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跳得快要冲出来

    “静伏又在传授恋爱经验了?小郁你可得好好听着,别和他急,苏师兄厉害得很呢。”走过来一个同研究组的师姐,沈兰雪,在郁镀肩膀上方举起的手缓缓移到苏静伏那边,随后有力地拍了几下。

    “关心师弟是好事。”顺带还勉励了苏静伏一句。

    苏静伏呵呵地笑,“好,谢谢师姐。”

    郁镀是个刺头,实验组公认的,但是他不会和实验组的人杠上,大家更愿意逗逗他。

    “谢谢师姐。”郁镀也添了句,只是表情别扭。

    “我们是男人,谈恋爱不能让女孩子主动的,你要是喜欢人家就要去追。”苏静伏循循善诱,还在观察对面的脸色。

    郁镀支支吾吾,不习惯好好说话,“……我不知道。”

    “什么?”苏静伏问。

    郁镀斩钉截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

    苏静伏诧异,闷笑了一声,显然是没意料到是这种答案。

    “你知道我和我女朋友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郁镀迷茫,苏静伏带过女朋友和他们一起吃饭,但是恋爱过往却没怎么说过,至少没让郁镀听见过。

    “我们是高中同学,现在算起来也是爱情七年长跑了。有一次大家出去玩,我送她回家,她问我爱不爱喝果汁,我说还行。”

    顿了顿,苏静伏喝了口奶茶,“我想着都到楼下了也好顺便上去和她父母打个招呼,就跟她回家了。结果到她家,她给我开了瓶橙汁,还是大瓶的,我当时感觉到心脏抽了一下。”

    “事后她告诉我,楼道太黑了,她害怕。”

    郁镀什么都没听出来,语气冲了点儿:“你喜欢橙汁?”

    苏静伏无奈一笑,拍拍他的头,“小孩才喜欢橙汁,我是喜欢她。”

    郁镀听不懂,“你当时脑子不好。”

    苏静伏对于他的出言不逊已经习以为常,镜片折射他的眼神光芒,“总而言之,喜不喜欢心脏说的才最有权威。”

    郁镀也近视,但只有学习和办公的时候才会戴眼镜,度数不深。

    “你什么时候心跳最快?”苏静伏想着的是帮助师弟发掘内心感情。

    郁镀仔细想想,回答:“打架的时候,我感觉我心跳得要冲出来了。”

    再想,最近一次的打架,上午那个?多少也算吧,心跳得也超快。

    苏静伏哑声,脑中风暴翻涌。

    “我上个礼拜让你做的那份报告,明天晚上八点之前必须给我,加油干。”

    郁镀一句脏话,面无表情回去继续写报告。

    晚上接近十点,郁镀才脱下工服。

    他去到外面,步行到最近的站点等公交车。

    打开手机,同样的号码的未接电话,倒也没打几个。

    郁镀轻嗤一声,和他比流氓,他能做对方老大。

    要他替那个人渣还钱,他宁愿揍要债的人一顿,把钱花在医药费上。

    消息提示音响起,郁镀点开微信。

    屏幕上白色的光照亮他的脸,确实好看,只是顶着个黄毛显得不伦不类。

    “过几天在隔壁市有个会议加宴会,老师还在国外没回来,让我们几个去一趟。”

    郁镀打字很快,回道:“好。”

    那边显示还在输入中,郁镀索性等着。

    “那边人比较多,有什么突发情况千万记得来找师兄师姐,别冲动。”

    郁镀看出来了,苏静伏是怕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正常,他毕竟也因这种事情出过名。

    新生联谊晚会,他看见一个男生把手探进女生裙底,直接上手把人打进了医院,他也一战成名。

    不过名声好坏参半,当时他打架展示出来的暴虐气息众人有目共睹。

    郁镀却不管不顾,那个男生甚至后来让人找过他麻烦,他打架全靠这么多年的摸索,都是野路子,效力很大,伤人伤己。

    郁渡眉毛动了动,公交车这么久没来,他有点儿不开心了。

    “好。”

    他收敛脾气基本上都是和研究组有关,其余情况,他随心而行。

    星期三,风加大厦。

    郁镀照常顶着个黄毛,刚散会就被人推进了一辆车里。

    这次大概真的是很重要的晚宴,他甚至被提前通知了穿正装入场,不仅如此,在车上时,还在国外的导师都给他们打来了视频电话特意叮嘱了注意事项。

    以苏静伏为首的师兄师姐更是又叮嘱了许多,这次的目的这要是多认识一些人,也为实验拉更多赞助。不过这些就不是郁镀能够管的,他尚且人微言轻,没有参与决策的权力。

    “郁镀,等会儿你就跟在谢师姐身边,别乱走。”苏静伏特意对郁镀说道,言语担忧又雀跃。

    宴厅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也是他们提前说过的。

    哪怕被特别关照,郁镀没有任何不悦,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觥筹交错,人影浮动。

    这次郁镀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服务员穿梭在宴会众人人群之中,举目望去,竟然没有一个相貌平平的。

    众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倒是郁镀那头黄毛配上桀骜不驯的一张脸引得些许人几次回眸。

    郁镀不喜欢他们的目光,但是他喜欢自己的头发,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骂人的话浩如烟海。

    苏静伏自然也是瞧见了这些,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就带人先走了。

    长桌上堆满各式各样的美食,更加琳琅满目的还有专门放置酒水的长桌。

    郁镀看了一眼,随手拿了一杯饮料,他不怎么喝酒,究其原因,酒量不好,更加悲催的是,酒品尤其差劲。

    半小时后,宴会正式开始,中心台上有主持人讲话,郁镀没什么兴趣地听着。

    他落单了,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毕竟大部分人参加宴会或多或少会带一些目的,郁镀交际能力一般,甚至说是负数。

    他找了一个边缘地区吃东西,打算混到时长就走。

    “这位先生,以前没见过你啊。”来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温和的脸上带着并不深的笑。

    郁镀听到声音,抬起眼皮冷冷看了对方一眼,随即转动身体换了一个方向。

    那人显然很震惊,呆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那人叹了一口气,郁镀听到了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他也起身,看向宴厅中心的方向。

    人渐渐多了,郁镀看见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同样的笑,他觉得无趣,不是看不起他们,就单纯没什么感触。

    第四章 场面堪称暴戾

    走廊转角的卫生间,郁镀坐在马桶盖上玩手机。

    在服务员贴心的指示下,他成功找到了一个离宴厅最远的卫生间,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今天的宴会可能确实不简单,光是这个卫生间都大得不像话,墙壁地板打扫得发光发亮,郁镀进来第一眼差点儿被光照到了眼睛。

    一个隔间也比想象中大很多,真是开了眼。

    “砰。”手机掉在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郁镀皱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它,刚买的,他很心疼,哪怕手机并没有受伤。

    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郁镀咬了咬唇,伸手去拿一边的纸巾。

    突然,他手指摩挲了几下,感觉触感不对。郁镀伸手拉开了一旁装东西的小柜子,里面一览无余。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定睛一看,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包装。他还没想到什么,凑近去一瞧,脸瞬间黑了不止三度。

    郁镀急忙撇开手上的东西,仿佛多碰上一秒他就会沾多大的晦气似的。

    难怪这里连隔间都设置得这么大,两个人伸展起来刚刚好,郁渡低声骂了句操。

    “哈啊啊——啊哈”,声音断断续续,但不绝于耳,“别……太,我,我……不舒服。”

    郁镀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了,白皙的脸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嫣红。

    他交过女朋友,也看过一些视频,当然懂得这种声音代表什么。

    “小——货。”很雄浑的一个男声。

    伴随而来的是,郁镀还听见一声手掌重重掌掴的声音,至于打的是哪里,他没兴趣再想。

    郁镀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没听错的话,他最开始听到的好像也是一个男声。

    更加烦躁了,郁镀想着直接走就好了,谁要在这里听这种鬼东西。

    “操。”他更低地骂了一声。

    随即,郁镀打开隔间的门,并重重拍了回去,震出来的声响让他的耳膜都不怎么舒服。

    “神经病啊。”

    郁镀听到一个男人的骂声,他没管,甚至又重重踢了一下门。果不其然,又听到了骂人的话,他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卫生间外,郁镀洗完手刚好与一人对视了。

    两道目光相交织,郁镀却没有丝毫打招呼的意愿。

    楚陵倒是笑着看向他,双手插在兜里,轻轻对他扬了扬头。

    郁镀洗完手,从他身边过去,说不上是有意无意,两人又撞了一下。

    郁镀还是那个脾气,直接将人拉出提起领子压在外边一步的墙上。

    “你他妈有病吗?”说的是楚陵故意撞上他的事。

    楚陵被人揪住领子也没生气,目光在郁镀的身上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带着颇为欣赏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两下对方的手,不像警告,也不像安慰,倒带一点儿金主对情人的爱抚。动作缱绻缠绵,郁镀眉心微蹙,显然没有想到这份上。

    “你知道里面的两位是谁吗?”楚陵目光平和,散发淡淡寒意。

    两人挨得很近,郁镀一向喜欢这样放狠话。

    “是你爹啊,你管这么多?”

    对方说话很难听楚陵是见识过的,但一下听到这种话,平常八风不动的他也黑了脸色。

    楚陵手上突然用力,捏着郁镀的后脖颈把对方往卫生间里拖。

    郁镀这种脾气怎么受得了这样对待,死命挣扎,用手去捶打对方的手臂。可楚陵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手臂上的肉竟然硬得一拳下去没有丝毫撼动。

    直至将人拖至洗手池边,郁镀的脸被迫面对那个水龙头。

    楚陵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流畅的水流滑过郁镀的唇舌,不少也流进了他的鼻腔。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双手并用找到楚陵的小臂,狠狠用力,像要将对方撕扯开一般。

    “嘴这么脏,我帮你洗干净啊。”楚陵说着,语气是温柔的残忍。

    没过半分钟,楚陵把人抓起来,两人的鼻尖相碰。

    “怎么样,现在会好好说话了吗?”楚陵道。

    他在军队里待过不少年,受着严酷的训练,专业训练下的人才哪里是郁渡这样的人的对手。

    郁镀在他手上,不能讨到半分好处。

    郁镀一双眼睛很有神,狠毒地盯着对方,明明是双眼皮都被他瞪成了单眼皮,可见他现在有多生气。

    生气归生气,服软是不可能的。

    他咬牙切齿道:“呸,蠢狗。你去死啊。”

    某一种程度上来说,郁镀被气狠了骂人都没有章法。

    楚陵气急反笑,红艳的舌头舔了一下唇角,被气得想不到言辞。

    郁镀的脖子还捏在别人手中,他能感到轻轻的窒息感,对方的力道不容忽视,他动弹不得。

    楚陵伸出另一只手,先是抚摸,看到对方疑惑中带着嫌恶的表情,他瞬间来劲,施力钳住对方的下巴。

    “没人教过你做错了事情要认错吗?”

    郁镀狠狠瞪着他,下巴上是泄露出来的皮肤已然通红,甚至有些发紫,可见承受了多大的力气。

    他没说话,对方更没打算放过他。

    “不是很喜欢说脏话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郁镀一双眸子像是藏着无数把刀剑,根根刺得人心慌。

    “你去死。”他骂道。

    楚陵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珠仿佛是要宣判对方的死刑,郁镀罕见察觉到了心慌,一瞬间眼睛的躲避没有逃过楚陵的视线。

    楚陵笑了,只不过笑得极其恶劣,他放开了对方的下巴,转而换成抚摸对方的头顶。

    “原来你也是会怕的啊。”

    听到了脚步声,郁镀刚想呼救,却被一股猛力拽住往后拖拉,刚想呼救的嘴巴也被一只大手覆盖。

    郁镀不是第一次被人拖着走,以前打架时也偶尔这样。

    “哗啦”一声,有人锁上了隔间门。

    这个隔间距原来那两个男人待着的有大段距离,郁镀猜测不会听到对方的声音。

    “你分心了,在想什么?”

    被声音召唤回思绪,郁镀现在才想到正视对方。

    “关你屁事,放开我。”郁镀垂下去的两只手分别紧握成拳,好像下一秒就会呼上某人的头。

    楚陵笑出了声,贴近郁镀的耳朵说道:“求我啊。”

    变故横生,郁镀直接一脚踹到对方膝盖上,不管对方还抓着自己的脖子,右手飞起狠狠砸在楚陵的头上。

    场面堪称暴戾。

    第五章 你爹弄的

    楚陵闷哼一声,手中失力放开,郁镀却不依不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身体失去桎梏,眼神突然狠厉。

    手仅是刚刚抬起,楚陵眼神一暗,头上的钝痛还没有消失。他伸手直接抓住了对方两只手的手腕,重重压在墙上。

    高下立见。

    郁镀当然不肯认输,他抬脚便踢,刚刚有点动向的腿一下便被另一条腿狠狠顶在门上,门因受了重压发出沉闷的响声。

    “呃啊。”对方一点都没收着力,郁镀感觉到巨大的疼痛,忍不住发出了疼痛的声音,手上也传来脱力的感觉。

    “你他妈放开老子。”他骂道,满脸悲愤不屈。

    楚陵来了兴致,靠近郁镀道:“你说点好话听听,我开心了就笑,一笑手就抖,说不定就放开你了。”

    两人鼻息相交,耳颈摩挲,暧昧横生。

    郁镀却天然隔绝了这样的氛围,他气愤得几乎要喘不上气,却死死瞪着对方。

    “你去死。”

    他开始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狠狠禁锢着他的双手,手腕磨得发红破皮都没能挤出一点空隙。

    “你脾气真的好辣,我喜欢。”楚陵低声道,语气里有着低低的兴奋。

    不知他的另一只手碰到哪里,郁镀的声音突然变调,竟然发出了一道类似于娇媚的声音。

    “啊。”

    郁镀瞳孔瞬间睁大,对方的手正克制力度地按压他腰上的软肉,磨得人难耐。

    这样明显的提醒,郁镀就算是迟钝也该开窍了。

    他更加奋力挣扎,腿一弯,想着换个方向能踢到楚陵。可对方眼睛一动,又堵住了他的动作。

    “宝贝,你有反应了吗?”楚陵微微低头,眼神一点点侵略他的眉眼。

    郁镀恼羞成怒,挣扎又挣扎不开,骂道:“变态,放开我,老子才不是同性恋。”

    楚陵的一张脸在明亮的灯光下异常俊美,他的手挑开郁镀上身的衬衫下摆,慢慢滑了进去。

    郁镀本就偏瘦,腰肢更是纤细,两边的腰窝陷进去留下作弄的空间。

    楚陵呼吸缓慢变得喘急,重重的气息喷洒在郁镀的头顶,手上没有用多大的力,他感觉到心中仿佛又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不喜欢听郁镀说脏话,但喜欢看他想骂不能骂的样子。

    “那你猜猜,我是不是?”仿若调情,楚陵不轻不重的声音在郁镀耳边响起。

    郁镀无法忽视此刻正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喉咙间泛起几丝痒意,他咬住下嘴唇,强忍着不发出那种令人羞耻的声音。

    “宝贝,我等你屈服。”

    说完,在郁镀几乎淬着毒的目光中缓缓松开了手。

    郁镀警觉,生怕对方再耍什么花样,按常理来说,他忍不下这口气,可是经过刚刚那么一遭,这人不是他能对付的。

    楚陵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卡片似的东西,缓缓塞进郁镀的胸口,前面衬衫是套着的,郁镀感觉到一个冰凉丝滑的东西贴着他的身躯而下。

    他手心还攥着拳,预备对方再有不当的举动便一拳爆头。

    楚陵走了,他目视对方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甚至顺便理了理弄皱的西服。

    许是危机解除,郁镀松了一口气,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弯下腰,却察觉到了某个东西。于是伸手,才想起来楚陵塞了东西在他身上,郁镀的表情瞬间难看,这样意味明显的动作,他当然觉得难堪。

    被一个同性这样对待,而且还是在自己处于弱势地位的时候,换谁都不会好受。

    是楚陵的名片。

    没有丝毫犹豫,郁镀脸色冷冽,毫不留情地将名片丢进了马桶内,按水冲走。

    真希望那个人渣也能被塞进马桶里冲走。

    郁镀眼里是翻涌的怒气,脸上的肌肉竟然有抽动的动作,骇人无比。

    宴厅内,灯光交浮。

    “小郁,你刚刚去哪儿了,我一直没看见你。”

    面对苏静伏的关心,郁镀神色躲掩,说:“去卫生间了。”

    苏静伏没想太多,知道对方对于这种场合并不适应,“我猜就是这样,你先一个人玩一会儿,等会儿宴会结束了我送你回家。”

    郁镀神色不耐,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道:“好。”

    苏静伏放了半个心,轻声道:“这次宴会让你来主要是你也需要露个面,但是不要紧张,师兄师姐们都在。”

    早就知道这么一茬,郁镀有心理准备,但是想到卫生间里遇到的那些事,可见这次宴会不过是外表光鲜而已。

    他道:“好。”

    苏静伏对于研究组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郁镀不能拖他的后腿。

    相比于郁镀,苏静伏才显得紧张。

    沈兰雪拍了一下苏静伏的肩膀,示意跟她去见一个人,看见郁镀也在一起,随意叮嘱了几句,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了。

    “小郁,你也一起去吧。”

    郁镀皱起了眉,他可没做见人的准备,“不想去。”

    苏静伏也道:“我们两个去就可以吧,小郁还是先让他自己玩吧。”

    沈兰雪脸上出现了几分焦急的神色,她道:“趁着现在我们先把资源过渡一下,要不然等我们走后,你还指望黄导来给小郁介绍流程吗?”

    他们的老师是同一个人,醉心学术也有一些人脉,但是手下的学生十分多,郁镀这个身份摆上去根本不够看。

    未完,沈兰雪语速稍快:“况且以后小郁不仅要独当一面,也要像我们一样帮助师弟师妹,这些迟早都得学会的。”

    苏静伏被说服了,转头去看郁镀。

    郁镀被摆在架子上,没有拒绝的能力。

    “走吧。”苏静伏给了郁镀一个安慰的眼神,领前了对方半步。

    “王总,李总。”沈兰雪率先开口道,也朝面前两位黑色西装的男士伸出手。

    几人寒暄了好一会儿,郁镀听着有些无聊,百无聊赖盯着杯中的液体看。

    好不容易捱到可以伸手敲定后续的合作时,郁镀已经在苏静伏的暗示下打算摆个笑脸出来。

    这场宴会主办方是谢家,政商两界都有点儿交情,也是各个圈子都来了人。

    “小楚公子,好久不见。”

    沈兰雪还挂着笑与面前的人攀谈,不想这人直接略过她朝后走去,一瞬间就换上了谄媚讨好的笑容。

    中年男人的欲望,果然露骨。

    聚集的几人也随着他的动作朝那个方向看去。

    “小楚公子,早闻您大名,没想到能在这儿遇着您。”另一人也不甘示弱,想要越过那个更前面的人。

    两人刚刚还和和睦睦,现在却你挤我碰的,像个笑话。

    沈兰雪三人也一同看过去。

    郁镀在目光一接触到那人身上时,目眦欲裂,下巴上的肌肉因为主人情绪的剧烈激动而隐隐颤抖着。

    “呲咧”一声,玻璃响亮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在不断说着奉承话语的两位老总都停了下来。

    苏静伏首先关心,他握住郁镀没有沾上饮料的小臂。

    “小郁,你怎么了?”

    郁镀已经掩饰好了自己的目光,没有盯着楚陵,玻璃碎裂使得液体都流了出来,但并没有伤到他的手。

    “我去个卫生间。”郁镀生怕下一秒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匆匆逃离事故现场。

    苏静伏头都大了,他不好意思地对着众人说到:“抱歉,我们小师弟年纪小,做事毛毛躁躁的,真是不好意思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代他向大家道歉。”

    侍应生过来打扫地方,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楚陵,你弄的?”谢寻迹遇事不知,先怪兄弟。

    楚陵轻轻抿了唇,冷睨了对方一眼,“你爹弄的。”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独留谢寻迹这位半个东家处理残局。

    第六章 吐出几口血

    卫生间内,郁镀正往脸上泼着凉水。

    他看到镜子里的郁镀,唇红齿白,眼睫毛上沾了不少水珠要掉不掉,白皙的皮肤并不病态,反倒透红,看着确实有股精致的美感。

    郁镀对此却不屑,与其让他看镜子,倒不如多看几眼手机上关注的美女博主。

    他是直男,自小摸爬滚打,同性恋之间的相处他当然也不是一次都没见过,说不上讨厌,只是没什么感觉而已,毕竟他从不觉得自己会与此有什么关系。

    只是今夜,确实让他出乎意料。

    不仅如此,那人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加不能得罪。

    “小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郁镀低着头,小口微微喘息着,胸腔跟着他的呼吸慢慢起伏。

    郁镀偏瘦,常年待在学校和实验室,肤色也偏白。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人生的前十几年,他究竟有多无助。

    福利院不会永远有足够的食物,学校里也不会都是善良单纯的学生,要想不被欺负,只有自己穿上坚硬的盔甲,哪怕并不合身。

    大了一些之后,郁镀知道了自己去福利院的原因,以前的那些过往也因为他的长大慢慢与他扯上联系。

    直到那个人出狱,他开始真正面对那些东西。

    也不知是不是苍天有眼,那个人——他的人渣父亲,终于在一次赌完身上最后一分钱之后,醉酒死在了那个冬天的晚上。

    但之后,催债的人就找到了郁镀。

    年纪轻轻的郁镀手段甚至比现在更加狠辣,打人也是用的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的方法。听起来这样很蠢,但这是他当时唯一的办法。

    渐渐的,他的名气传开了,也没多少人敢惹他。

    好景不长,赌场催债的人就像癞皮狗一样,无论对方在世界那个角落,无论对方用怎样的手段,都会跟上来,一定要咬下几块肉才罢休。

    郁镀没有退缩一次,哪怕付出更严重的代价。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开始妥协了,那群人就是真正把握到了他的底线。

    郁镀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飞舞,道:“对不起师兄,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先离开了。”

    苏静伏回消息很快,他说:“那你先走,打车费师兄报销,可能是最近连续熬夜,你好好休息。”

    郁镀看完消息,并不诧异,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走廊上灯火通明,富贵华丽。

    两个小时后,便利店内。

    亮白的灯光能够轻易照亮每个人的面容,郁镀端着一桶正在泡的方便面离开了便利店。

    他租的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梯还是木制的,声控灯也早就坏掉了。

    郁镀并不在意这些,手上的泡面足够让他的心情回暖一些,熏腾的香气方方面面地占据了他的五感。

    他的警备心在现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降得所剩无几,黑暗减弱了许多感官。

    “砰。”一根棍子重重打在了他的背上,那人用的力气很大,郁镀怀疑自己的骨头可能都被打裂了。

    没来得及思考,郁镀直接反身将泡面朝打的那个方向泼去。

    空气中的香味在一瞬间十分浓郁,郁镀听到那人骂了一声操。

    他不可能还等着被人打,想着从哪里拿个趁手的工具。可楼道上几乎都是空空的一片,充其量不过有住户的几双鞋。

    突然,他的背部又传来痛感,又有人打了他。

    郁镀暗道不好,来的人不止一个,看这路数,又是上次的那群人。

    真是阴魂不散。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趁着稀碎的光,郁镀看见了他们的样子,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你们这群蠢狗果然阴魂不散,我说了要钱就去掘那个死人的坟啊,找你们的爹干嘛。”他挨了不少拳脚,此刻连话都说不流畅。

    郁镀被堵在墙角,他刚刚反抗的过程中被一只脚踢倒在了地上,尚未起来,迎接他的便是更多的拳打脚踢。

    直到他吐出几口血,其中穿着花衬衫的一人,许是几人当中的领头者,他蹲下身,视线只比郁镀高一点点。

    他不担心郁镀此时反击,郁镀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地面上,明眼人都能瞧见他的虚弱。

    他伸出手拍了拍郁镀的侧脸,手上的戒指与粗粝的手掌刺得郁镀的脸微微发疼。

    这样的打,郁镀已经挨过许多次了,他虽然很疼,但是习以为常。

    没什么好讲的,以前他吃不起饭的时候,也靠一身不要命的打人方法得到大佬的赏识做过打手。

    “小子,你很无所谓嘛。”

    “我们老大说了,不要你的钱,他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看你这张嘴不顺眼,找我们哥几个教训你而已。”

    “你放心,我们以后会常来的。”

    说完,旁边的小弟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又踢了一脚,郁镀强忍着嘴里的咸腥,没有吐血,也没有骂人。

    第七章 气氛剑拔弩张

    “你们这种杂碎,老子下次遇见了一拳能锤爆十个。你们也是知道打不过我,找了这么多人,壮胆吗,怕死就不要去混啊,一群死狗。”

    郁镀骂人很脏,是分分钟能让人破防的程度。

    旁边的小弟显然是出来混没多久,嘴里说了几句脏话又上脚踢了郁镀,那一脚的力,可是一点儿都没收着。

    郁镀可算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面前一人的裤脚与鞋尖。

    “很差的脾气嘛,小子,下次最好收着点儿。”

    几人大摇大摆地走开,浑然不顾坐在地上半生不死的郁镀。

    他头靠在墙上,稳住呼吸,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郁镀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上次苏静伏告诉他的他与女朋友的恋爱过往。

    他想到了叶枝,那个给他送电影票的女生,极少数对待他像对待所有人一样的人。

    *

    郁镀感觉到头很疼,昨天有人打到了他的头,当时还只是一瞬间很猛烈的疼痛,现在后劲上来了,疼痛感传遍了可以思考的整个大脑。

    他难受地闷哼出声,这样一动才发现,不仅是脑袋,身体各处也有不一样的疼痛。

    郁镀想,以前受过更严重的伤也不至于这么疼痛,现在身上这些疼痛更像是有什么不属于他的身体的东西正在对他做什么。

    迷迷蒙蒙间,郁镀想要起身,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白色为主调的房间,旁边还摆着几个机器,自己身上也换成了病号服,手上也插着几根针。

    郁镀皱眉,他明明记得,最后自己拼了最后一丝清醒爬回了他的出租屋,怎么也不至于邻居大早上起来打急救电话把他送进医院。

    他“啧”了一声,这个病房的环境太好,和他以前见过的都有太多不一样。他不敢耽搁,转头想去找自己的手机。

    门却在这时开了,没有声音,但郁镀就是注意到了。

    “宝贝,早安。”楚陵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西装革履,头发也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

    楚陵旁若无人地走到病床旁边坐下,伸手拢住了郁镀的后脑勺,两人头贴着头,亲密无间。

    “宝贝身体真好,现在已经退烧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郁镀耳边响起,可能是伤到了脑袋,郁镀的思考能力也受到了阻碍。

    他一把想推开楚陵,可是对方只是稍稍向后移了移些,勉强正视郁镀。

    “你他妈有病吧,鬼是你宝贝,去死好不好。”

    楚陵脸色瞬间转阴,但他仍然坚持笑着,说:“别激动,你现在还在生病。”

    他又凑近郁镀,压低声音道:“宝贝,我死不死不知道,但要是能把你/死在床上,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去了。”

    明明说着如此下流的话,楚陵脸上却满是深情,仿若面前的人是他深爱的恋人一样。

    郁镀想吐了,明明他不反感同性恋的,但是真有人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想骂人全家。

    “变态,去死。老子不是同性恋,你给老子有多远死多远。”郁镀声音嘶哑,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对他来说也很费力。

    楚陵仿佛是被气到了,缓了一会儿才平下呼吸。

    “宝贝儿,你还看不清局势吗?你现在是属于我的,你不是同性恋,但你只能也必须喜欢我。”楚陵语气很温柔,但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郁镀没有被唬住,还想开口继续骂人。

    “如果你嘴里再说出我不喜欢的话,上次是帮你洗干净,这次会怎么样做,我就不敢确定了。”楚陵说着,缓慢起身。

    “你起来了就好,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拔针,你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儿下楼吃饭。”楚陵淡淡说完,刻意放缓了语速,估计是看郁镀这样不聪明的样子,怕他听不懂。

    说完,楚陵离开了房间。

    三十分钟后,郁镀拖着没完全好的身体缓慢下楼。不是他想妥协,只是,他头微微往侧偏,保镖跟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

    两人身体阻挡着的地方,赫然有一把手枪顶在郁镀的腰上。

    看到了房门外的地方,郁镀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医院。旋转式的楼梯,挂在墙壁上的画,看起来就贵得不行的家具,郁镀是越看脸色越黑。

    楚陵看到郁镀身边跟着一个保镖,并不意外,他早知道对方不是会妥协的人,不付出点儿什么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吃饭吧。”

    郁镀仇视地盯着他,也没什么心情去管面前的食物。

    “医生说你最好吃清淡的东西,现在还是有忌口,你先将就着吃。”楚陵淡淡道,毫不畏惧地对上对方的眼神。

    郁镀在桌边坐下,保镖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离开,我的手机呢?”郁镀面无表情,这已经是他极力控制面部表情的结果了。

    楚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越看越喜欢,要将人看到心里去。

    “这里棠院,外面种了很多海棠花,可惜现在没开,不过等到明年春天我们就可以一起看花了。”楚陵回答。

    郁镀想呕,生生忍住,道:“我的手机还给我。”

    刚刚楚陵一离开,郁镀就开始了地毯式搜索手机,结果却一无所获。

    “郁镀,你跟了我吧。”楚陵仅是说了一句话,却代表了许多,连郁镀这样的人都清楚这句话后面代表的无尽便利。

    至少是钱,肯定不可能缺的。

    郁镀是个正儿八经的直男,可以被人打,但不能被人这样羞辱。他怒形于色,大声道:“你有病吧,老子说没说过是直男,你他妈缺男人关我屁事,活不下去就去死啊。”

    别说是楚陵,身边站着的保镖拿着枪的手也微微抖了几下。

    楚陵像是早意料到了他的反应,低头闷声笑了几下。不轻不重微低的眉眼挡住了他几分锋锐,勾起的唇角更是美丽到让人心神荡漾。

    他几步上前,扬手挥退了保镖。

    郁镀注视着保镖退下,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他转身对着楚陵想要发作,心中的怒火早已控制不住。

    还没等郁镀动手,楚陵欺身上前,一手揽住他的腰,郁镀被迫挺身。

    两人唇齿相依,楚陵比他高,低头时面前的头发落在郁镀眼皮上,传来痒意。

    郁镀当然不可能乖乖服从,全身上下都在用力,试图突破束缚。楚陵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他力气很大,将郁镀全身都禁锢住,对方哪怕是手都要折了都推不开他。

    直至郁镀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推搡都显得欲拒还迎,楚陵终于发了善心缓缓放开对方,让他喘口气。

    没等他说些什么,郁镀直接一拳挥了上去,一点儿都没留力,可惜他还是个病人,效用貌似也不大。

    楚陵一时不察,被他打得偏过头去。

    郁镀踉踉跄跄,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第八章 宝贝儿,认命吧

    “你他妈有病吧,老子说了不是同性恋,你他妈发情了找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陵忍受着他的责骂,表情平静地道:“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和我说话。”

    太过平静,像是风雨欲来,郁镀恶狠狠地盯着他,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咬人的狼崽子。

    两人对峙,郁镀率先打破僵局,他冲上去试图和楚陵扭打在一起。

    楚陵的侧脸上还有他刚刚留下来的印记,现在已经变得发红,他侧身躲过对方挥过来的拳头,伸手一拦,力道不容置疑。

    郁镀被他抵在桌边,桌角强硬地顶在他的腰上,他吃痛地低呼了一声,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

    楚陵注意到他的变化,眼神佻达,原来这人也怕疼啊,这样一看,也是挺娇贵的。

    “我说过,你的嘴里再跳出我不喜欢的话,我就会好好帮你洗干净嘴巴。”

    郁镀心情无法平静,他好像明白了对方说的方式是什么。

    他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管我?”

    楚陵能察觉到他的极力克制,两人挨得极近,身体碰着身体,很容易能发现对方身体的变化。

    “宝贝儿,你有什么选择?”

    郁镀身体起伏很大,想骂人但是还在忌惮对方。

    “比我好看的人有很多,你找我没意思。”他深恶痛绝道。

    楚陵能听出来对方对自己的厌恶,他微微上前,唇角在对方额头擦过,引起一阵战栗。楚凌想,他好像听到了郁镀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

    真有意思的人。

    “放心宝贝儿,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一字一句,极尽温柔,郁镀都要相信了。

    他虽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可心中仍有那么一份庆幸,“我的手机给我。”

    楚陵却轻轻碰了他的脸,笑道:“不行哦。”

    郁镀想过这个结果,他没有追问,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开。

    令他意外的是,楚陵没有阻拦。

    半分钟后,郁镀缓缓从门口退回,双手放在身边紧张地合不拢。

    面前是打开的大门,门外是装备齐全的保镖,无一例外,他们都配着枪。

    郁镀已经开始动摇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他回头,果然看见了含笑的楚陵。

    “你什么意思?我要走,你这样是犯法的。”郁镀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不可察的害怕。

    楚陵朝对方挥手,轻声道:“先吃饭,你还在生病。”

    郁镀怒不可遏,几步走过去揪起对方的领子,楚陵是坐着的,郁镀自然而然将腿抵在了对方的腿上。

    本意是压制,结果何去何从就不知晓了。

    “我说了,放我走。”

    楚陵温柔地看着他,毫无反抗的意思。

    “我叫楚陵。”

    郁镀觉得莫名其妙,“我管你叫什么,我说我要出去。”

    楚陵眼神暧昧,动作轻柔地抚上郁镀的头,说:“你会要知道的。”

    察觉到他的动作,郁镀一阵恶寒,心中的厌恶要溢出胸腔,刚要甩开。

    楚陵却突然用力,将郁镀的头往下压,他的鼻尖撑在楚陵的胸膛,弄得他很难受,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有病吧,快放开我,神经病,有病去治,治不好就去死啊。”

    因为挣扎太过,郁镀的领口拉到了最大,白皙的胸膛明晃晃亮在楚陵的眼前。

    美人在身,坐怀不乱。

    “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在我面前好好说话。”

    楚陵起身,毫不费力地将郁镀反制在了椅子上,在对方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他抽出皮带一言不合将人绑好在了椅子上。

    郁镀大惊失色,表情差得想要杀死一个人,大喊大叫不肯屈服,甚至抬腿去踢面前这人。

    楚陵喘息,郁镀比他想象得更带刺儿,怎么办,更兴奋了。

    “宝贝儿,别惹我了,要不然我真忍不住了。”楚陵眼神深邃,手却并不安分,握住郁镀的脚腕,紧密相接,不留空隙。

    郁镀睁大了眼睛,第一次遇到这么变态的人物,他真的不敢动了。

    “楚陵,你叫楚陵是吧?我们好好聊聊,我骂了你,我道歉,对不起。你放我走,我就当没见过你,我不会报警的,真的。”

    他是真的察觉到了害怕,再厉害的脾气也降了下来,怀揣最后希望与对方谈条件,却不曾想,这样无疑是将命运亲手交付到了他人手中。

    郁镀不知道,他现在害怕却又强撑的面貌在变态的眼中究竟有多诱惑。

    美人憎恶,摇尾乞怜。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喜欢有下次哦。想报警?需要我帮你吗,还是你自己来?”

    楚陵嘴角笑意加深,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手机递到郁镀面前。郁镀认出来了,这是他的手机。

    “忘了,你暂时没有手。我来代劳吧。”

    郁镀现在一看到对方的脸就想吐,看到他装模作样的笑容更想吐到他身上。

    郁镀亲眼看着对方拨通了那三个数字,随后便是漫长的忙音,最后自动挂断。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郁镀甚至感觉到了自己放轻了呼吸。

    楚陵看着对方不甘心的表情,早意料到了,什么也没说又打了一个电话。

    之后的三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继续的都是同样的步骤。

    郁镀心如死灰,只是脸上还存着一股不愿意认输的气息。

    “宝贝儿,认命吧。”楚陵说着,走到他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结果当然遭到了对方的反抗。

    楚陵被摆了脸色也没有不开心,起身道郁镀旁边的位置坐下。

    “先吃饭吧。”

    别墅里有不少工作人员,管家、保姆、保洁、园艺师、保安诸如此类,不过郁镀却不怎么能看见。专门的人员一般待在旁边那栋较矮小的别墅,这栋主区常住的就只有楚陵和几个专门人员。

    第九章 放了黄连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郁镀是真的信了这人想要让他跟了他的心思。

    “楚陵,我们好好谈谈。”

    郁镀除了不能出这栋别墅、不能拥有电子设备之外,没有受到任何损害,甚至可以说生活档次比以前上了不少。楚陵没有虐待他,反而是请家庭医生给他养伤,按他的喜好吩咐吃食,重中之重,郁镀本来还担心对方来硬的,却没想到楚陵真的什么都没做。

    楚陵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他,随后什么也没说,用手敲了敲桌面。

    郁镀撇嘴,觉得他装得很,会意到他对面坐下。

    “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楚陵双手叉着撑头,认真地看他,“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句话?”

    郁镀觉得莫名,道:“什么什么身份?”

    “我说过,我的条件是你跟了我,在此之后你才能和我谈条件。”

    郁镀怛然失色,差点儿没指着楚陵的鼻子骂,“你有病吧,老子不跟你你还能锁老子一辈子啊?!”

    语速极快,郁镀经过这几天已经不自觉地会在楚陵面前收敛了。

    “你可以试试。”

    郁镀看到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十分愤怒,试图继续争辩个所以然。

    楚陵接着道:“还有宝贝儿,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适时的那些话可以被视作调情,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会好好教你的。”

    不好的记忆涌上脑海,郁镀知道他说的教是什么意思。

    郁镀真的待不下去了,他还有工作,他还在读书,他的研究生生涯不能被对方葬送。

    楚陵像是看清了他所想,“听说你的研究组最近缺乏资金,或许你不能缺课的吧?”

    郁镀像被戳中了心窝子,他试探性地问道:“只要我答应你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他不能不出去的,他的生活、工作都在外面,不能被因为这个变态而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楚陵微微一笑,模样和善的不得了,道:“当然,我永远为你妥协,亲爱的。”

    被一个直男用如此亲密的称呼,郁镀咬了咬牙,显然有被冒犯到。

    管他呢,天大地大,他能管上多少?

    “好,我答应你。”

    楚陵先知先觉,他的眼神逐渐染上了侵略的气息,道:“宝贝儿,我很开心你能选择我。”

    郁镀无语至极,想的是,楚陵也没有自己别的选择。

    “那现在让我走,我要上班。”

    郁镀率先起身,试图离开,却看到对方并没有动作,他狐疑地望过去。

    “宝贝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逃避啊。”

    郁镀眼神一震,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我现在要工作,你也有工作吧,先让我去上班。”明明很有道理,郁镀却已经不自觉带上了商量的语气。

    觉得自己可以逃掉的,却还是没有掌控事情的能力。

    郁镀呼吸很急切,他是直男,当然不可能对两个男人之间的那种事情感兴趣。

    “不行哦,宝贝儿。解释权归甲方所有,我先提出请求,我是甲方。”

    郁镀的第一反应就是逃,楚陵看着他拧开书房的把手然后仓皇逃开。

    说过得到答应之前不会动手,那么等了这么多天,利息总要拿一些的。

    要不然天理难容啊。

    数十分钟后,郁镀被反剪双手,强迫单膝跪地。

    面前的男人明明长了一张貌若观音的脸庞,心肠却如地狱的黑无常一般,从里到外黑了个遍。

    “你放开我,我反悔了,我不愿意,你这样是犯罪。”

    郁镀不管不顾地大喊,试图唤醒楚陵早就失踪不见的良知,结果当然有目共睹。

    “宝贝儿,留点力气后面喊。”

    说完,楚陵挥手,房内的保镖尽数退了出去。

    事实上,郁镀没有第二个选择,哪怕这次只是楚陵诈他同意的,也会有下次他心甘情愿走进牢笼。

    接下来直接就是郁镀有力的哭喊声,直到最后,声音逐渐变得细碎。

    青年美丽的面容变得破碎却没有惹来男人一丝怜惜,呜咽声令人心疼,楚陵轻轻拍了他的脸,却只是提醒对方换一个姿势。

    青年垂下来的手臂青紫交加,可见对方毫不留情。

    下一秒,手臂被拉回去,青年的哭声在那一刻猛然加大,也只是那一刻,之后便是断断续续的抽噎与求饶,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

    天光正好,郁镀的脸却是阴着的。

    楚陵喂他吃退烧药,他当然不肯,下一秒就想爆出几句脏话。

    “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我也不介意再做一会儿。”

    郁镀脸色骤变,面上都是惊慌,他强忍着恶心借楚陵的手喝了药。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这药苦得像故意放了黄连一样。

    “真乖。”

    第十章 你比我想象的有趣

    郁镀从来就不是乖巧的小孩。

    此刻,他正坐在咖啡厅靠窗的桌边。

    现在已经是夜晚,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

    楚陵依言放了他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释的,实验室、学校都认可了他的请假。他下午去了警局,不愿意放弃那点儿希望,却被对方恭恭敬敬请了出去。

    这个世界真的是魔幻了,郁镀闭上了眼,昨天的荒唐历历在目,他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他内心其实还是不安的,楚陵身边的人甚至能配枪,而且他报不了警,如果对方想对他做什么的话,好像确实易如反掌。

    郁镀选择回了自己家,他起身,看着街边的夜色,头一次心里的烦闷胜过暴躁。

    他本来以为超过了约定的时间,或许楚陵会采取什么手段也不一定,但现在,郁镀想,对方不过是一时间新鲜感上头而已。

    玻璃外人流如织,郁镀稳了稳心神,他低头快速走了出去。

    街边,某棵树下。

    “他下班了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吗?”楚陵问这人,声音冷冽,手上还拿着翻开的文件。

    副驾驶位上的保镖答道:“回二少,郁先生下班了之后先去城西的一家足浴店点了一名技师,之后就是一直待在这里了。”

    楚陵微微皱了眉,说:“他在足浴店待了多久?”

    保镖道:“不到一个小时,并没有做别的事情,我跟进去了,郁先生并不知情。”

    楚陵脸色差得几乎要吓死个人,眼神阴狠想要将人扒皮抽筋。

    “跟上他。”

    驾驶位上的司机听到命令,不敢耽搁,马上启动了车子。

    他想,还是不乖。还好,他足够贴心,为自己的爱人准备了惊喜。

    泼墨成夜,灯光勾画出唯一一笔。

    郁镀缓慢走在道路上,微微低着头,像街上每一个下班的青年一样。

    穿过依旧没有灯光的楼梯,郁镀这次警惕了一点儿,打了手电筒。

    “砰。”一次想上两个阶梯,郁镀一时不察被绊了一下,他气得骂了一声,更是狠狠踢了阶梯几下。

    用足了力气,会反噬,他才不管。

    刚想打开出租屋,这时的他却不知道被从哪里来的阴风吹了一下,默默向左转了一下头。

    “什么鬼东西?”

    其实郁镀小声骂人时还是有点儿可爱的,只要骂得不脏的话。

    他眉头一皱,像暗的一边走去。

    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郁镀的手微微往上抬了一些,果然把他吓了我一跳。

    “我TM握草。”

    地上赫然躺着几个人,前几天他们打过照面,差不多的地点,只是躺在地上的人从他换成了他们。

    郁镀蹲下,手电筒打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的上方,确认了他们就是原来催债不成老大与他结仇的几人。

    他瞬间感到一阵心慌,郁镀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身上还有伤?

    郁镀起身,朝他们身上踢了几脚,听到几人不同程度的闷哼声,也看到他们还能翻身,放下了心,还好没死。

    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无限放大。

    十分钟后,郁镀出现在楚陵旁边。

    “滚尼玛的,放开老子,楚陵你去死,你凭什么绑老子,我要回家。”郁镀挣扎得厉害,帮绑住他双手双脚的绳子却很紧,一点松动的痕迹都没有。

    楚陵拿起手帕,很贴心地为郁镀擦汗。

    “乖一点。”

    “回棠院。”楚陵面对别人时依旧是气场全开,半点温柔都给不出去。

    郁镀对于他的动作当然厌恶至极,却因为昨天的事情让他对楚陵不自觉有惧怕感,面对对方时,忍不住就想挪远一点。

    楚陵看出了他的把戏,并不拆穿。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踏马,”郁镀像是无法启齿,一言一语都哽在了喉咙里,“你还要怎样?”

    楚陵将手插进他的发间,感觉到了不同于对方的温暖,道:“宝贝儿,主动权从来不在你。”

    郁镀明白了,脸色黑如锅底。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说过,八点之前必须回家。”楚陵温声说着,眼睛却没有这么温柔。

    “你神经病吧,八点我都不能下班,我回不回家关你什么事,而且我自己有家,我有腿会回家,你别把我带去莫名其妙的地方。”

    楚陵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按着他的头皮,眼神却晦暗不明,“宝贝儿,你把我们的家称作‘莫名其妙的地方’我很伤心,如果不能下班的话,就不要去上班好了,我会赚钱,我能养你。”

    郁镀心惊,但轻嗤一声,“你能赚钱能养我,那你怎么不替我吃饭、替我喝水,替我上厕所?”

    楚陵无奈一笑,像极了宠溺爱人的好丈夫。

    “宝贝儿,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

    “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是同性恋。”

    “乖一点儿,宝贝儿,我们回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