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退为进
“你…………你…………算你有种。”敌方将领受惊后稳了稳心神, 意外的看着上面那个身着银甲的小将。
“我们或许不如胡将军的人强马壮,但你们若是将那两个人质弄死了,我便是在窝囊, 也会带着沈家军为老将军报仇的。到时候两败俱伤对你有什么好处, 城楼易守难攻即便你能胜, 也得折了一半的兵马何必呢?”
“若是能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也给我大乾的百姓一条活路, 这里肥沃的土地, 现成的房屋, 甚至是带不走的粮食与猪羊都会你的, 各退一步怎么样?”豆大的雨水从高处落下,一滴一滴砸在了少年如玉般的脸上,他忍着与墙下那面孔凶悍咄咄逼人的敌军厮杀的冲动,今日说什么都不能将敌军放进来。
而眼下他们也没有能去城门外应战的将领。原本守城的沈家军还有三万人马的,可两个月前被一纸调令给借走了两万余人。西陉关一直由沈将军把守, 这些年除了有少数的外敌试探的来挑衅外,没出过大的战役,便让朝廷放松了对这里的重视。竟然将本就不多的士兵都调去了南边剿匪。
如今城内可用的士兵不足一万人, 将领更是没两个。
本想着硬攻的敌军, 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乌云, 又见城楼上一排叠着一排的弓箭手,还有刚刚那差点要了他命的弓箭, 胡骨丹确实有些动摇了。
“看着他,别让他自己找死。”他吩咐着属下看紧沈耀, 这人还是活的管用, 死了便没了要挟对方的筹码。
“就给你一日的时间,明日你若不乖乖的开了城门, 我便直接砍掉沈老将军的头颅,送给你当见面礼。”不是他有多相信城楼上的小将,而是不费一兵一卒攻进大乾的关口,对他的诱惑力有些大了,他想试试,万一呢?若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骗了他,他明日再与他血拼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老父亲,被对方像狗一样拖走了。手里的弓箭举起又无奈的落下,仰头看着黑压压的云层,希望有奇迹发生,明日之前可不可以不要下雨。
黑衣银甲的少年,孤立在高高的城墙上,微垂着头双手合十放在额前,不知在祈祷着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大风,将少年的衣角,发丝都吹的随风乍起。原本还一滴一滴的砸下来的雨滴,被狂风吹散不成气候。
少年伸出手,感受不到雨滴后狂喜,转身跑下了城楼。
后半夜刚刚过了丑时,敌军进入梦乡最沉的时候,空中突然射来密密麻麻的火箭,包着火棉的箭头涂满了油脂燃料,在静悄悄夜空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绚烂姿态落到了敌军的营帐。
火箭之多,风势之大,很快在敌人还没完全起身之际,便已经连成了一圈的火海。敌军的帐篷,粮草,车马,甚至是没能爬起来的士兵,都圈在其中。
我军这边兵分两路,叶淮清与赵宸岚一个负责计划火攻的线路,另一个负责准备火箭。而沈小将军则带着三千人马冲入敌军将领的营帐,负责救回沈老将军。
当然这小将军的称号,还是昨夜属下临时给封的。
三千人火攻,三千人营救,两千人掩护,在敌军自顾不暇的时候,冲进敌营拼杀。
即便带了油点了火,可对方人多片大,依然要速战速决。可想要快速打赢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擒贼先擒王。
他三岁拜名师习武,如今已经十三年甚至时间更长,可是他还没有杀过人,刚刚用了火攻也是摒弃了自己的良知,将自己当成了打仗的机器,才下了毒手的,若是他不狠这个心,那么他身后的百姓们,很可能就要遭这个罪了。
“我杀了你…………啊啊啊啊!”拿着大刀的胡骨丹硕大的体格,举着重重的弯刀便朝着少年砸了过来。
敌军将领的营帐是他主动找过来的,左右也是要你死我活的,还不如痛快点。父亲的属下已经去寻了他的下落,他只要砍下这敌军将领的头颅,这场不能赢的仗便有了转机。
少年的力气是如何也敌不过凶悍的外族大汉,常年用的佩剑更是被重刀压的死死的,可少年动作利落速度奇快,在打斗的空隙也在对方没有铠甲的皮肉上剐了好几处。
胡骨丹用大刀直直的砍了少年好几次,可每次少年都像是被风吹跑了一样,刀刃明明就要落到了他的身上,可就是碰不到他的肉上。
而他自己被砍的那几刀,更是让他气愤不已,他向是被蚂蚁骚扰的大象一样,越发的暴怒。忽然他眼神恶毒阴狠了起来,拿着刀将少年逼到了一处残破的营帐前,两旁是熊熊的大火,胡骨丹举起大刀恶狠狠的道:“看你还往哪里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火光照在他脸上,将他衬的像是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仿佛长了獠牙一般。
少年无处可躲,只能用自己佩剑死死的抵挡着他,别看这佩剑体积不大,却能挡住自己十倍重量的大刀,显然不是凡品。
少年额前发丝微乱,脸上带着不知是谁的血迹,双臂上肌肉线条绷紧伏起,紧紧握着剑柄,胸腔被大刀压的出气多进气少,他不适合与这种蛮牛近身肉搏。
凌厉的眸光一转,卸了力道歪倒在地,胡骨丹惯力向前倾斜了一下,随后便张开脚支着身子。
趁着功夫少年游鱼一样从他的□□滑出,起身挥刀坎向他的后颈,那人顿时僵硬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拿刀的姿势。
温热猩红的血液,刚好喷溅在少年脸上,脖子上,有些粘稠。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没时间去细想,或许是不熟练,或许是心不狠,反正敌人的头颅还有一半连在脖子上,他举起剑又狠狠的砍了一剑,他需要敌军将领的头颅。
看见还动了两下的手掌时,他本能的干呕着,可随后还是捡起了胡骨丹的头颅,骑上了高头大马,在激烈嘈杂的喊杀声中举起了手中的头颅。
“胡骨丹的首级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少年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嘈杂的混战,士兵们在怔愣后开始为小将军欢呼,士气大涨。
最后敌军用退兵换回了将领的头颅与尸身,撤回了百里以外。
他们没有将俘虏关押的能力,只好将一大半的敌军放了回去,严格来说这场仗并不算获胜,一方死了一半的士兵,敌方将领被斩杀,我方将领被生擒,大约能算是个平手吧。
可蔫头耷脑的士兵都活了过来,看着自己小将军的眼神都充满了欣慰,老将军与庶子与救了回来,怎么说脸面也算是挣回来些。从前看热闹的人这会都会说,还得是正房嫡子的孩子有出息,大有青出于蓝的意思。
而烧了半夜的大火,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酝酿已久的大雨悉数浇灭,将一切不好的印记都冲刷干净,给小将军的这场成人礼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沈荷塘好像玩了一场身临其境的真人游戏,可那鲜血的触感仿佛还粘在手上,脸上。
身上单薄的寝衣被汗水打透,出了汗的身子浑身冰凉的贴着潮湿的衣裳,她无力的起身去了厨房,自己静悄悄的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又是想娘子的一天,刚刚她在噩梦中害怕极了,想抱着又软又香的美人时,怎么都找不到。
二十天后,江宁终于舍得将人送回来了,但她这边还约了买家,便没时间来姜府做客了。姜沉鱼蹦蹦跳跳的回到房门外,又悄悄的从后面挂在了沈荷塘的脖子上,她就差想长个翅膀飞回来了。
“先去吃饭吧,别闹了,一路怪累的。”沈荷塘的声音淡淡的,丝毫听不出惊喜。
小姑娘忍着情绪与他一同吃了饭,今日为了回家特意换的粉色的衣裙,看着也不漂亮了,她不知道阿塘怎么了。
饭后,天色渐暗,姜沉鱼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悻悻的去洗澡了。
心中不高兴在水里泡了好久,回到屋子的时候天都黑了。
可一进屋就给她吓一跳,屋里黑乎乎的,只有沈荷塘身前的桌子上点着一盏小灯。
而阿塘脸色微白,长发披散着,唇色艳艳的一言不发坐在那里。
“你是不是生病了,阿塘?”怎么看看冷冷的呢,而且他披着头发的样子有点过于漂亮了,对,就是漂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先看看这个吧。”他语气有些淡,好像与不相关的人说话一样。
“这是什么?”姜沉鱼伸手拿过那张白纸黑字,将它放在灯光下仔细瞧着,这些字分开她都认识,只是连在一起她便不想认识了。
“这是什么?和离书?”姜沉鱼惊的心里拔凉,声音都透着委屈的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站在沈荷塘身旁,拿着那张纸的手都不稳了。
“沉鱼,我可能没有办法同你白头偕老,但愿现在放手还不晚。”看着眼睛都红了的小白兔,她差点就将人拉进怀里坐着了。
小姑娘用力的咬着下唇,眼眶眼尾都成了粉红色,泪珠在眼圈里打转后,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了沈荷塘的手指上,好像下一秒人就要碎掉了一样。
沈荷塘的手指被泪珠砸的火烧火燎,她不自觉的攥了攥手指。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怎么就不要我了,阿塘,你别不要我,呜呜呜呜呜呜!”她上前坐在沈荷塘的腿上,狠狠的搂着他的脖子,将眼泪都埋进了他的颈间。
“哎…………!”她还是没忍住,抬手将人箍进了怀里,越抱越紧。
“与想起什么没关系,我…………就是不能与你在一起了,去重新找个男子吧,若是自己找不到,我替你找!”她心狠的在姜沉鱼的心上捅着刀子。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要你,我不要别人。”姜沉鱼控制不住的哭声大了起来,还将脸埋在他肩上一直摇着头。
要看她哭的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胳膊也快将自己的脖子给搂断气了。
“我是女子,我与你成不了真夫妻的。”她鼓足勇气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娶了我,我们就是夫妻,你就是一条狗,你也别想丢下我!”姜沉鱼还是一副半疯状态连哭带嚎。
“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啊?”沈荷塘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将她从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扯了下来,擦着她的泪珠问道。
“你说了什么?你说你是条狗?”娇滴滴的美人这会哭的不能自已,脑袋都是糊涂的。
“我说……我……是……一……个……女……的……!”她虎口托着姜沉鱼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重复着。
“你说你是个女的……!”姜沉鱼机械的重复着。
“嗯……!”沈荷塘面上没疯,可心下等着审判的滋味,不比哭的滋味好受!
“嗯?”姜沉鱼还迷糊的附和着。
片刻后,她红肿的眼睛睁大了,她听到了什么?她家夫君是个女子?
女子?女子?她抬手摸着沈荷塘的脸,震惊又仔细的端详着。
和离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怎么又扯出个女子的事情?
她她她她她她…………她先解决哪件事情好呢?
女子,和离,这两个词语轮流在姜沉鱼的脑袋里来回转动着。
见刚刚大哭不止的小白兔,这会像木头一样不会动了,沈荷塘急了还有些害怕。
和离,从此以后她便再也见不到阿塘了,她也不能抱她了,她甚至可能还会去抱别人,不行,和离不行,和离是不可能的。
“和离不可能,我不同意,至于你是女子这件事,我需要冷静冷静,以后再说吧!”半晌她的智商终于回来了!
“以后怎么说?”沈荷塘箍着姜沉鱼的腰身,声音微沉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与我在一起,以后便不能有孩子,还是去找个男子吧!”沈荷塘丝毫不给她冷静都时间。
“我不要孩子,反正你就是不能走!”如果是用阿塘换个不认识的孩子,那么她不要。
“可你以后会后悔的!”沈荷塘以退为进的试探着。
“你还能再找小妾不成?”姜沉鱼眼神灵动了些,上下打量着沈荷塘,意思很明显,她娶小妾也没有用。
“这都哪跟哪啊?”看她活了后,沈荷塘心里轻松了些。
“先不和离,先不走好不好?”姜沉鱼语气像个可怜巴巴要糖的孩子。
“好…………先不走!”沈荷塘将头垂在她的耳垂旁边蹭着。
“嗯……呵呵!”脑子不再发麻的姜沉鱼,被她痒的破涕为笑。
至于她说的是女子这件事情,她现在还没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她还不能适应这样的转变,有点不相信又有点相信,总之脑子有点乱,但放她走那不可能。
只是觉得她好像更漂亮了,坐在她身上有种不敢抬头的羞意。
虽然不想和离,但她们这样是可以的吗?两个女子可以亲亲抱抱的吗?她怎么好像还想再试试,看看与从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
第42章 决不和离
姜沉鱼双手摸着沈荷塘的脸颊, 又摩挲着她的长发,一时间不知道看哪里好,感觉好新鲜的样子。
“你想好了?不和离的话,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真的不后悔吗?”沈荷塘眼神亮亮的看着身上的人, 语速很慢像是在给她洗脑一样。
“我只知道我很想你,也不想和离。” 说着她又轻轻的靠在了沈荷塘的肩头, 恨不得长在上面一样。
“而且你一直扮做男子, 定然是有缘由的, 又长的这般招人被缠上迟早是要露馅的, 不如家里放个夫人,能挡去不少麻烦与质疑,你说呢?”姜沉鱼原本还云里雾里的脑子,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就与阿塘这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吧!
沈荷塘看着小狐狸一样打着算盘的人, 轻笑出声。
“我不要假夫人!”她歪头用脸去划着她的耳垂与脖颈,见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上,挂着一颗淡绿色的翡翠珠子, 波光盈盈像扒了皮的葡萄, 红唇轻启将那冰凉的珠子含在嘴里, 用舌尖来回滚动着,慢慢的将那半个耳垂也卷了进来。
“别动哦, 你动的话可能会扎到我。”忙里偷闲还不忘哄骗她。
姜沉鱼侧着脸躺在她肩头,一动不敢动。异样的酥麻感让她将沈荷塘的衣衫拽的死死的, 呼吸都跟着灼热不少。
“二十天了, 我也很想念娘子,不如我们先去休息吧。”她直接托着姜沉鱼回了架子床上, 姜沉鱼红着脸,迷迷糊糊的让她抱走了。
这张大床,她一个人睡太久了,好像每晚都能做噩梦。不是杀了这个,就是杀了那个,断肢断头,肠子心肺鲜血直往外流,好像吃人的梦境一样,她浑身都冒着寒气,实在太需要姜沉鱼给她暖暖。
帷幔遮挡的严实,四周一点光亮都没有,亲热缠绵的气氛上来了,哪还能顾得上她是男是女这件事。
想着只要不和离其他的事情都能暖和的姜沉鱼,在密封的空间里被撩拨的脑子一片空白。
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一片,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一倍的样子,清晰敏感。
今日她穿的衣裳缝了轻纱,摸着有种粗糙的沙粒质感,长指灵活的解着盘扣。
衣服一件一件的在减少,她…………不知道阿塘要干什么…………往常亲热她不会脱她衣服的,漆黑的空间她看不见人没有安全感。
“阿塘…………是你吗?”还微凉的空气打到皮肤上的时候,姜沉鱼忍不住开口道。
“呵呵…………说什么傻话呢,这也能怀疑吗?”沈荷塘随手用一根绳子,将自己的长发绑好,俯身吻上她水润又娇软的樱唇。
她的肚兜上似乎用金丝线绣了什么,长指沿着花样一直游走着,却猜不出来上面绣的是什么。
“阿塘…………别…………很痒。”姜沉鱼躲着转过身子小声求道。
“那是绣了什么?”她一把将人又扳了回来,执着问着手却摸到了肚兜的边缘,又向上摸索着,五指长开,并拢,收紧。
姜沉鱼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她只能将脸埋进被子里,受不住的咬唇轻哼着,身子起了潮意。
最后碍事的肚兜也没了,一双略带薄茧的手来回摸索着扒了壳的鸡蛋一样,曲线分明光滑丰满。
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嵌着一只微微用力的手。细腰的主人轻张着唇呼吸微促,难耐的感受着湿热的唇舌,用软绵绵又无力的手指推搡着身前的脑袋,身子也不自觉的躲闪着。
正在投入的人,一直被不轻不重的打扰着,一只手掐着一双细白的手腕,扣置头顶。另一只手用力托起纤薄的美背,按向自己。
娇弱的身子被牢牢的控制着,酥麻刺痛的感觉从一点扩散至全身,无助到脚趾都在痒,凌乱的床铺被绞得滚作一团。
双手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后,本能的想要推搡着,谁知那人见她可怜的嘤咛后,向上吻着她不知所措的樱唇,本想推开的双手,落在了她清晰的下颚线上,没一会便被夺走了神志…………!
漆黑的床榻上,略带薄茧的手指慢慢从光滑细腻的美腿上移着,片刻后陌生颤栗的感觉,让姜沉鱼暴露在空中的肌肤敏感的起了一层层涟漪,手指无力的掐在沈荷塘的手臂上,却只能被迫跟着一起晃动………………!
午夜过后,从厚厚的帷幔里透出光亮来,一只修长的美腿被影子拉的老长,被架在半空,似乎一动就能点到那人的后背。
床上的灯光晃的姜沉鱼睁不开眼睛,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又一次传来。
墨绿色的锦被上,女子通体雪白,刚刚混乱留下的痕迹,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览无余,深的浅的斑斑点点暧昧惹眼。
发丝黑亮顺滑不规则的铺在身下,一张精致娇媚的脸上透着浅浅的粉红色,好看的眉毛微动,长睫一眨一眨的试图睁开如秋水一般的明眸。
身段勾人魂魄,肤色白是白,粉是粉叫人欲罢不能,从上到下都像艺术品一样完美。沈荷塘眸色晦暗沉浸,刚刚黑漆漆的,亏了一个亿的感觉。
姜沉鱼用手当着灯光,勉强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的臀部好像坐在了她的腿间,她修长好看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大腿的肌肤上,另一只手无理冒犯着。
视觉的冲击力是比较大的,她落下去没多久的细汗,慢慢的又爬了回来,上下一片湿意,手指紧紧抓着锦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着。
“你……凭什么不脱衣裳…………!。”在一阵无力的轻泣后,她委屈的质问道。
“下次脱。”身心被愉悦填满后,声线都温柔清亮了许多,她带着笑意俯身哄着。
姜沉鱼不满的看着她,话语还带着被蹂躏后的轻喘,半睁的桃花眼里,依旧艳光四射,还带着浅浅的无辜。
“这算是圆房了吗?你不会再和离了吧?”半晌后她终于想起了这件大事。
“你不赶我走,我永远不会走。”她用被子将她包好,擦拭着她额头上有些微凉的细汗。
姜沉鱼伸出光滑的手臂,搂着她的脖子亲昵的不松手,天色从漆黑慢慢有了微光,只是厚厚的帷幔中没了明暗,只留一室春光旖旎。
次日清晨开了窗棂,院子内各种早春开的小花,迎风微动着,浓郁的花香在空中稀释后,飘进了屋子,让主人连熏香都省了。
雕花的拔步床内,带着轻纱的粉色衣裳,与绣着碧绿金丝荷叶的白色肚兜,随意扔在地毯上。
沈荷塘起身将昨夜的狼藉收拾好,又重新给她找了贴身穿的衣裳,放在床内,洗漱后拿着包子关了房门去了衙门。
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打工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便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衙门还是要去些日子的。
心底的石头没有了,人走路的姿势都要飞起,老婆保住了,这回是货真价实的老婆了!
至于那些原主的过往,躲一天算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
心情好的人,还顺手给衙门的同事买了花生瓜子凤梨酥,拎着四四方方的小纸包去了衙门。
睡到自然醒的姜沉鱼,想起昨晚的荒唐,双手捂着脸在心底尖叫着,这,这,这,除了没孩子与其他夫妻有什么不同,她只喜欢阿塘,从年少时便是喜欢。她不要别人,也不允许阿塘有别人,她们只能有彼此。
忙了近一个月,最近刚好有时间休息了,可以给二人去做两件新衣裳,换换帷幔。再看看看庄子什么的放松一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估计江宁就可以来清账了,她得看着数不过来银子,给阿塘买星星月亮都可以,哈哈哈哈,姜沉鱼穿着肚兜坐在床上,想着想着思绪又走远了。
白色暗花马面裙,水绿色的小立领短衫,外搭白底双色满绣比甲,明明一身青绿色,却看着春色动人如风中摇曳的月季娇艳欲滴。
姜沉鱼准备着今日的小菜,厨房擀了春饼,在配上些卷饼的小菜,在春日的下午很是应景。
估摸着沈荷塘快到了回家的时间,她偶尔会冲着外面张望打量,果然时间掐算的很准。
身穿灰蓝色紧袖劲装的沈荷塘,步子悠悠的从拐角走了出来,墙角的一树杏花被风吹散,直直落在了她的头上,脸上,她连忙捡走挡在眼睛上的白色小花,却看不了头上还有。
“阿塘,你回来啦!”门内的女子,提着裙侧小跑着来到她跟前,看着她头上簪了朵花一样,笑眯眯的故意没有告诉她。
沈荷塘牵起她的手,一起回了门内,“明日不要再跑出来了,老实在家等着吧!”
“嗯…………好!”她答得很是乖巧。
圆桌子上摆着六个小盘,土豆丝,豆角丝,黄瓜丝,绿豆芽,小炒肉,香菜段,精致的转圈摆好,还有一摞薄薄的春饼,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增。
二人净了手开始用晚膳,其实天还大亮饭后完全可以去附近走走。
黄花梨的拔步床,将昨日厚重的帷幔换了下来,水粉色的双层纱帐带着叮咚作响珠帘如梦似幻。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架子床时,都想起了昨日的香艳,姜沉鱼垂着白里透粉的脸颊,起身不自然道:“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便转身离开。
“一会领你出去转一圈吧!”沈荷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好啊,我们可以去家里的铺子看看吗?我好久没去了。”
“当然可以!”
第43章 畸形关系
许久没有动静的吴府, 近来有些鸡飞狗跳了,前段时间吴老爷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没有精力在家中找茬。这一次进货亏了, 他赔了不少银子, 甚至还卖了一个铺子将银子赔给订货的主道, 那叫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还算宽裕的手头,也因为这一年的挥霍所剩无几了, 全靠剩下几个铺子的出产支撑着。想到这他又想起了姜沉鱼这个小贱人, 他精心的供养着她到头来却让她找了野男人, 分走了自己的铺子, 吴道远心下又咒骂起了隔壁,他早晚得去收拾了她,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想到这,他一身的火气愣是去了后院,咣咣的敲着李青梅的房门。
“青梅, 开开门,让吴叔进去坐坐。”他低着声线哄骗道。
原本在屋子里缝着袋子的李青梅,听到门口恶狼的声音, 身子吓得一哆嗦, 手中的针尖忽的扎在了指腹上, 出了一个不大的血点。
“吴叔,我身子不舒服改天吧。”这老王八蛋有空便拿她寻了开心, 亏的他最近身子出了问题,吃了补药都不见起色, 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只是即便不能人事他还是想着怎么磋磨她, 前两次她都奋力反抗没让他得了手,谁知这死变态竟然还上瘾了, 总想着看她狼狈反抗的模样。
她经历一些事情,也练出了越挫越勇的劲头,左右她也没了脸皮,来了手感还能打吴道远两下,不得不说双方都挺兴奋的。老色狼看着衣衫不整还拼命反抗的小姑娘,越看越兴奋,就算他最近不成事了,上手摸两把也能过过瘾。
而李青梅这一年多灾多难,她知道了一个道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如今她已经没了名声,除非离开青原县重新做人,才有活路。
可去哪里都需要银子,她手里的银子还不够,得从吴道远手里多弄些银子才够跑路。
可吴道远的家当都由吴嬷嬷管着,吴嬷嬷看她跟眼中钉似的,更别说让她碰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她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后,也不敢轻易出去找男人了,那个采花贼真是将她吓的半死。而吴道远每次都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来了她房间与她纠缠后都会给银子来笼络她,有时她占了上风还会给他两个耳刮子,打人后她顿时都能神清气爽,而吴道远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没让婆子绑了她,而是讪讪离开。
一次两次后,李青梅悟了,她只要让他碰一碰,然后在反抗抽打他几下,老色鬼基本不会恼,偶尔还会给她些银两。
“青梅,我前日刚刚得了一串珍珠链子,想着你带最合适不过了,快开门,不然这链子我可就拿去给了怡红楼的翠莺。”吴道远的声音,如今李青梅听到就恶心,可珍珠链子得值不少银子呢吧。
她看看了床上的细鞭子,晃悠着去开了门,如今她也颇有些豁的出去的架势。
门刚刚开了一个缝隙,便被吴道远用手卡住,挤了进来。
“什么珍珠链子?拿来吧。”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老练的抻着手掌。
“哎呦,你想的倒是美,就是那小翠莺想要,也得将我伺候好了才算,你就没什么表示吗?”吴道远看着继女不满的开口道。
“不给就拉倒,我又不是那怡红院翠英,你少拿我与那窑姐相比。”李青梅眼神斜瞟着吴道远不悦道。
“是是,有些道理,只是青梅这段时间不知又丰腴了没有,不如吴叔帮你瞧瞧。”吴道远越说越靠近,直至将人逼到床角,一把将李青梅扑倒在了床上,他正直壮年有些力气,将少女压在身下后,便火急火燎的一顿揉搓。
李青梅的腰身被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皱着眉头狠狠的抓挠着吴道远。这时隔壁墙内传来咚咚咚的敲墙声音,应该是李青梅卧床的娘亲敲打来的。
听到这声音,吴道远更是兴奋的将粗掌探到了裤腰下,这下李青梅可不干了,拿起床下藏着的鞭子,劈头盖脸的冲着吴道远打去。
因距离太近鞭子施展不开,便将鞭子对折朝着吴道远的脸上抽打,冷不丁被抽打吴道远因为疼痛,从李青梅的身上离开,不想被起身的李青梅追着打,他这酒色掏空的身子也就能挺上一会,而李青梅发疯来竟然也没落了下成。
他一时躲不开抱头鼠窜,:“别打了,别打了,珍珠链子给你就是了,怎变得如此泼辣。”吴道远之所以不是很强硬,是因为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成事了,于是总想着来继女的房间里找点刺激。
而李青梅也学了他的招数,打了他之后眼泪汪汪的自己错了,还会说几句好听的哄着他,直说等他好了后,她一定就不躲了。两人就这么畸形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将她娘当成空气一般拉扯着!
吴道远似乎克妻一样,李青梅的娘给他当了续弦以后,十日有八日身子都不爽利,吴道远没将娘俩赶出去,估计也是存了逗弄小丫头的心思。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病怏怏的妇人瞧着自己穿的溜光水滑的女儿,眼神厌弃道:“整日就知道勾搭男人,连你的继父也不放过,小小年纪你还要不要脸了?”
“怎么是我勾引他,明明是你找的男人不行,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觊觎你的女儿,你怎么反倒还来教训我。”李青梅委屈的辩解着。
“老爷他一开始明明对我很好的,还不是你抢了他的注意,他才渐渐不理睬我的,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就是见不得老娘过的好。你这个冤家呀,从前有那么多的小伙子,你这个不行那个不干挑来挑去,如今怎么样?自己不知捡点去外面找了一个什么东西,还把名声搞臭了,今后你要怎么办?”青梅娘,忍着不适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讲着。
“我想找个好些的男子,这有什么错,只准你找大户人家当夫人,却要把女儿嫁给泥腿子,谁家当娘的这么对女儿。”李青梅也没顾忌生病的娘亲,将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
“咳咳咳…………。”青梅娘气的脸色发白,使劲咳着,她也是想母女俩有个好的生活,才与吴道远成亲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的病还没好些吗?”到底是亲娘,吵架过后还是有些关心的。
“还死不了!”青梅娘没好气的说道。
“哼…………。”李青梅跺跺脚转身出了她娘的屋子,她娘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从前还可以的,她跑了她娘要怎么办?
她回了自己的小屋,将床下的藏好的布兜悄悄的拿了出来,将里面的银子倒在床上数着,一共三十八两买个小院子就不剩下什么了,还是少了些。不过还有点首饰也能顶一顶,那么离开吴道远那个老王八就指日可待了。
她小心的将钱袋子推回去藏好,若无其事的在院子里闲逛,偶尔她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笑声,想着老天爷就是不公平,她如今好似代姜沉鱼受过一样,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原本该是她要过的,怎么人家就找了一个如意郎君,潇洒自在的快活着。而她找了一个却是个疯子,老天当真是不公。
吴府闹成什么样子,都与这头的小两口没多大关系,姜沉鱼如今与沈荷塘对上眸光都会脸色粉红,比院内的蔷薇花还要娇艳妖娆,看着就想让人上手去掐掐她白嫩水润的小脸。
自打姜沉鱼回家后,沈荷塘做梦的次数少了些,没了顾忌更是将人当抱枕一样搂在怀里入睡,又香又软的小仙女可比被子好抱多了。
她向姜沉鱼坦白了自己的性别后,压根没给她留出独立思考的机会,连哄带骗的吃干抹净,这才让娘子成了煮熟的鸭子飞不走了。
那日二人查看过铺子后,觉得维持的还可以目前不需要操心,掌柜的也是看着姜沉鱼长大的老人,凭着过去姜老爷的恩情,也能替姜沉鱼把铺子管理好,每个月只要春桃过来拢拢账便可。
姜沉鱼来的突然,还特意给店里的掌柜伙计都买了糕点蜜饯,一时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在江宁的银子还没到手之前,姜沉鱼要拢拢自己的小金库,看看还有多少家当,那时为了海船的生意,她拿出了十二万两银票,自己只剩了不到三万两的银票与金元宝。
如今加上铺子,田庄的收益,再加上花容给的四万两银票,怎么也存了快八万两了,这些银子放在普通的人家便是泼天的富贵,可若是她想与阿塘站在一起,份量轻了些。
阿塘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她还记得那时来接她的士兵,与县衙那种懒散的兵丁完全不同。她本就是商贾出身,连花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都瞧不起她娘的出身,更别提高门大户的人家了。
阿塘早晚会回去的,自己要多些底气才能不拖她的后腿。将厚厚的银票都锁在了红木匣子里,找到墙上的暗格藏了进去,后又小心的拧了花瓶的底座,就见暗门咔嚓一下子关紧,将遮挡的画完好的挂了回去。
想起花容还送了她一个庄子,她想着带阿塘去住几天,阿塘近来睡觉很不安稳,有时死死的抱着她,有时还会冒冷汗,当然若是缠着她胡闹后会安稳许多。
她能感受到阿塘大概是在恢复记忆,或者在一点一点的想起什么,总觉得她的性子变得有些不同了,身上的气质变得厚重了些,她说不上那是什么变化,总之不似从前那般轻松的模样。
大概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变化,比如看人时的眼神,又或者说话时的迟疑,下意识的凝眉,都透着些让人胆怯的压力。
姜沉鱼自己的庄子是田庄,地多粮多院子不大,而花容给的院子,是个温泉庄子,背靠大山果树众多,是个宽敞的三进院子。
前段时间她已经派春桃与柱子去看过了,那边只有一对老夫妻在打理,听说多泡泡温泉有助于睡眠,缓解多梦,还能驱寒。
正好庄子的位置离青原镇不远,不知道花容是怎么能够在这边弄到温泉庄子的,反正既然给了她,那便不客气了。
沈荷塘回到家时,发现姜沉鱼正在收拾着衣物。
“怎么再收拾东西呢?你要去哪里?”她怎么感觉沉鱼这打包,像是要跑路一样!
“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她边装着东西边回道。
“一起去哪里?”沈荷塘茫然问道。
“花容给的温泉庄子,在青原县的边上,眼下到了五月你们不是有农忙的沐休吗?我们去那边泡一泡吧,我还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温泉呢!”姜沉鱼饶有兴致的道。
不得不说这大纲乾朝对公职人员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奖罚分明重视休假,什么冬至,夏至,清明,农忙,端午,甚至是七夕都榜上有名。加班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也并没有无事还待在衙门献殷勤的显眼包。
说是农忙假,但沈荷塘又不需要回家种田,自然就是自由活动了。
最近衙门里的案子,大概就是张三家的狗把李四家的鸡给吃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丝毫影响不到衙门的排休。
“竟然是个温泉庄子吗?娶了娘子,当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是吃香喝辣的美事!”沈荷塘漆黑的凤眸亮亮的打趣道。
“惯会胡说!”姜沉鱼好似被那带着细碎光芒的眼神电到一般,扭头不看她。
那日说的事情,沈荷塘没再提过,她也没再问过,事后她自己也觉得带着些荒唐的色彩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喜欢的是阿塘这个人,她是男子那自己就喜欢男子,她是女子那自己就喜欢女子,只要是她就好。
再者她的感情就像那温泉里的水,表面看着温度合适,内里却灼热烫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唯一不满意的,便是她至今没能脱下阿塘的衣裳,这人将她扯得干净,自己却穿的整齐,连头发都不曾乱过,实在是太坏了,哼!
不能想,一想她就容易脸颊发烫,越发不敢看她!
次日二人便带上日常吃穿与常用的物件,坐上马车去了温泉庄子。
可出了青原县的正街,二人便丢下了春桃与柱子,骑着黑马像风一样自由的跑了…………!
春衫抖动衣袂翻飞,迎面扑来的清风带着春天里特有的芬芳,再次一同骑马,远比第一次时放松许多,那时的拥抱都是小心翼翼的,如今总算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赖在她怀里了!
第44章 野浴温泉
马车慢悠悠的穿过林间小路, 周围山花遍野绿树成荫,枝杈杂乱的伸展着,还没长开的嫩叶, 已有了密密层层的姿态。
因附近有着温泉的缘故, 玉泉山附近都被盖了庄子, 并不是荒郊野岭的独门独院。
沈荷塘带着姜沉鱼与马车在山下汇合,山路蜿蜒却不陡峭, 马车行驶毫不费力。
在路过三个大户人家的庄子后, 终于看到了花府二字。
白墙青瓦看着整洁大气, 柱子下车去叩门, 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个四旬上下的嬷嬷,看到几人面上带笑道:“可是大小姐来了?”
“正是我家小姐,您叫姜小姐或是大小姐都可以!”春桃与那嬷嬷对话道。
“想必这就是花大人的宅院吧?嬷嬷贵姓?”姜沉鱼环顾四周看了一圈道。
“免贵姓刘,小姐叫我刘嬷嬷便成,我与我家老头子在这宅子里做事快有一年了。前些日子花府官家突然来信说, 从今往后这座宅子便是大小姐的陪嫁了,连着我们老两口也一起跟了大小姐,小姐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成!”刘嬷嬷大概是个嘴快的, 站在门口便将来龙去脉说给了姜沉鱼。
“嬷嬷还是先带我们进去吧!”春桃笑着道。
“哎呦, 瞧我老糊涂了, 大小姐快请快请,老奴这就去准备午膳。”刘嬷嬷一时间不知道忙什么好, 瞧着手忙脚乱的。
沈荷塘微微打量了刘嬷嬷两眼,不像是大户人家里的老仆, 反倒像是普通的农妇临时得了差事一般。
但人瞧着还算朴实, 估计与花夫人没多大关系。且花大人有心想与女儿修好关系,必定不会再生事端。
“午膳不急, 刘嬷嬷一会你先带我们在院子里熟悉熟悉吧!”姜沉鱼见这宅子不小,想着先转转,等回头便不用什么事都去问刘嬷嬷。
“好嘞,好嘞,全听小姐的!”刘嬷嬷搓着手应着,时不时还打量着仙女一样的小姐,这以后就是她与老头子的新主子了,她可得有些眼力见莫要招了主家的厌烦。
“刘嬷嬷可是花府从前的老人?”沈荷塘随便问道。
“老奴与当家的都是阜阳县人士,年轻时靠给大户人家当长工挣口饭吃,这老了干不动重活,便没了生计,亏得花大人给了我们一个安稳的落脚地,实在是好人呐!”刘嬷嬷老两口无儿无女,被花容派来看守庄子,无异于是有了养老的地方,她说着说着还有些激动。
沈荷塘听后,戒备心又放下一半,这仆人的卖身契已经到了姜沉鱼的手里,看着没什么问题。
“刘嬷嬷,以后你们还是同以前一样看护庄子便可,月例银子我会派人过来发给你们,半年一结吧!”姜沉鱼轻声道,有卖身契的仆人也是要发月钱的。
“谢谢小姐,老努定将这里看护妥帖,还请小姐放心。”刘嬷嬷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越发真诚。
院墙很高,地面铺着青石看的出有打扫过的痕迹,随处可听见的鸟鸣声婉转悦耳,房屋大概七八间,不多但个个都宽敞明亮,主卧更是带着飞檐翘角的二层阁楼,比周围的几间屋子都高出一大截,后山伸出的海棠树罩在阁楼的一角,将它装扮的像个爱美的姑娘。
庄子的西侧,走过长长的鹅卵石小道,在一小片妖娆的桃花林后面,便是靠山圈起来的温泉玉池了。
桃花到了本该凋落的季节,却因为此地的温暖湿热,硬是开的妖娆艳丽粉红一片。
温泉池子不大,也就一间屋子的大小,成圆形。池子的边缘都用白色光滑的石头搭建而成。
池子本就与山涧相连,溢满后自然流向另一头的低洼处,形成活水循环难得的很。
热气自水面袅袅上升,弥漫在空中形成水雾,被阳光穿透后留下七彩的光晕,似仙境似瑶池!
春桃早就将东西摆放整齐,又将二人的住处打扫干净,虽然并没有太多灰尘,但一样马虎不得。
刘嬷嬷已将晚膳做好,而她家老头是个看着不善言辞的手艺人,没事编编筐子,修整院落,与刘嬷嬷各司其职配合默契。
姜沉鱼换掉出门的时穿的繁琐衣裳,穿了白色印花纱衫,与蓝紫色绸缎马面裙。
如缎子一般的墨发,用一根白玉流苏发簪随意的半挽着,额间调皮的画了朵桃花钿。
见她要出了阁楼,刚到门口便被身后的人给拦腰拖了回去。
“啊…………呵呵…………你干嘛?”怎么无缘无故的将拖抱了回来,还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沈荷塘看着身下的小妖精,凤眸微眯着问道:“你想去哪?”
“去院子看看花啊……!”姜沉鱼不明所以。
“穿成这样去?”她眼神上下扫着她,纱衣虽然有些厚度,但依旧能看清里面的红色胸衣。
“怎么了?这边又没人,春桃住在外侧,不喊她,她是不会进来的,更别说其他人了,我又不会出去。”她说着有点心虚了,大概是这里的景色太容易让人放松,又或者…………!
“披一件长衫我陪你出去。”沈荷塘一把将她拉起。
“呵呵……好!”姜沉鱼乖巧点头道。
沈荷塘带着姜沉鱼出了庄子,围着山前前后后转了转。
估计玉泉山像后院那种温泉池子不在少数,按照宅子的错落可以看出,这附近的几个庄子,都是根据泉眼的位置建造的,还很像是同一批工匠的手笔,大抵是什么人建造后又卖出的吧,花老爷怎么得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牵着手,沈荷塘还手巧的给姜沉鱼编了一个黄色的花环,只是颜色过于招蜂引蝶了,除了开始飞来的两只蝴蝶,后面全是蜜蜂了,吓得她赶紧从姜沉鱼的头上拿了下来,扔的远远的,惹得美人笑得花枝乱颤。
就在二人打闹时,旁边的小路上刚巧有一位夫人经过,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那夫人长相圆润,通身贵气。
见二人在这边打闹,那夫人轻抬着下巴神色不明的看了姜沉鱼一眼,然后慢慢开口道:“这位姑娘可是住在花府的?”
“正是,不知您是哪位?”姜沉鱼面上客气问道。
听她说的确是住在花府后,那夫人神色有些探究,随后又问道:“姑娘可是花府的姨娘?”
听了这问话沈荷塘觉得这夫人好生无礼,看向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了。
“夫人说笑了,我是花府的小姐。”姜沉鱼唇角轻勾着,看不出喜怒。
“哎呀,瞧我真是糊涂了,既然是花小姐,那么有空可以去隔壁坐坐,我住在花府的隔壁!”夫人眉眼有了不自觉的舒展,又客气的邀请道。
“多谢夫人的好意,改日再去拜访。”姜沉鱼应对道。
“嗯……下次见!”说完那夫人便带着丫鬟回了自家的宅子。
“什么人啊?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她看不到是吗?”沈荷塘瞥了那夫人的背影抱怨道。
“好了,别让她坏了我们的好心情。”她知道阿塘是在为自己生气,将她当作姨娘,还是花府的,确实过分了。
夜幕降临,旷野中的星星明亮闪烁似银河波动,雾气腾腾的玉池里沈荷塘穿着里衣泡在水里,水温偏高但刚好是能适应的温度。
加上五月多的天气,夜晚还是微凉的,此时能泡在热腾腾的温泉里再舒服不过了。
她仰着头靠在石壁上,将帕子展开盖在了脸上,白色的里衣遇水变得透明。她这女扮男装的身子,总得披点什么才有安全感,真是太艰难了,其实也就是个心理安慰,比没穿强不了多少。
绑了好久的头发,这两日才得以解脱,发丝都以一种极为自由的姿态,飘浮在水面上飘着,水面有点深,不坐石凳的话,直接到脖子。
即使坐了凳子依旧能到胸口,温热的泉水能打开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她将头埋进了水平线脸朝上,好让脑子也跟着放松放松,近来是有些压力了。
长发更是水草一样飘在水面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也慢慢的在水中浮动着。
前边的珠帘微动,姜沉鱼端着果盘绕过围屏走了进来。
听到她的声音,沈荷塘将头从水中抬起,又靠回了石壁。
“怎么样?热不热?我给你拿了荔枝与山上摘的樱桃。”说着还在岸边扒了两颗荔枝,去了果核。
“哪来的荔枝?”昏暗的灯光下,芊芊玉指在红色的荔枝上,来回翻动着,灵巧的剥了好几个,还不忘喂给她一个。
“从家带来的。”姜沉鱼还在低头剥着荔枝核。
“甜不甜?”随后她又问道。
“不知道,你自己尝尝吧。”沈荷塘正经道。
“不知道?”姜沉鱼终于抬起脑袋,眼神澄澈的看着池子里的人,随后目光落到了她被水打湿的衣襟上,神色瞬间慌的不知该往哪里躲。
沈荷塘伸手扣住她雪白的脖颈,寻着樱花一样的唇瓣吻了上去,她在池子里泡久了,连唇都是烫的,灵活的舌尖撬开贝齿探进去,在里面缠绵着。
原本坐在岸边的姜沉鱼,身子一晃便被抓进了水里,身上脸上尽数湿透,纱衣变的透明贴上身上,遮不住艳丽的红色与里面的春光。
沈荷塘长腿勾着她,将她困在身上,趁着朦胧的灯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在幽深的夜里,像个等待捕食的豹子一样危险敏锐。
修长的手指,沿着每个扣子摩挲着。
“阿塘…………不要在这里…………!”落在她腰间揉捏的手,好像比温泉还要烫。
“天气微凉,还是池子里更暖一些。”她说的自然,好似不带一丝杂念,可手指却落在了盘扣上,但遇水的扣子似乎很不给面子。
忽来的夜风,将山涧里的桃花吹的七零八落,一簇一簇的花瓣落在了姜沉鱼顺滑的长发上,浮起的纱衣上,而岸边的枝衩间还挂着一小片艳红,由为的醒目。
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因为衣衫下的强取豪夺,女子雪白的肌肤泛着粉红,娇艳欲滴可与满树的桃花争艳。
半晌后,她觉察出异样,敏感的躲闪着。
可无助的躲避,总是能引来穷追不舍的痴缠,像是勾着大灰狼来吃的小白兔,如何都得成了盘中餐。
被哄骗着转过身去,纤细光滑的腰肢被搂紧,前面是石壁,后面又避无可避,方知上了当。
随着水下的波动,岸边的人无力到将脸贴在白玉的石板上,扣在石板上的芊芊玉指,因为用力指尖泛红。
明明在水里却觉得异常的口渴,双腿暗暗用力摆脱着。
可身后那人见她暗暗躲闪,直接将她左侧的膝盖处抬起,锁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重新穿过她的腰腹探寻着。
女子一只脚站在水底,总有些漂浮感,圆润的脚趾一下又一下的点着池子底部,却又摔不下去。
最后总是让她哆嗦着轻泣出声,才算完整。
姜沉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睡下的,只是那人一靠近她,她便想求饶。
好在她也不是那不知节制的人,只是将人抓进怀里睡着了,不冷不热的天气,适当运动后,都有助于睡眠。
山中的日子是悠闲的,除了那奇怪的夫人,便再无意外。
她们大概能在这里住上六七天,不知是温泉的作用,还是老婆的作用,总之这几日还算睡的安稳,几乎没有在做恶梦,她对原主从前的生活有了一些了解。
梦境慢慢从拼杀的战场变成了军营的日常,沈荷塘觉得那燕青篱当真是有两下子,原主的记忆正在用一种非常自然的方式,与她融合着。
虽然只有片段,却也清晰无比,让她觉得像是自己也经历过一般熟悉。
刘嬷嬷大多都是做了院子里的时令蔬菜,说不上有多精致,却是最自然的味道。
裹上面糊的炸香椿,青笋香菇小炒肉,金黄酥脆的豌豆煎饼,清炒蒜蓉茼蒿,还辣炒了道野山鸡。
一看桌面五道菜,讲究成双配对的嬷嬷硬是加了一个果盘,凑成六六大顺,看着舒服。
二人坐在大树下的亭子里,听着周围的鸟叫虫鸣,感受着偶尔吹过的清风,闻着各种树叶混在一起的清苦味道。
姜沉鱼手掌托腮,两眼全是星星的看着与辣子鸡奋斗的沈荷塘。
原本就带着颜色的红唇,吃了辣后更是明艳不少。
沈荷塘看她瞧着自己,顺手扎了一个果子投喂她,姜沉鱼简直就是一个素兔子,也不知道是靠什么发育的,她可是要吃肉的!
第45章 逃出吴府
昏暗不明的正堂内, 吴嬷嬷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里面不知还放着什么东西,被药汁盖着看不真切。
“老爷这是新淘来的偏方, 您喝了这个, 保准能药到病除。”吴嬷嬷与吴道远说话也没个忌讳, 吴道远看着黑乎乎的汤药,一脸嫌弃。
可若是这偏方能治好他, 那也就忍了。
“晚上将那个小贱人, 绑到我屋里去, 正好试试这药效, 这几次给她脸了,让她忘了自己是谁了!”李青梅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还敢拿鞭子抽打他,今晚他就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府里的天。
“老爷您放心吧,就这点小事, 老婆子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吴嬷嬷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青梅还不知道自己要成案板上的鱼肉了, 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得意着, 夜里吴婆子忽然带着三个嬷嬷闯进了李青梅的屋子。
四个人合力不说三七二十一, 就将人绑的死死的,随后就给她套了袋子, 抬去了吴道远的屋子。
“你们想干什么?都是助纣为虐的老虔婆,你们不得好死!”李青梅被五花大绑着, 眼神要吃了几个婆子一样。
“我呸!你个小贱人整日不三不四的勾着老爷, 如今这还不是随了你的愿,别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 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吴婆子打心眼里看李青梅便不爽。
“给她嘴堵上,别让她扰了街坊四邻的清净。”吴婆子嫌弃的吩咐道。
另外三个婆子,眼神交换动作迟缓。
“别忘了是谁给你们开的月钱?没了这份营生,家里可没这么宽裕了吧!”见几个婆子迟疑,吴婆子当即沉了脸色,摆出了管事婆子的款。
提到月例银子,几个人动作麻利了许多,李青梅直接被扔到了吴道远的床上。
她手脚都被捆着,如何挣扎也逃脱不掉半分,她绝望的想着还是逃不掉吗?心底凉凉的!若吴老爷不是她的继父,又或者她没见过隔壁那芝兰玉树的男子,她即便从了老男人又何妨,可既然看到了别人美好的生活,她又岂能甘心自己这样将就。
眼见吴道远拿着剪刀进来,她双脚使劲踹着墙壁,想发出些动静。
“别费那劲了,你吊着爷这么久,我够给你面子了,如今你配合些也能少遭些罪。”吴道远说着走向桌子旁,将那碗汤药喝下,如今这李青梅还有点药引子的意思。
见他拿着剪刀奔着床榻走了过来,李青梅又是厌恶又是害怕,今日他就是成与不成,自己都在劫难逃了。
拉上帷帐老东西一顿撕扯,李青梅见他放下剪刀,也大着胆子反抗着,就在两人激烈的纠缠之际,一个圆凳从外面抡了进来,不偏不倚的打到了吴道远的头上,怕力道不够又咣咣抡了两下。
正在兴奋头上的人,直接倒下了。李青梅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她那个病怏怏的亲娘。
“娘,娘,呜呜呜呜……!”
“哭什么!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起来换件衣裳,拿上东西自谋出路去吧!”她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歪在床边,恨铁不成钢道。
刚刚的两下,叫她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我走了你怎么办?”李青梅手忙脚乱的推开吴道远,将身上的束缚撤下。
“我这病来的急,身子也跑不动,他若死了老娘就去吃牢饭,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他若是没死,娘就替你拖着他,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青梅娘如今缠绵病榻,都忘了自己嫁进来之前也是个泼辣的爽利人。
“娘,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离开这鬼地方。”看着她娘给她准备的包袱,让她自己一个人走,李青梅急了。
“娘就不走了,你以后没了娘在身边,自己莫要在任性了,脚踏实地一些,不要总是想着好高骛远,与人攀比。”青梅娘摸着自己女儿的脸,语重心长道。
“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们一起走吧!”李青梅扯着她娘的袖子哭道。
“哎,你又有什么错呢,是娘没本事罢了,快走吧,一会被人发现了就都跑不掉了,娘还等着你以后给我养老呢,快走吧!那包里面有个邻县的地契,你先去那躲躲,剩下的是你的嫁妆,自己留好傍身吧!”青梅娘忍着不适,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一交代着,是怕以后便没了机会。
“那你怎么办?那你怎么办?”李青梅边换着衣裳,边焦急道。
“我是他户籍上的妻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放心吧,就是给我关起来,与卧床养病也没有区别,莫要在啰嗦快走!”说着说着青梅娘声音严厉起来,挥着手轰着她。
“好好,我先出去躲躲,娘你一定要等我来接你啊!”李青梅拿过地上的包袱套在身上,一步三回头的与她娘告别道。
“等等你出不去,我先去那边将人给你引开。”青梅娘见她收拾整齐,便起身与李青梅一起向外走去,只不过二人的方向不同。
“出事了,出事了,老爷不行啦!”青梅娘到了院子中央大声喊道,这可惊动了一院子下人,纷纷跑去查看情况。
李青梅趁着门房与婆子们慌乱的时候,跑出了吴府的大门。
这头众人纷纷来了老爷的屋子,见老爷额头有血迹,吴婆子等人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是你在哪这间屋子?”吴婆子恶狠狠的问道。
“你这婆子问的甚是有趣,我不在老爷的房间里,难道要你来陪睡不成?”青梅娘忙了一圈这会直接坐地上了。
“你莫要在那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吴婆子恼怒到老脸通红。
“我呸,都是女人当我看不出你那点腌臜的心思,可惜啊老爷就是去找窑姐,寡妇,也不肯要你这个老菜帮子!”青梅娘狼狈的坐在地上,神情却却像是打了胜仗的斗鸡。
“我跟你拼了,死寡妇!”吴婆子上前便是将青梅娘一顿捶打,本就气短的青梅娘被吴婆子骑在身下,好悬没了气。
却依旧喘着气说道:“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娘是病了又不是死了,真当我女儿是那没娘的小白菜不成?”即便挨着打她依旧喊出了心里话。
起初她确实让吴道远哄骗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可后来她莫名其妙的生了病,又见吴道远对李青梅毛手毛脚的便嗅出一丝不对劲,可她不敢往深了想。
后来她便是缠绵于病榻,无暇顾及女儿,导致她自己做出许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当她发现自己的病情大概很难有起色的时候,便开始为女儿找了退路,只是时间紧张加上她又坏了名声,没能给她找个可靠的男人,青梅娘还是有些遗憾的。
“吴姐姐,先别打了,快去看看老爷吧,他头上还流血呢!”旁边一个婆子拉了拉吴婆子道。
这院里除了老爷便是吴婆子说了算,这会她没发话,老爷连个大夫还没请上呢……!其他人更是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一旁看着!
可见平日里,这吴道远真是没什么好人缘。
听了方婆子的话,吴婆子回了理智,忙哭天抹泪的吩咐着下人去请大夫,又将青梅娘关了起来。
青梅娘被拖走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力气,尽管脸上都是抓伤,巴掌印,却依旧带着得意的笑。
李青梅逃出了吴府后,外面天色漆黑,她一个姑娘不好赶夜路,只能死死抱着包袱,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钻进了别人家的柴火垛里将就一夜。
她坐在周围都是木叉的柴堆里,顾不得身上被划伤被刺痛,她要怎么办?真的要自己逃去邻县吗?
可她就算是回了吴府也救不出她娘啊?而且那吴道远也不知死了没有,她怕自己被抓进衙门,衙门,想着想着她便在柴堆里睡着了。
次日公鸡一叫她便醒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出了青原县。
按照房契上的地址,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是个闹市中的小院子。她娘定是怕她一个人害怕,才给她找了这么一个热闹的地方,虽然她总是顶撞她娘,可是如今只剩自己了,她娘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怎么办?她娘会不会被吴家磋磨死,她不想当没娘的孩子,到底要怎么办?
这时她还是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她能去求他帮忙。
沐休的好日子即将结束,两人被温泉滋润过的身体,放松舒缓,皮肤更加光滑有弹性。加上每天躺在阁楼就能听到外面林子里的莺声燕语,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站不住可以走两步。”沈荷塘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提醒道。
“不走。”姜沉鱼非常配合的回道。
一张米白色的熟绢平铺在石桌上,上下被镇尺压着防止它被风吹跑。细细的勾线笔,一笔一笔的将女子的轮廓落在上面。
精致的细节竹帘半拉着,底边还挂着坠了珠子的中国结。旁边的柳枝被春风拂起,姿态婀娜的遮住了一半的竹帘。
画中女子一袭翠绿印花轻纱敞衫,内搭淡橘色绣牡丹主腰与同色满褶裙。顺着清风摇曳飞起,如孔雀开屏一般绚丽多彩。
螓首蛾眉的女子,云鬓簪花,步摇垂挂,光是用团扇遮挡的侧脸,都能给人惊鸿一瞥的感觉。
摇摆的柳枝都不忍随意拍打她,而是轻抚团扇,与之相亲。
沈荷塘的工笔画还算及格,染色的羊毫笔与颜料,是前几日她骑马去山下买的。之所以想起画像,是因为没有相机的遗憾,又想留下美好的瞬间,只好慢工磨细活。
二人为了这幅画,都奋斗了两三个上午了,也许没画出真人精致的五官,但绝对画出了灿如春华,姣如秋月的氛围感。
刷了固色的胶矾水,绷上木框后总算是大功告成了,姜沉鱼拿着有她一半大小的绢画爱不释手,嘴角一上午都没落下。
“有这般高兴吗?”沈荷塘活动着双手,见她笑的比花还美,问道。
“当然有!”姜沉鱼回身眸色灼灼道。
“来,累了好几天,我替你按按。”沈荷塘半躺在秋千架上勾着手指道,午后的阳光将她的睫毛拉的老长。
“好,等我。”她拿出白布将绢画包好后,提着裙摆向秋千走去。
藤编的秋千椅,一下一下的慢晃着,像是托起鸳鸯的湖水。
第46章 吴府寻人
二人恋恋不舍的回家姜府, 这段日子没有隔壁吴府碍眼,真是不知道有多高兴。
次日沈荷塘从衙门散值后,半路上忽然窜出一个姑娘, 用头巾蒙着脸, 上前便抓着她的腰带。
“姑娘, 有事说事,你这是干什么, 还有我瞧着你有点眼熟呢?”沈荷塘连忙将腰带从她的手中拽回。
“沈大哥, 我是青梅呀, 你救救我娘吧, 求你救救我娘!”李青梅还想上前抓住沈荷塘的衣角。
沈荷塘如今也是有主的人了,虽说是个姑娘家,可她就该自觉的与所有人都清清白白,无论男女。
这么生扑多吓人呐!
“你娘怎么了?说事就行!”沈荷塘连忙推着她伸过来的手。
若是从前被姑娘抓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她还是男装打扮呢, 可不能让人家姑娘误会。
“沈大哥,我娘被吴道远关在了地窖里都好几日了,如今我都不知道她的死活!”李青梅哭的可怜兮兮的道。
“他为何会将你娘关进地窖?”闻言沈荷塘正色问道。
“前些天他预图对我行不轨之事, 后来……后来……我娘用凳子将他砸晕, 让我逃了出来, 可这两日也没见吴府报官,更没听说吴道远出事。”李青梅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沈荷塘。
“这……你是怎么知道你娘被关在地窖的?”
“我在吴府后身悄悄看过, 柴房不像有人的样子,那就只剩下地窖了, 我娘下手狠了些, 姓吴的定不会饶了她的!沈大哥,你帮帮我吧, 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帮我了!”李青梅原地忐忑的站着。
“这样吧,你吃饭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沈荷塘瞧着姑娘有些灰头土脸的,想着这事也不是能在大街上解决的。
两人找了一家面馆,李青梅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竟然还扯到了姜沉鱼身上。
“沈大哥,那姓吴的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欺负姜姐姐的,你可定要让衙门将他抓起来呀!”李青梅悄悄观察的沈荷塘的表情。
这话初听没觉得有什么,可沈荷塘又不是直男,怎会吃她这一套。
“说你自己的事,少往别人身上扯。”沈荷塘眸色严厉了些。
看的李青梅一时间不敢言语,只是眼睛红红的低着头。
“这事我回去打探一下,你娘与吴道远是夫妻关系,没有确凿的证据,告到衙门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反倒是你娘伤人了,被吴道远咬着不放,说不定还会有麻烦。”关于吴道远的问题,目前她们与李青梅勉强在统一战线吧!
“嗯…………沈大哥我等你消息。”李青梅听她这么说,又抬起头目光带着希冀的看着她。
“你如今住在哪里?”若是逃出来的,那定是无处可去了。
“我躲在东街巷子口,一户人家的柴垛里。”
“柴垛里?”沈荷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没银子吗?”如何也不能睡在柴垛里啊,不过能住两三天没被发现,也是本事了。
“不是,只是一开始害怕吴家的人出来抓我。”头一天睡在里面她也是很害怕的,可第二天她又习惯的摸了过去。
“嗯……这样吧,先给你找个客栈住下,白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叫小二给你将饭食端上去,你娘那边我去给你打探,有消息自会告诉你。”思虑片刻后沈荷塘安排道。
“好,我都听沈大哥的。”她就知道沈大哥是个好人,一定会帮她的。
沈荷塘倒是觉得,这事不管是李青梅的娘,还是张青梅的娘,她既然在衙门做事,就不能装聋作哑了。
姜府门外,她人还没走进去,便被院子里飘出的味道给香到了,她被姜沉鱼养到挑食了,刚刚在面馆竟然没吃多少。
“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姜沉鱼端着一盘饺子走近。
“是遇到个事,一会同你讲,这饺子你自己包的?”她先伸了筷子。
“怎么看出来的?”姜沉鱼惊喜的睁大眼睛看着她。
“那当然是你包的饺子,与你的人一样好看。”姜沉鱼包的饺子很小,一口一个那种。
“真的假的?”越发温柔的语调,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阿塘的嘴,偶尔像抹了蜜一般。
“自然是真的。”夸她好看,那绝对是收着的效果。
夜里,姜沉鱼听说阿塘同李青梅一起去了面馆,娇俏水润的粉唇翘的老高,睫毛也像扇子似的剜着她。
惹的沈荷塘好笑不已,觉得不能辜负了花一般年纪的美人,又是一番对樱唇正确使用的深入交流过后,终于将人哄好了,也商议出了明日去吴府打探的对策。
次日,姜沉鱼陪着她一同去了吴府,虽然砌了高墙以后,两家少有来往,但姜沉鱼总不至于进不来吴府。
“呦,今个这是什么风,还将大小姐给吹回来了?”吴婆子趾高气扬的抻着脖子,如今病的病跑的跑,她就是这院里最大的主子了。
“嬷嬷看起来精神十足呀,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姜沉鱼与她说话都懒洋洋的调子,当真是不想与这人说话。
“哪有什么好事,李青梅那小蹄子打人后跑了,我这派人整日的抓她呢。”吴婆子一脸鄙夷的道。
“她为何要打人?她打了谁?”姜沉鱼顺着吴婆子的话茬询问着。
“嗐,还不就是她自己作的吗?不说她了,小姐回来可是有事?”
“我祖父给我埋的女儿红到了年头,成亲时匆忙忘记将酒挖了出来,今个我带着夫君过来将它挖走。”女儿红确实是有,不过是她小时候与外祖父玩笑埋的不作数,可如今拿来当借口一样管用。
“竟还有这事,我怎不知?”吴婆子好像将自己当成了这院子的主子一样。
“吴嬷嬷真是劳心劳力的命,这都是父亲入赘前的事了。”姜沉鱼可不管吴婆子的脸色直说道。
“我们走吧。”见吴婆子一直挡着路磨蹭着时间,沈荷塘拉着姜沉鱼便迈进了大门。
“岳父最近可好?”沈荷塘随意的问道。
“我家老爷偶感风寒,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他?”这因为要强占继女,被她母亲打伤的事,吴道远不许吴婆子外传,所以统一口径说了感了风寒。
“不用了,让岳父大人好好休息吧,我们挖了酒便回去,等岳父好些我再来看他。”
什么人?她可不想让自家娘子,去粘上他的边,没被打死真是可惜了。
姜沉鱼带着沈荷塘去了那棵埋了酒的树下,沈荷塘借着找工具的名义在院子里四处查看着,打探好了地窖的位置,直接寻了过去。
进了狭小的木门,地窖里面充斥着常年见不到光的霉味,吴府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地窖里并不像其他人家一样,都是青菜萝卜。
这里放的东西很少,第一间屋子没人,沈荷塘又向前走了两步,发现里面还有间很小的屋子,低矮的房顶她走过去都要弯着身子。
果然在里面看见了一位衣衫褴褛,气息微弱的妇人。
“李夫人?李夫人?我是沈荷塘,是你的女儿李青梅托我来找你的,你如今怎么样?”看着门上的铁锁,沈荷塘想要喊醒夫人,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那褴褛的妇人,听到了女人的名字后,稍稍有了些反应,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门外好看的年轻人。半晌她才想起这人是谁。
“青梅可好?”她被拖到这五天了大概,虽然没人过来鞭打磋磨她,可却两天才给一个馒头一碗水,像是要她自生自灭一样,但又不想她死的太快。
妇人嘴唇干裂,脸色枯黄,沈荷塘记起她刚刚嫁过来时的样子,不想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像被吸干了水分的苹果干瘪憔悴。
“李姑娘没事,夫人还需为了女儿在坚持几日,我这就去衙门禀告大人,想办法让你们能正大光明的离开。”这颤颤巍巍的锁头并不能阻挡沈荷塘将人救出去,但逃出去不是长久的办法,这夫人与吴道远在一个户籍上,弄不好会以家务事来处理,到时候在落到姓吴的手里就不好了。
听到李青梅无事,妇人迟钝的表情带了些欣慰。
“姑爷,额不,沈公子…………小女在外面承蒙沈公子照料了,谢谢。我如今在哪都是一样的,若是太困难便不必管我了。”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吴道远最多也就是关押了自己的夫人,闹到衙门也不见得能治他的罪。
“夫人不必忧心,这件事自会有衙门做主,你只需在坚持两日便可。”沈荷塘担心姜沉鱼的安危,不敢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
“晚上我会再次过来,给夫人送些吃食与水,切记要多保重。”留下准话后,沈荷塘便快速的离开了地窖。
青梅娘看着沈公子离开的背影,心道不说女儿眼光高低与否,起码这眼光还是挺好的,只是没那福气罢了,想想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片刻后,沈荷塘抱着酒坛子,带着姜沉鱼回了自家院子。
“怎么样?李夫人真的被关在地窖?”姜沉鱼说不上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是,吴道远将人扔在了那里,估计想让她自生自灭吧。”她得回衙门与师爷研究一下大乾朝的刑法了,单就关押夫人他最多也就是被说教罢了,要是想救人得能和离才行。
“派春桃去客栈知会李姑娘一声吧,我先去衙门一趟,等我回来与你开了那坛子酒。”看她白静的耳垂上挂着一颗圆润无暇的粉色珍珠,沈荷塘下意识伸出手揉捏着。
“好,我在家等你,不过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姜沉鱼无情的揭穿她的老底儿。
“就是想尝尝。”她拢着月华的眼神里,笑意蔓延着,哪还有疏冷的底色。
姜沉鱼让她看的不好意思,直接将头埋进了她的颈间闷声道:“快点回来。”
“嗯。”沈荷塘柔声应道。
第47章 青梅成亲
县衙的后院里, 范师爷正翻着厚厚的律典,想找出这次案件的突破口。
“这实在不行,便叫她女儿来敲了登闻鼓吧, 这事想要有突破, 总得有个状告人吧。”范师爷纠结一会道。
“她来状告姓吴的, 就能将她娘带走吗?”沈荷塘觉得没这么容易和离吧。
“那就得看这姑娘要怎么写状纸了,比如状告他长期虐待, 殴打, 下毒, 总之单靠关押是很难给她们判和离的。”师爷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这个时代的律法就是对女性很苛刻, 男人如果有了情人那就风流韵事,女人若是有了婚外情,被夫家状告那是要沉塘的。
她还在各种案例上,见过对女性实施的恶毒刑罚,什么棍棒击打子宫, 穿烧红的铁鞋,更有甚者还会将女子与猫鼠关在一起,等着被抓挠。
好在青原县的父母官, 是个和蔼的小老头, 沈荷塘还没见过这么不人道的刑罚。
可原本挺简单的案子, 女方想要和离竟然这般的麻烦,明面上吴道远并没有殴打, 虐待,下毒这种事情发生, 反而还对病重的妻子不离不弃, 甚至这还是个天大的优点,如果他不同意和离, 那么李青梅的娘注定不能离开吴府,结果可想而知。
而吴道远没能对李青梅得手,还被妇人所伤定是没想过要不计前嫌的。
而状告吴道远强占继女,这别说没成功,就是成功了也不见得能让他进大牢。没准他还会说是被继女勾引的,那些珠宝刚好能成为他无罪的证据。
这有点超出她的预想了,就李夫人那样子,再不见天日的关着挺上一个月都难,要不要将人直接偷偷弄出来?可逃跑只能是下下策,后续生活很麻烦的。
“这几条都沾不上啊,这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关押致死?”沈荷塘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别急,别急,年轻人容老夫再给你想想办法。”范师爷看着发愁的后辈从容的说道。
“您有办法?”沈荷塘见师爷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那老夫就直说了,虽说出嫁从夫,可这夫人是续弦,她也可以夫死从子。”师爷摇着头讲道。
“这是什么意思?”沈荷塘听不明白。
“女子也是子,若是亲娘在二嫁的婚姻中过的不幸,子女也有权利将其接走,接回家中自己奉养。”
“竟然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条例?真是犹如一道曙光啊。”沈荷塘意外的同时,眉毛都舒展了。
“这条立法虽然没什么人用,但它确实是存在的。不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是有条件的。”范师爷又点道。
“什么条件?”她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你那朋友可成婚了?若是男子可以直接带走母亲,可若是女子就要有夫君的同意保证才能将人接走,未成家的女子是不允许的。”
“啊这,她还真是没成家,不过这就要看她怎么选择了,好歹是一个出路。”她也就能帮李青梅到这了,成亲比打官司省时省力胜算高,若是对方人品不错,还直接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唉,回去听听李青梅的想法吧,若是她不同意,那就只能将她娘偷出来,让两人离开这青原县,去外面自力更生了。
客栈二楼的屋子里,李青梅看着比前两天干净漂亮了许多,听了沈荷塘的主意眼神带着期盼的看向她。
“沈大哥,不如让我跟了你吧,我保证不与姐姐争任何东西,我还能伺候姐姐,她若是有个伴便也不会孤独。”李青梅终究是不想死心,还想在给自己争取一次。
沈荷塘看着执迷不悟,甚至还将衣带解开的李青梅,眸色冷了些。
“再脱,你娘的事我就不管了,趁早歇了这心思,我就当没发生过。”沈荷塘语气淡漠,没有丝毫波动看不出喜怒,可话语却绝了李青梅的心思。
李青梅掩面蹲在地上哭泣着,她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她别无选择的接受了沈荷塘的提议,在三天内找人成亲,五天之内去将母亲接走,至于成亲的男子可以让春桃与姜沉鱼给打听打听,当然她自己找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自己找的,未必有姜沉鱼与春桃安排的靠谱。
姜沉鱼听了这差事笑了,兜兜转转这李青梅的婚事,怎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好在江宁手下就是男人多,将条件讲明,李青梅的长相应该还是受欢迎的,到时候让双方自己去挑就好了,她只负责搭线。
李青梅虽然名声受损,可出海的船员们有不少都是孤儿,婚事本就没有家人操持,挣得银子没个人管着也是容易败光。
李青梅又要带着母亲一起生活,两厢一对比半斤八两,怎么都比媒婆手里的货色好一些。若不是阿塘她才不管李青梅的破事呢,就算她真心的为她挑选了婆家,李青梅未必会感谢她。
可她见不得阿塘忧心,自然是要出力的,至于李青梅领不领情的,她不在乎。
阿塘对外人,看着面上疏离冷淡,可她路过乞丐的摊位,都会扔下几个铜板的人,她愿意维护她藏在心底的善良,就像那年她用单薄的身躯保护了她一样。
沈荷塘像是姜沉鱼藏在河底的金子,闪闪发光只能自己知道,却不想她被别人发现。
果然候选人多就是好,只用两日李青梅便给自己挑出一个夫婿,两人速速的过了婚书第三日就办了酒席。
第四日在吴道远震惊,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搬出大乾例律,在衙役的见证下将李夫人从地窖中接走了。
虽然李夫人打了吴道远,可是他没报案失了先机,而李夫人的遭遇是有目共睹的,他丝毫抵赖不得。
经此一事,吴道远差点把肺气炸,头伤还没好呢,又气死卧床不起了,害的吴嬷嬷又开始脚前脚后的伺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见吴道远气病了,姜沉鱼心情好了许久,看李青梅都没那么碍眼了。
青梅娘在特意谢过阿塘与自己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说,姜姑娘我这病状不知与你母亲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说完后,便随着女儿离开了。
姜沉鱼看着李夫人,心里埋下怀疑是的种子,她娘一直体弱,所以身子不好香消玉殒,从来没惹人怀疑过什么,可是李夫人不一样,她进门之前身体好的很…………。
那之后姜沉鱼特地请了大夫,去给李夫人把脉调理身体,想查出一点蛛丝马迹,而李夫人也很配合,因为无论是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二人的出手相助,她都没有不应的道理。
李青梅的丈夫是江宁手下的兄弟,是个二十二岁的忠厚小伙,一个奶奶早几年前就去世了,如今就光棍一人。
长相中等性格刚毅,皮肤微黑身材高大,十七八岁时家里贫穷,奶奶生病娶不起媳妇。后来加入了江宁的商队,这几年赚了不少银子,刚好到了要成家的时机。
李青梅长相秀气,是小家碧玉的感觉,刚好对了黄庆山的眼。又听说了她被采花贼劫持的遭遇后,也是心生怜惜。
他光棍一个,不怕将人娶回去有什么风言风语,或者是家里人反对的事情出现。
本来还有三个小伙子也同样相中了李青梅,可是听说她名声有瑕疵后还是放弃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不惧人言的勇气。
此时李青梅方才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竟然是这般的艰难,好在她看黄庆山还可以的样子,又是为了救母亲出来,只要黄庆山点头她便没什么意见。
那次她大着胆子向沈大哥自荐后,也彻底歇了不该有的心思,颇有点嫁谁都一样的感觉。
但沈荷塘却觉得黄庆山性子刚毅,就李青梅那点歪歪扭扭的小心思,用不了三个月就得给她鲁直,是个很适合她的男子。
给李母把脉回来的大夫,猜测是食物相克导致的元气大伤,又或者是长期摆放的花草有害,但都只是猜测具体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能拿到吴府内的证据更好。
姜沉鱼听后,含情的眸子里尽是能冰冻草木的寒意,长久的看着院子中间隔出来的一道围墙发呆。
沈荷塘见她站在院中一动不动,上前将她拥到怀里。
“干什么呢?不冷吗?都起风了。”她试图用体温给她加热。
“没什么,就是想透透气。”她将手覆在沈荷塘的手腕处。
沈荷塘抬头看看天上厚厚的乌云,没有透气的感觉,反倒是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上次说的酒还没喝呢,我回来时去如意楼给你买了焗南瓜,煎豆腐,凤尾虾,还有他家拿手的西湖醋鱼。”沈荷塘在她手背上一个一个点着。
“走,回去吃酒!”姜沉鱼笑着拉住她的袖口回了卧房。
厚重的乌云将亮光挡得严实,还伴着能穿越云层得闪电,昏暗的屋子被照得一亮一亮的。
沈荷塘伸手将窗子关紧,没多久就听见了雷声的轰鸣,离下大雨不远了。
房屋内却温馨的很,两个落地灯架被移到了圆桌旁边,起出的女儿红也装在了碧玉的酒壶里。
姜沉鱼暗暗瞧着喝了好几盅酒的沈荷塘,依旧没有要迷糊的意思,盘算着又给她倒了三盅。灯光下碧色的酒盅,时而贴在亮白如玉般的肌肤上,时而点在红艳艳的唇角上,就是不将它喝进嘴里。
清丽出尘的眉眼里带了诱人的钩子,看透她的伎俩一般轻扫了姜沉鱼一眼,惹的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既然喝醉了,就让春桃撤了吧。”姜沉鱼嘴角都是压不住得笑意。
“没醉啊,很清醒。”沈荷塘故意睁着眼睛,清晰的回着。
屋外的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个没完的样子,撤了吃食,简单沐浴后便早早的休息了。
可时辰还早完全睡不着,架子床内点着一盏小灯,姜沉鱼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指,从她额前一直往下滑着。
停留在红艳艳的唇上后,摩挲了两下又开始在锁骨处流连。
沈荷塘双眸紧闭,老实的侧卧着。没一会就觉得有一只小手在她衣领处逗留,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里衣都被扯了一半,玉白般的肩头露在了空气中。
这会总算是知道姜沉鱼为啥要灌她酒了,还惦记扒她衣裳呢。其实她不是在介意着什么,只是单纯的用胡萝卜在钓着兔子一样,看着她一直惦记的模样,觉得有趣。
她就默默的看着调皮的人,眸光澄澈干净,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
姜沉鱼见她不说话也不动,胆子大了起来,小手还试探着,只是还没等她达到目的就悲剧了。
粉色的缎带又到了她的腕间,半晌屋内传出珠子清脆的碰撞声,凌乱微促像击打乐器的声音。
听着叮叮咚咚的珠帘声,沈荷塘抬手将她的手指从帷幔上扯下来,不然好怕一会两人被帷幔盖到下面。
解开缎带时,美人乌发缭乱,眼角微红泛着湿意,娇软白皙的身子上开了一树的粉红,密密麻麻深粉浅粉,更有甚者两三朵交叠在一起般,妖媚惹眼。
姜沉鱼裹着薄被,咬着唇转过身不去理她。
“怎么了?生气啦?那我让你咬回来?”沈荷塘往她旁边凑着,手搭过她的腰肢顺势握着……!
“…………骗子………你………你……放手!”姜沉鱼用手臂遮挡着,别扭脸红的小声道。
“我大概是醉了,娘子我错了!”她将姜沉鱼的长发拢在一边,亲昵的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蹭着。
姜沉鱼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她好像一直在吃亏,阿塘却连个衣裳都舍不得脱,她不高兴,哼!
屋外的春雨似乎越下越大,即使在屋子里,也能听到雨水混成小河向低洼处流去的声音。
床上的人盖着薄被有些冷,外面雨水声也让她害怕,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来猫进她怀里,果然暖和安心了不少。
沈荷塘虽然很愿意这么抱着她,毕竟触手细腻光滑,可半夜估计会着凉,还是将她盖好起身找了新的衣裤回到床上。
姜沉鱼在看见她拿了淡绿色的肚兜与同色亵裤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没穿衣裳,直接用长发将脸挡了起来,机械的躺回了被子里,啊啊啊,她竟然忘记了穿衣裳,太丢人了…………。
虽然…………但是…………她还没有习惯这么明目张胆的裸着!
可这一串的心理活动,加上迟缓的动作,看在沈荷塘的眼里就是,乌黑的发丝披在肩头,雪白肌肤上的花印子若隐若现,还眼睛萌萌的看着她去拿衣裳,又呆萌又可怜的模样。
“将衣裳穿上夜里凉,莫要生病。”
“…………嗯…………。”她蚊子声似的应了一声,又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第48章 调查病因
姜府角落的偏房里, 姜沉鱼与一个洒扫的婆子对坐着。
“赵嬷嬷你不用拘束,我听说你家小儿子近来要成亲,可是定了日子?”姜沉鱼语气温和圆润, 好似二人唠着家常一般。
“日子定在了下月六日, 可是那女子家突然要加聘礼, 还是二十两,这我们哪能拿的出来呀, 唉, 我家老二都愁的三天没吃饭了, 我这当娘的也不知如何是好。”赵嬷嬷本不想说这些, 大概是太憋屈了,话匣子一开便收不回来了。
“她家的姑娘为何这般值钱啊?可是有何过人之处?”正常人家七八两便可讨个贤惠的媳妇,这二十两确实高了些。
“这女子生的水灵,前些日子被钱家老大看上了,想纳她为妾, 愿意出五十两的聘礼。她家爹娘是个认钱的,可那姑娘也不愿与人为妾,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要我家再加二十两的聘礼, 便能与我儿继续成亲。”赵嬷嬷眉宇间一片愁容, 近来好像老了好几岁。
“十两银子不少了,如若不成, 换个姑娘不就行了。”姜沉鱼观察着赵嬷嬷的表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家老二说了, 要是娶不到这姑娘他就去跳了青原河, 这个造孽的我真是白生了他一场。”赵嬷嬷看着着实生了大气。
“气大伤身,嬷嬷还是莫要动气的好, 不过是二十两银子的事情,小事。”她慢条斯理的端着茶碗品茗着。
“小姐的意思是?”赵嬷嬷眼里带着期盼看着对面贵妃榻上端坐着的女子,容颜娇媚丰肌秀骨,成亲后的小姐真是越发的倾城了,就连她一个老嬷嬷看了都会晃神,更别说那年轻的男子了,生在小地方当真是可惜了,不然就是娘娘也做得吧。
“赵嬷嬷我们也算是主仆过几年,我也就不与你绕圈子了,你儿子差的聘礼我可以给他出。”说着转身拿过来一个小红木盒子,直接打开里面五两的小银元宝共十个,外加一支金钗。
“小姐你这是何意啊?”赵嬷嬷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五十两加一个金钗,天啊,她的月银不过才五百文铜钱,这五十两够她挣十几年的了,再加上那金灿灿的发钗,她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些都是给你的,当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并没有,我有事情要托赵嬷嬷替我打探一二,你看?”姜沉鱼敏锐的目光藏在含情的桃花眼下面不着痕迹。
“老奴明白,有什么吩咐,小姐尽管提便是了。”如今她缺这银子,只要不是让她去杀人,就没什么不能做的。
“嬷嬷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样…………。”她靠近赵嬷嬷将事情交代后,赵嬷嬷竟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要回忆李青梅她娘进门后的食谱与屋内摆件,这银子简直是太好赚了,她满脸保证的回道,一定将这事办的妥帖。
事办完了,姜沉鱼便未再多留她,打探吃食只是开始,慢慢的后续吴府的一举一动她都会知道。
沐浴后的沈荷塘本想着去休息的,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姜沉鱼,便追去了书房。
明亮的灯光下,一袭桃夭色大襟罗衫,搭配奶白色满褶裙,随意插着一支珍珠步摇,看着有种飘飘欲仙的美。
只是仙女挺忙的,翻翻这本,勾勾那本感觉在对账。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对账?”沈荷塘弯腰没骨头似的歪在她肩头,看着她写写画画的。
“这会有心情罢了。”她算的自然不是她手里的铺子,而是在清算吴道远的身家。
“那我在这陪你一会,你干你的。”她自顾自的躺在了姜沉鱼身后的贵妃塌上,勾着她的腰肢睡着了,今天她大概有些累了。
姜沉鱼回身见她睡着了,便伸手将旁边的薄毯给她盖上,自己回身继续核算着吴道远手里剩下的铺子。
微微跳动的灯芯,淡淡的花香,与相互依靠的有情人,融成一幅恬静清幽的春夜图。
不小的马厩里,一匹刚刚两岁的小黑马,随着主人的地位水涨船高,但它是个有个性的马,不会因为其他人或其他马的谄媚,就忘了从前其他马的挑衅。
小黑马刚到这片陌生的地方时,见到了好多同类,它兴奋的转着圈。可是后来发现这群同类见它还是个小宝宝后,便开始欺负它,好在它是有靠山的,那群成年的马,对于嚣张的小黑马,简单来说就是既看不惯又干不掉。
知道小黑马受了欺负后,沈二公子可不干了,专门去买了萝卜,玉米,苹果,拽着小黑马站在马厩的对面吃,它一匹小马吃着水灵灵的果子,马厩里几十匹成年的马干巴巴的看着,这嚣张的操作给一众大马看的一愣一愣的。
沈二公子觉得这样下去不成,便每日都要训狗一样的训练它。战场是危险的,他不求小黑马有多么的勇猛,够聪明能保命最重要。
于是在夕阳落山之际,总能看到一个少年与一匹小马在练着什么。
“来,再来一遍啊,再来一遍就有果子吃哦。”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绿绿的苹果,在小黑马的鼻子前晃悠着。
已经有了帅气模样的黑马,非常不情愿的准备去听指挥。
“趴下,起来,躺倒,装死,哦,不对,你不能装死,你要装死了估计就真凉了,还是跑更实用,我们跑一圈吧。”少年丝毫不顾黑马拉的老长的脸,将果子放进袋子里,一个翻身上马牵着缰绳向远处的草地跑去。
天边的火烧云翻滚着,像团浓烈的火焰,蔓延成片照亮半个天空。
绿色毯子一样的草地上,一身红衣的少年骑着通体黑亮的骏马奔驰着,比旷野中的风还要自由。
画面一转,依旧是那少年,胸前挂着从敌营中抢来的包袱,一人一马不要命的使劲跑着,还好骏马的脚程飞快,将敌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对方眼见人追不上了,便使出弓箭手对准前方的人马就□□过来。
“不白,快趴下。”少年声音急促贴着马的耳边说道,后面那暗箭他能躲开,可这傻马怎么办。
黑马本能的匍匐在了地上,只是刚刚奔跑的速度过快,四肢全部与地面摩擦出老远,后背上的少年更是被甩出去三圈,落地那一刻连忙抽出身后背着的弓箭,对着追兵三箭齐发,换了一点喘息的机会,黑马摔得不轻但还能爬起来,驮着少年继续飞奔。
一人一马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场中成长着。
梦境的场景又变了,沈荷塘知道自己在做梦,或者说在找回记忆,她似乎变成一个看客,能清楚的看清一切。
两座巍峨的峡谷中,坐落着一个神秘的寨子,沿着陡峭的石壁硬是建造出两排的屋子,可外人却是如何都到不了这红英寨。
中间最高处的山峰,看着有三百多米高,林木茂密峭壁如屏,苍松翠柏重叠,藤蔓四处缠绕,是个几百人钻进去都能转眼看不见的地势。
而红樱寨便是隐在密林最高处,远看上去,如半浮在空中的房屋,只有侧面靠着山体。而他们想要穿过险峰,就必须从最陡峭的中间爬过,可那里恰恰是光秃秃的岩石,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这么多人到了崖边,那就得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阿棠,这悬崖陡峭不小心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我们要如何过去?”叶淮清看着上面陡峭下面悬崖的路况担忧道。
“那红英寨的大当家可有回话?”沈小将军问道。
“主子,这红英寨子的大当家奇怪的很,说是她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不受朝廷管束也不享受朝廷庇护,不参与两国争斗,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过去这天险峰。”副将宸岚回道。
“我们自己能过去,还用找她们?”沈将军一脸无奈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寨子。
军队在这里困了三四天了,就是找不到能翻过这座山崖的道路,敌人的队伍堵在前头,如果不能从这坐险峰穿过,便会被敌军两面夹击,到时候腹背受敌这五千多的精兵就白练了。
“不如我亲自去会会这红英寨的大当家吧,一直困在这也不是办法,粮草每日都在消耗。”叶淮清看着沈将军片刻后,提出建议道。
“要你去什么?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去了出事怎么办?还是我去吧。”沈将军看了一眼文弱书生的表哥不赞同道。
“我只是没有你强罢了,怎么就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了?再说你是主心骨,你怎么能去呢?还是我去吧,不用商量了。”叶淮清坚持着。
“那好吧,叫宸岚陪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谈判的话,叶淮清应该是比他在行的。
“嗯,放心好了。”说罢二人奔着红樱寨的断桥口走去,那里有两个守桥的喽啰。
好半晌,被留在原地的沈将军看了看天色,正午的太阳能将人晒化,这俩人还没回来,难道被留下吃饭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二人垂头丧脑的回来了。
“怎么?没吃上饭?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看着好像一狼一狈被人痛打了一顿的样子。
“主子,红英寨的大当家项红玉,说不干没有好处的买卖,若是帮了我们,恐日后被外族人骚扰,若一定要她帮忙,就得与我们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宸岚一五一十的转速着,只是旁边的表兄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有何难的,一直是她们不肯归顺又不是我们不肯接纳他们,这没问题呀。”沈将军不解二人颓废的缘由。
“可那当家的说了,说…………说…………。”
“你怎么也吞吞吐吐的?她说了什么?还能吃人不成啊?”沈将军摸了摸身上的水囊,刚想喝点水缓缓,就听宸岚说出了对方的要求,一口水全喷出去了。
“你说什么,对方要淮清当压寨夫君?她可真是敢想啊,不过这手气还挺准的呢。”沈将军吃惊后饶有兴致的说道。
“你在那看什么热闹?你还真想将我留在这不成?”淮清双手揉着额头愁道。
“用你一个换我们这么多人划算的很,不如你就牺牲一下?”沈将军带着笑意看着表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表兄没有理他,转过头前还瞪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别当真,我去会会她,看看没有有转机。”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小心啊。”叶淮清在他身后喊道。
沈将军背着身向他摆了摆手。
听说来人是沈小将军,接待的喽啰客气了许多,将他请上一个能滑翔的索道,对面有人来回拉动着,大概一刻钟他便到了红英寨的主堂,一个英姿飒爽的大眼美女接待了他。
“你便是沈将军吗?久仰大名。”女子不到二十的年纪,衣着简单戴着各种宝石串成的链子,坠于胸前。头发只梳了马尾,中间夹着几股辫子,看着有种江湖儿女的利落风姿,是个有些抓人眼球的姑娘。
“想必姑娘就是红英寨的大当家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你看上那个人是不可能给你留下的,姑娘是聪明人,帮了朝廷日后也是帮了自己,若这次能帮沈某渡过难关,你们红英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届时沈某定在圣上那里为姑娘争取的。”沈将军一直游说着。
可那姑娘似乎一句没听进去,还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沈将军,我们寨子目前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下任大当家,你也不用在那给我画饼,朝廷要是真的宽裕你们怎么这么拮据,要人没有要粮没有?”项红英早就知道她们只有五千来人了,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属下多。
“朝廷再怎么困难,也是条光明大道,日后这寨子里的人都可以出去读书做官全是各凭本事,姑娘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啊。”沈将军心道这游说的活,真不是谁都能干的,真话假话的也不受自己控制啊。
“莫要说那些没用,我就缺个男人,给我生个孩子,而且那斯文有礼的书生看着就不错,本寨主就相中他了,其余的免谈。”女子单腿往桌子上一搭,一副你不要多说的模样。
沈将军与她来来回回好几次唇枪舌战,这当家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真是令人烦躁。
小将军愁的挠了挠头发,抬头对上大当家的颇有气势的眼睛商量道:“你看我行吗?”
第49章 惊天秘密
闻言寨主认真的打量着他,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沈将军心里毛毛的,这为了队伍顺利通过天险峰,他也是拼了, 想着骗人之后在逃吧, 总不能大家都在这等死。
“沈将军, 你这姿容太甚,我还是喜欢清淡斯文一些的长相, 况且我自己就是个舞刀弄棒的粗人, 对同样只知道喊打喊杀的人, 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抱歉了。”寨主看样子真挺抱歉的,估计也知道自己看不上风华正茂的将军,也是挺奇葩的。
“呵呵…………呵呵…………大当家眼光确实很好。”他都毛遂自荐了,对方还是不松口,他也没辙了只能尴尬的笑笑。
几人又无奈的坐在了一起, 叶淮清问了问粮草,又看了看手里的图纸,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了, :“要不我就留下几日你们先走, 等出了天险峰再来接我。”
“你真的要留在这生孩子?那项红玉与土匪没有什么区别, 我怕你顶不住啊。”沈将军愁道。
“瞧你说的,我一个大男人, 我若是不愿意,她还能强迫不成?”叶淮清也顾不得难为情, 眼下行事紧张穿过这座险峰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那好你先留下, 她既然是钟情于你,估计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 只若是表兄没了清白,这弟弟我也赔不起,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嘴甜一些能哄骗的绝不动真格,你可明白?”他将自己不多的经验传授着,关键时刻只能牺牲他了。
叶淮清听在耳朵里,脸色依旧不好看。
“快去与红樱寨的大当家去谈吧,我怕一会我会后悔。”叶淮清摆着手道。
“好…………等我回来接你。”沈将军正色看着表兄说道。
一日后,沈将军与副将赵宸岚带着五千人马,在红英寨的帮助下,全部通过天险峰直接到了大山另一头的平原上。甚至还拉了十车的粮食,说是叶淮清的聘礼。
他那金枝玉叶的表兄,就只值十车粮食,他那风光霁月的表兄,就这样被人扣下了,至于能不能守身如玉他便不得而知了。
沈荷塘睡醒时,发现姜沉鱼躺在她身边,两人就这么睡在了书房,她调整了姿势将人往怀里抱抱,每次梦见一些事情后都会觉得很空虚的感觉,那种丢了东西的失落感久久不散。
外面天光微亮,隐隐要日出的模样。
从吴府买通的赵嬷嬷,复刻了李夫人在吴府的食谱,虽有遗漏却也能找出蛛丝马迹了,将食谱交给大夫看过后,孙大夫明确的指出食谱确实有问题。
这时候姜沉鱼几乎就已经认准了吴道远不清白,她娘的死绝对有吴道远的手笔。
可是对她娘下手,她还好理解,或许是为了金钱,可是为什么会对李青梅她娘下手,若是嫌弃她当初完全可以不娶她的,为何要娶了之后再磋磨,他看着也不像是神志不清到这种程度了呀,实在奇怪。
无论如何,先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再说,就凭他对自己不干不净的心思,若是外祖父知道他继承了姜家的家业,还对她图谋不轨,会在地下气到活过来的,她放任吴道远继续败光外祖父的家业,那她岂不是不孝。
如今吴道远手里的铺子还剩七间,三家布庄不盈利,前段时间进货不力还赔了不少,两间米行算是殷实,一直都能供府上的花销。还有一间杂货铺因为是老字号,每年都能盈利不少,都是靠着外祖父一辈子的积累才能一直长红的,这是她外祖父的心血,她不打算动这间铺子。
还剩一间珠宝行,可吴道远总是卖贵买底,导致珠宝行也一直是不赔不赚的状态可有可无。
那么她就要从米行下手,能断了吴府的花销,又容易得手的就是这米行了。
吴道近来确实很背,这不伤势刚好没多久,这又出事了。看着吴婆子一脸急躁的转着圈,他不耐烦道:“琴姐你能不能不这么毛手毛脚的,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改不掉?”
“老爷,不好了,米行来人说有人吃了吴记的八宝米中毒昏迷不醒,要去报官了,你快去看看吧。”吴婆子一脸的慌张,跑进吴道远的卧房。
“怎么会有这种事,定是哪个对家看不得我们生意兴隆,故意陷害的。”吴道远也没傻到丢了生意人的直觉。
“可是闹事的带人去屋子里搜了,还搜出一袋发霉后清洗过的米,声称人证物证具在,要去衙门告你。”吴婆子又道。
“什么?还搜出证据了?”吴道远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他还不在场,竟然连证据都找好了,感觉有些棘手了。
连忙穿了衣裳,赶去米铺查看情况。只见米铺门口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快叫你们东家出来,与我们一起去了官府,我定要叫他牢底坐穿。”一个穿着缎面衣裳的年轻人不依不饶的喊着。
看打扮也不像是吃不起饭来讹人的,还嚷嚷着要去官府,这让吴道远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来找茬的。
“小兄弟,有事好商量,我是这家米铺的东家,我们有什么事去里面说吧!”吴道远上前与那人作揖道。
“我与你有点甚好说的?你同我去衙门说吧!”年轻人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门外看热闹的才行越来越多,还有带头叫嚷这是黑店的,吴道远脑门起了汗珠子,局势丝毫不受他控制。
不多时竟真的来了衙役,询问了状况后将二人都带走了,连同那中毒不醒的受害人也派去大夫调查了,确实是吃了发霉的米导致的呕吐,昏迷不醒。
这下吴道远摊上大事了,又有伙计证实那米确实是吴道远不让他们浪费的,人证物证俱在真是抵赖不得,吴道远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送进了大牢。
当然这种程度的事故还不至于让他真的坐牢,他常年做生意也是有些人脉的,那中毒之人没有死,他也就是多花些银子的事,等到他出了大狱想去找伙计算账的时候,那名当了证人的伙计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家的米铺门可罗雀,清冷的仿佛关了铺子一样,出了毒米的事谁还敢不要命的来吴记买粮。
尽管江宁也动用了衙门里的人脉,但此事还是没让沈荷塘知道半分,她见吴道远出事了,一直在旁边吃瓜看热闹,回去还会将这当成稀罕事讲给姜沉鱼听。
姜沉鱼一脸吃惊的听着,水眸忽闪忽闪的配合着。
后来吴道远的铺子也没挺上多久便出售了,因为赔了不少银子吴府已经见底了,米铺又因为出了事属于贱卖了,一整个元气大伤。
这下吴道远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彻底倒下了。
可据姜沉鱼的线人来报,近来吴府还越发的热闹了,那吴嬷嬷整日描眉画眼的,打扮的跟个老妖精一样,时常在吴道远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她们都怀疑吴道远疯了,竟然跟一个四五十岁的仆妇有什么。
可姜沉鱼觉得不对劲,目前就这接连的打击吴道远还能有这心思?况且这吴婆子是吴道远的族亲,若是想有什么还能等到四五十岁,这事好生的奇怪。
没等她想出什么问题,那赵婆子又来报,说是吴道远确实病倒了,好几日起不来床了,可那吴婆子却成了吴府说一不二的主子了,而且吴道远很信任她,她安排的一切都是吴道远默许的。
这四五十岁的嬷嬷老来俏,勾的吴道远失心疯了不成,姜沉鱼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关键点。
于是灵光一动,派人去了吴道远的祖籍,查看吴道远与吴婆子的关系。
得来的消息让姜沉鱼连茶盏都打翻了,向来镇定的人嘴张的能吞了鸡蛋。
根本就没有吴桂琴这个旁枝表姐,与她年龄长相性子相似的只有一个吴柳氏,是吴道远的童养媳,比吴道远大上七岁,两人都没了爹娘,是吴柳氏一直供着吴道远读书,后来因为一直无所出多有愧疚,两人明面上便和离了。
但姜沉鱼知道,和离只是两人的幌子,那时祖父怕母亲因为上一段婚事一蹶不振,所以也是鼓励她再嫁的,当然为了不委屈女儿这次决定只要入赘的女婿。
而那时吴道远说家中已没了亲人正合适不过,可第二年他便将吴婆子接了过来,说是选房旁枝的表姐,没儿没女一个人无人依靠,他便想在姜府给她安排个活计,这么简单的要求姜母哪有不应的。
于是吴婆子便在姜府住下了,干了管事嬷嬷一职。
任谁看了一个满是皱纹黝黑的妇人,与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秀才能有什么关系。
吴道远的家乡离青原镇很远,这次派去了人光是来回就花了小两个月,不过好在她派赵婆子事先偷了吴道远的户籍,根据他的原籍找到了他的老家,才得知这一个惊天的秘密!
姜沉鱼听完一切后,心里拔凉拔凉的,好似一把利刃一直悬挂在头顶!
夜里,她俯在沈荷塘的身上,含着她的红唇一遍一遍的亲吻着,甚至还微抬着身子将自己送入她的口中。
对于她这少见的热情大胆,阿塘还是喜出望外的,虽然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先过了眼下的美人关再说。
姜沉鱼黛眉轻蹙,脸色潮红的将下巴抵在沈荷塘的头顶,手指轻轻的扯着她的头发,如被雨水奋力拍打的娇花摇摇欲坠,多处传来的颤栗感让她身子暖了些,心也跟着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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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都尉宸岚
七月, 花红柳绿大地美的像一幅水彩,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好久没出去散心的二人,今日一同去了玉明谭看荷花, 那里一望无际的碧绿青翠, 密密层层的荷叶伸展着, 大朵大朵的荷花娇艳无比。
沈荷塘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看了看姜沉鱼的, 再向池塘里瞥去。
“娘子, 今日这衣裳过于应景了, 一会我若是掉进了池塘里, 你定找不到穿着绿衣裳的相公。”沈荷塘觉得自己比那荷叶绿多了。
听了她的话,姜沉鱼笑的两眼弯弯,左右打量她,油绿色暗纹宽袖绫衫,外搭浅色绣云纹罩衫, 虽然穿了两层,却不比一层缎子厚,看着更是长了仙骨一般容颜清玉。
“无妨, 你脸还是白静的, 丢不了。”她将素手按在沈荷塘后腰处比量着, 嗯,线条流畅肌肤紧致, 似是柔中带刚一样。
见她在自己身后玩的不亦乐乎,沈荷塘回眸道:“大庭广众之下, 莫要如此急躁, 不如回去摸吧!”
“嘁!”听她这么揶揄自己,姜沉鱼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来吧,来吧,摸吧!”见她走在了前面,沈荷塘又贱贱的将她的手按回了自己的腰间。
“哼……!”姜沉鱼虽然嘴上傲娇着,可嘴角还是偷偷笑着。
她一袭白粉色的长衫,外搭浅粉绣金蝶褂子,从上到下通身的粉嫩,还在眼周画了淡淡的斜红,一颦一笑皆是撩人的风情。
养眼的组合走在任何地方都是惹人注意的,好在青原镇不大,时间长了沈荷塘也混了一个脸熟。
大伙都知道她打死过老虎,一般的地痞流氓还真不敢往二人跟前凑合。
满池的荷花,将湖水盖的丁点不见,延边还长了一圈姿态婆娑的柳树绿意盎然,宛如少女的长发一样飘逸。
从四处传来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不知道这些家伙都藏在了哪里!
“前面有船,我们去坐船吧!”沈荷塘直接拉着姜姑娘上了小船。
船桨摇摇晃晃,闻着空气中的淡淡的花香,嗅觉慢慢被丰富,由淡淡的清香向浓郁递进着。
小船顺着窄窄的河面慢慢划着,姜沉鱼一手拉着沈荷塘,一手与满池的荷花亲密接触着,入眼皆是红红绿绿,这会再看二人便觉得是这池子中幻化成的一对荷花精,惹得划船的大爷都咧嘴笑着。
好在皮囊撑住了一切,换了人穿上油绿油绿的衣裳,就得是灾难了。
岸边有一人正向船上的人看去,好半晌还是转身走了,反正已经有了地址,自己明日便去找他。
姜沉鱼满意的靠躺在她身上,满眼的绿色洗涤了近来的脏污,净化了心灵。顺着河面划了一圈,有时还能被大大的荷叶盖住半个身子,而被叶子挡住的时候,坐着的那人便会弯腰偷亲她,搅的她心里一跳一跳的。
终于上岸了,她逃似的跑了,惹得后面的沈荷塘哈哈大笑。
想了好久还是把吴道远与吴婆子,在姜府暗度陈仓的事情讲给了沈荷塘听,沈荷塘眼睛都不会动了,震惊的状态溢于言表。
妈呀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正常编剧写不出来的剧本,带着结发妻子与新夫人一起生活,这该说吴道远是个负心汉呢,还是不忘旧人的好丈夫呢?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干不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明显是两人在一起侵吞了姜家的财产,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这可怜的姑娘还不得掉进狼窝了?
“我想把姜家的铺子收回来,既然他们想相依为命,那么我就成全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别想带走姜家一个铜板。”姜沉鱼语调沉沉,眼神里带着些恨意。
“好了,好了,不想了,若是想做就去做吧,小心些别被他伤到,若是有危险记得告诉我。”她虽然在衙门当差,但这件事上她帮理帮亲都得站在姜沉鱼这边。
姜沉鱼要报自己的仇,要报姜家的仇,要报她娘亲的仇,她不会拦着她,事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段然说不出要姜沉鱼以德报怨这种话,随她去吧,她有预感她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次日沈荷塘便在衙门接待了一位既陌生又熟悉的客人。
陌生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面,熟悉是因为他们在梦里不止见过一面。
“主子,你…………你可还好?”身材高壮的年轻男子,红了眼圈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沈荷塘都觉得他在控制自己,若是控制不住便要来抓着她的衣袖了。
“我挺好的,……嗯………还不错……!”这与陌生人装熟也是个技术活。
“都是属下的失职,没能保护好你,还请主子责罚!”堂堂七尺男儿说着就要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我怎么遇害的?你当时与我在一起?”沈荷塘不解问道。
“不曾,属下当时还在西陉关,是主子自己回来的。”赵宸岚还跪在地上。
“既然出事的时候你又不在,与你有何关系?快起来吧,一边坐着去!”看着这么大的个头,跪在地上她头疼。
“主子,你什么时候回去?”赵宸岚在世子妃那里听说了主子的消息后,就直接杀了过来,沈云舒大概也是掐准了时机才通知他的。
“我………我还没想好,对了宸岚你不是五品都尉吗?为什么老是叫我主子?”沈荷塘对于二人的关系有些云里雾里。
“我先是主子的长随,再是五品都尉,我从出生的任务就是保护主子。”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年轻人,说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你是我的家仆?”话说这宸岚的气质怎么也不像仆人,多半看着像个哥哥。
“主子,世子妃说…………说你失忆了,…………你真的不记得宸岚了吗?”挺大个五品官员说话都要哽咽了。
沈荷塘看错他了,这看着铁血的汉子,怎么还爱哭唧唧?她不知道赵宸岚自从三岁进沈府就没离开过她身边。在他母亲的洗脑下,看护好主子是他唯一的任务。
而在边关那几年,自己也只是什么事都按着主子安排的去做,主子替他规划好他去执行便可,小将军不忍心他一直是个长随,替他谋划了官职。
别看赵宸岚个头像个哥哥,实际是个一直被保护的弟弟。他见过别人家的奴才是什么样的,而他从小被主子安排读书识字,更是可以跟着习武还能为自己挣下一个前程。
小将军回趟家把自己给丢了,远在边关的赵宸岚像丢了眼珠子一样六神无主。但他又有自己的职责不能擅离职守,同时还要替小将军看护好家底,不其他人有机可乘。
这会主子说不记得他了,这如何能让他不委屈。
“还是…………有…………有些印象的。”虽然是梦到的,也算有印象吧。
赵宸岚表情明显不信,眼圈又要红了,而且他觉得主子好像又变小了,身上没了分开时的煞气。
“好了,挺大个男子汉能不能给我留点好印象!”真是白长这大个了,是个内核不如她家娘子的小朋友一样。
“主子,我们是否要明日回京?”主子找到就好,记不记得他的早晚都会想起来的。
“你等等,等等。”沈荷塘连忙抬手压下他的话语,怎么跟土匪一样来了就抢人的。
“我回去后要做什么?”她真是对一个将军的日常一无所知。
“主子若是回了京城,自然是去进宫禀明圣上你已安然无恙,如今虽然外敌还在观望没什么风吹草动,但估计圣上还是会将主子派回西陉关的。”赵宸岚按照正常的流程分析着,可若是皇帝有什么心思,不正常的路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嗯…………对于我的失踪,京城里都是什么看法?”这会不多了解一些,到时候她非得抓瞎不可。
“圣上自然是派了锦衣卫多方搜查,但主子失踪的地点与青原县相差甚远,就算是寻人也与大海捞针无异。”
“而且坊间流传主子是被外敌暗杀又说是抓走囚禁了,总之谣言五花八门,更有小娘子结伴上山为将军献花祈福的,不在少数。”说到这赵宸岚暗暗观察了一眼他家主子的脸色。
“还有人上山给我送花祈福?这是把我当个节日过了吗?”沈荷塘有点意外了,这原主不会还给她留下什么桃花债了吧?
“主子在京城一众的公子哥当中,也是拔得头筹的相貌,再者人们对浪子回头又能功成名就的人,自然是怀着仰慕之情。”赵宸岚说着说着还有些自豪的意味。
沈荷塘听了眼角眉梢都在跳动,是那种很心虚的担忧,这原主一个女子,没事招蜂引蝶做甚?这要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这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吗?
“我问你一件事啊,你实话实说,我………从前没有什么桃花债吧?”沈荷塘小心翼翼的打听道。
“嗯……主子收的香囊帕子也不少,正因为太多了所以都成了纪念品,也就没哪家的姑娘是独一份了!”宸岚仔细回忆着,没办法谁叫他家公子长的漂亮呢,出门肯定会收到香囊这类东西的,那时虽然不怎么上进,但依旧能捕获不少姑娘们的芳心。
沈荷塘听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了,原主啊,原主,你这是在找死啊…………!
不过没有正主便好,不怕一堆就怕一个。
“主子,你可还好?”宸岚见沈荷塘面色不大好看关切道。
“没事,还死不了!”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搭在整个脸上,消化着自己有可能是个花花公子的事实。
赵宸岚是接到了世子妃的密信后,请了探亲假回来的,他过两天便又要快马加鞭的回西陉关。从他成了都尉开始便不能时时刻刻的跟在沈荷塘身边了。
沈荷塘决定将这边的事情忙完,便起身回京。其实她只是想再拖些日子,记忆的片段还差些重要的信息,就能全部连上了,但总觉得还差一个契机。
而沉鱼的事情还没有忙完,过段时间刚好合适吧,她的铺子庄子也需要安排好才能离开!
在那之前她还要向娘子交代一下自己的底细,争取个宽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