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鱼蔫了。
她很失望,等了一天一夜,以为可以看到神迹,不料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她坐祭坛前边的台阶上支着下巴苦恼叹气,
“怎么就这么难呢。”
阿献落地跟她坐一排,却没有出声安慰,只是盯着远处出神。姜羡鱼抬头问站在树下乘凉的钟山神,语气里满是失落,
“山上其实并没有水神,对吧?”
钟山神抬手指向不周山山巅的缺口,“飨气往那边汇聚,临彼国信奉的共工就在那里。”
“真的!”
这可是意外之喜!机会就在眼前,姜羡鱼断然不会错过,抓起包袱就要去山里求见水神,却被钟山神出言阻止。
钟山神说:
“此事蹊跷,切勿急躁。”
“怎么蹊跷了?”姜羡鱼虽然急切,却还是耐心地停下来听钟山神解释。
钟山神问姜羡鱼:
“你可曾听过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的传说?”
“嗯,听过。”
钟山神接着说,天下人只知道共工与帝颛顼争权怒触不周山,却不知那一撞不仅毁了不周山,共工自己也因此形神俱灭。既然形神俱灭世间便不会再有水神共工,所以钟山神坚信山里的那位,不可能是水神共工。
可姜羡鱼却说:
“真共工也好,假共工也罢,只要他能为琳琅丘招来甘霖,我并不介意。”
她坚持要往山里去。
钟山神又劝说道:
“如今日暮西山阴气重,你若执意要去,不妨等到明日午时再进山。午时阳气最盛,若那山神乃妖怪所化,必会现出原形。”
姜羡鱼心知钟山神的担忧不无道理,再加上阿献也反对她连夜进山,便决定听从山神的劝告,等天亮再行动。
……
冷静下来后,姜羡鱼又看了两眼山巅缺口,什么也看不见。她问钟山神,“为什么山神能看见飨气,我就不能呢?”
问了才晓得,不仅钟山神,修炼不到一个月的阿献也能看见。原来只要是尝过飨气的神君,都拥有感知飨气的本领。
但她还是不理解,
“您不是看不见嘛?难道飨气也是火气的一种?”
“是这样。”
“有意思。”
可即便再有趣,也不是她能切身体会的,想到这里她总会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有晚霞浮沉多姿,美不胜收。钟山神走到祭坛东南角轻抚火柱,一身火红于西锤的晚霞互相映衬。钦?倒是乐得清闲,窝在角落里补觉。姜羡鱼同阿献分享她幼时经常听人提起的一些传闻,
“据说有位红光神,主管云霞,居住在泑山,紧挨着天神蓐收。相传蓐收耳洞特别大,他的耳饰也特别,是两条特别粗的大青蛇——”
阿献听了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言语。
姜羡鱼以为她在质疑自己,就向好说话的钟山神求证,“山神大人,您见过蓐收大神吧?”
“见过。”钟山神回答道。
姜羡鱼立即抛下阿献奔向钟山神,一边比划一边问,“是不是就像我说的那样,蓐收大神有耳洞,还穿了两条大青蛇?”
“不是。”
说是大约在几百年前,钟山神与蓐收同去赴宴,蓐收脚踩两条鲤鱼龙出场,耳朵一圈环着两条青蛇,不存在所谓的耳洞。
姜羡鱼还不死心,
“山神也说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人是会变的,神也一样,说不定那次赴宴之后,蓐收大神就因为某些原因,特意去戳了耳洞呢?恰巧被其它神君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凡人的耳朵里——碰巧被我听了去——”
阿献好不容易克制住了笑声,又一次爆发了。
姜羡鱼回头瞪着阿献,
“臭阿献!你还要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