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来日方长【19】

        为了金光日的十八岁生日,舒夭绍可谓是煞费苦心,光是想着要给他送什么,她就苦思冥想了大概小半个月,最后确定,要表现自己的“用心”,以及——“用肾”。

        呸,什么鬼的“用肾”,应该说是除了要表现自己的用心以外,还要体现出对金光日的关心。

        要准备“用肾”……不,应该是要准备能“体现出对金光日的关心”的礼物超级简单!

        舒夭绍只需要忍着羞耻,潜入某些论坛里,就能接收到一大堆网友友好提供的建议——

        “这款好,真正的一比一,柔软,有弹性,亲测超棒!”

        “楼上那个确实不错,我也用着,而且不用的时候放气就行了,收纳超简单!”

        “现在的市场价也不贵,不过新来的兄弟要是想省钱的话,这款老款的599的也不错,真正的真人触感。”

        舒·新来的兄弟·夭绍:“……”卧/槽,好羞耻!

        卧/槽,这些娃娃好漂亮!

        emmmmmmmm都想要怎么办?预算……嘛~特权子弟,没有预算上限。

        买它买它买它,哦不,应该是——买她!

        ——

        相对于“用肾”挑选的礼物来说,“用心”的就难多了。

        在陪伴金光日的好一段时间内,舒夭绍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镇定,她内心时不时崩溃,且有些狂暴化,这时候,舒夭绍就重拾了自己在真实世界的爱好——甲骨书法。

        在后来金光日看书或者各种练习击剑等等课程的时候,陪在他旁边的舒夭绍,除了玩手机游戏,就是默默地抄自己的甲骨文。

        那一日,她抄到汤显祖的《津西晚望》一诗:“三峰忽自飞灵雨,凌乱金光日气中。”

        看着甲骨体的“金光日”,舒夭绍的灵感便瞬间迸发了。

        在甲骨文中“光”是一个会意字,其形状就是“一个人跪举火焰”;而“日”则是象形,变化不大。

        灵感被激发出来的舒夭绍,结合自己“前世里”多年来对甲骨书法的感悟,连夜将“光”和“日”的甲骨文重新拼合,设计成一个耳钉。

        其形状大概就是:跪举火焰的人,举起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火焰的形状,而是会意化,或者说图像化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太阳的形状,而那个人的形象也不再是硬朗的线条,反而柔和了些,中和了些许网络流行火柴人的优点。

        这是舒夭绍为金光日的独具匠心。

        她甚至改设计稿改了两个多月都觉得不满意,仍然是第一版最好,最有柔和的灵性,于是她就干脆选择了第一版设计。

        这一次到成都,除了旅行,还有个原因就是是因为她在中国的一个以“老匠人”“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为主题的纪录片里,看到了一个优秀的老银匠,这位老师傅,他就定居在成都。

        舒夭绍此次前来,甚至可以说是专门来找哪位老师傅的,抵达成都的当天,她就让人将设计稿送到老师傅那里去了……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快乐了,只要你有想法,剩下的就交给底下的人为你达成。

        不论是提出细致的要求,还是原创保密协定,还是巨额资金要求优先定制……他们都可以一一安排好。

        只是,这耳钉终于被打造出来了,舒夭绍迫不及待要看到成品,因而急着自己赶过去取。

        ——

        舒夭绍和金光日住的是金模术的秘书安排的豪华酒店总统套房,舒夭绍当天晚上接到电话之后,先到了隔壁房间敲门,结果金光日没有回应,应该是在洗澡,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的每一个分房,都有独立的卫浴。

        她就在门口喊了一句:“日日,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也没确定是否听到了金光日的回应,舒夭绍就匆忙出门了。

        那个老师傅所在的银饰店,距离这家豪华酒店并不远,舒夭绍打了个车,七八分钟就到了,拿出单子后,柜台姑娘就拿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盒子。

        舒夭绍将那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她定制的耳钉,在这银饰店璀璨的白光下,耳钉的轮廓泛着灿烂的光芒,那个小小的人形,虔诚地跪举一颗周遭有着火焰形状圆形,圆形中间还有小小一点。

        看到成品的那一刻,舒夭绍那不自觉的焦虑都被抚平了,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匠人用心的对待,她千辛万苦设计出来的小宝贝没有被辜负,甚至那“虔诚”的肢体姿态,是她原有的设计稿里表现不出来的。

        “您看着还满意吗?有需要修改的吗?我们老师傅都在夸您这个设计,很有意思。”柜台姑娘很是热心。

        舒夭绍将盒子小心翼翼地盖好:“满意,我很满意,不用修改了,谢谢你们老师傅。”

        离开了银饰店后,舒夭绍就飞速打车往回走,结果半道上看到一家串串火锅非常热闹,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吃得非常快活的模样,身为吃货的她没忍住,半路下车跑过去先去预定了一个位置,这才重新上车回酒店。

        事实上,舒夭绍是真的很少离开金光日的身边,要知道,金光日上个厕所,她都能扛着整个学校匪夷所思的眼神,硬生生就在男生洗手间出来后必经之路的走廊那里等着。

        她第一次这样主动离开,竟然忍不住的心慌意乱,生怕金光日就趁着这点时间会出点什么幺蛾子,然而事实上,她也就离开了四十分钟左右。

        等到舒夭绍怀着莫名其妙的焦虑与不安,急赶慢赶地冲回酒店,她站在总统套间门口,还没有刷卡开门呢,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洗漱后头发还湿/哒哒的少年,少年开门看见她的瞬间,似乎努力地收拾了一下表情,但是却还是没能掌握变脸绝活,努力过后依然冷着脸,语气并不美好地诘问:“你去哪了!”

        “日日!”和金光日糟糕的心情不同,舒夭绍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可高兴了。

        她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少年的腰:“你在等我吗?”

        金光日本来只是洗个澡,谁知道洗个澡出来人就不见了,正恼火又焦虑的等,本来他心里面已经准备了一大堆责骂的话,但是被这样一抱,金光日就忽然感觉所有的火气,都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甚至……心口更加莫名其妙地泛起甜意。

        “你既然知道我会等,会担心,为什么出门不说一声。”尽管金光日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些,说话更狠一些,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了。

        金光日皱紧了眉头,伸手将怀里娇小的女孩抱紧,这种感觉,真的令人无比复杂啊,所有的怒火,会因为她一个拥抱而浇灭,所有的责骂,会因担心她而销声……

        想发火的时候,也发不出来,他的情绪,他的语言,他的心态,他的一切,都在因这个人而不断地摇摆,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她就是原则,她就是底线。

        “我说了呀,你没听到?”舒夭绍使劲地扒开他,仰头瞅着金光日板着的冷脸,“我说了呀!”

        “你说了?”金光日皱眉,难道是音乐开太大声了没听到?

        “我真说了,你没听到吧?哎呀不要讨论这个了,日日你快跟我走,我刚刚预订了串串火锅的位置,走走走,吃宵夜的时间到了!”

        舒夭绍将手里提着的小礼盒放回了房间,拉着金光日就要出门,金光日只是扫了一眼,以为她是路上遇到什么的小东西随手买了,并没有太过在意。

        ——

        第二天,舒夭绍和金光日起了一大清早,今天是出发的日子!

        舒夭绍快速地摇了摇手里的防晒喷雾,然后一喷,果然喷多了,她赶紧冲到隔壁房间:“我日,wuli日日,我防晒喷多了,你快来。”

        金光日刚换好衣服,他想说自己不用,但是舒夭绍已经把手上的防晒蹭到了他手上。

        他立在原地,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那奇妙的、摩挲而过的触感,究竟是来源于泡泡一样的防晒喷雾,还是她的肌肤。

        仿佛带着奇怪的电流,竟让他的肌肤酥/麻了起来。

        然后,金光日突然就闭上了眼,不是很自然地别过身子:“我还要去一趟洗手间,你别管我。”

        正在抹防晒的舒夭绍奇怪地看着他诡异的姿势:“干嘛?你裤//裆里藏了手-榴-弹吗你走路这么奇怪?”

        金光日差点打滑摔了:“……”

        一股热气忽然就冲上了脑门,既羞耻,又令人兴奋。

        然后,不在状态的舒夭绍,就看到面红耳赤的金光日恼怒地回头,咬牙切齿地问:“所以怀玉,你要试一试我的“手-榴-弹”吗?”

        舒夭绍拍防晒的手一顿,她讶异地看着金光日,突然福至心灵,了然了:“这个,这个的话,wuli日日你自己解决应该更快,快快快,去吧去吧。”

        说着她就要把金光日往洗手间推,金光日恼火至极:“啊…阿西,没有人会喜欢被说快,什么更快之类的吧!”

        舒夭绍手一顿,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哦?

        她有些无措,看着似乎非常羞恼的金光日,试探着提建议:“那、那要不,您老慢慢来?”

        金光日:“……”啊…好气,她笨死了,更气了!

        他冲进洗手间,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然后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以及羞耻度突破天际的少年低沉沙哑的喘息,以及仿若喃喃自语的,一声又一声的“怀玉”。

        舒夭绍:“……”我是勺子,好的,我没有羞耻感了。

        ——

        两人终于准备妥当,带上自己昨晚就打好的驼包,骑上了金模术的秘书购置的山地自行车世界里的迈巴赫。

        这位秘书还根据舒夭绍的要求,准备的一大堆包括手套、翻晒衣、骑行水壶等等各种物件。

        金光日穿着防晒衣,看着舒夭绍还非要他戴上帽子遮挡太阳,所以……她之前干嘛还非得要他擦防晒霜?

        “加油!我们今天就从成都,骑行到雅安,大概是170KM!”临行前,舒夭绍热情激昂地为金光日打气,“有什么意外情况也不要担心,我都有应对的措施,相信我!”

        俊秀高挑的少年站在自行车前,凝视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

        金光日没有打击这样的怀玉,告诉她,其实他父亲从来不可能真正放心,就算是答应了要给两个人一次独特的旅行,后面肯定也跟着父亲安排的人,求助,只需要一个按钮,或者一个电话。

        特权子弟,怎么可能真正脱离特权,享受彻底的自由呢?

        舒夭绍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金光日上路,然而刚开始没多久,她脸上的防晒就因为出汗太多,全部浮白了,不过舒夭绍没有泄气,她拿着之前就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脸,继续骑行的同时,还不忘鼓励金光日。

        “我会比怀玉坚持更久的,怀玉是要时时刻刻看着我的人啊,这样的话,还是我在前面?”

        已经有点腿酸的舒夭绍一秒答应:“好!换我们日日在前面带我!”

        “不过,日日呀,休息一下吧?骑慢点?我们也不是赶路呀,我还想好好享受一下这茶马古道的风光呢。”

        金光日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中午了,茶马古道?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明天……或者说,过了今天晚上十二点,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了。

        但是,怀玉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金光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要生气了!

        舒夭绍:我双重准备,保准你惊喜三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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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来日方长【20】

        从成都到雅安的一路上,舒夭绍和金光日的交流不多,金光日可以说是目不斜视的骑行,舒夭绍则是时不时要看一看周遭的自然风光,并偶尔发出一两声赞叹:“这就是传说中的茶马古道啊,连风都带着历史的气息呢。”

        金光日明明就在她前面不远处,却很少回应她,比如现在,他好像在赌气一样,明明听到了舒夭绍的声音,却不说话。

        舒夭绍一边哼哧哼哧地蹬自行车,一边暗自思索:哦豁,wuli日日怎么感觉有点小情绪一样,我又做错了什么吗?可是思来想去的,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呀!

        最终,舒夭绍又发挥了自己的懒人归纳法——凡是GET不到金光日的情绪为何发生突变的时候,通通归咎于他蛇精病又发作了。

        完美归纳,毫无破绽!

        和舒夭绍的心态完全不同的是金光日,他皱着眉,其实骑行到现在并不轻松,他也感觉到疲惫,但是疲惫没有心里的忐忑让人难受。

        艳阳高照,汗水落到了眼睛里,带来刺痛让他瞬间闭上了一只眼,金光日忍不住在想:怀玉是忘记我的生日了么?还是她其实准备好了,但是没打算那么快让他察觉,或者……她在给他准备惊喜?

        可是另一方面,金光日又忍不住心说:怀玉很可能是完全忘记了吧,她毕竟为了到西藏的旅行,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前期准备工作更是复杂又细致,很忙很忙啊,忙起来……大概就是会忘记一些事情的,比如,他的生日。

        ——

        终于,两人在临近雅安的路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金光日在将自行车安置好,舒夭绍则在路边买了一个大西瓜,让两人能解解暑。

        吃着西瓜的时候,金光日忽然来了一句:“今天的太阳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确实有点,不过要继续加油啊我日~我们很快就到雅安啦!”舒夭绍明明在补防晒霜,但是听到金光日主动和自己说话,还是马上就回应了。

        金光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奇怪:“就是不知道‘明天’的太阳,是不是也这么大。”

        舒夭绍有些不明所以,她甚至想问问金光日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加重“明天”这两个字,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回应:“没事的啦日日,刚刚手机天气预报里,明天雅安应该是阴天,而且明天我们也不出发呀,明天就逛一逛雨城雅安。不过后天也是阴天,我们出发到泸定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金光日看着手里的西瓜,忽然就觉得不甜了。

        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我的生日,十八岁生日。

        ——

        这两个小年轻硬生生从早骑行到晚,终于赶到了雅安。由于舒夭绍的强烈拒绝,金模术的秘书只安排他们的成都的住宿,接下来的一切都由舒夭绍他们自己决定。

        如果是穷游,那估计还得郁闷没有提前订好青年旅馆之类的了,旅游城市的便宜旅馆自然会比较紧俏,不过好在舒夭绍和金光日都不穷,金光日这种特权子弟就不必说了,舒夭绍还有原身那位面都没见过的舅舅会往她卡里打钱,随便一笔就是她在自己的现实世界里,奋斗一生都赚不到的数额。

        因为第一天就这样高难度,舒夭绍实在是感觉自己要累成一条狗了,她最后在手机上订了一个价格昂贵的温泉大酒店的总统套间,她在订酒店的时候一直在和金光日说话,还各种问他要吃什么。

        可是金光日全程神色冷淡,回应寥寥无几。

        在套房里,舒夭绍还在问晚上要吃点什么,明天的行程要如何安排才合适,结果金光日还是不理睬她。

        “到底怎么了?第一天出游就这样有情绪的话,会让人很不愉快的啊。”舒夭绍又不是一个没脾气的人,她忍着奇奇怪怪的金光日,已经忍了一整天了,现在不仅身体累,心也累,偏偏金光日还在闹别扭。

        那顶着一头被汗水浸/湿了又被太阳晒干,完了又被汗水浸/湿,如此干干湿/湿多次的宛如咸菜一般的头发的少年,形容早就不是当初那般纤尘不染的贵公子了,活脱脱像是刚从咸菜缸里捞出来一样。

        然后,这个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外在形象已经很糟糕了的少年,就这样高贵冷艳的睥睨了舒夭绍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舒夭绍先是呆滞了两秒,然后——“噗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天啊,这样浑身臭汗焉了吧唧却还是一脸高贵冷艳的金光日,真的好好笑。

        为了忍住笑意,不要笑出声来,舒夭绍咬着自己的唇疯狂的倒吸冷气:我恨自己,我竟然没有马上拿手机拍下来!

        ——

        骑行了整整一天,舒夭绍是真的要累瘫,她也懒得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了,她直接点了外卖,今晚就休整一晚上。明天金光日生日,她和这个不知道闹什么别扭的小伙子,明天再好好逛一逛雅安吧。

        两人吃过晚餐后,金光日又冷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当着舒夭绍的面关死了门。

        舒夭绍:“……”到底什么事儿呀,咋地又得罪他了?

        说真的,舒夭绍确实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其实很想冲过去把这臭小子揍一顿,让他有话说话,别憋着什么都不说心里闹别扭,可是金光日好不容易才一副要学好的模样,这导致舒夭绍她不敢轻易去触了金光日的霉头。

        看了看手机时间,晚上十一点,还不到十二点,舒夭绍深吸一口气,麻蛋,等下十二点一到她就要去献上自己“用心”准备的礼物了,金光日该不会又要给她摆脸色吧?

        怀着不太美妙的心情,泡了温泉的舒夭绍给自己敷了一张面膜,然后给自己的四肢擦芦荟胶,静待时间过去,她又冲了一下澡,出来后再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

        就是现在!

        舒夭绍拎着自己精致的小盒子,怀着极为忐忑的心情,敲响了金光日的房间门。

        她并不知道的是,房间里的少年,正背靠着门,盘腿坐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正面沉如水,目露阴沉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57分,跳到了58分。

        你果然忘记了吗?金光日的眼神越发阴鸷,果然,在她眼里,自己一点也不重要吧?

        然而,就在金光日快要克制不住内心的暴戾的时候,房间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日日!快开门呀——啊!十二点到了,生日快乐!wuli日日~”

        你体会过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吗?

        金光日的笑容倏地拉大,现在就是了。

        ——

        门一下子就被拉开,猝不及防之间,舒夭绍尚且来不及露出一个笑容,更来不及送上礼物,就被少年紧紧地抱住。

        舒夭绍:“……”好忐忑,妈的小心肝好忐忑,这男人咋回事,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刚刚还闹别扭摆臭脸不理人,这会儿扑上来就要抱抱!?

        “你还记得,你没有忘记……”金光日抱紧了少女娇小的身躯。怀玉,我的怀玉啊,你果然,从来没有令我失望过。

        啊…所有的忐忑不安与惶恐与怨念,似乎都因为你的一句“生日快乐”,就可以被轻易化解呢。

        金光日沉醉地抱着那个占据了他整颗心脏的人,下巴搁置在她头顶上,情难自禁地歪头,用侧脸蹭了蹭那柔软的发顶,独属于舒夭绍的体香,充斥着鼻尖,带来令人沉醉的奇妙反应,然而此时的金光日却觉得……这不重要,有没有反应什么的,这不重要。

        重要的,从来都只是白怀玉这个人,仅仅只是这个会将他放在心上,珍之重之的人。

        舒夭绍确实不知道金光日在纠结些什么,不过这不妨碍她感受到他此刻的喜悦与欣然。

        “还有礼物哟~”她拍了拍金光日的背,将他退开了些。

        金光日终于又恢复成了那个矜持浅笑的校园男神:“只要怀玉记得就好了啊,礼物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

        不过话虽这样说,金光日还是难掩急切地打开了盒子——入目一只精致无比,造型极其独特的耳钉。

        舒夭绍一脸得意地给他介绍了自己的设计理念,然后说:“这可是我煞费苦心,才给日日你凝聚成的独具匠心呢,wuli日日,你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非常喜欢,只是……”金光日迟疑了,只是他没耳洞啊!怀玉是不是又忽略了什么?

        “哎呀,我早有准备!”

        话音刚落,金光日就看到舒夭绍举起了两只手,一只手上酒精喷雾,另一只手上——简易耳洞枪。

        金光日:“……”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

        金光日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自己内心的欣喜,当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情难自禁地不断伸手去摸左耳垂上那个镌刻着“光日”二字的耳钉,不仅一而再再而三地摩挲耳钉,甚至会躺在床上,自顾自地笑起来。

        至于笑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直这样挣扎到凌晨三点,金光日才看着乌漆嘛黑的天花板,缓缓地露出一抹笑,语气轻软得不可思议:“晚安,怀玉。”

        第二天早上,金光日又收到了惊喜!

        舒夭绍起了一大清早,用这个套房里的厨房,亲手给他煮了鸡蛋——

        “我老家那边,生日要吃鸡蛋,寓意着人的一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舒夭绍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金光日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非常高兴地把鸡蛋吃了。

        当天,两人逛了一下雅安的主要景点,舒夭绍还给他买了串糖葫芦,糖葫芦并不好吃,酸掉牙了,但是这是舒夭绍买的,金光日还是维持着微笑,把它吃完了。

        当天晚上,舒夭绍还订做了蛋糕,蛋糕上还是舒夭绍请手写的——wuli日日,生日快乐,开开心心每一天。

        除了这一句祝福,还有一个红色小爱心的图案。

        在舒夭绍嘻嘻哈哈的趁着他不注意,在他脸上涂了一道奶油,然后被他抓住最后只能求饶的时候,金光日抱着她,忽然就觉得周遭的空气流动的速度都放缓了。

        他想,自己此刻的心情,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所谓的幸福吧,他甚至有一股冲动,就这样一辈子的话,也不错呢。

        然而,他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当天晚上十一点就被打破了。

        因为十一点整,赶在生日结束之前,舒夭绍祭出了她的压轴大礼——

        一排风情各异的,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勺子:真人比例,完美触感(狗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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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来日方长【21】

        看着那一排排真人比例,皮肤光滑,五官精致的娃娃,金光日起先是一愣,继而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嗡隆一声,他被炸得有些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为什么,头顶上那让整个房间亮如白昼的白炽灯的光忙,落在身上,竟然是一片森冷与冰凉,这股凉意,从头顶灌入,一直凉透心扉。

        该死的白怀玉!

        这就是你的惊喜?你把我当什么?啊…阿西,你根本,就没有正视过我所做出的一切改变吧?你啊……把我的心意当成了什么!?

        金光日头晕眼花地站在原地,目露些许空茫,他仿佛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光怪陆离之中,所有来不及的应对都已经尽数收拢在心口,化作无处突破的愤懑,令人煎熬。

        然而始作俑者,仿佛还不在状态——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舒夭绍笑容满面地在已经完全气场大变的金光日面前,一无所知地挥舞着手臂,恨不得一一介绍一遍。

        然后,她还笑得非常得意:“我全部帮你充好气了哦,是不是很贴心,你要哪个?还是都要?”

        “呵——”金光日低着头,垂着眼眸,一声低笑,沙哑而嘲讽,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谁。

        舒夭绍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了,有些忐忑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浑身都在冒黑气的少年:“你怎么了?都不喜欢吗?”

        不应该啊,明明我各国风格都买了啊,御姐萝莉都有啊,环肥燕瘦都在里面呀?

        舒夭绍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瞅着他:妈耶,金光日这怎么跟动漫片里要黑化一样,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劲。又怎么了,难不成蛇精病又突然发作了吗?

        金光日终于抬眸,俊秀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一片冷酷的空白。

        “日日?”舒夭绍刚出声,就被金光日冰冷地扫了一眼。

        这一眼,冷得尤为骇人,硬生生让舒夭绍把话给吞了回去,也将她给钉在了原地。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金光日步履急切地出去了一趟,不到一分钟,他拎着一把菜刀回来了。

        舒夭绍目瞪口呆:“你要做什么?”这菜刀,是配套厨房里的吧,怎么着,她送的礼物不合心意,这臭小子还要杀自己吗?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她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不动声色之间,已经熟练地摆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姿势,连肢体都在暗自蓄力……来吧wuli日日,我也是很久没揍你了!

        然而金光日理都不理她,拎着菜刀,径直越过她。他面无表情地随手抓过一个娃娃,手起刀落,伴随着娃娃一声娇软的“哦哈~雅蠛蝶~”——娃娃人头落地。

        舒夭绍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嘶~”

        五官妖艳的娃娃头就这样骨碌碌地滚到了舒夭绍的脚边,舒夭绍还没能反应过来,金光日就像是猪肉荣附体一样,剁猪肉似的疯狂的手起刀落,伴随着各种声调的“雅蠛蝶~”“雅蠛蝶~”,无数娃娃头就像是下饺子一样。

        舒夭绍被这些娃娃碰一下就“哼哼哈唧雅蠛蝶”的叫声吵得头疼,她都想吼一句:“雅蠛蝶吵!Don'tBB!保持安静!”了。

        持刀的少年,发乱了,脸不红,气不喘,阴沉着眼,随手抓过最后一只娃娃,也不管它叫的跟一只尖叫鸡一样,就直接摁住,手起——

        “你疯了吗?”舒夭绍冲过去,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成功救下了最后一只雅蠛蝶精怪。

        金光日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停住,然而他没有回头,依然垂着头,凌乱的刘海披散在额前,遮挡住了那双阴鸷的眼睛。

        他缓缓地勾勒出了一抹诡异的笑,语气更是诡谲:“会送出这种东西的怀玉你啊,才是真的疯了!”

        “你在说什么鬼?”舒夭绍觉得难以理解,“成年人了,正视自己的欲wang很难吗?很羞耻吗?这不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吗?”

        “闭嘴!”金光日的怒气值被点燃,猛地甩开舒夭绍的手,吼道:“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我啊,只对你有YU望!”

        “你呢?”他步步紧逼,抓紧了舒夭绍的肩膀,泛红的眼眶中愤恨愈加明显,“你正视过我的感情吗?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在践踏我的心意吗混/蛋!?”

        就在这一瞬间,看着少年那猩红的,甚至冒着些许水光的眼睛,舒夭绍失声了,继而她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自我谴责中。我做错了吗?从他的角度来说,好像确实伤害了他的感情一样,但是……但是我没想那么多啊,而且……

        就在这一片恐怖的寂静中,舒夭绍唯唯诺诺地开口了:“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糟蹋啊,这些娃娃都要钱的,好贵的,而且人家都很喜欢的!”

        “很喜欢!?”金光日觉得自己要被这个不解风情,不顾虑他的感受的女孩气疯了:“阿西!既然是送给我的,我都不要了,还不能毁掉吗?说什么喜欢,你喜欢难道你要自己用吗!?”

        舒夭绍觉得他真的不讲道理,总是这样要别人顺着他,昨天还莫名其妙就被冷待了一整天,怒气值也被点爆了,口不择言地说:“对!你不要也不能毁掉,我喜欢,我自己用!”

        金光日盯着连道歉都这么不走心的女孩,愤怒已经把理智完全燃烧殆尽:“比qio嗦!?你自己用!?你想怎么用?你不喜欢我,就是因为你喜欢女人吗!?”

        舒夭绍目瞪口呆地看着脑洞大开的少年,脑子里刷屏的都是——来了来了,又来了!反派秘技之:突破天际的脑补能力!

        然而就在她这发呆走神的片刻之间,金光日已经完全忍受不了了一样,丢下菜刀,摔门而出。

        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两圈的舒夭绍,终于反应过来了:“等等,等等,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的话,我还可以当成玩偶熊那样抱着睡觉啊,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退货啊,七天包退换的……”

        然而少年那高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舒夭绍:“……”

        嘤~我阻止他暴殄天物地破坏财产,这样的行为也错了吗?可是这些娃娃真的好贵的。

        图样图森破,早知道就不送了。

        舒夭绍扒拉着门框,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

        月色朦胧,街道熙熙攘攘,少女娇小的身影奔波在人群中,一边东张西望地找人,一边不断地打电话。

        啊啊啊……该死的金光日,你倒是接个电话啊!

        舒夭绍是不可能放任金光日就这样跑掉的,不仅仅是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和他本人的安危,她更担心的是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之下,其他无辜路人的安危。

        麻蛋,要是因为她操作太骚,逼得金光日黑化,导致他去害人了,那舒夭绍就只好一头撞死去谢罪了。

        舒夭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并不知道这样自己五官精致的脸上,杏眼带水雾的模样有多么惹人怜惜,很多好心路人都都耐心地听她讲述:“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少年,穿着白衬衫,黑色休闲裤……”

        “我好像看见了哦,在那个酒吧。”有个好心的女孩子,给舒夭绍指明了方向。

        “谢谢!”舒夭绍赶紧道了一声谢,冲向了酒吧。

        酒吧里灯光凌乱,吧台上有人弹着吉他唱着小调,里面人数众多,人挤人,人贴人。

        舒夭绍身高不足一米六五,卡在人群的中间无比艰难,但是好在她“力能扛鼎”,一边礼貌地说着:“对不起,麻烦让一让,让一让~”,一边徒手把人小心地挪开,硬生生给自己挪出了一条道路。

        她东张西望,终于在吧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日!!!”

        这一声“我日”,让她周围无数人都停了下来,用一种不友好的眼神看着她,但是那个最该回头的人,却没有回头。

        金光日神色冷漠地坐在吧台边,白衬衫上纽扣没扣好,锁骨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头发凌乱,漂亮的桃花眼就在那凌乱的刘海之下。

        他前面摆着一排喝空了的酒杯,而他本人还一手拿酒,一手夹雪茄,修长有力的白皙的手,深棕色的雪茄,他整个人又颓又——欲。

        “跟我回去!”舒夭绍终于挤了过来,一手摁住金光日拿酒的手,“你还喝酒了?还抽烟!?吸烟有害健康啊!”

        吧台小哥见状,“噗嗤”一声笑了,说:“这是你女朋友找上门来了?”

        金光日是一个极度自负自傲的人,他蔑视生命,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因而对吧台小哥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舒夭绍也懒得理其他人,动作粗鲁地抢过金光日的雪茄丢地上,把酒杯往里面一推,拉着金光日的胳膊就要带他走……

        吧台小哥又忍不住了:“诶!我说,小姑娘你这也太粗暴了吧,对待男朋友要温柔点啊?”

        “我偏不!”

        吧台小哥嘿嘿一笑,口哨一吹:“你这么粗鲁,你男朋友迟早受不了要和你分手哦。”

        对于这人的调笑,舒夭绍只是皱了皱眉,没多加理会。倒是金光日抬眸,眼神阴冷地扫了对方一眼。

        舒夭绍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又用力地拉了已经浑身酒气,面颊泛红的金光日好几下,但是金光日显然不配合,坐得稳如泰山。

        勺·温柔不了·子咬牙切齿:“金光日!我警告你啊,别闹太过,现在就跟我走,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金光日终于高贵冷艳地施舍了她一个眼神,然而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笑。

        舒夭绍:“……”很好,你成功激怒了老娘!

        吧台小哥:“诶诶诶,别冲动,小年轻闹别扭了好好说说话,别……”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一只聒噪的鸭子被人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一样。

        只见那骨架娇小,四肢都纤细的少女,怒气满满地大喝一声:“看我秘技——”

        她直接窜到了就金光日的身后,探出半截身子,倒着抱住了金光日的腰,猝不及防地将金光日整个人都倒着抱了起来……

        “倒——拔——金——光——日!”

        吧台小哥整个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场景,然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卧/槽”

        金光日猝不及防之间,酒水洒了一身,他只觉得重心摇晃不定,整个人都好像地震了一样,身体根本稳不住,他顿时就抓着吧台不放,也终于开口说话了:“白怀玉!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我不!你现在跟我回去!”舒夭绍也怒气满满地硬刚,欲要将金光日一把甩上自己肩膀,扛着他走。

        只见场面一阵混乱,这边的动静已经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旁观者倒吸冷气,震惊三连——

        “卧/槽!我去!我的妈呀!”

        “我去~大场面啊,这女生是天生神力?”

        “小姑娘,你你你……悠着点?”

        “别冲动,别冲动,闪着腰就不好了……”

        然而舒夭绍不听旁人的劝告,非得把金光日甩上自己肩膀,不仅如此,她还恼怒地扣着对方的腰,把他扣死在自己的肩膀上,对待挣扎不休的金光日,她感觉对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反手就是一巴掌——啪!

        金光日的挣扎戛然而止,双目瞬间瞪大,瞳孔地震。

        “白怀玉!你疯了吗!?”金光日震惊到变调的声音在舒夭绍的后腰处传来。

        回应金光日的,是更用力的一巴掌,盖在他翘臀上的同一个位置上。

        “你才是疯了,大晚上的跑出来买醉。”诶嘿~手感真不错,还想再来几下。

        众目睽睽之下,金光日简直羞耻度突破天。他和李大范学了那么久,也不是白学的,一通有技巧的挣扎之后,明显身高优势不如他的舒夭绍硬生生就被带倒了——

        两人双双跌落,滚作一团,舒夭绍不受控地摔了个狗啃泥,哦,那泥就是金光日,她砸到了金光日的身上,金光日抱着她抱了个满怀。

        重重跌落的时候,两人额头还猛烈的撞了一下。

        “哎哟~”舒夭绍眼冒金星,她捂住头,七手八脚地按着金光日的胸/口,正要从金光日身上爬起来。

        然而,躺在下面的金光日,眼中暗光一闪,瞬间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又把舒夭绍给拉了下来——

        既然要疯,那就疯的更彻底吧!

        舒夭绍只感觉嘴唇一凉,呼吸之间皆是对方的酒气,她震惊地瞪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少年眼尾下那颗漂亮的泪痣。

        继而嘴唇一痛,那人毫不客气地撬开了她的唇齿——

        然后,猝不及防地,酒气盈满了她的口腔。

        作者有话要说:勺子:我怀疑你在故意吃豆腐。

        小天使“无忧花若夏”提议的倒拔金光日,安排上啦哈~

        这一章够肥了吧~再爱我一把留一下评论?不然我就像写了个寂寞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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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来日方长【22】

        少年入侵她的唇舌,像是梦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长驱直入,像是梦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攻城略地,像是梦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恨不得就此能将她拆吃入腹。

        舒夭绍大脑嗡嗡作响,空白成一片,等她终于反应过来,金光日已经餍足地抵着她的唇畔,在难耐地穿着粗气。

        “……你真是疯了!”舒夭绍抓紧了金光日的肩膀,大力地将他摔回地面。

        “呃!”金光日又是后脑勺着地,眼前一阵发白后,他看到舒夭绍已经站了起来,于目瞪口呆后又在吹口哨的人群中,冷漠地睥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金光日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就这样彻底放松地躺在地上,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喑哑而低沉:“怀玉不要我了吗?”

        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挽留,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光是这一句话就成功让恼怒要离开的舒夭绍,停了下来。

        舒夭绍压制住脑子里纷乱复杂翻卷不断的记忆,深深地呼吸了三次,然后,她在人群的嬉笑声中,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去,将金光日给拉了起来。

        金光日的胳膊绕过舒夭绍的后脖颈,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了她身上,舒夭绍一言不发地半托半抱着他,步履急切地往外走。

        “咻~~~”有人吹了一个不着调的暧昧长哨。

        “嗐,年轻真好,爱情真好。”

        “我做错了什么,失恋了来买醉也要被塞狗粮!”

        “妈的!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

        就在这令人如芒在背的万众瞩目中,舒夭绍匆匆忙忙地把金光日给拖走了。

        ——

        万分艰难地坐上计程车的时候,脑子乱糟糟地的舒夭绍还在努力地思考着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然而没能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感觉到肩膀一重——

        回头看去,果然是金光日睡着了,压在了她肩膀上。

        舒夭绍的身体太娇小,肩膀也并不宽敞,已经睡着了的金光日在她肩上磨啊磨,蹭啊蹭地寻找着合适的舒服的位置,舒夭绍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颗近在咫尺的脑袋,在自己肩头脖颈处蹭来蹭去。

        金光日终于找到舒服的姿势了……躺在她大腿上。

        舒夭绍:“……”你还挺会挑的哈!?

        “怀玉、怀玉……”睡着了的金光日,一无所知地抓紧了舒夭绍的裤腰带。

        “……!?”

        她赶紧去拉开金光日的手,可是金光日抓紧了就是不肯放,忙得流汗的舒夭绍心想:NMD,等下到了酒店,她已经能够想象到下车会有多尴尬了。

        舒夭绍最终还是费尽千辛万苦,一个人把金光日给抗回了两人的套房,然而把金光日拖着到他自己的男主卧的时候,看着那满地的娃娃头,舒夭绍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她刚刚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金光日之前的骚操作,这会儿没开灯看到满地的头,差点吓到拿头撞天花板。

        等到心惊肉跳的舒夭绍想起来金光日房间里是那样狼藉后,她只能无奈地拖着他到女主卧旁边的次卧。

        这时候,金光日似乎已经完全睡着了,仍由舒夭绍随意摆布,好在舒夭绍不是他那样时时刻刻想杀人的变/态,她根本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就算之前确实有要揍他的冲动。

        舒夭绍把金光日丢到床上,先是活动活动自己的肩膀,因为拖着个人而长时间没有活动过的肩膀,有些酸软脱了。

        等到她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又马上拿出手机联系总统套房的管家,让他感觉叫人准备解酒药和醒酒汤之类的东西。

        挂了电话之后,舒夭绍先是脱了金光日的外套和鞋袜,又跑回他的男主卧,去拿毛巾,给他擦脸,擦脖子,期间看到金光日泛红的脖子和脸,舒夭绍还生怕他发烧,给他量了好几次体温。

        等她终于处理好了金光日,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有些疲倦地坐在了床边。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舒夭绍忽然发现,金光日睡着的样子,和他这个人歇斯底里的内在是那么的不同。

        厚而浓密的刘海被舒夭绍撸到了脑后,他浓而有形眉便彻底袒露,那天生的桃花眼就算是闭着眼睛,眼尾也似乎微微向上挑。令他这个看似温润阳光的人,多了一丝魅惑人心的气息的左眼眼角下那一粒小小的泪痣,是舒夭绍被他亲/吻的时候,唯一看到的。

        舒夭绍的眼神,从他鼻梁高挺,缓缓挪到他不染而红的嘴唇上……

        “不得不承认,你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平日里金光日不说话的时候,都似乎有一种在微微嘟嘴的感觉,现在看着他这样独特的嘴唇,舒夭绍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了按。

        她的眼神有些惊奇,还以为男生的嘴唇会硬一点,没想到其实是一样软的,像是戳到了曾经喝过的撞奶,Q弹!

        在等待总统套房的管家按门铃的时候,无聊的舒夭绍就坐在床边,食指搁在金光日的下唇上,按住,往下挪,松开,“biu~”他的下唇弹了回去。

        舒夭绍无意识地就这样玩了好一阵,听到门铃声才突然惊觉自己做了些什么,卧/槽!终于知道为什么《猫和老鼠》里面的白猫喜欢这样玩汤姆猫的嘴唇了,原来真的好好玩!

        ——

        管家将东西送到后,舒夭绍表示没有其他事了,一群人又非常有职业风度地离开。

        舒夭绍强行将金光日摇醒,让他吃解酒药,喝醒酒汤,金光日半眯着眼,似乎还没有彻底醒过来,但是他还算配合。

        “再漱一下口。”

        金光日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地照做,以舒夭绍从上往下看的角度看来,他的模样乖巧极了。

        “好了,你安心睡吧。”舒夭绍叹了一口气,“今天这样了……干脆明天就不出发了,继续休息一天吧。”

        然而她给金光日盖了被子,关上了灯,刚准备离开,却又被那少年拉住了手腕。

        “怀玉……是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吗?”黑暗之中,他缓缓地问,少年的声音因酒精破坏而喑哑,语调低迷,他仿佛一只迷途的小鹿,茫然,无措。

        然而舒夭绍所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啊,少年的眼睛,冷冽若寒冰,他嘴上说着近乎撒娇的话,眼神却截然相反的阴鸷和凶狠,如同一只理智在摇摇欲坠的野兽,仿佛只要得到一个不如意的答案,便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舒夭绍是真的很累很累了,今天玩了一整天,晚上还被金光日吓了好几次,这会儿没心思和他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星星月亮什么的。

        于是,她答非所问:“金光日,你不累吗?”

        然而金光日不为所动:“我说,怀玉,你要毁诺了吗!?”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猛地咬重,他抓着舒夭绍的手,也瞬间收紧。

        舒夭绍皱着眉,难受地扭了扭手腕,挣脱不开,她直接伸手,想要去按墙上的按钮,既然要谈,那还是开灯面对面地诚恳一点地谈吧?

        结果她刚伸手,金光日直接从床上翻身而起将一旁的舒夭绍给抱住,带倒,舒夭绍跟着他跌落在床,睁着一双无语的眼睛:“我日,你又在闹什么?”

        “回答我。”金光日的固执,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舒夭绍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毁诺,是指什么?”

        少年抱着她,颀长的身体,四肢都比她长,就这样缠着她,抱得死死的。

        “你说过的……”金光日埋首在舒夭绍的脖颈处,吐息就在她耳畔,“一分一秒都不会和我分开,时时刻刻都看着我,你自己说的。”

        舒夭绍觉得耳朵脖子都要痒死了,说话就说话,干嘛要吐气!她条件反射地各种缩脖子,偏偏金光日的脑袋就搁在她脖子边上,她用力一缩,就把他夹紧。

        舒夭绍:我特么也是醉了。

        想动手推开吧,被这个八爪鱼附体一样的人抱住,四肢动不了,于是舒夭绍只好忍着脖子耳朵痒痒,一脸躺尸地说:“是,我是说过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分开,要时时刻刻地看着你,但是——”

        “我没要离开你,也没不看着你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明明就是你自己跑掉的啊金光日,你这是要把锅盖在我头上!我不服!”

        “呵~”金光日被她逗笑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身上那不为人知的异香,便瞬间充盈了整个鼻腔,令人头晕目眩,几欲叫人疯狂。

        他终于松开了一些,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撩起舒夭绍的一缕长发,他用自己不知为何在颤抖的唇吻了上去,世人眼中矜持的贵公子,就这样迷恋至极地对着那一缕柔顺的黑发顶礼膜拜,用被她的指腹反复摩挲过的唇畔亲/吻摩挲,用被她在内心里夸赞过高挺秀美的鼻梁摸挲轻抚。

        “嘶~”舒夭绍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小心脏怦怦乱跳,不是害羞心动的乱跳,完全是那种遇上神经病忍不住心惊肉跳的乱跳。

        “我日,你酒还没醒?”救命啊哎呦喂,别跟个痴汉似的啊,麻蛋他犯病还能上拳头,他这样要上什么?

        “还没有完全醒,不过……我原谅你了。”金光日松开了她的头发,还极有耐心地,动作轻柔地帮她用手指梳理了一下。

        我原谅你了,尽管你做出了那样不合时宜的举动,但是,看在你主动找我、足够坦诚的份上,这一次,就放过你。

        舒夭绍赶紧把自己的宝贝头发给拽了过来,她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地说:“谢谢大佬不杀之恩!”

        金光日并不生气,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脸,忽然笑道:“怀玉啊,一直这样好不好?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好吗?”

        “什么?又在说奇怪的话,”舒夭绍逐渐暴躁:“我受不了了,我就问问您能不能别跳话题,我跟不上,或者你要跳话题的时候,通知我一声也行啊,你这样还怎么聊天?你把天聊死了!”

        金光日却依然微笑着,然后答非所问:“如果怀玉可以永远不变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呢。啊…对了,恋人之间不是要互相了解吗?怀玉想知道些什么?”

        “我不想……”

        然而舒夭绍的话没说完,金光日就直接打断了她,他凑了过来,阴沉的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一抹诡异地笑:“要不然,我给怀玉讲讲我的父母吧?”

        作者有话要说:勺子:怎么笑得那么恐怖,这是讲了要命的那种吗?那我不听了!

        抱歉抱歉,这一更反复修改了好几遍,更新迟了or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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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来日方长【23】

        舒夭绍小心翼翼地瞅着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诡异的神色,心中权衡再三,她诚恳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我们还是洗洗睡吧?”

        讲故事什么的,听听也没什么,但是你这种一脸的“别人讲故事要钱,我讲故事要命”的恐/怖/分/子,那还是不听算了,好奇杀死猫啊,更何况舒夭绍也不想因为好奇而多生事端。

        金光日微微歪了歪头,小模样有些无辜无措,一脸的困惑不解:“怀玉难道不想更了解我么?”

        舒夭绍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忽然第一次主动跳话题了:“我觉得我应该收回前言,我日你其实挺有演技,一般狗子应该演不过你。”

        “嘛~我就当这是夸奖吧。”金光日笑着,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的母亲啊,从某些方面来说,和怀玉有些相似呢……”

        这个令舒夭绍心惊胆战的,金光日的童年故事,终究开始了。

        ——

        于新美是朝鲜高官于奇略唯一的女儿,也是他的继承人。不同于一般温柔似水的女人,被于奇略当成继承人培养长大的于新美,她身上有着一般男人都不会拥有的干练与利落,她是一位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优秀的政客。

        于新美与金模术的婚姻,是一场完美的政治联姻。

        金光日的出生,比计划中要难得多。起先,于新美以为是自己在政要机构常年工作导致身体不易受孕,一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而出在丈夫的身上。更严重的是,她的孩子,也遗传了丈夫这个“不男人”的毛病。

        正如同父亲将自己当成继承人那样倾尽所有的培养一样,在最初,于新美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是同样的——严苛的高标准,严苛的高要求。

        很多时候,金光日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她的“继承人”;很多时候,于新美并不在“教育”一个孩子,只是在为一个“机器”输入它应该执行的指令。

        *

        “金光日,这样的题你也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才能算出来吗!?太令人失望了!你今晚不可以上饭桌!”

        偌大的客厅,精致的摆件,高傲而冷漠的女人这样居高临下地指责的时候,金光日还会反驳:“练习题上的建议完成时间是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而我不到十五分钟就完成了。”

        然而这样的反驳只会换来更严厉的呵斥——

        “闭嘴!你竟然在质疑母亲的话吗?!”

        以及惩罚——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晚饭,都不可以上饭桌!”

        *

        “为什么不是满分!?我专门为你请的法语老师是摆设吗!?”

        偌大的客厅,精致的摆件,女人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光鲜亮丽,神情傲慢。

        而那个起初会大声反驳的孩子,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声量了:“可是……我是第一名啊。”

        “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比!?金光日,你就应该只和你自己比!你的对手只有你自己!出去跪着,今天把法语练习题通通做完。”

        “不要让我失望,我不想你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他们会以讥讽的语气说:‘看,那就是金模术和于新美的儿子。’明白了吗?”

        *

        “老师说你在今天的马术课上表现非常糟糕,既然如此,就直接换一匹成年壮马吧,我想你需要随时随地坠马的危险才能叫你专注上课。”

        偌大的客厅,精致的摆件,阳光依稀落下来,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孩子已经不反驳了,即使所谓的“表现非常糟糕”,仅仅只是他走了一下神而已。

        “我知道了,母亲。”他像是一个不想让母亲失望的,精致的,乖巧又听话的娃娃。

        在这个孩子经历着母亲这样的高压的时候,父亲在做什么呢?哦~他在忙着政务,忙着在各个新闻上露脸,忙着往上爬。

        孩子交给这个比自己也不多承让的“女强人”,金模术非常非常放心。

        ——

        记忆的枷锁如此沉重,推开那扇门之后,光影斑驳之下的孩子并不如他人所想象的那般容易,那样沉重的压力,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wuli日日,这些,都过来了,没关系,以后我陪着你,不喜欢的,可以不用学,也可以不用做。”舒夭绍温柔地安抚着他,她倒是也想要抱一抱这个诉说着童年,第一次难掩脆弱的少年,可是她被他死死地禁/锢在怀里,完全动不了。

        金光日忽然笑了起来,胸/膛震动得厉害:“你以为就这样而已吗?怀玉你啊,太天真了些,哈哈哈哈……”

        舒夭绍怔怔地:“那是什么样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虽然于新美是原身的继姐,但是舒夭绍没有任何关于对方的记忆。

        “嘘!”金光日忽然爆发的神经质似乎又得到了控制,他将下巴抵在舒夭绍的头顶,“听我说,现在的怀玉,只需要听故事就好了。”

        ——

        记忆的那扇门似乎被用力地推开,撞到两侧的墙壁又反弹回来,门后的黑暗与压力,越来越浓重。

        “确定了吗?先天性性无能!?”女人依然光鲜亮丽,高挑的身影站在医院冰冷惨白的走廊上,声音比医院弥漫的消毒水还要更冰凉,令人遍体生寒。

        这个冷漠的女人,金光日的母亲,用着与她的声音一样冰冷的眼睛,看向了沉默地坐在角落里的孩子。

        然后,冷酷又残忍地说:“没用的东西,浪费了我那么多精力。”

        她走了,高跟鞋落在瓷砖上“哒哒”作响,她没有再回头,也不屑于看那孩子久久凝视着她的眼睛。

        自从那一纸天生性无能的诊断书出来后,就仿佛是判了金光日人生死刑的一纸审判书。

        曾经将大量精力与关注都落在他身上,施加高压的母亲,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给一个。

        那些期待与压力,通通被她毫不犹豫地收了回去,全然不顾身为承受一方的孩子,是否能够接受这样骤然的转变。

        曾经那些令人痛苦到流泪的学习与挣扎,就这样骤然消失了,幼小的孩童才惊觉,比起被严格要求,不被关注、不被看见、不被接纳,才是最严重的惩罚。

        但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已经……被放弃了。

        ——

        就在这样诡异而沉重的沉默中,舒夭绍轻轻地开口了:“我想抱抱你啊。”

        金光日没有说话,就这样用一种诡谲的眼神,凝视着她的眼睛。

        “我想抱抱我的金光日。”舒夭绍不避不让地看着他那双已经泛红的眼睛,轻柔地重复。

        很久之后,或许是过了十分钟,或许是过了三十分钟,少年缓缓地松开了她,而她也确实上前抱住了他的头。

        “你说过怀玉是暖的,暖暖的怀玉这样抱着你的话,会好受一些吗?”

        “会!”少年闷里闷气的声音从她怀里传出,“但是,我要怀玉永远这样抱着我,只抱着我一个人。你只拥有金光日,不会再拥有其他人了,对吗?”

        “对。”不敢拥有,也拥有不起,舒夭绍心中长叹不止。

        “我的母亲,自那以后,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也不再管我任何东西,尽管我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出萃拔类,她也不在乎……”

        “倒是我的父亲,从那以后反而更多地开始关心我了呢,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我会是他唯一的儿子,哈哈哈哈。”

        他似乎还想继续,舒夭绍只是沉默地抱着他。

        “三年后,我十岁,她死了……是车祸。”

        那个从没有给过他“爱”也不曾教会他“爱”,给了他令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与关注,却又将这些毫不留情地通通收回来的女人,死了。

        但是她施加给那孩子的所有“精神暴力”,却在金光日的心灵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痕,这伤痕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这样任由它腐烂生疮……

        “所以说……我们怀玉啊,永远不要变哟。”少年笑得温柔,眼神却可怖。

        舒夭绍腹诽:屁咧,人生在世,谁能不变啊,人总是会变的嘛~

        “因为她,我讨厌一切强势的女人,那些像小鹿一般的天真柔弱的,反而更讨我喜欢……”金光日仿佛已经翻篇了一样,好笑地转移怀特,说着自己曾经的想法。

        “不过,这真的很可笑吧,怀玉你啊,明明是一个强势得不得了,从来不肯退让的家伙。”

        舒夭绍:“……我才没。”明明是你太骚了好不好!她不狠一点,根本无法自保!

        “但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控制得住呢?我啊,就是喜欢怀玉,只喜欢怀玉,永远喜欢……”

        “我父亲会看我,是因为他知道,他唯一能拥有的儿子就是我,但是,我要怀玉不一样。我要你看我,仅仅只看我,就算怀玉你可以拥有其他人,也只要一个金光日。”

        少年从舒夭绍的怀里慢慢起身,他修长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尖动情的流连着,眸如深海:“答应我,怀玉。”

        “行啊……”舒夭绍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金光日的唇落了下来,在她唇上厮磨辗转。

        ——

        舒夭绍后来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忽然之间她感觉脑子一痛,似乎被什么扎了一针,惊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金光日穿了要外出的衣服。

        “你要出门?”她拿出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半。

        阿西…金光日心中懊恼自己动作不够轻,惊醒了她。

        “没有,”他笑得很正常,“我是要到隔壁收拾一下那些……嗯,不太友好的东西。”

        好吧,想到那一地的仿真人头,场面真的令人吓断魂,隔壁房间确实有碍观瞻。

        舒夭绍毫不犹豫地起身:“我和你一起收拾一下吧。”

        “不用了,你睡吧。”

        “我已经醒了,走走走,两个人收拾更快一些。”

        【希望你下次可以警惕一些,我不会每次都及时把你唤醒。】

        一直没出现的系统忽然就冒泡儿,这让舒夭绍动作一顿:“什么?是你把我弄醒的?”

        【他刚刚是准备出门杀人。】

        “杀人?杀谁?”舒夭绍觉得匪夷所思。

        【酒吧吧台小哥,他认为吧台小哥诅咒了你们,所以该死。】

        舒夭绍:“……”

        她忽然抓紧了金光日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我答应了wuli日日很多事,做出了很多承诺,现在,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并且要用尽毕生精力去达成。”

        “什么嘛,这么认真吗?”

        “绝不可以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她的眼睛里,都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坚定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金光日:嘛~被你发现了,还挺敏锐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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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来日方长【24】

        正如同系统所说的,它不会每一次都及时地叫醒舒夭绍,舒夭绍也无法确保自己真的能和金光日就像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在每一次他有不该有的冲动的时候都及时阻拦。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学会克制自己这种不该有的冲动。

        金光日深深地凝视着舒夭绍的眼睛,微微歪了歪头,有些意味不明地笑道:“怎么回事啊我们怀玉,突然之间就在说奇怪的话呢?”

        这显然就是不打算放弃杀人了,舒夭绍皱紧了眉头,抓着他的手也在收紧:“你说过的,会全力以赴,所以,答应我啊!”

        然而她殷切的目光并没有被回应,金光日敛着眼眸,久久不语,时间就这样变得煎熬,寂静之中,气氛越来越沉重。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怀玉,但是怀玉你啊,真的会喜欢我么?怀玉会爱我吗?”

        金光日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的情感一样,神色冷淡地说完,便伸手去拉开舒夭绍的手……

        舒夭绍又不是傻的,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多少爱情影视剧里,抓着某人最后被推开的手都是特写呢!

        因而,她死死地拽着金光日不放手,比力气,她从来没有输过!

        金光日低着头,眼神微动地看了她一眼,怀玉啊,即使被明确拒绝,也不会松开吗?啊…你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呢,就像是天生最适合我的人一样。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你啊?”稳住他,首先要稳住他!

        金光日歪头笑:“我试了啊,没什么效果呢。”

        “那你要更努力一点啊,打动一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半途而废算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多少只差临门一脚的人,最后在爱情里抱憾终身啊,就是因为他们不够坚持!”舒夭绍也是醉了,这会儿她没有脸皮了,竟然怂恿金光日更用力地追求自己?

        “为了让我喜欢你,你得更努力啊不是吗?!”啊…让我死了吧,这台词这特么尴尬!

        “好吧,既然怀玉这样说,那么怀玉也答应我吧,为了喜欢上我,也请努力一下好吗?”

        “咋地咱两现在是在搞谈判,我还得割地赔款是不是?!你先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啊!”

        “我答应了哟。”

        好吧,台词尴尬不要紧,他爱听就行。

        ——

        又留在雅安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他们才出发骑行到泸定。

        “我日,这里就是重要战役飞夺泸定桥的地方呢,”舒夭绍摸着那些铁锁,忽然一阵风来,她笑着说:“仿佛风都拥有当年那些勇敢的人,无尽的勇气。”

        金光日笑着为她拍照。

        他并不知道,舒夭绍没有说的是,她感觉现在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在这座铁索桥上随时可能坠下。

        他们又到了康定,舒夭绍说:“我大学选修课选了一个民歌课,那时候老师给放康定情歌的时候,我就想来康定看一看了。”

        金光日在调相机,两人隔得有些远,他没怎么听清楚:“什么?怀玉刚刚说什么了?”

        舒夭绍猛地回神:“哦没什么,就说听了康定情歌,想来这里走走。”

        差点露馅?!我的大学啊,那个我千辛万苦考上的大学,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们一起骑行,一路走过新都桥、雅江、理塘、稻城县,然后在香格里拉镇停了下来,决定住两天。

        舒夭绍还兴冲冲地拉着金光日到泸沽湖走了一遭:“听那些古风音乐的时候,就特别好奇泸沽湖了,果然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金光日的相机对准了她,调好角度,咔嚓又是一张。

        舒夭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笑道:“wuli日日好像拍照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你快过来,我自拍杆准备好了。”舒夭绍过去拉他,“比起你拍我,我更喜欢和你自拍合照。”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旅游,但是金光日却很少给自己拍照,反而是给舒夭绍拍了一大堆。他不乐意让别人碰自己的相机,舒夭绍想找人帮忙拍一张都不行,没办法,舒夭绍就只好用手机自拍给两人拍合照了,不过买了自拍杆之后就好多了。

        ——

        当天夜里,舒夭绍和金光日外出吃宵夜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桌有些吵闹。

        舒夭绍看了过去,发现是一对男女朋友在闹别扭——

        “你是出来陪我玩吗?一天天都在看手机,车上看手机,下车也看手机,你手机里到底加了多少人啊!”女生怒吼。

        “我没有,我跟你说了我只是玩游戏放松一下。”男生则马上反驳。

        看来这对男女朋友争执的内容是女生抱怨男生一起旅游却不够专心,全程玩手机,男生则表示自己没有。

        最后,因为引起了旁观者的关注,自觉丢脸的男生竟然直接丢下女的离开了,那女生看到他就这样把自己丢下,顿时当场就哭崩了。

        哭崩后也觉得丢人,在舒夭绍和其他人准备上前安慰一下的时候,女生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没事的,我就是情绪上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她说完,只是接过了舒夭绍手里的纸巾,匆忙地擦了擦脸就赶紧低头离开了现场。

        和舒夭绍一样,金光日也围观的全程,然后他一脸如常地收回了眼神,女生崩溃痛哭的模样似乎没能得到他的任何怜惜。

        他先是动作优雅地将原先就夹好的西蓝花,放到了舒夭绍的碗里,然后歪了歪头,笑着说:“我啊,就不会这样做,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抛下怀玉自己走掉。”

        舒夭绍把西蓝花给吃了,闻言瞪他:“你丢下我跑掉,我就追上去。”

        金光日的笑容还没扬起,就见舒夭绍又来了一句:“然后倒拔金光日,把你带走!”

        金光日:“……”

        “我是不是很霸气?那话怎么说的,是不是男友力爆棚!?”舒夭绍笑嘻嘻地问。

        “我们怀玉开心就好了。”金光日垂下眼眸,矜持地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

        逛了一遍香格里拉后,他们又途径乡城县先后到了得荣、德钦,然后在飞来寺驻留几天,目的是著名的梅里雪山与日照金山。

        金色的太阳光芒缓缓绽放的时候,舒夭绍一脸惊叹,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难以言喻的世间奇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快门声,回头,果然是金光日在拍她。

        “这有什么好拍的呀,”舒夭绍笑着说,“太阳的光芒那么灿烂,哪里能拍到人。”

        “当然可以啊。”金光日将照片调出来给她看。

        舒夭绍看到了一个构图比例完美的照片,高山之上,远处皆是群峰峻岭,女生半阖着眼睛,仰着头一脸向往的微笑,璀璨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与她面前那一轮金色的太阳相得益彰。

        “在我眼里,怀玉可是要比这样的太阳还要更加耀眼呢。”金光日说这句话的时候,舒夭绍被太阳照得眼睛睁不开,闻言哈哈大笑,只觉得他在夸张。

        没人能能窥见金光日嘴角的弧度,以及那双阴鸷过后,缓缓柔和下来的眼眸。

        欣赏了著名的梅里雪山与日照金山后,舒夭绍忽然就觉得人生有这样的一段旅途,当真是一件令人知足的经历。

        他们一路向西,路上遇见过许多困难与意外,包括糟糕的天气,自行车出问题,准备不够充分等等,但是都一一克服了。

        结果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中转站上,金光日突然就有了严重的高原反应。

        ——

        金光日出现高原反应后,舒夭绍马上终止了前进的计划,直接在当地一个小旅馆住下了。

        她一开始做攻略的时候,就对高原反应这个重中之重非常重视,常用的药物她都待在身上。

        在这个档次不高,还有些小的旅馆中,那个高挑的少年就躺在床上,虚弱地抓着舒夭绍的手,说:“怀玉啊,我头好痛。”

        舒夭绍的回应是直接上了一个高原用氧气瓶,然后说:“正常的啦,头痛就是高原反应的常见症状之一。”

        她摸了摸金光日的头发:“你吸下氧,缓解一下。”

        这个一升的高原用氧气瓶是舒夭绍在很早之前就购置了的,不过一直没有用上,针对高原反应,直接补氧可以有效地改善缺氧状态,缓解高原反应,不过这个效果是短暂的,因为人最终还是不得不去适应所在地氧气稀薄的现实。

        金光日吸了一会儿氧气之后,还是有些萎靡:“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头还是痛。”

        这个小小的普通的甚至有些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他和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孩子两个人,这里的气温很低,可是他身上被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他闭上眼睛躺在这暖洋洋的被窝里,深呼吸的时候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那股……令人安心的、熟悉的香气。

        明明不是什么美好的场景,高原反应,虚弱的身体,令人难受的身体状态,老旧的小旅馆,寒冷的气温……可是就在这一刻,金光日忽然觉得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因为在他最虚弱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离开他,一直、一直都在,他甚至没有按下按钮让父亲的人出现。

        “没事的,别担心,我还在呢,你试着保持愉快的心情,多休养几天,吃点药就好啦。”舒夭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金光日竟然还有些低烧了。

        这样的寒冷的环境,在她轻柔的抚摸暖得令人心醉,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只需要拥有一个怀玉就够了,世界上的其他人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想要一个怀玉。

        舒夭绍像一个哆啦A梦一样,从驮包里翻出了加合百服宁酚咖片又拿出矿泉水,金光日被她扶起来,靠在她肩上,就这她的手把药吃了。

        发烧如果不是很严重,首先还是选择物理降温,舒夭绍又掏出了降温贴,撕开之后就贴在了金光日的额头上。

        额头凉凉的,金光日有些疲倦地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

        舒夭绍还在翻自己的药用瓶装的葡萄糖,找到后,直接敲开,倒在水杯里,冲了水,等她回过头,发现金光日已经差不多要睡着了。

        犹豫了一下,舒夭绍还是把他半抱起来:“光日?日日啊,先把葡萄糖水喝了再睡。”

        杯沿抵在金光日的嘴边,舒夭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他半睡半醒却也全程配合,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喝什么就喝什么。

        舒夭绍再将他小心放下,准备出门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结果她刚转身,手腕就被抓住了。

        “怀玉……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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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来日方长【25】

        “我不是要走,我到楼下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舒夭绍耐心地解释着。

        然而已经陷入半昏睡的金光日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吃力地摇了摇头,虚弱地说:“……不要。”

        舒夭绍无奈,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我日?我下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先睡一下好不好,我等下就回来了。”

        “不、我不要,不要怀玉离开……”金光日已经闭上了眼睛,然而还在死命挣扎着要睁开,感觉到舒夭绍要拉开他的手,他抓着她的手也无比用力。

        舒夭绍无奈了,生病的人都这么任性吗?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啊老铁!更何况他这个状态也不能不吃东西的,起码要补充蛋白质,增强抵抗力啥的呀。

        “wuli日日,你乖一点好不好?你得吃点东西啊。”舒夭绍企图和他讲道理。

        当然,和一个意识不清醒的人讲道理,这是完全行不通的——

        金光日这会儿都快要彻底睡着了,说话都像是低声无力的呢喃,但是态度非常明确也非常坚决:“不,我……不要乖。”

        “日日你这样不乖,我就不喜欢你了!”或许是这样简陋中,却异常温馨的环境,麻痹了她的警惕,才让她气鼓鼓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那样,说出了这样令人羞耻的、并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威胁。

        不过……

        “不要!”本来都要睡过去的金光日瞬间又睁开了眼睛,那双因生理泪水而湿润的眼睛,迷蒙中带着我见犹怜的委屈,就这样紧紧地盯着舒夭绍看。

        舒夭绍:“……”我有罪!我竟然在欺负一个生病的,意识还不清醒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wuli日日看起来真的好让人爱心泛滥,天啊。

        生病的人会比较脆弱,更需要陪伴是真的。舒夭绍当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会儿心软得一塌糊涂:“好了好了,不走了不走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叫人送上来吧。”

        ——

        金光日高原反应期间,舒夭绍陪着他留在这个并不繁荣的小镇里,足足驻留了四天。

        期间,她基本上时时刻刻陪伴着金光日,不假人手地、体贴又细心地照顾他。

        在某天夜里,睡醒过来的金光日刚动了一下,就听到躺在他旁边的舒夭绍马上惊醒,连连问:“日日!你醒了,饿了吗?头还痛吗?”

        狭小的房间,昏黄的灯光,就在这暖色调的光线下,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眯着眼睛,明明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却还要忍着疲倦摸索着要起床给他找吃的。

        她长得很美,金光日一直都知道,可是他从未觉得舒夭绍像那天晚上那样美过,或许是那暖色调的光给他的错觉,又或许是他高原反应导致了他心态的变化。

        总之,他伸手拉回了正要起床的舒夭绍,抱在了怀里:“我们怀玉,真的会一分一秒、永永远远都不和我分开吗?”

        “我们怀玉,真的会放弃那些会发光的人,就这样时时刻刻地,只看着一个金光日吗?”

        睡眼惺忪的舒夭绍显然没听到他说什么,或许听到了,那沉迷于睡觉的脑子也跟不上,也无法分析。

        于是,金光日就看到她“嗯嗯嗯嗯”地胡乱点了一下头,然后翻了个身,再一次完全睡着。

        那么敷衍的回应啊,但是……没关系,金光日缓缓地勾起一抹笑意,只要是我要的答案,那就可以了。

        金光日适应了四天之后,高原反应就好了,舒夭绍提议干脆放弃骑行,坐火车或者飞机到拉萨,但是这个提议被金光日拒绝了。

        “怀玉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一些,那么我,不想让你的努力白费。”

        “而且,我更不想让这一次的旅途就此中断,成为你的遗憾,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坚持到最后吧。我啊,会永远和怀玉在一起。”

        其实要放弃已经进行了大部分的骑行,舒夭绍本来也觉得有些遗憾,但是金光日的话,依然让她觉得无比感动。

        做下决定后,两人继续一路骑行往西。

        ——

        你有多久没有抬头看看天空是什么模样的了?

        你见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吗?你是否也曾心心念念过童年时“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

        你见过蓝天白云无边无垠,在视野的尽头,与地面的草原相接壤的模样吗?

        从成都到拉萨的这一路,沿途有一望无垠的草原、有清澈奔腾的河流、有随处可见经幡随风招展、有堆积成山的玛尼石、有奇诡的高山峡谷,有奇迹的雪山草甸……

        舒夭绍和金光日在这一路上,历经了风雨,也得到了最好的酬报。

        终于抵达拉萨的时候,看着那仿佛是隐匿在云端高山之上宛如仙宫的布达拉宫,舒夭绍一时之间,竟觉心旷神怡。

        “这样一路走过来,wuli日日有什么感受吗?”她回头,笑望着金光日。

        感受?金光日就站在她身侧,抬高了下巴,仰着头,感受着那拂面而来的风,看着远处那些人长跪磕头的朝圣之地……感受?

        啊,没有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有的,只是——“我的怀玉会一直在我身边”这样的满足感。

        然而,金光日最后却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了一抹阳光的浅笑,很认真地凝视着舒夭绍的眼睛,道:“当然啊怀玉,见识过天地辽阔,见识过风景无数,见识过那些朝圣之人的信仰……我啊,早已经今非昔比了吧?”

        “生命很珍贵,我会尝试着……去敬畏它的。”

        他说的那么认真,他的神情那么诚恳,他的话语那么令人感动,就在拉萨璀璨的日光下,舒夭绍看他的时候,甚至看到了他背负万丈光芒的模样。

        经历这一路的风雨,他的容颜已经不复当初的俊秀,他的皮肤也不复曾经的精致细嫩,他黑了,他瘦了,他的皮肤粗糙了不少……

        可是舒夭绍却觉得,那双曾经死气沉沉的眼睛,现在温柔得,就仿佛是神山圣湖仙乃日的湖水一样,清澈而宁静。

        “太好了我日!”舒夭绍超级高兴地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金光日也用力地回抱着她,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了几下,然后,他满足地歪了歪头,嘴角的笑容逐渐诡谲。

        我说过的,怀玉,只要是你要的,我没有……也能演出来。

        ——

        舒夭绍先是和金光日一起,将布达拉宫脚下的雪城游览了一遍,第二天才去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这一座世界著名的宫堡式建筑群,果然名不虚传,舒夭绍在布达拉宫内部的时候,当真是惊叹连连,倒是金光日,从头到尾地牵着她的手,极少有什么神情的变动,倒显得舒夭绍她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怪尴尬的。

        出了布达拉宫后,舒夭绍心想着来布达拉宫,那肯定要拍照留念,在她在布达拉宫广场转悠着找角度的时候,金光日就已经新生领会地拿出了相机。

        “不不不,不要你拍,等我找好角度,找个人帮忙拍我们的合照。”舒夭绍可不想再拉着金光日自拍了,自拍那都是大头照。

        金光日拧眉,他不是很乐意让人动自己的东西,更何况是储存了那么多舒夭绍的照片的照相机,但是看着舒夭绍那么高兴的样子,他终归是没说什么。

        舒夭绍终于在距离布达拉宫较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块空地,然后她丝毫不介意地拍了拍地板,就让金光日坐下。

        金光日:“……”

        “快呀日日,风水宝地呀这是,等下被人霸占啦~这个角度很棒的,相信我!坐坐坐!”舒夭绍见他不动,跳起来摁他肩膀,金光日心理建设了几番,最后忍着心里不适,盘腿坐到了地上。

        舒夭绍赶紧兴冲冲地跑去找人拍照,她随手拉了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高大男生,那男生转身看来,舒夭绍瞬间失语——这人生得好生俊美啊。

        “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男生语气温和地问。

        舒夭绍回过神,瞅了他胸口右边的姓名牌一眼——温如瑾。

        “温同学,能帮忙给我和我的小伙伴拍一张合照吗?”舒夭绍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同学,可能因为对方长得太年轻太好看,又或许是对方身上那股少年朝气,让她下意识地先入为主了。

        舒夭绍递上了金光日的相机,对方礼貌接过,说:“当然可以。”

        “那就谢谢你啦,我们在这边!”舒夭绍赶紧冲回了金光日的身边,在他右边贴着他盘腿坐了下来。

        不远处的温如瑾在已经在调整角度了,但是他最后没拍,只是有些好笑地放下了相机:“那个男同学,你确定要这样板着脸拍照吗?”

        舒夭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赶紧去看金光日,这才发现金光日正面无表情地用一种阴冷的小眼神盯着对方。

        “干嘛啦我日,人家帮我们拍照呢,你怎么还一副人家欠你八百万的样子啊。”舒夭绍抓了抓他的肩膀,“你笑一下,笑一下嘛~”

        金光日面无表情:“……”

        “怎么你那么不乐意和我拍照吗?”舒夭绍笑容逐渐凝固,咬牙切齿,本来还只是拉着他摇晃的手,变成直接拧他的肉了。

        “没有,怎么会,刚刚只是胃部有点不适而已。”金光日眨了眨眼,掩下眸中的阴冷之色,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

        他伸手揽过舒夭绍的肩膀,舒夭绍瞅了他一眼,放开了他的肉肉,也开心得笑着,她动着身子摆了几个姿势,最后都不满意,然后干脆直接歪靠在金光日肩膀上。

        拉萨的日光璀璨夺目,远处的布达拉宫巍峨磅礴,脚下少年少女依恋的模样,这便是世间最美的场景。

        那个志愿者拍了照后就离开了,舒夭绍惊叹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哇~好棒的构图技术啊,蓝天白云,布达拉宫,你和我……比起那些什么艺术照,也不逞多让呢!”

        金光日本来是懒洋洋地看那相机里的照片,然而只有一眼,他就顿住了——

        照片里女生那放松的、依恋的姿态,那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开心快乐的模样,微风掠起她的发,她不露齿却笑得灿烂……

        撩人而不自知。

        舒夭绍忧愁地指着照片里的自己:“唉~就是咱两黑了好多,显得牙特别白,丑啊!”

        金光日:不,我们怀玉啊,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都加入了磕糖大部队,大白好欣慰呀~(邪魅一笑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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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来日方长【26】

        后面游历拉萨的行程,舒夭绍有些累了,懒得安排,干脆就地就给自己和金光日找了个当地导游,就带他们两个玩,安排全程的那种。

        “啊~我现在才感觉到日日你被我安排的快乐~”舒夭绍站在纳木错湖畔,摇头晃脑地享受从湖面吹来的凉风。

        金光日觉得颇为好笑:“辛苦我们怀玉了啊。”

        明明一开始舒夭绍不要那么坚持的话,他父亲的人也能将一切都安排好……不过,这个时候根本不适合反驳,怀玉开心就好。

        更何况,他也根本不想反驳,比起早已经习以为常的特权子弟的出游,他更享受和舒夭绍两个人历尽艰辛和风雨的旅途。金光日甚至觉得,和怀玉在一起的那一路的风景,比他之前人生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要更值得去珍惜。

        “公平起见,我们要轮流安排,所以下个假期旅行的话,所有的安排都交给日日你了,怎么样?”舒夭绍期待地看着他。

        金光日温柔浅笑:“当然好啊。”

        ——

        当天夜里,舒夭绍拉着金光日去参加导游安排的一个篝火歌舞晚会。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围着火堆谈天说地,气氛一时火热。到了后半场,众人就兴致勃勃地要和当地人一切,围成一个圈手拉手地跳舞。

        金光日原本还撑着下巴,静静地欣赏舒夭绍在火光下笑意嫣然的脸,忽然被舒夭绍拉起来要加入跳舞的人群……

        “我拒绝。”他说。

        金光日心想自己虽不至于有严重的洁癖,却也对和陌生人手拉手跳舞表示接受无能。

        舒夭绍不满地皱眉,努着嘴:“你确定吗?日日你不去的话,你就自己呆在旁边看着哦,反正我是要加入的。”

        火光下少年如画的眉眼,扭曲了一瞬。

        然后,他一闭眼,就加入了狂欢的众人,舒夭绍玩疯了一样快活的,还在开心地跟着哼歌,金光日的脑子里本来就有舞蹈的相关知识,在舒夭绍凑在他身边哈哈大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排斥这样简单的、原始的歌舞了。

        畅快淋漓地跳舞后,舒夭绍气喘吁吁地表示下半场啥的她hold不住了,于是拉着金光日,一同躲到了远离人群和笙箫的角落里。

        他们就在布达拉宫不远处,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静静坐在一起,享受着微凉的晚风,难得的宁静,抬头便是璀璨的星空……

        “真漂亮啊……”舒夭绍仰着头,惊叹地看着那漫天璀璨的星星。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明朗的夜空,这样璀璨而绚烂的繁星了呢。

        就在舒夭绍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晚风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几声低低的琴音,似乎是在调试。

        继而这清亮的琴声徐徐响起,犹如潮水那般,向着四面八方荡漾而开,这琴声无比契合如今这个宁静而安逸的夜晚,契合这一望无际的草原,甚至隐隐契合远处的随风舞动的经幡,契合那转经筒亘古不变的身影……

        像是静静流淌着的拉萨河,像是人间仙境的纳木错湖,像是这样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下,静静坐在一起的你,和你的……心上人。

        琴声渐止,阖眸吹奏的少年缓缓地放下了口琴,舒夭绍就靠在他肩上,蹭了蹭他的肩膀:“wuli日日真的好棒啊,这是什么曲子?”

        金光日不慌不忙地收起口琴,闻言偏过头去,轻轻吻了舒夭绍的发顶一下,此时,晚风又徐徐吹来,撩动她的发,自他口鼻之间轻轻翻卷,他眼眸柔软得就像拉萨这洁白的云朵。

        “就叫星夜的风吧。”他说。

        “诶?!你这曲子现起名?”舒夭绍震惊地抬头,亮晶晶地眼睛就这样看了过来。

        金光日伸手,把她的头摁回自己的肩膀上,又亲了她额头一下:“是啊,忽然就有了灵感,这是送给怀玉的曲子,不过……是钢琴曲,刚刚的口琴演奏的话,还是有些不足的。”

        他揽着舒夭绍,轻柔地摸着她的发后,点了点舒夭绍的头:“曲谱已经在我这里了哟~”

        “回去再精修一遍,就可以发布了。”

        “嗷嗷嗷我期待死了!”舒夭绍整个人都钻到了金光日的怀里,兴奋地不断拱着金光日的腰腹。

        “你知道吗?我当年看一个故事,说贝多芬晚上出门散步,听到了有人在弹琴,他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贫穷的小女孩,然后他动了恻隐之心,以及因为欣赏这个女孩子,他就为这个小女孩演奏了一曲,那就是后来的月光奏鸣曲!”

        “那时候我就在想,那个小女孩也太幸运了吧!真的是要羡慕死了啊!”舒夭绍的语气极为兴奋,那是因为她童年时羡慕万分,却心知自己永远也不会拥有的遗憾,竟然就在这个时刻,被这样轻易地满足了。

        “那时候就忍不住想啊,就算多年后那个女孩子死去了,但是月光奏鸣曲也会一直存在,永垂不朽,就像她也永远活着一样……”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拥有这样的幸运,我日,你真的太好了!”舒夭绍拱得自己头发像鸡窝,兴奋也无法停止下来。

        金光日抱紧了她,笑容难得的真诚和认真:“怀玉喜欢的话,我以后,会为怀玉写更多的曲子。”

        布达拉宫的山脚下,远处有着迎风招展的经幡,就在这满天繁星的晚上,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少年和少女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成了最美的定格。

        ——

        西藏之行完美收官,舒夭绍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唯一不美丽的大概就是,尽管她每天都尽职尽责涂防晒,每晚上都尽职尽责地敷面膜……

        但是她还是黑了,糙了,眉毛都稀疏了一些,之前还纠结自己不大会修眉,这会儿可好了,眉毛都快没了还修个屁。

        “没事的,”金光日皱着自己的浓眉,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舒夭绍的眉毛,“会长回来的,我们留学也不住学校宿舍,我请老中医给你煲药膳好不好?”

        “那敢情好~”舒夭绍摸着自己有些粗糙的脸,“唉,我甚至都想去美容院了。”

        因为两人的颜值暴跌,在大学开学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倒是也有同学们关注他们,只是同学们奇怪的是金光日是朝鲜人,舒夭绍是中国人,结果两个人是一起从朝鲜过来留学的!?

        还有就是金光日他们那精致的衣食住行惹了不少人的关注,不过他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且每天和舒夭绍同进同出,低调地每天上课,下课回小别墅,偶尔出去放风玩一玩。

        一个学期下来,两人在校园里并没有太大的热度,除了期末的时候有人拍照发帖子说舒夭绍和金光日两个人齐双双地去整容了。

        舒夭绍看到帖子之后真的是乐不可支,笑得歪倒在金光日怀里:“什么鬼整容,我明明就只是眉毛长回来了,皮肤白回来了好不好,要不要这么夸张,还给我取外号换头娃娃。”

        “不过这就说的有点过分了,我成失足妇女啦?我还是卖身供养日日你哦,哈哈哈哈,麻蛋,好厉害的脑回路!”

        比起舒夭绍的乐观,金光日深感被冒犯。

        最后帖子事件被查得水落石出,那几个因嫉妒金光日的“土豪”,厌恶金光日的“高冷”而心生怨恨,在暗地里搅风搅雨的同学都被开除了学籍,自此学校也风平浪静了下来。

        期末之后,迎来了新的假期,金光日连回朝鲜的兴趣都没有,策划了一个日韩短期旅行后,就直接带舒夭绍飞到了南韩。

        舒夭绍倒还是很尊敬地给她的“姐夫”,金光日的父亲发了很长的邮件说明了整件事情。

        对方的回答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

        经过五六年的相处,以及整整一个学期的同进同出,舒夭绍以及对金光日非常放心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任务应该也很快要完成了。

        除了那天晚上,系统为了提醒舒夭绍说金光日要杀人,出现过一次以外,系统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再出现过。

        舒夭绍和金光日他们在南韩这个国度,照例是买下了一栋独立小洋房作为暂时的居住地,就在昨天,他们把盖玩的都玩过了,他们的南韩之行差不多要结束了。

        临去日本的前一天,舒夭绍决定要出门继续采购小礼物,好送给那些相处的不错的老师们和同学们,她把收拾两人一些行李的重大任务,交给了金光日。

        金光日对她向来无所不应。

        他甚至在门口,轻轻吻了舒夭绍的额头:“怀玉,早点回来,我啊,就在家里等你。”

        “啊~好的!我很快就回来啦!”她快活地挥手离去的时候,并不知道迎接自己回来的,究竟会是什么。

        ——

        这是极为平常的一天,一切都如此的正常,正常到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舒夭绍心情愉快地买买买,买了一大堆,她心想:我的妈也,这么多,扛着这些回去感觉有点损害自己的美少女形象啊~

        本来还想给金光日打电话,让他叫小洋房里的保镖之类的过来帮忙提一下……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要是这样做了,岂不是浪费了她那伟大的“力能扛鼎”!?

        最后,舒夭绍乐呵呵地扛着大包小包,自己坐计程车回小洋房,她在车上的时候还给金光日发短信:

        【买了好多东西啊,还有吃的,也有给我日你的哦~】

        【路上看到一家披萨店好好吃的样子,我订了一个,让他晚点送过来,晚上一起吃披萨吧?】

        然而,舒夭绍没有料到,打脸来的那么快。

        她感觉到车速在变缓,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竟然发现小洋房门口堵满了人,这些人一身正气,尤其是带头的那个,看起来,就像是……

        “哦哟,蔡警官又是便衣出动吗?”司机大叔停了车,感叹着。

        舒夭绍闻言,心头大震!

        然后,她就这样隔着车窗,眼睁睁看着那个俊秀无比的男生,她最熟悉的金光日,被一大群便衣警/察拥簇着,上了一辆警车。

        舒夭绍瞳孔地震,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击中了自己,脑海一片混乱,眼前一阵发白,耳畔都是奇怪的响声,像是幻听……

        她就在这样糟糕的状态下,急切而慌乱地拧着车门:“开门!我要下车!”

        司机被她吓到了,急忙开了门锁,放她下去,舒夭绍匆忙地跳下车,然而金光日上的那辆警车,却在她面前呼啸而过。

        我日……金光日啊……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月光奏鸣曲》的故事是假的,不过这个故事很美,很感人,它流传很广,还被选入了我国人教版的小学语文课本。

        总有些读者在文案下按头我抄袭,毫无证据,全凭一句我觉得的空口鉴,我一直让他们按照晋江的流程走,晋江是有规则的,直接举报中心直接举报我,让晋江判,但是他们光在文下跳,就是不举报,我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他们甚至没搞清楚那些经典的东西是属于原剧的荣耀)

        但是老实说,这给我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写衍生其实一点也不容易,对我来说,比我写我的原创人物难多了。

        为了不OOC,大白还老得回小破站不断刷剪辑找回对角色的感觉和一些角色的细节,这本书耗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本着喜爱这些反派们的心开始写的这篇文,初心就是自割腿肉为自己产粮。

        是的我入V了,但是老实说收益并不乐观,撑着我写下去的有小天使们的热爱和留言支持,但最主要还是对反派的喜爱。

        现在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了,我感觉自己逐渐暴躁,并且感到厌烦了。

        ——下面放文案的声明——

        【声明】:抄袭对于作者而言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不是空口白牙就可以轻易污蔑的。

        在评论区要我回应,那么我的回应就是:麻烦按照晋江的正规流程,做盘,举报,让晋江判。

        最后建议可以刷一遍原剧,弄清楚某些重要情节是属于原剧的荣耀是非常有必要的。

        (7月25日20:00:00)

        ——

    59、来日方长【27】

        舒夭绍就这样怔怔地、傻傻地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载着金光日的车子,在自己的面前驶过。

        车窗没有拉上帘子,日光之下,她清晰地从车窗,看到了金光日一晃而过的脸。

        他就坐在车上,仅是那样的一晃而过,舒夭绍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咧嘴笑开,标准八颗牙,微微侧歪的头,睥睨的眼神——

        那样一个病态的、神经质的笑容。

        那样一个轻蔑的、肆意的、漫不经心的、仿佛不在乎任何一切的笑容。

        舒夭绍也曾经看过这样的笑容……在毛泰九的脸上。

        就在这一瞬间,这两个人的脸重叠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舒夭绍感觉心脏被瞬间揪紧了。

        舒夭绍站在路边,像个傻子,被汽车卷起的尘土呛得难受,却咳不出来。她整个人都惊魂未定,又听到了旁人的窃窃私语——

        “哎哟,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哟?怎么这么大阵仗?”

        “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前段时间的首尔女性深夜被jian杀的案子,就是那个在网络上放出了图片的,非常残忍的,用渔线勒断女生脖子的……已经找到凶手了哦!”

        “真的吗!?是谁!?是哪个畜生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是这户人家啊,前段时间刚刚搬过来的说是北方来的贵宾的一男一女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已经被蔡易道警官带走了哦。”

        “嘶~噢哟真是要吓死人了,完全下想不到啊!”

        “可不是,谁又能想到呢,看起来是那样俊秀的男孩啊,而且对女朋友很温柔吧?”

        “他女朋友是看起来那样和善的女孩子啊,她应该不知情吧……?”

        正说着起劲的一群大爷大妈们,突然发现他们口中“应该不知情”的舒夭绍,就站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众人被吓了一跳,然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赶紧跑掉了。

        ——

        舒夭绍没有再回去小洋房,而是站在原地,就这样麻木地、静静地站了不知道多久。

        和表面上的麻木不同,她内心都是排山倒海的混乱,脑子也是一片尖锐的混乱……无法思考,甚至无法行动。

        司机在喊她,她像是听不到一样,最后是小洋房的管家出来了,和这个司机交流了一通,把东西领回去了。

        “白小姐,唉……”管家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请放心,我们已经联系金先生了,他一定会处理好的,少爷不会有事的。”

        舒夭绍没有回应,联系金模术?为什么要联系他?因为金光日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现在要靠权势来摆平这一切吗!?

        过了很久,久到穿得很厚的舒夭绍都感觉到冷了:“准备车,我要去警局。”

        “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可以动!等我回来!”

        舒夭绍深深地吸了一口冬日里的冷气,那冷而涩的气体灌入肺部,带来令人瑟缩的一阵不适,然而正因为这不适感,她才稍微感觉到理智在回笼。

        金光日……金光日……如果……那就没办法了啊,只能……走第二个选择了呢。

        坐上管家准备的车子的舒夭绍,脑子里一直徘徊着那些路人的议论纷纷,他们的声音,仿佛入侵了她的脑子,让她无法彻底忽视。

        最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拿出手机,搜索了那些人议论的“首尔女性深夜被jian杀的案子”。

        入目便是那令人震惊到不忍卒读的文字描述,以及那丧心病狂的、灭绝人性的、触目惊心的配图……

        熟悉到极致的配图!

        舒夭绍翻阅图片的手指,都在疯狂的痉挛,她像是得了严重的帕金森,抖着手,看着那些女性被施加无数虐/待之后,浑身斑驳,伤痕累累惨死在野的图片。

        这些图片已经经过了加工与掩饰,然而却依然恐怖到令人胆寒。

        照片里的女性死者,脖子上有一根深可见骨、腐肉翻转的血痕——

        是用渔线勒出来的。

        “啊!”舒夭绍猝不及防地和死者死不瞑目的眼睛相对,惊叫一声,手机跌落在车上。

        电光火石之间,那些被她强行遗忘的,系统给予她的世界基本资料,竟都纷至沓来,完全霸占了她的大脑,一模一样,作案的手段,和系统给的金光日作案的手段,一模一样!连伤口,都近乎一致!

        记忆在不受控地翻腾,又回到了舒夭绍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那天……

        深夜里,他出现在她的床头,指尖缠绕着渔线于她脖颈处摆弄着。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金光日!”舒夭绍怒到极致地一拳砸在了玻璃窗上,“啪嚓”玻璃窗碎了,整个车门发出了不堪重负地吱嘎声。

        ——

        抵达了警局,司机颤颤巍巍地停好车,舒夭绍刚准备自己开车门,结果一用力,她把整个车门给卸下来了……

        “白、白小姐,您还好吗?”司机求生欲极强地问。

        舒夭绍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个完整的车门,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现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有人会相信吗?

        场面一度很尴尬。

        看着司机直冒冷汗的模样,已经冷静了许多的舒夭绍,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让自己说话足够的平静:“这辆车拿去修,晚点让你来接我的时候,换辆车吧。”

        “好、好的,白小姐。”

        她一个人进了警局,有漂亮的女警官上前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舒夭绍:“我找金光日,被蔡易道警官带走的金光日。”

        那个女警官的脸马上就变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家属也行,是他监护人也行……”舒夭绍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系统给的资料里说是“男主角”的,那个叫蔡易道的,和她有一面之缘的人,正匆匆走过。

        她直接跟了上去,女警官没能拦住。

        蔡易道走到一个门前停了下来,和守在门口的人说:“金光日那小子,还是不肯说吗?”

        “是啊,要怎么办?”

        “阿西,我亲自上……”蔡易道刚拉开门,就忽然感觉有人靠近自己,但是那人的动作极为迅速,已经超过了他的反应速度。

        舒夭绍一把将蔡易道拉到一边,自己进门:“我来让他说!”

        蔡易道差点摔了一跤,抓着门框,震惊地看着大开的门:“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有人进去了吗?!”

        ——

        舒夭绍刚进到那个一张桌子,双方面对面的经典审问的审问室,就听到审人的警官说:“金光日,我知道你在等律师过来,但是没这个必要……”

        他话还没有说完,舒夭绍就出现了:“不会有律师!”

        警官的话音戛然而止。

        金光日本来在保持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矜持中又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笑容,然而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对面的舒夭绍。

        “怀玉……”他原本冷淡又肆意的眼眸,像是在这一瞬间,便冰雪融化了。

        他眼中绽放了璀璨的光芒,那是不加掩饰的,见到喜欢的人的欢喜。

        “你怎么过来了啊。”金光日还稀疏平常,然而语气中的亲昵与温柔令旁人侧目,尤其是刚进门的蔡易道。

        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蔡易道马上有了新的决定,他使了个眼色,不让其他人出声打扰,自己也默默后撤了一步。

        金光日打量了舒夭绍一眼,眉头深深皱起,眼中的担忧极为明显:“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过来了吗?啊…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吧怀玉,风衣有些湿/了,你冷吗?”

        他还在闲话家常,仿佛两个人身处的地点,不是警/察局,不是审问室,而是在两人温馨的小窝一样。

        “冷、好冷……好冷……”舒夭绍看着他,即使极力忍耐,然而眼眶还是在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积蓄着,却倔强的迟迟不肯落下。

        怎么能不冷呢?做了这种事情之后,我日你啊,竟然还可以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对着我笑,关心我……怎么可以不冷呢?

        好冷、好冷好冷……是心脏在冷,冷到牙齿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冷到骨头缝里了,冷到眼泪都要就此冻结。

        “怎么了啊怀玉?不要哭,我不会有事的啊,怀玉,别哭……”金光日见状竟然失了冷静,马上就站了起来,匆忙地过来要抱着她给她擦眼泪。

        舒夭绍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光日,看着他这俊秀的面容,看着他眼中动人的担忧与疼惜,然而视野一片模糊,她眼里的不再是金光日了……

        她的面前的明明是金光日,可是她却看到了那个满面青紫,双眼暴凸的死者,看到了她脖颈处一条深深的、深深的血线!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可以!”舒夭绍情绪上来了,一把将金光日推开,直接猝不及防的金光日给摔倒在地,她动作极为熟练,却明显经过了严格的格斗训练,几乎是下一瞬间就将金光日给死死地压制住了。

        金光日猝不及防就被放倒,头重重地磕到了椅子的四个角之一,痛得眼前发白,却还是下意识地反驳:“什么啊,怀玉你在说什么?”

        “做出那种事的你,连畜生都不如!”舒夭绍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金光日的脸上。

        金光日一阵恍惚,睁眼,却见舒夭绍扬起拳头,正要重重落下。

        就在这时候,一直旁观着准备调整计划的蔡易道猛地冲上来,拦住了舒夭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①那位读者已表示收到我的回应了,为避免误导其他读者,有定论前,那条评论删除。

        ②现在大白坐等举报中心的站短,有流程就根据流程办事。此事若有新的进展,会及时在作话和作者微博(@萌神大白666)给大家跟进的。

        ③感谢宝贝们的支持,mua~今天小破站刷了一天的剪辑,嘛~感觉恢复了些许元气,毕竟还有吴彦祖白毛鬼老徐等等大反派等着勺子去为他们打开监狱的大门!

        ·

        感谢在2020-07-2418:48:27~2020-07-2602:1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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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0、来日方长【28】

        “这位女士,我想你可能是误……”蔡易道抓住了舒夭绍的胳膊,让她的拳头迟迟无法落下。

        然而舒夭绍的力能扛鼎不是说笑的:“放开!”

        她奋力一挥胳膊,蔡易道不仅被她甩开,还直接被她甩到墙上摔得眼冒金星。

        审问室里的警员纷纷冲上去大喊大叫:“啊啊啊~蔡警官没事吧!?”大家都去关系蔡易道了,没有人阻拦这一边的事情。

        金光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从来都是。

        在这一片闹哄哄的混乱中,他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根源所在——为什么怀玉会突然这样?因为她以为……他是杀人凶手。

        金光日被自己的猜想,震惊到瞪大了眼珠子,瞳孔地震得仿佛在面临着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然而这样的神色,很快就被掩饰下去了,他极快的恢复了冷静自若的模样,即使指节仍在痉挛,睫毛疯狂颤抖,却也绝不示弱。

        “我们怀玉啊……”金光日仰面躺在地上,勾起了一边的唇角,垂着眼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声音轻轻的,轻轻的,那么轻,仿佛轻易便会被一阵风吹走一样……

        “是什么意思呢?”他轻笑一声,终于把话问完。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意思!?”舒夭绍的精神已经尽数崩溃了,她注意不到金光日的情绪不对劲,就这样抓着金光日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是畜生吗?你不会有人类的感情吗?!你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

        白费了,全然都是白费的。那么用心地想要为他好,用尽全力,费尽心机,都是白费的,改变不了这些疯子要杀人的冲动。

        舒夭绍哭得就像是一个坏掉的水龙头,水止不住地哗啦啦往下流。前面一个世界,她还可以说服自己,是系统在干预,所以她失败了……

        那现在呢?!现在她要拿什么借口来安慰自己这不安的几乎要死过去的良心?!

        蔡易道终于缓过来了,靠近,试图介入:“我说,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

        “滚开。”金光日眼一转,冷锐地盯着他,“和你无关啊蔡警官。”

        蔡易道还想再说什么,却也不爽金光日的无礼,而且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别人能轻而易举的介入的,犹豫了一下。

        因着他的犹豫,其他警员更加不敢说话了。

        然后,舒夭绍就听到金光日自嘲地笑了:“所以说,怀玉觉得,那个人是我杀的?对吗?”

        “难道不是吗?!”舒夭绍冲回去。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金光日像是一头忍耐已久,终于忍无可忍的野兽,终于被彻底的激怒了一样,他瞬间将压制在身上的舒夭绍,猛地推开,抓紧了她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吼道:“所以你连问都没有问我一下,就已经在心里判了我死刑吗?”

        舒夭绍被他吼得一愣,抬眸,怔怔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误会了吗?

        明白她心中所想后,金光日原本震惊非常,他却又死死将心口尖锐的痛压抑下来,卑微地祈求着、渴望着得到怀玉的否认:不,不是这样,她不会那样想他的。

        可是事实证明,是他自作多情了,或许,在怀玉的眼中,他就是那样的人。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金光日还是爆发怒吼……这之后,他看着愣在原地的舒夭绍,于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却还努力地笑问:“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凶手?”

        “在怀玉的心里,金光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还在笑着,笑着笑着,眼眶便慢慢的泛红,涌起了湿意。

        “原来,在怀玉的心里,我从来都是……都是这样无可救药,不值得信任的,畜生,疯子,哈哈哈哈。”他终于笑了起来,自嘲地,歇斯底里地疯狂大笑。

        舒夭绍见状,脑子痛得更厉害了,无法思考,无法冷静,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有什么不对经,有什么不对……

        被心爱的人误会,有多么痛苦,金光日不知道,不知道……无法形容,无法描述。

        就好像,能轻易为她感到幸福,也能轻易被她从天堂一脚踢下去,坠入地狱中去了。

        那是,非常非常难受的感觉,是被普通亲近的人的误会更令人难受千百倍的痛苦,连呼吸,都牵动着心口尖锐的刺痛,无法忽视。

        这样的痛苦,再也不要……尝受第二次了!

        该死的——白怀玉!

        “你走吧。”金光日终于,冷漠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先是温柔地凝望着她,继而是讶然和心疼她的哭泣……

        然后闪过震惊,自嘲,继而他癫狂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眸,也逐渐趋于死寂。

        如果你从来都是这样想我的话,那么,我必然不会让你失望的……金光日忽然笑了,诡异地咧嘴笑开。

        ——

        离开了审问室,舒夭绍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

        可是脑子里依然是金光日那双死寂的眼眸,那一双比她最初见到他,还要更加恐怖的眼神,像是终于彻底舍下了所有,要坠入深渊去疯狂去肆意的眼神——宣告着要黑化。

        她打了个寒颤。

        “唉~你误会啦,我一直都想说。”蔡易道递给舒夭绍一杯热牛奶,“我们在调查的,确实是你和他争执的那个案件,不过金光日不是嫌疑犯,而是证人。”

        “证人……?”舒夭绍现在脑子真的很混乱,反应能力也在下降,整个人都有些慢半拍。

        看着她愣愣的模样,蔡易道也觉得无奈,这些小年轻啊,真的是,唉。

        “对,没错,是证人。就是在二十三号的深夜,也就是死者被抛尸的当晚,我们调查了监控,发现凶手拖着死者尸体,途径了金光日的车子,他的车窗没有关,而且监控里他本人一直在看着车窗外……”蔡易道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那天晚上,是他出门陪你买宵夜的吧?很晚了,街上没什么人。”

        舒夭绍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空茫,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没有人注意到拖着黑色大袋子的凶手,只有金光日,我们从监控里发现,他原本一直看着在店里买宵夜等着打包的你,但是头部似乎往凶手的方向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而且眼睛也不经意之间转动了……也就是说,他应该是看到凶手了。”

        “这样……吗?”

        “是的,”蔡易道抽完了烟,长吁一口,“我一直想要他作证,但是他似乎非常自负且傲慢,根本不愿意搭理我们。我想过用点其他办法召唤他过来作证,但是金光日的身份特殊,一时之间拿他没办法。”

        “所以……我最后只能强制把他也申请了逮捕令,哎呀,就是特殊手段。”蔡易道哈哈一笑,“本来想过要联系你的,起码你对他很重要,你的话,他应该会听,不过现在……”

        蔡易道没把话说完,最后长叹一声,离开了。

        舒夭绍一个人,在寒风凛冽中,站着,久久的,站着。

        ——

        被其他人误会,将不是自己做的坏事,认定在自己的头上,这种感受,舒夭绍不是没有体会过。

        她知道这是多么令人难受的事情,这是会给人造成巨大伤害的事情……

        可怕的是,这一次,她是施害者。

        是她在伤害金光日,无辜的金光日。

        她将自己的偏见化作了最锋利的箭,扎入了金光日的心脏。

        现在想起少年那双死寂的眼睛,那一句轻飘飘的“你走吧。”舒夭绍就觉得心痛得整个人都要发疯,她恨恨地拿头撞了几下墙。

        然而这没有什么用,头部的痛苦,并不会缓解心脏的痛苦。

        舒夭绍觉得自己的胃都痛到痉挛了,被误会的人会痛苦,误会了别人的人,知道了真相后,知道自己伤害到自己所在意的人之后,也同样会痛苦。

        就比如舒夭绍现在。

        她整个人都茫然无措,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金光日最后那死寂的眼神,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恐慌,舒夭绍想,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金光日的反应那么奇怪了,他或许……被她这样轻而易举的伤害后,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了吧?所以决定破罐破摔,自暴自弃——金光日要黑化了。

        她要怎么办?

        如果金光日真的决定要自暴自弃,甚至是自我毁灭的话,她要怎么办才好?

        泪水根本就不值钱,哗啦啦地往下流,大冬天的,咸咸的眼泪,弄得脸一阵一阵的刺痛。

        如果,如果真的因为她的过失,反而毁掉了金光日,让他自暴自弃地干脆真的变成杀人魔的话,那她就……以死谢罪吧。

        一起死怎么样?

        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听起来还挺美好的。

        ——

        舒夭绍还在拿头撞墙,忽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她动作一顿,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长得异常俊美的青年。

        “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青年问。

        舒夭绍:“……温同学?”

        原来是那个名字叫温如瑾的人,之前在拉萨偶遇,他还帮她和金光日拍过照。那么巧,竟然又在南韩遇到了,哦,还是在警/察局门口。

        温如瑾颔首。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的面前,舒夭绍竟然感觉自己的焦虑不安,已经那暴躁狂化的情绪,都在缓缓地平复。他身上似乎有一股奇怪的,能令人宁静下来的气场一样。

        舒夭绍以为自己说不出口的,做错了事的人,真的很难坦诚自己做错了事,刚刚面对蔡易道,她就什么都不想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温如瑾的时候,舒夭绍会觉得心安,觉得可以信赖,觉得或许能得到谅解和指引……

        明明是一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啊,为什么会值得信赖?

        明明是一个年轻的人啊,为什么会感觉有长者的气度?

        舒夭绍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我知道我应该找他道歉,但是我觉得这似乎没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了,唉~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似乎无法挽回了。”

        “你认真地反思过吗?”温如瑾平静地看着舒夭绍的眼睛,声若琳琅,“你反思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舒夭绍愕然抬眸,对上了对方那双清亮如镜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她自己。

        是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她知道,她不得不承认,她对金光日是有偏见。

        可是,这偏见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之前和毛泰九相处,没有这样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满足我那个不想自驾游的基友,我就开che载着她走了一小段。

        聊天记录截图放微博啦(@萌神大白666),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看一下哈。

        起因是昨天的更新,她说——

        车门老是被卸下来

        可是车门很累了

        车门不想被卸下来

        它想好好看勺子和我日谈恋爱

        它很期待他们让自己震起来

        而不是被愤怒的勺子卸下来

        后来她又说——我累了,不想自驾游了

        嘛~就满足一下,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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