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腥味从齿缝蔓延到了口腔,微微咸的感觉使人忍不住想张嘴。凤黎知道自己一旦张嘴,连呼吸都会被夺走。
他努力挣扎,上面的人很重,用尽全力也推不开。
再一次更浓烈的血腥味袭来时,他用力侧过头,感觉到唇角疼的厉害,像是撕裂了一样。
君慕雪低头在凤黎胸前,沉重呼吸着,左边唇角破了一处,鲜血滴落下来,将凤黎衣襟染成了鲜红。
为何要遭受如此羞辱。
凤黎胸廓起伏很快,空出的一只手给了君慕雪一巴掌,随即擦了擦沿着下巴滴落下来的血迹,“滚下去。”
晚间的风很冷,君慕雪迟来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翻身躺倒在旁,脸上明显的一个巴掌印,却像是在享受余味。
“疯子!”凤黎嘴疼,心却烫的厉害,他急匆匆走,还被树枝绊了一跤,差点头朝地栽下去。
君慕雪非常及时扶了他一把。
凤黎退一步越想越气,踹了一脚君慕雪小腿,独自往密林深处走。边走边呼唤系统w,今日系统要是继续装死,以后他说的话,凤黎一个字也不会听!
呵呵。
其实从现在开始说的话,也不一定会听。
在感觉到巨大的怨气后,系统w终于冒头,机械回答:[宿主,你好。]
凤黎磨刀:“你却不好。”
系统w快哭了,[你可以当我之前的话是在放屁。]
凤黎:“屁还能蹦一声,你说过的话连屁都不如。”
系统w:[宿主,注意文明,一生气就骂人的习惯不好!]
[有事好商量,我跟上面申请,给你免除一个剧情好不好!别磨刀了!]
[要不这样,我给你补偿三十万剧情。]
凤黎不听,凤黎拒绝,“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申请重启剧情。”
系统w慌乱,急忙解释,[剧情已经走了很多,没有意外情况下重启剧情,很容易造成崩坏的,可能会有角色因为处理不及时,造成记忆缺失和记忆留存。]
凤黎:“哦,你的意思是我强行重启,很可能导致别人傻掉,或者带着记忆重来?”
系统w:[是这样的,宿主。]
凤黎:“那你之前说无限重启的时候,怎么不说!”
系统w:[宿主消消气,那时候我也没想过宿主你会主动要求重启哇。qaq]
凤黎:“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系统w:[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是我判断失误,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补偿一条命给你!]
“怎么补偿法?”凤黎稍微冷静一些。
系统w狗腿解释:[类似于金蝉脱壳,你用这个壳子可以做任何事,以后找个时间脱身,我帮你重新选个□□,到时候你重生了,就跟这个壳子没有关系了。]
“任……何,事?”不会还包括什么不能说的服务吧,毕竟现在这个走向,真是迷一般的惊人。
[不会不会,系统不会要求你做那些事,我们是正规系统,不搞颜色,除非你自愿。]
“……”
[真的,我保证。]
“……”
[宿主,信我最后一次qaq。]
凤黎叹了口气,半认命半威胁,“在我精神状态平稳之前,别搞花样,我疯起来六亲不认。”
[好的,收到,谢谢宿主信任。]
……
晚风凉。
明月如盘,风过吹动针叶抖落一树白雪,脚步踩在枯叶和雪层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打破了晚间的宁静。
凤黎走的着急,等到头顶的月被枝桠遮住,才迟来的停下脚步,环视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里?
羌无不在,他难得感到一阵冷意,衣服本就单薄,身上起满鸡皮疙瘩。
暗暗骂了一声。凤黎觉得自己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别扭女主,因为被男主强吻,低头就乱跑,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跑到一处危险地,结局是可怜巴巴的再被男主救回去。
越想越不舒服。凤黎所幸不走了,唤了声羌无,找了处洞穴独自坐着,靠着冰凉的岩壁休憩。
这种时候生团过最好,醒目又暖和,但显然凤黎的野外求生经验不足,做不到古老的钻木取火。
如此一看,相比于老莫的细心,女主调节气氛,君慕雪冷面行事,自己除了羌无,竟然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废物。
身为一只上班讲课,下班改作业讲解问题的社畜,凤黎除了吃饭上班回家三点一线,其他技能确实没有。
休假的时候一觉醒来都下午了,随便吃点应付肚子,刷会视频天就黑了,又到了睡觉时间。
但是。这种生活真的好快乐。
想着想着,凤黎唇角弯出一个弧度。
“嘶……”
唇角牵扯到伤口,温热的血顺着下颌滴了下来。凤黎伸手碰了碰,触到个豁开的口子,应该是自己挣扎时,两个人牙齿狠狠相撞留下的。
那个吻。
回忆被拉了回去,凤黎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不对,应该是那、两个吻。
迟来的仔细品味,许多想法冒出脑海,腥味,咸味,甜味,不容反抗的占有,像是气泡糖入水,“嘭”一声瞬间起了反应,泛起咕嘟嘟的水泡打破水面平静。
凤黎一边擦干净下颌上的血,一边伸手捂住胸口,心脏在寒冬腊月里跳的滚烫,“扑通扑通”每一下都十分有力。
同样心脏乱跳的人,还有依旧待在原地的君慕雪,自从凤黎起身跑开,他就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周围冷的惊人,身上却是格外滚烫,连指尖都是浅浅的红色,跟煮熟了的螃蟹壳一样。
他沉重呼吸几口,侧目就瞧见看过来的千年旱魃。君慕雪略微坐起身,根本不想理这种丑不拉几的东西,影响他回味师兄的余味。
旱魃还在跟羌无过招,羌无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一把剑,主人还不在身边,好几次被打的凌空翻转几圈,停下后又孜孜不倦的发起进攻。
君慕雪本想着先去找凤黎,还没走出几步,羌无剑别打落竖直插入雪中几寸,剑体小幅度颤抖。
旱魃闻着血腥味而来,一把将看到的人扑倒在地。
君慕雪滚了几圈,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旱魃尖锐的指尖穿过了他的小臂,血顺着胳膊往下淌。
“滚。”
他把胳膊拔出来,用另一边好的胳膊给了旱魃一拳。
旱魃低头就要咬脖子吸血,又被君慕雪打了第二拳,脸上的腐肉四处飞溅,臭味弥散。
系统o心惊胆战,已经快窒息了。他家宿主没灵力也敢对着旱魃揍!太狂了!
不对……是太不怕死了!
系统o狂响警告:[宿主,目前检测到你已经中尸毒,和千年旱魃对上胜算的概率只有1%,请立即离开。]
系统w同样检测到不对,[宿主宿主,检测到反派只剩下70%的生命。]
凤黎的心跳刚刚平息下来,听到此,抬脚往回走,问系统,“是不是君慕雪遇到旱魃了?”
[他不是一直在旱魃那里吗?]
好像是这样。
凤黎:“那是旱魃伤到他了?不是有羌无在吗?”
[宿主,羌无不是万能的,他只是一把有剑灵的剑,况且你不在他身边,羌无很难发挥作用。]
凤黎又问了几点,这才往回赶,他和羌无有感应,很快就确定了大概位置。
等凤黎赶到的时候,裳泽和庆星月已经对付旱魃,两人早都把君慕雪救出来,一位郎中正在给他包扎,万烨棕和高檬在一旁开阵,看上去像是要把旱魃封印。
凤黎先去看了君慕雪,他胳膊上全是血,胸口还有几道血痕迹,脸上也滴血,凤黎跑回来的,心跳很快,“没事吧,有没有内伤?”
君慕雪点点头,郎中敷一点药,他就痛的皱眉,“师兄,我疼。”
“脸怎么了?”要是以后破相了,怎么追女主啊,分直接被扣完了。
君慕雪指尖碰了碰,咧开唇一笑,又抬手碰了碰凤黎的唇角,“师兄,你说呢?你好狠心,咬的好……唔唔。”
凤黎抬手捂嘴,在郎中惊诧的目光中解释道:“是我没照顾好他,药都上好了,我来包扎吧。”
“好,好好。”郎中收回东西,麻溜的躲在人后面了,要不是给的银子多,他才不想近距离看到千年旱魃。
吓死人啦。
还有那个墨衣的少年,旱魃毒性很烈,现在还看不出来,要是毒发,怕不是活不过七日了。
郎中一走,君慕雪就不安分起来,伸着温热的舌轻轻舔,眼中的光像是冰封后波光粼粼的湖面,酥麻的感觉刺激的凤黎收回手,整个胳膊都躲进了袖子。
“属狗也不能乱舔人。”他想给君慕雪两巴掌让他清醒一下,可师弟满身是伤,实在没地方下手。
“师兄。”君慕雪视线往下,目光灼灼,“别人舔过吗?”
“我靠!”凤黎脑瓜子都快炸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光速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你,你这个……”
变态!
君慕雪丝毫不顾及受伤,胳膊还在滴血,靠近过来,有些沉迷的闻了闻,“师兄,你好香。”
凤黎把羌无捡回来,有些底气后问他:“你头晕吗?有没有感觉想长牙了?或者是想吸血?”
“没有。”君慕雪瘪了瘪嘴,嘴上没把门,挑着一边眉头,在凤黎的惊恐中笑了,“师兄,我听说,喜欢就是要一起做……唔唔……”爱。
电光火石中,凤黎已经三步并两步,一把捂住了君慕雪的嘴,他额头全是冷汗,一部分是吓得,另一部分是怕的。
“我们不合适,真的。”凤黎放低声音,“你别在这里说,等回去我跟你解释。”
君慕雪眼睛里的光一下子没了,委屈的点点头,满脸写着自己知道了。
等到凤黎一放开,他也放低声音问:“师兄是想跟我偷偷的说?我懂,有些事情只能两个人知道。”
凤黎:“……”
心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
“千华,过来帮个忙。”裳泽喊,一脸含笑看着另一边的两人。
他刚才看到千华和师弟合好,于青泉下有知,看到自己两个徒弟关系如初,一定也会开心。
“师兄。”君慕雪小心翼翼抓住凤黎一片袖子,“我受伤了。”
凤黎一下子就听懂君慕雪的意思,之前在学校,学生也很有说话的艺术,各种五花八门的借口都编的出来。
目前的情况——
君慕雪不想他走,希望自己留下来陪他。
凤黎被这个想法惊的外焦里嫩,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再看一遍原著,温习一下剧情到底是不是这种走向。
但当被一只黏糊糊师弟寸步跟着的时候,凤黎怀疑原著是假的,系统w是为了骗他走剧情,给他看了假的本子!
“千华。”裳泽一向带着笑,“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凤黎点点头,暂时抛开内心的不平静,朝着裳泽作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旱魃是祸害,为什么不直接除掉,要把他封印起来,当初师尊封印他就很奇怪,现在长生宗的峰主们都在,为什么还要封印他?”
“这是……一个秘密。”裳泽停顿的地方很微妙,像是很为难。
裳泽跟凤黎说了几句,终于还是没瞒着,“这是只有峰主才能知道的秘密,是于青他留下的秘密。”
什么惊天秘密只有峰主才能知道?
他记得凤于青说过“枪林弹雨”这个词,会不会是热武器?又或者是科技树?还是什么不得了的名言名句?
“于青他,”裳泽道:“说魔尊会在十三年后复苏,世间万物平衡有度,互相制衡,要是除掉特别厉害的妖物,根据守恒法则,他们的怨恨和灵力会生在魔尊身上,到时生灵涂炭,万物不复。”
凤黎快速看了一眼君慕雪,收回眼,“魔尊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裳泽解释道:“千万年以来,魔尊不会死,只会重生,他就算身死,也可以凭借怨气和仇恨重生,初期没什么特别,甚至和常人无异,但要是生命遭到危险,魔尊体内的魔就会复苏。”
原著里面的君慕雪,是被师兄虐待到复苏,加上喜欢的人抢不到,后期非常暴虐。
裳泽说的,虽然是凤黎已经知道的秘密,但他依旧点了点头应下,“放心,我不会随意乱言。”
“我自然是信得过你,否则也不会说出来。”裳泽拍拍凤黎肩膀,“等旱魃被重新封印,你先陪君慕雪养伤,其他的,日后在商讨。”
凤黎:“好。”
凤黎忙着布置封印的时候,君慕雪靠在一棵树上扣弄伤口,明明说好帮他包扎的,一忙起来就全忘了。
他把郎中敷上去的药膏全部扣下来,不满的用指甲戳血洞洞,感觉不到疼一样看着那边谈笑风生的几人。
啧,笑的好开心。
跟他在一起就从没笑过。
不知道是不是戳到血管,血再一次涌了出来,在地面灼烧出几个黑洞,君慕雪觉得胸口有些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而出。
不适感在几息后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窒息感,疼痛感,他收回手,觉得胳膊痛极了,是那种忍不住的疼,让人站都站不住。
“嗯……”
他抱着胳膊蹲下,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打架,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方能罢休。
考虑到凤黎刚出关,裳泽给他安排的任务比较简单,只需要在外面守着,有情况能把旱魃留住几息,足够其他人反应即可。
等凤黎帮忙布置好峰封印,一回头就看到君慕雪几乎趴在地上,血染的到底都是,嘴唇白的厉害,连眼里都只剩下白森森的寒光。
他赶紧跑过去,把师弟扶起来,“不舒服?”
可别是想死了,要是反派生命遇到威胁,等会直接变个魔尊麻烦就大了。
男主现在还是个小不点,不足以对抗魔尊。
君慕雪感觉到温暖,睁开一双眼,“师兄,亲我一下,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