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瑞仪!”庄瑞仪正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吃着谢宛喂的饭,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走廊外回荡着。
一听这声音,庄瑞仪浑身都不好了,她像是一个准备应战面前敌人的士兵一样,迅速地举起盾牌,全身呈防御姿态。
看庄瑞仪的反应,谢宛大概猜到了正在走廊一间一间翻找的人是谁,庄瑞仪刚被送来时,跟车的小女生说,她是跟一个男生吵了一架,才情绪激动晕倒的,大概就是现在在门外喊叫的那个了。
他握住了庄瑞仪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开口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叫保安把他带走?”
庄瑞仪听见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离得很近了,她紧张地指尖泛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留下近乎透明的苍白。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让他进来吧。”
两分钟后,病房门被“倏”地打开,因为是VIP病房,一进门就能看到病房里唯一的一张床,上面赫然坐着已经消失了整整两天的庄瑞仪。床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紧握着她的手。
看着那个男人防备似的护着庄瑞仪,两人亲密的举动让付影夕的火气瞬间直冲脑袋,他疾步走向前去扯开两人的手,力道之大让庄瑞仪向床边扑去,输液的手因为条件反射紧紧抓住床沿,针头被逼出来,固定胶带下慢慢渗出丝丝血迹。
“你在干什么!”谢宛因为惯性差点摔到地上,堪堪稳住平衡之后,赶忙起身去看趴在床沿捂着手背的庄瑞仪,本来就苍白的手被血红的液体映衬地几乎透出血管。
“你到底来干什么!”谢宛看到庄瑞仪虚弱的样子,忍无可忍,隐忍着的情绪也彻底爆发出来,朝付影夕怒吼着质问。
付影夕没有理会,他上前扒拉开谢宛,抱着臂静静地盯了一会正捂着伤口的庄瑞仪,居高临下地问道:“解释解释吧,这是怎么回事?”
庄瑞仪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体,用另一只手撑着身体坐正,往后重重一靠,也同样抱着手臂冷冷地看回去:“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付影夕看着庄瑞仪无所谓的态度,火气蹭蹭往上长,一字一顿地说道:“庄瑞仪,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庄瑞仪面对付影夕的指责轻笑出声,她为对方莫名其妙的形容感到好笑,反击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怎么样需要你来评判?同学~你越界了。”庄瑞仪狠狠咬重了“同学”二字,抑扬顿挫的声音让付影夕瞬间怒不可遏,他愤愤地紧握住拳头,却无处发泄,只能讥讽出声:“好,同学是吧,那庄同学,我祝你早日康复,也祝你们两个恩恩爱爱!”说完不等回答就转身离去。
“砰!”
巨大的摔门声让庄瑞仪浑身一颤,卸下一身力气,身体放松下来后,才察觉到手在剧烈颤抖着,手背上的血迹早已结痂,只剩下一片青紫,看来那一扯力道真的不轻。
谢宛心疼的上前来,轻轻地捧起女孩的手,揽着她倒在自己怀里。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后,谢宛才开口出声:“为什么不让我拦着他?如果可以的话,把他搞进去也是没有问题的。”
庄瑞仪扯了扯嘴角,颇带无语地说:“好啦大少爷,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学生,还小着呢,做出冲动的举动倒也合理,别动不动就把人家弄进去。”
早在付影夕进来的时候,庄瑞仪就给谢宛递了眼神,让他不要插手。
谢宛显然是愤愤不平的,他嚷嚷着反驳:“你也跟他一般大啊,你怎么不说你还小着呢?”说完他闷闷地坐在那,眉头紧皱。
庄瑞仪笑着伸手,慢慢按揉着他的眉头,缓缓抚平了皱纹。谢宛看着护士给庄瑞仪消毒清理完,又重新扎上针之后,才把她扶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他收掉已经冷掉的早饭,问道:“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庄瑞仪想了想,嘿嘿笑着:“我想吃小蛋糕。”谢宛听道庄瑞仪这样说,无奈扶额,笑着摇头,打趣道:“看你这样,刚才的事是对你没什么影响的了。”
庄瑞仪哈哈笑起来:“其实还是有影响的吧,就是不能总陷进情绪的漩涡里吧!”不知怎的,刚吵完一架,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断开了,其实一直以来活在期待里,是最辛苦的,不管父母也好,朋友也好,自己也好,突然跳出要达到高标准要求的桎梏,一直闷着的心里瞬间通畅了。
果然做无赖是最轻松的,当脚尖探出受别人情绪影响的怪圈时,已经无可自拔地开始努力想要挤出圈子了。
庄瑞仪开开心心地吃完小蛋糕,终于液也输完了。谢宛因为是空降兵,挂个名头在这样的县医院里,已经够让医院感恩戴德了,所以即使不去工作,自然没人说什么。所以他就陪着庄瑞仪追剧,画画,打游戏……
经过几天的陪伴治疗和药物辅助,庄瑞仪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一向发灰发黄的脸开始透出粉白色,整个人都透露着生机。谢宛望着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小女生,脸上还因为刚刚看的喜剧而挂着淡淡的笑意。
越来越像她了……谢宛喃喃道,他满眼爱意,轻抚着庄瑞仪的脸,这几天给她搭配的减肥餐似乎也慢慢开始起效,本来圆圆的肉脸开始消瘦,下巴也尖了,跟照片上的脸已经有八分相像了。
谢宛忍不住俯身亲吻她的额头,轻轻道了声:“晚安”,关了灯慢慢走出门。
黑暗中,庄瑞仪睁开眼,漆黑的瞳仁映射出窗外灰暗的月光,寂寥冷漠的情绪也随着月光倾卸而出。他在透过我去看谁呢?谢宛,你真的很明显,你想把我变成什么样呢?你比你的父亲厉害,但是你遇到的是我,一个极端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