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迟雪洱整个人被宽大的西装罩住, 眼前一片黑暗,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衣服上的动静很大,还有陆熵皮鞋踩踏地面水坑的清脆声响。
明明是非常寒冷的雨夜, 可在依然带着陆熵体温的西装包裹下,竟一丝冷意也没有感觉到。
耳朵贴着宽阔温热的胸膛, 能听到好大的“扑通扑通”声, 分不清到底是他们两个谁的心脏在躁动狂跳。
“陆总,您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林修以为两人可能会在里面逗留一段时间,所以一直在别墅门口等待,隔着车窗看到他们两个这副模样, 慌忙拿着伞出来。
“别撑了,先把车门打开。”
陆熵冷声吩咐。
林修也是一时被惊到了,停下撑伞的动作,走上前打开车门。
坐进车里, 被温暖的热风吹过,在外面冷透的身体才慢慢有所缓解。
林修先把暖气又调高几度,找出两条车内备用的干毛巾,恭敬递到后方:“陆总, 先擦擦吧。”
陆熵随手接过, 却没有立刻擦拭自己的身体, 伸手掀开怀里的西装外套,露出躲在下面的小少爷,捏起他的下巴左右转动检查。
“有没有淋到。”
迟雪洱还有点懵,其实他从头到尾被裹在衣服下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从别墅中庭到这里不算近的一段路程, 他也仅仅只是被打湿了下半截裤脚而已。
反观陆熵,不仅头发和脸颊在滴水, 衬衫也湿了大半,成半透明状紧贴着皮肤,湿漉漉的,看着就冷到不行。
相处这么久,迟雪洱从没有见过陆熵这么狼狈的模样,想到他是因为什么才如此,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立刻抢过毛巾,跪坐起来,抬手去擦他脸上的水痕。
“我身上都是干的你看不到吗,自己都淋成落汤鸡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迟雪洱的心其实还是有些慌的,急切又担心,擦完脸颊又去擦头发,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章法,擦到一半就被握住了手腕。
陆熵抬眼,就这么抓着他的手放到唇边,隔着不到半公分的暧昧距离,随时都可以碰触到那副柔软的唇瓣。
他的眉峰上还攀着晶莹的水滴,冰棱似的,要掉不掉,衬得下面那双紧盯着他的黑眸愈发深邃如幽潭。
迟雪洱被这个眼神看得脸颊微热,不自在地吞一下口水,别开头,但下一秒却又被捏住下巴掰回来,陆熵的脸也随之贴近,带着不可抗拒的侵略气息:“比起擦头发,我们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迟雪洱,让他瞬间从眼下暧昧缠绵的氛围中抽离出来,转回视线,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英俊面庞,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说刚才轰趴馆里的事吗,我今天是来参加学长的庆功宴的,就是刚才跟我聊天的那个人,他叫付云霄,我记得以前还跟你说过他,他……唔!”
迟雪洱话说到一半,就感到后腰突然一紧,然后整个人便被从座椅上薅起来横放到陆熵腿上。
臀.部毫无缝隙的接触到坚硬的大腿.肌,迟雪洱愣了两秒,面色瞬间爆红。
驾驶座的林修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默默按下了后座挡板的按钮。
挡板升起的“嗡嗡”声响过后,迟雪洱也渐渐从刚才羞耻的情绪中缓过来,双手握住男人宽厚的肩膀,低头望着他:“你在生气吗?”
陆熵微仰着脸,语调低沉:“我不该生气吗?”
明明是自己先问的,怎么还被他反问起来了,还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迟雪洱琢磨了一会:“我不知道生气的点在哪里。”
这小少爷,陆熵差点被他的傻气逗笑,眸色柔和了些:“下课了不赶紧回家,跑到那种地方鬼混,不该让人生气?”
果然是跟聚会的事有关,迟雪洱撇嘴:“都说了是学长的庆功宴,才不是鬼混,而且……”
他还想对那句“下课不赶紧回家”作出反驳,可一低头就看到男人还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衫,那些话顿时就卡在喉咙里,完全狠不下心跟他吵。
干脆把旁边的毛巾又拿起来,继续给他擦身上的水滴。
“你要不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吧,这样一直贴身穿会感冒的。”
陆熵却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只有这一件,我脱了你可能会不自在。”
迟雪洱提议时倒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低头望着自己被摁在他胸前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手心能清晰感受到下面坚硬结实的肌肉,紧致中带着一点回弹的柔软,体温也很灼热,冬天时当暖宝宝效果应该不错……
意识到他竟然在细细体会男人胸肌的手感,迟雪洱大脑宕机了几秒,闪电般立刻把手抽开。
“你,爱脱不脱,反正感冒的也不是我!”
“嗯。”陆熵似乎并没有察觉出他的慌乱,又或者并不在意,敛下眉眼,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你没有淋湿感冒就行。”
一句话让迟雪洱兵荒马乱的情绪瞬间平息不少,他又想到刚才男人抱着他从雨中回来的情形,甚至到车上后第一件事也是确认他有没有被淋到,尽管他已经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可在男人眼中,他总是像易碎的玻璃珠一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一丁点的磕碰擦撞就把他弄坏。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熵竟然变得如此珍视他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注定会从他生命中路过无关紧要的协议对象罢了,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在想什么。”温热的大手贴在他脸侧蹭蹭,陆熵嗓音低沉:“你那个学长吗?”
迟雪洱放空的眼神聚焦,重新看向他:“嗯?什么学长……”
陆熵注视着他眼底深处:“他就是那个叫你小名的学长吧,看得出来你们很亲密。”
迟雪洱思路跟着他的话走,低喃道:“是他这样叫我小名的没错……”
但是当时陆熵进来时,他们有表现得很亲密吗?
“我,唔!”
不等他提问,就感到腰上突然一疼,陆熵掐在那里的手好像加大了力度,比刚才攥得更紧更重了。
“怎,怎么了……”
迟雪洱忍着疼痛,双手扶在他肩上,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两人现在一上一下的姿态对视着,陆熵瞳仁漆黑,目不转睛地用视线描绘着他每一寸眉眼和五官的轮廓,又小又白的脸,圆而大的猫眼,迷茫地盯着人看时,眼神更是水灵灵的,无辜可怜。
衬衫领口凌乱敞开,颈侧有一处粉色的印迹,看得出已经快消散了,可在迟雪洱过于雪白的皮肤底色下,仍然突兀的明显。
这应该是去陆宅时那晚留下的,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有完全消失。
刚才那个所谓的学长应该就是想触碰这里吧。
想到这里,陆熵眸中冷意尽显,箍在迟雪洱腰间的大手也越收越紧。
可怜的迟雪洱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被握得哀叫一声,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
“陆,陆熵……”
可怜兮兮的呼唤并没有引起任何怜悯,陆熵抬起头,眼中隐隐露出凶戾之色,在迟雪洱感到害怕前一把掐住他的后颈,狠狠摁进自己怀里。
迟雪洱眼前突然变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感到脖颈一麻,被人在那里深深吸了口气。
“嗯……”
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吸出来一样,迟雪洱猛地绷直脊背,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无法控制的颤栗,腰也跟着酥麻发抖,软得撑不住身体。
陆熵双臂用力,将他紧紧箍在怀里,嗓子哑得可怕:“小骗子,还说不是鬼混,一身烟味,嗯?”
迟雪洱已经说不出话了,从来不知道拥抱也可以给身体带来如此强烈的刺激,陆熵在闻他身上的味道时,他的呼吸间也全都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交缠杂糅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更浓烈一些。
“我,我不是故意沾上的……”
轰趴馆里那么混乱,环境乌糟糟的,抽烟喝酒的到处都是,虽然他什么都没碰,但也难免被染上里面的味道。
他怕陆熵会嫌弃他身上难闻,双手推着他的胸口,想要退开。
“要去哪。”
陆熵扣住他的后脑,控制欲十足地问。
迟雪洱抽了下鼻子,埋怨地看他一眼,有些委屈:“我身上有烟味。”
耳畔响起一阵沙哑的低笑,陆熵偏头,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沿着柔软的下颌轻蹭:“洱洱。”
好磁性惑人的嗓音,迟雪洱从耳朵到脖子都一阵细细碎碎的痒意,半闭着眼睛,脸颊上的红潮像是快要烧起来的火焰。
“睁开眼睛。”
迟雪洱犹豫须臾,慢慢掀开颤抖的眼皮。
紧接着睫毛上就被亲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陆熵喟叹一声,低头深深吻下去。
刚才那样的气氛,迟雪洱其实已经做好了他会随时吻过来的准备,但即使有心理准备,也不代表真的来时就不会心慌意乱。
两个人的嘴唇触碰在一起,只是简单的摩擦就会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
与亲吻时强势攻占索取的力度不同,陆熵的嘴唇出奇的很软很热,迟雪洱腰麻得坐不住,只能用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他们最近真的亲得太频繁了,就连男人咬住他的下唇吮吸后,下一步就会强势撬开他的嘴唇这样的细节和习惯他都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身体更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甚至只是被舌头轻轻舔了两下唇缝,便情不自禁的主动开启唇瓣。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迟雪洱心中瞬间涌起一阵强烈的羞耻感,这个时候再想闭紧嘴巴已经来不及了,滚烫的气息不容抗拒地闯进来,带着独属于陆熵的清爽味道,将他的口腔完全充盈填满。
起初他还想试着抗拒,但被陆熵咬住舌头狠狠吸了一下,便情不自禁地酥了腰,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力气,两只胳膊也耷拉下来,软趴趴缩在他胸前任他欺负。
陆熵自然也察觉出他的变化,抱着怀里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身体,垂眼观察他的表情,看他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展现出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湿润潮.红的脸,浓密颤抖的睫羽,交缠间偶尔吐出来的红色舌.尖,完全是沉浸在情.欲中的俘虏。
让人发疯。
陆熵眸中的贪念和欲望浓烈到无法压抑,扣紧他小小的后脑勺,更深地向他柔软湿润的口腔内侵占。
“咕啾咕啾”的水声响个不停,迟雪洱目光涣散,眼角都是被刺激出来的生理泪水。
好舒服,头晕晕的,身体也好热,虽然很难为情,但不得不承认陆熵真的好会亲,每次被他亲到敏感的地方时,腰都会抖个不停,自尾椎那里升起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但再如何快乐的事情也都要有度,尤其迟雪洱的身体还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底子太差,天生的病气孱弱。
亲到后来他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小脸涨得通红,眼泪更是完全不受控,“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发出的呻.吟还没有刚断奶的小猫动静大。
见状陆熵只得赶紧停下,虽然刚才那些对他来讲连隔靴搔痒都比不上,但他更不想看迟雪洱痛苦的模样。
“好了,先不要了,乖,小口慢慢呼吸。”
陆熵的嗓子沙得像纸,手掌轻轻顺着他的脊背,时不时含住他的嘴唇渡一口气。
“哈……”
迟雪洱缓了许久,直至肺部重新变得舒畅,大脑也逐渐回归清明,眨掉眼睛里的泪花,视野中才慢慢出现男人的面孔。
“好点了吗?”
陆熵撩开他一缕湿润的头发,嗓音温柔得吓人。
迟雪洱呆呆的,回想起刚才种种忘情的热烈画面,红透的脸颊瞬间更加火热。
他竟然差点被亲晕了,好丢人!
想捂脸逃避,却发现手臂软得根本就抬不起来,连指尖都是酥软没有知觉的,迟雪洱咬住嘴唇,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开始往外掉了。
“你不许笑话我。”
陆熵看得出他在不好意思,深邃的眉眼舒展,露出宠溺的笑容:“不笑话,你好可爱。”
他这句话其实是真心的,可在迟雪洱听来却还是跟笑话他没有区别,自尊心有被浅浅刺激到,别开脸不想理他。
陆熵却觉得这没什么好躲的,掰回他的脸,捧起来亲亲他的鼻尖。
“你……”
迟雪洱都懵了,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粘人起来。
平时看起来分明是很冷漠禁欲的模样,即使最近亲.热的次数是多了,但也不见他像现在这样如此不加克制。
“别亲了。”
迟雪洱伸手去挡他的嘴,声音却颤巍巍的没什么气场。
陆熵拿开他的手,垂眸盯着他刚才被亲得软软红红的嘴唇,没忍住又吻了下去。
“!”
迟雪洱只挣扎了两秒,便又被嗦住可怜的舌尖,再次被弄得全无招架之力,浑身瘫软地倒在陆熵怀里,大脑被搅成一团浆糊。
有了刚才的经验,陆熵现在并不敢做得过于激烈,适可而止停下,从满是汁水的湿软口腔退出来,又捏起他的下颌,舔掉嘴角流出来的水丝。
“好甜。”
陆熵突然哑声开口,说话间两人的唇瓣时不时碰到一起,黏黏糊糊的边亲边说:“我从刚才就一直能吃到很甜的味道。”
迟雪洱无意识的吞咽喉咙,睫毛被水汽沾湿,眼神迷离:“可能是,草莓蛋糕……”
陆熵抵着他湿润的鼻尖,微眯起眼睛:“也是那个学长给你的?”
第32章 32
迟雪洱现在脑子根本就不够用, 他被亲得消耗了太多体力,懒倦地垂着眸,“嗯”一声。
却没想下一秒腰就被狠狠掐住, 疼得他瞬间又来了精神,掀起眼皮, 眼神也清明许多。
“陆熵?”
这人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是突然攥他的腰,那里估计已经留下两把青紫的手印了。
陆熵似乎是无意识把他弄疼的,闻言松开手掌,改用手臂虚虚圈着他的后腰。
迟雪洱缓一口气, 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陆熵虽然一言不发,可从他眉眼间的阴沉便能看得出他现在糟糕的心情。
“你还在生气吗?”
迟雪洱小心问。
陆熵抬眼,目光幽深漆黑:“下次有事不能及时回家时, 要跟我联系。”
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件事,迟雪洱抿抿唇,倒是没想到陆熵竟然会对他的个人行踪这么在意,不过是放学偶尔晚回家一次而已,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还为此把他教训得那么惨。
明明他自己不也总是加班, 还经常深夜不回家,常常好几天都看不到他人啊。
就算因为他们之间的协议想要为此约束他,但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此双标, 迟雪洱想想也觉得有些气不过, 便垂着脑袋没有吭声。
本以为会像以往那样得到小少爷乖巧的回应,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却只有无声的沉默。
陆熵有些意外, 看着眼前已经快垂到他胸口的黑色小脑袋,捏住他下颌轻轻抬起来。
迟雪洱还想躲,眼睛也往旁边瞥着不去看他,却被陆熵的手指禁锢住不让他乱动。
于是在微弱的灯光下,他便看到一张红着眼尾泫然欲哭的小脸。
跟刚才情动时的模样不同,现在红红的眼圈和鼻头更像是受了委屈后的发泄,嘴唇也被咬白了,像只湿漉漉的呜咽小狗。
陆熵手指一僵,眼眸中的冷漠尽消,不由自主放软语调:“只是让你按时回家而已,这样很过分吗。”
迟雪洱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陆熵如果在这件事上态度强硬,他肯定也会不服输顶撞回去。
可现在他语气这么温柔,甚至还夹杂了些无奈和纵容,早就已经在无形中被宠坏的迟雪洱自然受不住,竖起的壁垒被攻陷,这些天堆积了许久的情绪也不再忍耐,开闸泄洪般汹涌。
“你只会教训我,那你自己呢。”
陆熵皱眉:“什么?”
迟雪洱吸吸鼻子,却还是控制不住越来越浓的鼻音:“我也是个学生,不过是放学跟朋友参加聚会而已,可你呢,每天除了加班还是加班,自从上次去陆宅回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正常见过一次面,别墅是你的,你当然想回就回,但我在这一年协议期间也是有随意进出的权利吧,不想回去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呢,凭什么只有我要在那么大那么空的别墅里傻傻呆着……”
迟雪洱越说到后来声音越小,他自己也知道他在任性,说的这些话简直跟无理取闹没有区别。
但发展到这种程度也已经没办法挽回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之后车厢内果然陷入一阵沉默中,只听得到雨滴啪啪打在车窗上的声响,迟雪洱没去看对面的人此刻是什么反应,只低着头慢慢整理自己的心情。
“……对不起。”
事实证明,发泄真的还是有用的,至少他现在已经能逐渐冷静下来,脑子也没有刚才那么乱了,伸手扶住男人的肩膀想要起身:“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我……啊!”
话没说完手就突然被抓住,紧接着身体就被一股力道往前拽去,整个人重新跌回陆熵怀里,被死死抱住。
“洱洱。”
陆熵嘴唇贴着他的耳廓,湿热的吐息洒落:“是我不好,让你感到寂寞了。”
迟雪洱愣愣,被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烫得有点懵,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不自觉睁大眼睛:“谁寂寞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瞎想!”
“好了好了。”陆熵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下给他顺毛:“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顿了顿,感到怀里人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和抗拒了,又在他耳边轻道:“宝贝。”
迟雪洱还没安静两秒,又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刺激到直起鸡皮疙瘩,脑袋里“嗡”了一声,埋在他颈窝里的脸颊瞬间涨红,开口时嗓子甚至都有轻微的抖意:“你瞎叫,什么呢。”
陆熵亲亲他柔软的耳垂:“宝贝,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叫一声宝贝也不奇怪吧。”
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叫人难为情得呼吸加速,迟雪洱都不知道原来他冷漠矜然的外表下竟然还隐藏了这样的一面。
“又不是真的结婚。”
他下意识嘀咕,却没想话音刚落就感到陆熵圈着他的双臂蓦然一紧,像是失控般的力度,箍得他肋骨都疼了。
但也就只有呼吸那么快的几秒,迟雪洱甚至都来不及抱怨。
“结婚证清楚登记着我们两个的名字,怎么不是真的结婚。”
陆熵低着嗓子在他耳边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这,倒也是不能反驳的事实,虽然是协议结婚,但结婚证也是民政局敲章见证的,既然如此,如果他再继续纠结强调,好像就有些太过矫情了。
反正结婚是真的,对外也要这样展示表现,那,陆熵想怎么称呼,就随他吧。
迟雪洱默默说服自己,但回想起陆熵刚才一声声的“宝贝”,却还是控制不住红了脖子。
见怀里的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还算乖巧地趴在他胸口不动,陆熵便知道小少爷又被迫自己想通了。
这么好哄,耳根子又软得要死,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逗留那么久。
陆熵眼睑低垂,挡住眸中阴暗复杂的情绪:“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加班不回家了。”
话题突然又转回来,迟雪洱眼皮跳了下,没有说话。
陆熵轻摸着他的头发:“这段时间不回家,是因为一些事情……之后都不会了。”
迟雪洱不明白他中间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得出陆熵此刻是在跟他承诺,而这都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阵发泄,回想一下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把脸埋起来:“随便你。”
陆熵低笑,在他因害羞变得粉嫩嫩的后颈上落下一吻。
因为下着雨,车子直接驶到别墅地下车库,林修先下车,走到迟雪洱坐着的那边打开车门。
因为车内挡板一直是竖起来的,林修也不知道后面两个人一路上的情况,只是开车门时看到迟雪洱正在调整坐姿,两只手也在匆忙整理着凌乱的衣衫,还跟陆熵靠得很近,似乎是刚从他腿上下来的样子。
迟雪洱显然也很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刚才的的一幕,也不太敢去看林修是什么表情,衣服都没完全拉好就匆匆弯腰下车。
林修看他动作有些冒失,下意识伸手护住上方:“小心头顶。”
好在他动作及时,迟雪洱才免于被撞出脑袋包的悲剧,只是因为太过慌乱脚下还是没稳住,身子一歪差点滑倒。
“迟少爷小心!”
出于本能的林修直接伸手去扶,只觉得手中握住的那双手臂实在是过分清瘦柔软,同时还有一股香气在鼻息间幽幽荡开。
他还来不及多做出其他反应,下一秒靠在他胸前的人就被抱走轻飘飘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怀里。
看着空荡下来的臂弯,林修还有一两秒的怔神,直到耳畔响起熟悉的冷淡嗓音。
“送到这里就好了,你今天先回去吧。”
陆熵冷漠吩咐完,又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将怀里的人就势轻松抱起,转身朝地下电梯的方向走去。
迟雪洱从头到尾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被男人用这个姿势抱起来了,肌肉结实的手臂铁钳般箍着他的臀.部和腘窝,这种危险又羞耻的姿势,偏偏男人还抱得如此毫不费力。
就算他因为身体病弱的原因比同龄人显得单薄瘦弱一些,跟陆熵在一起时总是有着更为不能忽视的身高和体型差距,但做到这一步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点,明明他也已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
最关键的是,私下里这样抱就算了,可现在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们俩,林修还在看着呢。
迟雪洱越想越是难为情,根本不敢看此刻站在车前的林修是什么反应,干脆也不想去管了,细瘦的双臂紧紧缠着男人的脖子,像鸵鸟般缩着脑袋。
“叮”的一声,金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又再次合上。
林修也随之收回视线,抬手摸摸还略有些快速的心跳,微舒一口气。
在陆熵身边这么多年,按理说应该早就习惯他非同一般的气场和压迫感了,但刚才那一眼带来的震撼和威慑力还是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脊背发凉的危险气息。
那是,不想让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碰触迟少爷的意思?
在此以前,林修一直以为对陆熵而言,迟家小少爷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协议对象而已,利用完了就可以随时拍拍手扔掉。
即使偶尔表现出他的兴趣或是疼爱,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或是把他看做惹人怜爱的漂亮宠物罢了。
但刚才那一刻,陆熵一秒都没有犹豫地把他夺到自己怀里的表现,分明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在迟雪洱以前,天生性情冷淡凉薄的陆熵有对什么人展现出这么浓烈的占有欲吗?
如果迟雪洱是第一个做到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或许在陆熵心中已经开始有了不一样的位置。
不是协议婚约对象,也不是漂亮宠物。
*
陆熵就这么用迟雪洱觉得特别丢人的姿势抱着他到了别墅楼上,一路遇到的佣人个个都低头垂手,一眼不敢多看,即使如此也还是把迟雪洱臊得够呛,埋着脑袋忍耐着没有发作,直到回到他们的卧室,才受不了地用力挣扎起来。
“放开放开,你还要这样抱多久,太丢人了,快把我放下来!”
迟雪洱是真的害臊疯了,着急起来也顾不得抱他的人是谁,手脚并用,还不小心抓了把陆熵的头发。
等他被安安稳稳放到柔软的大床上,身子又往后猛退,蜷缩到自认为的安全地带之后,才意识到他刚才用力太猛,手里竟然真的留下几根陆熵的黑发。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当即就浮现出“老虎头顶拔毛”这几个大字。
迟雪洱人直接宕机了,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对陆熵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由此可见他刚才是真的觉得羞耻到失去理智了,瞅瞅手里的头发,又望向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脑子一抽,竟然把手伸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还,还给你。”
陆熵抱起手臂,看着床上被吓得小脸发白的小家伙,微眯了下眼睛,弯腰坐下。
迟雪洱立刻往后又缩了一下。
陆熵单手撑着床,倾身往前凑近:“不是早就不怕我了,这会躲什么。”
之前是不怕了,可现在是出于对危险抗拒的本能在躲避,迟雪洱不敢直说,看着陆熵近在咫尺强健结实的上半身,被雨淋湿的衬衫还没有全干,贴在皮肤上,肌肉轮廓也愈发明显,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的力量感。
即使什么都不做,还是让人感到无形的气场和压迫力。
迟雪洱怕他一生气,自己这小身板就会被那只大拳头揍到瘫在床上直接咽气的程度。
当然,如果陆熵知道此刻这小少爷正在想些什么离谱的事,可能真的会气到给他的小脑袋瓜“嘣”一下。
将他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拿起来,掰开攥得泛白的手指,捻起上面那几根黑发,随手扔到地上。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的头发,要不要再拔几根过过瘾。”
半认真半开玩笑的低沉嗓音,还有他说话时那漫不经心的表情神态,似乎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迟雪洱对着他的侧脸看得愣了会,咽咽喉咙:“我以为你会生气。”
陆熵挑眉:“以前的话的确是会。”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没有,至于为什么没有,迟雪洱还想追问,可一抬头看到陆熵此刻望着他的样子,便蓦然哑了火,心脏一紧,在胸腔热闹的“扑通扑通”起来。
陆熵的表情其实和往常并无甚变化,只是眼神太温柔了,他的瞳色本来就重,直直盯着一个人看时,总是会让人有一种他很深情的错觉。
迟雪洱不敢再多注视这双眼睛一秒,刚要躲开,便被捏住脸控制住动作:“不好奇我为什么现在就不会生气吗?”
迟雪洱垂着睫毛,小声嘟囔:“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了。”
“嗯……”陆熵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目光落在他殷红的唇上,拇指在柔软的唇缝间揉弄,声音沙哑:“我很喜欢刚才在车里那样亲你。”
迟雪洱愣住,这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刚要反问,又听到陆熵继续说:“我最近不怎么回家,是因为怕一回来就忍不住对你做这种事,我不想你因此讨厌我。”
“……我在忍耐。”
越到尾音,男人的嗓子愈是压得低沉,话语也像是从声带里挤出来的,听得人后颈发凉。
迟雪洱内心震惊,呆呆望着他,愣神间,一直在唇缝间试探的手指最终还是滑了进去。
陆熵眯起眼睛。
虽然是早就品尝过很多次的柔软口腔,但手指被含弄的感受还是第一次。
粗糙的指腹被小小软软的舌尖无意间扫过,如果是另一个部位被这样对待……
陆熵呼吸微滞,眸光也瞬间变得浓稠火热,只是稍微短暂的幻想,那种销魂的感受就几乎让人立刻骨软酥麻。
迟雪洱眼睁睁看着身上的男人呼吸越来越粗,眼神里翻涌的侵略性像是浓烈炙热的岩浆,随时都要决堤迸发而出,将他烧得灰烬都不剩。
大脑疯狂而清晰地给他释放危险讯息,让他逃,离这个猛兽越远越好,但身体却像是被驯服的羔羊,浑身颤栗酥.软,裸.露着雪白美味的纤细脖颈,毫无防备得任由其采撷。
这一幕几乎让陆熵发狂。
按捺着内心暴戾的欲念,略一低头,嘴唇就碰在那已经快要滴血的薄薄耳尖:“宝贝,你听了这些,还愿意让我亲你吗?”
…………………………………………
迟雪洱知道陆熵是个危险的男人。
从刚见到他第一晚时就清晰地把这个认知刻到心底。
但他那时以为的危险还单纯只是基于怎样与对方和谐相处的生存方面,和对拥有强悍力量的人或事物的一种本能恐惧而已。
即使在之后的朝夕相处中,他对陆熵有了肤浅的了解,也已经减弱了许多对他的害怕和抗拒,但另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日日夜夜努力经营建立起来的薄弱安全感,竟然会在一个晚上就轰然土崩瓦解。
[再也不要配合陆熵亲热了。]
这是迟雪洱被折腾得昏过去前一直都在肚子里反复咀嚼的自我警戒和念头。
迟雪洱昏昏沉沉的,意识在清醒和沉睡的边缘反复横跳,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温热的水流包裹,漂荡在热水中,周身都暖洋洋的,有人在给他清洗身体。
哗啦啦的水声过后,他被抱起来用干躁的浴巾裹住,在半空中漂浮了一阵,后背才又重新挨到柔软的被褥。
明明大脑和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累极了,但躺下来时却又莫名有了清醒的意识,迷迷糊糊的,想睡却睡不着。
给他擦身的陆熵察觉到他细微的反应,弯腰去摸他的脸,声音带着某种餍足的沙哑:“不是很累吗,怎么又醒了?”
迟雪洱湿润的睫毛颤了颤,模糊地望着眼前的身影,无意识的呢喃:“疼……”
陆熵亲他一下:“哪里疼?”
哪里?迟雪洱迟缓地思考,也不是具体哪里,但就是哪里都不舒服,想了半天,才挑了几个重点部位来说:“大腿,腰,胸口……”
说完突然觉得很委屈,他那么乖的配合陆熵,陆熵说的每一个要求他都尽量满足,但结果陆熵却让他这么难过,身体和心里都一样难过。
陆熵对他一点都不温柔。
也不知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样子,陆熵的表情竟然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拇指贴着他的眼尾轻蹭,还低头亲他的鼻尖:“乖,宝贝,不哭。”
他哭了吗?迟雪洱有些惊讶,他自认为不是个喜欢掉眼泪的人,即使常年被病痛折磨也常常能忍到医生都拿他没办法的程度。
当然这段时间被陆熵用那种事欺负时也没少掉眼泪,可那都是生理上的,泪腺上的不可抗力,并不是他主观想哭出来的。
但现在只是因为这种小事就这么轻易地哭了,虽然很丢脸,可看到陆熵这种表情,又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无声抽噎了一会,想把那些委屈也跟着眼眶中的液体一起都淌出去,这期间陆熵就默默陪着他,不厌其烦地帮他擦眼泪。
哭完心情倒的确轻松了许多,身体似乎也更累了,大脑再不能思考任何事情,困倦地耷拉着眼皮,看起来随时都要睡着。
陆熵隔着浴巾抱紧他,拍拍哄哄,直到听到耳边响起平缓轻微的呼吸声,侧头看一眼,怀里的小少爷终于一脸香甜地睡了过去。
让人看着揪心的泪珠子也总算是不再往下掉了。
在他哭得红肿的眼睑亲了亲,这才重新起身,小心展开包裹在他身上的浴巾,少年修长柔软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像是漂亮的艺术品。
本来白雪一样干净纯洁的皮肤,此刻却印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尤其是刚才抱怨的那些地方,更是惨烈到不忍直视。
陆熵敛下长睫,也难怪迟雪洱后来洗澡时对他的碰触表现得那么抗拒。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即使是荷尔蒙最躁动的青春期也从未如此贪欲的他,竟然会对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孩子的身体如此痴迷不加节制。
明明前不久才反复品尝过无数次,再看却还是甜美得惹人心痒。
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了,陆熵深闭一下眼睛,克制住体内在胸腹以下盘旋的燥.热。
继续用毛巾把迟雪洱身上剩下的水滴擦干,沉睡中的少年像洋娃娃般乖巧的任他摆弄,擦到小腿时,陆熵忍不住抬起右侧的脚踝,漂亮的孩子,连脚踝也生得如此好看。
垂眸盯了许久,喉结滚动,在纤细苍白的足弓印下一吻。
尽管昏睡前的记忆并不美好,迟雪洱这一觉还是睡得比想象中安心舒适,是这段时间最酣眠香甜的一次。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筋疲力尽后的脱力的确更容易让人睡得更沉些。
被子里暖烘烘的,让他一时都忘了外面冬日的严寒。
迟雪洱沉浸在这舒适的温暖中,眼皮颤了好几下才慢慢掀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睡衣的熟悉胸膛,他短暂懵了几秒,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天光才微亮陆熵就已经醒来,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早早起身,看着蜷缩在他胸口,脸颊睡成粉色的小少爷,心软得不舍得离开。
就这么看着这张睡颜等到现在,也忘却了时间的飞速流逝。
“醒了。”
迟雪洱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清醒,残存的两分睡意还是在他身体占据主导地位,低垂着睫毛,人还是懒懒的。
“好暖和。”
嗓子听起来果然有些偏沙。
“还要再睡一会吗?”
陆熵轻摸着他的头发。
“……嗯。”迟雪洱发出一声拒绝的鼻音,有些软糯,摇头时发丝在他鼻子下轻轻扫过,散发出好闻的香气。
陆熵微垂下眼,唇角在他柔软的黑发上亲了亲。
迟雪洱抬眼望着他:“你今天不去上班啊。”
“请假在家陪你好不好。”
迟雪洱“哈”一声:“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今天明明是周末。”
虽然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但迟雪洱心情显然还是不错的,甚至还主动抬起胳膊搭在男人胸前,脸颊也埋到他颈窝里,蹭了蹭,微凉的皮肤光滑柔软,撒娇的小猫一样,把人的心都蹭得软了下来。
陆熵很少有这样懒散的晨间时光,更不用说陪着小少爷闲聊醒困,要知道以前的他一直认为醒来后却还赖在床上消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消耗生命。
所以才导致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观察迟雪洱起床这件事竟然也可以这么有意思,不禁感叹自己到底错过多少这样美好宝贵的画面。
想到这里,环在他背后的手臂又轻轻圈紧,低头亲了亲他的发旋,哑声问:“这么乖,不生我的气了?”
迟雪洱闻言默了一会,抬眼看向他:“昨晚的事吗,其实还是有点的,虽然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但昨晚是真的特别生气。”
说着生气,看着他的眼神却依然清澈分明,让人感觉不出一丁点的埋怨和委屈,太乖太软了。
陆熵默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迟雪洱依然蜷卧在他怀里,像极度眷恋依赖主人的小猫,慢吞吞控诉:“我知道那些行为都是为了配合协议,你也有在努力降低标准让我适应了,可是在此之前我本来就一点经验都没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接受,更何况,你,你陷入欲望时根本就听不到人讲话,在陆宅那晚也是,弄得我很害怕……”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还夹杂着不好意思,但这些也的确都是事实,陆熵反驳不得,只能默默抱紧他,沉声道歉:“对不起。”
迟雪洱缓了会情绪,手指攥着他的衣领:“如果还有下次,我想你先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本以为他怕成这样,肯定会对这种事抱有抗拒心态,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允许他做什么,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愿意让自己接近他。
陆熵失笑,内心也不禁泛起一阵柔软和苦涩,这个心软的小家伙,到底要放纵他到什么程度。
“好。”陆熵抱紧他,低头在他颈间深深嗅气:“但是宝贝,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更加害怕,但其实昨晚那种才只是开始,我甚至都还没有真正进去。”
迟雪洱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懵懂问:“进去?”
话音刚落就感到搂在后背的大手突然松开下移,顺着脊椎慢慢滑到腰.窝,停留几秒,又继续往下……………………………………………………
陆熵同时贴在他耳边哑声开口。
“进去,这里。”
迟雪洱瞬间睁大眼睛,狠狠抖了一下身体,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陆熵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反应,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双手又捧住他的脸,一遍遍亲着他的嘴唇。
直到把怀里的小少爷亲得又软下来,也忘记了害怕,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身上,眼睛里含着水光,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先别想那么多了,饿不饿,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迟雪洱没有心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熵刚才说“进去”的那件事,虽然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做到那一步的心理准备,但有句俗话说得好,无知者无畏,昨晚以前的他就完美印证了这句话。
如果说在陆宅那晚只是开胃的前菜,在陆熵的极致温柔下,生涩的迟雪洱在适应后也能品尝出丝丝美味,但昨天的陆熵显然没有让他细细品尝的耐心,撕开优雅的外皮,他根本就是想要吞食猎物的野兽。
还没做到最后一步,迟雪洱就已经被啃咬得遍体鳞伤了,也让他重新捡起两人初识的那晚,内心深处对陆熵最原始本能的恐惧。
不管他对自己如何温柔,纵容,终究改变不了书中描写的他比自己强悍尊贵,高高在上到可以轻易主宰他命运的事实。
见他一直发呆没有回应,陆熵抵着他的额头:“还不想起来?”
迟雪洱思绪还很乱,发出一声很轻的鼻音,有气无力的:“累。”
陆熵皱眉,被子下的手搭在他腿上:“还是很难受吗?你睡醒前我给你检查过,内侧有点破皮,已经都涂了药,没起作用吗。”
说罢就要掀开被子再去查看,迟雪洱还来不及为他说“已经检查过,还私自在那种地方上了药”这种事而羞耻,就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别,别看了,我没事!”
陆熵垂眸审视他,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十指相扣:“在我面前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迟雪洱很轻地“嗯”了一声,有了这么一次惊吓,刚才那些盘亘在脑子里的混乱思绪似乎一下就被冲散了,人的本性都都是很抗拒居安思危的,比起前路的迷茫未知,眼前的温馨和美好才是最真切的存在。
毕竟,此刻陆熵的怀抱和体温是如此让人沉迷。
迟雪洱安心地闭上眼睛,神经松懈下来便又重新被浓重的倦意所侵袭,他的身体本就经不得累,昨天夜里又被折腾到很晚才睡,短时间内想恢复元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陆熵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迟雪洱迷迷糊糊听不真切,眼皮重的睁不开,到底还是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又睡了多久,只知道他是被一阵微弱的呼唤声吵醒的,有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从梦中到现实,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晰。
迟雪洱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男人线条凌厉的硬朗下颌,看到他醒来便立刻俯身凑近,可那张英俊的脸上表情却很凝重。
“洱洱。”
迟雪洱眨眨眼,他觉得好奇怪,明明睡了这么久,身体却还是很疲累,眼眶周围也透着一股酸热:“好热……”
陆熵伸手抚着他的额头:“你发烧了,睡着时已经给你喂了药,再不久就会退烧了。”
怪不得,得知原因后迟雪洱也并没有觉得奇怪,早上那次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以为是最近的调理有了成效,看样子他还是低估了这幅身体的废物程度。
看他一直盯着天花板不说话,漂亮的眼睛被烧得水亮,下巴小小尖尖的,一点多余的软肉都没有。
搁在被子上的手腕清瘦骨感到实在不像是一个成年男性该有的,陆熵把它轻轻圈在手心里,一点点握紧。
他现在知道陆母为何总是那么关心小少爷的身体,隔三差五就要督促他喝大量的补药补汤,之前他总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可此刻看着迟雪洱这样,他却突然明白了陆母的想法,不过是因为心疼罢了。
他现在很心疼迟雪洱。
手腕被握得有点疼,迟雪洱停止发呆,偏头看向床边的人,这才发现陆熵竟然还穿着睡衣,忍不住有些惊讶:“你一直没离开吗?”
虽然早上听他说了今天不会工作,但迟雪洱也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里,毕竟以陆熵工作狂的程度,就是周末睡在公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陆熵“嗯”一声,拇指在他凸出的腕骨上轻轻摩挲:“不是说了要在家里陪你。”
迟雪洱愣愣,内心有轻微的触动,小声问:“是因为,我生病了吗?”
陆熵抬眼,看着他天真清澈的眼神,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拿起他的手腕,放到唇边亲吻。
“不是,只是因为不想离开你。”
第33章 33
跟其他一生病就会变得脆弱爱撒娇的孩子一样, 迟雪洱也会在生病时想要得到身边人的关心和呵护。
但这种情况他只有在原来的世界中他的亲生父母那里享受过,来到书中的世界后,他就慢慢失去了这种权利。
在迟家时, 迟谷峰虽然对他一直有着长辈的关切和爱护,但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亲情维系, 并不能做到让自己可以真正地依赖他。
更不用说一直看他不顺眼的伯母, 那人平日里就特别讨厌“迟雪洱”病殃殃的身体,说因为他家里的空气都沾上了病菌的霉气,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不吉利。
后来来到陆熵的别墅,这里的人倒是都对他很好, 不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其他原因,至少每个人对着他的时候都是让人心情放松的笑脸,宋叔对他甚至比亲叔叔还亲,也正是因为他的和蔼慈祥, 才让迟雪洱在别墅里一开始的日子显得没有那么难熬。
每次大大小小的病痛时,也都是宋叔陪伴他的时间比较多,迟雪洱自然很感激,但是感激除外, 内心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填不满的孤独黑洞。
这种孤独感, 是宋叔这个“外人”不可能触碰到的地方。
迟雪洱也明白, 只要是在这个世界里,他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能触碰到这个“黑洞”的人。
他一度是这么认为的。
但不知为何,刚才听到陆熵说“不想离开他”那句话时,他毫无波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突然揪了下, 针刺般的疼痛细细密密, 从每一根血管的血液顺着向上传递,流到喉管, 又流到了眼眶。
于是他的眼睛也变得疼痛起来,酸胀难过,连视线也开始模糊,一时也分不清是因为心脏还是这场正在折磨他身体的高烧的原因。
不知是不是他此刻心境上的迷茫也表现在了脸上,这幅样子又被一直观察他的陆熵都收在眼里,所以他竟然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陆熵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的神色,下一秒就感到脸被一双大手捧住,陆熵紧皱着的眉头也瞬间凑得更近。
“怎么又哭了,哪里很难受吗?”
迟雪洱愣愣,怪不得从刚才开始眼前就像是蒙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原来是又哭了,可能是被烧得神经都麻木了,竟然连一直在掉眼泪都没有知觉。
迟雪洱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竟然接连哭了两次,但比起无意识掉眼泪这件事,陆熵的反应其实更让他惊讶。
印象中,昨天晚上似乎也看到过陆熵露出类似的表情。
眉头紧锁着,一言不发地不停帮他擦眼泪,神色严肃到好像不是在安抚人,而是在应对一件很让他头疼的商业难题。
平日里寡言少语,感情淡漠到好像天生就不会对任何事物有太多情感波动的冷峻男人,竟然会对几滴眼泪这么在意。
迟雪洱呆滞地望着他,有点发现新大陆的奇妙感觉。
陆熵的袖口已经全部被泪水浸透,只好又把床头的纸巾拿过来,擦了一会就有些下不去手,小少爷的眼睛已经肿得他不敢再用力碰,眼尾通红,再哭下去就真的成烂桃了。
这么小的身体,掉起眼泪来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
最后把快淌进发丝间的一缕新鲜泪痕擦干,陆熵放下纸巾,手指勾起他下颌,语气严肃:“再哭我就要亲你了。”
迟雪洱还在怔神,被烧得麻木的大脑神经连反应也变得很迟缓,耳膜里也一直嗡嗡的,虽然看到陆熵的嘴唇在动,却并不能及时消化他说的内容。
懵懂地望着他,眼神水润迷茫。
虽然知道他可能只是单纯因为发烧反应迟缓,可这副模样幅落在陆熵眼里,却莫名透出一股诱惑的意味。
陆熵微眯了眯眼,捏着他下颌的手轻轻收紧,目光锁在那双红润的嘴唇上,慢慢低头。
距离越靠越近,彼此的呼吸滚烫地交缠在一起,一只手却突然插.进来,挡在两个人即将碰触的嘴唇间。
陆熵抬眼,目光深深地睇进身下人的眸中。
迟雪洱已经醒过了神,眼睛睁得很大,不知是不是受到惊吓的原因,眼泪似乎真的停止了。
“我,我不会再哭了。”
陆熵默默看了他两秒,起身离开时还是在他滚烫柔软的手心印下一吻。
亲得迟雪洱人酥麻麻的,本来就使不上力气的手腕更软了,脸颊也变得很红,比直接亲他嘴唇时的感觉还要来得强烈。
陆熵坐回去,随手将刚才擦拭用的纸团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坚强的小少爷,这段时间被送进医院那么多次,多的是比这次严重得多的情况,但也从没见你掉过一次眼泪,今天才知道,再怎么假装坚强,原来也不过是个喜欢撒娇的小朋友。”
陆熵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其实相当随意,就像是闲聊时漫不经心地提起一个不重要的话题,他甚至都没有看向迟雪洱,只是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捡着床边的纸团,似乎也并不期待迟雪洱会给出什么答复。
迟雪洱知道,陆熵这样其实是不想给自己压力,他不会轻易窥探自己的内心,说与不说都是他自己的自由,这是独属于陆熵的一种温柔。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陆熵丝毫没有惊讶,将纸巾都收拾干净,又把被子拉到他肩膀处,将被角体贴掖好,做好这一切后便要起身离开。
一只手却突然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
陆熵微顿了下,垂下头,看着床上的少年。
迟雪洱还是红红的眼眶,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是在努力忍着泪水,声音也含着浓浓的鼻音:“你去哪。”
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陆熵仿佛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没有说出来的话语。
【不是说好要陪我的吗。】
陆熵轻咽一下喉咙,他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箍住又很重地攥了一下,有股情绪在里面发酵膨胀。
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反握住小少爷还在发抖的那只手,十指扣住按压到他头顶,俯下身,几乎零距离地覆在他身上。
“我没说要走,只是想去洗个手。”
迟雪洱吸一下鼻子,鼻音更重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要去。”
陆熵轻笑:“说你撒娇,还真的开始撒娇了。”
“……嗯。”
迟雪洱偏头,脸颊在他扣着自己的手臂上眷恋地轻蹭。
“……”
陆熵无声轻吸一口气,眸光逐渐变暗,本来是什么都不想做的,可看他这么乖的模样,先前的忍耐似乎一下全都变成了笑话。
“真不想让我走?”
迟雪洱抓着他的手指,虽然没有力气,但还是竭尽所能地点着小脑袋。
陆熵垂眼,微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下:“即使我还会继续对你做这样的事。”
像是羽毛一样轻盈温暖的触碰,迟雪洱抖了抖睫毛,竟然第一次在心底生出不够的念头。
他为内心有这种转变感到羞愧,眼眸中有水润的光点在晃动,微仰着秀气的下颌,在男人唇上同样回吻一下。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眼神和行动却已经向陆熵表明了所有。
陆熵喉结耸动,顺势将他的嘴唇重新含住,枕头上方的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也随着亲吻的深入越扣越紧。
因为发着烧的缘故,迟雪洱的口腔很热,像是要将在里面□□的舌头融化,缺水的嘴唇略微干躁起皮,亲起来时有点刺刺的摩擦感,麻酥酥的。
陆熵用舌尖帮他湿润时,迟雪洱还忍不住发出平时绝不会承认的真实感想。
“好舒服……”
甚至还在陆熵从他口腔里退开时,不知足的伸着舌尖去挽留。
太粘人了,陆熵被他勾得身体火热,发际间已经隐隐透出湿润的汗意,垂头望着他面颊绯红如霞,呼吸急促的模样,知道现在不可以再给他的身体过于强烈的刺激。
指腹擦掉唇角掉下来的水丝,最后嘬一下他已经被亲得红肿不堪的双唇:“睡一觉吧,宝贝。”
迟雪洱虽然还不满足,但是精神状态已经比刚才好了太多,得到陆熵不会离开他的承诺后,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懈,脑子晕晕沉沉的,意识迷离地阖上了眼睛。
良好的休息永远是应对病痛最好的良药,经过一上午的补眠休养,迟雪洱的身体情况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高烧也退了下去,醒来后看到陆熵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陆熵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清淡的营养饭菜,就等着他醒来后补充能量。
东西也是送到卧室里来的,陆熵亲自喂他,粥是一口口吹凉了送到他嘴里,甚至吃完饭想要小解,也是陆熵抱着他去的厕所。
上完厕所又被抱回床上,这期间有来收拾餐具的佣人刚好撞到这一幕,虽然规规矩矩一眼也没有多瞅,还是把迟雪洱给难为情个够呛。
“其实我现在能自己走路的。”
身体被重新放到柔软的大床上,陆熵又从旁边扯过两个蓬松的鹅绒枕给他垫在背后,迟雪洱舒服地窝在上面,不太有气势的表达不满。
“嗯。”陆熵并不否定他的话,声音平静:“但是我帮你会更有效率。”
这么说也的确让人不能反驳,迟雪洱嘟嘟嘴,无意中瞥到旁边的矮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抬头看向床边的男人:“我睡觉时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陆熵也朝电脑瞥一眼,语调轻描淡写:“开了个短会,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
都需要休息时间的老板亲自开会处理了,怎么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这么说也不过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罢了。
而之所以会这样,可能就是早上他烧得稀里糊涂时一个劲缠着陆熵不让他离开的原因,虽然现在已经退烧了,可当时的记忆却并没有随着高烧一同消散,反而在他脑中无比清晰地回闪。
他当时脑子是真的烧坏了吧,竟然敢对陆熵那么撒娇。
迟雪洱越回想越是羞臊,也不敢去看陆熵的脸,几根手指无意识互相抠来抠去:“我已经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陆熵帮他轻轻掖好被角,闻言抬眼朝他望去,床上用的被子向来够大够蓬松,迟雪洱完全陷在里面,本就清瘦的体型显得更小了,乌黑的头发垂顺,下巴尖尖的,细长白皙的颈子上,睡衣领口遮不住下面的几处红痕……
陆熵目光微暗:“是谁说今天不想让我离开的,我在遵守承诺。”
他果然也没忘记那件事,迟雪洱脸颊发热:“你已经遵守了,我现在也没事了,真的。”
陆熵默了一会,声音低沉道:“用完就丢,宝贝原来是有这种坏习惯的人吗。”
“什么?”迟雪洱一愣,慌忙抬头解释:“我不是……”
下一秒他就立刻后悔了,对面的男人似乎就在等着他面对自己,表情似笑非笑,深邃的双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和宠溺。
迟雪洱被这个眼神看得心口“噗通”一跳,在他伸出手来时也忘记要躲避。
陆熵握住他的后颈把他从枕头里挖出来,拇指在耳后最柔软的地方搓揉,动作很轻缓,像是安抚:“还记得你昏睡前我们没做完的事吗,我现在想继续,可以吗?”
迟雪洱被他揉得腰都软了,颈椎那里也使不上劲,呼吸变快:“什么事,我,我不记得了。”
这实在是很拙劣的谎言,以至于陆熵听到后都忍不住轻笑了声,手掌用力,将他的身体搂得更近了些,抵着他的额头,嗓音沉哑:“小骗子。”
说罢便直接咬住他的下唇,撬开缝隙吻了进去。
似乎是为了弥补迟雪洱发烧时的不满足,这是一个很长很折磨的深吻,迟雪洱也是在这恐怖的一吻中深刻明白,陆熵之前所说的“会忍不住一直对他做这种事”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亲吻,翻来覆去的嚼弄啃噬,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迟雪洱有种陆熵可能真的想要通过这个小小的入口把他吞吃入腹的恐怖念头。
吻完两人也没有立即分开,迟雪洱已经完全被从被子里挖出来放到陆熵腿上,陆熵用一条毛毯裹住他,低头蹭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厮磨缱绻。
迟雪洱伏在他胸口努力喘匀呼吸,他现在全身软绵绵的,只能虚弱地任由陆熵摆弄。
“什么味道,好香。”
陆熵埋在他光滑的脖颈上深深吸了口气,哑声说:“嗯,是好香……”
迟雪洱被他说话时的气息弄得有点痒,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热意立刻在脸颊迅速蔓延,慌张转移话题。
“我是说有什么香味,有点像花香,是玫瑰?”
说罢努力从陆熵胸前抬起头,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气,果然看到窗台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新鲜插瓶玫瑰。
“是朱丽叶。”
“嗯。”陆熵把他摁回来,用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天气冷了,外面的很多花都不再开了,你又喜欢朱丽叶,我就让人一早从温室送来一些,你还喜欢其他什么品种,以后每天早上让他们定时送过来就行。”
迟雪洱盯着那些漂亮娇嫩的鲜花出神,突然问:“我喜欢朱丽叶?”
陆熵用手指撩他的头发,嗓音有些慵懒:“嗯?不是吗,你不是经常画这种花。”
陆熵闲暇时去过迟雪洱的画室几次,小少爷的确热爱绘画,脑袋瓜里的灵感似乎永远也不会枯竭,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作品产出。
陆熵对这些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是一眼扫过去,看到最多的就是这种花,高贵华丽,濃艳热烈,与迟雪洱其它的画作风格全然不似一派。
迟雪洱有些惊讶于他连自己画过什么都有留意,但被他这么一说,便也同时在脑内回想一下,好像也的确是这样。
自从第一次给陆熵画过那张“朱丽叶”后,他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想再画一次,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就是想画。
“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朱丽叶。”
沉默了几秒,迟雪洱突然小声开口,手指揪着陆熵衬衣的扣子,声音闷闷的:“比起张扬的玫瑰,我更喜欢兰花,水仙这样清丽不惹眼的类型,不论是培植的过程还是单纯的欣赏都会给人带来内心的平静。”
没想到会突然听到小少爷说上这么一段耐人寻味的话,而且这似乎也是他们双方第一次谈及彼此具体喜好的话题,不再是以往肤浅的“早安晚安”一类无效沟通。
陆熵手指的动作停下,等着他继续说。
迟雪洱的确还没有说完,长睫低垂,在眼睑投落一片浓密微颤的阴影:“比起我,你才更喜欢朱丽叶不是吗?”
陆熵闻言安静须臾,点点头:“应该是。”
迟雪洱咽咽喉咙,想到接下来要问的事情是他在这段时间憋在内心很久的话,语调都不自觉紧绷了起来:“我以前隐约有听说,你喜欢朱丽叶是因为一位很重要的故人,因为那位故人喜欢这种花,所以你才会爱屋及乌,是吗?”
“故人……”
与迟雪洱预想中的反应不同,陆熵听后先是疑惑,而后表情逐渐有些出神,眼睛注视着窗台上的鲜花,似是陷入一些遥远的回忆中。
即使他什么都没再说,迟雪洱也知道他有可能是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一早就明白的事,为什么此刻看到陆熵流露出这种神情时,他的胸口却还是会堵塞酸闷得如此严重呢。
“确实是故人了。”
在迟雪洱情绪陷到最低谷时,陆熵才在他耳边幽幽开口,语气低凉,仿佛还夹杂着几分忧伤。
迟雪洱一慌,竟然有些下意识地想要拦住他接下来的话。
但或许是此刻的氛围过于温馨平和,很适合吐露心声,陆熵已经自顾自说起来:“是我外婆,朱丽叶是她生前最爱的花,也是她跟外公定情的花,我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多少受到些影响,也算是一种感情寄托吧。”
迟雪洱本来都要闭上眼睛打算装睡了,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段话,心中震了片刻,疑惑抬头。
“你,外婆?”
“对。”陆熵低头,看到他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笑着捏捏他的下巴:“怎么这个反应?”
迟雪洱还没从惊诧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大脑也同时在快速运转,之前在别墅听到的传言都是陆熵因为以前的爱人才会对朱丽叶爱屋及乌,怎么现在变成外婆了?
他晕乎乎的,一时也忘记说话。
陆熵却好像由此想到了过去的事,难得话多了起来,下巴抵在他软乎乎的发顶,微叹口气:“我跟外婆感情很好,她晚年病痛缠身,临终前走得并不安稳,最后一段日子是我陪在她身边照顾她的,现在想想,也过去很多年了。”
迟雪洱静静听他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之前说有照顾人的经验,也是指你外婆吗?”
陆熵点点头。
迟雪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隐约觉得自己在某些事上似乎误会陆熵了。
传言不一定是真的,那他记在脑海中的小说情节呢,是不是也不一定全都是真的。
可就算有些细节上会有出入,那也不代表他这个小炮灰的命运会有巨大改变。
想到这里,迟雪洱心中本来浮起的一点欣喜的小火苗又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熄灭得无影无踪。
他不想再多想了,脑子实在疼得很。
感到怀里的身体突然蜷了起来,脑袋也埋在他胸前,只露出毛绒绒的后脑勺,陆熵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故事联想到他自己的亲人,所以觉得难受了。
便隔着毛毯抚摸他清瘦的脊背:“冷不冷,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再睡会。”
看迟雪洱小幅度地点头,陆熵便又掀开被子让他躺回去。
“你不去工作吗。”
陆熵给他轻轻掖好被角:“等你睡着后再说。”
迟雪洱摇摇头,目光注视着天花板,漆黑的眼珠里光点很弱:“你去忙吧,我想自己躺着安静一会。”
陆熵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站起身,垂头静静望着他。
即使不去刻意在意,还是能感觉到男人自上而下笼罩下来的深沉目光,像在幽幽的深海中铺开的巨大而广袤的网,一旦被网住,便逃无可逃。
迟雪洱不想做一条被网住后又注定会被遗忘的无名海鱼,所以他选择了无视,疲惫地闭上眼睛。
须臾的静滞后,耳畔才又重新响起衣料摩挲的窸窣声音,陆熵弯下腰,手指撩开他的头发,在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宝贝。”
第34章 34
上午睡了那么久, 迟雪洱现在其实一点都不困,只是跟陆熵聊天聊得心情低沉,不想再跟他同处一个空间罢了。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出去, 可在这么空荡荡又安静的房间里,独孤感又无孔不入地从四面八方地朝他席卷而来, 那么来势汹汹, 像是要将他的□□与内心都吞噬掉一般。
迟雪洱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厌恶自己的无用和矫情,难道真的是太过于依赖和习惯跟陆熵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忘记一个人独处的感觉了吗。
胡思乱想间, 熟悉的“嗡嗡”声蓦然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迟雪洱“哗”地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被蹭得乱糟糟的脑袋,寻着动静在枕头下摸出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的呼吸灯还在闪烁, 是颜清在找他聊天。
迟雪洱眼睛一亮,心情像潮湿的低谷被照进一缕阳光,瞬间放晴,对啊, 他的生活不是只有陆熵和跟他有关的那一团乱麻, 他还有朋友啊!
这种时候后不就是该找朋友瞎侃胡聊释放压力嘛, 迟雪洱来了劲头,趴在枕头上,像在被窝里偷玩家长手机的孩子,兴奋地点开跟颜清的聊天框。
【颜清:雪洱, 你今天又没来学校?】
【颜清:不是身体又有什么问题了吧!】
【迟雪洱:发烧了[虚弱口罩]】
【颜清:[服了]你这纸糊一样的小身子板哟】
【颜清:现在好点了没啊, 好好的怎么又发烧了,我就说最近天冷, 昨天你就不该来学校吧,真让人操心】
【迟雪洱:[叹气]】
【迟雪洱:可是我也真的想去学校里上课啊】
而且严格来说,他这次发烧也不全然是天气的原因,昨晚跟陆熵的胡闹应该才是真正的祸源。
但这种事他又不能跟颜清抱怨。
【颜清:理解理解,我命途多舛的宝】
【颜清:既然已经病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彻底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迟雪洱:[熊猫打滚]】
【颜清:对了,你昨晚去那谁的庆功宴有发生什么事吗?】
庆功宴,迟雪洱有些愣神地看着这三个字,一时还有些恍惚。
不过才过了一晚而已,他竟然已经对这件事开始淡忘了,毕竟他本来就不太喜欢那个轰趴馆的环境,在那里发生的事也没有让他放在心上的必要。
要说唯一还算有深刻印象的,就是后来陆熵突然出现的那一刻给他带来的冲击,那之后他就再也想不起跟庆功宴有关的任何人和事了,一整个晚上心里和脑子里满满的全都是陆熵。
想到这里,迟雪洱突然有些害臊和脸热,之前还没有这种意识,现在回想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跟陆熵在一起,他脑子里似乎就很难再去容纳其他的事情。
手机屏幕上,颜清已经连发了两条催促他的消息。
迟雪洱赶忙回神,拿起手机回复。
【迟雪洱: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啊,怎么这么问】
【颜清:是吗】
【颜清: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去上课时在阶梯教室碰到了付云霄,他虽然说是路过,但我看他那样明显是特意过来的,看到你没来,还问了我两句,我没给他好脸色,打发走了】
【颜清:我看他神色有点奇怪,所以在想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惜了我有事没去,是不是错过什么八卦了[摸下巴]】
虽然不在现场,但只凭文字描述迟雪洱也能想象得出颜清不给付云霄好脸色的画面,这两人明明交集就不多,也不知道他对付云霄到底哪来的这么大偏见。
【迟雪洱:不可惜,因为根本没发生什么,也没有任何八卦给你当乐子看】
【颜清:啧啧】
【颜清:啊对了,昨晚你那个家长有找到你吗,是他把你接回家的吗?】
【迟雪洱:什么家长?】
【颜清:就是你说借住在他家的那个亲戚啊,我昨晚在校门口碰到他了】
看着颜清刚发过来的消息,迟雪洱有些怔神,脑子里有些事也同时缓慢地转了过来,思路一下就捋顺了。
【迟雪洱:是你把聚会地址告诉他的?】
【颜清:对啊】
【颜清:我看他像是来接你的,但却不知道你在哪,下那么大的雨,一直等着怪可怜的,就告诉他了】
【颜清:看吧,我就说让你把地址发我以防万一,没想到果然用到了,哥哥我是不是料事如神】
虽然没开视频,迟雪洱也能想象得到好友此刻嘚瑟张扬的表情,笑着给他狂发大拇指表情。
没想到昨天陆熵突然到来的背后竟然是这样的巧合,要不是颜清给他解了迷,他甚至还一度有过陆熵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什么定位跟踪器一类恐怖的猜想。
一定程度上颜清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不然以他跟陆熵最近的关系,可能到现在都还维持在冷战的状态。
【迟雪洱:有空请哥哥吃饭】
【颜清:嘿嘿[斜眼笑]】
【迟雪洱:奸笑什么】
【颜清: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家那位“亲戚”了,长得是真帅啊,成熟男人的感觉】
【颜清:他好担心你啊,你都不知道,我一提到你的名字,他那双眼睛立刻就跟刀子似的,怪怕人的】
【颜清:啧啧】
看着屏幕上不停跳出来的信息,字里行间都是话里有话的感觉,迟雪洱沉默了一会,不太情愿地回复。
【迟雪洱:你到底想说什么[冷汗]】
【颜清:呀,我能说什么,就是羡慕你能有一个这么好的远房亲戚】
【颜清: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有一个愿意在冬天那么冷的晚上冒着大雨来接我的远房亲戚】
【颜清:真好啊,远房亲戚】
【迟雪洱:……】
他都快不认识远房亲戚这四个字了。
【颜清:对了雪洱宝贝,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我昨晚还在你那位帅哥亲戚手上看到一枚熟悉的戒指】
看到这句话,迟雪洱心里霎时“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颜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在我宿舍换衣服时,我还像在你脖子上好像看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
果然……
迟雪洱头痛,他就知道,以颜清的聪明和好奇劲,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事,就没有搞不清楚的可能。
虽然他一开始也没有能把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的预期,但也没想到会暴露的这么快。
【迟雪洱:你都已经猜到了,还这么逼问我干嘛[可怜]】
【颜清:……】
【颜清:不会吧……靠,所以你跟那个男人真的???】
【迟雪洱:就是你想的那样】
【迟雪洱: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劲爆点,我已经结婚了】
【颜清:…………】
【颜清:操.他妈的,老子想骂人】
【迟雪洱:……你已经骂过了[冷汗]】
【颜清:所以为什么啊,你才二十岁,还是个大学生啊[抓狂抓狂]】
【迟雪洱:听说过商业联姻吗】
迟雪洱说完这句话后,对面好一会都没有再回复,似乎是在艰难的消化这个事实,迟雪洱也知道是难为他了,默默等着,没有打扰他。
【颜清:雪洱,我记得你一直是寄住在你大伯家的,我之前好像听你说过你大伯的公司近年来经营不太好,是因为这个,他们才逼你联姻的吗】
只能说,不愧是颜清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接受现实,并且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情势。
迟雪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迟氏经营不善这件事虽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却是一切的导火索和起点。
【迟雪洱:已经过去了】
【颜清:雪洱,对不起】
【迟雪洱:突然间干嘛?】
【颜清:我知道你在你大伯的照顾下其实一直过得不开心,这次看你又跟陌生的男人关系亲密,担心你可能是为了脱离那个家庭选择自暴自弃,所以才会忍不住一直多想。】
【颜清:我只是想着多了解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多少可以帮上你的忙】
【颜清:但我实在没想到你跟那个男人是联姻关系】
【颜清:你应该不想让这件事外传吧,是我太没有分寸了】
【颜清:你放心,这事就到我这里为止,学校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迟雪洱认识颜清这么久,知道他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平日在系里甚至有高岭之花的称号。
他也只有在迟雪洱这里才会偶尔显得话多热情,甚至还会像现在这样长篇大论的说一些他平时向来不屑的矫情话,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真的把迟雪洱当朋友看罢了。
迟雪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使被他三番两次地缠着逼问跟陆熵的关系,也没有丝毫觉得冒犯或是不耐烦。
跟颜清的这份诚挚纯粹的友谊,肯定也是原书“迟雪洱”那黑暗荒芜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亮和温暖吧。
想到这里,迟雪洱也不禁回想起他在原来世界中的那几个好朋友,内心涌出丝丝暖意。
【迟雪洱:我知道,我相信你】
【颜清:靠,妈的,别看我说的头头是道,其实我现在内心还是抓狂的你知道吗!!!】
【颜清:[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迟雪洱:[捂嘴笑]】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没什么严肃有营养的话题,开玩笑居多,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无聊的闲话,反倒让迟雪洱的心境豁然轻松不少。
果然倾诉是能疗愈心情的极佳方式。
也不知是不是下午吃药的副作用,又或者是单纯的天冷嗜睡,迟雪洱放下手机时又开始有些犯困,把被子拉到下巴,困倦地闭上眼睛。
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夜幕降临。
醒来时模糊地看到床前有走动的身影,迟雪洱以为是陆熵,抬手揉着眼睛,刚睡醒的嗓音懒懒的,带着些不自知的撒娇:“陆熵?”
那个背影本来还轻手轻脚的,闻言立刻转身走过来:“小迟你可算是醒了,这都睡了快一天了。”
这个声音……
不是陆熵。
迟雪洱意识瞬间清醒不少,放下揉眼的手背,宋叔和蔼关切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
“宋叔?”
迟雪洱有些发怔,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你怎么在这?”
宋叔忙去扶他,拿枕头垫在他身后:“轻点轻点,刚退过烧的身体最虚,看你这小脸白的,我把药和晚餐都拿上来了,赶紧吃点东西这病才能好得快。”
迟雪洱睡了快一天,也没进什么食,身体的确是很虚,单纯从床上爬起来都有些气喘,瞥一眼旁边摆好的饭菜,看起来精致爽口,都是他平时爱吃的东西。
即使如此,真正用餐时迟雪洱也并没有吃掉多少,宋叔给他挑出来的菜,他一共也就只吃了几筷子,粥也只喝了一半,倒是饭后的小甜点蜂蜜布丁他觉得还不错,吃完后还捏着小碗不舍得撒手,嘴里咬着小勺砸吧两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他本来就显小,这样就更像小孩了,把宋叔看得慈爱心爆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饭都不好好吃,还想多吃甜点啊,一个就够了,等身体都好了,想吃几个我都让李厨给你做。”
看他把餐具和小桌板都收走了,迟雪洱即使不舍也得把手里的小盅还给他,舔了舔唇角残留的甜意,嘟囔到:“我已经算好了,多吃一个也没关系的。”
“那可不行。”宋叔摇头,皱巴巴的脸颊一本正经:“照我说本来一个也不能吃的,要不是少爷心软,特意让李厨给你做了一个,小迟你今天就是一口也吃不上。”
听到他说“少爷”时,迟雪洱胸口无意识紧缩了一瞬,从刚才醒来没看到那个人时他就一直忍着没问,本来以为可以就这么无视下去,可再次听宋叔提起时,却发现他根本就还是在意地不行。
“是他,要给我准备布丁的吗?”
“嗯?小迟你是说少爷吗。”
宋叔边忙碌边回答他。
迟雪洱没接他的话,继续问:“他又去公司了吗?”
“没有。”宋叔把东西都放进餐车里:“少爷说今天不想离开别墅,就让人把工作都送过来了,一直在书房忙着呢。”
他原来一直都在别墅里。
迟雪洱想到早上男人跟他说的话,胸口涌出一阵暖意,搭在被子上的双手用力抓紧。
宋叔年纪大了,话向来多,尤其是跟这小两口有关的事情上,说起来更是关不住话匣,也不管迟雪洱愿不愿意听,就自顾自念叨起来。
“小迟你不知道吧,少爷虽然很忙,但你睡着的这一下午,他却还是抽空到楼上来看了你三次。”
迟雪洱愣了下,抬起头:“他在我睡着时来过?”
“可不是嘛。”见他对这件事有反应,宋叔声调都拔高了些:“我照顾少爷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见少爷在工作时对什么人或事这么分心过,小迟你啊……”
宋叔叨叨唠唠,翻来覆去说的也不过是跟往日里那些话一样,想让迟雪洱明白陆熵对他的关切和在意。
迟雪洱自然听得明白,但并不想给他太多回应,躺回枕头里,眨巴着湿润乌黑的眼睛,乖巧地冲他笑着,小脸虚弱苍白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宋叔见状也拿他没办法,叹口气离开了卧室。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房间瞬间又陷入无声的静寂中,迟雪洱继续躺着,可躺的时间越久,心情和思绪却愈发的不能平静。
明明已经不烧了,身体某个部位的温度却仿佛还是在慢慢升高,伴随着血液的流动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烧得他所有地方都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好难受,心脏跳的好快,迟雪洱受不了地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跑出了房间。
楼下的大厅静悄悄的,虽然灯火通明,却没看到一个走动忙碌的佣人。
这样也刚好方便了迟雪洱的行动,从楼上跑下来,繁乱的心境已经平息不少,但胸口的那阵灼热感还依然存在。
很奇怪,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下来,下来之后干什么,就为了见一见陆熵吗,可见到陆熵后他又要说什么做什么呢,明明早上他们才刚经历过一场不太愉快的谈话,他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对那个人不清不楚的怨念。
明明什么都没想清楚,却还是只凭着一股冲动就这么做了。
一路步履匆忙,直奔着书房而去。
房门被他推开时,一阵淡淡的独属于这个房间的书卷墨香瞬间盈满他的呼吸,虽然是看不到的气息,却让人有种很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说来,他最近好像是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迟雪洱握着门手,小声喘着气,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肩背宽阔,充满力量的安全感。
陆熵正在听电话,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衬衣袖口卷至手肘,小臂肌肉的线条流畅结实。
他似乎是在处理工作,听到声音转过身时,脸上还挂着漠然不耐的表情,直到看到立在门口的迟雪洱。
“先这样吧,剩下的会上再说……”
陆熵对着手机吩咐,嗓音低沉清冷,眼神从锁定在迟雪洱身上后,便没有离开过一秒。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着,不知过了五秒还是十秒,虽然彼此都没有说什么,但在陆熵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的瞬间,迟雪洱便松开手朝他跑了过去。
陆熵敞开双臂将人接个满怀,也没想到瘦瘦弱弱的小少爷撞过来时也会有这么大的冲力,一时没有准备,身体略有些不稳地往后趔趄了两步。
迟雪洱心跳得好快,胸腔剧烈的共鸣让他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拼命大口喘.气,难受地把脑袋用力往面前的胸膛里钻。
耳朵和后背分别被两只大手摸住,顺着他的耳廓后面轻轻打转揉捏:“又耳鸣了吗,慢点呼吸,先让心率平下来。”
迟雪洱紧闭着眼睛,感受着贴在他后背那只手掌温柔抚摸的动作,跟着它的节奏一点点呼气吐息,直到胸腔那里不再突突突地疯狂跳动。
“好点了吗?”
感到怀里的身体似乎平静了些,陆熵低头轻声问。
迟雪洱觉得很不好意思,脸颊埋着不愿意出来,闷闷地“嗯”了声。
陆熵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尖,虽然可爱,却还是冷下语气严肃道:“病还没好全,还敢这么剧烈的跑动,又想像上次那样耳鸣恶心,吐得乱七八糟,然后被送去你最讨厌的医院吗。”
陆熵说的确有其事,不过那次只有在他身边照顾的宋叔才知道,当时是他感冒还没好全,却因为贪恋外面的好天气非要跑出去看风景写生才导致的。
他觉得丢脸,事后还交代宋叔不要跟在外地出差的陆熵讲这件事,现在看来宋叔的嘴巴根本就管不住,还是私下里偷偷告诉了陆熵。
但不论如何,这事确实是他理亏,被训了迟雪洱也没有话反驳,垂着脑袋,两只手轻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一副服软认错的姿态。
看他这么乖,陆熵目光也不禁变得柔和,下巴在他柔软的发顶蹭过:“怎么突然跑下来了。”
迟雪洱小声嘟囔:“你没有在房间。”
虽然声音很微弱,陆熵还是听到了,低笑一声:“醒来看到我不在,所以不安了吗,没想到宝贝这么想我。”
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迟雪洱脸颊一热,松开手就要退开。
只是陆熵双臂圈得很紧,他扭了半天也不见有一点松动的痕迹。
陆熵由着他闹,两只手往下,托住他的臀.部轻轻一抬,就这么把人抱了起来,吓得迟雪洱忙搂紧他的脖子。
陆熵抱着他往旁边走,步伐闲散,语调也慢慢悠悠的。
“宝贝是不是又瘦了,这里的肉越来越少了。”
迟雪洱小脸通红,两手抓着他衬衣的后领用力往外拽:“你别说这样的话,还有,手也别,别乱揉了。”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自从昨天陆熵开始叫他“宝贝”后,性格好像就有点变了,突然变得喜欢逗他,老是说些不害臊的混话,动手动脚的频率也变多了,跟他以往冷漠矜贵的形象一点都不搭。
像个流氓。
陆熵像是不知道他很害羞,走到椅子旁坐下,见迟雪洱一直紧搂着他,缩在他胸前不愿意露脸,伸手在他背后轻拍,哄小孩似的:“我是说真的,宋叔说你最近每天都不好好吃饭,刚才送的东西是不是又没吃几口。”
迟雪洱忍着羞耻回想一下,发现好像是这样,不过他也不是故意不吃的,是真的没胃口。
“我饿了自然会吃的。”
“那什么时候才饿。”陆熵把手放他腰上,太细了,一只手就能轻松掐住,叹口气:“这里面是小鸡胃吗,怎么这么难养,嗯?”
迟雪洱刚起来,身上的睡衣本就轻薄,被他粗糙有力的手掌这么揉来捏去,只觉得痒得不行,不自觉扭腰躲他的手:“别弄,痒……”
他现在坐在陆熵腿上,位置本就尴尬,无意识的动作下很快就造成了更加尴尬和窘迫的局面。
他感到有什么……,不偏不倚,正好就在……最中间。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迟雪洱脑子“嗡”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陆熵垂眼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终于肯抬头看我了。”
迟雪洱被他这个眼神吓到了:“我,不……”
话音未落,就感到……
迟雪洱浑身僵硬,……双眼逐渐沁出湿意,紧紧咬住嘴唇,说不出到底是害怕还是激动。
陆熵呼吸也明显变得粗重,眼睛沉得发黑,低头埋在他香软的颈间深深吸气,禁箍他身体的双臂用力到微微颤抖。
“让我抱一抱就好。”
第35章 35
“哈……”
不知过了多久, 迟雪洱听到耳畔落下一声很粗重的喘息,湿热的呼吸紧贴着他脖子上的皮肤洒落,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被桎梏住的身体已经由一开始的发疼逐渐变得有些麻木了, 后腰那里像是没了知觉,但这些却意外地没有让他感到惊惶和害怕。
因为不论是从男人拥着他的力度, 还是他们的躯体紧贴在一起时快要重合的心脏跳动的频率, 都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对他的珍重和呵护。
虽然下面某样东西恐怖的存在感依然堂皇得叫人骨软酥麻。
迟雪洱面红耳赤,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可就这么等了一会,却发现陆熵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迟雪洱定住的大脑开始缓慢转动,知道不能任由这种局面继续发展下去,只好努力想办法转移话题。
“宋叔说你一直都在别墅里,怎么还穿着正装。”
迟雪洱还记得, 早上醒来那会见到他时,分明是穿着休闲的居家服,既然一整天都在家里处理工作,怎么还又换上拘束不自在的西装了。
陆熵微抬起头, 声线还有些哑:“上午那会是想去公司的, 因为心情有点郁闷。”
“心情郁闷?”
迟雪洱愣愣, 第一次从陆熵嘴里听到这种话,还是那种有些丧气的语调,这实在不太像他以往强势淡漠的风格,只觉得新奇, 偏过头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 虽然说着不符合他性格的低落话语,可男人的脸上却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冷淡模样, 眼皮平静地微垂着,睫毛很长,侧脸轮廓硬朗英俊得要死。
迟雪洱身边总是不停有声音夸他的容貌,可在他眼里,却觉得陆熵这种长相气质其实才更是佼佼者,在他身边这么久,就没有一刻的样子是不好看的。
迟雪洱心底某个地方微微有些触动,手指轻捏他的肩膀:“你郁闷什么?”
陆熵默了两秒,侧过脸,黑眸安静地注视着他:“我们早上聊天时,你好像突然就不开心了,也不愿意跟我说话,我离开房间后一直在想这件事,洱洱,我做错什么了吗?”
早上?迟雪洱望着他直白的眼神,因为他的话有些短暂的迷茫。
陆熵这是在因为他反思?
意识到这一点后,迟雪洱不免觉得受宠若惊,下意识开始回忆早上发生的事,他一整天都在睡觉,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真要说值得拎出来提一嘴的,可能就是二楼房间窗台上的那些朱丽叶了。
想到朱丽叶,自然也就不免再次回想起跟朱丽叶有关的那个人。
也正因为那个人,迟雪洱才会莫名变得心情低落,甚至在心底有种抵触烦躁的情绪。
原来陆熵当时都注意到了,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而且都过了快一天了,连他自己都已经把这事完全抛到了脑后,可陆熵却还是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什么开始变得也会把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放在心上。
明明平日里一直是那么高高在上,不会浪费一秒多余的目光和情感在与他不相关的人或事物上。
还是说,只是因为这件事是跟他有关,所以陆熵才会愿意对此在意和留心。
迟雪洱心跳得有些快,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逾越的想法,甚至一丝与此相关的念头都不应该去动,可是他控制不住。
好想抱紧他,不去想以后,不去想什么注定的炮灰命运。
哪怕只是现在这一刻,让他在陆熵的怀里,全无杂念,只顺服于他自己的真心。
“怎么又发抖了,冷吗?”
陆熵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现在无比混乱动荡的心情,只是感到怀里的身体突然抖得厉害,抬手隔着单薄的睡衣在他后背上轻抚,视线向下时才注意到这小家伙竟然连袜子都没穿。
只有一只脚趿着没有后跟的拖鞋,另外一只可能在刚才的混乱中不小心踢掉了,空荡的裤管下,露着一截伶仃白瘦的脚踝,脚也垂在空气里,看起来就很冷。
陆熵眉头皱得死紧,双手一提把人换个方向横抱坐着,另一只拖鞋也拿掉,捞起他的腘窝让他光着的双脚踩在自己腿上。
突然变换的姿势让迟雪洱有些无措,本来还可以把脸躲在陆熵肩膀上不让他看,现在好了,从头发丝到脚趾,整个人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下,这也太让人羞耻了。
“我不冷。”
迟雪洱垂着脑袋,十个脚趾头都在他膝盖上蜷缩,在深色西裤的映衬下,脚面雪白仿佛能透光,晃人的眼。
陆熵盯着这幅画面看了会,伸手圈住那截跟脚面同样惹眼的脚踝,喉结轻微滑动:“太细了,小孩子都比你要粗吧。”
“哪有那么夸张。”
迟雪洱闷声嘀咕。
也不知什么原因,陆熵这个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却有着一双很粗糙的手掌,手指明明像玉节般修长又漂亮,掌心却偏偏结了厚厚的茧。
每次被这双粗厚有力的手掌碰触时,迟雪洱都觉得又痒又麻,此刻他的体温又比较低,露在外面的皮肤冰冰凉凉,乍一感受到他掌心的火热,霎时控制不住地狠狠抖了下,嘴里也发出一声轻哼。
这个反应让两个人都有些惊讶,迟雪洱咬住嘴,眼睛里都是懊恼,脸颊也瞬间涌上火烧般的热意。
陆熵低下头,嘴角噙着笑:“怎么哪都这么敏感。”
迟雪洱缩着腿想要把脚收回来:“要你管,谁让你乱摸的。”
挣扎的结果自然是纹丝不动,毕竟跟陆熵的力气比起来,他向来就是蚍蜉撼树。
陆熵显然也没有在意他这不起眼的抵抗,垂着眼睛玩味般欣赏着眼前的画面,拇指一直若有似无地在凸出的腕骨上摩挲。
“唔……”
迟雪洱被摸得难受极了,又痒又麻,像是被好多小蚂蚁在啃噬,好奇怪,不过是摸摸脚踝而已,为什么感受会这么强烈,总感觉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发出很奇怪的声音。
“够了,别再弄了,啊!”
该来的还是来了,在他抗议的同时,那只手突然换了方向,顺着宽松的睡裤向上爬,捏住他小腿的软肉,狠狠一抓。
迟雪洱睁大眼睛猛地躬起脊背,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惊叫出声,随之而来的电流感顺着腿部神经向上,蔓延至腰部和脊椎,整个人都不受控的软倒下来。
陆熵捞住他的身体,右手还在那只裤管下,手心中充满着丰盈柔腻的触感,让他完全不舍得松开抽出来。
“宝贝。”陆熵低头贴在他耳边,嘴唇沿着薄薄的耳廓若有似无地亲着:“要做一次吗。”
迟雪洱耳朵里嗡嗡响,心脏也跳得快要爆.炸,身体还没从刚才的颤栗中缓过劲来,抱住陆熵的手臂,嘴里呼出灼热的气息,艰难摇头:“不,不要……”
他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陆熵自然也不会勉强他做,只是吃不着也可以稍微解解馋,玩他小腿的手一直没有拿出来,在里面捏捏揉揉,直到把他的小腿肚还有腘窝都揉.搓的又烫又红,细嫩的皮肤晶莹透亮,像是熟透软烂的西红柿,咬一口就能溅出汁水来。
陆熵也确实这么做了,把人放到椅子上,半蹲在地上帮他整理弄皱的衣物,掀开睡裤给他检查时,没忍住在上面轻咬了下,没敢用力,留下一排很浅的牙印,又在牙印上舔了舔。
迟雪洱紧咬着嘴唇抑制声音,右腿不受控地哆嗦着,湿红着眼眶骂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可能吧。”陆熵给他放下裤子,压低的嗓子很有磁性:“有些事我也是第一次做,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
第一次……
迟雪洱本来还因为刚才的事有些想发脾气,可听到他这句话后,那种烦躁的情绪却又突然没了,整个人愣了两秒,低头看着仍然蹲在他面前的男人。
陆熵松开他的小腿后,又把光裸的脚掌托在手心上,低垂着眼,表情有些散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微妙的僵持和怪异,迟雪洱抓着椅子把手,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打破沉默时,脚上突然微微一热。
陆熵低头在他脚面上亲了一下。
“!”迟雪洱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你亲那里什么!”
咬小腿就算了,现在可是脚,性质是不一样的。
喊完才反应过来,蜷起腿要把脚收回来。
陆熵把他的脚掌握在手心,不仅不放开,反而又往自己身前挪了挪。
五指并拢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抬起头望着他,眼睛里噙着薄薄的笑意:“连脚心也这么软。”
迟雪洱快要疯了,挣也挣不开,只能任由下面这个流氓欺负,双手捂住眼睛无助地仰起脸,身体一阵一阵抖得像是筛子,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都是拜那只不老实的大手所赐。
他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除了耳朵后面以外,他的脚心竟然也这么敏感。
“够,够了……”
迟雪洱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用另一只光脚踩在陆熵胸口抵了抵,蜷缩的脚趾将他的衬衣抓得凌乱:“再弄我要生气了。”
虽然他已经尽量控制情绪让语气听起来能威严一些,可一张开嘴却发现嗓子竟然都已经开始发抖了,轻轻软软的声线,毫无压迫感可言。
迟雪洱自己都听得耳根子通红,气地紧咬住嘴唇。
陆熵将他的嘴唇拯救出来,用拇指将上面的牙印揉开,垂眼盯着看了会,一副想要亲上去的模样。
所以在他真的俯身压下来时,迟雪洱忙用手挡住他的嘴,红着脸嘀咕:“刚亲过脚。”
陆熵挑眉,眸中笑意明显:“自己的还嫌弃,明明很可爱。”
迟雪洱已经连害羞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脸颊热得冒烟:“不嫌弃才不正常吧,变态。”
“变态?”陆熵拿下他的手,神色有些诧异,似乎对这个称呼觉得相当新奇。
也对,他这种出身和社会地位,这辈子估计也是第一次当面听到有人会用这种带着侮辱性的词汇来形容称呼他吧。
看他这个反应,迟雪洱心里不禁开始后悔,最近被陆熵纵容的次数太多,竟然给他造成一种无论他怎么胡闹和口不择言,陆熵都不会对他生气的错觉。
可看目前的情形,好像并不是如此,那他现在该怎么办,立刻道歉还来得及吗。
迟雪洱兀自惴惴不安时,旁边的男人却突然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搭着下巴,双眼皮精致深刻,弯出温柔的弧度。
“这样就算是变态了?如果我说出还想对你做的其他事,你又会怎么想。”
迟雪洱被他这个过分好看的笑容弄得有些迷糊,晕乎了两秒,傻傻问:“其他的,什么事?”
陆熵微垂下眼瞅着他,又将他的脚抬起来放到自己脸旁,微侧过头,嘴唇与脚踝的距离靠得很近,说话时与那里似碰非碰:“不仅是亲,我还想咬你,舔你,如果我现在这样做了,你会生气吗。”
这到底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啊。
迟雪洱脑子快麻炸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陆熵那双形状漂亮的唇瓣,生怕他下一秒就真的张嘴咬上去。
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逆流,心脏在胸腔里狂躁的擂动,跳得太剧烈了,完全超出身体承受的负荷,让他有种又要耳鸣头晕的感觉。
这种事对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迟雪洱闭了闭眼睛,恹恹地歪倒在椅背上,声音虚弱:“真的别闹了。”
看他这个模样,陆熵心也跟着紧了紧,伸手环住他的肩膀,把人小心抱回怀里:“又不舒服了?”
迟雪洱也说不好现在是什么感觉,心跳还是很快,身体的热度也散不下去,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是单纯的又起了低烧。
陆熵低头看着他,用手背在他柔软的脸颊上碰碰,又捏捏粉色的耳尖,再摸摸脖子上精致小巧的喉结。
迟雪洱睫毛抖了抖,无奈地抓住那只不老实的大手,掀开眼皮:“我是什么玩具吗。”
迟雪洱可能是真的又发烧了,脸颊泛红,眼周也红了一小片,双眼湿漉漉的,虚弱可怜。
陆熵叹口气,有种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无力感,怎么会有这么娇气的小家伙。
“睡会吧,我抱你回房间。”
折腾了半天,迟雪洱其实也感觉有些疲倦,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异议,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乖乖地被抱起来。
真的太轻了,身上根本就没几两肉,陆熵抱着人往书房外走,心里琢磨着,等他这次病好了,真的要让宋叔给他好好补补,每天监督这小少爷的三餐饮食。
迟雪洱抬头看他一眼,却不知道,男人此刻一脸的正经严肃,心里想的竟然只是怎么让他乖乖按时吃完三餐。
舒舒服服靠在陆熵温暖宽阔的胸膛里,可脑子里却总是回想起刚才书房里发生的事,心口怦怦跳着,手指无意识轻捏着他后颈的领子玩。
“陆熵。”
“嗯?”
“你刚才在里面,说什么要舔,要咬的话,应该都是开玩笑的吧……”
迟雪洱脸颊又开始热了,听陆熵说是一回事,他自己讲出口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有多刺激和羞耻,陆熵当时到底是怎么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虎狼之词的。
“怎么会。”陆熵瞥他一眼,语调沉稳冷静到吓人:“我是真心想做才会那样说的,不然一会到楼上就可以试试。”
“……”迟雪洱愣住,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细瘦的手臂紧紧圈在陆熵脖子上,脸颊埋进他颈窝里,只露出两只像是烂番茄一样红透的耳尖。
第36章 36
把人送到楼上的卧室后, 陆熵又让人送了些吃的上来。
迟雪洱一点都不饿,但因为陆熵说他工作了半天还什么都没吃,一个人吃饭不香, 要迟雪洱陪着他一起。
什么一个人吃饭不香,这哪里像是平时的陆熵会说出来的话, 迟雪洱明白, 这不过是想着法的哄他一起吃东西罢了。
迟雪洱虽然实在没胃口,但也不想拒绝他的关心,没办法,只好跟着随便应付了点。
他喝了一小盅乳鸽汤, 还有几口炒饭,便放下勺子不再动了。
待着没事,索性就观察起对面的陆熵,陆熵还在斯文地用餐, 切了一小块大小适中的羊排,放进嘴里小口的咀嚼,一丝声音都不会发出来。
迟雪洱觉得,他应该是自己见过的男人里, 吃相最优雅矜贵的一个了。
像是画一样, 看着赏心悦目。
陆熵用餐时还有一个好习惯, 就是不说话,所以每次跟他一起吃饭时,全程都是安安静静的,虽然迟雪洱也喜欢这样温馨和谐的氛围, 但他自己不吃在一边等着时, 难免不会觉得无聊。
看着看着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托着腮, 眼皮要垂不垂的,手指在桌上画小圆圈。
陆熵很快吃完,用餐巾擦拭嘴唇,看一眼对面神游中的小少爷,推开椅子起身。
迟雪洱发呆太过入神,直到身上落下一片影子,才怔怔抬起头。
陆熵看着他迷迷糊糊的表情,因为发烧的缘故,眼睛周围泛着一片红,小脸苍白憔悴,淡粉色的嘴唇也有些干裂。
陆熵用手在他额头上试温,已经算是正常温度了,估计是体内还有余热没有散完:“刚吃过饭,过会再吃次药吧。”
他的手心凉冰冰的,贴在散发着热气的皮肤上很舒服,迟雪洱眯起眼睛,没忍住蹭了蹭,像只惬意满足的小猫。
“好啊。”
陆熵盯着他看了一会,收回手摁在餐桌上,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
迟雪洱还晕乎着,突然感到唇上一热,睁开眼睛,看到陆熵近在咫尺的面庞。
陆熵已经退开了一些,深黑如曜石的眸子静静望着他。
迟雪洱抿抿唇,他刚才吃了几口炒饭,嘴巴上还有油呢。
“还没刷牙呢……”
他小声嘀咕。
“嗯。”陆熵低沉应了声,似是也不在意,勾起他的下巴,再次含住他的嘴唇,深吻进去。
也许是考虑到他生着病的原因,陆熵这次亲得格外温和,唇与唇温柔的摩擦,濡湿有些起皮的唇瓣,舌头伸进去舔他火热敏感的口腔,吮吸的水声黏黏腻腻。
迟雪洱被亲得头昏脑涨,无意识伸出手臂缠住他的后颈,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习惯陆熵对他的亲吻了,好会亲,好舒服,舌头要被吸化了。
一吻被放开,迟雪洱浑身已经软成一滩水,被陆熵拦腰搂在怀里。
窝在餐桌旁的姿势并不舒服,陆熵扶着他走到床边,将他抱到腿上,下颌搁进他的颈窝里,长呼出一口气。
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平静了会,等身体的热度慢慢降下来后,迟雪洱的意识也比刚才清明些许,抬手摸摸颈侧柔软的头发,轻咬住嘴唇。
“要我帮你吗?”
话音刚落,箍在他腰间的手臂就猛地一僵,而后又用力抱得更紧,陆熵偏头,脸颊贴在他脖子温热的皮肤上,声音沉闷沙哑:“不用,你现在身体不舒服。”
虽然知道他可能会拒绝,但此刻的氛围却实在让迟雪洱做不到坐视不理,轻吸口气:“可是,真的好……”
不难受吗?
“没事。”陆熵的嗓子更哑了,双臂也越搂越紧,迟雪洱觉得他的腰都快要被勒断了。
不过看他的确没有要做的意思,迟雪洱内心还是下意识松了口气的,放松下来后身体的疲倦感便更浓重了,脑袋沉沉地歪在陆熵肩膀上。
陆熵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哄:“先别睡,我给你倒水吃药。”
迟雪洱掀开眼皮,懒声懒气:“都睡了一天了,我不困,就是身体提不起劲。”
他这样特别像是跟主人撒娇不想活动的小猫,陆熵轻笑,捏住他的下巴晃晃:“不睡就打起点精神,你就是太没有活力了,才会总是这么容易生病。”
迟雪洱被晃得有点晕,抓住他的手腕,不服气地嘟起嘴巴:“我体质天生就是这样,你别搞错因果关系了。”
“天生体弱也可以靠后天的锻炼提升抵抗力,你这样一直病气沉沉的,一点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精神气都没有,每天不难受吗。”
“又不是我自愿这样的……”
迟雪洱还想反驳两句,抬眼时晕眩感莫名又重了些,不禁对这幅没用的身体感到无奈,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便又恹恹地闭上了嘴。
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陆熵垂头看着他,小少爷低着脑袋,后脑勺小小圆圆的,顺滑的发丝在柔和的光线下泛着点浅黄,看起来很柔软,怎么会有人连这里也长得这么可爱。
陆熵微勾一下唇角,低头时下巴轻蹭过凌乱的发丝,软乎乎的:“先吃药吧。”
这之后陆熵似乎也没有要去楼下工作的打算了,等佣人把餐桌收拾完毕,便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迟雪洱倒是完全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早就愿意丢下工作,现在明明才九点不到啊。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突然有点紧张,最近陆熵总是在公司加班,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卧室里共处了,尤其还是在今天白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的情况下。
以前他们都是怎么在同一张床上相安无事睡过来的啊。
迟雪洱思绪混乱,手无意识摁到旁边陆熵的枕头,吓得忙一把抓住扔开,扔完自己也觉得这反应太奇怪了,又咬着唇把枕头捡回来摆好,心脏砰砰跳得厉害,甚至脸也有些热了起来。
要死,退烧药怎么完全不起效用啊。
庆幸的是在他兵荒马乱时,他的好兄弟颜清恰好过来找他聊天,迟雪洱比抓住救命稻草还要激动,捧着手机跟他漫天胡侃转移注意力。
“咔哒”一声,是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迟雪洱刚好跟颜清聊到周末安排的事,颜清说太无聊了,可不可以过来找他玩。
这个提议也很平常,如果是以前迟雪洱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可如今他在陆熵的地盘,考虑到各种不方便的情况,还是只能狠心说“不行”。
却没想被后面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惊到,心里一抖,竟然手滑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忙转过身,看向浴室的方向。
陆熵站在门口,浑身裹挟着热气,单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似乎感知到了迟雪洱的视线,撩起眼皮看过来。
天气冷了后,陆熵就很少再穿睡袍了,长袖长裤的睡衣他穿起来也很好看,宽肩窄腰,腿长到夸张,普通的居家睡衣也能被穿出一种矜雅的贵气来。
迟雪洱跟他眼神撞到一起,听到自己胸口“噗通”响了好大一声。
视线慌乱转开,假装不在意地继续低头玩他的手机。
“干什么呢。”
随着耳边响起的低语,身旁的床垫也往下凹陷了一些,后背贴上熟悉的热度,沐浴乳的味道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
迟雪洱被这阵湿润的香气冲击得头有点昏,捏着手机的手指软得脱力,含糊着回答:“……跟朋友聊天。”
陆熵“嗯”一声,拿过他快捏不住的手机,瞥到屏幕上的聊天内容。
【颜清:宝贝!你真的答应啦!】
【颜清:[开心扭屁股]】
【颜清:[亲亲][亲亲]】
看他好一会都没有声音,迟雪洱好奇偏头,结果因为靠的太近,嘴唇差点就蹭到他的下颌,吓得他人都激灵了一下,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
陆熵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敲,语气淡淡:“这个颜清,是你的大学同学?”
“嗯?”迟雪洱本来还有点迷糊,听他这么问,便想到白天颜清跟他说的那些事,顺着接话:“对,你还见过他,就是昨天告诉你我参加聚会地点的那个人,他是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陆熵沉吟须臾,将手机丢到旁边,掰过他的脸:“他叫你宝贝?”
迟雪洱“啊?”一声,点点头。
颜清跟他之间向来这样,虽然平时还是叫名字多一些,但心情好了或是开玩笑时就总是“宝贝,亲亲”的喊他,怎么肉麻怎么来。
陆熵垂眸盯着他,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凉意。
迟雪洱不知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犹豫着想要问他时,却突然被捏住下巴亲了一下。
“别让他叫你宝贝。”
陆熵从他唇上退开,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迟雪洱迷茫眨眨眼,嘴唇上还留着刚才的热度和柔软。
陆熵现在亲他真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自然得就像呼吸喝水一样,随时随地想亲就会亲上来。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好现象,但如果是为了配合协议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错。
“想什么呢。”
陆熵起身坐在床边继续擦头发,看他愣愣的没有反应,沉声问。
迟雪洱仰着脑袋看他手上的动作,摇摇头。
怎么傻乎乎的,陆熵把毛巾扔到一旁:“那我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吗?”
迟雪洱收回视线,知道他还是在说颜清那件事,犹豫了会,抬手摸了摸鼻尖,还是点头:“听进去了。”
陆熵“嗯”了声,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满意,抬手在他脸颊碰碰,顺着光滑的皮肤向下,最终停留在唇周,拇指在柔软的下唇磨蹭,将那里慢慢揉开一条缝隙。
所以他又再一次理所当然地亲了下来。
迟雪洱无法抗拒地迎接他的侵入,嘴唇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清澈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久,陆熵始终顾忌着迟雪洱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敢太过度索取,停下来时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喘.息声黏稠火热。
陆熵捧着他的脸,迟雪洱整张脸蛋都是胭脂色的,湿漉漉的眼神波光潋滟,唇瓣被吻得肿起来了,肉嘟嘟的泛着光泽。
陆熵目光沉黑,嗓子异常沙哑:“别勾引我。”?
明明就是他自己先挑起来的。
迟雪洱想说自己无辜,但又实在没有力气了,干脆不去辩解,喘着气埋进他怀里,闷声抱怨:“好累,头好晕……”
陆熵摸摸他的后背,把人抱起来放进被窝里,他自己也脱鞋上床,掀开被子睡在迟雪洱身旁。
动作间,衣物摩擦窸窣,沐浴后的热气和香味似乎更浓了,迟雪洱脑子懵懵的,钻进他怀里,沉迷地嗅了嗅。
“好香啊。”
陆熵搂着他翻个身,让他完全在自己胸口趴着,大手轻缓地覆住他纤细的后颈,将他完全掌控在手掌中,不轻不重地揉捏。
“不是一样的沐浴乳吗。”
迟雪洱摇摇头,手指揪着他的睡衣:“你身上的好闻些。”
说罢又像只小狗似的,凑到他衣领上耸动鼻尖继续嗅了嗅。
陆熵觉得有些痒,也笑着低头埋进他颈窝里:“巧了,我每次也觉得你身上更好闻,又香又软,抱在怀里就不想松开,怎么这么香,嗯?”
两人玩闹了会,最后是迟雪洱又被摁在枕头上亲了快整整十分钟,彼此都要刹不住车时,才急急画上句号。
之后陆熵又去了一次浴室,在里面冲了时间不短的凉水澡。
迟雪洱对此还挺愧疚的,在陆熵出来后就再不敢随意靠近他了,乖乖躺在旁边,手指头都不敢多动一下。
陆熵似乎也对自己的自控力不再那么有信心,没有继续碰他,只是安静地彼此依偎着。
在这种温馨宁静的氛围下,吃过药的迟雪洱很快就被涌上来的困意侵袭,眼皮一阖一阖地非常沉重。
陆熵揉揉他的脑袋:“困了就睡吧。”
迟雪洱的确是很想睡了,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说,转过身,手指轻捏住陆熵的衣角:“我答应了颜清明天要来别墅玩,你会生气吗?”
“不会,睡吧。”
迟雪洱也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心里有点开心,又不自觉往他那边蹭蹭,满足地闭上眼睛。
睡意朦胧时,感到身体被一只胳膊搂住带进熟悉的温暖怀抱里,耳畔响起低醇磁性的嗓音:“你是谁的宝贝?”
迟雪洱困得睁不开眼睛,想回答,却只发出含含糊糊的哼唧,最后还是彻底陷入了黑沉的睡眠。
第37章 37
或许是睡了一场好觉的原因, 第二天醒来迟雪洱就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身体全无疲惫感,难得的轻快松爽。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 今天的天气和前几天一样,从早晨起就阴沉昏暗, 厚厚的灰色云层堆积, 笼罩在别墅上空,有种风雪欲来的压迫感。
迟雪洱双手捧脸,呆呆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天气这么差,是不是该跟颜清说一声让他改天再来啊。
“今天可能会下雪。”
低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迟雪洱转过身,看到陆熵从浴室的方向走过来,修长的手指在下颌的位置轻抚,似乎是刚刮完胡子洗漱出来。
这么说来陆熵似乎每天都需要刮胡子,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比自己起得早,很少看到他没有刮胡子的模样。
但偶尔一次迟雪洱先醒来时,还是有幸能浅浅观察一下的。
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么精致和一丝不苟的华丽,也显得更像是个人了, 一个有着普通烟火气和生活味的男人。
在他发呆时, 陆熵也走到窗边, 双手撑在他身侧,低头靠近他耳边:“天气会很冷,别到外面乱跑。”
这个姿势,迟雪洱几乎是被他完全拥在怀里,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在鼻息间萦绕, 是须后水的味道,干净清爽, 混杂着陆熵自己身上的气息,比香水还要好闻。
迟雪洱偏头:“你今天也不去公司吗?”
距离太近了,即使是这个很细微的动作,迟雪洱的嘴唇也差点就擦到陆熵的下巴,吓得他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
陆熵没注意到他这个不起眼的微动作,低眸看着他白嫩的脸腮,伴随着说话的动作一动一动,想都没想就低头在上面啄了一下。
好软,还有点冰。
陆熵微眯了下眼睛,伸手将人抱起来,转身往床边走:“先换衣服吧,身体都冷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迟雪洱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确手凉脚凉,尤其是双脚,都快木的没有知觉了。
他向来体寒,穿着睡衣在窗边站了没几分钟身体就冷成冰棍,也难怪陆熵不满,病才刚好,要是再来一场,别说是他的身体会受不了,陆熵可能也会对他觉得很不耐烦吧。
想到这里,立刻顺从地把陆熵递过来的毛毯裹在身上,抬头冲他笑了笑,露出唇边漂亮的酒窝。
陆熵盯着他的脸蛋凝视半晌,抬手捏捏鼻根,他最近总觉得有点摸不透这小少爷的脾性,有时候倔得很,闷葫芦似的什么都憋在心里,有时候又会像现在这样很乖,顺毛猫儿一样,让人看着心软。
难道这就是青春期的小孩吗,叛逆。
“你那位同学什么时候过来?”
迟雪洱愣愣,没想到昨晚随口一说的事他竟然还记着:“说是十点左右。”
回答完他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抬头望着陆熵,诧异地眨眨眼,这个日理万机的总裁,从早上醒来一直没从别墅离开,甚至还一直在房间里逗留到现在,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看他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陆熵勾勾唇角,手指抬到颈间把刚才没束好的领带收紧,语气轻描淡写:“有客人来访,我这个主人怎么能不在。”
这的确是有些出乎迟雪洱的意料了,虽然昨天得到陆熵的允诺时他是很开心,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也要留下来一起见颜清。
“你不用工作吗?”
迟雪洱记得昨天他们聊天时,陆熵都还在时不时接电话处理工作,忙成这样,他还以为陆熵今天一定会去公司。
而且他也已经想好了,如果陆熵不在别墅,那等颜清过来玩时,他们也不会太过拘束和尴尬,昨天在微信里他也已经跟颜清这样讲过了。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陆熵这个工作狂竟然连续两天都不去公司。
这在以前可是史无前例的情况。
陆熵单手系好袖口,动作轻缓优雅,瞥一眼呆坐在床上怔神的迟雪洱:“要工作,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要分轻重缓急,今天见你的朋友是比工作更重要的事。”
迟雪洱看着他继续戴腕表,还没从刚才的疑惑中脱离出来,由衷说道:“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是我的朋友要来,不是你的,我跟你的社交背景不一样,不需要我们刻意维持亲密关系来应对,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用配合我,还是去公司处理工作比较重要。”
说到底他今天只是借用了下陆熵的别墅跟朋友聚一下而已,以陆熵的立场和他自身的性格而言,是根本无需对这件事多上心分毫的。
毕竟就连迟雪洱以后都只会是陆熵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又何况是颜清这个可能只会见上两三面的陌生人呢。
陆熵闻言手上的动作僵了下,垂眸望向他,迟雪洱裹着毯子乖巧坐着,微歪着脑袋,一双瞳仁乌黑,表情纯粹。
陆熵嘴唇动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又咽回去,视线垂下,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那种怪异的感觉来了,迟雪洱身上那种捉摸不透,一直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我在别墅也一样可以正常处理工作,你不用觉得有压力,如果我在这里会打扰到你跟你朋友,我一会可以离开。”
陆熵淡淡说完,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之后也没有再看他,转身去了衣帽间。
陆熵难得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意乱。
最近的他做了太多不符合自己行事准则,和违背他理智情感的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天他强行把迟雪洱从那个聚会接回来时吗?
不对,或许是从更早便开始了。
因为这个小少爷,他变得愈发情绪化,甚至有时连他觉得对生命最有意义的工作竟也会乏味空洞了起来。
他日复一日坚固如壁垒的心脏围墙,被这个病殃殃的,柔软可怜,甚至连好好活着都很困难的小家伙凿开了一道细缝。
那道缝很小,却向他二十多年来干涸如沙漠的心房汩汩涌进了无穷的水源。
温暖的,甘甜的,让他为之饥.渴和迷恋,甚至汹涌狂热的躁动。
陆熵向来是不喜欢理智脱离掌控的人,在他意识到迟雪洱对他来说可能不再只是单纯的“协议对象”后,便已经快速切换了与他相处时的心态转变。
这种事对他来说虽然还有些陌生,但只要时间够久,便总会有习惯和掌控它的一天。
陆熵穿好西装,对着镜子里满是欲望和隐忍的那张脸整理衣襟,时间还很久,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慢慢将小少爷诱惑进他的怀抱和牢笼之中。
拉开衣帽间的门时,却没想外面竟然站着人,迟雪洱力气没他大,一下就被带了过去,好在陆熵反应迅速,将人一把抱到怀里。
“怎么站在这,有没有碰到哪里?”
陆熵立刻握住他的肩膀检查。
迟雪洱摇摇头,双手抓紧他的胳膊,仰着脑袋看他:“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陆熵挑眉:“道什么歉。”
迟雪洱抿抿唇:“你刚才应该有些生气了吧。”
陆熵动作微顿,瞅着他没有说话。
“我那么说不是不想让你见我的朋友,也完全没有觉得你留在这里会妨碍到我们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工作那么忙,昨天已经因为我耽误了一天没去公司,实在没有必要连今天也为了我白白浪费掉,不过是接待我的朋友而已,不值得你花费多余的心思……”
迟雪洱可能有点紧张,一紧张说话就容易絮叨,他也不知道这样讲有没有表达出重点,能不能让陆熵明白他的想法。
说到后来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努力观察陆熵的表情,想从他没有温度的眼神里读出些内容来。
可陆熵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人根本看不出他丝毫的神态变化。
迟雪洱有些气馁,松开手,心想反正他跟陆熵之间也向来如此,有误会也好,没误会也罢,这些都并不会影响他们两个之间一直以来微妙的距离和相处模式。
即使费尽心思的拉近彼此的关系又如何,都是走向既定结果的徒劳努力罢了。
“算了,刚才是我冲动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不影响你上班了……唔!”
话语蓦然被截断,迟雪洱双脚刚迈开一步,就感到胳膊上突然一疼,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双脚悬空的抵到身后的门板上。
“陆……”
惊呼声只喊出一半,下一秒就被抬起脸堵住了嘴唇,陆熵亲得很重,像是带着某种发泄般的意味,强势的侵占搅弄,一点换气的时间和缝隙都不给他留。
被温柔呵护惯了的迟雪洱哪受得了这种霸道,小小的口腔承受不住,没一会就大脑缺氧呼吸困难,口水津液顺着嘴角淌下来,身体软得使不上劲,挂在陆熵腰上的双腿也渐渐脱力地向下掉。
陆熵把他捞起来,一条手臂就可以托住他的双腿,另一只手卡在他的腰胯上,掌心隔着一层睡衣摸到他瘦削突出的胯骨,衣料起皱摩挲,激起迟雪洱阵阵酥软的颤栗。
“……”
陆熵眼睛里的欲色更深,呼出的气息热到发烫,低头看着迟雪洱迷乱绯红的面庞,嘴唇被啃咬得通红肿胀,水痕明显,再碰一下可能就要破了,他不忍再去蹂.躏,转而去亲他的额头,鼻尖,耳垂。
最后似是觉得犹不解渴,又埋进他白皙的脖颈里,难耐地用牙齿在光滑的皮肤和锁骨上轻轻咬着,有时还会冷不丁伸出舌头舔一下。
“哈……”
迟雪洱仰着头,双臂紧抱着陆熵的脑袋,目光湿润迷离地望着房顶,身体时不时因为他的动作狠狠打颤,过了电般,到处都又麻又热。
等到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时,陆熵也只是静静抱着他不再有其他动作,迟雪洱才缓了缓情绪,红着脸轻声询问:“可,可以了吗。“
他甚至都不知道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冲动起因到底是什么。
陆熵“嗯”一声,嗓子听起来很哑,手掌在他后背轻抚,摸着他纤细的蝴蝶骨:“我刚才做得过分了吧,怎么不阻止我。”
迟雪洱有些惊讶他竟然会这么说,看来他自己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是错误无礼的。
明明是对自身要求严格,也极其自律克制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如此失控的事来。
迟雪洱低头看着他,因为刚才的耳鬓厮磨,陆熵的头发被蹭得凌乱,紧蹙的眉心里夹杂着懊悔和困惑,眼睛里红血丝淡了些,看着他的眼神却只有温柔,和压抑在眼底深处浓烈的欲望。
迟雪洱被这个眼神看得心口一紧,呆呆地忘记将视线移开,直至一只手抚上他的眼睛,视野完全暗下来。
“如果不想我再对你做更过分的事,就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陆熵低磁的声线拂过他的耳畔,含着某种说不出的沙哑。
迟雪洱身体微微一僵,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但此刻也不敢再去追问,心脏怦怦乱跳,乖乖被他抱着。
就这么安静地相拥须臾,彼此都平息许多,迟雪洱感觉额头微微一热,似乎被亲了下,然后陆熵就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
“你朋友是不是快来了,换身衣服准备下吧。”
迟雪洱双脚重新落地,看他在一旁整理衣服准备离开,下意识问:“你是要去公司吗?”
陆熵暼了他一眼,唇角勾起笑容:“我去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氛围改变的原因,迟雪洱觉得他这个笑看起来格外温柔,像和煦的春风。
心中莫名有些甜蜜,迟雪洱抿起唇,又过了一会后才慢吞吞往浴室的方向走。
陆熵虽然说着会在书房工作,但颜清来到别墅时,他还是与迟雪洱一同出现在了客厅。
两人非常自然地站在一处,一个高大俊朗,一个清隽温润,画面和谐到仿佛他们天生就该这么彼此携手并肩,熠熠生辉。
颜清被宋叔引领着来到大厅,虽然这一路都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不要太大惊小怪,以免表现得像个土包子,但在见到这两位神仙颜值的夫夫后却还是没忍住有那么点破防。
恨恨地抱怨老天爷太不公平,怎么可以给一个男人如此显赫的家世出身和财富后,却还慷慨地又赐予一副这么优越的皮囊。
“小清。”
迟雪洱见到他特别兴奋,快步走过去:“今天天气突然变阴了,我本来还怕你不方便过来了。”
“对,外面突然下好大的雪,你看我帽子上是不是都是棉花糖。”
颜清向来喜欢逗他,边说边低着脑袋让迟雪洱看。
天气冷,他出门时顺便戴了顶针织帽,也没打伞,一路上淋过来,帽顶就落了层白色,糖霜似的,乍一看还真有点像棉花糖。
迟雪洱伸手给他拍了拍:“你戴帽子还挺适合的,很可爱。”
“可爱”这个词算是戳中了颜清的雷区,当即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摘了帽子就往他头上扣:“敢说哥哥可爱是吧,我看你是对你自己这张脸没有清晰的认知,我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真的可爱。”
隔了几天没见,颜清也挺想这小少爷,借着玩闹的机会对他搂搂抱抱的。
迟雪洱笑着躲他,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一把抓住手腕,紧接着腰上一紧,他整个人就被从颜清身边拉开,撞进了另一副胸膛里。
“你叫颜清是吗,还没多谢你上次告诉我聚会地址的事,还有在学校里对洱洱的关照。”
沉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迟雪洱后仰头,看到男人线条锋利的下颚,嘴里说着客气礼貌的话语,俊朗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情绪。
颜清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第三次见面了,气质一如既往的冷峻,虽然不动声色,可任谁都看得出,那只箍在迟雪洱腰上的手臂彰显着多么强烈的占有欲。
看来之前那两次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颜清抖抖帽子重新戴好,嘿嘿笑了笑:“您好,叫您陆先生可以吗,听雪洱说您是他的爱人。”
虽然知道迟雪洱有可能会对颜清道出他们的关系,但此刻亲耳听到时,陆熵还是颇感意外,毕竟这小少爷在这件事上向来谨慎,结婚戒指至今也还是不愿意时刻戴在手上。
垂眸看一眼怀里的人,眼神里流露出不甚明显的柔意。
迟雪洱看出他眼神里表达的意思,一时还有些紧张,怕他会因此不高兴。
陆熵丝毫没有不高兴的迹象,甚至声音比起刚才都要多出几分随和:“都可以,今天在这里随意就行,需要什么告诉管家,他都可以准备。”
说罢低头在迟雪洱额头上印下一吻,又捏捏他的脸:“我先去书房了,你们玩儿。”
他说“玩儿”的时候,语气带着不自知的宠溺,迟雪洱却有些被吓到,抬手捂住额头,下意识朝旁边的颜清看了看。
陆熵这一下实在太突然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即使颜清知道他们的关系,那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展示什么,特意做出这种举动实在不像是他平时收敛沉稳的风格。
陆熵看着他睁得圆圆的眼睛,心情似乎不错,眉梢带着笑,也不在这里影响他们,转身去了书房。
等他的背影走远,迟雪洱才从刚才的惊吓中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揉着额头转身,正对上颜清一脸促狭的笑。
迟雪洱有种不好的预感:“干嘛这么看着我。”
颜清双手环肩:“没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有这种表情,就离开一会而已,没必要这么恋恋不舍吧。”
迟雪洱一愣,脸颊随即有点烧:“谁恋恋不舍了,你别瞎误会。”
“我哪里误会了。”颜清指着自己的眼睛:“眼见为实,再说了,要是我有这么帅的老公,别说多看两眼了,眼珠子我都能抠出来黏他身上。”
看他是铁了心要调侃到底了,迟雪洱不想理他,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颜清摘掉自己的背包,巴巴凑到他跟前:“来之前我还在想,这商业联姻肯定很不靠谱,都是交易没有感情,每天跟没有感情的人朝夕相处多难熬啊,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啊。”
迟雪洱给他倒一杯茶,不冷不淡地说:“才这么一小会的时间,你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颜清翘起腿:“宝贝,奉劝你一句,你怀疑什么都别怀疑我的直觉和眼光,我说真的,虽说是联姻,但我觉得你俩其实也不是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吧,尤其是你家那位陆先生,他看你的眼神好像还挺火热的,啧啧。”
越说越没有谱了,迟雪洱吃一块曲奇,端起杯子递给颜清,好让他堵嘴:“你尝尝这个奶茶,家里厨师煮的,香甜不腻,可好喝了,我一天能喝好几杯。”
颜清接过杯子,知道他这是在有意转移话题,但还是忍不住多说:“看你这么不以为然,是真没感觉出来吗?那个陆先生应该是挺喜欢你的吧,就算不是喜欢,应该也少不了在意,不然刚才我抱你一下,他那么吃醋干嘛。”
颜清碎碎念完,还是没忍住手中奶茶香甜的诱惑,低头啜了一口。
旁边沉默不语的迟雪洱本来只想把他的话当成玩笑听听算了,并不打算放在心上,可听到后来心境却莫名发生了一些变化。
都说旁观者清,如果颜清并不是以开玩笑的心态说的那些话,那刚才陆熵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难道真的是如他所说,因为吃醋了?
陆熵因为他吃醋。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刚在他脑中成型,心脏就突然像被什么揪了下,刺刺热热的。
无意识往书房的方向看了眼,那里静悄悄的,跟他此刻躁动不安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雪洱,雪洱宝贝。”
颜清在旁边轻摇他的肩膀叫他:“发什么呆呢,喊你几声都没反应。”
迟雪洱清醒了一点,微抿了抿唇,说话时嗓子有一些干:“没什么,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颜清古怪地瞅着他:“就是问你这奶茶怎么做的,挺好喝的,我回家也试试,我妹妹特爱喝。”
迟雪洱笑了笑,露出颊边漂亮的酒窝:“这可是李厨的独门秘方,比外面卖的好喝还健康,我让他给你弄好配料和茶包,你走的时候带一些吧。”
“也行,天冷的时候喝这个,可以暖身,还挺舒服。”
外面的世界依然天寒地冻,落地窗外大雪肆虐,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凝出白色的雾气,更显得室内温暖如春。
两人在楼下聊了会天,吃够茶点,迟雪洱便带着颜清去了二楼参观,逛了一大圈后才去他的画室,画了几副画。
颜清还给迟雪洱分享他带来的热血漫画,两人只穿着袜子在地暖上趴着看漫画,看累了就打游戏,在里面耗了大半天。
到吃饭时间,陆熵亲自上来叫他们,推开画室的门就看到迟雪洱骑.在颜清身上,拿着画笔正往他脸上涂东西的一幕。
两个人衣衫凌乱,气喘吁吁,迟雪洱脸颊还红扑扑的,身上毛衣的领口歪到一边,一只脚上袜子皱巴巴褪了一半,露出半截光滑纤细的脚腕,白的透光。
房间里正打闹的两个人也同样愣住了,迟雪洱朝门口望去,在看到陆熵黑透的那张脸时,同时也听到了被他握在手心中的门把发出很刺耳的“吱呀”一声。
第38章 38
因为在画室那件事, 迟雪洱,颜清,还有在别墅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陆熵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人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宋叔把菜送到餐桌后也识相地匆匆离开。
一顿丰盛的大餐吃得桌上几个人都不知滋味,临走时颜清还偷偷跟迟雪洱抱怨, 他很久不犯的胃病都快被这顿饭给压迫出来了。
迟雪洱觉得挺抱歉的, 刚要说些安慰的话,颜清却一转脸上的苦涩,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着眼睛,又很亲密地凑到他耳边:“哥哥我有预感你今天会有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你老公看起来不会轻易放过你,希望你明天不要又请假去不了学校。”
迟雪洱:“……”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个故意凑近咬耳朵的姿势,在某个借位的角度来看有多像是亲热的拥吻。
不远处的陆熵默默看着, 脸色比窗外的冰天雪地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迟雪洱无言以对,却还是征求了陆熵的同意让司机送颜清回家。
送走了颜清,迟雪洱快速回到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看书的男人, 撑着侧脸, 两条长腿优雅搭在一起, 如果忽略掉他那张零度的无表情面孔,还有萦绕在周身让人牙齿打颤的冰冷空气的话,倒的确是一副很让人心动的美好画面。
只是迟雪洱现在没心情心动,心里反倒有一点紧张, 这种尴尬又微妙的紧张感, 从下午被陆熵撞见他跟颜清在画室打闹开始,一直持续到刚才在餐桌上吃饭都没有结束。
虽说陆熵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 但晚餐时的无言却显得更加让人坐立难安,如芒刺背。
迟雪洱摸不准他生气的真正原因,也许是因为不喜欢他跟颜清在画室过分的胡闹,又也许真的像颜清打趣说的,他是因为吃醋……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迟雪洱整理好心情,瞅一眼不远处的男人,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才愈发感觉到这附近气氛的紧绷,像是有着外人走不进去的结界,迟雪洱呼一口气,指尖不自觉抠着衣角。
“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吧,谢谢你今天让小清过来陪我玩。”
书页被翻得“哗啦”一声,男人也垂着眼淡淡“嗯“了声。
他的反应意料之外的冷静和平淡,迟雪洱有点惊讶,放心他好像没有特别生气的同时,心底深处却也同时掠过一抹不自知的失望。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矛盾的情绪是怎么回事,顿了会才小声说:“我知道你有点不开心了,对不起,虽说得到了你的允许,我们也不应该在别墅里这么没有规矩的胡闹,我下次会注意的。”
翻书的声音停下了,陆熵抬起头,对他投来今天晚上第一个正面直视的眼神。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开心的?”
迟雪洱望着他曜石般沉黑的双眸,觉得里面似乎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见他迟迟说不出话,陆熵也不再追问,把膝上的书拿下来,双手交握,目光沉沉地瞅着他:“你那位朋友临走前跟你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迟雪洱站在他面前,明明自己才是被仰视的一方,却总觉得被他的气势压制着,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陆熵刚才问的是什么。
顺着回忆后,脸颊不禁又是一热,偷偷瞥了陆熵一眼,发现他一直一瞬不瞬地朝自己这边望着,似乎不得到一个像样的答案就不会罢休。
迟雪洱没办法,想想颜清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不过是一贯的嘴上跑火车罢了,便组织了下语言跟陆熵复述:“也没什么,他就是开玩笑,说我惹,惹你生气了,你今晚不会放过我什么的……”
他特意把颜清说的那个称呼给改掉,听颜清开玩笑随便说说还好,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真把“老公”两个字叫出口,那得羞耻到什么程度。
就比如现在,他还没说呢,只是单纯的在脑内模拟了一遍,就已经臊得耳尖通红,脚指头也在拖鞋里疯狂施工了。
气氛微妙的沉默须臾,陆熵才微哑着嗓子轻声开口:“洱洱,过来。”
迟雪洱“嗯”了声,没动。
陆熵语调高了些:“抬头看着我,洱洱。”
迟雪洱没办法,慢吞吞抬起下巴。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矜贵性感,一只大手在腿上拍拍:“过来这里。”
迟雪洱眼睛微微睁大,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这是要干嘛,现在可是还在公共场合呢。
陆熵却冲他笑了笑,眼睛里噙着熟悉的温柔:“不是说惹我生气了吗,还不过来哄哄。”
这下迟雪洱算是明白了,男人这是又在占他便宜,当即就热了一张大红脸,难为情地撇开视线。
小少爷脸皮有多薄陆熵是最有发言权的,也不再为难他,伸长手臂,将他的宝贝拉过来抱到腿上。
坐下来时迟雪洱还有些小小的挣扎,陆熵却故意把他抱得很紧,勒得他身体都有些疼了,脸颊埋进他脖颈里,在微凉光滑的皮肤上亲了亲,嗓音很沉:“宝贝,我想这样抱着你已经想了一天了。”
迟雪洱感受着圈在自己后腰上结实火热的力度,伸手回抱住他,低垂的睫毛随着他洒在自己身上的呼吸脆弱的抖动。
见到这一幕,客厅里其他佣人都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了。
入了夜,风雪渐停,透过院子里橘色的灯光,能看到窗外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万籁俱寂。
这样的夜晚,显得此刻在屋内相拥的他们格外的暖和温馨。
迟雪洱窝在他怀里,浑身都暖洋洋的,眼看着此刻气氛好了许多,迟雪洱仰着脸,下巴搁在他胸口:“你还在生气吗?”
陆熵微低下头,看着他在灯光下瓷白的小脸,本就卷翘的睫毛更显浓密纤长,嘴巴小小的,透着干净的粉,惹人心痒。
伸手撩了下他额头的黑发:“你跟你那个朋友很亲密。”
果然还是跟颜清有关,迟雪洱又想到颜清说这他可能是他在吃醋的那些话,心跳得有一点快,抿了抿唇:“我之前跟你说过,他是我最好的同学和朋友。”
“我知道。”陆熵声音有点哑,拇指在他粉白的唇瓣上轻揉,目光深沉,又顿了一会才又低声开口:“我可以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吗。”
迟雪洱点点头。
陆熵微眯了下眼睛,圈着他的手臂用力收紧:“别让他碰你太多,不对,最好是一点都不要碰。”
这话真的越来越像是在吃醋了,迟雪洱心口发热,还是忍不住问:“正常朋友间的肢体接触也不行吗?”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自己腰间猛的一疼,陆熵眉头紧锁着,看表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一时忘记要控制手臂上的力气。
迟雪洱忍着疼,心中却有些轻快的愉悦:“你知道小清今天怎么说你吗。”
陆熵微挑了下眉,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迟雪洱笑笑,微弯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说你看起来就是占有欲很强的人,我以后会吃不消的。”
趁着气氛一时就说出了口,迟雪洱也不知道以他们的关系开这种玩笑会不会太过越界,小心瞥了眼男人的表情。
陆熵果然愣了下,随后却唇角却又浮出一丝微弱的笑意,竟然是有些受用的模样:“你朋友年龄不大,看人的眼光却还不错。”
迟雪洱:“……”
他这么回答跟直接承认有什么区别,承认他是对自己有占有欲的,这种事迟雪洱光是想想心口就一阵猛跳,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都问完了吧,那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陆熵捏过他的下巴,声音很轻。
迟雪洱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有缓过来,睫毛颤了颤:“嗯?”
陆熵抵住他的额头,两人呼吸亲密的交缠:“不要随便让别人碰你,不仅是你那位朋友,其他人也是。”
话题又绕了回来,而且已经说到这个程度,迟雪洱似乎也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微闭了下眼睛,声音软软的:“好。”
太乖了。
陆熵被他这个模样撩拨得心里火热,低头在他粉色的脸颊上亲了亲,顺着柔软的下颚线,慢慢滑落到耳后和颈间,咬上有点硬的喉结,又瘦又白的锁骨。
迟雪洱在他臂弯里颤抖,被他细致又磨人的亲.热弄得身体使不出一丝力气,唇齿间纠缠的气息也甜蜜到让他大脑酥麻酥麻,混混沌沌的已经无法下达理智的指令,全身的细胞和神经都只能跟着身体的感觉走,好舒服,还想要……
陆熵还保持着清醒,握紧他的肩膀把人轻轻推开一些。
“好了。”
迟雪洱脸颊红扑扑的,眼神水润迷离:“不继续了吗?”
陆熵喉结耸动,握着他的双手用力:“你病刚好,会受不了。”
迟雪洱显然怔了一瞬,漂亮的眼睛里光彩黯淡了些,失落的轻“哦”一声,偎进他胸口,却还在无意识轻蹭着。
今天的小少爷明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主动许多,也太黏人了,任予任求的模样更是反复冲击着陆熵克制的底线,他本来强行压制下的yu望被一次次勾起,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最终还是无法按捺地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身下的男孩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后却还是诚实抬起腿勾住他的腰,酡红着脸蛋,眼尾也缀着一抹红,领口半散,眼神明明像水一样干净,却勾人的要命。(这里什么都没做呀)
陆熵心头那把邪火越烧越盛,汹涌暴戾的欲念随时都要蓬勃而出,衬衣下的胸膛肌肉紧绷着起伏。
他低下头,嘴唇在迟雪洱柔软的耳后流连,明明已经忍到身体发疼,落在迟雪洱身上的每一次触碰和动作却依然温柔到像在抚摸珍宝。
“可以吗?”
低哑到粗粝的嗓音砸在他耳膜上,让迟雪洱身体抖得像是筛子。
他分不清此刻自己是紧张还是期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对男人的感觉是渴求,曾经的他分明用尽全部的勇气和理智在和陆熵拉远距离,可现在自己却只想拥抱他,也想让他抱紧自己,最好是能抱疼他的力度,把他狠狠嵌进男人的骨血里。
他们的关系好像失序了,逾矩了。
可他却第一次有了不想去加以干涉矫正的念头,想要任性,想要随心。
哪怕这会给他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哪怕只能得到短暂的欢愉。
迟雪洱伸手圈住他的腰背时,男人在他耳边骂了一句粗鲁的脏话,听得他面红耳赤,随后就被从沙发上抱起来。
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急躁的一面,呼吸和步伐都很匆忙,迟雪洱蜷在他怀里,心跳响得快要震破耳膜。
被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时,迟雪洱脸已经热得像烧开的沸水,陆熵压下来亲他,亲得他喘不过气,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水声黏.腻色.情。
被粗糙的大手剥开身上的睡衣时,迟雪洱慌得抓住他的手腕,脑子晕晕乎乎地问:“不,不洗澡吗?”
陆熵微起一点身,影子罩在迟雪洱身上:“忍不到洗澡后了。”
一句话把迟雪洱臊得不敢再说什么,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十根手指通红,细嫩的手背像煮熟的红虾。
陆熵又低下来亲他,舌头几乎快要舔.进迟雪洱的喉咙,粗鲁凶暴,边亲边完全剥掉他身上的衣服。
属于少年人的身躯清瘦挺拔,柔和的灯光下,白皙的皮肤恍若透明,像是下了一整个冬天无人触碰过的雪,手指一触碰上去,就像是要被吸进去般。
美得让人发疯。
陆熵眼睛里的红血丝变得更重了,手指掐住他细窄的腰胯,声线粗哑得像是砂纸:“可能会有点疼,宝贝。”
迟雪洱微弱地摇头,明明还没开始,身体就已经敏.感地预知到了可能会接受什么,汗水混着眼泪浸透湿润的脸颊,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起来,翻过身子。
或许是顾虑着迟雪洱过于病弱娇气的体质,陆熵将每一个步骤几乎都做到了极致,…………迟雪洱在这个过程中晕沉颠倒,大脑烧得混沌不清,浑身湿漉漉地抖。(没有过程没有过程,别锁我55)
可即使已经做到如此,小少爷的娇气还是在陆熵真正开始时就全方位的展露无遗。
两只白生生的小手用力抠紧陆熵的胳膊,发白的指尖嵌进紧实的肌肉里,惊慌的声音颤巍巍的飘出来。
“疼,我害怕,还是停下吧……”
这种时候停跟杀人有什么区别,陆熵轻“嘶”一声,额头上都是汗:“宝贝,不怕,相信我。”
迟雪洱眼圈和鼻尖都红红的,还要摇头,一抬眼看到陆熵此刻的表情,英挺的眉头和脸庞都紧皱着,黑发被汗水浸得湿透,突然间又心软了。(这一段什么细致描写都没有,氛围也不可以吗审核大大呜呜)
“宝宝。”即使这样,陆熵也还在安抚他,沿着他的眉心和鼻子亲吻,舔掉他眼角湿润的水痕,边亲边含糊地低语:“宝宝,宝宝。”
迟雪洱被他一声声沙哑磁性的“宝宝”蛊惑得失了心智,两人缠绵至极地亲吻,黏腻得不分你我。
小少爷彻底软在了他身下,陆熵搂着他,两人体型差明显,纤细的迟雪洱能被他完完全全扣进怀里。
胸口蓦然生出一种极为强烈的满足感,将他的整个胸腔涨得满满的,好像只要抱着这个纤细柔软的身体,他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我的宝贝。”
陆熵喟叹般,眼神里欲望的凶光极盛,从床头拿过一枚小方块,放在嘴边,用牙齿一下撕开。
第39章 39
在这件事进行到前半部分时, 迟雪洱其实就已经开始感到强烈的后悔了,陆熵虽然说到做到,对他很是温柔耐心, 可有些先天性违反常理的事情,并不是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就能弥补的。
迟雪洱被欺负的一直哼哼唧唧, 大脑缺氧昏沉, 眼泪更是无意识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却不知他越是这样可怜,就越不能让欺负他的人冷静,陆熵起先还能控制自己的理智,到后来竟也头脑发热, 像头饿疯了的狼一样把人折腾得神志不清。
过程中迟雪洱昏睡了两次,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在他身上威风的陆熵,湿透的黑发用手指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英挺的眉心因为快.感紧蹙着,鼻尖滴下热汗,性感得要命。
这人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
一直这么下去,他真的会被……死吧。
迟雪洱晕乎乎的想, 他的嗓子已经沙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了, 只有几句不成调的软糯哼唧。
每当这时陆熵就会俯身抱住他, 缠着他亲吻,黏黏糊糊的,把人亲得轻飘飘,头晕脑胀, 又哄着他说一些等到清醒时绝对会臊得拿头撞墙的荤词。
什么“老公”, “厉害”,“太……”等等等等。
但再怎么像疯狂的野兽也终究还是人, 总有恢复人性的时候,陆熵虽然食髓知味,但在过程中一直不停在内心警戒着自己注意迟雪洱病弱的身体,第二次中途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身下人承受的极限,硬生生刹住了急车。
虽然这样对他来说是有些残忍,但看着怀里红扑扑,软绵绵,浑身上下布满了痕迹,被欺负得一塌糊涂的小少爷,心里的满足感和心疼还是比生理上的难熬要强过百倍。
“结,束了吗?”
终于感觉身体不再处于颠簸的风浪中了,迟雪洱哑着嗓子喃声问,泪眼朦胧地看向头顶的人。
陆熵把他用被子裹起来小心抱进怀里,温柔地捋捋他的头发,亲他湿润的眼角:“我带你去洗澡,先睡会吧。”
听到要洗澡,迟雪洱便彻底放下了心,眨巴着沉重的眼皮,陷入昏睡。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身下的被褥还有身体全都干干爽爽的,还散发着幽幽的甜香味,是他平时很喜欢的沐浴精油的味道。
可以想象在他昏睡时,陆熵一定在浴室给他仔仔细细地清洗过了。
迟雪洱还感觉他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小腹那里横着一条胳膊,后背紧贴着坚硬的胸膛,皮肉贴着皮肉,干燥温暖,浑身都暖洋洋的。
好安静,除了身体某个酸疼不已的部位外,他其实相当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感。
可能是他醒来的微弱动静弄醒了后面的人,迟雪洱感到搭在腰上的手臂动了下,身后的胸膛更紧地贴上来,把他搂得更结实了。
“醒了。”
耳畔落下熟悉的嗓音,音色低沉,蕴着某种特殊的沙哑,酥酥磨着耳廓。
迟雪洱缩一下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嗯。”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或不舒服,你睡着时也一直不安稳,是不是特别难受,我都给你检查了一遍,只有那里有点肿,我已经帮你上过药了。”
身后的陆熵又是一连串的关切,虽然语气真挚急切,说出的话却让迟雪洱面红耳赤,浮想联翩。
男人到底在他昏睡时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全都检查了一遍,怎么检查的?还上什么药,怎么上的?是他想的那种方式吗,那也太过于让人羞耻了吧。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种小事实在无需放在心上,但迟雪洱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坎。
“洱洱?”
见他一直没有回应,陆熵担心地握住他的肩膀。
“我没事。”
迟雪洱摇头,拿开他压着自己的胳膊,在他怀里小心翻个身,扭啊扭,找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再把那只胳膊放回自己腰上,脸颊在他光.裸的胸膛蹭了蹭,完完全全的亲密和依赖。
陆熵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心都软化了,低头亲他的后颈:“宝贝。”
迟雪洱也已经从刚睡醒时的迷糊状态中清醒许多,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做了,虽然他现在除了身体上的异样外其他都还没什么实感。
虽说他们刚领结婚证时,陆熵就跟他打过迟早会做这种事的预防针,但在迟雪洱心里,他们到底只是一纸协议的关系,他更是明白等以后陆熵真正的爱人出现后,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结局。
所以就算真的要做到这一步,他也一定要尽一切可能把事情一推再推,直到到最后无法抗拒的关头为止。
却没想到即使早就已经做了这一切前提和建设,他竟然还是没忍住做出了这么冲动的事,回忆起来,当时好像还是他主动诱惑的陆熵。
做的时候像发.情的动物一般没有理智就算了,现在事后清醒复盘,迟雪洱真的心都凉了大半。
这样下去他跟陆熵的纠葛只会像泥沼般越来越深,他也越来越没有自信可以在将来协议结束时,做到没有丝毫留恋的潇洒走人。
如果做不到,那就会像书中所写的那样,恬不知耻的赖在陆熵身边,被他的白月光欺负践踏,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
他不要过那种人生。
迟雪洱想到这里,心中蓦然生出一种被命运摆弄的深深的恐惧感,像是走在悬崖峭壁边,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怀里的人突然就开始细细的打颤,像是被冷风吹到了,陆熵皱眉,拉过被子将他裹得更严实一些:“冷吗?”
迟雪洱摇头,他的身体的确不冷,冷的是他的心,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板升起,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没了温度。
陆熵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脖颈还有后背,虽然热乎乎的,却不像是在发烧,便不再那么担心,捧起他的脸,细细察看。
因为睡之前哭了太久,迟雪洱的脸蛋还有点肿,睫毛湿湿的,被啃咬过度的嘴唇红润饱满,像是快要熟透的樱桃,再轻轻舔上一下,就能品尝到丰盈甘甜的汁水。
想到昨晚这里是怎么被自己欺负成这样的,陆熵下腹不禁又是一团火热,他未曾想过,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会因为一个小家伙如此失控。
曾经的他可是向来这种事都嗤之以鼻,也从不把性.欲看做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事。
可自从迟雪洱出现在他生活中后,这些曾经坚不可摧的想法和念头似乎很轻易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被盯着看了许久,迟雪洱也意识到陆熵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小腹那里好像被……,形状和热度实在怕人。
这个惊吓让他一下就从刚才悲伤春秋的心情中跳出来了,红着脸伸手去推他:“别,别来了,还很疼呢。”
陆熵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可看到他这个泫然欲泣的表情,理智一下又被击中了,忍耐地眯了眯眼睛,低头埋进他颈窝里,在脖颈光滑的皮肤上深深吸气。
“真是要疯了。”
陆熵嗓子哑得像砂纸:“我现在看你做什么表情都像是在勾引我。”
迟雪洱被他吸得后背发紧,脊椎下面也像是有电流窜过,麻酥酥的,下意识澄清:“我没有!”
“我知道。”陆熵声音带了点笑,像是无可奈何的嘲讽:“是我自己的问题,让我抱抱吧宝贝,我什么都不做,抱一会就好了。”
真的只是抱一会就可以吗,迟雪洱心里惊疑也忐忑,明明底下那个东西一点都没有要变小的迹象。
虽然如此,迟雪洱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了,生怕哪里没有注意再刺激到那个“凶器”,况且他的身体现在本来就很累,不如闭上眼睛再好好休息一下。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颈项交缠,分享彼此的体温,比最亲密的连体婴还要更紧密地相拥着睡去。
睡到快中午时,陆熵让人送来了一次饭菜,迟雪洱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想起来吃,陆熵只好用被子把他裹起来抱在怀里,哄着一口口喂他吃下去。
宋叔在旁边垂首站着,听着耳边那位被他从小看着长大,说话做事从来都一板一眼,性子也冷硬如铁的少爷,此刻却用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声音一遍遍哄着他的小妻子。
一口一个“宝贝,乖乖”,听得他这张老脸都臊得通红。
但心里却是实打实的高兴,这对小夫夫,这是终于开了窍要开始好好过日子了嘛。
吃完开始撤东西时,收拾餐具的佣人不小心瞥到被子下露出来的一双脚,白白嫩嫩,细瘦的脚踝上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痕迹。
意识到这些粉色的印子是什么后,佣人一下紧张得满脸通红,差点把手里的勺子滑掉。
陆熵在这时朝他瞥了一眼,眼神锋利如刀,吓得他再不敢多看,被宋叔催促着赶紧收了东西退出房间。
吃完饭,迟雪洱也早就已经醒了困,只是没什么精神气,懒洋洋的,蜷在陆熵怀里,像只冬眠犯困的小猫。
陆熵摸他的额头,有点烫,心想果然还是发烧了,不禁又有些心疼,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去拿退烧药。
怀里的人被惊动,睁开眼睛看他:“你要去哪?”
陆熵摸摸他泛红的脸蛋:“你发烧了,我去拿退烧药。”
迟雪洱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手还是抓着他的衣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陆熵试了两下,没有掰开,干脆就这么抱着他下去找药。
被喂药的时候迟雪洱有点不配合,抿着嘴唇怎么都不愿意喝,陆熵知道他讨厌药的味道,但不吃药一直烧着对他的身体肯定不好,犹豫了几秒,干脆自己含住药片,大手捏开迟雪洱柔软的腮肉,将药片送进他嘴巴里。
发着烧的口腔比平时更软更热了,也更加敏感,陆熵舌头在里面舔了一圈,迟雪洱竟然习惯性地想缠住他不放。
陆熵被他这种无意识的黏人弄得身体燥.热,拿水杯喂他喝了口水,手指摁掉嘴角的水滴:“吃了药一会就好了。”
迟雪洱哼一声,睫毛轻轻抖着,睁开迷蒙的眼睛:“陆熵。”
陆熵的心被什么东西触动,低头亲亲他的眼尾:“又忘记怎么叫我了吗?”
迟雪洱动作迟缓地歪一下头,水润的眸子眨了眨,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蛋上的酡红更深了:“老公。”
陆熵眼睛里浮出笑意,又在他唇角亲了下,嗓音沙哑愉悦:“老公在,再睡会吧,宝贝。”
第40章 40
吃过药, 迟雪洱又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
窗帘还没有拉开,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迟雪洱醒来后照例懵了一会, 盯着天花板模糊的花纹发呆,心想他这几天真的是长在床上了, 再这样下去四肢怕不是都要退化吧。
烧已经全退了, 身上凉冰冰的,也没有出过汗黏腻的感觉,估计睡着时陆熵已经帮他换过一次衣服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悄悄翻了个身, 果然看到躺在他身旁好像在熟睡的陆熵。
虽然是在朦胧的光线下,依然难掩他硬朗男人味的深邃轮廓。
昨天他就是跟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翻云覆雨了一整夜。
迟雪洱心跳有些快,伸出手指想去摸他的脸。
“不睡了吗?”
陆熵闭着眼睛,启唇问。
“你, 你醒了啊。”
迟雪洱吓得一下把手缩了回来,脸也渐渐红了,这人怎么还装睡的。
“也才刚醒。”
陆熵轻笑了下,从床上坐起身, 姿态随意慵懒, 被子滑下来, 赤.裸的上半身腹肌块垒分明。
迟雪洱不自觉跟着他的动作盯着看,像是傻了。
陆熵瞥了他一眼,用手撩开腰间的被子,声音带笑:“要再看得多一点吗?”
“!”
迟雪洱闹了个大红脸, 小声嘀咕两句, 也掀开被子要起来。
陆熵轻易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拖回自己怀中, 两人光.裸的皮肤紧贴,迟雪洱身上凉凉滑滑的,哪里都很软,陆熵抱起来总是觉得爱不释手。
“冷吗?”
陆熵把人抱到腿上,从后面圈着,在他头发上亲了一口。
迟雪洱摇摇头,握住他的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你身上好热,像是火炉。”
“那我一直这么抱着你好不好。”
迟雪洱想说好,可很快就发现不能这么草率答应,毕竟这么近距离的肌肤相亲,皮.肉摩擦间,彼此身体的变化都一清二楚。
他轻吸一口气,往旁边挪了挪,低头看下去。
被子的阴影下,本来安静蛰伏的……
迟雪洱脸颊热辣,看得头皮都有点发麻,昨天就是这么个恐怖……,怪不得他到现在那里都还有种火辣辣,又涨又热的感觉,就好像还一直有东西……
“看什么。”
陆熵低声问。
迟雪洱被惊醒,“唰”一下把被子盖在那个东西上,胸口还在止不住的“噗通”:“一大早,你怎么那么有精神。”
“就是因为一大早才会这么精神。”
陆熵轻笑,握住他的手腕:“宝宝怎么这么害羞,昨天该看的不是早就已经看完了。”
虽说如此,但也不代表看到这种东西就不会觉得不害臊,迟雪洱推开他,有些难为情:“别叫我宝宝。”
昨晚那时候他怎么叫自己管不住,现在还是想要反抗一下。
陆熵把他圈得更紧了,掌心在他后腰朝下靠近脊椎的部位轻柔按摩,微垂着眸,嗓音漫不经心的:“嗯,宝宝。”
“……”
迟雪洱放弃了,一来嘴巴长在陆熵自己身上,他根本也管不住,二来是陆熵按摩的手法和力道实在太专业了,将迟雪洱备受折磨的后腰捏得舒舒坦坦,一下子把所有的不开心都抛到了脑后。
迟雪洱享受了一会,怕再被捏睡着,就拿开他的手说想下床活动活动身体。
老是在卧室呆着,对时间的流逝都快麻木了。
陆熵低下头,看他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可身体却没什么像样的行动,四肢乏力,像没有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软乎乎的。
陆熵看得心里发痒,捧着他的脸亲了好一会。
“我抱你下去走走吧。”
亲了个够的陆熵心满意足,随手扯了件睡袍穿上。
迟雪洱脸蛋发红,晕乎乎地问:“那这样还叫什么活动筋骨。”
陆熵不置可否,给迟雪洱也穿上睡衣:“你现在的状况好好休养才是最适合的,活动的事不急。”
他怎么说就怎么有理吧,迟雪洱不再跟他分辨,反正他现在也的确没什么力气,被抱着也挺舒服的。
两人一起下楼,迟雪洱像树懒一样缠在陆熵身上,双手挂着他的脖子,随着走路的轻微颠簸,忍不住问:“我不重吗?”
陆熵微挑一下眉,大手在他不能再细的腰肢上拍拍:“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照过镜子,这种体型哪一点能跟重这个字沾边,怎么喂也不长肉,隔三差五还要再病掉几斤,是想愁死我吗,嗯?”
迟雪洱当然知道他不能算是胖人,甚至是瘦得有些不健康了,可是他的体质天生如此,又总是爱生病,明明也在拼命吃了,但就是不长胖他又有什么办法。
本来也只是担心他一直抱着自己太辛苦,现在听他这么说,干脆也就不再管那么多了,更心安理得地挂在他身上当挂件。
到楼下时宋叔刚好把早餐准备好,见到这个情景,立刻挥挥手让大厅里其他人全都退下,他自己摆好餐具后,也安静离开。
偌大空旷的大厅里转眼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窗外依然是恶劣的风雪天,室内壁炉“哔啵哔啵”地响着,温暖如春。
迟雪洱想到刚才那么多人看到他们这样亲密的画面,后知后觉的害臊,挣扎着想要从陆熵怀里下来。
陆熵拗不过他,只好把他放到对面的椅子上,还在上面放了个软垫。
迟雪洱像坐月子一样,虽然还是不满陆熵对他的过度保护,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调理被摧残过度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舒服地晃着腿,慢吞吞享受美食。
吃到一半才发现他今天胃口出奇的好,竟然把陆熵夹给他的菜都吃完了,还吃了一大碗鸡汤混沌,外加一份甜点,也不知是不是消耗太多的原因。
毕竟那档子事实在是太累人了,舒服的感觉也有,但到后来却远没有疲惫感重,真的会有人那么喜欢干吗。
迟雪洱脸红地想,一抬头看到陆熵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神,差点被汤呛到。
“你,不吃饭,总是看着我干什么。”
陆熵没有说话,递给他一张餐纸,闲散地撑着脸,还是这么一直看着他,眼神露骨,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迟雪洱耳朵发热,也懒得管他了,反正被看看也不会少块肉。
吃过饭陆熵又把他抱回了楼上,迟雪洱也逐渐适应了被他抱来抱去的感觉,房间里很暖,迟雪洱抱着枕头,抬手揉眼睛。
陆熵在旁边用电脑处理工作,他刚才探头瞅了一眼,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吓得眼晕,立刻就不敢看了,自己趴着玩了会手机,虽然已经睡了很久,但可能是太无聊了,刷着刷着就有点犯困。
“别用手揉眼。”
陆熵一直在忙工作,也不知道怎么分出心神关注他的,抓住他的手腕,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看:“揉出红血丝了。”
“哦。”迟雪洱听话地把手放下,打了个哈欠。
看他懒洋洋的模样,陆熵低笑:“已经睡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困。”
迟雪洱也觉得自己太嗜睡了,强撑着精神:“无聊嘛。”
陆熵看一眼电脑:“我还有几个报表就看完了,等我一会。”
迟雪洱心想就算你不看报表了,难道我就不会无聊了吗,但还是把手机放到旁边,伸手抱住他的腰,隔着睡衣在上面蹭蹭。
陆熵摸摸他的头,好乖。
话虽然这么说,但陆熵身上真的太热了,像个大火炉,抱起来暖乎乎的,反而让人困得更快,迟雪洱闻着他身上的香味,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觉得他好像又被人抱了起来,身上一会凉一会热的,胸口还有些湿湿痒痒的。
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覆在他上方的男人,精壮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一双墨黑的眼睛饱含炽热的欲望。
迟雪洱瞬间就醒了,吓得抓住他的手:“我,我还疼呢。”
陆熵“嗯”一声,顺势在他锁骨上亲一下:“这次不让你疼,都休息一天了,就做一次好不好。”
迟雪洱摇头,眼睛里聚起水汽,控诉他之前的恶行:“你就会骗我,明明就会疼。”
刚说完整个人就在陆熵身下狠狠打了个颤,也不知道是在被子下面被碰到了哪里。
太娇气了,陆熵看着这个宝贝疙瘩,心头的火一阵阵的烧。
他们昨晚才刚刚真正在一起,顾虑着迟雪洱的身体,陆熵整个过程都很克制,说是浅尝辄止都不为过,本来就没吃饱,两人还又在这种敏感的时间亲亲抱抱,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宝宝,信我。”
陆熵拿起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漆黑的双眸里光芒曜石般明亮。
迟雪洱其实并不是好忽悠的那种人,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着陆熵的这双眼睛时,却总是会忘了他本来想要拒绝的事情,像是要被吸进去般,只想沉溺在其中。
他撇撇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陆熵拿捏,根本就狠不下心对他说不。
不知是不是已经有一点适应的原因,迟雪洱真的感觉没有昨晚那么难受了,虽然那个过于夸张的……对他来说还是不那么好承受……
过了刚开始的艰难,渐渐的,异样的感受便像鞭炮一样接连炸开…………
迟雪洱浑身颤栗,到最后甚至有点害怕这种感觉,他怕自己会上瘾,会变得喜欢上这种事,这种念头让他感到恐慌,不顾一切的想要从陆熵身下逃离。
又被身后的男人抓住脚踝一把拽回去,用发了狠的力度再次凶猛地………………。
……………………………………
这一次之后,陆熵变得更过分了,几乎就是把迟雪洱圈在了床上,让他足足三天没有出房间,食髓知味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迟雪洱身体里面……
迟雪洱虽然也快乐,但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陆熵对他的欲.望真的太强了,有时候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是不小心把腿露了出来,他都会有感觉。
那种恨不能把他拆巴拆巴吃进肚里的野兽模样,哪里还有平时半点不通人欲的冷峻严肃。
第三天清晨时,迟雪洱在睡梦中被憋醒,迷糊地睁开眼睛时,却看到陆熵坐在床边,而且已经换好了衣服。
这几天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衣衫不整的状态,乍一看他穿着整齐竟然有些不太习惯。
迟雪洱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堕落,轻声问:“你要出去吗?”
陆熵闻言转身,迟雪洱困得意识朦胧,揉着眼睛努力撑起身来,被单从身上滑落,露出痕迹斑斑的上半身。
小少爷脸颊睡得红扑扑的,头发蓬松乱翘,这个模样看得陆熵心里很柔软,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有紧急工作需要处理,临时出趟差。”
迟雪洱眨眨眼,清醒了一点:“出差?很久吗?”
“不久,最多一个星期。”陆熵说完,两人的眼神对视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陆熵出差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之前一走就是半个月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迟雪洱从来没有过分在意过,可现在跟以前不同,他们的关系刚到达一个全新的阶段,彼此正是情浓甜蜜的时候,突然说要分开,心里不可能不会有落差。
“宝宝。”陆熵将眼圈红了的小孩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已经拖了两三天了,不去不行。”
所以出差的行程应该早就已经定好了,怪不得这几天陆熵对他如此索要无度。
迟雪洱嘟起嘴巴:“我又没有说什么。”
“嗯。”陆熵亲亲他的发顶,语带叹息:“是我想说,我一点都不想走,第一次想把公司的事全部抛给下面的人,最好永远都不去管了。”
迟雪洱心想你这个工作狂才不舍得,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想到以他这么重视工作的性格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实属不易,便也没有故意跟他抬杠。
“什么时候的飞机啊?”
迟雪洱手指玩着他的领带问。
“还有两个小时起飞,一会吃完早餐就要去机场了。”
太赶了,看来他的确已经是把两人能相处的时间压缩到了极致,迟雪洱心里叹气,松开手抬头看着他:“你走吧。”
窗帘还没有拉开,房间内光线并不明亮,床头亮着一盏小灯,柔和的灯光投射到迟雪洱漂亮的脸上,轮廓愈发柔软。
陆熵闭了闭眼,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最后还是无法按捺地俯下身来,吻上他嘴唇上的湿润。
“如果能把你缩小放到口袋里就好了,走到哪里都带着。”
迟雪洱被亲得轻喘,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