家伙跟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
两分钟后,他们顺利地在三楼VIP室找到了目标人物。
室内的场景令傅洺舟险些惊掉下巴,他默默看了一眼身旁气压越来越低的某人,转身把后面的工作人员拉走。
“诶~我听说你们这里做发型一流,走走走,你找人给我做个头。”
门口的动静引来屋内几人关注,其中一名服务员看着门外高大的身影,眼中透出几分疑惑,三楼很少有男客人上来。
出于职业修养,年轻男人低声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躺在真皮沙发上的女人长睫轻颤,缓缓撩开眼皮,循声朝门口看去。
目光中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茫然,她盯了好几秒才对焦成功,等看清门口的‘大柱子’是谁后,秦鸢明显一愣。
“你也来足疗?”
呵,足疗。
顾雲时眸光冷然,唇角几不可见地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这个时间你不在家,竟在这种地方。”
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打量着屋内几人。
四五个年轻俊秀的男人围着秦鸢,捏脚的、按摩的、喂水果的,甚至还有人把手放在她净白的后颈轻轻揉捏。
而当事人居然极其享受地睡着了!
镜片后那双锐利的凤眸泛起一片寒意,男人清俊的面庞彻底阴沉下来。
“出去。”
室内响起一道低沉且冷漠的男声。
几个服务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纷纷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以往也见过这种情形。
他们放下手中的事,起身对秦鸢微笑打招呼,几人很有眼色地退出房间。
人一走,顾雲时就锁上门,迈着一双大长腿朝她这边走来。
“你来这种地方,可想过小瑾?”
男人磁沉的嗓音隐隐带了几分气恼,眉宇间尽显不耐,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令他看起来很吓人。
秦鸢淡淡瞥他一眼,对于某人散发出来的冷气完全不在意,自顾自地晃着莹白的双脚。
自从她融合了这具身体后,身上的伤痕开始逐一恢复,之前磨破的脚趾,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只有电能不稳定,令人头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曾经的能量。
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什么物种,只有自己掌握绝对实力,才能拥有生存力和话语权。
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秦鸢的无视和异于之前的行为彻底挑动了顾雲时的神经。
想到方才那些男人围着秦鸢谄媚、讨好,也许还动手动脚,顾雲时的眼神似淬了冰一样,危险地眯起眼睛。
想到顾瑾瑜年纪还小,他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伸出右手,一把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试图带走她。
结果,手下抓着的女人不知从哪里来的牛劲,反手握住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互换。
顾雲时躺在真皮长沙发上,鼻梁上的眼镜因为碰撞飞到地板角落,眼瞳漆黑如墨,透着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一瞬不瞬地瞪着近在咫尺,将自己压在身下明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