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好像。
他就是见过!
在之前他去找道士哥哥去的那个酒吧里,有个女装的小哥哥一脚踹翻了来骚扰他的人。
就是这个小哥哥!!
现在他的穿着虽然和当初在酒吧的时候大相径庭,换成了一件奶蓝色的短袖,看着乖了不少。
但是大概还是看得出来当初在酒吧里张扬的模样。
小哥哥对他并没有印象,视线从他身上轻轻地掠过了,然后笑盈盈地站起来和陈陆握了个手,“陈少爷。”
宁又声跟在道士哥哥后面坐下来,这才发现这对小情侣里面的女生眼底下一片青黑,看起来这段时间应该睡得很不好。
而她旁边的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肩膀,时不时地垂眸看她的情况,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看这样子,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好。
陈陆也把他们的模样看在眼里,淡声开口,“两位讲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一听到他这么说,女生好像再也绷不住了,捂着嘴眼泪一下子滴落下来,“呜呜呜……”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女生名字叫张暖,她的未婚夫叫做花林晚,两个人在上大学的时候相知相爱,大学毕业之后两个人很快就见过父母,定下了婚事。
就在三个月前,张暖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出来怀了一个小孩儿,这对于一对正准备结婚,亲戚朋友们都祝福的情侣来说,无疑是一件十分令人高兴的事情。
为了迎接这个小孩儿的到来,他们还特地搬进了之前准备的婚房。
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一搬,搬出了问题。
张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自从他们住进来之后,只要是在这套房子里面入睡的,她都会见到她。
她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学生装,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旧得褪色了,就像是……刚刚从坟里面挖出来的那样,仔细看,上面甚至好像都还挂着土灰。
她披散着头发,每次都不会说话,只是微微蹙眉,一副伤心极了的模样看着她。
最开始在梦里,女人还只是站在房间门口,但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现在都已经能走到她床边了!
张暖起初是没那么害怕的,她胆子并不算小,那个女人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她听别人说,梦到这种东西,只要定定地跟她对视,就能把它吓跑。
那次在梦里,她鼓起勇气看了过去。
跟着,她就眼见着,女人脸上的皮肤慢慢脱落,露出带着白色小虫子的红肉,粘稠的深黑色血液慢慢滴落下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女人身上的学生装裙子也变得破碎不堪。
甚至,她脸上终于多了平时没有的表情。
——那是愤怒,还夹杂着令人心惊的嫉妒。
她哭着质问她,“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敢这么看我?!”
而且,随着他们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慢慢长大,女人看她的眼神也越加骇人。
最近,张暖甚至觉得,她想要杀了自己,取而代之。
她终于受不了了,幸好,她未婚夫花林晚家里是苗族人,而且真是养蛊那一支脉的。
不过花林晚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姑姑出来读书了,不如他的弟弟花零,身为他们这一支被选中的继承人,从小学着长大。
但是这种事情,专业不对口,花零来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办法,就想办法摇了陈陆来看看。
听到这儿,陈陆挑了挑眉,“花家人?”
花零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随手一招,茶桌外面的荷塘里停留的粉蓝色蝴蝶就径直朝着他飞过来,扇了扇翅膀,停在了他苍白的指尖。
“是哦。”
他指尖微微抖了抖,蝴蝶又很快飞开,“久闻陈道长大名呢。”
宁又声眼睛都瞪大了,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以前,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好像能跟蝴蝶无差别交流的!
他看着那只粉蓝色的蝴蝶慢慢飞走,直到看不见它的身影,他才慢吞吞地回过神来,结果一眼就对上了花零小哥哥似笑非笑的视线。
啊……
宁又声眼睛眨了眨,下意识想要往道士哥哥的身边躲,但又想起来这个小哥哥应该没什么敌意,有点尴尬。
想了想,他朝着小哥哥露出了一个笑,脸颊边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花零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多了几丝兴味。
听说,武当的嫡传大弟子陈陆最近下山,家里人给他定了个婚事。
看起来,这个糊涂的未婚妻就是眼前这个少年了。
看起来傻乎乎的,定下这桩婚事的人想必是个聪明人,这两个人还挺配的。
陈陆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这边,转而看向了抱着未婚妻低声安慰的花林晚,“你呢,花先生。”
“有没有察觉过它的存在?”
花林晚皱起了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有的。”
张暖一惊,哭红了一双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说她没有找过你吗?!”
花林晚连忙安慰她,“我是害怕你知道了多想,而且……”
“她就找过我一次。”
“她说,我骗她,我是骗子,但是我大着胆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又只顾着哭,不说话了。”
花林晚摇了摇头,伸手又捏了捏鼻根,也为这件事觉得伤神极了,“还有……我有两次在公司加班回来,太累了,也没换鞋在沙发上躺着就睡着了。”
“但是第二天醒过来,我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了床上。”
“不过她看起来,对我并没有恶意,甚至……”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了,但在座的基本都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那个女鬼,不仅仅对他没有恶意,甚至看起来,仿佛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
张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摇了摇头,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肚子。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情侣,花林晚是了解她的,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加快语速道:“可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孩子有过过界的接触!”
“暖暖是我的初恋,我很爱她,我们已经订婚,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我的家里面,我都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她在伤害我的妻子!”
他说得目光坚定,张暖在旁边听得又哭了起来,靠进了他的怀里。
他们本来就是这么平淡的一对小情侣,原本应该幸福而平淡地迎接未来的小孩儿到来,就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张暖日夜都神思恍惚,有几次还差点出了事。
而他们,深受她的影响,却半点不知道为什么。
总不可能,就是他们自己倒霉吧。
花林晚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低声安慰怀里的未婚妻。
等着张暖的情绪稳定了些许,陈陆才开口,“去你家里看看吧。”
“它还没有出手伤人,解决它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跟着,他们又跟着张暖和花林晚,去了他们的家里。
看得出来是新装修的,很多家具都很新,不过他们两个人应该都是挺热爱生活的人,就算是这样,家里也摆放着盛开的鲜花。
这对小情侣也是真的爱这个未出生的小孩儿,虽然肚子里的孩子才只有几个月大,但这家里已经有不少小孩儿用的东西。
“你们随便坐,”花林晚给他们分别倒了杯茶,看向了陈陆,“怎么样,陈道长?”
陈陆摇了摇头,让他稍微改了一下房子的部分摆放格局,然后又扔了几样东西,最后才道:“阴气很重。”
花林晚和张暖的心顿时就揪起来了,“那现在能把它找出来吗?”
张暖捧着一杯热水,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陈道长,真的拜托你了,后续的价钱我们肯定会好好给的,我是真的觉得受不了了……”
要是直接用手段强行逼,肯定是能把这东西逼出来的。
只不过它尚且还没有伤人——虽然确实对张暖造成了负面影响,但它还没有直接出手——陈陆也不能做得太绝。
陈陆摇了摇头,“今天晚上再看吧。”
他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不了多久,就是张暖平时睡觉的时间。
也就是那东西出来作乱的时候。
张暖心脏都揪了起来,一想到还要见到那东西,她就觉得整个人都受不了了。
她还想说话,但旁边的花林晚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摇了摇头示意她听话。
之后,他才看向了陈陆,“陈道长,那就委屈你们在家里将就一晚了。”
他们能对陈陆说出价格肯定会好好给的话,就证明了他们自己家底也颇为丰厚,这一点,从这套房子就能看得出来。
除开书房和婴儿室,这套房子还有好几个房间,当然也有能住下他们的客房。
本来花林晚想安排宁又声和他各占一个房间的,陈陆想起来这小孩儿的体质,想了想,无奈地提出让宁又声跟他一个房间睡。
还是他亲自看着这小孩儿比较保险,毕竟都把人给带来了,他得负责。
宁又声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眼睛一亮,乐颠颠地跟在陈陆身后去收拾房间去了。
而他们谁都不知道。
另一边,司机叔叔已经悄咪咪地联系了陆女士,“夫人!”
“您放心,我感觉少爷对这桩婚事也没那么抗拒嘛。”
他一脸姨母笑地又把今天在车上看到的场景给陆女士讲述了一遍。
陆女士看得不禁挑了挑眉笑起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