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假少爷怜惜指南 > 16、接近
    霍应汀怕人趁他不注意又321跳了,冷着脸把裴煦拉到了自己的套间里。

    他一声不吭,连贺重春来找他都被直接关在了门外。

    裴煦坐在昨天坐过的沙发上,见霍应汀把室内温度调高,又打电话叫管家重新送感冒药上来,最后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被肖臻放在栏杆边上的生日礼物,摆在茶几上。

    霍应汀像是气得很热,把短袖直接撩到了肩膀上,露出精壮的肌肉。他环着手,靠在电视柜上,自上而下睨着裴煦。

    裴煦在看到那副耳饰的时候脸色不自然了一下,立马被面前的人捕捉到。

    “呵。”一声冷笑,“怎么,和旧情人没谈拢就要寻死?”

    夹枪带棒,但裴煦也没生气:“霍总,我和肖臻没关系,但是我还是有必要要提醒你一下,这是我的私事。”

    莫名其妙又竖起了防备,刚刚在天台上诚恳道歉的模样一点不见踪影,霍应汀腮帮子紧了紧,刻薄道:“就因为裴松沅和肖臻,你今天就要上天台寻——”

    “纠正一下。”裴煦不想听他一口一个“寻死”,脸色冷了点,“以及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想死,你要是再说不通,我也没耐心和你坐在这儿了。”

    因为把人吓得不清,裴煦才愿意坐在这里陪人唠,想解释一些事情,缓解一下他看到人跳楼而差点崩溃的小心脏。

    但这缺心眼儿的孩子不听,裴煦也有些气。

    霍应汀果然住了嘴,冷静下来走到沙发边,长腿一弯,坐了下来,看着那副耳饰找了个突破口。

    “这是肖臻送你的?生日礼物?”

    小心眼的霍总对有人和自己送裴煦一样类型的生日礼物而感到不爽,语气不自觉刻薄起了肖臻:“你生日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这种东西他也拿得出手?你上次说不戴耳饰就是和他有关?”

    这话听起来莫名酸酸的,裴煦被他逗笑了。

    知道他是在问他和肖臻是怎么回事,于是裴煦也很好脾气地捡着点说了。

    “那时候他拉着我打了耳洞,结果第二天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和别人逍遥去了。”裴煦往后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今天也看到了,我是个很记仇的人,你把我的棋子杀回去一次我就能针对你一整局,肖臻做的事我当然也没道理轻易原谅,和他有关的耳洞上我自然也不会再戴耳饰。”

    霍应汀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再想到这人报复人的方式就是不戴耳钉时又嗤之以鼻。

    就这?

    他双腿交叠:“他喜欢你?”

    “嗯。”裴煦顿了顿,“谁知道呢。”

    他从不觉得肖臻的喜欢是真心的。

    霍应汀冷笑了一下,语气幽深:“钦慕裴总的人还真不少。”

    裴煦觉得他语气怪怪的,心说哪里还有别的谁?但转念一想就想到了霍应汀应该是听了外面那些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裴煦习惯了,也懒得解释莫须有的事,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门铃响起,是管家送来了感冒药。

    裴煦忽然想起从天台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打碎了的杯子和凌乱的药盒,现在看着霍应汀重新给自己端了药,心里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拿着那些药来找自己,又扔下东西来捞自己的时候应该真的吓坏了。

    裴煦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不管是玩游戏给我出气还是刚刚在天台拉了我。”

    “你嘴里谢谢两个字是不值钱吗?”霍应汀冷冷地把杯子递到他面前,“喝了。”

    结果裴煦看了一眼那黑色的杯子就偏头:“我回去之后自己会喝。”

    “少废话,喝了。”

    裴煦仍旧抗拒万分。

    麻烦劲儿,霍应汀刚被压下去的怒又起来了:“胃病喝酒,花粉过敏还在裴家待那么久,下水了三趟还上天台吹冷风,生病了不喝药,裴煦,你是在实验怎么作才会死得更快吗?不喝药是什么娇气的毛病,快喝。”

    真奇怪,明明是对手,却能一条一条细数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证据。

    明明嘴上凶得要死,可裴煦却觉得,这好像又有点像关心。

    他动了动嘴巴,被他数落得像是败下阵来,抬头询问:“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忙,是以对头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

    他眼里的疑问很明显,没有任何的阴阳怪气,看得霍应汀噎了一瞬,不答,低声反问:“这重要吗?”

    “之前是觉得不重要。”裴煦很诚实。

    毕竟在今天晚上他还觉得大家想让他和霍应汀缓和关系这件事很没必要。

    但现在他发现霍应汀其实真的不太惹人讨厌,只是过于张扬和热烈,强大的家世和自身的优秀与自信让他看不起拐弯抹角,但这正是裴煦所没有和不敢光明正大表现出来的。

    裴煦羡慕这样的性格。

    而且他帮了自己很多次。如果不看游戏里那些互殴小手段的话。

    刚刚在天台上,霍应汀也是真的担心他。

    裴煦还记得刚刚他们准备下楼的时候,他想走回去捡那个被他丢在地上的烟头,结果霍应汀像是应激一样拦住了他,那想凶他又怕刺激到他的神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蠢蠢的,却让人嘲笑不出口。

    裴煦心里某块地方有些松动,像是长久以来的敌对和防备状态有些松懈了。

    他抿唇:“但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喝不是透明的杯子装的水。”

    霍应汀本来被他上一句话气得无语,直到后一句话出来,那一瞬间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感觉面前被资圈成为天才的裴煦忽然变成了一只很需要被撸顺毛的野猫,每天看起来高冷不亲人,现在却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把面前用来保护自己的荆棘拨开了一个小口子,露出了自己的小猫脸,然后软绵绵地朝他“喵”了一声。

    只因为自己今晚帮了他,刚刚救了他。

    霍应汀看着他这个样子,心蓦地就软了一下,再生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裴煦不用不透明的杯子,但也没有继续逼他喝药,只无奈地缓下语气。

    “可是你已经告诉我了,裴煦。”

    *

    翌日一早,江市的一个合作出了问题,只睡了五个小时的裴煦被陆执叫起来准备直接飞去处理问题。

    裴煦慢吞吞地扣着扣子,吞咽唾沫的时候果然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发毛的不适,他叹了口气,想还真被霍应汀说着了。

    假期泡汤,得知裴煦今天就要走的周经理急急忙忙出来相送,一行人在门口又遇到了霍应汀他们。

    贺闻冬看着裴煦一身利落西装就嚎:“你果然还是开卷了!”

    裴煦偏头咳嗽了一声,嗓子略哑:“行了别贫了,谁真的喜欢工作?江市那边有急事我才走的。”

    贺闻冬自然也不是真的不讲道理,点点头让他注意身体。

    一群人正要分别,裴煦朝另外两人颔首算作道别,结果就见霍应汀走上来捏了一下他的手腕。

    腕间的温度稍高于正常体温。

    那人低头皱眉:“发烧了?”

    边上的人都被霍应汀的举动吓了一跳,裴煦也愣了下。

    昨晚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隐隐有些缓和,但当中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也还是有些超过,裴煦不太适应。

    裴煦抽开手:“一点点。”

    “昨晚回去没喝药?”

    昨天霍应汀说完那句话之后陆执就打电话来问裴煦什么时候回去,奈何手边的药还在散发着热气,但裴煦又绝对不可能会去碰,于是走前,他向霍应汀保证自己回去一定会喝药。

    彼时霍应汀好像还在发愣,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捡起肖臻送的那对耳饰,当着他的面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对裴煦说:“看你也不想要,扔了不介意吧?”

    大概是神奇地get了这个少爷对这个礼物介怀的点在哪儿,裴煦心下好笑,当时还顺着他说:“自然,有霍总送的珠玉在前,还能看得上别人的?”

    对手的恭维永远都是最中听的,于是霍应汀凝重了半晚上的脸终于点点融化了,大发慈悲地将人放了回去。

    眼下,裴煦摇头:“喝了,一会儿上车喝一次。”

    “发烧了得吃退烧药......”霍应汀说了一半,意识到周围还有人看着,就转而问陆执,“你知道该用什么药吧?”

    陆执忙不迭点头。

    终于送走了裴煦,周经理还站在原地目送,贺重春一脸奇怪地看着两手插兜的霍应汀。

    “汀,你咋啦?”

    “嗯?”

    “你咋这么帮裴哥了?”

    霍应汀瞥他一眼:“人家是病人。”

    “那我口腔溃疡你能关爱我一下不?”

    霍应汀转头和贺闻冬说:“中午吃川辣火锅。”

    贺闻冬扶着委屈的弟弟笑得肩颤:“行!让口腔溃疡知道谁才是我弟弟身体的主人。”

    贺重春:“没人权了!!”

    兄弟俩边闹边走了,霍应汀看了一眼,身后除了周经理已经没了人。

    不再想别的,他插着兜也往回走,结果没两步,忽然想起贺闻冬前天的话,犹豫了一瞬还是回头,叫住了周经理。

    “周经理,三个月前洛舟的项目选择的裴氏,是有什么对霍氏的顾虑吗?”

    周经理怔忪了几秒才笑道:“自然不是,有霍总亲自操刀,霍氏的方案自然是非常优秀,但您也知道,洛舟的项目都和酒店有关,服务行业不能只在纸上谈兵,您回国前裴总就亲自跑了好几个城市,给洛舟之前停滞的方案提供了巨大的突破,不仅如此,裴总还特意从国外请了酒店管理领域的顾问参与这次的项目”

    周经理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什么。

    “顾问就下榻在洛舟的酒店里,那天我急着和裴总去找他敲定最终方案,出来时才听说霍总那天也在酒店,再想找您时您已经走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霍总见谅!”

    霍应汀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但面色还是能窥见几分惊讶,周经理揣摩了一阵,道:“您和裴总都是洛舟梦寐以求的合作伙伴,但裴总躬身力行,从前期方案到后期经营都给了洛舟极大的突破,于情于理,洛舟都放弃不了这样的合作伙伴。当然,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仍旧很希望和霍氏合作,请霍总一定不要嫌弃洛舟门庭小才是。”

    霍应汀握住他的手,郑重地说了句一定。

    酒店的旋转门转了几圈,周经理已经离开了,但霍应汀还站在原地不动。

    原来是这样......

    没有什么合作合到床上去,也没有什么潜规则,贺闻冬说的对,全是靠裴煦自己的真本事拿下来的案子。

    是他先入为主地被那些传言影响,觉得裴煦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所以连生活作风也出了问题。

    可去酒店也不一定就是往下三路去。

    裴煦用漂亮的方案和工作态度结结实实抽了霍应汀一耳光。

    想起昨晚的裴煦,霍应汀不知道他面对自己当时的冷嘲热讽和别人的流言却不解释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霍应汀心里晦涩难明。

    但除此之外,心里居然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喜悦,像是松了一口气,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失而复得了什么。

    良久,他在阳光下长出一口气,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这样才对,裴煦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或许他们会打得不可开交,或许未来也会像他昨天问的那样成为朋友。

    但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就不该和裴煦搭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