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你聪明。”明惠看了眼明乐,补充道。
明乐并没有为明惠的驸马比她笨而欣喜,她发觉明惠的关注点和常人与众不同,她突然耐心指点道:“你该去打听他父母是否好相处,他有无劣习,有无通房小妾...你只关心聪不聪明的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大概是自己过得幸福,明乐对明惠也耐心多了,毕竟两人虽然不和,但没有深仇大恨,而且两人都是骄傲的性格,不管脾性天差地别,有一点是她们没有明说但都彼此默认的,可以吵可以闹甚至可以动手,但是绝对不会动用阴损的手段!
明惠提醒她,“本宫是公主。”
“本宫也是公主!”明乐没好气道,谁还不是个公主了!
“你嫁人是不是把脑子弄丢了?”明惠面对降智的女人十分暴躁,“本宫是公主,本宫的父亲是天下之主!除非我恩准,否则他父母见着我要给我行礼,该他们担心本宫好不好相处,而不是本宫担心他们!通房小妾,我一句话就能打发出去,谁敢有二话?就算有,也得给我憋着!”
“我只需要辖制住驸马,不太聪明甚和我意!”
明乐头一回面对明惠半响说不出话来,怜悯问道:“所以,那个倒霉蛋究竟是谁?”
明惠:“吴阁老的嫡幼子。”
“吴阁老的老来子?比他长孙还小了两岁的小儿子?”明乐觉得简直可怕极了,父皇这是造的什么孽!她诚恳道,“明惠你日后一定要住你的公主府,距离产生美,起码驸马被你欺负,吴家人第一时间不会知道,不然你当心被御史喷的狗血淋头!”
对了,御史头头是吴阁老的得意门生。
“我欺负驸马干什么?我要和他好好过!”明惠反问,父皇指的这门婚事她很满意,吴囿文质彬彬,脾气温和,明惠知道自己的温柔都是假象,和强势的男子肯定会发生冲突,所以吴囿对于她来说,是综合所有最适合的人。挑到这么个人多不容易,她可不会随便作没了!
明乐无力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真的怀疑人生,和死对头争锋相对十几年,到今天才发现对方藏得够深,被明着暗着夸平易近人好十几年半点不脸红,这功夫也算到家了!
“我也希望你不要成了那等没脑子只围着男人转的女人!”明惠真心道,她属于无论何时都要掌握主动权的人,实在无法想象把全身心都给另外一个人。
明乐不乐意听她这话,但能分辨出好意恶意,瞪了她一眼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明惠没有继续和她斗嘴,同是公主,明乐和她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她在很小母妃失势吃下凉的饭菜时,就已经明白了。大概是明乐的张扬肆意太耀眼了,刺得她没办法不平,所以才会有这些年的互不相让。
不过幸好,她从头到尾没有弄脏过自己。
她有自己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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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一趟,皇帝皇后无比大方,手轻轻一挥,基本捧回了小半个库房,沈辞亭感觉好像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还是成本约等于零的这种。
见明乐的心情也不错,沈辞亭打趣她道,“新娘子回门离开都是依依不舍,小公主难不成也为父皇母后资助我们感到高兴?”
“什么?辞亭哥哥你又故意逗弄人,我要告诉母亲,让母亲教训你!”明乐气呼呼的,小拳头往沈辞亭身上招呼,软绵绵的,比挠痒痒力度还弱。
沈辞亭向来能屈能伸,何况还是在自己妻子面前,就更不是事儿了,打情骂俏的求饶道,“好好好,我错了,小公主怎么教训我都成,母亲可是会动真章的,你舍得?”
小公主很好说话,大度道:“罢了,这回就算了。”她忽然问道,“辞亭哥哥,你认识吴囿吗?”
沈辞亭很快联想到昨日明惠公主的指婚,有些疑惑,看样子明乐还挺关心明惠的,并不像流传的两人势如水火有我没你,他回道:“吴阁老家的?有过几面之缘,但交集不多,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恩,父皇给明惠选的驸马就是吴囿。”明乐捂着额头,想了想看着沈辞亭组织语言问道,“如果我说是为了明惠打听,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沈辞亭笑笑保证道,“小公主想坑谁,我莫敢不辞!”
“哎呀!辞亭哥哥!”明乐探身过来拍打沈辞亭的手臂,嗔道,“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沈辞亭笑着不搭腔。
明乐索性亲昵靠过来,自顾自道:“其实我都糊涂啦,明惠不像往常柔柔的和我说话,脸色冷冷的,我反而觉得更舒服些...我和她的关系算不好不坏吧,就是那种互相看不惯但又真正撕不破脸,外头传的什么今天我给她下绊子明天她给我下个泻药,听着我简直无话可说...我也不是见不得她好的人,既然知道了吴囿,就去了解一下呗,我好歹比她大两个月...辞亭哥哥~”
“行行行,交给我了。”沈辞亭压根儿没仔细听她解释的一大通,这人呐没亲自打交道,真不能轻易形成认知,沈辞亭从来都知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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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亭说到做到,没有特意设局,吴囿他也有所耳闻,属于性格温和的书生这一卦,这种包打听的事情交给严书恒准没错,约出来喝几杯酒,基本就能勾肩搭背...沈辞亭得到的反馈就是:人确实不错,和明惠公主天作之合。
如实告知明乐时她的表情,沈辞亭不深究,总之一句话,日子别人过,和他们这些外人没多大关系。
“你家公主还挺热心。”严书恒熟门熟路往外院的亭子走着来了一句,说来奇怪,沈辞亭未成婚时他们都是约在外头,成婚后严书恒反倒经常来府上吃吃喝喝,半点没有拘束的样子。明乐经常说秋凉下来的时候,不把亭子四周围上厚重的锦幔,严书恒还不知道又要看上他们府上的哪一出地方。
严书恒说道:“不过吴囿这小子真纯良,和吴阁老简直半点搭不着边,才一杯酒下肚,人就懵了,如果想坑他,一坑一个准!他和明宇那时候差不多,也是奔着科举去的,不过明宇是头狼,吴囿顶多是只羊。明惠公主温柔和气,你别说,皇上赐婚就是靠谱。”
沈辞亭:“......”他对最后一句话不发表意见。
“成亲有什么好的?你成亲时间不长,我就不说了,你看明宇,儿子刚满周岁,现在出门和我走在一块儿,简直就跟我爹似的...”
噗嗤...明乐刚走到亭外,正好听见这一句,没忍住笑了出来,示意侍女将点心茶水放下,让她们下去后才开口道,“黎公子我见过,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们就是趁着他不在,可劲儿在背后埋汰他。”
沈辞亭淡淡道:“有本事下回你叫明宇一声爹,看他应不应?”
严书恒抽抽嘴角,“这就不必了,我不能随便给我祖父换个儿子。”
明乐笑的更开怀了,眼珠一转,“严公子,我给你保个媒如何?”严夫人急着找儿媳妇,她是知道的,她也认识了不少贵女,严书恒这人除了嘴花花看起来不靠谱外,实则是不错的夫君人选。
“别,千万别,公主您可别吓我。”严书恒吓了一大跳,苦笑道,“如今也就在你们府上能得片刻安宁,公主您高抬贵手,千万别想起我。”他娘一看见他就唉声叹气的,就差直接去别人府上抢个儿媳妇回来了,反正他惹不起。
严书恒二十有三,搁在古代,真是个大龄未婚青年,偏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极其抵制成婚,唯一大概能理解他的就是沈辞亭了,放现代也就刚大学毕业,有什么好急的?不过这也没法对比,没法说。
明乐也不是硬要往身上揽事,话赶话说到这一茬,“冲你和辞亭哥哥的关系,我保证尽心尽力,你也不改变主意?”
“哎,我忘了来找你们有正经事呢。”严书恒生硬转移话题,沈辞亭拿了一块芙蓉酥砸向他,严书恒装模作样哎哎叫唤,“真的,公主你想知道辞亭的风流事迹吗?我说给你听啊,就是江......”
沈辞亭好整以暇看着他,反倒明乐扬声喊道:“玉书玉画,替本宫给严夫人下帖子,邀她明日去公主府赏花,哦,不要忘了其他的夫人小姐们,都叫上,本宫好好招待她们。”
“是。”
严书恒:“......”
“公主,我错了,我真错了!”严书恒立刻认怂,这两夫妻他真惹不起啊,“沈兄,您宽恕小弟一回...”心里不由得坚定腹诽,能让高高在上的公主变得跟护夫狂魔似得,这成亲更不可取了!
沈辞亭扬眉问道:“挑事挑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如何?”
明乐配合“呵”了一声。
“我活该!”严书恒尴尬摸了摸鼻子,明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正了正脸色,“江大姑娘好像要进六皇子府了,对你们有没有影响?”
明乐嗤笑,不屑道:“除了母后和嫂嫂们我要尊敬,其他的玩意儿敢到我面前来?”她是不太在意夫君的前未婚妻,因为沈辞亭给了她足够的宠溺和安全感,感情是能够感受到的,明乐不高兴的是,总有些人仗着她辞亭哥哥肚量大脾气好,将他拉扯进江心慧的屁事中,她和六皇子打的火热,关沈辞亭什么事?还有说沈辞亭和六皇子比较的...明乐憋了一肚子气!
咳,咳咳,严书恒夸道:“公主霸气。”
沈辞亭不在意,握住明乐的手,轻笑道:“沈江两家早已不来往,江家的事情碍不着我们,至于六皇子,到时候按规矩送个礼便是,不值得大惊小怪。”
“辞亭哥哥说的是,搞得本宫比六嫂还要紧张,真是莫名其妙。”明乐忽然想到什么,真的高兴起来,看着沈辞亭的眼神中带着星星光芒。
严书恒对沈辞亭的佩服更上一层楼,轻描淡写的姿态简直了,公主完全没产生一点芥蒂,或许真是遇上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