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与杜若瑶重逢的第一天,娄夏有亿点后悔来看《evileye》。
以娄夏看来,与其说这是一部悬疑片,不如说它是一部恐怖片,不仅有女巫吸血永葆青春这类的西方非现实主义恐怖色彩,还有关于家庭伦理的现实主义恐怖成分,除此之外还有人剥下一层皮这样的血腥场面。
娄夏其实并非一点儿也接受不了,俗话说没有艺术家不猎奇,她本人甚至参与设计过“失控世界”里的一些恐怖成分。只是她觉得自己和杜若瑶这种不仅可以一边看着血流成河、尸体和组织液,一边淡定喝水,还可以看着鬼怪玄学面不改色评价剧情、特效、背景音乐的大佬,实在还有一定的差距。
电影散场后两人找了一家日式店铺吃咖喱蛋包饭,娄夏看着店里提供的番茄汁都有点下不去嘴。
这是一家日式店铺,她们到店用餐的时间有些晚,距离店家打烊只剩下一个小时,桌子被收起了一大半,于是两人只能并排坐在吧台附近的位置。不过和杜若瑶吃饭,比起面对面,娄夏更享受并排的座位,可以靠得更近一些。
“下次不看这类的了。”敏锐地看出她对于番茄汁的抵触,杜若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要看的!”娄夏不太服气,摆出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多了就习惯了!谁是天生就不怕的呢?”
杜若瑶顿了顿:“我是。”
娄夏:“杜老师,您还真是老样子,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呀~~”
她学着宫廷剧里的贵妃,一手翘着小指,另一手护着,夹一片自己碗里的胡萝卜到杜若瑶碗里,笑得姹紫嫣红的:“皇上,您快吃,您看您西征这么些时日,都瘦成什么样了。”
“很明显吗?”杜若瑶总算正面回应她一回。
“很明显!”娄夏重重点头,“我下午下单了一些中餐专用原材料到你家,分分钟准备给你大展身手。”
“大展身手?”杜若瑶看一眼她吊起的左手,意有所指道,“怎么展?”
delora一听见她要下厨就只关注在吃的上,而杜若瑶则把侧重点放在她吊着一只手怎么做,好细心,好关心她呀!娄夏一脸高兴,比着自己的左边胳膊给她介绍:“没事儿,其实我的上臂这块儿打了钢板,是需要康复训练的,只是因为下臂还打着石膏,怕被影响到,就迟迟没有开始。”
来纽约前两日,她去医院换石膏,医生说她最多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为了避免新长好的骨头长期保持细弱,要尽早恢复活动。
杜若瑶认真地听完,然后点点头:“在这儿拆吧。”
娄夏有点舍不得:“可是我没有医保。”
杜若瑶喝一口水:“能比机票钱还贵么。”
娄夏:“那不一样!”
杜若瑶:“我给你付。”
娄夏笑弯了眼:“这么舍不得我?”
杜若瑶避开她灼灼的视线:“省得还要跑来跑去。”
娄夏右手去抓她的衣角,筷子都放下了:“你就是舍不得我。”
杜若瑶朝她的餐盘扬下巴:“快吃,别凉了。”
娄夏眼珠滴溜溜:“你还催我呢!从小到大,哪回不是让我慢点吃啊?”
“那是因为从前回回和你吃饭,你总是吃得很快……”杜若瑶偏头回忆,忽地想到什么,眼底流露出笑意,看向她,“有时候小脸都吃得通红。”
娄夏脸上发热:“很、很明显吗。”
杜若瑶:“什么?”
娄夏现在脸就有点红了,回想和杜若瑶的“约饭”,每次吃到最后,总是只剩下她自己像个无底洞一般兜底,而对面人也不玩手机,就这么捧着脸看着她,跟看吃播似的,怎么让人不脸红?
“吃快点吃慢点你都要说我。”娄夏摆出委屈的表情来,继续揪着她的衣角不放。
冰冷的手环住她的手腕,杜若瑶叹了口气:“说我瘦,你自己不也是么?”
“我这是大病初愈,更何况,我再瘦也比你好点儿呢!”娄夏抽出手腕和她比了比,而后趾高气昂地拾起筷子继续吃。
意料之中,杜若瑶只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娄夏就把她的盘子拽过去继续扒拉,吃了大半,忽地发现女老师正目不转睛看她,娄夏还颇为奇怪地问她:“干嘛啊?”
杜若瑶虽然剩饭,但是她好在剩得很整齐,是那种打包回家可以再当一顿饭吃的模样,娄夏本来就习惯于在吃饭这一块照顾她,此时是女朋友了,吃她的剩饭也是吃得更加理所应当、冠冕堂皇。
吃饱喝足后两人散步回家,杜若瑶转头就进了房间,开了灯一转头,娄夏正鬼鬼祟祟猫在门外,杜若瑶有些好笑:“你干嘛呢?中午不是让你回来睡会儿的么。”
这是在说,早就默许娄夏单独登堂入室了,她听懂了,却还是探头探脑:“我一直觉得,卧室这种场所还蛮私人的。”
“哦?”杜若瑶挑眉,“那你别进来了。”
“啊?那我睡哪儿啊?”
杜若瑶指指门外的沙发:“喏。”
“那——我在哪儿洗澡啊?”这间公寓,卫生间是设在房间内的。
杜若瑶指指厨房:“那儿有水。”
娄夏顺着她的指尖看了看,转头间女老师已经站在面前,一手撑着门框另一手握着把手把她堵在外面:“快去吧。”
靠得有些近了,可以闻到若有若无的木质香,娄夏还在想着是该假装扮演好学生去厨房,还是干脆直接撒娇进屋,突然隔壁传来开门声,娄夏转头,入眼就是裹着浴巾的derola。浴巾没有很长,她却一点儿也不避讳,打了声招呼就大摇大摆往厨房去,娄夏还没回神呢就被杜若瑶拽进了屋,随着锁扣的“咔哒”声被轻巧地抵在木门上。
被困住了,娄夏却是一派轻松,盯着杜若瑶看了一会儿,然后自顾自低头吃吃笑。
杜若瑶语气有些冷:“笑什么?”
“不是让我去厨房么?”娄夏看向她,“要不……我去另一个房间的浴室?”
屋内灯光昏黄,她被笼罩在女老师怀中那片暧昧的阴影里,卷曲的发丝勾出温柔的弧度,嘴角笑意诱人,很难把此时的她和高中时的愣头青联系到一起。杜若瑶不自然地偏头,抽身而去,从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和一次性内/裤塞进她怀里,指了指浴室:“去洗澡。”
只是刚刚塞过去,杜若瑶的视线触及到那吊起来的手臂,清澈的眸子陡然一缩。
“啊呀,”娄夏意识到她的局促,佯装皱了皱眉,须臾间又展开,嘴角却勾得更起,她扬了扬手臂,柔若无骨地靠在卧室内浴室的门上,“杜老师不来帮我吗?”
一秒,两秒,三秒。在免费欣赏了一场来自杜女士的变脸大戏后,娄夏才绷不住笑出声:“我有‘洗澡神器’,在行李箱里。”
杜若瑶沉默地看着她把睡衣先放到一边,而后从小小的行李箱里抽出一个塑封袋来,娄夏娴熟地将它展开来,刚好是一个手臂的形状:“喏,这个防水,可以把石膏罩住,我在家里一个人都这么洗。”
——“放心啦?”
杜若瑶点点头,脚一勾,帮她把行李箱合上。
“好了,把睡衣给我吧?”
娄夏站起身,却见刚被才她放在一边的睡衣内衣不知何时被杜若瑶抱在怀里,她伸手去拿,却被对方灵巧地避开,沉静的黑眸看过来,她波澜不惊道:“我帮你拿进去。”
其实行李箱里娄夏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睡衣,但此时那个箱子却被踢到杜若瑶身后,娄夏咽了口口水,一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点点头,任由她跟着自己一起踏足小小的浴室,把衣服放好,然后仔细地给她介绍浴巾、热水器和洗浴用品。
“那个……杜老师?”
只是衣服也放好了,也进行了如何使用浴室的教学,杜若瑶还是没有就此离开的趋势,反而倚在洗手台前,摆出一副观赏的姿态来,听见娄夏叫她,反而还一脸疑惑:
“怎么?”
“我——要脱衣服了……”娄夏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话说到后面声音比蚊子还小。
“脱吧,我就站在这儿,”杜若瑶薄唇翕动,眉眼疏离,眸中一派清明,“脱不下我可以帮你。”
“……”
她是怎么以如此寡淡的神态说出这般虎狼之词的?娄夏不懂。但刚才确确实实是她自己玩火邀请她帮忙,此刻若是害羞拒绝,未免输得彻底,于是她咬咬牙,挣开外套,解下胸围,右手去解连衣裙扣。
扣子很快就全部解开,从肩开始往下褪,漂亮的蝴蝶骨,精致的腰线,被黑色/内/裤包裹的曼妙曲线,再往下是笔直的双腿。
堆在脚踝处的白纱裙被它的主人拾起,按照杜若瑶方才所教的,安稳地搭在一边的挂勾上,娄夏赤着脚,脸侧漾起绯红:“我……要继续脱了哦?”
她侧过身,脸颊的粉红蔓延到耳后、肩头,右手拇指勾着设计在身前的内衣扣,往前扯出一截。
经历了一场车祸,娄夏的确瘦了,但还没有瘦到她可以引以为傲的地方,于是这个动作就自然而然将她将胸前的柔软风光拢出深深的沟壑,
“杜老师,还要继续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