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鸡蛋
昨天徐乐带着两人去办公室领了处罚单签字。
贺辞看到违规内容时直接气笑了, 郁心澈“啊”了一声，也挺不可置信的。
“说是左顾右盼有跟周围人打暗号的嫌疑，所以不让。”负责的工作人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并不想得罪太子, 好声好气地说, “我们也觉得扯，但赞助爸爸定下来了也不好说什么。”
“之前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二位这个……”工作人员顿了下, 露出个懂的都懂的微笑, “观察彼此的频率太高了, 我们摄像头拍下来好几次。”
郁心澈：“……”
他被这个笑容搞得不太自在，心说观察得也没有很频繁吧，只是跟贺辞开玩笑的时候看了他一两次而已。
难道其他队的选手打比赛时, 跟队友都不带交流的吗。
处罚单背后有几张补充的证明材料, 郁心澈翻开，打印着他们互相看对方的照片。
他2次，贺辞4次。
严格来说贺辞其实是3次，但有一次好像是他一边看自己一边在说话, 时间太长了, 所以记为了2次。
贺辞看到这几张图没什么反应，很快翻回第一面, 在最下面签了字。
没必要为难工作人员，郁心澈也在旁边签了名字, 之后徐乐扫码交罚款, 带着两人出去了。
回休息室的路上徐乐看两个人都不怎么高兴, 出声安慰：“其实看队友也没什么，很正常。问题是你俩的CP热度太高, 粉丝都把动图贴论坛上了，他们再不罚有点说不过去。”
郁心澈：“啊？”
贺辞此刻心情不好，但说话还是挺平静，没把情绪带给别人：“可以去看下帖子，不喜欢的发给徐哥，他找人删了。”
徐乐迟疑片刻，应了：“……嗯，可以这样，咱们公关费每年都有剩的。”
郁心澈问贺辞：“你删过吗？”
贺辞：“没有。”
“嗨，他要删的话钱不够用了。”徐乐看郁心澈好奇，走到他另一边开始分享往事，“他刚出道那会儿贼单纯，什么都说，又狂又傻的。招来很多粉丝的同时也吸了一大批黑子，没事干就在网上造谣黑他。”
“但是我之前搜的时候没看见什么夸张的。”郁心澈看向贺辞，问，“是你用实力把黑转成粉啦？”
贺辞笑了声，关注点很偏：“你搜过我啊？”
郁心澈：“……这不是重点。”
“行吧。”贺辞没追问，解释，“不是实力，可能是势力吧。有次直播不小心把我太子的身世暴露出来了，论坛那边知道之后，主动删的。”
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似在回忆：“一夜之间全没了，很夸张。”
徐乐提起当年那个状况也是咬牙切齿：“当时那群管理层贼他妈狗腿，一点实事不干，还爱搞形式主义。我们最开始投诉了好多帖子，但全都不了了之了，根本没人鸟。知道他是太子之后估计管理层也怕贺辞找人整他们吧，加急找人处理了，有些很讨厌的解说也不敢再带节奏了。”
“噢。”郁心澈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也不删了吧，没关系。爱嗑就嗑吧，我们自己知道是假的就行。”
贺辞偏头看他一眼，走出了一段路后才“嗯”了声。
*
第二天是队里的休息日， TZ一个月放3-6天假，具体放假时间会根据赛程分布做灵活调整。
这天选手不用训练，可以自由外出。不过TZ几人都勤奋，没什么大事都还是多少会排位几局，保持手感。
郁心澈要去趟学校，室友恰好今天生日，就问他有没有时间来一起庆祝。
他在江城本地打了两场比赛，一次撞上院里的晚点名，一次撞上专业课，所以朋友们还没来现场看过比赛。
算算时间大家也半个月没见过面了，郁心澈便答应下来。
他们约的是下午的电影和晚饭，从基地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郁心澈便起了个大早，准备上午玩会儿游戏，早点吃过午饭后出发去学校。
结果有人和他想的一样，他洗漱完毕从房间出来时，贺辞的房门也正好打开了。
贺辞平时穿黑灰之类的暗色衣服多，今天意外地穿了件白色的短袖，下面是蓝色的牛仔裤。
裤子没有过分宽松，是比较合适的修身款式，把他的腿勾勒得又长又直。
这么一穿，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酷哥气质淡了许多。而且，可能是郁心澈的错觉，他看过来时深邃眉眼之间的压迫感也仿佛消失了。
用一句很俗套的话来形容，就像是大学校园里面的风云学长。
他打量对方的时间有点长，贺辞走过来，伸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不认识了是吗？”
郁心澈实话实说：“跟平时风格不一样，多看两眼怎么啦，不让看？”
贺辞：“随便看。比赛上别看就行了。”
郁心澈“哼”一声：“你罚得可比我多。”
“嗯。”贺辞点了两下头，“我也注意。”
现在才早上八点多，基地的鱼都静悄悄的没醒。食堂阿姨今天放假，两人走了几步，在园区外面的早餐店吃的。
郁心澈在牛肉面和热干面之间犹豫，他两个都有点想吃。正纠结呢，看到老板给一个客人弄了碗豆腐面。
瞬间就不纠结了，他开口：“豆腐面和鸡蛋。”
贺辞在他旁边也思考了会儿，最后点了牛肉面和鸡蛋。
郁心澈先点完单，转身找地方坐下，抽了纸把桌子擦了擦。
贺辞则去盛了两碗稀稀的玉米碜。这是早餐店的标配，不要钱，吃得太干时喝了还挺舒服的。
他端来放到桌上时郁心澈才反应过来：“啊，谢谢。你可以喊我自己去盛的。”
贺辞坐到他对面：“搞这么客气。”
放假了心情好，郁心澈不仅话多了，人也活泼不少。他眨眨眼，轻微夹了下嗓子：“我一直都很有礼貌呀。”
贺辞抬眼看他，笑了一声。
这时老板把面和鸡蛋送了过来，两人的饮食习惯比较一致，都是先吃面，快吃完了才开始吃鸡蛋。
拿起鸡蛋，郁心澈没着急剥开，他问贺辞：“你知道鸡蛋怎么剥才又快又好吗？”
贺辞面无表情接梗：“你要考考我？”
郁心澈笑出声：“不是。这是我引入话题的开场白。”
“好的。”贺辞一边说“不知道”，一边把鸡蛋两头各在桌上敲了一下，又把鸡蛋身子滚了一圈，最后看向郁心澈，“所以呢。”
他显然是知道怎么剥的。
郁心澈清了清嗓子：“我小时候不知道，然后每次剥鸡蛋特别费劲，剥出来的也不好，有时候咬进去还有碎渣。”
“嗯。”贺辞停下手上动作，听他说。
“所以我以前很讨厌吃鸡蛋。后来同学教我怎么剥之后，我每次剥一个完整的壳下来都会特别有成就感，觉得这个鸡蛋是来报恩的。”
“所以现在不讨厌吃了？”贺辞问着，手上借着塑料袋把蛋壳撕开一角，然后剥下来了一个完整的蛋壳。
“嗯嗯。”郁心澈指了一下他的鸡蛋，“厉害，你遇到来报恩的了。”
“那来看看我的。”
他也敲了自己的鸡蛋两头，敲第一下就感觉手感不对。
“嗯？”郁心澈打开塑料袋，发现自己的鸡蛋壳已经从中间破开了。这是加工的时候没保护好，煮料汤时就已经破了。
这种鸡蛋都特别难剥，郁心澈无奈：“好吧，我遇到报仇鸡蛋了。”
贺辞笑出了声。
接着郁心澈开始郁闷地剥鸡蛋，每次只能弄开一点蛋壳。他速度奇慢，是不想吃了在拖延时间。
贺辞感觉有趣，看他挎着脸剥了一会儿，才把自己那个报恩的放到他面前。
“换一下。”
他把郁心澈手里那个拿过来：“放过自己，也放过鸡蛋。”
郁心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把本来贺辞的那个拿过来。
鸡蛋都是隔着塑料袋剥的，很干净，他咬了一口：“谢谢。AD的手剥的鸡蛋，就是好吃。”
吃过早餐两人回基地训练，周末的上午排位等待时间更长，他们便开了双排。
排的时候也聊天，郁心澈就知道了贺辞是要回他爸妈的家那边，顺便把头发染回来。
蓝发很容易掉色，贺辞已经补过一次色，现在再次掉成青灰色，他已经不想打理了，干脆染回黑色。
至于郁心澈自己，贺辞也知道了他是去找同学玩。
“几点钟？我顺路，应该可以送你。”
“两点。”
“那可以，吃了午饭走吧。”
“嗯嗯。”
贺辞过了一会儿又说：“你们下午是什么安排？”
“啊？”
“如果要网吧开黑的话，你不要用他们的号，严格来说这算代练，职业选手不允许。”
“嗷，不开黑，我们去看电影。”郁心澈解释，“过生日的那个不爱玩HIT，喜欢隔壁FTK。”
FTK，find the key，是比HIT早两年诞生的一款射击游戏，目前依旧流行。
“啊，对了。”郁心澈忽然想到，“寿星喜欢chase，你之前好像提过他一次，你们熟悉吗？”
Chase，顾追，是国内FTK职业联赛最顶级的那批主攻手，也是一位拿过所有赛事冠军的大满贯选手。
不用多说贺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熟。想要签名的话中午饭点过去吧。”
“可以吗，会不会麻烦啊？我准备生日礼物了的，只是刚才忽然想到这个事了。”
“不麻烦。”贺辞在游戏里pin了一下郁心澈的位置，“这把别到处走了，跟我吧。我心情好就不麻烦。”
郁心澈平时打排位时，看到队友深陷难关会很难克制住想帮忙的手，所以时不时会把贺辞丢在下路。
贺辞技术好意识也到位，一个人玩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郁心澈也总会回到下路，所以贺辞一般不会说什么。
他提这样的要求还挺难得的，郁心澈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好的，贺辞辞辞。”
读的是贺辞游戏id：核磁辞词。
中午饭点时贺辞先给chase发了条信息，随后带着郁心澈就去了顾追的CQ战队。
CQ跟他们在同一个园区，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因为今天食堂没做饭，所以贺辞是直接带着郁心澈到了CQ的食堂。他提前打了招呼，顾追在门口等他们。
看到两人的第一眼，顾追先对郁心澈笑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问贺辞：
“我说怎么忽然要过来，原来是穿情侣装了要炫耀一下？”
郁心澈：“？”
他满头雾水地看了看贺辞，又看了看自己。
他今天是蓝白色的拼接长袖，搭了一条米白色工装裤。
之前没觉得，现在顾追这么一说……
郁心澈的脸瞬间就变红了。
第042章 甜点
郁心澈恨不得马上就回去换件衣服, 不过想归想，他实际上还是端端正正站在贺辞旁边。这话顾追是冲着贺辞说的，等着贺辞回应就行了, 自己可以装作没听到。
然而贺辞听了这话却没什么反应, 就好像顾追刚才只是在谈论天气。
他淡定自如, 只很淡地笑了一下，跟郁心澈说：“看到没, 你朋友喜欢的选手就是这副德行。”
顾追也笑笑, 略过这个话题, 跟郁心澈互相做了介绍。
两个战队的构造很像, 连食堂布局都一模一样。
贺辞解释说是因为他们打职业之前就认识了，当时建TZ的时候，为了省事直接借了顾追他们CQ的图纸来用。
吃饭的时候CQ的另一个主攻手也在, Seek, 裴一觅。
这个名字郁心澈也听室友提过，他室友好像还嗑这俩人cp呢。
裴神话很少，也不爱笑，不过人还挺好的, 最后在海报上签名时, 还特意让顾追给室友写个to签。
顾追也听话照办了。
拿上签名海报也该出发去学校了。
走回TZ那栋楼时郁心澈顿了下，他在想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
但贺辞刚才的反应明显是没把这当回事, 那他表现得太在意好像也不太好。
都是队友，每天比赛穿一模一样的队服都没什么, 私服偶尔穿个同色系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自己心里没鬼就行。
郁心澈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跟贺辞一起上了车。
上次坐他的车还是贺辞陪他去学校办休学手续的时候，当时他心情不好, 上车之后两人也没怎么说话。
今天则是心情非常好，像小时候每周五放学时一样，马上就是轻松假期，他可以自由挥霍。
不过贺辞在开车，所以郁心澈也没有经常讲话去分散他注意力。他看了会儿并不怎么好看的沿路风景，渐渐又闻到车里那股清香气息。
现在他跟贺辞已经很熟了，打了声招呼后直接上手拿起面前的车载香氛看了看。
确实是茶香调的，而且还是个奢侈品牌。
有钱人连香氛都用这么讲究的，郁心澈在心里感慨了句，忽然福至心灵，想起刚入队贺辞送的那个毛绒小羊羔。
他问：“话说你当时为什么送我毛绒玩具啊？”
贺辞：“不为什么，就感觉你可能喜欢。”
郁心澈不太信，怎么会有人觉得一个成年男生喜欢毛绒呢。他追问：“还是不懂，是我有哪里给了你这种信息吗？”
贺辞：“自己想。”
那看来就是有迹可循了。
“去我宿舍那一次，看到我们阳台挂的玩偶啦？”
“嗯。”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是我的不是别人的？”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贺辞扭头看过来，学着他的语气：“请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郁心澈摸摸鼻子，“不是。”
贺辞又看了他一会儿，绿灯亮起他收回视线，车子重新启动，过了几秒他又说：“就是一种感觉，没什么依据。”
郁心澈嘴上应了声，但其实还是不太理解。他从来没对外给自己立过可爱方面的形象，贺辞这个感觉来得怪怪的。
之后到地方，三个室友已经在等他了。
郁心澈送的礼物是一个纪念版的篮球，提前寄到宿舍了。韩霁收到时很开心，说早就想要了。
现在看到CQ战队的签名海报更是激动得不行，恨不得抱他一下。
“爱你，心澈。我也有chase签名了，好爽。”
今天看的是个新上映的科幻片，看完五点多。
影院在商场的9楼，下面6-8层都是吃饭的地方，他们本想就在商场就近吃了，但下午看电影时开黑群里消息一直响，知道郁心澈来学校这边后，齐涵他们几个其他寝室的也说想一起吃顿饭。
郁心澈的三个室友打HIT都比较少，不过好在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人多也热闹，最后就定了在学校西门旁边一个东北菜馆吃。
中午下车时贺辞说晚上可以接他一起回基地，郁心澈也没客气。
菜上齐后他就给贺辞发了消息，说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结束。
贺辞回了个“好”。
吃饭时不可避免提到了郁心澈最近的情况。
“心澈可以，打得越来越好了。”
“虽然没去现场，但最近三场比赛我们都看了直播。帅的！”
“今天早上那个处罚公告我看了，笑死了哈哈哈哈。”
“那个新规也太他妈扯淡了，队友脸上有挂还是有战术啊，还不让看。”
“确实，离大谱。”
“不过你俩也有点搞笑，别人都没这事，就你俩被罚。”
“别说，网友说得真有点道理。”
郁心澈：“说什么？”
“般配！”
郁心澈：“……说点别的。”
他们换成人话：“贺辞的历任辅助里面，你是他最欣赏的。”
齐涵是贺辞的死忠粉，频频点头：“是的。没见过他对哪个队友这么好的……呃，不是说他对别人不好，小欧新人期他也很耐心教他，但是不太一样你知道吧，他对你跟对别人是两种模式。”
郁心澈没见过小欧的新人期，不知道贺辞以前什么样，就好奇问了。
“很难具体描述，只可意会。”
这说了等于没说。
“对了。”齐涵又想到什么，“你看过你俩的cp帖子吗？”
郁心澈立刻摇头：“没有。看那个干嘛。”
“你是我兄弟，我嗑不动你跟别人，但是那些帖子里面写的吧，真挺对的。你找几个帖子看看，可能就能领悟我说的那个意思了。”
“算了吧，不领悟了。”郁心澈毫不犹豫拒绝道。
“大直男看那干嘛。”有人打圆场，“来聊点别的。话说Control跟Burn，复盘的时候真的吵架吗？”
郁心澈：“还好，偶尔互嘴两句，但不至于吵起来。”
换了话题，郁心澈也跟着分散了注意力，没再纠结贺辞到底是不是如齐涵所说的对自己不一样。
吃过饭，散场时贺辞还没到，朋友问郁心澈是怎么回，他如实说了：“贺辞顺路，带我一起回。”
“我草，什么待遇。”
“短短半个月，我澈哥俨然变成TZ食物链顶端了。”
“小贺，开下车门。”
“哈哈哈哈哈。”
“那他快来了吗？”
郁心澈：“嗯嗯。刚说还有两个红绿灯。”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吧。”
他们都挺有分寸，虽然想见贺辞，但也知道一群人在这看热闹不合适，道别后就从小门回去了。
“加油啊Breeze，争取拿冠军！”
郁心澈点头，又朝他们挥了挥手。
只等了两三分钟，贺辞就来了。
车停在郁心澈旁边，不过没等郁心澈上车，他先下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纸袋。
“我要去给我弟弟送个东西，你在车上等我还是一起？”
“你弟弟？”
“昂，我亲弟弟，也是你们学校的，大二。”
郁心澈头一次知道这事，惊讶了一瞬，随后说：“你知道路吗？”
“有导航。”贺辞说。
郁心澈笑了一声：“那一起吧，我比导航好用。”
“好的。”
两人一起进了学校，郁心澈问他去哪里，贺辞说：“就你们寝室楼。”
“我们那栋只有我们院和金融的，你弟弟是金融的啊？”
话刚出口他就想通了，贺辞这种家世的小孩，来打电竞才是离经叛道，他弟弟念金融是情理之中。
“对，叫贺霄。”
“啊？？”郁心澈又愣了下。
“你认识？”
郁心澈摇摇头：“没有，就是听说过。”
金融系一大半是富二代，很多都拽得二五八万的。用刚才吃饭那几个朋友的话来说，“贺霄是这群人里装逼最成功的一个”。
郁心澈回忆了一下跟贺霄偶然遇到过的几次，那副拽样的确跟贺辞挺像，不愧是一家人。
接着他忽然又想起来上次带贺辞回自己寝室的时候：“那上次我们在楼梯间撞到的就是他吧？”
贺辞“嗯”了声：“他反应过度更引人注意，所以当时就装不认识了。”
“他也知道你。”贺辞又说，“说你非常优秀，我把你带入歧途了。”
晚上喝了两杯啤酒，这会儿风一吹，郁心澈头猛地有点疼，不是很想说话了：“没有，我自愿的。”
到寝室楼下时贺辞又给弟弟打了通电话。刚才在车上打了两个都没打通，不然就让他自己出校门拿了。
这次等了有半分钟，终于通了。
“我在你楼下，妈妈让我送点东西。”
“她做的，别废话赶紧下来。”
又两分钟，贺霄下来了。
看到郁心澈时他愣了下，随后两人点了点头作招呼。
郁心澈本来想走远几步，给他们留说话的空间，结果贺辞把纸袋递给他就转身要走了。
郁心澈目光在兄弟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欲言又止。
贺辞可能看出来什么，主动说：“我们关系不好，在争财产。”
郁心澈“噢”了声，之后沉默很久才小心翼翼又问：“那你会因为这个伤心吗？”
“不会。”贺辞答得很快。
郁心澈又沉默片刻，理智告诉他这是贺辞的家事，他不该问，但他还是没忍住：“为什么？”
已经走到车旁边，贺辞停下脚步，路灯把新染的黑发晕染得有些发黄，他头发可能顺带简短了，看起来更利落一点。
等郁心澈又问了一次，他才开口，眼睛里有零星笑意：“因为我在骗你。”
“没有争家产，他不想要我也不想要，所以我们互相妥协，一人拿一半。”
“靠。”
郁心澈气得骂了句脏话，瞪着眼睛看他。
“我还怕戳到你的痛处了不敢问。你真是……”
郁心澈有素质，说不出太过分的话。但这会儿确实生气，两人对视半晌，他伸出拳头，使了点劲在贺辞肩膀上砸了一下。
贺辞替他说了：“真该死啊。”
郁心澈小小地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心软：“我没说，呸呸呸。”
贺辞盯着他笑了一会儿，从车里又拿了个纸袋，跟刚才那个差不多。
他从里面拿了个什么递给郁心澈。
郁心澈接过来，是个小兔子形状的甜点，看起来像是酥饼一类的。
“我妈妈做的，她让我给队友也送一份。”
“这个兔子很难捏，没做几个。我只拿了一个，尝尝。”
第043章 发烧
点心放在透明的小塑料盒里, 郁心澈拿在手上看了看，并没打开：“不用拍照营业吗？”
中秋节快到了，徐乐让他们最近遇到合适素材了拍两张照片, 到时候用来营业。
“不用这个。”贺辞说。
中秋那天TZ有比赛, 所以他才会趁着今天休息回家吃顿饭。
他妈妈年轻时候是个女霸总, 跟他爸一样醉心于做生意赚钱，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前两年她生了场病, 不严重, 但那之后她就看开了。开始慢慢退下来享受退休生活, 现在每天弄弄花草做做点心, 人都温柔不少。
节假日贺辞回家吃饭时，她经常会做些小点心让他带给队友。
其实本来是准备回基地再分的，但是刚才他玩笑似乎开得不好, 本来只是想逗逗郁心澈, 结果他听完丧丧的，像是尾巴都要垂下去了。
贺辞这才想到之前他说过家里感情不好，于是才把兔子提前拿出来给他玩，想着能换换心情。
“回去跟他们一起吃吧。”郁心澈上了车。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 温差能有十多度。今晚应该又降了温度, 吹来的风已经带上凉气，秋天到了。
郁心澈没坐一会儿就感觉到轻微的头疼, 他把副驾这边窗子关上，闭上眼睛靠着座椅休息。
贺辞发现旁边没了动静, 余光瞟了一眼, 把几个车窗都关上, 又趁红灯间隙从旁边袋子里拿出件外套搭到郁心澈身上。
刚从家里走时他妈妈怕他冷，硬要他多穿了件外套才放他走。
贺辞没觉得冷, 上车就脱了。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郁心澈这一觉睡得挺沉，路上堵车，走走停停了快两个小时，他一直都没醒。
进园区时有个减速带，车子晃了一下，他也没醒。
停好车，贺辞喊了他两声，还是没醒。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伸手在郁心澈额头上碰了下，还好，不是很烫。
他使了点劲把人拍醒，郁心澈发了会呆，才想起自己在哪。
他动的时候把外套给弄掉了，贺辞顺手捡起来收走，跟他说：“你好像有点发烧，有不舒服吗？”
郁心澈瓮声瓮气应了一声。
贺辞无奈摇了摇头，怀疑他都没听懂自己的问题。
之后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全程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半拍，不知是没睡醒还是生病没力气。
走到训练室那栋楼时他抬腿就要往里迈，贺辞把人拉住了，放慢语速跟他说：
“今天不训练，回房间去量个体温，然后休息。可以吗？”
郁心澈看着他反应了会儿，很重地点了一下头。
贺辞把人送回房间，倒了杯水，又去找了个温度计过来。
只找到老式的水银温度计，五分钟过去，郁心澈取出体温计，双手举起来对着灯转了一圈，瞪着眼睛找刻度。
估计没找到，又转了一圈，眼睛睁得更大了。
转第三圈的时候贺辞看不下去了，从他手里拿过来自己看了。
37.5，有点低烧。
贺辞给队医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今天放假，队医也没来基地。
贺辞转述队医的话，问郁心澈：“在低烧，有哪里难受吗？”
“困，头有点疼。”
贺辞又问：“其他呢，嗓子疼不疼？”
郁心澈摇头。
队医听了后说低烧不着急吃药，郁心澈年轻，睡一觉说不定醒来就好了。但贺辞担心他明天会更严重，就说要不还是找点和缓的药喝一顿看看。
贺辞站着，郁心澈坐在他旁边，闻言立马摇了摇头，可能怕他看不见还拍了他手背两下：“不用喝药。”
贺辞把手机拿远了点，低声问道：“不用还是不想？”
郁心澈犹豫两秒钟：“不想。”
两人对视片刻，贺辞叹口气，问队医：“如果不喝药的话，多睡觉就行吗？”
“行，那明天你上班了记得来看一下。”
挂断电话，贺辞看刚才的水已经被喝掉，就又给他倒了小半杯：“不想喝药那就算了吧，睡睡觉。晚上有事打电话，不舒服也打电话。”
“嗯嗯。”
“洗漱什么的自己能行吧？”他又问。
“嗯嗯嗯。”郁心澈仰着头看他，眼睛没有平时那么灵了，不过看起来更乖顺点儿。
贺辞没忍住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行，休息吧，我先走了。”
郁心澈坐椅子上没动，只趴在椅背上目送了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贺辞又回头了：“今天不锁门吧？有什么事方便直接进来。”
“好。”郁心澈趴着，像小动物一样，“拜拜。”
贺辞出去后先找了徐乐，让他帮忙找个电子温度计过来。
徐乐知道事情后也很关心：“啊，现在睡了？”
“嗯。”
“好的，你忙吧。温度计等下我直接拿小郁房间去。”
“……”贺辞想说给我就行，不用拿进去。
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这个想法很奇怪，既然他能进郁心澈房间，凭什么别人不行呢。
“怎么？”徐乐看他欲言又止的，以为还有要交代的。
“没事，进他房间动作轻点，我训练去了。”
训练室里剩下三个队友都在排位。
休息日晚上是可以不归队的，不过后天有比赛，这几个人也都没敢懈怠。
贺辞把他妈妈做的点心跟队友分了，小欧边吃边问：
“对了，小澈呢？你不是接他一起回来吗？”
贺辞：“有点发烧，休息了。”
队友注意力都在游戏上，而且听贺辞意思也不算严重，问了两句就放下心来。
贺辞也开了电脑排位。
不知是不是晚上菜逼多，他把把都能杀十来个人，二十多分钟就能结束一局。
玩了两个小时，五连胜之后他盯着结算面板看了会儿，拿起手机出去了。
郁心澈睡得很熟，侧着身子，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贺辞轻手轻脚拿床头的电子体温枪给他扫了一下，还是低烧。
没加重就行，他又轻手轻脚出去了。
之后他回到训练室继续排了一个多小时，到平时睡觉的点后关机离开了。
睡之前又去郁心澈房间看了眼，这次退烧了。
他睡得真的很熟，姿势都没有变，还是埋在枕头上，只露出小半个侧脸。
房间没开灯，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了几缕，静谧地点亮了房间。
可能他睡得太香了，贺辞忽然就想在他房间站会儿。
但下一秒脑子里就有个声音让他现在立刻就滚蛋，大晚上不开灯站在别人房间偷窥太诡异了，他不能这样。
贺辞非常有道德底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变态，关上门离开了。
郁心澈对此毫无察觉，第二天睡醒时身上已经不难受了，他看到旁边有体温计，顺手在额头滴了一下，36.8，很健康。
昨晚他喝的不多，所以发生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
他把体温计拍了个照片发给贺辞，又说：-
我好啦
贺辞回了个“好”。
过了会儿房门响了。
郁心澈还在洗漱，叼着牙刷就出来了，是贺辞。
“等会儿跟我去队医那再看看。”他说。
“不用惹。”郁心澈在刷牙，口齿不清的。
贺辞靠在门上：“用。快去刷。”
郁心澈把牙刷拿出来：“真的不用，我现在觉得状态很好。”
“不用还是不想？”贺辞又问，口吻和昨晚不太一样。
“……”郁心澈感觉他今天不会像昨晚那么好说话了，挣扎片刻，“不想，也确实不用。”
贺辞笑了一下，不为所动：“我觉得用，快点儿的。”
郁心澈认命回去刷完牙，跟他一起下楼了。
基地有小半层楼的区域都是给队医的，基础医疗器械也有，上来先给他抽了管血，又例行询问了一些症状。
“等结果出来我发给你们吧，应该没什么问题。”队医说。
贺辞：“嗯。”
郁心澈按着棉签，出门后小声抱怨：“我就说了不用，现在抽血了胳膊疼，等会训练赛技能丢反了就怪你。”
“放心，我来C。”
看起来没能成功给他添堵，郁心澈又说：“我觉得你有当爹的潜力，这么细心，对小孩儿肯定负责。”
贺辞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你也知道只有小朋友才不想看医生不想吃药啊？”
“……”郁心澈装没听到，快步走到食堂吃饭去了。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队医同样的结论给郁心澈、贺辞还有徐乐都发了一遍：-
验血结果没有异常。我个人推测是这段时间熬夜太厉害了导致免疫力下降，最近温差变化又大，可能不太适应-
小郁最近多休息多喝水，训练固然重要，还是要注意身体
郁心澈看完回复“好的，谢谢”，表示会积极调整，但实则并没放在心上。
他的确是队里睡得最晚的，晚上一般比队友们多练一两把，早上除了贺辞，也会比其他人早起一会儿，同样能多练两局。
之前徐乐提过一次可以早点睡，他也是糊弄过去了，因为他觉得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加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没有队友那么丰富的经验，英雄池也本就有短板。
虽说最近几场比赛都赢了，但如果再不靠训练量来赶紧弥补，可能很快就会暴露出问题了。
比起侥幸地依靠队友赢比赛，他更想自己也能站出来。
上一场被ban三个辅助后，他更是决定从之前的两点睡觉，改成三点前睡，再多玩一把。
队医这条消息发出的当天，徐乐就在复盘时点了郁心澈的名字，让他最近少练一个小时，早点睡。
郁心澈又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显得人很乖。
特别有欺骗性。
徐乐立刻就信了，直接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至于贺辞，郁心澈不知道他信没信。他怕自己看到贺辞会心虚，所以点头的时候没往他那个方向瞄。
晚上一点，队友陆续都关机离开了。郁心澈瞟了眼贺辞的电脑屏幕，他打完一把也要走了。
走之前贺辞叫了他一声，让他早点睡。
郁心澈应了：“好的，就再打这一把。”
之后一把遇到了来他直播间送过礼物的Obsess，周放。
周放他们队伍都是阴间作息，这个点都还没睡，语音麦里听得出来非常热闹。
“澈神，介意我在直播吗？”
“不介意，没事。”
“好的。主要是到月底了，欠太多时长了。”
郁心澈这个月刚开播，没有时长要求，不过他知道小欧他们最近也都在赶时长，所以也很能理解这种临时赶作业的痛苦。
打完一局周放喊他双排，郁心澈估摸着时间还够玩两局，就答应了。
上次他拒绝周放双排邀请时说过下次遇到就一起，干脆就趁这次还了。
郁心澈想练英雄，所以选辅助时直接问的周放想要什么辅助，自己来拿。
周放人也不错，还会跟他讲为什么自己的AD想搭这个辅助，是出于对线考虑还是打团考虑。
两人配合还行，不知不觉就玩了三局。
第三局开始没多久郁心澈就有点困，他撑着精神继续，玩到一半时忽然感觉椅子靠背一沉。
贺辞把他耳机摘下来，撑在椅背上俯身盯着他：“澈神，这就是你说的打一把就睡？”
第044章 交换
郁心澈跟Obsess是连了麦的, 贺辞的声音顺着网线就传到了Obsess的直播间。
【？？？】
【fix？？没听错吧】
【晚睡的有福了】
【你们TZ不是都一点钟睡吗，怎么今天一个一个全是夜猫子啊！】
【他是在催小鱼睡觉吗】
【哈哈哈哈哈】
【别哈了，我已经汗流浃背了。不觉得他听起来很生气吗】
【是有点凶】
周放笑笑：“贺少线下查房了啊。”
游戏里郁心澈的人物没了动静。他被贺辞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手还放在鼠标上, 却没了下一步动作。视线在屏幕上乱瞟, 没有回头。
贺辞拉了自己的椅子过来坐下，盯着他：“说话。”
他说话声音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眼神也很平静, 不是发火的神情, 但郁心澈还是感觉他有些生气。
郁心澈抿了抿唇：“最后一把。”
“嗯。”贺辞收回视线, 带着椅子坐远了点，在旁边低头玩起手机。
游戏还要继续，郁心澈重新戴上耳机。
周放看他的角色又动了, 打趣他：“怎么说, 贺辞不让玩了？”
“不是。”郁心澈不会在直播间说贺辞坏话，“我本来也准备打完这把就溜的。”
【护短】
【我都听到了！就是贺辞不让你玩了】
【委屈就说出来，我马上发到论坛让大家帮你制裁他！】
【宝宝太乖了哈哈哈哈】
【我爬墙一分钟，他好可爱啊】
【怪不得他们家CP贴每次都是“贺辞坏”, 那确实是贺辞坏啊！】
【是的, 贺辞坏】
这局之后郁心澈跟Obsess说了再见，下线了。
贺辞一直在旁边等着, 郁心澈估计他有话要教训自己。结果等他退出游戏关了电脑后贺辞直接起身走了，什么都没说。
郁心澈还要关灯锁门, 他匆匆弄好又小跑两步才追上去, 把贺辞叫住。
贺辞转过身, 定定地看着他。
郁心澈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目光。
其实他宁愿被批评两句，因为贺辞现在这样反而更让人心里没底。
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郁心澈问他：“你生气了吗？”
“有一点。”贺辞说。
郁心澈抬头看他一眼：“那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贺辞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平静地跟他讨论，“我说了你也听不进去，那我也就没有啰嗦的必要了。你觉得呢？”
“……”郁心澈沉默了。
贺辞说得对。
队医和徐乐今天都已经劝过自己不要熬夜，但他没有听。
他知道这是为他好，可是现阶段他愿意牺牲这点睡眠来换更多训练。
贺辞知道劝不动，所以白天没说话。
也知道郁心澈会偷偷加练，所以晚上直接来武力镇压。
“道理你都懂，但是你全都不听。你的想法我也懂，但是我也并不全都认同。”
贺辞说话时看到郁心澈低垂的眼睛，顿了顿，语气还是缓和下来：“我能理解这种想快速进步的心情，怕拖后腿所以只能不停去练，去学习。但是我认为身体更重要。”
郁心澈眉毛皱了皱，想辩解：“发烧只是意外，我觉得我状态还行，能撑住这样的强度。”
“嗯。”贺辞点头，“能撑住，但我觉得没必要。”
他朝郁心澈走近两步，低声告诉他：“慢一点，稳一点，是没关系的。”
郁心澈现在懂贺辞最初不想教训他是为什么了。
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郁心澈沉默很久，问他：“所以你要监督我不熬夜是吗？”
“嗯。当然……如果你自觉，那我也可以早点睡，不用监督。”
“你这是道德绑架。”郁心澈不太高兴地往宿舍房间走。
贺辞是队长，想让他不熬夜方法太多了，最简单的，比如一点半断电断网。
只是这样场面会不太好看，也有点不尊重人，所以他才会今晚来这一趟，当面跟自己讲清楚。
“但是我觉得也不用提前一小时睡吧，跟你们一样，可以吗？”郁心澈又问。
“可以。”
“那好吧。我明天会按时关电脑的，你不用再这么麻烦来盯我。”郁心澈叹口气，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也还是不得不答应了。
没办法，他不是经理，也不是太子。
“好。”已经走到房间门口了，贺辞又问，“所以你现在生气了吗？”
“……”郁心澈没说话。生气算不上，他们只是意见不一又都说服不了对方而已，不是真的非要争个输赢。
“生气的话可以打我两下。”贺辞可能是达成目的了开心，眉眼间冰雪消融了，露出个痞痞的笑，“我确实在靠少爷身份让你妥协，很无耻。”
“……不用了。”郁心澈小声嘀咕，“还不如让我多玩两把。”
“这个免谈。”
“意思是其他要求都可以商量？”
贺辞挑了下眉，似乎觉得事情发展到这里很奇怪。
他考虑片刻：“可以，算我还你的。”
“真的？”
“真的。”
“那一言为定，我想到了再说。”郁心澈扭头走了，“晚安。”
“嗯，晚安。”
郁心澈白得了贺辞一个要求，有一点点开心，不过更多的还是郁闷。
可能是小时候被灌输了太多类似于“好好学习才有出路”、“不努力就要被别人超过去”的思想导致的吧。
虽然上大学后他有努力让自己心态平和些，但这种紧迫感陪伴他太久，一时半会儿很难根除掉。现在来到新的环境，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努力做到最好，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安心。
不过贺辞说慢一点也没关系……
郁心澈搓搓自己的脸，尝试让自己放轻松。
也许TZ是真的可以给他慢慢进步的时间，贺辞也真的有耐心等他慢慢地成长起来。
他洗漱睡下，逐渐进入了梦乡。并不知道晚上的事已经被Obsess直播间的夜猫子水友们放上论坛，引起了新一波讨论。
【两点半了还在排位？TZ基地最勤奋的人找到了】
【我草，新人这么上进啊】
【不过贺辞是不是管太宽了，选手想练还不允许？】
【前面的，两点半睡就算上进？你去金鱼看看，两三点还在播的职业选手一大把好吧】
【……别人战队也是早上九点起床吗？】
【冷知识：TZ是会吃早饭的作息】
【？？？】
【啊？？你队作息太阳间了吧】
【是的，他早上也是队里最早的，基本排两三把才到中午饭点】
【牛逼，18岁确实是能熬】
【三点睡九点起，阎王夸他好身体】
【所以贺少才逮捕他】
【虽然很爹味发言，但我还是要说：我们少爷真的是为了宝宝好！】
【是的，这次不是贺辞坏了！】
【宝想加练，宝好。贺辞关心宝宝身体，贺辞也好。】
【那谁坏？】
【HIT晚上不关服，HIT坏！】
【……】
【6】
到第二天，帖子已经被顶到了HPL八卦板块的最上面。
原因无他，实在是TZ最近的节奏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刚巧都在今天迎来了反转，网友们便顺着这个热帖讨论了下去。
前两天那位放话郁心澈英雄池很浅的主播，以及主播的粉丝已经跟TZ队粉大战了三百回合。
最近那场比赛虽然是贺辞拿的MVP，但郁心澈的花女和潮汐都十分完美，而且他最近三场都把队友保护得很好，实力毫无疑问地已经达到了队伍期望。
所以贺辞的粉丝和TZ队粉都认可了这位新辅助，面对网上说他英雄池有问题的人，自然是铆足了火力开喷。
而黑子的脸皮往往都是超乎常人的，他们逆风输出的能力极强，逮着郁心澈最后那波冲动的越塔大招做文章，说Breeze就是个只会躺赢的菜鸡，一顺风就浪。
【你看看上中野的位置，离他妈八百码远，你宝宝也要抗塔开大】
【大中五个的机会谁不想要啊，赢了是他开得好，输了是队友没跟上】
【说实话他放技能之前也不知道能中五个吧，有两个人完全是走上去吃的大招，这波也是运气好】
【确实】
【……你要不要去看看赛后采访再来说话】
【贺辞明确说了，他看了能打，才让小郁上去的】
【是的，耳朵不要可以捐了，下野都说了，是沟通过的】
【给队友一个面子，我上我也那么说】
【就是，总不能说“他硬要上，我靠我赶紧跟上了”】
【……】
【TZ发了最新一期麦克风，黑子赶紧去看】
【看看你郁爹到底沟没沟通】
每个队伍都会挑选出精彩的赛场语音沟通，剪辑成几分钟的视频放给玩家看。
TZ平时剪辑速度没这么快，也是看到网上有很多人在带郁心澈这波操作的节奏，视频组紧急加班，把这期视频给肝出来了。
视频里贺辞跟郁心澈两人在中路清兵线，Burn在上路高地附近带线，而中野在野区入侵。
此时游戏已经胜算巨大，几人在队伍频道也比较放松。
小欧一边帮Control打蓝一边说：“来猜一下谁是MVP。”
Burn：“下路。”
“下路哪个？”小欧说，“我猜给小澈。”
Burn：“都行吧。”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小郁已经拿过一次了，贺辞现在一个没有，能给贺辞的情况下肯定是给他。”Control说。
贺辞笑了下。
郁心澈则是略显惊讶：“这么势利嘛。”
小欧：“这叫人情世故。”
“那我要是开一波完美大，能不能给我啊？”郁心澈的走位往中路塔靠了靠。
贺辞：“这么想要？”
“喷子看不起我，想打他们脸。”
队友都笑了：“哈哈。”
“那你找机会大吧，我们看情况跟。”
话音刚落，郁心澈就开口了：“现在可以吗，看下。”
贺辞果断回复：“可以。”
几乎是同一时刻，郁心澈就进了塔，随后控到了敌方五人。
之后也不必多说了，真相如何一目了然，郁心澈没有冲动，也不是靠运气。
他只是把握住了最佳时机。
视频发出之后队粉狂喜，郁心澈这局唯一的瑕疵也被抹掉了，他们跟喷子对骂更不怂了。
几个队友也很给面子地直接评论了这条动态-
Burn：大五个很帅，下次再拿mvp-
XiaoOu：听说有人说我的赛后采访是编的【疑问表情】-
Control继续押韵：51帅气潮汐，对局思路清晰
贺辞在Control后面跟了一句：下路配合默契，打团直接无敌 。
网友们喜闻乐见这样的团魂时刻，在他们几个人的评论楼中楼里疯狂互动。
而贺辞是被迫发的这条押韵评论，本来就不太爽，看到自己楼里的网友回复，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评论删了。
他的楼中楼里，网友清一色地跟队形回复了同一句话：
51帅气潮汐，对局思路清晰；团战心有灵犀，下路完美夫妻。
第045章 吹头
贺辞本来想直接转发的, 配字就写MVP没给确实不合理之类的话，被徐乐驳回了。
最后徐乐帮他想了条继续单押的文案，盯着他在评论区发了才算作罢。
贺辞一直不太喜欢别人嗑他辅助和他的CP。
赛场上肯定是越默契越好的, 一致的思路和操作都是为了赢, 但放在CP粉眼里, 肉身挡技能就变成为爱赴死了。
曾经有个主持人在赛后采访环节问他用净化帮队友挡技能时在想什么。
贺辞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几秒钟，吐出两个字：想赢。
当时这个场景被做成动图, 只要有魔怔cp贴, 就会有人发这个图来嘲讽。
可能这事过去太久, 他已经换了批新粉丝, 都不知道这个典故了。
贺辞纠结了会儿要不要在评论区纠正一下他们的思想，最终选择放弃。
粉丝都有逆反心理，他越反驳粉丝越来劲, 冷处理算了。
郁心澈也在徐乐的提醒后去评论区回了一个太阳的表情, 并说：下次也会继续努力大五个的^^
五分钟后，他的评论楼中楼里粉丝们统一回复：
【好的宝宝^^】
“为什么都喊我宝宝啊……”他张了张嘴巴，有点沮丧，“一个两个还能接受, 全都这样喊我就感觉很、奇、怪、啊。”
他抱怨得很真情实感, 但并没有太多怒气在里面，外人听来其实更多的是感觉他可爱, 几个人都笑起来。
这会儿训练赛快开始了，五人都在电脑前规矩地坐着, 小欧笑过后说：“哈哈, 因为你可爱呗。”
Control：“喜欢你才喊宝宝。你看贺辞, 有人喊吗？”
贺辞就坐他旁边，闻言瞥了他一眼：“别恶心我。”
郁心澈：“那我能不能直播的时候跟他们说不要这样喊啊？”
他还是太单纯了, 其余四人听到这话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贺辞说：“不建议。”
“为什么？”
贺辞：“你说了他们会喊得更厉害的。”
Burn：“网友都是变态，如果喊宝宝你会害羞，那他们肯定恨不得跑到你面前这样喊。”
“好有道理。”郁心澈被点醒了，“那算了吧。”
“我也是变态。”小欧一脸坏笑，小跑到郁心澈旁边非常嗲地来了一句：“心澈宝宝~”
“？？？”
郁心澈捂住耳朵趴到桌上，很受不了地说：“你别恶心我——”
同一句话他说出来效果和贺辞就不太一样，贺辞听着像警告，而他每个字都拖得长长的，没有杀气，反而像在撒娇似的。
小欧看他这样更来劲了，在他耳边“宝宝”“宝宝”连喊了好几遍。
郁心澈在自己人面前脾气很软，根本不会真的生气。他挣扎无果，转头看向隔壁贺辞，试图求助。
贺辞跟其他两队友都在看他们闹，见郁心澈投来目光，贺辞不为所动，耸耸肩：“我管不了。”
他怎么可能管不住小欧，郁心澈瞪他一眼：“你就是想看戏……你也是变态吧，你们都是。”
贺辞也不装：“是的，大家都是变态。”
小欧看郁心澈脸好像有点红，发现他真的在害羞后很是新奇。
不过这时贺辞说训练赛马上开始，让他坐好，所以他遗憾地对着郁心澈又看了看，吐了下舌头走了。
郁心澈并没对贺辞迟来的解救心怀感激，他眼睛转了转，萌生出一个捉弄的念头。
不过现在时机不合适，他便把计划先存档了。
今天训练赛对阵的是YC，就是周放所在的战队。他们队和TZ算一个层面的队伍，下路的周放和辅助Think都是高人气的明星选手。
虽然是训练赛，但双方也都未敢松懈，从BP环节就能看出态度。
教练问：“Fix玩一下月食？”
HPL的赛事版本要比游戏正式服版本落后一到两周。目前正式服新版本里有件装备升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月食又能重出江湖了。
比赛服很快也会随之更新，联盟大多队伍这周都会练练月食相关体系。
“可以。”贺辞应下。
教练：“那Breeze有想玩的吗？”
“沙漏？”郁心澈脱口而出。
“日食好点吧。”Burn接了一句。
Control赞同：“日食容错高一些。”
教练思考片刻：“嗯，选沙漏容易被针对，可能压力会比较大，小郁选这个就是要能抗压……”
“打断一下。”贺辞问他，“你更想玩哪个？”
郁心澈舔了下嘴唇，没立刻回答。
显然除了贺辞，大家都倾向于他玩日食。
这两个英雄都能跟贺辞玩的搭配，区别在于日食是个硬辅，大招有手就行。
而【沙漏】的灵感来源是时间，这个英雄很考验意识和操作，可以说是游戏里最能影响局势的那一批辅助英雄。
他觉得贺辞的月食很飘逸，跟沙漏其实更适配，不过队友可能还是怕他会失误吧……想让他选个更稳妥的英雄苟住。
选英雄环节很短，留给郁心澈考虑的时间并不多，他盯着屏幕上的沙漏看了两秒后还是妥协了：“那就日食吧。”
贺辞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日食和月食是情侣英雄，有好几套情侣皮肤。
不过他俩今天没穿同一套，贺辞穿的是万圣节的吸血鬼皮，郁心澈用的伴生女武神皮肤。
进游戏后对面周放也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点，在公屏打字问候他俩：-
YC.Obsess：不用情皮？
郁心澈是个新人，而且跟YC其余四人都不熟，就没好意思互动。
贺辞礼貌性回了个句号过去，表示已读。
周放看俩人都不搭腔，也没再皮，认真游戏起来。
这局周放和他的辅助都有控制技能，而郁心澈和贺辞这边多是保命和输出的技能，各有优劣。
对线期打得有来有回，中后期团战时TZ略输一手，最后输掉了第一局。
训练赛无论比分如何都会打满3局，后两局贺辞没玩月食，跟郁心澈选的是最近更加常见的阵容，也都顺利赢了下来。
打完后照例开了复盘会，郁心澈的日食中规中矩，教练只指出了些操作上的小毛病。
各抒己见的环节他沉默地听了很久，快结束时他嘴唇动了动，本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只是低下头，继续玩手指。
之后晚上的自由练习时间，贺辞找郁心澈双排，上来就选了月食。
郁心澈在他之后选英雄，问：“我玩什么？”
贺辞基本不会管别人想玩什么英雄，郁心澈一般也不会问，但下午的训练赛还历历在目，他下意识就问了。
果然，贺辞和以前一样：“想玩什么玩什么。”
郁心澈选了沙漏：“那这个啦？”
贺辞学他语气：“可以呀。”
郁心澈有被他安抚到，笑了一下，锁下来。
这个组合他们俩也是第一次玩，最开始配合得不算太好，跟对面下路2v2时两人还死了一波。
一局打完，等待第二局排队间隙里贺辞跟他说：“玩得很好。”
“嗯，你也很强。”
“他们不是觉得你菜，只是还不够了解你，所以没办法放心把游戏输赢交给你。”
郁心澈手指在鼠标上蹭了蹭，没说话。
贺辞全都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也能看出来。
“当初我不能因为个人意愿就让你通过试训，现在也是一样，只能慢慢跟他们磨合。”
“嗯。”
“但是想练什么可以叫我，我随时。”
郁心澈咬着唇点了两下头，怕他没往这边看，又说：“知道。”
聪明人之间不用啰嗦太多，贺辞点到为止，没再安慰他什么。
之后两人又玩了好几局月食搭配沙漏的组合。贺辞这个级别的选手其实是能算半个教练的，什么下路适合哪套打法，他都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他一边打一边就在教郁心澈，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第二天队伍要前往其他城市，准备再之后一天的比赛。
到达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们匆匆吃过饭回到各自房间。
外出住酒店一般是两人一间，互相有个照应。
上次去北城时郁心澈是跟小欧住的一间，贺辞跟徐乐住的。
这次也是一样，小欧跟郁心澈都分好床位了，贺辞过来了。
他跟小欧说：“你睡隔壁。”
“啊？”郁心澈跟小欧都愣了。
贺辞看着郁心澈桌上的笔记本电脑，HIT客户端已经打开了。
郁心澈察觉到他的视线，心虚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贺辞要笑不笑地看他一眼：“怕某人熬夜，我监督一下。”
郁心澈撇撇嘴，计谋被识破了。他口头上很冷漠地“哦”一声，表达不满。
换完房间，两人依次去洗澡。
男生洗澡都快，贺辞出来时郁心澈还在吹头发。
他背对着贺辞，换了件居家的T恤，下面是同色系的宽松短裤。
动作间身体微微晃动，身形在灯光下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两条腿又直又长，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不过分粗壮，也不瘦削如柴，是一种健康的美。
职业选手大多不爱运动，要么胖要么瘦得麻杆一样，他这样的贺辞没见过。
郁心澈跟他聊天时提起过，他平时会跟室友去健身，现在来基地也每天都会简单锻炼一下。
贺辞之前不以为意，因为他自己也锻炼。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直观地意识到，郁心澈跟其他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第046章 打分
吹风机声音大, 贺辞走到旁边了郁心澈才察觉到他。
贺辞头发也湿着，应该是用手往后梳了梳，额前只有一两缕碎发垂着, 衬得眉眼更深邃分明了。
他穿的是件藏蓝色的衬衫式睡衣, 很服帖的款式, 肩膀舒展又宽阔。
领口的扣子没扣，露出脖颈下方一小片皮肤。
郁心澈停了一下, 跟他说：“我快吹好了。”
“嗯, 不着急。”贺辞点头, 动作间水滴顺着发丝滴到脸上, 又滑落到锁骨。他抬手在那里蹭了下，把水抹掉。
很随意的动作，但可能因为领口敞开着, 散发出来一点点不自知的性感。
郁心澈没发现自己盯着人家在看, 等贺辞背过身去收拾东西，他才回过神，继续吹头发。
两人忙完不到十二点，郁心澈就叫了贺辞双排。
去其他城市比赛时他们一般会找离网吧近的酒店, 这次赛程太紧张, 没有整块的时间专程去网吧，于是每人拎了个笔记本电脑就过来了。
HIT的适配做得不错, 轻薄本开低画质模式就能玩。
酒店桌子是长条式的，放在窗前, 正好对着一棵树。
这个城市比江城稍北一点, 桂花开得要晚些, 夜风吹来时刚好能带来一抹清淡的甜香。
跟贺辞排排坐在桌前时，郁心澈有一瞬间恍若回到高中刷题的时光。
当时他寝室门口也有一棵树, 晚上熬夜写题困了或者累了，他就看着树休息会儿。
“发什么呆？”贺辞屈指在他桌边轻轻敲了两下。
郁心澈把刚才想的告诉他。
“住校不熄灯吗？”两人进了游戏房间，开始匹配，贺辞好奇地问道，“听说还有查寝的老师。”
“嗯，会熄灯。不过我们是重点班，所以老师不太管，大家就用那种充电的台灯偷偷写。”
贺辞可能是第一次了解这种事，表现出挺大的兴趣：“当时全都这样？”
“嗯嗯。”这也是郁心澈第一次告诉贺辞自己上学时的事。
“也不是每天啦，因为那个灯很容易变暗，对眼睛不好。所以我会先评估一下能不能把卷子拖到明天再写，感觉不能再拖了，我才会熬夜写。”
贺辞沉默两秒，又问：“会觉得辛苦吗？”
“嗯……”郁心澈回忆片刻，“还好。”
贺辞闻言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听起来很累。”
“因为我信了老师的洗脑包呀：考过就解放了。我当时每天都幻想考完后的快乐生活，给自己画饼。”
贺辞笑了两声：“那考完吃到饼了吗？”
郁心澈想了想：“一部分吧。咦，这局如果玩海市蜃楼，我们好打吗？”
“还行。”他转了话题，贺辞也一秒正经，开始教学，“你上线可以先不学技能，观望下对面风格。耸的话直接学伤害技能，我们去抢线。”
“OK。”
【海市蜃楼】的设定是个到处游荡表演的魔法师，原皮是童话风，穿着一个像城堡似的演出服，戴着一顶浮夸的塔顶形状的帽子。
他的小技能可以随机变出局内剩余9人的虚影，来协助自己作战；也可以将自己变为虚影，片刻后“大变活人”，把自己传送到地图上某个地方。
大招则是在自己周围制造出一个蜃景，把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投射至蜃景里打架。队友会有加成，敌方则会有削弱。
郁心澈平时就比较喜欢游走，时不时会去其他路看看队友。
这个英雄跟他本人的风格很合适，晚上两人一起排了三局，贺辞也用月食尝试搭配了下，效果还行。
一点多贺辞准时关掉了游戏客户端，并且监督郁心澈也关机睡觉了。
贺辞作为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有个臭毛病，到新环境后他会挑床，入睡要花点儿时间。
徐乐睡相挺好，不打呼不磨牙，所以每次跟贺辞住同一间。
贺辞提出换房间时并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关灯前他看郁心澈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肚子上躺好后就没再动过，就知道他睡相也会很好。
结果贺辞失策了，这人跟他一样失眠。
躺了不知道多久，贺辞都慢慢有困意时，他听到旁边床上人很轻地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又翻一次。
“睡不着啊？”他开口问道，声音不大，怕吓到谁似的。
他说完安静了一会儿，郁心澈才出声，也是很小声：“你也没睡呀？”
“我挑床。”
“哦哦。”黑暗里隐约能看到郁心澈动了动，估计是翻了个身朝着贺辞这边，“明天的下路是不是很厉害啊，比我们之前遇到的对手都强吧？”
贺辞了然，原来是提前开始紧张了。
“下路是稍微厉害点，不过也还好吧，对线我们应该能赢。”
“真的？”
“真的。”贺辞想了想，讲太详细他可能会更睡不着，于是换了个方式，又说，“如果要打分的话，他们辅助大概有个75分吧，AD70。”
“满分多少？”
“100。”
“嗷。那上一场的对手呢？60分？”
“65吧。”
“那感觉好像确实没有强太多。”
“是，所以不用太纠结，我们打得赢。”
“好叭。”郁心澈声音闷了点，可能是埋枕头里去了，“那晚安。”
“晚安。”贺辞说。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了，去场馆时郁心澈看到工作人员在发中秋节主题的应援物，TZ这边背景是个五人的Q版兔子，把他们五个人都画上了兔耳朵和兔爪，在月宫玩耍。
郁心澈离得远，没能看太清楚。
但画面色彩饱满丰富，不用细看也知道很可爱。
他有点想去领个扇子之类的周边做个纪念。但排队的粉丝实在太多，他过去万一引发骚乱就不好了，所以最后只是远远地把挂着的巨幅Q版海报拍了张照片，回去了再细品。
这次的对手WG郁心澈有提前了解过，他们下路组也是打法比较多样的选手。
第一局双方都中规中矩，对面给了郁心澈的潮汐一个尊重ban，最终他跟贺辞选的是常规的极光加雾女。
“感觉不太好打。”英雄全部选完后，Control说。
这局对方的阵容更加偏向于支援流，大招有三个都是可以全图释放的。
郁心澈跟贺辞两人经常在下路玩得好好的，被对面四五个人集火包围，一通围殴。
他们两个操作都不差，几次都在死前换掉了对面的人头。
但最终还是棋差一着，第一局由对方赢下。
第二局贺辞玩的峡，郁心澈选的魔术师，也就是海市蜃楼。这两个英雄也都是能支援队友的，TZ算是复刻了第一把对手的战术。
其实魔术师也是个考验选手个人实力的英雄，但他的支援时机可以由Control和贺辞指挥决定，所以队友对这个选择没有太多顾虑。
郁心澈一直在跟队友沟通，他觉得能去帮忙时会主动开口，贺辞一般也都会同意他过去。
“这局Breeze很灵性啊，感觉哪哪都有他。”又一次及时赶到，帮助队友解围后，解说夸赞道。
“是的。这是本赛季Breeze选手第一次玩海市蜃楼，能看出来熟练度还是挺高的，每次召唤的虚影切换位移都很丝滑。”
【嘿嘿，聪明游走】
【贺辞又孤儿下路了哈哈哈哈】
【宝的帅气游走离不开负重抗压的AD】
【抗压的ad，辅助的荣耀】
【6】
【啊啊啊啊，好帅的大招！】
【下路组这把拉满了】
【fix刮到五个？！】
【不是，魔术师怎么能刚好把fix框在外面啊，太牛逼了吧】
【牛逼！】
最后一波决胜团，海市蜃楼身边蜃景渐渐浮现，景象生成的最后一秒，蜃楼和峡同时闪现，拉开了距离——
蜃景恰好把除了峡之外的9人全都投射了进来。
景象里9个人打架，贺辞的峡在外面虽然吃不到增益加成，却因祸得福，有了更加安全的输出环境——对方五个人都在虚影里，根本打不到他。
TZ把对方打了个团灭，局势来到1:1。
双方选手离场，进入后台休息。刚进休息室，教练跟徐乐就迎上来，徐乐满脸惊喜：
“你们最后那波是商量好的还是偶然的？太牛了。把贺辞留在外面是谁想出来的，很妙啊！小郁打得好。”
“商量的。”郁心澈调皮地笑一下，眼睛弯弯，“我也觉得很帅。”
嘴上说得轻松，在游戏里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秒，甚至半秒钟，这对选手的临场应变要求极高。
郁心澈跟贺辞说时，贺辞都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就随着他的大招一起开出了闪现。
其余几人也觉得这个大招很巧妙，Burn指了指郁心澈，又点了点饮水机：“小欧倒水。”
“为什么是我？”小欧口嫌体正直，给郁心澈接了杯水。
短暂修整过后，来到第三局。
这赛季TZ还没输过，同时也是第一次在BO3里打到第三局。
五人都绷紧了弦，没有出现失误。
对手也一样，这局格外谨慎，担心打不过TZ，就干脆不出塔了。
郁心澈这把玩的是风，小技能可以用回旋气流钩敌人。
他的钩子很准，但对方带的是净化，且辅助是能解控制的云。
出钩几次都没能打出人头后，他想了想，跟小欧一起入侵了波对方野区。
他说：“对面来打架我们就接，我钩到哪个就先杀，可以吗？”
小欧：“OK啊。”
两人来到对方蓝区，撞上打野后果断丢技能开打。
对方见势不得不回防支援，郁心澈的钩子一直留着没用，看到对面下路走来时才轻轻一甩，“咻”的一声，风卷来了对面AD。
AD羊入虎口，没了队友的保护很快被杀掉，小欧拿下一个人头和一个buff。
之后贺辞和Control也赶来支援，轻松赢下这波遭遇战。
焦灼局势被风的一发小小气流撕开口子，胜利的天平逐渐倾倒。之后郁心澈的钩子稳定发挥，几乎是钩钩必中。
“让我们恭喜TZ 2:1赢下这场比赛！”
水晶爆炸，游戏画面缩小，镜头里几人围着郁心澈说笑，郁心澈被小欧逗笑，也弯起眼睛，露出很明亮的一抹笑容。
解说做了总结：
“Breeze这三把发挥都很亮眼啊，第二局的游走把队友保护得很好，拉9个人的大招更是决定了团战胜负。”
“是的。第三局前期双方都很保守，也是他一钩一钩把这种风平浪静的表象打破，奠定了最终的胜局。”
“这场的MVP我会投给Breeze。”
“我也会。虽然其他人也很秀，但是……breeze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完美了。”
【完美】
【风神上号了】
【breeze中文意思微风。笑死，怎么不算是风神呢】
【不是，他不管玩什么英雄技能都准得离谱，为什么啊】
【有挂！】
【给HPL来点小小的Breeze震撼】
【家人们晚上排位记得ban风，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宝宝这么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毫无意外地，这场的MVP给到了郁心澈。
屏幕上的定妆照里，他抬手比了个“耶”，牙齿露出来，笑得很可爱，跟今天的节日特效非常搭配。
【哇，好有少年感】
【可爱可爱！】
【嘻嘻，我说了他就是个宝宝】
【节日快乐！】
HPL有传统，节日期间的模仿秀都是胜方所有选手一起参加的。
所以赛后采访结束后，TZ五人都来到了台上。
今天的参考物也不再是英雄表情，郁心澈开场前看到的那张Q版小图出现在大屏幕上。主持人笑着说：
“大屏幕上是我们同人创作活动征集的一等奖，很可爱啊。也希望五位能模仿一下啦~”
郁心澈拿了MVP，本就要模仿，现在还有四个队友陪他，对他来说很赚。
他接受良好地回头去找自己的兔子，准备摆出动作。
这一看，愣住了。
刚才怎么没看到他跟贺辞的兔子是手拉手的啊！
第047章 直播
图上代表小欧的兔子摔跤了, 正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Burn的兔子耳朵笑得竖起来，Control叉腰站在旁边围观。
下路组两个在画面稍远处, 正朝他们走来。郁心澈的米黄色兔子一手吃月饼, 一手跟贺辞拉着。贺辞是个灰色的兔子, 拎着一大盒月饼要带给其他人吃。
Q版小动物的手部动作不会太精细，不过也能很明显看出下路组两个的兔爪挨在一起。
郁心澈跟贺辞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不用拉吧？”郁心澈用口型问他。
贺辞轻微摇了摇头：“不用。”
两人默契地忽略掉这个细节, 模仿时郁心澈张开嘴巴做出吃东西的表情, 贺辞则直接摆烂, 只做了个往队友方向抬腿走路的动作。
观众显然不买账，在台下倒油表示不满。
这场的主持资历比较老，人气也高, 跟TZ其他四个选手也是老熟人。见状她直接走到几人旁边：“好像有人动作不太标准呀。”
【全员划水】
【敷衍！】
【小欧跟小郁还是挺认真的, 表情好可爱哈哈哈】
【剩下三个装逼到底】
【下路手都没拉，小郁也在敷衍！】
【谁画的图，好香的饭饭】
主持：“Control选手你还有个叉腰动作喔。还有我们下路组，手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对呀？”
“是——”观众超级配合, 期间还夹杂着一个男粉粗犷又响亮的一声“拉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草好勇】
【看下路俩的表情】
【少爷：就他妈你有嘴】
【宝宝的表情也很好品哈哈哈哈】
【宝宝：我靠他怎么还喊出来了, 我好尴尬啊啊啊】
郁心澈跟贺辞又对视一眼。
他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 自然没有跟别人牵过手。
不知道贺辞对此接受程度怎么样，但郁心澈觉得即使是玩游戏环节, 这么手掌紧贴在一起也还是过于暧昧了, 真拉手的话他应该会感到很别扭。
台下起哄的声音还在继续, 郁心澈没有应对经验，有些犯难。
想了想, 他背过镜头，冲贺辞皱了一下眉毛，意思是让他处理。
贺辞看了眼台下观众，又看向他。
郁心澈不太确定他是怎么想的，万一他直接伸爪子拉自己的手就不好了。于是他又皱了皱眉，眼睛水灵灵的直直盯着贺辞看。
贺辞本来一脸淡定地看着他，结果郁心澈冲他又眨眼又嘟嘴的，他看着看着没忍住笑了，移开视线弯了下嘴角。
【？？笑什么！】
【我问你在笑什么！！】
【有什么是我们观众不能看的吗我请问了？小鱼为什么背对镜头】
【我感觉他爽到了】
【我也……】
【求一个贺辞视角啊啊啊】
贺辞回头看了看海报图，跟郁心澈说：“挽一下吧，意思意思。”
这个可以接受，郁心澈点头。
贺辞走近一步，弯了手臂让他搭上来。
郁心澈手都要放上去了，又收回来：“为什么就是我挽你啊。”
他也把自己手臂弯起来伸过去，做出一副很大度体贴的样子：“你挽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
【我服了你们两个小学鸡，这也要争】
【谁同意你们拉手改成挽胳膊了，我没同意！】
【我也不同意！】
贺辞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又不是你为难撒娇的时候了？”
郁心澈装作不懂：“谁撒娇了？我吗，什么时候？”
贺辞挑了下眉，歪了歪头看着他。
郁心澈要被他盯得心虚时，贺辞摇摇头妥协了，把手放到他胳膊上挽着。
拉扯这么久终于是挽上了，台下一阵欢呼，队友在旁边也看得津津有味。直播间观众疯狂截图，又是一大波弹幕袭来。
【礼成！】
【般配！！！！！！】
【结婚照不过如此】
【？我好像忽然懂他们在争什么了，大部分都是妻子挽丈夫吧哈哈哈】
【太子这也愿意让？】
【我也惊了，他不像会让的人】
【但他就是让了，这样更好嗑了啊，有没有人懂我】
【年下皮年上宠是这样的】
【？？我草，好有道理】
【楼上这个角度好绝，真的好嗑】
贺辞只是把手放在了郁心澈胳膊上，从前方拍照角度看是挽着的，实际上两人彼此间是没有太多触碰的。
他的手带着些微凉意，很轻地贴在郁心澈皮肤上。
拍照倒计时一结束他就把手抽了出来，郁心澈整个环节都没有产生想象中那种不习惯或者不好意思的感觉。
互动之后五人回到后台，收拾收拾就离开了场馆。
外面下起了小雨，场馆离战队的面包车有几步路的距离，他们懒得打伞，小跑几步跳上了车。
今天赢了比赛，又是过节，徐乐早早在当地一家有名的特色菜馆定了包厢。
队员先回了附近他们住的酒店换衣服，接着坐车一起去吃饭。
路上徐乐让他们找个人开会儿直播。
“今天过节，你们谁开个直播，跟咱们粉丝聊聊天，送点儿祝福。”
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没人应。
“贺辞。”徐乐点他，“你是不是还欠直播时长呢。”
贺辞“啧”了声，不情不愿打开手机的金鱼直播软件：“播多久？”
“半个小时？你要是乐意，直播整个吃饭也行，观众估计喜闻乐见，你还能少罚点钱。”
贺辞窝在角落，手机放在腿上，低头一根手指缓慢点着屏幕，不紧不慢说：“罚七个小时和六个小时，有区别吗？”
“……”徐乐沉默了，“行吧，你钱多随你。”
这么多年徐乐已经习惯他了，老粉也都知道，贺辞在赛程密集的时候，或者临近重要比赛时从不直播。
月底结算他直播时长没播够也无所谓，罚就罚了，他不在乎。
所以贺辞播什么粉丝都乐意看，对他们来说，贺辞愿意播就很难得了。他们要是再发弹幕嫌弃他水直播，万一把人给气走，以后水都不愿意水，他们就更没得看了。
贺辞慢吞吞调试好，用手机开了直播。
这场直播来得突然，不过他粉丝众多，而且不少人都订阅了开播提醒，仅仅十秒钟弹幕就密密麻麻刷了起来。
【！！！】
【我刷到了什么！】
【卧槽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黑乎乎的？是我卡了】
【兄弟看看脸】
【看看帅哥】
贺辞调成前置摄像头，又把手机举起来。
他镜头举得远，身旁的郁心澈还有小欧也入了镜。
【哇哦】
【你俩果然坐在一起】
【嘻嘻，贴贴】
“晚上好。”贺辞点了下头算作招呼，“现在是去吃饭的路上，播一会儿，水个时长。”
【看帅哥的事怎么算水呢】
【水，随便水，我爱看】
贺辞把手机往郁心澈那边放。
“打个招呼。”
郁心澈两只手晃了晃：“晚上好~”
【好甜】
【晚上好】
【我每次看到小鱼就心情很好，这是正常的吗】
【正常，我也会不自觉姨母笑】
【仿佛又回到了没有心机的美好时代】
小欧往他身上靠了靠：“家人们中秋节快乐！”
前座两个也回头跟观众打了招呼。
【呜呜，气氛真好啊】
【后排三个有一种贺辞带娃既视感】
【哈哈哈哈哈哈！】
贺辞开播之后郁心澈一直也在看着镜头，他觉得既然入镜了，那再低头玩手机对观众来说不太礼貌。
所以时不时也会回答一下弹幕的问题。
贺辞是右手举着手机，郁心澈坐他身边，能看到他的手时不时就会小幅度动一动。
刚打完三把，可能手还没缓过来。
郁心澈往他那边凑了凑，指指手机：“我来拿吧？”
贺辞看他一眼，“嗯”了声，把手机递过去。
【我草我草，刚才我以为他要亲上去呢】
【？？？当选手的面收敛点吧】
【刷走刷走】
【宝太贴心了，好懂心疼AD，我好爱】
【我们下路真的好好啊】
郁心澈把手机接过来，镜头正对着的就变成了他。
【帅帅帅】
【清纯少男！】
【小鱼每次衣服都好好看啊，衣品真好】
【等等，这个内搭，好眼熟】
【？！我好像也有印象】
【之前有个帖子说在大学城遇到我们下路组了，疑似小鱼的穿的就是这个蓝白内搭。但图片里天黑看不清，粉丝当时都以为是造谣蹭热度的，现在看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什么，求指路】
郁心澈一脸懵地看着弹幕，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怎么每次他跟贺辞在学校附近都会被拍到，他们运气也太差了吧。
贺辞把手机给郁心澈后也一直关注着直播间动向，他“啧”了声：“带节奏的直接封。今天中秋节，开播是聊天的，无关话题别刷屏。”
【好的好的】
【OK】
“夸Breeze帅就好好夸，扯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哈哈哈哈哈】
【牛的，原来你想听这个】
“你说什么呢。”郁心澈有点不好意思。
他俩互动引得弹幕一阵哈哈哈，然而还是有个别人不懂事，在提帖子的事。
贺辞被问得不耐烦，借着郁心澈的手把手机拉近了，对着镜头：“什么情侣装啊，穿的色系刚好一样就是情侣装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每天都穿一模一样的队服，岂不是我跟Breeze每天都是情侣装。我们还用一样的外设一个系列的皮肤，怎么，全是情侣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队友爆笑。
明知他在否认，但郁心澈莫名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的，他拿胳膊拐了贺辞一下，低声说：“你别乱说好不好。”
贺辞愣了下，没想到他这就不好意思了，又觉得有趣，于是低头看了看他的表情。
被郁心澈瞪了一眼，他才又抬眼看镜头：“行吧，就说这么多，弹幕适可而止吧，来聊点别的。”
【？】
【前一秒疯狂输出，下一秒“行吧不说了”】
【夫管严】
【辅管严！】
【贺辞完蛋了，他真的被这个新辅助拿捏得死死的】
第048章 关心
贺辞也看到这些弹幕, 说：“是，你们澈神拿捏队友易如反掌。”
【？一线冲浪】
【拿捏你就拿捏你，带队友干什么, 不用带】
【哈哈哈也就这时候记得队友】
贺辞跟郁心澈同屏时就绕不开嗑cp的话题, 徐乐从前座扭头：“要不玩个小游戏吧？咱们来接龙, 带有“月”字的英雄技能或者装备什么的，游戏里的都可以。”
【好好好】
【可以】
【开始！】
几人不太情愿, 不过粉丝想看, 所以都还是配合了。
贺辞第一个开口：“月食。”
【。】
【你还是爱他, 下版本就能玩了！】
小欧立刻：“星月流泻！”
这是月食一个小技能的名字。
郁心澈：“邀月饮。”
是雾女一个国风皮肤的名字。
Control：“寂月之华。”是中路常用的一个保命装备。
Burn想了一会儿, 上路实在没什么月亮相关的意向，于是继续贺辞的思路：“月隐。”
这是月食的大招。
【哈哈哈】
【钻空子大师】
【月食养活一大家子】
第二轮贺辞继续：“徘徊月，影零乱。”
郁心澈：“？”
这是古诗句改编的, 雾女穿戴邀月饮皮肤时的专属台词。
郁心澈本来就想说这句的, 被贺辞抢先了。
他看了贺辞一眼：“你抢我台词。”
贺辞：“嗯。”
郁心澈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其他的，就让小欧先说。
结果小欧还有中上两人都说完一轮了，他还没想到合适的。
郁心澈才玩了这游戏半年多，来TZ之前也只是有空才玩玩, 所以对游戏没那么了解。
现在大家都等着他回答, 他感觉这几秒钟前所未有的漫长。
【哈哈哈哈好菜】
【怎么有人只坚持了一回合】
【有点云玩家那味了】
“诗句也可以。”贺辞直接改游戏规则。
郁心澈又活过来了：“莫使金樽空对月。”
【？？？】
【明目张胆放水】
【你真的，我哭死】
【小郁的表情, 一秒变脸哈哈哈哈】
【上一秒像要碎了】
【下一秒：那我来劲了】
诗句比游戏技能容易多了，很快五人就全都转到了诗句战场。
郁心澈刚才有多狼狈, 现在就有多镇定, 诗歌对刚休学一个月的大学生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哈哈哈哈哈现在是宝的领域！】
【谁是文盲一目了然】
【只有下路没看手机, 其他全开始上网搜了哈哈哈哈】
贺辞也是正儿八经参加过高考的人，虽然最后没去上大学, 但当年学习也不错，他跟郁心澈两人的诗词储备都挺充足，甚至还能一个人说了上句，另一个人接下句。
【打包去诗词大会吧】
【不至于不至于】
【这俩人比我会得还多，我愧疚】
【下次谁在说职业选手全是文盲，把这个视频发给他看】
发展到后面几人说的全成了生僻诗句，小游戏已经变了味，贺辞便叫停了：“就到这儿吧，我们快到了。”
【行，再说下去我要睡着了】
【可以，这两分钟直播间少说走了一万人哈哈哈】
【很好的催眠曲】
【吃饭还播吗？】
【播一下吧，想看想看】
贺辞是不太想播的，吃饭在他看来是比较私密的事，不太想展示给别人看。
但他这人面冷嘴硬，唯独心软。再加上他家里关系和睦，每年大大小小节日都会一起过，所以他自己也挺看重这些仪式感，愿意在今天让粉丝开心一下。
看弹幕上都说不想他下播，他也就答应了：“嗯，再播一会儿。”
包间里摆着一张传统大圆桌，随行的工作人员也在，给他们几人留了挨着的座位。
坐下之后贺辞找了个东西把手机支撑住放在一边没管了，其他人知道他在直播后都表现得很有分寸，时不时跟选手开个玩笑，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中途时不时会有人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弹幕起先还奇怪，后来想明白了。今天过节，这些人都在外地没办法团聚，所以家人到饭点了打个电话来问候他们。
【我粉TZ不就是为了这点细节吗】
【呜呜，泪目了。TZ全都是好小孩】
【B哥也出去了哈哈哈】
【无奖竞猜是跟奶奶还是女朋友】
【有没有可能女朋友跟奶奶这会儿在一起，然后给他打呢】
Burn是TZ五人里唯一一个有对象的，女朋友是打职业之前在一起的，两人感情稳定，粉丝戏称女朋友为嫂子。
嫂子为人低调，从不作妖，比赛期非必要也不会来基地。粉丝都挺喜欢她，两人的爱情故事还被写在论坛一个置顶精华帖里。
【那就只有下路组没打电话了】
【孔哥不是也没打吗】
【你看他一直在打字，刚才还拍照，肯定是在给家里发消息】
【老粉科普：Control爹妈都在国外，他说过家里平时很少打电话，有事都是无束联系】
【我觉得还是小欧最幸福，普通家庭，平凡的幸福】
【？少爷这种你不想要吗】
【他太豪门了，我高攀不起，感觉他们那个阶级会有我想象不到的麻烦】
【不过他父母也挺好吧，少爷妈妈经常做吃的给队友】
【话说宝宝家里什么情况呀】
【不知道，没听他提过】
【他都没有看过手机，跟旁边三兄弟比起来有点惨惨的】
【不难受，你贺少也没看手机】
贺辞本来也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不过手机在直播，所以他只能先吃饭，等晚上回去再打。
发现郁心澈跟他一样只专心吃饭，一眼手机都没看时，贺辞忽然有些庆幸他这会儿在直播。
不然全队都在玩手机跟家里问候，郁心澈一个人闷头吃就显得落寞了。
现在好歹还有自己陪着，两个人的落寞就不算落寞了。
庆幸不过一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妈妈打的。
【嗯？？】
【咋忽然看过来了】
【手机响了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眼，有一种我在被他盯着的错觉】
【家里来电话了吧】
贺辞把电话挂断，又重新放好手机，跟直播间说：
“我去打个电话。”
郁心澈猜到他要回电话，就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贺辞只看了眼，却没接：“不用，你吃着。”
郁心澈不太理解，心想也许他是在直播镜头前面避嫌吧。
他没多说什么，只见贺辞起身去了徐乐那里，要到他的手机后带上门出去了。
贺辞一走，郁心澈就成离镜头最近的人。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习惯镜头的存在，吃饭都没有刚才那么自在了。
【怎么感觉贺辞走了，宝看起来更孤零零的】
【呜呜呜，怜爱了】
【这么乖的宝，居然没有家人联系吗】
【也还好吧，也许他就是饿了呢】
【你不懂！】
郁心澈全然不知弹幕在心疼他。
这种场面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早就没感觉了。高中遇上节日假期时，室友们都会回家，他便一个人去跑步，去自习室刷卷子。
有事情做，就不会有精力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徐乐选的这家店还挺好吃的，他每个菜都认真尝了一遍，现在很饱。
从水果拼盘夹起一瓣冰糖蜜橘时，他手机响了。
郁心澈有些惊讶地拿起来，来电显示是徐乐。
郁心澈下意识朝徐乐那边看了眼，又想起来他的手机应该在贺辞那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按下接听，他把手机放到远离镜头那侧的耳旁。
“节日快乐啊，澈神。”
第049章 陪练
一门之隔, 贺辞的声音顺着手机传来。
郁心澈鼻尖一酸，垂下头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嘴里还有瓣橘子，他咀嚼两下咽掉, 微凉的甜味溢满口腔, 夹杂着一点酸。
过了好一会儿, 他握紧手机，看向门的方向低声说：“你也节日快乐呀。”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 连忙清了清嗓子作掩饰。
贺辞不知是装的没听出来还是真的没发现, 很自然地接话：“会的。”
【谁打的呀, 宝宝表情好真实哦】
【感觉不是家人, 是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先吃惊，再开心，然后感动】
【朋友吧】
【呜呜, 谢谢这个好心来电】
【我去宝宝官号给他送祝福去了！】
【我也！】
很快贺辞回来了, 他把最新的弹幕都看了遍，说：“下播了啊，手机要没电了。”
【呜呜呜】
【明天能不能再播呜呜】
【你还差六个小时！】
“明天？到时候再看吧。”
【完了】
【到时候一看，哦豁, 不想播】
【好吧, 下个月见【可怜】【可怜】】
【那你能不能让小郁播一下】
【！一人血书】
【+2】
【+10086！】
贺辞把手机给郁心澈看：“明天直播吗？”
“啊？”郁心澈凑近手机去看弹幕。
【哇，这么近的距离！】
【皮肤真的好】
【直播吗直播吗】
【明天可不可以播一下呀宝宝】
“看情况吧？”郁心澈跟弹幕商量。
【？又是看情况】
【不要跟贺辞学坏啊啊啊】
【看情况播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
郁心澈对直播倒不排斥, 他犹豫是因为明天要复盘比赛，不确定晚上有没有足够时间直播。
“嗯……那播一下吧？不过时长不能保证。”
【好好好】
【可以！】
【哈哈哈哈他耳根子这么软啊】
【第一次见弹幕争取直播成功的, 小鱼好, 贺辞坏！】
【宝好辞坏！】
【宝好辞坏！】
弹幕全开始刷这句话, 郁心澈看到了笑起来，贺辞冷哼一声：“下播了。”
没给反应时间, 他直接退出，直播间陷入黑屏。
观众们在关掉的直播间发了波问号泄愤，之后纷纷去论坛聊起今晚这场直播。
有不少嗑俩人cp的，不仅直播里的生活互动好嗑，比赛上的默契操作在竞粉眼里更加好嗑。
郁心澈比赛上用海市蜃楼大招命中九人的动图不仅出现在技术贴，更是活跃在每个“辞旧迎新”的cp帖子里。
【这个同步反向闪现我能看一百遍】
【真的太默契了呜呜呜】
【那瞬间就好像意念合一了一样】
【而且两人闪现落点也选得特别好，但凡一个人闪错方向，这波就是平平无奇的团战了】
【给我男朋友看了，他说这波操作难度其实挺大的】
【是的，breeze那个魔术师大招范围挺难框的，我每次玩都是随缘能大几个大几个】
【笑死，我也】
【职业辅助玩魔术师其实也这样……你宝算天赋流】
【18岁天才辅助，第一场出道就拿mvp，第二场队友给我当粉丝，第三场潮汐越塔大5个，第四场魔术师闪现大9个】
【这个成长速度快得离谱】
【爽文不敢这么写】
【下一场怎么说】
【下一场逆风抢龙力挽狂澜【狗头】】
【？不准逆风！】
【话说直播那会儿说他衣服很眼熟那个帖子，有指路吗？】
还是不少人在惦记直播时有人提出的那个偶遇贴，大家不懈搜索下终于找到了原贴。
那是个大学生博主，平时会更一些学校日常vlog。
最新视频里，博主从外面回学校时拍了一段学校的操场，本意是展现一下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结果眼尖的竞圈粉丝发现跑道上路过的两人好像TZ的下路组。
有人把视频截图发到HIT论坛，细心网友还发现这俩人穿的居然是同色系情侣装。
不过贺辞平时很少走白T牛仔裤这种青春校园风，而且当时大家印象里贺辞还是极光的渐变蓝发色。这截图里两个都是深发色，粉丝便断定这不是下路组。
今晚郁心澈穿了同款私服，而贺辞又确确实实染回了黑发，这时再回头看博主的视频就很难否认什么了。
【好吧，这个三四厘米的身高差，还有背影，是有点像下路组】
【细看鞋子，两双都挺眼熟的，是他俩经常穿的】
【我们下路休息日还一起呢，是不是偷偷约会啊】
【嘻嘻，我不管，肯定是】
【那么我想起一件事，之前贺辞跟那个疑似pure的兄弟被拍那个饭店，是不是也在这学校附近】
【！！！】
【我草你发现了盲点！】
【是诶！当时那帖子不是很快被删了吗，当时评论区就有人指认说像是江大一个学弟】
【卧槽，对上了！这次也是在江大！】
【？？？什么意思，pure就是郁心澈？】
【啊？？？？？？】
【那为什么之前贺辞都邀请他来TZ了，他后面还要走官方集训啊】
【是啊，不太合理啊，TZ直接签他，不是省了三百万拍卖费吗】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饭店那张图里面就是郁心澈，不是pure】
【少爷跟pure就没线下联系过】
【？？】
【好像也有道理】
【等等，楼上说不通啊。还是那个问题，如果贺辞在饭馆就跟郁心澈吃过饭，那为什么他不直接邀请郁心澈去TZ，而要走集训选秀】
【而且我觉得贺辞不是脚踩两条船的人吧，他既然问了pure，怎么会还接触郁心澈。这两个人明显都是他比较合心意的吧】
【pure，不就他妈是纯净清澈的意思吗？这明示还不够吗？！】
【我去重温了贺辞跟pure双排的直播回放，pure的声音跟郁心澈真的很像！】
【！！！我靠】
【而且，pure那个号现在已经跌出国服前两百了，从集训之后好像就没有人撞车过pure了】
【是的，我当时经常观战他，集训之后一直没看他上过线】
【石锤啊！】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网友逐渐分成了两派，【两人派】觉得pure跟郁心澈是两个人，白月光pure跟贺辞接触之后拒绝了贺辞，郁心澈只是pure的替身罢了。
另一个【一人派】则认为pure跟郁心澈就是同一个人。
肯定是pure跟TZ第一次私下联系时合同没谈妥，所以pure，也就是郁心澈才去参加了集训。
集训期大放异彩之后TZ又后悔了，赶紧把人重新买了回来。
后者列出的依据要更多也更合理，唯一无法解释的是第一次跟TZ交涉为什么会谈崩。
已知贺辞对郁心澈是有意向的，又已知TZ财大气粗待遇好，不会在钱的方面苛待选手。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郁心澈不想打职业这个可能了。
然而如果郁心澈自己不愿意，那他后面又为什么去参加集训呢？
【现在回头去看贺辞拍卖那个场面，感觉真的很像早就认识了】
【是的，我当时就觉得他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我长得好看，你考虑一下”有点轻浮，现在这样一来就合理了】
【更他妈好嗑了有没有】
【但我们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谈崩，这也是这个猜想不能石锤的关键一环】
不仅粉丝们想不通，各大俱乐部吃到瓜后也来联系TZ的人，想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天复盘会开始之前，徐乐先简单提了一嘴这个事情。
“已经有人来问我小郁到底是不是pure了，还有坚定一人派的，直接问我为什么最开始没签他。”
“边琪早上也跟我说了。”贺辞沉声说，“有人找他打听，当时带队集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51什么明显的短板。”
郁心澈看看徐乐，又看看贺辞，斟酌着问：“但是他们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吧？我觉得我的英雄……应该够他们ban了。”
这话一出，几人都看过来。郁心澈双手放在桌上，很规矩地坐着，完全看不出刚才说了什么嚣张的话。
小欧恍然大悟：“是啊，知道就知道了呗，现在小澈英雄池慢慢扩充了，不怕针对了。”
其余几人没说话，小欧愣了，虚虚地问：“难道不是吗？”
“英雄池确实够用了，但是还有打法习惯可以被研究。”教练说，“老选手为什么容易被针对，就是因为他打的比赛够多，打出了很多可供研究的素材。”
“小郁现在对他们来说只有三场比赛可以研究，但是加上pure的账号资料，那就很多了。而且小郁现在虽说全部辅助都能拿出手了，但还是以前就会的那一批玩得要更好一点。”
“彩虹、枝、日食，我们都可以用，我宁愿小郁拿到英雄打出效果之后再上ban位，而不是现在被提前研究，一次没玩就被ban掉。”
教练说的有理，郁心澈点了点头。
贺辞：“不过也没必要太担心，顺其自然就行，真知道了也没什么怕的。”
也有道理，郁心澈又点点头。
“嗯，那我们就开始复盘。首先要表扬一下小郁啊，昨天的比赛里，小郁的沟通主动了非常多，以前只是听指挥，昨天已经开始提出自己的想法了，很好啊，继续保持。”
Control：“确实。”
“嗯嗯，昨天确实话变多了。”小欧拍拍郁心澈肩膀，“多说！爱听。”
“好。”郁心澈笑笑。
其实在他的计划里，现在还不是他主动跟队友交流想法的好时机。
四个队友都很友好，但真正信任他的只有贺辞一个，这种时候他提出自己的想法可能会被队友质疑，就像训练赛时大家更希望他选择稳妥的、而不是能C的辅助。
他最初是想靠训练量先把自己的操作提上来，一方面他会用操作让队友信服，另一方面他跟队友们再多接触一段时间，大家感情上也会更熟悉。
到那时他再慢慢提出一些自己的比赛见解，应该会比现在更容易被接纳。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贺辞不让他熬夜加练。
那么为了继续进步，他只能改变思路先从游戏理解方面提升了。
昨天比赛时他有尝试跟队友交流一些战术思路，战况不紧急时贺辞就会给他讲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
打完之后，昨晚教练也针对他提的内容单独先给他开了个小会，教了他一些东西。
今天的复盘则围绕五人整体的配合和各自的细节处理。这场比赛输了一局，是本赛季的第一局失败，复盘时间长了点。
结束时几人都有点饿了，但贺辞却又“拖堂”了一会儿。
“跟教练商量了个事儿，一起说下。”贺辞看向郁心澈，“主要是针对澈神的。”
郁心澈：“？？”
“澈神现在辅助英雄是挺不错了，但对其他位置的了解还不够。昨天接龙就可见一斑了，大家至少撑了三轮，澈神一轮就倒。”
郁心澈理不直气不壮狡辩：“你抢我台词了，不然是两轮。”
贺辞：“嗯，大家都三轮往上，澈神才两轮。”
队友小声在笑，郁心澈不说话了。
“而且比赛有时候也能看出来，你对其他英雄的一些连招不是很清晰。所以我们商量了下，你每天抽时间跟我们solo，练练英雄。”
小欧问：“跟我用打野solo，跟你就用AD英雄？”
贺辞：“对。”
“那我不是被你们吊打？”郁心澈坚决抗议，“我反对！”
“反对无效。”贺辞笑笑，“今晚先跟我练练AD。”
“……哦。”郁心澈也不是不辨好坏，他只象征性生气了一分钟就自己消气了。
到了晚上，昨天答应过要直播，于是他跟贺辞创立好solo房间后就开了金鱼直播。
考虑到pure事件的节奏，今晚徐乐跟房管提前交代过可以把控严格一些，而且直播间也设立了新粉只能发言3条的规则，所以开播后弹幕氛围还算友好。
“晚上好~今天跟Fix玩一下，开个solo。”
【玩一下】
【想歪了，不好意思】
【我也，哈哈哈】
英雄由贺辞来定，他挑了月食。
因为下个版本马上月食就会强势起来，而这英雄的机制又很复杂，郁心澈肯定是不够了解的。
【？想在宝面前开屏是吧】
【真是大直男，玩辅助让让老婆不行吗】
【我服辣】
HIT的1v1模式有好几种，贺辞选的是和平时比赛同样地图的自定义模式，可以随时修改双方的经济和等级，这样教学会比较方便。
两人先基础对打了几次，贺辞其实有在放水，无奈对手实在是有些小菜，他还是连着杀了郁心澈三次。
【……】
【我男朋友这样我会把他鲨了】
【贺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帅？】
【笑死，是挺帅的，就是没帅到点子上】
屏幕前郁心澈被他杀得也有点蔫儿了。
他知道贺辞厉害，也想到会被虐，但是没想到能被虐得这么惨。
他在贺辞对面，有种A兵会被贺辞打，远离贺辞就A不到兵线，进而没办法升级的无奈。
怎么选择都是亏的。
又一次死掉之后，郁心澈扭头看了贺辞一眼。
一直都是跟贺辞做的搭档，他从没想过做贺辞的对手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他仅仅是站在自己不远处A兵，都散发着无形的压迫，好像随时都可能闪现上来发起进攻。
而另一边，贺辞余光也发现了郁心澈的这一瞥。
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杀得有点过分，郁心澈都生气得忍不住来瞪他了。
但是solo还要继续，贺辞想了想，走到自家buff处，喊郁心澈一起过来。
郁心澈跟过去。
“1技能可以刷新平A，这个知道吗？”
“不知道。”
“那先看我打。”贺辞给他示范了几次，“不过放1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个抬手动作，如果打断的话是有几率取消施法的。”
“啊？？”
“嗯，几率很小，有点看运气，比赛上很少有人做到。”贺辞一边说，一边继续打buff。
快到斩杀线的时候贺辞的平A动作微不可查地停了下，就这一下，郁心澈逮住机会丢了个小技能，把buff给抢了。
“嘿嘿。”他在游戏里比了个开心的wink表情，“浅赢一轮。”
贺辞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连意外都没有。他扭头淡定地看郁心澈，眼睛带着笑：“本来就是给你打的。”
郁心澈惊讶回头，也看向他。
不太信。
“给你打个蓝，别气了，来继续吧。”
第050章 节奏
【？？？】
【还能这样玩？】
【我承认他有点手段】
【什么手段, 直男把戏罢了，只会打蓝这一招】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郁心澈疑惑开口：“嗯？我没有生气啊。”
贺辞点鼠标的手又顿一下, 片刻之后不冷不淡地说：“哦, 那buff还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
【我真的服了】
【不过宝宝脾气真好, 这都不生气】
“那不行，我凭本事拿的。”
贺辞扭头看他一眼：“真的吗？”
郁心澈也扭过去, 昂起头, 下巴看人：“是啊。你觉得是你让的, 我觉得是我自己抢的。”
贺辞挑眉：“行。”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打比赛罚款了】
【他俩真的, 哈哈哈哈哈，一直扭头看对方，好好笑】
【现在看来比赛已经很收敛了】
【我发现贺辞跟宝说话的语气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是的！他跟鱼对话简直是句句都带笑】
【愣着干嘛, 嗑啊！】
两人又solo了一会儿, 接着郁心澈关了这个房间，切换成正常排位，跟贺辞双排。还没进入游戏，徐乐过来通知说让他们先别开, 马上有个临时的拍摄工作。
“马上就拍？”贺辞反问。
郁心澈也觉得奇怪, 俱乐部这边有拍摄需求时都会提前跟选手沟通好时间，不会这么突然。
“是的。”顾忌着在直播, 徐乐没有多说，“拍摄那边准备好了我来叫你们, 十分钟以内吧。你俩没进游戏, 所以你俩来, 我看他们都刚开没多久。”
贺辞“嗯”了声，郁心澈也点点头。
没了游戏玩, 两人就窝在位置上玩手机，郁心澈留意到弹幕又在喊贺辞也开播。
“他们让你也播。”郁心澈转达。
“不了，就十分钟。”
“拍完回来播也行。说你还欠好几个小时呢，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
“罚就罚了。”
郁心澈看看弹幕：“又说想看看你。”
“看你就够了。”贺辞往郁心澈那边歪了一点，半个身子入了镜。他对着摄像头：“澈神不帅吗？没必要看我，我懒得播。”
【帅】
【帅但是不影响我也想看你】
【退一万步讲，我能不能两个同时看到呢】
【宝宝能不能把摄像头转一点点角度】
【宝宝！】
【宝宝】
“喊他宝宝也没用，不可能。”贺辞代为回答了。
【没有跟你讲话！】
【我跟宝宝商量呢！】
满屏全是“宝宝”，郁心澈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神略显呆滞地望着屏幕。
看他这幅表情，贺辞觉得好玩，于是故意跟弹幕说：“澈神不喜欢你们喊他宝宝。”
【哈哈哈哈哈哈我早就发现了！每次喊他都害羞】
【那我这就来劲了】
眼看屏幕上“宝宝”这个字眼越来越多，郁心澈抬手半遮住脸不让摄像头看，然后愠怒地瞪了贺辞一眼，小声说：“你好烦啊。”
【为什么遮脸！】
【哈哈哈哈你好烦啊哈哈】
【虽然没看到表情但我还是听到了】
【@贺辞，你辅助说你好烦】
本来就是想捉弄他，贺辞听了也不生气，带着椅子又回了自己位置。
徐乐还没有来喊，郁心澈看了看贺辞，觉得不能让这人全身而退。
他忽然想起之前队友聊到这个话题时Control说的，都没人喊贺辞宝宝。
郁心澈计上心头，他把摄像头往贺辞那边转了一下，然后又转回自己这里。
【！！】
【就刚刚的角度，很好！】
【宝宝是好宝宝】
他知道让粉丝不再喊自己是很难实现的，所以他说：“你们喊一下贺辞‘宝宝’，我就转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是会报复的】
【这个我真叫不出口，我怕他鲨了我】
贺辞也听到了，他可能没想到郁心澈会这样说，看起来有一点不可思议，又有点好笑：“恶心我？”
“这怎么是恶心呢。”郁心澈满脸真诚，用小学生念课文的语气又说，“这是粉丝对你的爱呀。”
【哈哈哈哈哈】
【我想看少爷表情】
【贺辞也是宝宝，我喊了，快让我看】
【下路组都是宝宝，呜呜呜，我也喊了】
【贺辞怎么就不是宝宝了！贺辞宝宝】
“可以再明确一点嘛。”郁心澈自己说着都没忍住笑了，“我来截个图。”
【原来你是这样的宝宝】
【贺辞也是宝宝】
【贺辞宝宝（这条纯自愿）】
【fix宝宝（纯自愿）】
郁心澈截图发到TZ群里，然后很守信地把摄像头转到了贺辞那边。
【不是，不是这样】
【是看两个宝宝，不是只看贺辞】
【他的脸好臭啊哈哈哈哈】
贺辞本打算眼不见为净，结果他想无视都不行，手机不断发出提醒，群里都在艾特他。
他站起来走到郁心澈电脑旁边，重新调整摄像头的角度，让两个人刚好都能露半个头进去。
【……】
【也行】
【完了，刚才宝宝喊多了，现在看见贺辞心里已经在喊宝宝了】
【小鱼的目的达到了】
“玩够了没？”贺辞站他背后，一只手支在椅背上，低头看郁心澈。
郁心澈眼睛弯弯回头冲他笑一下，是挺开心。
“你看，粉丝已经完全适应了。”他指着弹幕，“全都是‘贺辞宝宝’，你喜欢吗？”
【我喜欢】
【喜欢喜欢】
贺辞盯着弹幕看了会儿，正要说些什么时徐乐来叫他们了。
“好吧，去忙了，先下播。拜拜。”郁心澈挥挥手。
“拜拜。”贺辞跟着说。
两人跟着徐乐去了拍物料那层楼，徐乐边走边说：“还记得咱新换那个赞助商吗？”
“又要作妖了？”贺辞问。
“唉，是的。”
徐乐简单介绍了现在的情况，原来是新赞助商旗下新推出了一条衣帽服饰的产品线，让HPL的选手帮忙宣传。
一共16家俱乐部，每3-4家分为一组，跟官方的人一起开个小直播来引流，顺便宣传。
贺辞“啧”一声：“不能提前沟通好？赞助商就不说了，官方的人也这么业余啊。”
“怎么说呢，这个直播是淮仁那边主导负责的……我推测可能他就只是没提前联系我们这一家。不过我只是推测啊，还没联系其他家求证。”
贺辞冷笑一声：“他以为他又行了。”
“是啊，换赞助商了他又开始跳了。之前在二路解说就带过小郁节奏，咱粉丝喷回去了。”
“淮仁是谁？”郁心澈问。
“嗷，是一个解说，当年跟我们不太对付。后来知道贺辞是太子之后他收敛了，这两年解说比赛少了点，主要靠直播盈利。他人脉还是有一点的，时不时爆料个圈内的瓜就能养活他了。”
“哦。”郁心澈点点头，心想这名字取得还挺对，淮仁，坏人。
贺辞在手机上戳了戳，说：“你猜对了，就没通知我们。”
“我操了，他真敢啊。”徐乐气得不行，“你，你俩先去播着，当着观众面都好好的哈，我来联系人。”
郁心澈已经听明白了，TZ被这个解说阴了一道。晚一天通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造成不了什么严重损失，但就像被强行喂了口馊饭，会很有存在感地恶心着人。
他转头去看贺辞，他还是那副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贺辞察觉到他的视线，交代道：“等会回答问题前多想想，别冲动。”
这是说可能会挖坑了，郁心澈说“好”。
他俩坐在有打光灯的摄影室的沙发上，来时都临时披了队服外套。虽然没化妆，但两人底子在那里，光是端端正正坐着就很帅气。
到约定时间，视频会议开始，几个相熟俱乐部的相熟选手纷纷出现在画面里，淮仁的声音也响起来。
“hello，大家晚上好啊。”
HPL刚成立时淮仁就是解说了，资历很深，大多选手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而跟贺辞关系好的那批选手即使知道这人不是个好鸟，也还是会在镜头面前稍微配合配合，毕竟是工作。
直播时间不长，众人一起讨论了这次的新品衣帽，几个选手也各自试戴了提前备好的帽子。
气氛还算可以。完成打广告任务后，又聊了聊比赛相关的日常。
今天这组直播除了TZ，还有周放的YC战队，以及另外两个高人气队伍。几个选手里郁心澈是唯一的新人，淮仁毫不掩饰他的势利眼，全程没怎么提及过郁心澈。
郁心澈倒不在乎，贺辞把他们俩的说话KPI都承担了，他乐得清闲，正抱着怀里的毛绒游戏周边发呆。
“提到HIT助手的论坛我想起来件事，就是大家都好奇的那件事。”淮仁在画面那头喊了声郁心澈，“Breeze，能问吗？”
郁心澈猛然被cue，根本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
【贴脸开大？】
【这真的能问吗】
淮仁一脸“你懂的”的表情：“就是那个。”
郁心澈刚回过神，还在思考怎么回答。身旁贺辞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刚要开口，淮仁就赶在他前面又问：“你是pure吗？”
郁心澈人傻了。
居然直接就问出来了，这也太不尊重别人的隐私了。他还是高估了这个淮仁的人品。
还好他记着是在直播，而且贺辞提前交代过要警惕些，所以他脸色未变，只是沉默地盯着镜头，做出在考虑的样子。
【……我觉得淮仁不太礼貌】
【虽然我想知道，但不是想这样知道】
【淮狗是这样的，没马的东西】
【不过郁这个表情感觉真的有瓜】
贺辞微眯了眯眼，站起来走近那台连着会议的摄像头设备，把线拔掉，冲郁心澈摇了摇头，又重新插上。
会议还在继续，投屏上他们这边的画面黑掉又重新亮起来，贺辞的脸怼在镜头上，眉毛微微蹙着，开口很平静：“信号不好，刚说什么？没听清。”
淮仁：“啊，我就是问——”
“下个问题吧。”他歪了头隔着屏幕看淮仁，“你觉得呢？”
贺辞五官轮廓分明，平时收敛着只感觉他散漫，现在冷下脸时眉眼锐利，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势的猎食者。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会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淮仁下意识吞了下口水：“也行啊，那就问到YC的obsess，你之前……”
【A爆了！】
【这样的队长你们家有没有啊！安全感拉满】
【压迫感溢出屏幕了要】
【淮仁应得的】
【笑死，还以为他不怕死呢，原来也是怕的啊，就是想欺负我们新人没权势罢了】
【没想到贺辞这么护短，活该】
之后的直播没再出什么插曲，结束后贺辞起身要走，郁心澈坐在沙发上没动。
贺辞原地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郁心澈抬头跟他说：“我不想忍了，挺没意思的。”
他本来就是pure，隐瞒又能瞒多久呢。
而且他讨厌撒谎，面对这个问题时的沉默对他来说和否认没什么两样，他一想到自己不能实话实说就觉得难熬。
也许贺辞要劝他隐瞒才是理智的，但郁心澈自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味追求理智的人。
之前集训选秀时他根本没了解过其他战队的成绩，毫不犹豫选择贺辞时，就不是出于理智。
事实证明，出于感情的选择也不一定就会错。
他想好怎么反驳贺辞，结果贺辞听了只是点了点头：“那就不忍了。想怎么公开，开个直播还是录个视频？”
郁心澈抬头惊讶看着他：“你不反对？”
贺辞低头看他，笑了：“我看起来那么怂吗？”
郁心澈愣了。
随即又觉得的确如此，这次论坛来势汹汹，贺辞当时说的是让他顺其自然，真被网友知道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你会觉得我这样太冲动吗？”
“可以理解。”贺辞重新坐回来，“我刚打职业也这样……其实现在也还是这样。”
“那徐哥那边怎么跟他说？”
“我喊他过来。”贺辞掏出手机给徐乐打了电话。
徐乐本来就守在外面，刚才直播的事他也看了，知道淮仁又开始蹦跶了。
“行，你想好了就可以。之前不想说是觉得还有余地，现在这个逼出来插一脚，瞒也瞒不住了。”徐乐点头，“不过贺辞刚才做的对，即使要曝光也不能在他直播间爆，凭什么白给他流量，这流量咱自己用。”
郁心澈看着徐乐骂骂咧咧嘴里不停的样子，感觉这会儿徐乐比自己还冲动。
他们看了下，淮仁还在继续直播，而且还又提到了郁心澈相关的话题。
所以TZ这边也决定直接开播，把他的热度抢过来。
贺辞跟郁心澈地方都没变，还坐在那张沙发上。
等直播间人数积累上来之后，徐乐说：“开门见山，给大家解释下PURE这个账号相关的事情。”
郁心澈一本正经，逐字逐句清晰说道：“我就是Pure。”
贺辞坐他旁边：“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替身，听懂了没，别再编排了。”
“是的，Fix联系的一直都只是我一个人。”郁心澈说这句话时莫名觉得骄傲，情不自禁对着镜头笑了一下，露出一点牙齿，“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