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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心同(正文完)

    虞书一个人在山林里坐着画画, 画画的时候需要安静,他让杨三不用来找自己。

    两年来,虞书只要灵感来了, 就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绘画,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平静。

    虞书以前对于绘画是浮于表面的, 他的内里没有东西,所以他才会一直觉得自己的画没有灵魂。

    有些人有些事,别人口中叙说得再惊心动魄,你也不能体会其中一二的。

    只有自己走过,看过。

    才能明白别人当时为什么那样说,那样表现,体会别人当时的心境一二。

    现在虞书每作一次画,他都能明显的感觉到, 自己对笔下这幅画的热爱和期盼。

    那是一种从虚无缥缈落到实处的感觉。

    虞书绘画完毕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收拾好画具出林子了,他顺着小路回了院子。

    杨三在院子里看书,见虞书回来后,他把书收了,进厨房去做俩人的晚饭了。

    这两年来, 虽说戚矢臣会每隔两三天就会派人送东西,送吃食, 但虞书还是瘦了。

    虞书以前胃口一般,如今胃口更小了。

    不过杨三发现虞书特别喜欢吃炒饭, 用猪油炒饭,里面加一些肉末和豆类素菜, 虞书胃口好的话,能吃一碗。

    虞书回房间把东西放好,放好时,虞书看见桌面上的小册字,那本册子是虞书经常翻看的。

    翻开册子,里面只有一个人的画像。

    从初见到分离。

    细细算来,虞书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戚矢臣了,每一次他来的时候都是早上,来早了他会在院子里等虞书起床。

    戚矢臣会陪着虞书一起吃早饭上课,吃过午饭后,陪虞书一起备课,下午又看虞书上课,等吃过晚饭后才离开。

    一开始虞书没有想那么多,是后面杨三嘀咕了一句,说这么早过来,是晚上就启程的嘛?

    虞书在电话里问了戚矢臣这件事,戚矢臣也没有瞒他,说凌晨两点出发的,到他那里刚刚是早上。

    虞书说让戚矢臣可以不用来这么早,但戚矢臣在电话里笑了笑,他告诉虞书。

    去见想见的人,怎么都是不嫌早的。

    他让虞书不用心疼自己,因为他并不觉得辛苦,每一次见面他都是满怀期待的。

    虞书把册子放下,他看着墙上钉着的日历,这是戚矢臣给他钉的,他让虞书每过一天就撕下一张。

    初送来时,日历厚厚的一本。

    到如今只剩下薄薄的几张。

    还有四天时间,就是大桥举行仪式通车的那一天了,那一天戚矢臣也会来,同样也会接他离开。

    在这之前,虞书还要一件事要办,他要带杨三去把户口办了,所有证明都准备齐全了,只需要明天带杨三去镇上的派出-所一趟,就可以了。

    杨三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虞书一直瞒着他,他想给小朋友一个惊喜。

    虞书出屋子,他进了厨房,杨三正在厨房做炒饭,他动作娴熟又利落,他给虞书盛了满满一碗,盛好后才给自己盛。

    晚饭两人在院子里坐着吃的,现在是夏季,天上的星星很漂亮,他们坐的周围点了驱蚊香,虞书身着长袖长裤,虽然很热,但他更怕蚊子咬。

    “明天跟我去一趟镇上吧。”

    虞书吃饭时,跟杨三说了这么一句。

    杨三端着碗扒饭,听到虞书这样说,便问他。

    “是要买什么吗?这么远,你把钱给我,我去给你买,你在家待着就好了。”

    杨三自告奋勇的把活儿揽了。

    这两年来,虞书那个相好的,送东西送得很勤快,他们基本上没有缺过东西,就连虞书手机要充电,都是有人隔两天送过来一个充满电的充电宝,送过来后把之前那个再拿走。

    虞书还有吹头发用的吹风机,冲一次电可以用上半个月,半个月后就有人来拿走替换。

    杨三在这座山村生活了这么久,他也见过男人疼自己媳妇的,但那顶多是男人把家里的钱交给媳妇,然后再帮媳妇做点家务就算是好男人了。

    像虞书相好这样大方又贴心的人,杨三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他有一段时间还很担心,看这模样,那个姓戚的应该是个有钱人,虞书这样单纯,万一以后对方腻味了,虞书该怎么办。

    杨三甚至还背着虞书,等那个姓戚的过来时,去问过对方。

    戚矢臣没同杨三一般计较,反而是有些欣慰,虞书对这臭小子贴心的付出,总算是有那么一点回报。

    戚矢臣告诉他说,你见过你们村那座正在修建的桥了吗,如果不是因为虞书,他根本不会在这里修建一座桥。

    就算是村里的那家主人收留了他又怎么样,那只是收留之恩,并不是救命之恩。

    按照以往他的性格来说,他只会给那家主人一大笔钱做酬谢,并不会菩萨心肠替他们修建一座桥。

    那座桥的修建费用,足够村里的所有人过上小康生活,到下三辈都还有富余的。

    爱一个人,会因为对方的言行喜好而改变,戚矢臣深刻的体会到了,他投了这么多的资金,只是希望虞书心安。

    杨三一直以为是哪家大公司做慈善,没想到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他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自古以来,修桥铺路都是烧钱的事。

    杨三不敢想象那得花多少钱,但他觉得对方会因为虞书的想法去修建,那证明他是真的在意虞书。

    毕竟不是每个有钱人都失心疯,拿着这么一大笔钱丢水里听个响儿。

    他们这里人少,再过一二十年,村子还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所以修座桥在这,真的是拿金条往水里扔。

    不过桥修好了,那些离村的人,应该多多少少会回来一些,毕竟是故土。

    思绪回神后,杨三听到虞书这样说道。

    “带你去把头发剪了,我们去照一张相。”

    杨三没有怀疑,点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虞书特意起了很早,拿上所有证件,和杨三一起往镇上走,太阳还没出来,这时候走着很凉爽。

    路过河边时,那里的负责人认识虞书,还同他打了招呼,虞书打完招呼后继续前行。

    到了镇上,虞书带杨三去把头发剪了,然后带他往派出所走,之前虞书来过,询问办户口需要什么东西。

    杨三没有来过,见虞书带着他走到派出所门口时,他还有些疑惑,便停下问了虞书一句。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虞书牵起杨三的手,拉着他迈台阶,边走边说。

    “带你来办户口,以后你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虞书本以为杨三听到这个消息后会高兴,但他没想到杨三却是僵在那里了,虞书能感受到他握着的手,正在发抖。

    虞书不明白杨三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怎么了?”

    杨三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想到虞书是带他来办户口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户口的这一天。

    “我……我,虞书我…………。”

    杨三说话结巴,慌得两只眼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虞书,在虞书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杨三不仅羞愧而且他慌乱自己的秘密要被发现了。

    虞书沉了沉心思,都到这一步了,三天后戚矢臣就要来接他们了,到时候户口没办理好,他们又要耽误时间的,而且他还要赶在学校报名前,去联系人,想办法给杨三送进学校。

    他们的时间很紧迫,所以最好今天能够办理成功。

    “杨三,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我不是说了你是我弟弟吗?有什么害怕的可以告诉哥哥。”

    虞书蹲下身子,语气温和的询问。

    杨三听到虞书的回答,他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听到虞书说弟弟这个称呼时,他哭得更凶了,甚至是哭得比虞书收留他时还厉害。

    “那我不是弟弟怎么办?”

    杨三哭着说出这句话,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说话也断断续续。

    “我比男生都厉害的,我什么都能做,我也会好好学习的。”

    “虞书,你不要嫌弃我。”

    虞书听到杨三这几句话,大脑像是猛得被敲击了几下,他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杨三说的什么事后,虞书说话中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的问他。

    “你是女孩子?”

    杨三的一言一行,没有一处像女孩子,他甚至是比村里的其他男孩子都还要野,他皮肤很黑,头发也是男孩子的短发。

    虞书给他买的男孩子衣服和鞋子,杨三看了后,没有同他说过任何一句,他是女孩子不能穿男孩衣服的话,而且虞书还看得出来,杨三非常喜欢那些衣服,很是爱惜。

    这相处的两年时间,虞书很尊重小孩子的隐私,未经允许不会进杨三的房间,也不会同他一起洗澡,都是分开的,再加上杨三平日里的举动,他是真的没想到。

    杨三哭得撕心裂肺,很是难过,他的两只手紧紧抓着虞书的衣角,生怕虞书会因此嫌弃他。

    她叫杨三,是因为她前面还有两个姐姐,听妈妈说,生下来就被父亲送人了,母亲怀她时,村里其他老人看她的肚子和吃食喜好,都信誓旦旦的推测她这一胎是男孩子。

    父亲也这样觉得,甚至还花钱带母亲去镇上的医院提前待产,哪想到钱花了,满心欢喜的生下来又是一个女儿。

    父亲丢不起那个脸,想把孩子送走时,是母亲拼了命的把她留下的,她被接连送走两个孩子,现在说什么也不肯让丈夫送走第三个。

    于是夫妻二人在镇上生活了半年才回村,父亲对外说生了个儿子,母亲也沉默,只要丈夫不送走孩子,她怎样都是同意的。

    父亲连户口都不想给她上,打算生到男孩,就把她给送走。

    哪想到男孩还没生到,母亲就先去世了,父亲养了她两年,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也不好找下家,所以狠心就跑了。

    杨三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是女孩子的事,村里人都以为她是男孩子,她怕,怕得不得了。

    怕被人发现。

    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就是男孩子。

    她没想到会遇到虞书,她也没想到虞书会带她办户口,办户口的话,她的性别就掩藏不住了。

    她害怕虞书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嫌弃她是个女孩子。

    虞书从杨三是女孩子这一认知中,回过神来,他身上没有带纸巾和手帕,虞书就用衣袖去给杨三擦眼泪。

    杨三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是真的害怕极了,她怕被丢弃。

    见此,虞书按着杨三的肩膀,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杨三,我说过,爱是不分性别的,爱也分很多种,但不论哪种,不管你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是你的哥哥。”

    杨三听到虞书这样说,她目光看了一眼虞书的神色,见虞书的目光依旧是那样温柔。

    杨三伸手搂住了虞书的脖子。

    “哥哥。”

    杨三哭着在虞书耳边叫他。

    杨三一直以来都是叫虞书名字的,虽然她心里早就认定虞书是哥哥了,但碍于害羞,她从来没有叫过虞书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大方的叫虞书哥哥。

    虞书拍拍她的背,安抚她。

    等杨三缓过神后,虞书起身拉着她往派出所里走,刚走了两步,虞书就感觉到头有些眩晕。

    可能是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力太大,虞书站在原地缓了几秒钟,就带着杨三进去了。

    办完户口出来,虞书拿着手中的红色本子翻看,他让工作人员给杨三登记名字时,改成了杨姗。

    改名字时,他询问过杨三的意见,杨三说都听他的,哥哥怎么说就怎么改。

    虞书便给她改了这个字。

    他希望杨姗苦难的日子都过去了,迎接着这姗姗而来的幸福人生,往后她的人生。

    光明灿烂。

    两人手牵着手回了村子,这一路上杨姗格外兴奋,她可以去学校了,她可以离开这座村子了。

    她的哥哥说要带她离开,带她去大城市读书。

    虞书很耐心的回应她每一句碎碎念,她的高兴也感染到了虞书,两人回去的路上都是高兴的。

    穿过乡间小路,走在田埂上时,虞书看见他们住的房屋院子里,站着不少人。

    那些人隐隐围着最中心的那个男人。

    最中心的那个男人,回头时看见他了。

    那人向虞书走来。

    大桥提前三天举行了通车仪式,戚矢臣没有告诉虞书这件事,他同样也想给虞书一个惊喜。

    虞书看见戚矢臣向他走来,杨姗主动的松开虞书的手,自己跑开了。

    戚矢臣走到虞书身边,他的手上拿着一条漂亮的发带,发带是浅蓝色织金线的,上面织有他戚矢臣的名字。

    带名字的物品,不仅有着特殊含义,也同样代表着这是一种圈领地的行为。

    戚矢臣把叠好的发带递到虞书面前。

    他西装革履穿得十分正式,虞书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无一处不是精心打扮。

    戚矢臣就像一个努力在心上人面前,开屏的孔雀,随时随地散发他的雄性荷尔蒙。

    “虞书,你好,我叫戚矢臣,能有幸做你的爱人吗?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山风缓缓而来,吹起了虞书的发丝。

    虞书抬手把自己的发带取下,把旧的交给了戚矢臣,把那一条新的,带有戚矢臣名字的发带接了过来,给了他回应。

    “戚先生,我是虞书,很高兴认识你。”

    “我心与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