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牙刷和毛巾卫生间里有,洗漱用品和护肤用品你随便用,新的睡衣在衣帽间里,你直接去拿来穿,这间房子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使用,不用事事问我,当你自己家就行。”

    景岁:“...”

    什么叫当你自己家?

    景岁忍不住道:“我自己在家可是随便折腾的,我手脚特别不灵活,经常会碰坏东西的,而且我还穷,你家这么多贵重物品,我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到时候随便偷两件拿出去变卖你都不知道的。”

    刚才朝槿带她参观了一下这间房子。

    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一间书房和一个衣帽间,厨房半开放,大客厅搭配拥有开阔湖景的落地窗,房屋里的摆件都很精美,墙上挂的钟表都是镶钻的,地毯踩上去跟踩云朵似得柔软,尤其是卧室里的床褥,软的一塌糊涂,如丝绸一般顺滑细腻。

    衣帽间里的衣服数量都可以拿出去开个店了,里面还有很多名贵的包包、珠宝、香水、首饰和手表,虽然景岁看不懂品牌,但光看上面的镶钻和材质就知道价值不菲。

    朝槿看着景岁的身材:“就你这小身板,能撞坏什么?”

    景岁刚要反驳,又听到朝槿突然恍然大悟道:“对了,你能撞坏我啊。”

    “...”

    戳人心窝子了!

    朝槿:“你看,你把我这间房子里最珍贵无比的我撞坏了,至于其他东西到显得微不足道了,是不是觉得一下子没负担了?”

    景岁:“...”

    压力如泰山压顶。

    朝槿指着衣帽间:“还有,里面的东西你要是看中什么想要去变卖的话,先跟我说一下再拿去变卖。”

    景岁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要不然也不会问她:“为什么?”

    朝槿嫌弃道:“你一看就不懂我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品牌的,我怕你被人给骗了,所以你去变卖的时候,先跟我对对价格在卖,别卖亏了。”

    景岁:“...”

    景岁恢复理智,犹豫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脑子没问题吧?”

    哪有人上赶着让人偷啊?

    在她的印象里,姜朝槿给她的感觉太高傲了,看人的眼神如同看垃圾一样,明明没有说一句粗话,但她的眼神,她的气质就会让人平白无故生出一丝自卑和害怕。

    但眼下,景岁觉得姜朝槿特别“缺”,反差感大的离谱,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是她故作蠢笨诱敌深入还是她性情本就天真单纯。

    朝槿拧眉:“你骂我干嘛?”

    景岁反问:“那你又是干嘛?”

    朝槿不明所以:“是你说你怕磕碰坏我的东西,怕你自己手脚不干净变卖了我的东西,我做这些是让你心安理得一些,怎么你还狗咬吕洞宾,骂我脑残呢?”

    景岁心口一闷,似被人硬塞进一团棉花,情绪怪异的让人感觉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计较这些,那些东西你若喜欢就拿去玩。”朝槿抬手,“扶我去洗漱。”

    景岁走过去,扶起朝槿,犹豫道:“那些东西我不要。”

    朝槿跳到卫生间,倚着洗手台:“随便你。”

    景岁松手:“那你洗吧。”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景岁回头:“怎么了?”

    朝槿歪头:“我要洗澡。”

    景岁眨眨眼:“所以呢?”

    “衣服我可以脱,裤子我脱不了,而且我自己洗澡会碰到伤口,你得帮我。”

    景岁:“...”

    景岁咬唇:“你能不洗吗?”

    她还从来没帮人洗过澡。

    朝槿挑眉:“将近2周不洗澡,我都臭了。”

    她抬抬腿,“就算医院护工也会帮人洗澡的,你把我撞得不能自理,洗澡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拒绝?”

    景岁无奈道:“我给你洗!”

    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朝槿看着她走近,帮她解开裤子上的纽扣。

    她垂眸,目光落在景岁泛红的耳廓上,那抹红晕开始蔓延,渐渐将后颈染红,然后隐入毛衣里。

    朝槿挑起唇角,低头,凑到景岁耳边:“你耳朵好红哦。”

    景岁解扣的动作一颤,指尖抖得连拉锁都卡顿:“..你这厕所太闷了,热得。”

    “是吗?那你挺敏感的。”

    姜朝槿的气息温暖又潮湿,流进她的耳朵里,景岁感觉又痒又麻。

    她不自然的缩脖:“你能好好站着嘛?”

    朝槿抬起身:“好。”

    刺啦——

    拉锁在闭塞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景岁眼神慌乱,将朝槿腿上的裤子慢慢往下拉,入目的白皙和修长让她窘迫不已。

    “抬,抬脚。”

    朝槿抬起脚,方便景岁把裤子拿出来。

    “裤子脱完了,”景岁把裤子扔到旁边的脏衣篓里,“那个...”

    朝槿抬手脱掉上半身的所有衣服,赤/裸的站在景岁面前,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帮我洗澡。”

    朝槿脱得太快,景岁还未说什么,就看见面前这过于完美的身材。

    厕所的灯太过明亮,将她白皙的皮肤照的似雪一样剔透光滑。

    但摸上去,却又温软的不像话。

    洗澡洗了半个小时,朝槿穿好睡衣,景岁扶她上床后又拿着新的睡衣睡裤进入卫生间。

    她看着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脑海中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脸颊烫的更加热烈。

    朝槿倚着床头,拿出手机,看着群聊里的未读信息,她点开,发了一句话便关闭了微信。

    系统:【滴,黑化值降低2%,此刻景岁黑化值为76%。】

    系统看着黑化值变动,思忖道:【她因为看了你的身体而羞涩,然后黑化值降低了?】

    那场面,那气氛,那叫一个口干舌燥。

    朝槿:“是吗?”

    系统眯眼:【你刚才不会是在色/诱景岁吧?】

    “是她心思不纯,怪我?”

    系统:【心思纯不纯无所谓,最起码景岁的黑化值降低了,就说明还是有用的,你要不再试试?】

    “你想让我怎么试?”

    系统思考了一下:【要不你今晚裸睡?】

    朝槿:“...”

    系统真诚建议:【我觉得真行。】

    朝槿:“景岁是个直女。”

    系统不赞同:【谁说的?她要是直女能因为看你的身体而降低黑化值?】

    系统:【明明都是女生,身体器官都一样,她平白无故降低黑化值,肯定有问题。】

    系统:【你的身体说不定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为了降低黑化值,你总要有所牺牲的。】

    朝槿哼笑:“你这话说的像是在逼迫清白女子接客为娼的老鸨。”

    系统:【....】

    系统不服气:【我这也不是为了你好,黑化值尽早清除,你也能尽早离开这个服役任务世界啊。】

    朝槿冷漠:“我谢谢你哈。”

    系统:【...】

    没听出一点感谢的意思。

    卫生间的房门被打开,景岁走出来,柔顺的黑发披散着,身上穿着原主挑选的丝绸睡衣,衬得身形过于纤瘦。

    朝槿接收到的世界信息里,景岁的长相还是有过人的风采。

    她的样貌是很多男人幻想的初恋白月光,五官线条柔和而精致,给人一种古典美人的秀雅感觉,一双明亮的杏眼充满活力,仿佛蕴着无限生机,眼睛有神,韵味十足。

    朝槿脑中闪过景岁笑起来的模样,更加动人婉约,会让人有一种透过镜头看她的感觉,故事感十足。

    但她的性格却不似她长相这般温和可人,对待旁人时过度冷漠,若是旁人故意为难,她便会立马启动防御状态,牙尖嘴利十足,不怕事不服输,颇有一种“我就算跟你同归于尽也是我赢了”的勇猛架势。

    景岁和朝槿对上视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洗好了。”

    啊!

    她干嘛要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啊!?

    朝槿忍俊不禁:“上床睡觉吧。”

    景岁懊恼不已,磨磨蹭蹭的上了床,躺在床边边。

    朝槿用手机控制房屋灯光,只留下一个昏黄的小夜灯。

    “等一下,你吃药了吗?”景岁突然道。

    朝槿:“忘了。”

    景岁立马起身,去客厅拿药。

    她拿着一杯水和药走过来,“一个药片,两个胶囊,温水吞服。”

    朝槿起身,拿过水杯把药吃了。

    舌尖舔过药片,朝槿长睫微颤,喉咙滚动。

    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我吃完了。”

    景岁拿起水杯走出去。

    朝槿以为景岁是怕她睡觉时打翻水杯才拿出去的,她刚要躺下,却见到景岁又端了一杯水走过来。

    “还有药?”

    医院开的药朝槿没太关注,不清楚医生给她开了多少药,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吃多少,要吃几次。

    而且她自己弄断的脚,自然清楚严重程度。

    就算不吃药,光靠自愈也能恢复如初。

    “药吃完了,”景岁把水杯递过去,“这是蜂蜜水。”

    朝槿没接,纳闷道:“蜂蜜水?这干嘛的?”

    “解苦。”

    朝槿眸光意味不明:“你哪里感觉我怕苦?”

    “第六感。”

    朝槿躺下闭眼:“我不喝,倒了吧。”

    景岁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随便你。”

    她走回床的另一边,上床休息。

    昏黄的灯光照在头顶,落下朦胧的斑驳。

    怕苦的人其实不易察觉,他们很擅长伪装自己,也会避免自己去品尝苦涩的滋味。

    但有一种苦他们没办法避免,毕竟人都是会生病的,生病了就要吃药,而药物大多数都是苦涩难咽的。

    景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姜朝槿会怕苦,也许是她仰头喝药时,颤抖的睫毛,在小夜灯的照耀下,似一只被惊吓的蝴蝶,彷徨振翅...

    暴雨之后,便是晴朗。

    灿烂的阳光落进房间,将朝槿那双琥珀色瞳仁照的更加透亮。

    系统看着眼光,舒了口气:【我们总算度过了昨天。】

    系统见朝槿不说话,盯着那杯蜂蜜水看了一夜,好奇道:【你这一晚上到底在想什么?】

    朝槿:“我在思考生命的意义。”

    系统不解:【什么?】

    朝槿转身,看着还在睡得景岁:“她拥有这样的悲惨人生,明明死亡对她来说更加容易,为何还要艰难的生存下去呢?”

    系统拧眉:【再悲惨再不易也是景岁自己的人生,你不能替她做主。】

    “服役任务世界是你们创造出来的,这里的人也是虚无的,他们所谓悲惨或幸福的人生都是被你们事先设定好的,现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不觉得可笑嘛?”

    系统:【朝槿,就算他们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好了,但也有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苍白之地的任务者和辅助系统都是跳脱三千世界出来的觉醒者,他们就是实例。】

    朝槿冷笑:“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瞧把你们优越的。”

    系统不服气:【火坑又如何,彼之□□吾之蜜糖,各有各的价值,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他人命运和发展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朝槿呵呵一笑:“那你干嘛让我插手景岁的命运?”

    “自相矛盾!”

    系统一噎:【这是你的服役任务。】

    朝槿看着系统,眼底不着痕迹划过一丝暗芒:“你认识景岁,或者说景岁这个人并非服役任务世界里的原始载体,对吧?”

    系统神色一慌:【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朝槿抬起手,掐住景岁的脖子:“真的听不懂吗?”

    系统惊道:【朝槿,你..你干嘛?放手!你要是掐死了景岁,剧情又要重置了!】

    朝槿眼角眉梢尽显冷意:“我说的对吧?”

    她凝视景岁的脸,试图看出什么,“她是谁?”

    系统:【我不知道,我没有权限的。】

    系统把自己的数据台给她看:【你看,我都没有权限询问。】

    数据台上显示【权限等级低,无法探查】。

    “主系统呢?”

    系统:【服役任务进行中,我是无法连接到主系统大人。】

    系统焦急道:【服役任务不同于其他任务世界,除了完成服役世界的任务,不然无法回到苍白之地,更别提连接主系统大人的。】

    系统扑扇着翅膀,飞到朝槿旁边,劝道:【朝槿,放开,咱们就好好做任务,只要完成了任务,也许你得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朝槿松开手,拿过旁边响铃的手机,摁掉闹铃:“好吧。”

    她刚要退回去,无意对上景岁睁开的双眼。

    那双黑眸没有刚睡醒的朦胧和困意,反而深沉如海,漆黑如夜空。

    直勾勾的凝视她,眼中的情意浓烈的宛若翻涌而来的浪潮,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朝槿心头一动:“你是谁?”

    景岁眨眨眼,看着伏在她身上的姜朝槿,怔住:“你干嘛呢?”

    朝槿看她眼神不似刚才深沉,眉头微蹙:“你得闹铃响了,太烦人,我给关了。”

    景岁拿过手机一看,7:00。

    “我今天有课,要回学校了。”

    “哦。”

    景岁察觉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语气不自然道:“那个..你能从我身上下去吗?”

    朝槿刚要翻身躺下去,腰间有只手抚上来。

    “别动,我来扶你,要不然你这样翻下去容易碰到脚。”

    朝槿挑了一下眉,任由景岁扶着她。

    景岁搂着朝槿的腰,小心翼翼的给她放倒。

    两人的身位突然对调,景岁看着躺在她身下的姜朝槿,心猛地漏跳一拍。

    她早就说过,姜朝槿这样的人很容易激起人心底的欲念。

    征服或者臣服,都让人欲罢不能。

    景岁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瞳孔皱缩。

    她感觉姜朝槿指尖抚上她的喉结,琥珀色的眸子如宝石璀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莹润的光。

    朝瑾语气懒懒,意味不明道:“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