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低血糖还是什么,观众席上的大家也没有知道的机会了,wcg的替补监管临时上场,明显顶不住压力,操作也没法看,拿了歌剧这样的强势监管,居然让king人队四跑了。
bo3的赛制,第一局打成这样,后面基本没得看了,除非wcg第二把四抓四跑,不然根本不用往下打了。
第二局第一把,wcg替补勉强找回一点状态,最后被king人队一位同样是替补的女选手祭司偷了家,再次四跑。
这把预选赛king赢得彻彻底底,wcg居然真的爆冷输给民间队,搞不好要沦落到复活赛去。
wcg的微博下面一片沦陷。
【这替补好歹跟着wcg打了两年多了,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水平?】
【心态崩了吧,从没见过哪个职业选手打歌剧走路还卡的】
【内部消息,据说松松根本不是低血糖,好像是脑炎,还有癌变风险】
【?楼上别胡说,从来没说过松松有脑炎】
【是真的,我亲友就在wcg基地做工作人员,松松每周都要去医院复查】
紧接着,吃瓜看新闻的路人和jt队粉以及拨云的老婆粉们在同一时间刷出了一条微博。
拨云大号转发了说松松脑炎的评论,并配文:【他有没有脑炎不知道,你是有点脑瘫。】
这条微博在十分钟内上了热搜,黑子们闻着味爬过来了,和粉丝撕的不可开交。
【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叛逆】
【这就是公众人物的素质吗?】
【真牛逼,成绩没有,嘴炮第一】
【干嘛这么护着他,你俩谈恋爱啊?】
【楼上闭嘴,拨云要谈只能跟solene谈】
【都什么年代了,凭什么只需路人造谣不许选手辟谣?选手活该被咒脑炎吗?】
【没说不许,那咒的又不是你家主子,你家出来辟什么谣?】
坐在车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捧着手机缓缓转头,一齐盯着拨云。
符晏卿不明所以:“?干嘛。”
佐伊含蓄道:“不是,虽然我知道你热心快肠仗义执言聪明善良美丽大方随时准备为朋友一怒冲冠并且说的也很有道理喷子确实该骂,但你带节奏之前能不能先和我,你的御用小太监说一声?我好安排点水军什么的?”
喻妍感动道:“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早就磨平了棱角,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够义气,虽然松松在赛场上虐我千百遍,但我也愿意为了他发微博刚一波!”
眼见喻妍居然真的掏出手机要发微博,佐伊连忙摁下:“别好的不学学坏的,拨云好歹还有粉丝帮着喷回去,你一出头谁替你骂回去?!”
喻妍凄凄艾艾地收了手机。
符晏卿把腿一翘:“我们战队当时出道的时候被骂的多难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时松松就替我们说过话,那时候他也不是什么明星选手,被黑子挂论坛喷得屎都出来了。松松是个有情义的人,我乐意,罚钱就罚吧。”
乔妤静静地坐在她身边,还穿着她的外套,带着一点淡淡的苍兰香味,被符晏卿的这段话里带着的热气扑了一脸,四肢都活络起来。
纵然这温情并不是冲她。
jt刚官宣的时候,jam首当其冲,不管是出走重建战队还是背刺队友,无数的话题都落在她身上,紧随而来的就是对全女队的一片不看好。
当初有欧美赛区组过一次全女队,纯是炒热度用的,选手们平均排位五阶水平,第一次上赛场被羞辱得体无完肤。
那监管起先先逛了一会街,等女队修了四台机子才开始杀,即使是这样,居然还打了个四抓。女选手震慑的被震慑,空飞轮的空飞轮,甚至大空地连人皇步都走不出来,硬被监管追着虐。最后四抓还是放血放死的,其中有两个选手还贴着监管的面交自起。
那个欧美女队打完那一场就宣布退役了,再加上有成员在舞台上哭了,后期网络上骂的不堪入耳,什么污言秽语都有,开黄腔的大有人在。
所以jam宣布成立jt的时候,网上也是说什么的都有,成员开直播的时候所有联盟战队,只有松松所在的wcg进来送了礼物,松松还转发了战队官宣的微博,说“很期待,希望在赛场上能对一对”。
然后松松就以背叛联盟为由挂在贴吧骂了整整一年,直到jt首战,拨云大放异彩,几乎是骑着黄毛小伙的鬼火摩托带成员们冲进决赛,并且十分精彩地夺了冠。
当然质疑声并不会停,靠运气,有后台,蹭热度的说法此起彼伏,于是第二年,jt战队人队磨合好了,不仅拿了夏季赛冠军秋季赛亚军,还蝉联了coa冠军,至此,质疑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jaunatis,在立陶宛语中,意为“新月”。
圈子里的大家都不容易,难得的是走了几年之后,还有拔刀怒斩群狼的勇气。
拨云就是这样的人,乔妤静静地想。
上海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不情不愿拖着脚步进入了深秋,寒意拔地而起,早晚温差大得离谱,中午穿短袖,晚上恨不得穿棉袄。
拖了将近一周,松松终于出了院,在微博发文称自己只是低血糖加上胃不好,感谢粉丝的关心,特意艾特了拨云。
【wcg-松松:感谢我姐仗义执言,罚款我替你交。】
评论区除了恭喜出院和注意身体的关心外,还就地萌生了一大批cp粉。
乔妤看了一会微博,忍不住瞥了符晏卿几眼,符晏卿打完一把联合狩猎,正在激情赛后监管队友。
乔妤打了一把排位,看符晏卿起身去了茶水间,也跟着进去。
符晏卿哼着小曲给自己弄热茶,刚把茶叶搁进杯子里,余光看见乔妤进来,招呼了一句:“要喝茶吗?”
乔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提议道:“太晚了,喝茶会睡不着的,不如我给你热杯牛奶喝吧?”
符晏卿一听觉得有道理,欣然答应了:“好啊。”
乔妤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盒鲜牛奶,然后倒进两个塑料杯子里,又转身把杯子放进微波炉转起来。
等的时间里,乔妤慢吞吞地看了符晏卿一会,看得符晏卿都有点不自在了,才笑道:“松松哥出院了,还没问候他呢。”
符晏卿一摆手:“他皮糙肉厚,有什么可问候的,没死了就行。”
乔妤被符晏卿话语里不经意间的熟络刺了一下,憋了好几天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决堤,疯长的嫉妒海啸一样淹没了她。
不过幸好乔妤心里有一万个想法,脸上仍能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来:“嗯,到时候还是问候一下吧,你有松松哥微信吗?”
符晏卿敏锐地察觉到乔妤哪里不太对劲,但倒地是哪里不对劲,她实在抿不出来,只好“哦”了一声,把松松的微信推了过去。
这个时候,牛奶热好了,乔妤打开微波炉,一边加松松微信一边无所知似地去拿牛奶,然后被高温杯壁烫得一哆嗦,嫩白的指尖迅速红了起来。
符晏卿刚才看见乔妤居然不带手套去拿杯子,当下伸手去拦,还是晚了一步,看见乔妤被烫了之后迅速泪盈盈的眼睛,本来准备的呵斥滚到嘴边,又被囫囵吞了回去,语气温柔了不少:“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乔妤的手被符晏卿抓在手里仔细看,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委屈:“没事……我只想着加松松哥微信问候一句,忘了带手套了,抱歉。”
符晏卿忍不住有点恼:“你道什么歉?要怪也是怪松松那个傻逼,还犯得着用你去问候,不会自己滚过来报平安吗?跟我走,我房间里还有上次佐伊被热水烫到买的烫伤药……你也真是的,也不看着点。”
乔妤低着头心满意足地跟着符晏卿走了,刚出院回基地的松松猛地打了一个打喷嚏,被战战兢兢的经理以为着凉了,被迫喝了一大碗板蓝根。
符晏卿的房间装饰很简单,简直有点像酒店的样板间……应该是电竞酒店的样板间,一台满配的电脑搭配电竞椅横亘在房间正中央,被挪到一边的床可怜兮兮,还没有沙发存在感强。
符晏卿让乔妤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管软膏,然后坐在乔妤身边,抓过她的手细细地涂着。
乔妤的手太白,一下子燎起很多小水泡,幸好大拇指没事,要不然连游戏和比赛也没法打。
符晏卿边涂边听着乔妤轻轻地吸气,不由得越来越温柔,还时不时地吹气,等终于涂完了,才发觉乔妤一直盯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夜色如醉,灯光昏暗,实在太适合发生点什么事。
符晏卿跟乔妤对视一会,从全身凝聚起一股气,然后轻飘飘地叹了出来:“以前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既然是队友,我绝不会挤兑你,这点你放心,好好打比赛,咱们…还是朋友。”
毕竟当初是乔妤渣了人家,符晏卿现在愿意说这话,已经是很宽和且温柔了,甚至还愿意给乔妤一个朋友的名分,直播里,赛场上,训练赛,乃至生活中也多番照顾,简直是最好的结局。
但乔妤听完,绷紧的四肢慢慢松泛的同时,忽然没由来地从心底最隐蔽的角落里,翻倒出一丝恨意来。
她简直恨死了符晏卿,为什么可以既往不咎,为什么不破口大骂或者带着队友霸凌自己,哪怕克扣工资也好,或者干脆掐着自己的脖子质问为什么发一句“腻了”就可以全身而退从此再无消息。
符晏卿什么都不做,让她怎么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