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 第两百零一章
◎禅元的想法◎
第两百零一章
恭俭良纵然有千不好万不好, 他的行动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只要没忘,他说到做到,抓紧时间趁脑子还醒着, 带着两个亲子滚回房间, 床上被子、枕头、褥子叠成一座小堡垒。
禅元回来时, 一雄虫一幼崽一虫蛋已经被被子完完全全卷在一起, 成为一个大号蛋卷。扑棱小脸贴着雄父,双手双脚被束缚着, 嗷呜嗷呜大叫, “雄雄——雄雄——”
虫蛋更是过分, 顶在被子中间, 像囫囵吞了大象的蛇。
瞧着禅元过来, 两孩子都吱了声。
恭俭良半眯着眼,一把卷开被子,拍掉禅元凑过来的手,严肃道:“不准上来。”
禅元挑眉, 打死也不觉得恭俭良是来真的。他一觉得恭俭良开了荤,指不定那天就想了;二来, 他又觉得恭俭良忘性大,说不准睡一觉就忘个干净,便没在这个关头上恼雄虫。反而是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姿态,嘟囔着去了沙发。
又不是没有和雄虫分床睡过,禅元自认为这点耐力还是有的。
这一忍耐, 就忍耐到地面任务汇报结束, 航空检测结束, 禅元得了空又下一次地面又回来, 甲列和三个雄虫睡得酣畅淋漓,睡到腻歪分手,医护室里的小雄虫终于被允许下地外出。
一个月过去了。
禅元都快忘记/做/爱/是什么滋味了。
而甲列正在小队里抱怨三个雄虫对他的念念不忘,并表示“还好没有怀孕”“怀孕就太麻烦了”。
“甲列。”
“怎么了队长。”
禅元捂住脸,难得感觉到自己有点玩脱了。他思来想去,决定为自己的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婚姻、第一次养育小孩找个军师。
“恭俭良一个月都不准我上床……是因为他要孵蛋吗?”
禅元就等着恭俭良和自己撒娇,卖个好。他想恭俭良能够忍受孵蛋的痛苦,也绝对忍受不了老二那个跳脱的性格。就算忍受了两个孩子闹腾,家里总要有人收拾吧,饭总得有人去打吧,乱七八糟的床铺和屋子也需要定期整理吧。
恭俭良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贵雄虫,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甲列听完队长大吐苦水,并不慌张。他慢条斯理道:“雄虫孵蛋期间/性/欲不强……这很正常啊。孵蛋对他们来说压力很大,每个人的发泄方式都不一样。有去购物的、打游戏的、睡觉的、还有找人随便约的。孵蛋期的雄虫作出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
特别是一个雄虫照顾多个虫蛋,稍微多点责任心,会让雄虫的精神负荷直线飙升。这种情况下,雌君就算自己不留下,也得安排一两个雌侍照顾雄虫的生活和精神问题。
“恭俭良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甲列比较关心这个。他漫不经心提议道:“你可以和我一样。多看看几个有意思的雌虫,牵牵红线之类的。”
他把那几个雄虫父子兄弟都睡了,眼瞧着人家被分配到其他星舰去,直言自己不会牺牲掉工作,利索和几个雄虫说拜拜。偏生那几个雄虫都要继续孵蛋工作,缠着不放,甲列还是废了点道德,相看几个靠谱的家伙,把雄虫好说歹说安定下来,给人栓了个红绳。
那几个靠谱的家伙,还是走了禅元的人脉网。
“队长,你已经确定要升入上尉了。到时候就是正儿八经的军官职位,跑地面涨军功,扩充小队人数之类……事情会很多。扑棱和虫蛋又那么小,恭俭良一个人绝对照顾不了。”
况且,虫族也没有让雄虫一人包揽家务的习惯。
在一个虫族家庭里,雌虫们会定期轮岗,或制定家中能力最低、收入最低的一人充当全职雌侍,照顾雄虫和孩子们。
禅元愣了一下。
甲列的方案在他脑子里快速闪过,又飞速否决。他恍惚之间想起自己最开始参军,戏言随便找个雄虫,随随便便做雌侍,安安稳稳有个自己的孩子过一辈子。他曾经是这么想的,可把那个模糊的“雄虫”替换成恭俭良,禅元便百般不是滋味。
哪怕他知道,甲列的提议是对他的前途,对他与恭俭良的婚姻最有利、也是最传统的意见之一。
“你觉得,我和他的感情怎么呀?”
“这我没办法说。”甲列戳戳脑袋,话题轻描淡写跳回到最开始,“如果有雄虫和我说,不想要和我上床,一个月不做。我会下意识离开对方,除非对方有什么特别吸引我的点。”
正常的肉/欲/并不是什么可耻的存在。
至少在虫族世界,这是被拿到桌面上坦然讨论的话题。禅元往日遮遮掩掩的只是他那过于残暴和小众的xp。他掏出一份营养液,抓抓脑袋想要在过往看过的影片中寻找出“恋爱”“家庭和谐”的内容,却只能发掘满屏马赛克和红色糊糊。
刺激感官的凶杀片,不谈爱情。
他们只谈生理上的冲/动、激/情和痴恋。
禅元在“强迫恭俭良”、“如何支开孩子们”,以及“撕毁恭俭良所有衣服中”徘徊。他感觉自己渴求被粗暴对待的心活跃起来,一种从受/虐体验中得到的快感,正好奇朝着凌/虐/者的方向进化。
恭俭良受辱的样子会和他受辱的样子一样吗?恭俭良满脸是血地看着自己,会因为各种暴力行为痛哭吗?恭俭良会和他一样,跪在地上,微微张开嘴,口舌里浑然是白色的污浊,在命令和叱责中慢慢吞咽下,舔干净齿间吗?
禅元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想到这些画面时,并没有激动。
他意识到这些暴行和位置上的变化,并不会让他颤栗,反而是一种深深的虚脱和愧疚——他喜欢的恭俭良是那个被娇惯大的孩子,是那个脾气有点糟糕又没有做过错事的贵族雄虫——而被放在受虐者的位置,就以为着要被完全地摧毁、被掌控者轻而易举抹杀掉人格、尊严之类的东西。
被毁灭的东西。
例如生命、尊严、品性、感情、道德,是无论如何补救也无法挽回的东西。禅元只喜欢在生死线上挣扎而奋力脱胎的生命,他不热爱摧毁,他也不执着死寂。
他喜欢疯子。
喜欢在生死线上摇摆的疯子。
“甲列。你觉得恭俭良是个什么样的雄虫?”
甲列道:“一辈子都不会和他上床的雄虫。”
禅元都听笑了。他打开通讯,想要在相册中翻找出一张属于雄虫的照片。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能拿出来给外人看的——私底下这是夫夫情趣,公开来就是有伤风化——禅元多数是哄骗恭俭良换上奇怪衣服,已各种奇怪视角拍的;稍微好一点的,也是偷拍、监控恭俭良的通讯等等。
很变态的那种。
禅元只能讪讪放下,笑道:“恭俭良长得这么好看。你不会心动吗?”
“风险远远高于收益啊。队长。”
是啊。
雄虫那张脸,和在床上死掉的风险,在相处中被杀死的风险比起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禅元思考着,又问道:“他一个月不和我做,是什么意思?”
要不要把扑棱和虫蛋送走?
两个孩子中,扑棱大一点还认了提姆做义父,往隔壁一塞就好了。虫蛋还要依靠恭俭良孵蛋生存,顶多熬十个月,到时候也给孩子认个义父,别耽误自己和雄虫睡觉好了。
禅元絮絮叨叨道:“你说,他一个月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是不是有别的雌虫偷偷背着我帮他?螳螂种的奥斯汀、黄蜂种的吉央之前都讨好过他,两个人恭俭良还有点印象。还有诺南,我觉得这家伙可能性最大。扑棱还要他教呢。”
甲列提醒,“队长。你是雌君,纳雌侍这件事情你可以做一半的主。”
没错。虽然现在大家都在星舰上,可要是禅元有意思扩充家族成员,他完全可以自己先去找那些人洽谈一番,再拿着名单找恭俭良商量。在虫族社会中,广撒网的爱情只是少数,更多家庭是围绕利益产生的。
雌君和雄主作为一个利益共同体,通过“婚姻”源源不断将志同道合,符合利益诉求的雌虫纳入家庭,所有人不断融合组建一个更加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禅元完全可以站在自己的利益上,恳求恭俭良为他的事业让步。
“我没有托人下水的习惯。”禅元讥讽道:“再说,恭俭良已经朝着不错的方向发展了。军医还和我说,他从地面回来后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让后面人捡我养好的雄虫?我还没有那么伟大。”
甲列将最后一口营养液干掉。
星舰上已经逐步减少正常饮食的配给,一部分出行太空任务的军雌开始有意识减少固体食物的摄入量。甲列也在其中,他和禅元招呼一声,升了尉级后别忘了自己,又给了些日常相处中的意见。
“队长,你要真想要,直接去找恭俭良说吧。”甲列拍拍禅元的肩膀,随后施施然离开,“人都是长嘴的。有什么想法要早点说出来。”
禅元心想,你说得很轻松。
他不是不想和恭俭良袒露自己的欲/望,问题是恭俭良不说,或者说也说不明白。他能怎么办?他升了尉级那也是打不过恭俭良的。总不能真给雄虫饭菜里下药,来个迷女.干一条龙吧。
那有什么意思?
禅元不甘不愿从椅子上起来,穿过锻炼区回到房屋前。他推开门,倒神奇地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小声喊道:“雄主?雄主……扑棱?”
没有人回答。
禅元掂手掂脚进了屋。他听见房间里轻轻地呼吸声,过了大厅,更看见雄虫一截雪白如藕的手臂。白发松松散散铺满枕头,禅元伸出手轻轻揉搓发梢一段渐变色的粉,颇有种给人梳头的冲动。
“真可爱啊。”
似乎是孵蛋累了。恭俭良抱着虫蛋沉沉入睡,他恬静的睡姿越看越叫禅元觉得心动。
若那些人见过睡着的恭俭良,应当会觉得风险与利益是对等的。禅元掏出通讯,边想,边打开摄像头。
“咔擦”一声。
恭俭良眉头颦蹙起来,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看过来,呓语道:“禅元?禅元吗?”
禅元正端倪着自己相册中唯一一张能拿出去见人的恭俭良照片。他生出的内疚心和炫耀心扭曲在一起,面向恭俭良也多了一丝温柔,“宝贝。睡醒了吗?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水。”
“唔。啊。”恭俭良还没醒。他通常要缓四五分钟才能意识回笼,面对这种情况禅元直接上手去厨房倒热水。
他想,恭俭良还是需要自己的。
雄虫是需要被照顾的性别,更别提恭俭良还在孵蛋期。
“我不喝了。”恭俭良打着哈欠,把外套换上。他扣扣子之类的日常事情都会做,只是不那么爱做。一个月中禅元忙里忙外,家里大大小小事情恭俭良不说都会做,也是按照性格随便弄弄。
其余都是扑棱在收拾。
恭俭良美滋滋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水杯,打开,“扑棱给我留了热茶。”
作者有话说:
禅元:孽子。不要把你雄父照顾得那么好!
其实恭俭良也在学习呢,只不过他学得比较慢而已。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24】
在禅元和老警雌的协力帮助下,恭俭良花费七天八夜,磕磕绊绊终于把汇报整理出来了。这几天禅元下班把人接回去时,恭俭良和抽了骨头一样,随机瘫痪在禅元的背上、肩膀上、手臂上。
主打一个不想动。
“怎么样?”禅元抱着自己软乎乎的雄主,吧唧两口调戏道:“汇报写完了,开心吗?”
恭俭良懒得理他,哼哼唧唧两下闭着眼不说话。
他的脑细胞已经在汇报中阵亡了,没有多余的留给禅元。禅元笑嘻嘻也好,亲亲贴贴也好,只要别把手伸到他衣服底下,恭俭良就随便他闹。
对比起来,刺棱倒是很乖巧。
崽崽慢吞吞走到雄父身边,乖乖抬头,得到许可后,从座位爬到雄父怀里,黏黏糊糊和雄父亲亲两口,问道:“雄父,生病了吗?”
“嗯。”
“啊。”无知幼崽顿时两眼泪汪汪,小嘴嘟嘟起来,“雄父生病啦。”
禅元瞧着都觉得好笑。真是好的不学,什么假哭假笑和恭俭良学得飞快。他捏捏自家老幺的哭包肉肉,把人带回家里,小的丢去写作业,大的放在沙发上回血,自己去厨房做饭。
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禅元心满意足地想着,恭俭良连任务汇报都写不明白,他总该知道成为“犯罪克星”是多困难的事情了吧。
从公序良知上来说,禅元并不希望恭俭良在病情不稳定的情况下,爬上警界高位。而从私德上来说,他也不希望恭俭良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现在这样,雄虫乖乖上班,乖乖等他下班来接就很不错了。
禅元这么想着,通讯却响起来。
他接通,眼睛却慢慢瞪大,身上的围裙也顾不得,一把拽开,冲出房门,又退回来,喊道:“宝贝。军部有急事,晚饭我路上给你点外卖。”
恭俭良正闭着眼回复脑细胞呢,还没答应一声,禅元就飞一般离开了。
幼崽扑棱反应更慢,等禅元的航空器都走远了,小家伙才“啊”地丢下笔,看着自己一大堆空空空,脸都皱起来了,“雄雄。雌雌。雌雌呢?”
他好多题目不会做哎。
刺棱拿着作业跑到雄父边上,糯糯喊道:“雄雄~”
恭俭良看都不看,“我不会。”
“啊QWQ。”刺棱两眼发直,小脑瓜子原地宕机。
雄父也不会哎,那、那老师布置的作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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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第两百零二章
◎重出江湖的聊天记录◎
第两百零二章
扑棱今年一岁半大。
这么小的幼崽在正常人家里, 应该是放在玩具垫上玩一整天的玩具,累了嗷嗷两声就有奶吃。喜欢动得四处乱跑,吱吱呀呀每天跟在雄父雌父屁股后面乱叫。不喜欢动的, 就乖乖看书、画画、睡觉。
总之, 禅元就没见过谁家这个年龄的崽崽跑出来照顾雄父!
简直荒诞!
“扑棱还是太小了。”禅元绞尽脑汁想借口, “雄主。让幼崽做太多事情, 对身心不利。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做做家务,脱掉衣服, 雄主来点反应和互动(抽鞭子之类的), 那就是家务奴play。实在不行, 给雄虫洗个澡、换衣服、换床单之类的小事情, 禅元能偷偷摸摸顺两条雄虫的贴身衣服, 解解馋,吃吃豆腐。
都让小孩做了,他做什么?
恭俭良对此只有一个回应,“哦。”
傻乎乎的漂亮雄虫正沉溺在“扑棱亲手给我泡了茶”的快乐中。这个世界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聒噪的老二不知道自己吵雄父的每一声, 都会让恭俭良更爱自己乖巧听话的大雌子一分。
真是感人落泪的偏爱。
禅元对恭俭良这种不分给自己的偏爱及其不满意。他小时候还觉得和自己雌子抢宠爱的雌虫都是憨逼,而如今,他成了这个憨逼,千方百计要把照顾恭俭良的权柄,从年幼的雌子身上抢回来。
“宝贝。晚上要吃什么啊?培育室里的蜜果成熟了。食堂里也有新菜。”
恭俭良吹吹热茶,小口小口喝着, 他反应还是有点慢, 禅元等了足足三秒, 才得来回应。
“我和费鲁利约好了。”恭俭良道:“费鲁利会带我去吃饭的。”
禅元:?
该死的, 两个雄虫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费鲁利啊。费鲁利不和自己的雌虫吃饭吗?”
恭俭良道:“没有。雄虫和雄虫吃饭,就好啦。”恭俭良上学期间没有打过任何一个同学,因为他上得是纯雄虫学校,很清楚那些雄虫们脆弱的体质,想打人都是找骚扰雄虫同学的变态狂揍。
因此,他虽然没什么特别聊得来的雄虫朋友,但在同龄雄虫们眼中是个好人。
禅元噎住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副队聊一下,让对方好好约束一下自己的雄虫——别老是找恭俭良玩。一天就三顿饭,吃一顿少一顿。
“这样啊。”禅元僵笑着,说道:“雄主,被子是不是一个月没有换了。我帮你换一换吧。老这么睡不舒服吧。”
“提姆帮忙换过了。”恭俭良自己穿好袜子,穿上拖鞋,抱起虫蛋,打个哈欠,甜甜地笑起来,“禅元,大家都说你很忙。所以很愿意帮助我这个空巢雄虫呢。”
你死在外面,我也能活得很好。
禅元准确接收到雄虫笑容中的挑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他决定莽上去!
“雄主,不想做吗?”
“不想。”
“一点都不想吗?”
“超——级——不——想。”恭俭良拉着长音,抱着虫蛋道:“我现在可是孵蛋期的雄虫。我要专心致志孵蛋,我才不要做那种涩涩的事情。”
“涩涩有利于健康。”
恭俭良嗤之以鼻,懒得理会禅元意图洗脑的歪理,“哼。”
“真的。雄主。适度的X生活有利于夫夫和谐,对蛋期心情有巨大好处。要不要试试看?我保证,这次不要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禅元对天发誓,不忘补上一句,“衣服也不需要换,我现在就可以。”
恭俭良挑开一只眼皮,看见“道貌岸然”四个大字。
他冷哼声,绕开禅元走,“我不要。没兴趣。”
禅元能把他怎么样吗?下药?强迫?锁起来?恭俭良仔细想想自己一个月来的所有动静,刨除地面任务时的不当操作(已经被叫过去批评写检讨,面壁思过了),他这一个月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不仅自己去食堂吃饭,没有乱打人,还把幼崽和虫蛋照顾得很好!
嗯,禅元是找不出什么囚禁他的破理由了!
恭俭良想想禅元欲求不满的吃瘪样子,心情好了不少。他走到门口,迫不及待要去看看自己亲爱的长子,“扑棱——扑棱——我要去找扑棱。”
禅元心中难言微妙之感。
他也很喜欢扑棱这个孩子,要说嫉妒……其实算不上。毕竟他这个人做不出和小孩子争风吃醋的动作,扑棱对恭俭良的感情,又不是他对恭俭良那种感情。
不过,雄虫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禅元硬着头皮,跟着在恭俭良身后。他想扑棱不在屋里,无非是在指挥室和锻炼室那边。而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
恭俭良迷路了。
雄虫在好几个岔路口转了两三圈。实际上也怪不了他,大部分新兵刚开始都会走错,整个星舰走廊长得一模一样,房间门也完全一样,除了号次和少得可怜的提示词外,与迷宫也没什么两样了。
禅元仔细想想,恭俭良独自一个人出门的次数确实不多。而走到那么深的地方,那么偏的地方也是难为他了。
他在后面拖长音,故意道:“宝贝——要不要我带你——嗯?”
恭俭良一巴掌拍在虫蛋的蛋壳上,虫蛋摇晃两下后,被雄父放在地上。恭俭良真的和遛狗没什么差别,叮嘱道:“小蛋堡,今天走不出去,我就把你吃掉。知道吗?吃掉!”
禅元:?
啊不是……真就是你说的?把两个孩子带得很好吗?这是童工吧!
然而,让雌虫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能拿普通雄虫对比恭俭良的下一步,是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生出来的虫蛋都些不同寻常。
虫蛋在原地滚了两番,在恭俭良脑子里叽里呱啦一通,气呼呼蹦跶着,朝着某个方向蹦跶。恭俭良双手插兜,就跟在孩子后面,不急不慢走着。
禅元忍不住掐鼻梁。
他为老二感觉到悲悯,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不仅每天要被恭俭良随机叫“小蛋花汤、小蛋糕、小蛋饼、小蛋堡、小王八蛋、小番茄炒蛋”等一系列菜名,还要被雄父铁掌伺候。
“雄主。地面实在是太凉了。”
“没关系。”恭俭良很自信,“星球地面比这里冷多了。”
禅元长叹一口气,快步上前,捞起老二。他清楚老二爱动,比养扑棱时糙了不少,甚至在最开始一个月他和恭俭良都动过“要不就当没这个蛋”的离谱念头——哎。说到底,是他们两个太不负责了。
“雄主。”禅元严肃道:“你看,蛋壳上有道裂缝。”
恭俭良微微张着嘴,第一反应是,“不是我弄得。”
禅元变本加厉道:“蛋壳上有裂缝,说明小孩需要雌父。”
恭俭良原地变脸,“你不要想上床。”他一边说着,一边挤到禅元身边,将虫蛋抱过来,“裂缝在哪里呢?我都没发现。”
禅元早就盯住了虫蛋抽象派花纹上的一道,睁着眼睛说瞎话,“这。”
“这是花纹!”
“这是裂缝。”禅元把虫蛋抢过来,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有意义的差事,“这么大的裂缝,老二是营养不良。我会熬制蛋壳油,接下来每天我都会给他上蛋壳油。”
恭俭良会抹油,但他不会熬制蛋壳油。
这玩意是个技术活,整个星舰都不一定找得出个替代品。
禅元看着恭俭良犹豫的表情,上了把火,“说不定,这蛋是个小蝴蝶呢?你看,这个花纹和我认识的一个蝴蝶种雌虫说的一模一样。”
恭俭良更靠近一步,小声嘀咕道:“哪里像蝴蝶种了?”
接下来就是禅元乱说话的时间了。毕竟虫蛋只能判断性别,而无法判断虫种,雌虫蛋看花纹判断虫种就是个玄学。生他的雌虫都不一定清楚,蛋壳里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看这里,像不像蝴蝶的翅膀……还有这里。”
他从今天开始要见缝插针地监视恭俭良的生活,什么好友约他吃饭,什么幼崽照顾雄父,还有什么邻居上门换被套,统统要清除!禅元发誓要创造一个能在随便穿情/趣的居家空间,他无论如何都要吃上肉。
我爱你说多少次,恭俭良都不一定进脑子。
但身体不一样。
禅元在“互坦白心意”和“先爽了再说”中选择后者。不是他看中□□,实在是他对恭俭良的理解能力抱有巨大怀疑。
“宝贝。”
恭俭良抬起头。
禅元含情脉脉道:“我爱你。”
“我知道。”恭俭良后退两步,“不许上床!不许碰我!我们先禁个二十年!”
“二十年太久了。我都一个月没有碰你了,还不算表示我的诚意吗?恭俭良,一个月啊!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
“不知道。”
“我是每天都想你,每天都想要抱着你。”然后做涩涩的事情,酱酱酱和酱酱酱。
恭俭良瞧着禅元的表情,就自动补足了后半段。漂亮雄虫哼哼唧唧,伸出脚免为其满地踩了禅元一下,快速缩回来,宣言道:“好了。”
禅元:?
恭俭良道:“我已经碰你了。这个月的额度没有了。你继续禁.欲去吧。”
禅元气若悬丝,“宝贝。我爱你,和这种身体关系没关系。你理解吗?我们是合法夫夫,而且我爱你,我们是先有七年的灵魂交流,再发展为线下,你理解吗?”
恭俭良检索脑容量,有理有条反驳道:“我知道。我之前就想到了。”
他叭叭叭之余,翻出自己和禅元的聊天记录,引经据典,“我还特地去把硬盘找出来,找了超级久呢。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我们这种关系,很像你以前说的定制雄主。”
禅元:!
什么东西。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狗屁倒灶玩意儿。
“是禅元你分享给我的涩涩漫画呢。”恭俭良愉悦道:“我说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这里也是,雌虫在网上下单定制自己想要的雄虫,然后送到家随便使用。唔,还有切除肢体的内容——这个不可以,禅元你敢剁掉我的手脚,我就弄死你。”
禅元垂死挣扎,“不是……这个不一样。雄主我怎么会这么做。”
“你怎么不会这么做?”恭俭良往上翻,“虽然不是电影,但画得也很血腥哦。禅元你还说……”
“好想有这样一个,定制的涩涩雄主哦。”
聊天记录上,未成年的恭俭良则好奇回复道:“你想要吗?”
“当然。”同样未成年的禅元畅想着,“一边做/爱,一边说‘我爱你’,再看着全身心只属于我的雄虫,情迷意乱,脖子上的锁链叮叮当当作响。很有趣啊。”
作者有话说:
未成年恭俭良:他想要哎。
未成年禅元:口嗨无所谓。
未成年老二:学到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25】
刺棱认为自己不是小笨蛋。他只是学东西比较慢,很难记住数字并理解一些抽象概念。每每雌父对着他的作业长吁短叹时,刺棱就拿雄父说事,“雌雌,没关系。我以后可以和雄父一样。”
“雄父是雄虫,你怎么和他一样呢?”
“唔。有道理。”
刺棱很容易被哄好,不过他的作业还是很依赖雌父的辅导。眼下,雌父得了消息匆匆离开,小雌虫便六神无主起来,被恭俭良随便喂两口饭后,捉到桌板前继续写作业。
恭俭良刚开始还有兴致看看幼崽写作业,后面就自动别开眼。
不忍猝读。
“呜呜呜呜雄父,雄父怎么办。雄父呜呜呜呜。”刺棱已经写得掉小豆豆了。他啜泣两声,在纸上瞎画画,吃吃笔盖,折折光子屏,发现雄父完全不管自己后,擦擦眼泪,盖上作业,认真道:“雄父,我、我写完了。”
嗯。他把自己会写的,都写了。
Emmm虽然空得地方有点多,但刺棱已经尽力了!今日份作业全部写完了!
恭俭良根本不会检查幼崽的作业,挥挥手放任小孩钻到玩具和动画中。
父子两一个不想写作业,一个正思考日后怎么躲避任务汇报。
“哎……禅元为什么不肯辞职?”恭俭良忧伤道:“做搭档的话,可以把汇报都给搭档写——嗯。”
对啊。他可以找一个擅长写汇报的家伙做搭档!
恭俭良脑子灵光骤闪,已经预想到自己和搭档在警界嘎嘎乱杀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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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 第两百零三章
◎老二:啪啪啪啪◎
第两百零三章
禅元决定了。
他一定要和恭俭良说明白, “聊天记录”这东西属于破坏家庭和谐的顶尖战术武器,正儿八经的家庭中根本不会捏着这么点过去的话头,搅和来搅和去。
“雄主。这不过去了吗?”禅元抱着虫蛋苦口婆心, “虫蛋还在呢。我们能不能委婉点呢?”
恭俭良低头看看虫蛋, 诚实道:“老二也不差这一句。”
转而, 雄虫不管自己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雌君, 在自己的逻辑中快乐打转。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很好, 也没有发疯, 有空没空就抱着两个孩子去医疗室里做做, 看看那个病弱的蝴蝶种幼崽, 并期待对方早生白发的样子。
“他要是个闪蝶种就更好了。”恭俭良毫不避讳禅元, 大大咧咧道:“我一定要养!”
禅元牙龈都要咬碎了。
他好说歹说,恭俭良还是在当天晚饭后牵着小雄虫的手,躺在床上。
“这个是扑棱。”恭俭良还煞有其事给自己看中的小蝴蝶雄虫介绍,“这是我最喜欢的大雌子, 他是扑棱蛾子。是不是很可爱!超级可爱吧。”
小雄虫安静紧张地捏捏小手。他体质不好,容易出汗, 才到屋子里坐一会儿,手心里黏糊糊,低着头糯糯道:“嗯。”
“这个很吵,唔。但也是我的虫蛋。”恭俭良把老二推过来,床铺上留下长长的一道滚痕。看见熟悉的抽象花纹,小雄虫安静抬起眼, 不自主朝着恭俭良背后躲了躲, 低声道:“我见过。”
恭俭良管他见过没见过。
老二在他心里只是个蛋, 还是个叽里呱啦每天吵得头大的蛋。他简单说两句后, 叮嘱小雄虫不要把精神触角伸出来后,麻利卷起被子把三个孩子团在身边,半晌细细索索露出脑袋。
禅元面无表情,环抱着看着一被子崽。
恭俭良顿时不服气,将三个幼崽裹得更紧,叫嚣道:“睡不下了!”
禅元:“雄主。我才是雌君。”
“哼。没有你的位置。”
“一个月还不够吗?”
“床已经睡满了。”恭俭良拉拉被子,左边钻出一个满脸通红的小扑棱,右边冒出一个小口呼吸的小雄虫。而家里最不受待见的虫蛋,从被尾里冒出一个蛋壳屁股。
禅元:……
“雌雌。雌雌。”扑棱大声喊道:“雌雌讲故事!”
禅元大喜。他没有白养扑棱这个好大儿。而下一秒,恭俭良一把打开通讯,用更高的分贝喊道:“扑棱!雄父也会!”
禅元怎么肯。他掀开被子就要来个极限一换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钻进被窝再说!
“雄主。讲故事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恭俭良反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菜刀,擦着禅元的耳廓丢出去——他最近精神状态很好,准头也不错。刀精准削掉禅元的一截头发,给他脑壳留个秃皮,墙面周遭一圈飘乎乎的断发,在众多幼崽目光下悠哉悠哉,落下。
禅元盖上被子。
禅元后退两步。
禅元道:“扑棱。雄父讲故事也很有趣,今天就交给雄父吧。”
扑棱眨巴眨巴眼睛,拉开雄父的枕头,困惑道:“雄雄。叉子?”为什么雄父的枕头底下,放着各种厨房用刀、餐叉、餐刀还有筷子?
恭俭良检索下自己的逻辑,认真道:“因为雄父要在梦里吃蛋糕。”
扑棱崽崽困惑,不过他还是被这个说法劝服了。自从知道雄父精神状态不好后,扑棱对雄父总是格外的宽容。他从来不会向面对提姆叔叔那样,用所谓的“成年思维”做事情。
在雄父面前,他就是世界上最乖的崽崽!
“雄雄。这个。我要听。这个!八点钟方向的这个。”扑棱面对雄父说话还是很简单的。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在指挥室学到的词汇,有很多不适合用在日常生活中。
“什么八点钟方向?”
“就是。这里!我要听这个。要。要。”扑棱有点找不出形容词。他其实会很多表达,只是他觉得那些词汇和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稍稍有一点出入,“要切入3+阿尔法键,换入大布雷加斯炮。”
恭俭良缓缓合上书本,盯着自己不满两岁的幼崽。
饶是他这种没有好好上育儿课的家伙,也清楚地认识到“切入3+阿尔法键,换入大布雷加斯炮”这种话,不应该从一个幼崽口里出现。
至少,不是这个年龄。
“扑棱。”恭俭良笑眯眯,脑海里盘算自己掏出那一把刀比较好,“这些话是从哪里学的呢?”
“书里。”
很好,都是禅元的错。这个家里只有禅元是个读书人!恭俭良气呼呼让扑棱挑选一本电子书,自己超级大声地嚷嚷着,几乎要把每一个字都咬碎了喷出来。
禅元可怜兮兮蹲在卧室外,耳边全部是雄虫山呼海啸般的“小雌虫太厉害!他居然一个人吃掉了四个苹果,两个小蛋糕。”“他抱着可爱的小雄虫,笑眯眯道;‘我、们、一、起、玩、吧!!’。”
禅元觉得,这句话被恭俭良读成了“我们一起死吧。”
哎对对对,就是这个语气。禅元下地面就能听见,而一听见,不是恭俭良疯,就是他疯,或者他们夫夫一起疯。
“哎。”
生活太难了。床铺和谐不是合法夫夫应有的权利吗?禅元长吁,还没来得及短叹,房间里恭俭良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是均匀的呼吸声。
禅元一喜,悄悄地扒拉开门,往里面看。
恭俭良半靠在枕头上,微微张着嘴,半眯着眼,通讯亮起的光照亮整个面部,连带着嘴角的水渍清晰可见。扑棱正耷拉着脑袋,依在恭俭良胳膊上,见到雌父狗狗祟祟的样子,抬起头,好奇地看着。
“雌……”
“嘘嘘嘘。”禅元还记得自己打不过恭俭良这件事情。他猜恭俭良枕头底下一定藏着很多刀具餐具。总之,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很多。
他掂手掂脚,四肢并用,蠕动过来。床边躺着的小雄虫已经半迷糊,猛然见到一个大脑袋钻出来,吓得手脚一缩,呜呜地把半张脸缩进被子里。
“别哭。嘘嘘。别哭呀。”禅元努力用原生家庭的经验哄小孩。不过,他诸多不良记录在前,雄虫幼崽对他多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
“呜。”
小雄虫安静自然也感觉到了。不过他并非从禅元身上感觉到不舒服,而是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威胁感。这种威胁感曾经伴随他度过漆黑的冬夜,在那间寥无人烟的雪地车里,只有他和这种恐惧相伴。
“雄父。”小雄虫安静更贴着恭俭良一些。同性的气息和恭俭良强大的实力带给他巨大的安全感,他带着哭腔,迷迷糊糊求助道:“雄父。”
禅元抱住脑袋,瞬间蹲在地上,以示清白。
他的头顶划过一道破空声,恭俭良一巴掌打空,瞪大眼睛与自己的雌君大眼瞪小眼。
“宝贝~”
“你回来干嘛?”
“咳。我来……”禅元左思右想,一把抓住自己的惯用借口兼亲生虫蛋,虔诚道:“我就是把孩子送回来。你看都睡到床尾去了,等会掉出来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偷渡到床尾,根本没有困意的老二极力挣扎。
禅元紧了紧手,微笑着给了虫蛋一个爆栗,接着把蛋塞到小雄虫怀里。小雄虫“哇呜”一下就哭出来了。整个屋子顿时乱得一团糟,恭俭良在“痛打禅元”和“先哄孩子”中艰难选择,等他做好选择的时候,扑棱已经一巴掌把自己的亲生弟弟扇出去,虫蛋发懵两下,在恭俭良脑海中发出愤怒怪叫,直接砸向扑棱的额角。
两个孩子顿时人仰马翻,没有完整接受过“爱护雄虫”观念的他们,直接踩着雄虫幼崽的被子扑倒在一起,两个崽你压我,我怼你,打起来了。
恭俭良道:“禅元,我觉得都是你的错。”
禅元不想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点避孕手段。
“禅元——你居然没有听我说话!”
“雄主。你抓扑棱,我抓蛋。”
“好吧。”恭俭良飞速起来,但还是慢了一步,一崽一蛋从床尾摔了下来,扑棱脸朝地,虫蛋被他搂在怀里。禅元凑过去的时候,还以为兄弟两会因此缓一缓,不曾想,老二一个原地起跳对准扑棱的肚子就是一击重拳!
“小番茄炒蛋!!!!”恭俭良咆哮而来,揪住这个不孝蛋,上下摇晃,歇斯底里,“你怎么可以打哥哥?怎么可以打哥哥呢?你不可以打他知道吗?再打哥哥,我就把你打碎!我就把你放在锅里吧唧吧唧,炒成小番茄炒蛋!”
虫蛋对此,阿巴巴巴阿巴巴巴。
就连禅元听不到声音,也感觉到一丝混账而诙谐的表态:对不起雄父,我知道了。我错了。
哎嘿,我下次还犯!
果然。禅元连人带蛋被赶到了沙发上。他看着怀里什么都想撞一撞的老二,父爱宛若山体滑坡,“怎么办?”
虫蛋歪了歪蛋身,意图滚到沙发底下去,被禅元一把捞回来。
“你雄父生气了。”
虫蛋:?
好奇怪,猪猪狗狗生气了吗?他们生气了不是在啪啪啪吗?虫蛋认真思考下,觉得无所谓。毕竟他的认知中,猪猪狗狗无时无刻不再啪啪啪。经常是他睡醒了啪啪啪,睡着了啪啪啪。他睡着了还会被他们两个啪啪啪弄醒。
“哎。”禅元忧郁地躺在沙发上,对蛋叹息,“怎么办呢?”
虫蛋蹦跶起来,对准禅元的腹肌重击两把,给他亲爱的雌父一点提示:啪啪啪啪~猪猪狗狗啪啪啪就完事了!
作者有话说:
老二和禅元亲不是没道理的。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26】
恭俭良的行动力素来很强。
他第二天上班,就提出要一个搭档。而他的上级老警雌在好一顿劝说下,终于让恭俭良勉强理解:他一个辅警只有给老警雌打下手的分。
想要自己的搭档?那还远着呢。
恭俭良只能苦哈哈跟在老警雌身边,继续干巡逻、贴罚单之类的杂活,顺便拒绝一大堆求爱告白奇奇怪怪的家伙。
“老师,我真的不能有搭档吗?”
“等你转正后吧。”
“那要怎么转正呢?”恭俭良想起自己痛打拐子的英勇事迹,强调道:“我可是拯救了被拐小雌虫呢。我不能转正呢。”
老警雌叹口气,无奈得解释道:“恭俭良。转正我们最快也得等到三个月后一起转。这三个月里都是观察期。”
何况,恭俭良精神不稳定这一特质已经被上面知道。是否让雄虫继续待在警队都是个大议题。
“哦。”恭俭良原地不高兴。
老警雌看着瘪下去的雄虫,心有不忍,劝说道:“当然,恶性事件、特大案件上破获大功,是可以破例提拔的……只是难度比较高。”
“是嘛?”恭俭良满血复活。这事情对他来说,无非是找变态嘛,他相信同类相吸,自己一定可以快速抓住变态涨业绩!
“那我要……”
他话还没有说完,私人通讯响起。接通。电话里属于学校的上课铃响起,雌虫老师叽里呱啦还不等恭俭良听明白一顿输出。
“请您来学校一趟。我们会感谢您的配合。”
恭俭良:……
呆滞的雄虫挂断通讯,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大还会被老师叫去学校。他第一个反应是打给禅元。
禅元没接。
恭俭良脸都气肿了。雄虫胡乱换下制服,一把摔上门,打车去自己幺子的学校。
虽然他小时候也经常被叫家长,但他可从没有让雄父来学校过(因为害怕自己那些事情会把雄父气坏,所以都是让哥哥们来聆听教诲)。
“哼。”恭俭良越想越生气,一想到自己要被老师说来说去,整张脸都拧巴起来。
都是禅元的错!他怎么教得刺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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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 第两百零四章
◎老二讨厌老大的理由之一◎
第两百零四章
禅元并没有听懂虫蛋的提示。他靠着自己不要脸的本事, 一处理好正事,就腻歪着雄虫。恭俭良赶也赶不走,接连好几天抱着两个幼崽长嘘短叹。
“太变态了。”
扑棱乖乖靠在雄父怀里看童话书。他早就认识字了, 多读几遍, 也能缓慢地将全文念诵下来。如今再看, 是给雄父带来的小雄虫念。
“太阳。”
安静磕磕绊绊道:“太、太阳。”
他在冰天雪地里长大, 并不清楚太阳是什么东西。星球上的白日雾蒙蒙的,虽然亮堂但却没有什么温度。
扑棱也差不多, 他的世界里“太阳”这个词汇过分抽象, 还不如提姆叔叔拿着星图和他说的“恒星”具体。恭俭良给两个孩子当人肉靠垫, 独自生气, 他们两个便凑在一起看图画书上各种颜色的太阳, 叽叽喳喳。
“有绿色的太阳。黄色的。红色的。太阳还会爆炸。”
“太阳……是什么?”
扑棱道:“能够稳定给一颗或多颗行星提供光线和温度的恒星就叫做太阳。”
他的描述有种成年人的照本宣读,小雄虫安静完全想象不出具体的画面。他看看和禅元生气的漂亮大雄虫,半晌不好意思说话,低下头。
这是个很热闹的家庭。
小安静想道, 和基地里很不一样,和他与雄父也不一样。在基地里, 雄虫和雌虫是分开养育的。小安静鲜少看见同龄的小雌虫,他最多被带去和几个年龄较大的雄虫打招呼,而打完招呼后,一个房间像是被无形的薄膜分割成不同的小方块。
彼此,谁也不干扰谁。
“雄主。宝贝雄主。”门霍然打开,禅元提着新熬制好的蛋壳油冲进来, 恭俭良下意识寻找周围有什么可以丢过去的东西。双方在一顿鸡同鸭讲之后, 开始每日的缓冲区工作:
给虫蛋刷油。
小而细的刷子包裹上又厚又腻的油脂, 禅元像是面对世界上最细致的艺术品, 不放过每一个花纹,慢条斯理处理好每一个细节。而在小扑棱和小安静的世界里,虫蛋蛋壳上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最开始是一种油脂烹饪过的香味,随后是蜂蜜的甜味和解腻的酸味。
好香。
两个孩子也不讨论太阳了。他们围在虫蛋旁边,伸出手沾一点虫蛋油放在嘴里尝尝。
“是蜜糖。”小扑棱最先尝出来,啧吧啧吧嘴巴,不满起来,“雌父给弟弟吃蜜糖,还有柠檬。我也要吃。”
恭俭良也帮腔道:“就是。你一天刷四次油,一个蛋再怎么吃也吃不下这么多油水。分给扑棱一点。”
“这是蛋壳油,小孩子最好少吃。油脂太多了,会长胖。”禅元才不会惯着自己的长子,严厉管教道:“扑棱,你是不是长胖了?你今天的运动量达标了吗?”
“雄雄雄雄。”扑棱飞扑到雄父怀里告状,“雌雌不给我吃。”
“禅——元——”
他们吵吵闹闹,每天都这样。
小雄虫却目不转睛盯着虫蛋,他伸出手,跟在小扑棱后面擦了一小块油渍放在嘴里——他尝到了油脂烘烤过的香味,还有类似糖果的甜味,在甜蜜之后一种新鲜植物的酸微微弱弱,少得可怜。
但雄虫的直觉告诉小安静:这就是柠檬。
是雄父所说的柠檬。
新鲜的柠檬。
恭俭良和禅元还在吵架,通常是恭俭良单方面用匮乏的语言细数禅元的过错,连续好几天都是重复的论调,最后以“都是你的错”收尾。禅元则嘴巴上道歉,手上吃豆腐,每次在即将钻入雄虫衣服的时刻,遭到恭俭良一顿暴打,整个人充斥着幸福而诡异的笑容——有种好日子不过,非要偷偷摸摸才刺激的反骨。
小安静不理解。
他从被救出来,接受治疗开始,定期要去军医那接受心理辅导。有时候是在那画画,问一下问题,更多是询问“恭俭良和禅元对你怎么样”之类的家庭问题,以及他自己的感受。
小安静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察觉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和自己生长的地方天差地别。这里足够的富裕,也足够的文明。军雌们有定期供应的新鲜食材,会把库藏里的牛奶解冻后分给自己和身边的雌虫幼崽,他们会优先给雄虫和孩子们供应热水和暖气。
“我要,做什么吗?”
小安静问恭俭良,恭俭良说,“什么都不用做。你乖乖长大。还有要远离变态。”
这显然不符合小安静的认知,他的世界里,雄虫的作用是长大后被人享用,是被售卖,或者做更多关乎利益的事情。
他拿着这个问题,胆怯地问着禅元。
禅元道:“你能做的很多。”他面对幼崽还是很规矩的,浑然没有对恭俭良那种色咪样子,甚至友善分享给小安静一本电子幼崽书,告诉他,“你可以去读书,可以去造房子,可以去帮助别人。不过那都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你现在得去军医哪里打针了。要我带你去吗?”
禅元和基地里那些雌虫不一样。
恭俭良和他的雄父也不一样。
小安静无数次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是恭俭良抱他时小心翼翼地动作,也可能是这个成年雄虫对他好奇又欢喜的眼神,也可能是每次对方把自己塞到被窝里那种“我最喜欢的娃娃陪我睡觉”的独占欲。
他清晰地意识到,恭俭良虽然有一头白色的头发,但他永远不是他那个憔悴的怀念故乡的年迈雄父。
他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要在虫蛋上再擦一块油下来。
扑棱却已经端起了放着蛋壳油的碗,大大方方地将碗送到他面前,“吃吗?”
小安静没有说话。
扑棱道:“不要弄,虫蛋的蛋壳油。”小雌虫思索下,毫不犹豫显示出自己的嫌弃,“他很脏。”
虫蛋原地起跳,吸饱了蛋壳油的蛋壳日益增厚,配合弹跳力已经不亚于任何一枚小地雷。小安静眼睁睁看着放置虫蛋的薄铁推车凹下一个坑洞,虫蛋高高跃起,冲刺向哥哥的面容。
小安静:……
小雄虫娴熟而无奈地后退一步。作为这个家的武力底层,他既劝不动恭俭良和禅元,也打不过虫蛋和小扑棱,最后环抱住膝盖,乖乖找个安全的三角区蹲着。
小扑棱和虫蛋打的人仰马翻,蛋壳油浇得两人香喷喷。恭俭良揪住大的那个去冲澡时,不忘对准其脸蛋咬一口。
“嗷呜。”
幼崽惨叫之后,是恭俭良堪称粗暴的搓崽行为。小扑棱无师自通学会洗澡,至此从雄父的擦碗巾底下活过来,点亮了“自力根生”新技能。
禅元则和虫蛋被扫地出门,临走前被恭俭良奴役着擦了地板,打扫了屋子。
好热闹。
小安静抱着腿,蹲在狭小的安全区里羡慕地看着。他离开基地后,越发喜欢狭窄而封闭的空间,似乎时间回到小小的恒温箱里,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吵闹也好。
安静也好。
生机也好。
死亡也好。
都与他这个孩子毫无关系。小安静甚至不知道要如何表达,他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漫长,最终归于一片宁静。
军医告诉他,一起相处的成年雄虫想要收养他。如果自己愿意,便住进来;如果自己不愿意,也大可以搬去另外一个雄虫那住,或者换个星舰居住。军医也告诉他,不用紧张,这里所有人都不会伤害你。如果有任何人伤害你,你大胆说出来,所有人都会帮助你。
——没有人伤害我。
小安静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把擦过蛋壳油的那片地方放入嘴中吮吸。指纹里残留的柠檬香味愈发淡薄,到最后只有唾液本身的黏腻和苦涩。
——没有人伤害我。
小安静沮丧着想着,是我自己的问题。大家都是好人,只是这里不是我的家。他也不是我的雄父。我的雄父没有那么漂亮张扬的长相,他脸上有细纹,有褐斑,浑身上下甚至有一股老年的味道。他说话总是缓慢而沉重的,不会那么亢奋而猖狂。
——他和雄父都不是那种被宠爱着长大的雄虫。
“雄父。”小安静低喃着,双手不住地擦拭着脸。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哭,他只觉得自己不应该哭。他已经过上了雄父口中的日子,只要跟着这些善良的军雌,他总有一天能见到雄父说的花、草和家里人。
“雄父。”小扑棱说道:“我想出去玩。”
“哦。那你去吧。”
“安静也跟我一起去。”
“哦。去吧。”
小安静并不觉得奇怪。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早已知道小扑棱年龄比自己小,却比自己更有主见。
相比起来,家里的成年雄虫恭俭良才是最像孩子的那个人。
小安静想着,见面前的障碍物被移动,灯光刺入眼帘。他下意识闭上眼,蓄在眼角的眼泪流淌下来。小扑棱从衣服口袋里掏半天,找出皱巴巴的一块手巾递过来,“走吧。”
小扑棱道:“我带你去找柠檬吧。”
*
小扑棱是个早慧的孩子。
从面容来说,他其实更像他未曾谋面的祖雄父温格尔,眉目和五官都较为温柔。但他的智商显然遗传了雌父禅元,就连雌父禅元那点因颜控脑子宕机的情商问题,基因都一并给他剔除了。
恭俭良最初一个月,还在苦恼怎么照顾扑棱时,这孩子就自己想出了和雄父的相处之道。
他先十分贴心地告诉雄父,“扑棱可以照顾好雄父哦。”接着用雌父留下的卡片,组合出一套照顾雄父的方案:
早上要给雄父泡奶粉(倒水),给雄父带早饭,帮雄父收拾被子;中午要给雄父带饭,雄父喜欢吃甜的,要和食堂多要一点糖。吃完饭后,收拾房间;晚上则要给雄父准备热水、带雄父吃饭,再给雄父讲故事,哄雄父睡觉。
恭俭良仔仔细细听完自己亲生雌崽一套“育父流程”,大为感动,当天选择摆烂。
然而,这一套“育父流程”真实落实到生活里时,扑棱是这么做的。
他每天第一件事情是亲亲雄父的脸,先把雄父叫醒。然后特地强调自己要给烧水了,在雄父面前去够高处的烧水壶,惹得恭俭良看不过眼又心疼,自己踢开被子去装水,把热水烧起来。
早上喝水√
接着扑棱会在雄父烧水的时候,费力地把被子四个角扯平,主打一个歪歪扭扭凑合能看。父子两都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喝完水,穿上衣服后,一起手牵手去食堂吃饭。
打饭当然是幼崽的工作。
扑棱完全是抢着做打饭的工作。他会刷雄父或者雌父的卡,双手举高高端着一个盘子去窗口打饭。厨师们经常会看见一个盘子飘忽在半空中却不见人影,周围还回荡着“谢谢叔叔。多加糖”之类的崽言崽语。等饭菜装满后,扑棱端回到恭俭良身边,满脸期待看着雄父,再惋惜地说“自己太矮了”“没有给雄父打到肉肉”之类的话。
没过几天,恭俭良便跟在扑棱后面打饭,抱着扑棱打饭,到最后开始自己端着餐盘,不知所云崽言崽语,带着幼崽一起去食堂吃饭。
吃饭√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小扑棱已经充分明白了,自己的雄父是“我可以做,但我不想做”。他有理由用自己的幼崽脑袋怀疑,雄父在雌父面前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表现,都是“逃避家务”做出来的伪装。
充分展现了:只要我搞砸一次,就可以再也不做。
咦惹。小扑棱如此一想,便不理解雌父雄父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书本上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是什么军雌叔叔们讨论的“有恃无恐”之类的——
总之,雄父这么娇气就是雌父惯的!
故而,小扑棱觉得家里新来的小雄虫还是很好懂的。
蛋壳油是什么好东西吗?虫蛋弟弟又爱在地上打滚,又喜欢对冲狙击,要不是雌父拦着滚到垃圾堆里,小扑棱都不意外。
他发誓自己第一下只是纯粹的好奇,回忆起虫蛋弟弟的糟心活动路线后,便直接选择端起碗来畅饮。
“你喜欢吃里面的柠檬吗?”小扑棱牵着小安静的手,走在星舰内。他们两个作为幼崽,个子都不高。扑棱是真没长大,小安静是在基地里没养好,五岁大的年龄,看上去和三岁差不多。
一路上,不少军雌都看过来,眼中有笑着的,也有打趣的。
“我。我不知道。”小安静不喜欢别人的目光,悄悄朝扑棱的身后躲一躲。连带着底气都弱了几分,说道:“抱歉。”
小扑棱不懂,为什么要道歉。
他直截了当道:“你喜欢。我就带你,去找柠檬。”
“哎?”
小扑棱说干就干。他身上还是有点像恭俭良的地方,比如说超出常人的行动力和对格斗技术的爱好——恭俭良这点很平均的遗传给两个雌子,他们现在每天都要进行兄友弟恭的格斗训练,具体为怼脸对冲、痛打、敲闷棍、盖被子等幼崽互殴手段。
“我们先去厨房。”小扑棱还是有点点语言困难,个别词舌头会打圈,语速不得不放慢一些。他道:“雌父去熬油。一定是在厨房。我们过去,可以找找看。柠檬。”
如果没有,他就刷刷脸,带着小雄虫去食材库里转一圈,麻烦军雌叔叔们给自己找一个小柠檬吃吃。
小扑棱想着,自己也开心起来。
他老和弟弟打架,打得火气都上来了,还不曾吃过“一整个柠檬”。等他吃完了,必然要去虫蛋弟弟面前大声炫耀,以彰显自己作为哥哥的特权。
这也是小扑棱最近的发现,只要他一个人抱住雄父或者雌父,大声宣誓主权。虫蛋必然焦躁不安,不顾双亲阻拦,直接对自己重拳出击。
而小扑棱便要站在这道德高地,当着雄父雌父的面对弟弟进行合理合法的打击。
问就是和战术书学的。
有点脏,但很好用。
而雄父、雌父两者不在时,小扑棱便学会抓住身边这个小雄虫,对还是虫蛋的弟弟进行漠视。他没有枉费提姆的战术教育,每当小雄虫忍不住看向虫蛋时,小扑棱便找出一个新鲜玩具、一本新书、或者一段有趣的经历,把雄虫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
今天也是。
小扑棱依旧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发誓要让虫蛋弟弟明白。
弟弟,永远都是弟弟。
谁都不可以抢走雄父雌父对他的爱,家里的东西都得先紧着雄父雌父用,然后是他用,最后才是这个虫蛋弟弟用。
“你好安静啊。”小扑棱在口袋里继续淘一把,抓出一颗皱巴巴的糖果,塞到小雄虫手中,“你都不说话。”
小安静捏住糖果,低低“嗯”了两声。
不是他不爱说,而是他不知道说什么。面对这个奇怪的一家子,以及能力远超于自己的雌虫兄弟,安静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在家里做个隐形人。
“你要多说话。”小扑棱思索片刻,决定看在雄父的喜好上,教对方一点东西,“不然。等弟弟破壳。你会被抢走的。”
抢走?
小雄虫安静心里一紧,他想到的是雄父被推上桌子,想到那一声惨叫,想到冰冷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缩起肩膀,下意识走在扑棱的后面。
“弟弟,哼。”小扑棱撅起嘴,很是不满意,“你要学会,抢东西。知道吗?”
小安静不知道。
他完全不理解,面前的小雌虫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直到对方将他带到厨房,娴熟地对军雌们撒娇,在一顿可爱攻击后,得到了一枚黄澄澄的果子。
小扑棱拿着那枚果子回来。他掂量下重量,闻了闻,想不出要怎么食用这颗柠檬,索性将其放在小安静手中。
“借给你。”
小安静浑身哆嗦一下。冰冰凉凉的柠檬表皮还冻着一层水雾,硕大的水珠凸出柠檬表面一个又一个凹凸不平的小圆点,呈现出湿滑的颗粒感。小安静下意识要松开,他对寒冷的东西充满恐惧,这种恐惧在他来到星舰温暖的环境后扎根入土,变成一种本能。
小扑棱道:“掉了就没有了。”
小安静又慌忙抓紧。
他越是慌乱,那颗柠檬便有了生命般,在指头挤兑中乱跳。直至小扑棱伸出手,一并将柠檬、小雄虫握在手心。
“喜欢就拿着。”小扑棱道:“你可是雄虫哎。”
和雄父一样的雄虫,就不能和雄父一样理直气壮地要求点什么吗?再不济和雄父一样明确地说出自己想要什么,让其他人帮忙完成,也好。
小安静几乎要窒息过去。他第一次和同龄雌虫握手,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冰冷与温暖的夹击。他迫切地想要抽出手,却被小扑棱下一句话死死按在地上。
“你明明想要柠檬吧。”
“不是。”
小安静努力摇头。他不想要什么东西。他很乖。他不会要额外的东西。他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大人们说什么就做什么。他是个很乖很乖,从不会要东西的小孩子。
因为他知道,失去雄父,自己要了也得不到。
“你可以闻一闻。”小扑棱举起柠檬,凑到他的鼻翼下,说道:“雄父以前喜欢用柠檬干泡蜂蜜水喝。雌父说的。”
这种食物,似乎生来就适合于冷气共存。冰镇的柠檬香味,气息更加清冽,芳香味从手指开始挥发,一路醒到小安静的鼻腔中。
这就是柠檬吗?
他无端抽噎一下,似乎想起雄父死前不断地念叨,说起家乡的柠檬园,说起自己的小名,那些遥远的一切似乎在面前这颗小小的柠檬身上得到具象。
他终于多了一丝实质感。
他开始哭泣。
“哎。”小扑棱却不得不叹气。他双手双脚并用,将小安静推到用餐椅上,接着自己也爬上来。两孩子并肩坐着,周遭的大人几乎走光了,灯光只亮着一顶急用灯,后厨叮叮当当做卫生收尾。
“在这里哭了,就不许去雄父面前哭了。”小扑棱掏出自己那块小手巾,拍拍小安静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病弱的蝴蝶种雄虫哭起来,雄父也不会开心。
雄父不开心,小扑棱也不会开心,雌父倒是会很开心。
哎。小扑棱叹口气,感觉自己身上肩负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量。他再次叮嘱道:“一次性哭完哦。不准留给雄父哭。”
“呜嗯。”小安静抱着柠檬,乖乖点头。
他不自觉朝着小扑棱靠近,最终选择把眼泪交付给这个比自己更小的孩子身上。
小扑棱变本加厉,继续吩咐道:“不准和虫蛋弟弟走太近,他好凶的。”
“嗯嗯。”
“你要听我的话。我才会给你柠檬,知道吗?”
“嗯嗯。”
还有吗?小扑棱思索片刻,总觉得现在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分水岭”。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能用书面语对小雄虫道:“你要和我签……劳动合同,知道吗?”
没错,就这个。
小扑棱言之凿凿,“签完合同,你必须得听我的话。”
作者有话说:
老二:我的孵蛋雄虫呢?我那么大一个备用雄虫呢?
扑棱:让我找找,劳动合同是什么?
(兄弟两不抢雄虫,他们两是物理上看彼此不爽)
——*——
【小兰花的监狱生活27】
恭俭良根本不管小孩教育。
他是那种自己都学不明白的大人,禅元也不指望他误人子弟。家中长子和次子生来好学聪慧,连带着养子都乖巧听话,从不在学习上出错。
唯独,刺棱。
作为家里最像恭俭良的小孩,他失去了雌父辅导就两眼一抹黑,一大早把“空空空错空空”的作业交上去了,喜提“叫家长”大礼包。
“这道题课上是不是讲过?套用这个公式……我说过很多遍吧,你怎么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
刺棱低下脑袋。
老师继续道:“我已经把你雄父叫过来了。让你雄父教教看,这么简单的题目,最基础的题型,有手就会。”
刺棱捏捏衣角,欲言又止。
于是,丢脸的人从一个,增加为两个。
恭俭良看着面前的初等数学题,两眼一闭,坚决宛若上刑场,“我不会。”
开什么玩笑!恭俭良这辈子的脑细胞都战死在入职考试中了,什么数学题?他不会,他连公式都看不懂了。
老师垂死挣扎,“这怎么会不会呢?这是初等数……好吧。雄虫阁下,您可能不太管孩子的学习。”
恭俭良点头如捣药。
老师继续道:“请问您家中还有雌侍吗?”
恭俭良道:“我不收雌侍。”
老师:“……不,我已经结婚了。我的意思是,您们家还有其他能教小孩的雌虫吗?雌虫的教育抓得很紧,一步落下,步步落下,千万不要松懈啊。”
恭俭良板着脸,终于感受点社会养崽的压力,他一把揪住走神的刺棱,揉叭揉叭幼崽小脸,发泄情绪。
“他成绩很差吗?”
“全班倒数第一。”
恭俭良心气提起来了。他想起自己在刺棱这个年龄,智商尚存,成绩还排在中游阶段。雄虫幼崽们一点都不在乎成绩,大家私底下看分数,不是100,就是99分。每个人回家都能收获满满赞美。
刺棱的成绩怎么能差成这样子呢?
老师苦口婆心道:“如果工作实在忙。可以考虑家里几个人轮班辅导小孩作业。”
恭俭良道:“我只有雌君。”
老师噎住,半晌拉开抽屉,在一堆文书中扒拉出花花绿绿的宣传纸。他将宣传纸塞到恭俭良手中,劝诫道:“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您可以带着孩子去辅导班看看——费用可能会稍微贵一点,但质量还不错。您可以多试几家,自己也可以旁听一下。”
刺棱主动接过宣传纸。这种花花绿绿的实体纸十分受这个年龄的小雌虫喜欢。他们有的人根本不需要补习,因为喜欢纸张颜色,捡回去折成各种形状玩。
刺棱也很喜欢宣传纸鲜艳的颜色。
他很认真,但极其慢地念出上面的字:“雌虫幼崽专属。幼小初高辅导班。雄雄。什么是辅导班。”
恭俭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东西,脸色僵硬道:“就是一个每天写作业的地方。”
“啊呜。那。那我不去了。”
恭俭良一把抓过自己的厌学幼崽,搜索宣传纸上第一个地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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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 第两百零五章
◎恭俭良:不如我切了吧。◎
第两百零五章
禅元在扑棱搜索“劳动合同”的时候, 逮住他。
“你在干嘛?”
“看书。”
禅元盯着电子书扉页“劳动法”三个大字,以及正在下载的“劳动合同模板”陷入了思考。他提溜下自己手中沉甸甸的小扑棱,困惑道:“你找这个干什么?”
小雌虫不应该看一点故事书、童话书, 再不济找找动画片、幼儿大电影, 真没事情干, 做做数学题也行。
劳动合同?
这是小孩子应该考虑的问题吗?
“你知道什么是劳动合同吗?”
扑棱超级大声, “知道。”幼崽凭空扑腾自己的小短腿,叫嚷起来, “就是每天要听话的合同。签了之后, 雄虫就要听我的话, 不准和弟弟玩。”
禅元:?
不靠谱的雌父及时地阻止了这场“童工交易”。他脸上还乌青着一大块——昨天, 他意图爬上恭俭良的床, 不惜将自己套在被子里。被雄虫发现后,拽出来一顿毒打——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穿的那种。
“宝贝。你这个年龄拐雄虫,实在是太早了。”禅元谆谆教诲,意图将老大成为夫夫和谐的润滑剂。他道:“不如听雌父的话, 从现在开始去你提姆叔叔屋子里睡觉。正好,小安静也玩过提姆叔叔的鸭子, 你们一起去。乖。给雄父雌父一点私人时间。”
禅元太馋了。
恭俭良近日是没有什么丧偶的想法,但耐不住雄虫根子极为恶劣,每天不看着雌君出丑浑身上下就不舒服。他智力上斗不过,便从生活中入手,时常在孩子们面前只穿一条内裤,一件禅元的衬衣, 再颇具趣味地套上绑带, 大腿肉被紧身带勒出一圈小小的软肉, 偶尔往里面塞刀具, “啪”得拉开弹力带,腿肉轻颤。
禅元快疯了。
恭俭良却很认真。雄虫不仅投屏双方的聊天记录,还专门找出电子笔,在通讯光屏上做记录,每天软刀子割肉,仔细整理禅元的xp列表。
“制服。这个我知道,我还穿过。”恭俭良掰着指头算,躺在床上,翘起两条腿晃来晃去。禅元的军装衬衫轻浮地贴在他的身躯上,翅膀断裂处贴了新膏药,一个月的时间,伤口结痂成两道粉痕,倒有几分像雌虫的虫纹。
禅元努力吞咽口水,天知道他有多想用手指触碰伤疤。一想到指尖从伤口处扫过,雄虫会因自己的动作,瘙痒不满,回头瞪着自己。禅元浑身上下都得到了升华。
——于是他尝试了。
结果是被恭俭良过肩摔甩出房门,被迫去军医那边拍个小片子,意思意思打个绷带。
“禅元。禅元。”恭俭良整理禅元xp列表的速度并不快,有时还会停下来去自己的衣柜里扒拉出衣服,重新笔画两下,“禅元。你是更喜欢校服,还是军装?还是战损?这个词叫战损吗?……唔,不太懂。”
禅元深呼吸,强忍冲动,诱骗道:“你换上我看看?”
“好啊,好啊。”恭俭良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衣服。最开始,他不是很熟练,衣服后面的扣子解不开,折腾半天,不开心坐到床上,自己和自己生闷气。禅元好不容易哄得他过来,手把手给雄主解开扣子,正准备大快朵颐时。
恭俭良道:“敢伸进来,我就剁了你。”
禅元讪讪收回自己的咸猪爪,老老实实,以示清白。
“雄主~宝贝~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呢。”
“是嘛?”恭俭良娇娇弱弱地抽噎道:“真的很残忍吗?”
禅元已经要哭了,“真的呀。你看,口水从身体各个地方流出来了。”
恭俭良迅速收回自己娇花般的语气,眼神空洞又欢喜,主打一个幸灾乐祸,“那真是太好了。你就继续流着吧。我才不要进去。”
禅元:……
太坏了。雄虫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什么新奇的放置play?禅元手脚并由,几乎几乎扭曲了形状飞速尾随恭俭良,“雄主,雄主。你已经一个月没碰我了。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恭俭良认真思考,认真回答,“没有。”
他们每天都在见面,只是没有做而已。
“什么?”
“我可是和你结婚了哎。”恭俭良掰扯手指,不开心道:“结婚后,除了刚开始几个月你一直躲我。后面开荤了,每周最起码五次,后面只要不出地面任务,每天都要来一次两次,怀老二的时候最过分,每天三次打底——现在只是一个月而已,你一个月都受不了吗?你也太饥渴了吧。”
禅元同样开始掰手指,“有情饮水饱。谁一天不喝三次水啊。”
恭俭良面无表情看着禅元。他不大的脑仁,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做/爱=喝水”这种公式,更别提“有情饮水饱”这种变态说辞了?
饮水饱?什么水?禅元的水还是他的水?
禅元再接再厉,“雄主。你不会是不行——”
恭俭良正面给禅元一记膝击,获得了接下来四个小时的平静生活。
没有涩涩变态的生活,终于不是“吃饭-睡觉-□□-打架-互相吵架-吃饭-睡觉-□□”了。恭俭良甚至开发出新乐趣:每天搜索菜名,并把所有和“蛋”有关的菜名,当做老二的小名。
今日份的虫蛋,是小洋葱炒蛋。
“小洋葱炒蛋。你知道洋葱是什么东西吗?”
“唔。啊噗噗欧。不几道,几道~啊呜呜呜噗噗。”虫蛋在恭俭良怀里滚来滚去,蹭蹭雄父左边的精神触角,又蹭蹭右边的。对比起小安静的精神触角,虫蛋还是喜欢雄父——雄父的精神力好粗,好大,还特别凶——虫蛋用力咬下去毫无负担,哪怕把雄父咬得面目狰狞,结果也不过是精神力暴揍小屁股。
就是很奇怪,最近生活有点安静,没什么“啪啪啪啪”的声音了。
老二毫无顾忌地思考一会儿,瞬间把雌父雄父的事情丢在脑后,“嗷呜”对准自己看中的精神力咬下去。恭俭良从微笑和善的“小洋葱炒蛋”,瞬间变成尖叫版本的“小——王八炒蛋。”
“不许吃。雄父的触角不是给你吃的!”
“小王八蛋!”
“我要打烂你的小屁股。打烂!!”
禅元推开门,对此心生向往。他现在已经寡疯了,处于一种“无所谓,我什么都能炫”的饥饿状态,提溜着扑棱走过来,牛头不对马嘴,“我可以。来吧,雄主。”
恭俭良平静地扭头,眼神在两个孩子面前打转,对禅元充斥着“你想死吗?”的问候。
“咳咳。我的意思是——雄主的手实在是太娇嫩了,雌虫幼崽太皮实了,一定会伤到雄主的。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等他破壳之后,我一定把他按在膝盖上打。”
禅元放下扑棱和小安静,转头走向墙壁,认命为老二添上一个“√”。
墙壁上,10x10的表格已经贴了五张,每一张都满满当当打满了“√”。禅元手上是第六张,密密麻麻的“√”排山倒海,只差两格就又满了。
小扑棱心满意足跟着雌父走到纸下面,朗声念道:“老二打屁股记录表。雌父,我到时候可以打弟弟屁股吗?”
“不可以。只有雌父能打。”
“六百下,雌父一定很辛苦吧。”扑棱对此项活动充满兴趣,主要是老二一个月的时间用蛋锤把他打造成“医护室常客”,两小孩在争夺雌父雄父关注上,打个头破血流,时常两败俱伤。
扑棱多少得找回场子来,他道:“我很乖的。不会把弟弟打疼的。”
禅元已经懒得去想,自己的大雌子为什么能说出如此“茶言茶语”的话。一个月半的父子日常,叫他深刻认识到,老大多多少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胚子,接下来等老二破壳,兄弟两多少要磨砺好一整子,才能伪装出普通人有的兄友弟恭。
他道:“带安静去提姆叔叔那,雄父想要和雌父说说话。”
“唔好吧。”小扑棱转过身,牵起小安静的手,走到门口又急冲冲地回来,叮嘱道:“不可以,再多一个哦。”
禅元:……
小扑棱嘀嘀咕咕,“再多,我就,真生气啦!”
禅元:扑棱,你的意思是每天和虫蛋打得翻天覆地,还是不算生气吗?
“好吧好吧。”
“不可以再生。”
“好的,雌父答应你。不生了,不生了。”禅元总算把两个有腿的幼崽哄到隔壁提姆房间,至于提姆的鸭鸭玩具会遭到什么□□,就不在禅元的良心考虑中了。
他要解决自己一个月吃不到肉的严峻问题!
这件事情,必须和雄虫摊开讲明白,讲清楚!
“宝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恭俭良抬起脚,懒洋洋地靠在床榻上。虫蛋在被窝里拱来拱去,最后一把掉在地上,轱辘轱辘朝着床底探险。
恭俭良抬起眼,懒得管小王八炒蛋了。他道:“你错什么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禅元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仰望着自己的漂亮雄主,这个姿势他千挑万选,自认为是在所有体验过的前戏中,最讨雄虫喜欢的一个。他道:“要说最开始,我不应该自作主张给雄主找雌侍。”
捏着鼻子把两年前的老黄历翻出来了。
恭俭良没吱声,就是“哼哼唧唧”两把,翻个身,脸对着禅元,嘟嘟嚷嚷,“你还知道。哼。”
禅元心里为自己擦一把汗。他就是试试看,不晓得恭俭良心里的小疙瘩是什么时候累积下来的。
——两年前啊,他们结婚一个月都不到的事情哎。恭俭良居然还记着。
禅元对自家雄主的小心眼有了新的认知。
他虔诚反省,把自己的记忆仔仔细细筛选一遍,按照雄虫的逻辑,不管有错没错都是我禅元的错,通篇辞藻华丽,语气陈恳,逻辑清晰,因果关系颠倒,事实证据张冠李戴。
恭俭良略表满意。
“我不应该对温格尔阁下轻浮。作为雄主的雄父,我应该表示出沉痛,应该法自内心的为温格尔阁下的去世感觉到痛苦,我……”
“禅元。”恭俭良抱着枕头凑近一点。他的脸枕出一小块嘟嘟肉,赤瞳已经不似过去谈起这个话题便充斥着迷茫,反而更多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他问:“你对我雄父有感觉吗?”
禅元:哈?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温格尔阁下作为当代夜明珠闪蝶家的家族长,多得是人垂涎。比起他一身温柔又绝望的脆弱美,禅元还是更喜欢恭俭良这种勃勃生机,让人在生死边缘来回跳跃的凶悍美。
主要是符合他血腥暴力少儿不宜的xp,纵享一个刺激。
不过还得安抚一下雄虫才好,免得又生出什么端倪。禅元轻咳两声,说道:“温格尔阁下也是美人,但我还是更喜欢……”
话还没有说完,恭俭良掀床而起,暴怒不止,“我就知道!”
禅元这个狗东西,说了这么多,还是看中皮囊。前面磨磨唧唧一大堆反省根本就是铺垫,归根结底,中心思想就是他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
想睡。
想睡雄虫。
想大睡特睡,一个月睡三次,玩得超花。
恭俭良心都要碎了。他陪着禅元玩,那是他乐意,是他看中禅元,要和禅元培养感情再一刀弄死。禅元喜欢他雄父?禅元还夸雄父长得好看?禅元下一秒是不是要说,“如果可以我想要玩父子双/飞?”
恭俭良道:“你喜欢双飞?”
禅元大脑宕机,“也不是不可……没有!”他摇摇欲坠站起来,接着再次磕在地上,膝盖生疼,“雄主,我对雄父绝对没有这种变态的欲望。我只喜欢你。”
“你还说雄父是美人。”
禅元敢怒不敢言。他想,我不仅觉得你雄父是美人,你们夜明珠家所有雄虫我都觉得是美人。
毕竟夜明珠家是出了名的美人家族,禅元小时候最喜欢收集这个家族的美人卡,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盘一盘,舔舔美人们的遗传颜值。
“那……雄父不好看?”
“什么?你居然敢说雄父不好看?”恭俭良怒火中烧,简直要和禅元拼命。
禅元赶紧从心,道:“宝贝。雄父不是我的喜好,你才是我的喜好。”
“哼。”
“宝贝。宝贝别生气嘛。之前对雄父不尊重,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现在对雄父是一千个一万个敬重。我的内心绝对没有半点玷污雄父的意思。”
恭俭良瞪过去,反手将被子打开,盖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变成一个红豆馅小汤圆,支支吾吾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我才不相信,你一定想得很涩涩。超级涩涩的那种。”
“我没有啊。”
“你刚刚犹豫了。”恭俭良无理取闹,“我问你的时候,你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
禅元心想:你总得给我组织语言吧。
他头疼。他无奈。他感觉自己嫁给了一个傻子雄虫。现在到了交流感情的时候,对方完全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打转,根本不听听正常人的思考逻辑。
恭俭良抬起头,见禅元没有理会自己,更加难过了,“你又犹豫了。”
“犹豫是好事。”禅元拍拍红豆汤圆的脑袋瓜子,语重心长,“说明我在乎宝贝。”
恭俭良窸窸窣窣,再次冒出来的时候,撒娇汤圆变成了冷漠汤圆。他卸下那堆伪装的娇软宝贝表情,眨巴眨巴眼睛,和禅元对视。
“不许肖想雄父。”
“好的。”禅元对死尸没兴趣。
“不许去找雌侍。”
“好的。”自己栽下的树,才不给别人乘凉。
“不许用别人做的小蛋糕骗我。”
“好的。”禅元现在已经会做小蛋糕了,吉央早是过去式了。
恭俭良在被子里掰着指头,仔细想了想,开始嘀嘀咕咕算地面任务时的旧账。
“不许随便污蔑我。”
“嗯嗯。”恭俭良居然会说“污蔑”这个词,真是令人惊讶。
“不许打我。”
“好的。”逃命和自救的时候不算。
“不许凶我。不许说我不好看。不许把我送给别人。特别是寄生体,他们丑死了。”
禅元叹口气,感觉漫漫感情路终于走到尽头,曙光就在前面时,恭俭良给他来了句,“从今天开始我要禁欲。”
禅元:?
“什么?”禅元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都一个月,不,快一个月半了。雄主,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恭俭良不懂。
恭俭良觉得禅元理解有问题。他道:“我禁欲和你有什么关系。”
禅元原地爆炸,前面哔哩吧啦一大段话都是白说了。他最终目的是和恭俭良修复感情,双方你侬我侬,在床上蜜里调油。现在恭俭良和他来一句“禁欲”——这都不是谁克制的问题,毕竟克制的孽都直接回馈在禅元身上。
禅元道:“雄主,你还年轻没必要想不开啊。我们要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啊。”
恭俭良道:“扑棱不想要。”
“那我们就不要。我做措施,偷偷做,绝对不会让人发现。”
“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好。”恭俭良捏着被子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神乎其神地来一句,“禅元,你觉得切掉可以吗?”
禅元提气,呼气,吸气,有种生吞核弹的绝望。
“雄主。你。”
恭俭良拉开一小段被子,显得很沮丧。他的情绪排山倒海,总是在禅元无法理解的地方百转千回。雄虫通常拥有的细腻表达方式,在恭俭良这里,便是小而隐秘的针,扎入皮肤中要一层一层捏过去,触到,刺痛到,才知晓入了皮肉。
说不出的滋味。
禅元心有觉得奇妙。他很清楚自己对恭俭良最开始的感觉就是肉/欲,中间虽有稍许情愫产生,却也被恭俭良无情地消耗完了。
如今的他,还是更贪恋恭俭良的肉/体,个中稍许的情情爱爱微不足道,数量稀少到不足以摆放在排面上。
可,沮丧的恭俭良也很美味。
禅元蹲下身,轻声温柔,“雄主。你怎么了?”
“不知道。”恭俭良呆呆地说道。他语速变慢,说话的顺次颠倒,状况百出,“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难受。用不上力气。”
“说明身体也不希望切掉它。”
“做/爱很重要吗?”
“超级重要。”禅元认真欺骗雄虫,“插入的结果并不重要。重点是玩弄我的过程,雄主不觉得很刺激吗?”
恭俭良检索脑子,平静道:“并没有。”
禅元无话可说,大受打击。
恭俭良道:“我不理解。好奇怪。”他又把自己包裹起来,兴许是孵蛋期老二太闹腾,恭俭良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困倦,“虽然,做起来,也还行吧。就那样子吧。禅元毕竟比我大三岁。”
禅元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三岁怎么了?三岁的年龄差在虫族相亲界里约等于无年龄差。
“等等。雄主。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是我让你没兴趣吗?”禅元正要抓着恭俭良,正爬上床,床铺中间猛地一顶,两人滚在一起。
恭俭良猛地睁开眼睛,一脚踹开禅元,迅猛滚到地上,脸贴着床板,往里看,“小王八炒蛋!你给我出来。”
床底,正尝试用蛋壳撞碎床板的虫蛋无辜转身。
他的雌父已经抄起了家中棍棒,和蔼地将其扫出来,装在塑料袋里,抱去浴室。
恭俭良不想要做?
一定是小孩太烦了!烦到没兴趣了!
禅元盯着面前的精力炸弹.老二,神情严肃。“老二,你把雄父弄生气了。”
老二不懂。老二听到了雌父雄父的对话,根本没意识到什么重要性。在他的心里,世界上没有“啪”一顿治不好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啪啪”两顿。
“啊噗。猪猪,啊呜,咕,狗狗。”
禅元听不见,禅元也不想听见。他用软布擦干净这个孽子,叮嘱道:“雌父雄父关系不好。你出来是要被打屁股的。”
小王八炒蛋:呵。
无所谓。
禅元戳戳他的蛋壳,怄得心里慌。
婚后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情。
这次远征军也救回来不少雄虫。禅元凑热闹看了两眼,基本上每一个能在长相上,艳压过恭俭良。性格更不如恭俭良骄纵猖狂,不得禅元的胃口。
“哎。”禅元在自己的脑海中苦苦寻觅一圈。什么同学圈、影视圈,甚至是一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雄虫社交媒体照片,他都回忆了一遍,最后无奈承认:恭俭良是他此生所见唯一一个,也是最对他胃口的雄虫。
没有代餐。
无可替代。
“小坏蛋。”禅元坏心眼地把虫蛋戳在桌子上,诉苦道:“雌父再不想想办法,就真得过无性/生活了。”
恭俭良哪天发了神经,真去把自己给切了。
那禅元想哭都没地方哭了。
“你要乖一点知道吗?”禅元苦口婆心,“雄父很辛苦。雌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吧。不可以乱跑,知道吗?雄父气多了,心情肯定不好。”
作者有话说:
禅元:操心我的终身性/福。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28】
父子两第一个去的是“勤学”辅导班。负责课程的雌虫老师热情接待了二人,并为其安排了一节一对一小课。
“雄虫阁下。您放心我们聘请的都是教育学的学生,资历有保证。耐心也很好。教学质量您可以听一堂课,自行判断。如果不满意,我们马上给您的孩子换个老师。”
恭俭良点点头,梦回雄父温格尔煞费苦心给自己找辅导老师的日子。
二十年多一眨眼就过去了。他现在也是一位给自己孩子找辅导老师的家长了!恭俭良把刺棱塞到小桌板里,自己搬个椅子坐在教室后面,正襟危坐,认认真真拿个小本本。
十分钟后。
辅导老师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他正要皱眉,发现旁听的那位漂亮雄虫家长和他的崽都睡着了。
“……”辅导老师糟心到无法欣赏美人睡颜。他内心对自己是否适合这一行产生了强烈怀疑。
半个小时后,负责人不得不轻声叫醒雌虫幼崽,再让雌虫幼崽把他睡得更香的雄父叫起来。
“雄雄。”刺棱推推恭俭良,推到一半,忍不住打了个充满知识的哈欠。
老师比雌父温柔多了。雌父要是发现他上课睡着了,一准敲他脑壳。
“雄雄。雄雄。雄雄。”刺棱连续打了好多个哈欠,在脑内一片空白后,精神奕奕。他勾勾手,把恭俭良弄醒,道:“雄雄。下课了。”
恭俭良懵懂抬起头。
嗯?今夕是何年?
还迷糊的恭俭良和他的雌虫幼崽,被恭恭敬敬请到等候区喝茶。一杯柠檬糖水下肚后,恭俭良毫不反省自己上课睡觉的劣迹,他只觉得一切都是禅元的错。
禅元应该早点把刺棱的学业安排好!
“哼。刺棱。刺棱。”
“唔。”刺棱冒出来,奶呼呼的脸搁在恭俭良膝盖上,肉呼呼道:“雄雄。”
恭俭良揉叭揉叭幼崽的脸颊肉,心中怒气下去,平静道:“雄父打算让哥哥辅导你。你喜欢大哥还是二哥?”
刺棱眼睛亮起来。他出生很晚,和两个哥哥相处时间不多,但依然很喜欢和哥哥们一起玩,便笑着道:“我都要!两个哥哥,我都喜欢!”
恭俭良点头。
嗯。那就让那两个回家一趟,给弟弟敲定个辅导班吧。
恭俭良想到长子和次子的智商,信心满满——他自己不懂学习,孵出的孩子倒是顶顶的聪明(老三例外),考得都是最好的学校和专业。
这两大的,一定把小的功课安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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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 第两百零六章
◎回收书名◎
第两百零六章
禅元得想办法让恭俭良相信, 他爱他。
可他看的书都是数学、机甲维修、医疗等专业书,脑子里半点恋爱知识储备都没有;去星舰共享的电子书库里寻找,通篇都是“帅气军雌和温柔雄主”的恋爱故事, 完全找不到恭俭良这种神经病雄虫主角;禅元只能磨磨唧唧去找身边恋爱次数最多的人求助。
“甲列, 恭俭良是怎么想的啊?”
“我没有谈过这类型的雄虫。”
“……哈哈, 那你给我点建议吧。”
“队长。”甲列认真脸, “我不太适合给纯爱人提意见。”
“……”
“翻译一下,我不会在同一时间只和一个雄虫睡觉谈恋爱。”甲列轻轻摇晃手指, 恶魔低语, “两个起步, 比较刺激。”
禅元绷不住了。
他在“寻找外人求助”和“队内咨询”中选择了后者。原因也很简单, 他与恭俭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暴力细节, 小队成员都见过(身上多少带了点血)。禅元不乐意再将自己与恭俭良的事情宣扬出去,个中有为了自己的脸面,也有古怪地占有欲。
他觉得这种刺激的事情,偷偷品味才舒服。
“诺南。”
“哦~我亲爱的队长。您怎么想起我了?恭俭良阁下呢。”诺南已经好了。皮糙肉厚的军雌看见队长, 舔着脸上前,笑眯眯道:“不会是生气了吧。我已经好了, 啊~上次看到雄虫衣角下的腹肌,没想到雄虫也有这么好的肌肉。”
禅元顿然自己走进诺南的屋子是个错误。
不过来都来了,队长还是要取取经的,他低声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嗯?”
诺南思索许久,总结道:“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恋爱。和我在一起的人大半都是半推半就, 还有点不情愿。”
“翻译一下。”
诺南道:“我比较擅长武力强迫。”
禅元瞬间再见。他对自己的武力很有自知之明, 恭俭良真要下死手, 七八十个自己都不够对方砍。
他思来想去, 决定去找队伍里唯一一个可能是纯爱的家伙。
伊泊。
虽然他纯爱的对象不是人,但多多少少是纯爱,不是吗?
“恋爱吗?”伊泊仔细呵护星舰上的枪械。没错,他回到星舰后,直接来到星舰的武器库兼任了武器运输工作,每天乐此不疲在武器堆里打转,肉眼可见周身冒出了粉红色泡泡。
如果维修部和装备部允许伊泊触碰武器,估计泡泡会直接进化成求婚玫瑰。
“非要说恋爱的话,我觉得是全身心对对方好。”伊泊握拳,目光坚定,“哪怕对方不会回应我。我也要拿出满腔热情,务必要将对方变成自己的样子。”
“啊。这样吗?”
“没错。队长,虽然不知道恭俭良又在做什么。但你一定要相信,爱能够感化一切。”
禅元深吸一口气,嗓音颤抖,“这就是你偷偷把手榴弹改成多频震动的愿意吗?给我把这东西丢掉!程化刻部长看见一定会把你丢出星舰的!”
“队长。你不觉得漫长的远征路上,总会寂寞吗?改装后的手榴弹可以很好的派遣寂寞,让大家的身心感受到满足……”
“不!你给我放下!”
没有人想体验多频震动手榴弹。禅元很肯定这一点。他在队内绕了一圈,无比感叹自己果然是队伍里唯一的正常人。
这都是什么卧龙凤雏大集合啊。
禅元选择求助隔壁的提姆指挥官。
“提姆。”
“你最好有正事。”
“……你谈过恋爱吗?”
提姆缓慢抬起眼,目光若刀,磨得又尖又亮,“我单身。”
“在学校也没有吗?”
“没有。”
“啊。这样啊。”禅元失望。他真不想走到去问老兵这一步,老兵们多数结过婚还生育了虫崽。可向老兵们提问,无疑是将自己和恭俭良感情不合的兆头宣传出去。
禅元一想到就浑身不舒服。
提姆道:“你和恭俭良怎么了?”
“没什么。”禅元删除掉少儿不良的内容,言简意赅道:“我好像遇到了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提姆面无表情拆穿禅元,“你和他结婚才多久?”
“宇宙加速度,两年约等于七年。”禅元胡说八道,继而苦恼求助,“我也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雄父……哎,早知道在学校就多修一门恋爱课。”
恋爱课?
对啊。
禅元脑子灵光一闪。他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他和恭俭良情感不合。虽然有双方脑回路合不上的原因,也有双方都很猎奇的原因,但根本原因是他们不够交心,没有建立起良好的信任。
恭俭良死活不相信,自己爱他。
他们一定缺少系统化的恋爱教程。
“提姆。”
提姆后退一步,示意禅元和自己保持距离,“不要靠我太近。”
禅元这个人多少有点吸引变态,提姆还想要维持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理性,他道:“你站在门口和我聊,别进来。”
禅元懒得在乎这点小嫌弃,他聒噪道:“你们指挥官权限是不是涵盖更广一些,我想借一……”
“不要。”提姆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一周后。
提姆冷峻看着轮岗到自己手底下的禅元,拳头握得再紧,也不得不听着上级介绍。
“禅元上士,现在已经通过了我们指挥官的内部考核。成绩很好看,卷面回答十分漂亮,我贴在我们指挥官频道内了,大家记得看一眼,学习学习哈。”
禅元人畜无害,露出一口大白牙。
提姆环抱双手,翻个大白眼,将自己的权限丢过去,一句话都懒得说。就算小扑棱带着小雄虫过来捏捏玩具鸭鸭,提姆也是冷着脸把两小孩的裤子提起来,上衣全部扎到裤腰带里。
“雌雌。”小扑棱十分有眼色,悄悄给禅元递话头,“你是不是惹提么叔叔生气了。”
禅元才不认呢。
他笑嘻嘻,否认道:“怎么会呢?提么叔叔看见雌父认真考到指挥部一定会很高兴。”
“哇呜。雌父是第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吗?”小扑棱眼睛亮晶晶。他在指挥室里待了那么久,第一次看见雌父这种考进来的大人。要知道,所有指挥室军雌都是这么鼓励他的:“扑棱,好好学习,长大后考指挥部哦。”
现在,雌父考进来了。
好厉害。
小扑棱也没有什么同龄人好分享,抓住小雄虫安静嘀嘀咕咕一会儿,又去雄父面前叽叽喳喳说一顿,就连一直打架的虫蛋都被逮住念念叨叨好一会儿。
但禅元也没有在指挥室多待,他考完指挥室,获得了正式的指挥资格后,上瘾般,去考维修、太空运输驾驶、太空维修等等。等他的尉级升迁指令下来时,禅元已经集齐了整个星舰所有部门能考的所有岗位,连带着考试后的转岗许可和资料查阅权限。
再加上尉级权限,禅元想自己总能在星舰上找出一本“恋爱课”相关的资料。
他总觉得自己以前在哪里看过。
“禅元上士,恭喜你。”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少尉了。”
舰长阿奇诺亲自为禅元摘下士级标志,为他换上少尉才有的军衔标志。
“你是我所见升迁最快的军雌。远征军中没有人和你一样升得这么快。”舰长阿奇诺若无其事地带一句,“扑棱还没有大名吧。你要是拿不准可以问问老人家。”
糟糕。
禅元终于想起自己搁置许久的事情。他原本计划给扑棱取几个大名,先和恭俭良商量,再咨询总帅乌钬的意见——别看总帅乌钬和恭俭良没有多少联系,禅元猜对方还是关注恭俭良的。不然不会又是同意雄虫上战场,又是紧着第三星舰送最好的自然食物吗?
禅元认识不少其他星舰的军雌,据他所知,有些星舰已经开始实行每周一次自然食物,其余时间全部以营养液为主。
第三星舰目前还保持着不错的自然食物食用频率,除了舰长阿奇诺的决策外,也有雄虫恭俭良和幼崽们在的原因。
更过分一点,恭俭良上次在地面精神触角意外让寄生体壮大实力的事情,禅元不相信军雄费鲁利没有上报。
但迄今为止,对恭俭良的处罚提都没有提。
这件事情,甚至都不对外公开。
禅元心中一惊,联想到自己对恭俭良的态度,忍不住揣测那位高高在上的乌钬总帅到底是不是在敲打自己。
他对恭俭良的态度很坏吗?也没有吧。
可是真的是敲打吗?是不是他自己想多了?禅元心思莫测,走到房间里时,便看见恭俭良翘着脚,抱着虫蛋,欣赏满屏幕血肉横飞,整个屋子外放受害人的惨叫、电锯切割皮肉和骨肉的尖锐声。
禅元:也许。总帅乌钬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宝贝。虫蛋还在呢。”禅元赶快上前,担心道:“你孵蛋看这些东西会不会不舒服?今天我给你找了点蜂蜜小面包。快来,把电影关了。”
恭俭良拍拍虫蛋,道:“他要看。”
禅元顺着话茬,指责小的,“老二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可以带雄父一起看这种片子呢?快过来,雌父给你刷蛋壳油。”
正津津有味看马赛克的虫蛋:?
又要刷油了吗?今天是第七遍了吧。雌父可不可不要一没事情就给自己刷油啊。虫蛋扭了扭自己的蛋身,感觉自己已经要被香喷喷的食用油腌入味了。
禅元可不管这些。
他要不给小的刷油,恭俭良准要盯着他警惕起来。为了父辈的爱情,小的就负重前行一些吧。
禅元想,蛋壳油又是好东西,多刷刷没事。
“宝贝。今天做了什么呀?有没有想我。”
“没有。”恭俭良抬起眼,忽然发现什么新奇玩意儿,惊讶道:“你升少尉了?”
“是啊。”
“你这么弱都能当少尉?”恭俭良不假思索道:“你想打败我,再爬我的床,不得成为战神?”
作者有话说:
下面就是比较日常的恋爱和养崽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29】
恭俭良和禅元婚后共生了三个雌子。
老大小名叫做扑棱,考上了最好的军事指挥系。老二小名叫做支棱,考上了基因库直属专业,毕业后包分配,专业因名字太长,恭俭良已经忘了。
不过没关系。
刺棱也记不住。他连自己两个哥哥本名叫什么都没记住,小时候一口一个“蛾子哥哥”“吱吱哥哥”,时常在雌父看不到的地方,喜提兄长们的谆谆教诲。
“蛾子哥哥!”
恭俭良看见自家老大的脸色一变。
“吱吱哥哥!”
恭俭良看见自家混球老二眉毛一挑。
两兄弟下了航空器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自己的幺弟一顿揉搓,叫这个健忘的小家伙想起来过去的手足情深。
刺棱被两个哥哥揉成小面团,嗷呜呜呜挣扎着短小四肢和雄父求助,好不容易脱困后,猫在雄父怀里装模作样抽噎两下。
“呜呜呜,雄雄。”
恭俭良严肃道:“是扑棱哥哥,不是蛾子哥哥。”
“呜呜呜。嗯嗯。”刺棱探出脑袋,“那。那吱吱哥哥呢?”
恭俭良道:“无所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偏心。没错哈哈哈他就是偏心,有什么问题吗?老二长这么大没被恭俭良打死,在恭俭良看来简直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好生之德”。
老二:“……雄父,没事我就回去了。”
恭俭良攥紧下拳头,若有若无露出自己结实的手臂。
老二乖巧坐好。
恭俭良道:“我不管你们学业有多忙,都找时间帮弟弟看看辅导班。给他找个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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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 第两百零七章
◎老二破壳◎
第两百零七章
虫族的【战神】是个很有意思的玩意儿。
毕竟往小说界里一看, 这就是主角的标配,雌虫不拿个“战神”名号就配不上温柔贤淑善良可爱的雄虫了。导致数百年前的虫族网络上乌烟瘴气,众多网民口嗨“啊这个谁谁谁是战神”、“那个谁谁谁是战神”, 彼此之间扯花头, 打得不可开交。
特别是当娱乐圈那套下场的时候, “战神”这两个字都跟击鼓传花一样, 最低起步将级,军部一众大佬首次体验了舆论的威力, 在吃遍苦头之后, 怒而掀桌。
什么战神?
这玩意不是我们军部说了算吗?
但按照虫族不同个体的年龄来算, 以及基因迭代的速度看, 四百年前的老战神无论是体力、能力、智力上都会远弱于新一代的年轻军雌, 为了避免出现“老战神被新兵吊打”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军部大手一挥决定了:
【战神】这个词就是我们用来推崇军部新星的。
这玩意是更新的,是个给青年人做标杆的,是拿出来做宣传的。于是, 【战神】这个名头就不仅仅要求实力强劲、战术意识优秀、军衔达到标准,这个候选人还得长得人模人样。
禅元对着真不感兴趣。
准确来说, 他不敢兴趣还有一个原因。
“宝贝。军部战神没什么意思啊。”禅元苦口婆心道:“上一届战神,现在还被封禁呢。军部这个‘战神’谁沾谁带点倒霉。”
恭俭良不管,他问道:“上一届是谁?”
“阿莱席德亚。”禅元介绍道:“这家伙可是在取得‘战神’名号之后,投靠了寄生体。再说了,我要这么高的职位做什么?我的梦想就是老老实实工作,每天能够准点打卡下班, 回家给雄主做饭睡觉洗衣服。退休之后拿超高的退休金, 每天可以玩……咳, 每天可以和雄主一起享受快乐。”
什么快乐, 不言而喻。
恭俭良都懒得拆穿禅元道貌岸然的样子了。他总觉得阿莱席德亚这个名字很熟悉,找禅元的通讯看了两眼照片,恍然大悟,“那你更应该拿下战神了。”
“?”
恭俭良道:“他是阿烈诺哥哥的雌父。你如果当上‘战神’,还能做得很好,岂不是说明,你比阿莱席德亚还要厉害?”
禅元脑子宕机片刻,他在记忆里寻找许久,终于把“阿烈诺”这个名字对上了号,震惊到无法言语。
“等等……你让我捋一下。”
禅元道:“你的雌父是杀人魔沙曼云。所以你要成为‘犯罪克星’证明你比他厉害?”
“嗯。”
“你的雌兄阿烈诺哥哥是全家唯一能够压制你的人。他的雌父是叛国者阿莱席德亚,而阿莱席德亚又是‘战神’……所以我想要压制你,高低也得是个战神?”
“嗯。”
禅元心想:温格尔阁下是什么犯罪收集器。他和合法公民睡觉是犯法吗?
恭俭良不晓得禅元又在诽谤自己的雄父,他认认真真把“自己、阿烈诺哥哥、阿莱席德亚、沙曼云、禅元”五个人做了排序。中间序列变来变去,唯一不变的就是垫底的禅元。
“果然。”恭俭良兴致勃勃道:“禅元你是真弱啊。”
战神最起码也得是阿烈诺哥哥那种级别吧。恭俭良打量打量禅元,再想想自己先天脑域全开的兄长,做个鬼脸,“略略略”一会儿滚到被子里呼呼大睡。
武力是恭俭良保护节操的最后一道防线。
发现禅元没办法突破后,雄虫便放心随他去了。
至于禅元怎么想,怎么办,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恭俭良表示“一力破万法”,爱咋咋的。
就这样,一直到老二破壳前,禅元都没能顺利爬上恭俭良的床。
甲列和伊泊每天看着自家队长日渐消瘦,神情憔悴,脸上流露出一种缺水的迷茫感,精神气都瘪下去了。倒是诺南神采奕奕,好像看见了什么惊天大墙角,挥舞着墙角在队长夫夫之间来回蹦跶,时不时怂恿禅元尝尝“雌虫的味道”。
禅元让他滚,并把扑棱抱回来自己教。
九个月的时间里,第三星舰又配合其他星舰下了几次地面,恭俭良抱着越来越大的虫蛋,没办法下去。禅元反而是开着深空机甲配合几次作业,带着整个小队在地面一顿狂杀,功劳显赫。
“队长,指挥部想要把你调岗过去。”
“指挥部升迁更快吧。”
“地面和指挥部各有千秋。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星球,太空部队和星舰指挥的人手需求更大点,机会也多。”
“队长要继续下地面的话,就该扩充人手了。”诺南也插嘴道:“小队四个人还是太少了。少尉编制可以扩充到25人了。”
“后续下地面的机会会少,25人组还不如去指挥部,或者太空组。”
“去的话,我们小队就得拆。”
“大家都在一个星舰上,拆了也无所谓总有机会再组回来的。”
禅元一言不发。星舰上禁酒,前段时间有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用申请来的工业酒精兑水,被发现后给舰长吊起来揍,至今还在廊桥那挂着,杀鸡儆猴。禅元每每走过那些违规违纪的人面前,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和羡慕感。
恭俭良越来越过分了。
以前只是不让睡,现在孵蛋就睡觉,连动手打人都懒得做了。
禅元拆开一瓶营养液,充作借酒消愁。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懊悔自己生了老二,相比起亲热可人的扑棱。老二凭借一己之力吸引恭俭良所有怒火,在上跳下窜中让恭俭良浪费体力,整个人不是在揍小孩,就是在吃饭睡觉孵蛋。
“禅元。我可以把蛋丢到垃圾桶里吗?”
“不行。”
“他刚刚骂你是贱狗。”恭俭良敲击厚厚的蛋壳,一脸嫌弃,“这样也不行吗?”
禅元捂脸,沉默。他想这孩子就算骂得再难听,那也是个孩子,不能丢,只能捡回来打一顿,好好教育。
不过面对雄虫,禅元用了更加委婉的方式劝说:“雄主。万一他是个小蝴蝶呢?你看,这个花纹,这个花色,是不是很像蝴蝶?”
恭俭良不是很想要嘴臭的小孩。
但那个小孩是蝴蝶种时,他觉得捏捏鼻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要不是蝴蝶种,我就把他丢掉。”
“好好好。丢掉,丢掉。”先哄着,禅元的策略目前以怀柔为主。他每天能和恭俭良有肢体接触的事情就两件:给虫蛋刷蛋壳油、给恭俭良看各种蝴蝶种的花纹。
前者还有次数限制,老二又滑不溜秋,时常刷油到一半,气吞山河,掀盖而起,一脚踹翻蛋壳油,囫囵囫囵滚去雄父身边。后者好一点,禅元最开始还能凑近恭俭良,闻闻雄虫身上的味道,乘人不注意用嘴唇亲亲雄虫的发梢,然后挨雄虫一顿毒打。
如今,毒打都没了。
禅元开始冒出偷窃恭俭良贴身衣服的龌蹉想法了。
“唉。”往常他还没觉得恭俭良有多重要,先前恭俭良再怎么作妖,没过一会儿又会大呼小叫起来,“禅元禅元”找个半天。如今几个月不听人这么喊,禅元倒觉得寂寞——他自我反省,感觉自己还是颜狗属性发作——如今的恭俭良和发疯的恭俭良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种生动有棱角,却又不过分凶悍的魅力。
真是……该死的,想要睡一下。
“雌雌。雌雌。” 禅元正想着怎么骗到恭俭良,门外传来低低的声音。几个成年军雌低头去看,矮墩墩的两个小家伙手牵手跑过来,鼻尖还冒出一点细汗。小雄虫落在后面些的位置,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
小扑棱则好了不少,他深呼吸两下,恢复了正常语速,“雌雌。蛋破了。”
禅元:?
他站起来,接着是无法言语的狂喜。家里那个作天作地的小老二终于破壳了,后续他可以利用照顾幼崽这个名号,无限次的接近恭俭良了!
至于老二破壳有什么危险吗?禅元并不觉得。恭俭良孵蛋期间,禅元已经无数次感叹虫蛋耐抗耐糟的属性。他相信一个能在冰天雪地里活下来,并且重击寄生体和自己亲哥的虫蛋,必然拥有超强的生存力。
——希望这孩子是个蝴蝶种。
禅元罕见地许愿。
他抱起两个孩子,快步冲向恭俭良所在的房间。周遭的军雌也纷纷更上去,浩浩荡荡的架势惊动了不少人。
“哪边发生什么了吗?”
“虫蛋破了。”
“啊。这么快。我也去看看。”
“快点,晚了就占不到位置。”
一会儿,禅元等人后面乌泱泱挤满了今日轮休的军雌们。诸多军雌没有一个敢迈进房间大门,只能双手扒拉在门口,伸长脖子,脸贴着瞧。
“好大一个。”
“扑棱那时候都没这么大吧。”
“大说明好啊。”
军医匆匆提着各种东西走进来。他伸入一只脚,屁股给卡在人群里进不来。小扑棱和小安静上前帮忙,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反而把军医鞋子脱下来。
“让一让。不要挤。不要挤。”军医屁股出来了,脑袋还卡在里面。他甚至分不清方向,还是好几双手把他往前面一塞,整个人从门框处吐出来。
小扑棱“哇塞”好几声,他忽然羡慕起弟弟破壳时有那么多人来看。他都不得自己破壳时,除了雄父雌父外还有什么人呢。
“那个……扑棱。”小安静碰了碰小扑棱的胳膊,怯弱道:“雄父……”
雄父脸黑黑的,好可怕呜。
小扑棱回头望过去,雌父和雄父并肩坐着,两个人均是黑着脸看着膝盖上的弟弟。而他胖嘟嘟,吃饱了油水的弟弟,蛋壳上方凸出一个小小的尖角,动了动,销声匿迹。
恭俭良:“禅元,他是什么意思。”
禅元也拿捏不准,他试探道:“累了?休息一会儿?”
恭俭良道:“不如我帮他砸开吧。”
禅元眼睁睁看着恭俭良从枕头下掏出一把餐刀。他赶快抱住恭俭良,“等等,让孩子再努力努力。他可以的,你要相信他。是吧,老二。”
虫蛋毫无动静。
禅元补救道:“老二一定是睡着了。雄主,孩子破壳也是很辛苦的。我们等等啊。不要动手,真的,千万不要动手。”
虫蛋破壳,最好靠幼崽自己的力量。
很可惜,禅元没想到这一靠就是足足一天一夜。
恭俭良也不睡觉,为了第一眼知道折磨自己数月之久的小混蛋是什么虫种。他宁可把胶带贴在眼睑上拉着,也不要入睡。
禅元心都碎了。
“宝贝。睡一会儿吧。”恭俭良杀他那会儿,还要睡觉呢。这怎么能为了一个虫蛋破例呢?
恭俭良严厉拒绝,“我感觉,他很快要出来了。”
禅元:两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已经不需要恭俭良责怪,主动承担错误:“雄主。虫蛋不破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蛋壳油刷多了,会增厚蛋壳厚度。”
“嘘——”恭俭良忽然噤声。
夫夫两眼睁睁看着沉默许久的虫蛋摇晃身躯,开始自己第三十七次破壳挣扎。外面的军雌已经换了一批,他们多数见证了虫蛋数次蹬腿攻陷三角区的经历。
无一例外,虫蛋都失败了。
他看上去并不能靠自己力量破壳的样子。
军医已经准备好破壳专用的手术刀,以防幼崽力竭后窒息在虫蛋中。
第三十七次会成功吗?
虫蛋轻微地向下压,他似乎在积蓄力量,等待一个临界点——这架势上演了太多次,禅元都不忍心构思安慰雄虫的话术。
磅!
虫蛋却高高跃起,他并非直线型,而是呈现抛物状将自己砸向地面。禅元下意识伸出手,虫蛋则更加发疯地错过自己的雌父,狠狠把蛋壳砸在地面。
啪。
第一片蛋壳掉下来,但还有黏连的部位,虫蛋锲而不舍滚向桌脚,对准锋利的棱角,自己朝上面狠狠连撞四下。桌子上的水杯剧烈颤动,大把的水泼出来,杯子随之倒下,轱辘滚到地面。
啪叽。
幼崽脑袋随着力气砸在桌脚上,他懵了两把,接着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额头上流淌下的鲜血,哇呜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啊呜,唔噗。噗噗,啊呜呜噗噗噗。”
老二破壳了。
虽然把自己砸出了满脸血,但总归破壳了。
他哭得超级大声,幼崽的分贝简直要刺穿脑颅。禅元抱起他的时候,充分理解了这孩子有多耐抗——瞧瞧脑门上的红肿块,还有这一脸的血。
千万别和恭俭良一样,先天精神不好啊。
“禅元。”恭俭良根本不在乎老二满脸血,他盯着孩子的绿色的虫纹和背后的翅根,只有一个问题:
“他怎么和你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欢迎大家收看,虫族家庭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0】
刺棱不理解哥哥们愁眉苦脸干什么。
他只是个“哥哥哥哥”乱叫的可爱幼崽,顶着与雄父相似度极高的好面容到处撒娇,直到他的支棱哥哥把他提溜起来,夹在胳肢窝下。
“笨死了。”
“刺棱才不笨!”
老二支棱嘲讽道:“家里不需要不会做微积分的雌虫。”
恭俭良叉着腰,冷酷地注视着二子,老二支棱舌头打个圈不得不闭嘴。而老大扑棱嗤笑一声,踹一脚自己的弟弟,抓着一大一小去找辅导班。
“速战速决。”扑棱哥哥道:“我后天还有野外拉练,今天晚上就得走。”
“你走什么。”
“哥哥。哥哥。”小刺棱趴在大哥肩背上,软软撒娇,“哥哥不喜欢刺棱吗?”
“乖。”扑棱哥哥道:“刺棱把数学题做出来,哥哥就喜欢刺棱。”
幼崽嘴巴一瘪,明白了。
哥哥们果然最爱欺负自己,他要生气了!
幼崽生气的蹬蹬腿,伸伸胳膊,力求在哥哥们手下彰显点存在感——最终结果却变成哥哥们手中不沾地的漂亮小玩偶——刺棱干脆气得脚不沾地,谁要把他放在地上,他就手脚并由抱住谁的腿,学着雄父做出生气暴怒的样子。
老二看着都心悸,要知道在他小时候,雄父露出这个标签,就代表他一定会挨打。
“不准生气。”不过没关系,这是弟弟。
“嗷呜。”
“去上课。”扑棱一手扒拉开老二,一手揪住老三,将事情安排妥当后,两兄弟搬凳子坐在后面旁听课程。
一个半小时后。
辅导班老师满脸愧色,“不好意思啊。我们可能能力有限……”
扑棱:“钱不是问题。”
辅导班老师闭目养神,主动从抽屉中掏出一把钞票,“不如这样。我知道对面那家辅导班很不错,你们把小孩送哪里咳,试试看。他们的水平可不错了。”
扑棱看看老二怀里睡得香扑扑的老三,心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家辅导班和你们是竞争对手。
太侮辱我们家老三的智商了吧!
“啧。”路上,两兄弟满脸嫌弃又不得不托着笨蛋弟弟的小屁股。他们找到一家家庭餐厅,一顿连骗带哄把小刺棱弄醒,兄弟两双双打开刺棱的作业本,棍棒、冰淇淋、文具盒一应俱全。
“来。”扑棱哥哥露出笑容,“刺棱,哥哥教你好不好。”
辅导班教不会是吧?他和老二两个高智商一起上,总不可能连自己亲弟弟都教不好。
两个小时后。
禅元家从小打到大的两兄弟,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有些钱,还是让别人去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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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 第两百零八章
◎幼崽争宠计划◎
第两百零八章
老二破壳当晚, 禅元和他一起被扫地出门。
恭俭良难得发挥下蝉螳两族矛盾,翻脸不认人,一手拖拽雌君, 一手提溜着雌崽, 毫不客气质问, “为什么不是蝴蝶?”
禅元心想, 我哪能知道这孩子不是蝴蝶种呢?
他要是能控制虫蛋虫种,早被基因库一群研究疯子当做客上座, 恭恭敬敬被切片配种研究了。
他何德何能提前知道老二是个蝉啊!
“雄主。”禅元抱起咔咔咔炫蛋壳的老二, 委曲求全, “孩子还那么小。”
恭俭良道:“我说, 这孩子怎么这么吵。在蛋里天天骂人骂得那么难听, 都是跟你学的!果然——都怪你,禅元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的错!你的错!”
禅元点头如捣药,“是是是, 我的错,我的错。宝贝啊~”
“滚出去。”恭俭良把自己心爱的扑棱蛾子和蝴蝶小雄虫塞到屋子里, 毫不客气关上大门,“你居然骗我说,这个蛋是蝴蝶种——啊啊啊啊啊啊——你完了禅元,你完蛋了!”
老二“咔嚓”吃掉最后一块蛋壳,抬起脸无辜看着自己的雌父,“阿噗。”
破壳后的幼崽, 口腔发声器官还没有发育完善, 故而禅元没能第一时间享受幼崽的极致嘴臭。他抱着自家老二, 干脆用手指碰碰对方脖颈处的虫纹, 瞧瞧孩子的翅根,再摆过脸端倪下五官。
“唉。”
这孩子和他真像。
禅元有点开心,哪个雌虫不想要一个与自己虫种样貌相似的幼崽呢?可他又觉得有些难过,毕竟恭俭良才是他的理想型,整张脸别说粘贴复制了,能够雨露均沾分给老二一丁半点都好。
“阿噗啊呼呼呼呼啵。”老二蹬蹬腿,又伸伸手以表抗议。
禅元用柔软的布擦了擦他的小嘴,可怜兮兮地亲了两口,委屈道:“雄父还是喜欢你的呀。不要闹哦,等雌父把雄父哄好,你就可以去和雄父亲亲贴贴了。知道吗?”
“啊呜噗噗。”
“好。乖一点。雌父给你找个义父,好不好。”
有提姆在前,禅元已经尝到了给孩子认义父的甜头。他抱着新出炉的小蝉崽在星舰上转一圈,打第一眼看过去,没人不说一句“像”。两父子把脖颈那块露出来,连虫纹的位置和笔画分毫不差。
“说明蝉种的基因比螳螂种的强一些。”
“哈?”
“你看,恭俭良是螳螂种雄虫,禅元是蝉种雌虫。第一个是蛾族不谈,第二个是蝉族哈哈。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蝉族的战斗力不高。”
“你敢说禅元的战斗力不高吗?”
“……确实。”
禅元作为第三星舰里升迁最快的人,无论是能力、勤奋还是为人处世,都是无可挑剔的。如果非要说,他这个人有什么缺陷,就是太纵容自己的雄虫,一轮休就和条哈巴狗似地围着自家雄虫转。
“雄主。”
“滚出去。”
“雄主。雄主,我错了。”
恭俭良开门,抱着两个孩子,面无表情,“你错哪了?”
禅元卑躬屈膝,禁欲多月后,他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打败他了。他道:“我错在不应该哄骗雄主,虫蛋可能是蝴蝶种。”
恭俭良“哼哼”两声,脾气还没有下去,不过抱着两个孩子也没有功夫腾出手揍人,一脚踹开房门,歪头道:“进来。”
禅元喜极而泣。
他感觉自己真是太卑微了,卑微到有些怀念在地面时,对恭俭良动手动脚叱咤风云的样子。
“宝贝。现在蛋都破壳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禅元慌忙计算道:“你想想看,等扑棱长大了,看见别人家里有好多兄弟。他受了欺负,只有一个老二帮忙,两兄弟要是一起被欺负了,该怎么办好啊……”
正在努力嘬奶的老二抬起头,冒出一个问号:?
没事吧,贱狗雌父。他会帮自己那个把蛋当球玩的混账哥哥?蛋里的老二聪慧、早熟、凭借着不怕死的优秀基因,已经能够分清楚“雌父、雄父、哥哥、小蝴蝶”分别是谁,并且精准用不文雅词汇描述他们。
例如,雌父是贱狗,雄父是猪猪,哥哥是混账、王八蛋、小变态。
“啊呜。狗。唔狗住。”
禅元借崽献媚,“看,雄主。老二也在说,说。说哥哥苟住,我一定会帮哥哥的。”
恭俭良翻个白眼。世界上最熟悉老二的人不是禅元,也不是扑棱,而是他这个从第一个月起就遭受聒噪脏话攻击的雄父。
他道:“闭嘴。老二在骂你。”
“这样啊,不愧是我的崽,语言能力真强。”
恭俭良瞥一眼,补充道:“他说,‘贱狗猪猪闭嘴’。”
禅元顿然觉得手里这个崽有点烫手。然而,当他把幼崽翻个身,对准自己时,小蝉崽左顾右盼,面若常态,就像是寻觅食物的小动物闻闻这个,闻闻那个。
恭俭良懒得管。
雄虫终于摆脱了这十个月的随身噪音,正处于心情大好,大赫天下的状态。他将怀里打哈欠的扑棱丢到床上,小雌虫因雄父的暴力举动,翅膀都惊得展开,一个后空翻后,坐在床上,两眼瞪得圆溜溜。
“雄雄。”
“雄主,我晚上可以上床吗?”
“滚。”
恭俭良怀里的小雄虫主动爬下来,他身体弱,没多少重量,倒是动作慢,紧张得手指抓紧。老二索性也不管双亲又要做什么幺蛾子,趴在禅元身上,仔细看着小雄虫安静的动作。
“噗噗。”
老二敲敲雌父的脖颈。
禅元正忙着争取自己的上床权呢,没工夫管老二的小动作。父子两眼睛都黏在雄虫上面,不愧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扑棱就不一样了。扑棱和弟弟较劲起来了,他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讨厌弟弟的破壳,便决定保护自己身边的一切。
雄父是他的。
雌父也是他的。
小雄虫安静虽然不是他扑棱的,但也不能是弟弟的。
“安静。”等小雄虫安静终于双脚踩在地上时,扑棱已经从床上下来,拿着打印出来的新图画书,热情邀请道:“安静,我们一起读故事吧。”
小雄虫安静自打柠檬事件后,一直爱和扑棱玩。这个年龄的小雄虫小雌虫以热闹起来,就忘了性别之分,更何况整个星舰上就他们两个同龄人,性别之流在玩耍面前瞬间不值一提。
“好啊。”
“上次,是我,给你念了。这次,安静你,给我念。”
“嗯。”
小安静自然地接过图画书,也顺带着被小扑棱牵起手,两个孩子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老二猛地摊开手,扯了一把雌父的头发。
“嗷。”禅元的惨叫并不能弥补破壳幼崽脆弱的内心。老二两腿乱蹬,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继承的超强体力,整个人嚎啕大哭,在禅元怀里撒泼打滚,话也懒得说清楚,纯发泄式哭嚎,“呜呜呜啊,呜呜呜嗷嗷嗷呜呜呜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禅元趁热打铁,试图用哭泣幼崽激活恭俭良的父爱,“雄主。老二想和你在一起呢。你不同意,他就哭了。他可喜欢你了。”
恭俭良看了一眼被哭声吓到的小安静,忽视了窃喜的小扑棱。
他道:“我不管。”
这孩子怎么长得和禅元一模一样?虫种像也就算了,青襟油蝉种自己也认了,怎么虫纹都长在一个位置上?脸还都是同一款正气凛然、老实巴交、和蔼无害,实则道貌岸然的类型?
恭俭良直觉,这孩子就是禅元的翻版。
他拒绝家里出现第二个涩涩变态。
“你现在给我出去。”
“雄主,雄主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啊。孩子的虫种是天生,像我也是没办法啊。雄主——”
“雄雄。”小扑棱轻咳两声,终于展现出自己长子的魄力。他连滚带爬过来,扑腾在雄父怀里,如愿以偿看见弟弟哭的更大声,恶劣地用脸蹭了蹭雄父,道:“弟弟和雌雌,不和我们一起睡吗?”
弟弟出去没关系。
雌父因为弟弟受累就太委屈了。要知道,雌父为了弟弟好多天没有和雄父亲密了,这对于雌父来说真是天大的委屈。小扑棱年龄虽然小,但耐不住雌父雄父耳读目染的教育,他自然而然知道很多这个年龄小孩不知道的事情。
天啊,两天了!雌父没有把手伸到雄父的裤子里。
提姆叔叔说这是错的,小孩看了会长针眼。但耐不住扑棱个头矮,一眼就能看到桌子底下雌父的小动作。
天啊,四天了!雌父居然没有脱掉衣服主动钻到被窝里。
提姆叔叔说这是错的,小孩子要穿着睡衣睡觉。但雌父说,没关系,成年雌虫和成年雄虫拥有不穿衣服睡觉的特权。
天啊,一周了!雌父居然没有把自己丢到提姆叔叔家。
小扑棱觉得太稀罕了。
他觉得雌父雄父做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尚未破壳的弟弟。雌父为了弟弟真是牺牲了好多——毕竟他以前问雌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时。雌父都说这是已婚雌虫该有的待遇——雌父为了弟弟居然能牺牲已婚雌虫的待遇。
哼。
小扑棱想道:果然,雌父就是喜欢弟弟。弟弟现在还是蝉族,还和雌父长得那么像,雌父一定更喜欢弟弟了。
“雄父。”小扑棱决定从今天开始更喜欢雄父一点。他不光要喜欢雄父,还要把雌父也抢回来!
——他才是雌父雄父最喜欢的小孩。
——弟弟什么的,都去一边。
“雄雄。”小扑棱嘟嘟脸蛋,提议道:“我可以和弟弟,还有安静,一起睡沙发。床,就留给雌雌雄雄叭。”
他真是为雌父雄父着想的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对,我就是偏心。(明目张胆)(毫无愧疚)(颇为自豪)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1】
恭俭良把孩子丢给老大老二后,度过了巴适的一天。
他不是不喜欢小孩,而是养崽是个技术活。禅元在还好,全部丢给禅元娇养;禅元不在,恭俭良只能保证崽不会死。
从技术角度谈,养猪场都比恭俭良会养崽。
“雄雄。”
“你哥哥呢?”
小刺棱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道:“都回学校了。”
恭俭良坐直身体,仔细一想老大这么忙,回学校一定有他的道理。问题肯定出在老二身上,不用多说肯定都是老二的错!
雄虫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就是偏心,掏出通讯准备把老二叫回来。
“抱歉,你所拨打的通讯已注销。”
很好。老二把事做绝了。
恭俭良发誓这个死孩子给他逮到什么错事,例如和以前一样去骚扰自己可爱的蝴蝶种养子,就绝不是住院一个月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禅元跪下来都拦不住他猎杀变态!
“刺棱。”恭俭良道:“哥哥们给你报了辅导班吗?”
“诶?没有哎。”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笑容,活动筋骨。
扑棱不给老三找辅导班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老二不一样!老二肯定是在打什么算盘!刺棱还是个蛋的时候,恭俭良就目睹过这死孩子拿着锤子研究弟弟的蛋壳,时不时往上面轻轻敲两下。
“你在干什么?”
“科学。”老二挥舞锤子,“我在研究力的作用。”
恭俭良当天就让老二知道,什么叫做力的作用。
嗯。说不定,刺棱就是在蛋里被老二敲傻的!不然怎么解释,老大老二都这么聪明,老三就基因变异了一样?恭俭良完全剔除了自己的基因问题,理所当然地把责任都推给老二。
“雄雄。雄雄。”小刺棱苦恼道:“雌父,出去好久了。”
“让他死外面。”
恭俭良抱起自己可怜巴巴的漂亮崽崽,吧唧吧唧两口,严肃道:“世界上会写作业的雌虫那么多,不差你雌父一个。”
次日放学。
恭俭良就把幼崽带到了警局。
“恭俭良,这次排班好多人想和你一组,你是什么想……哎?”老警雌看见乖乖嫩嫩的小刺棱,蹲下身和孩子打招呼,“你好呀。恭俭良,这是你的雌子吗?”
“嗯。”
“我马上要退休了,接下来的辅警工作你得和别人一组了。有什么想法吗?”
恭俭良道:“谁辅导小孩作业,我就和谁一组。”
老警雌:?
谁家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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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 第两百零九章
◎禅元日常挑衅恭俭良(?)◎
第两百零九章
面对小扑棱那张肖似雄父的脸, 恭俭良没办法说出一个“不”。不过,他坚持不让禅元吃到一丁点的甜头!
“走开。”
“宝贝~我们都可以睡在一张床了。”禅元抱着老二,整整齐齐跪在地上。今日他算彻底丢掉了蝉族的尊严——哈哈, 他那一大家子蝉族主义者的亲人们又看不到自己的舔狗样子。
合法夫夫关起门玩得花一点怎么了?
以及, 恭俭良臭着脸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禅元凑得近一些, 恭俭良翻个白眼, 伸出脚踩了禅元某位置一脚,不出意外听见奇怪的声音。
“雄主。再~用力一点。”
恭俭良不满起来, “你在命令我?”
“没有没有。”禅元低声道:“毕竟, 三个孩子都在现场嘛。我们稍微克制一点吧。”
恭俭良懒得点名, 刚刚叫起来的人是谁了。他可算是发现了, 禅元现在点亮了欲求不满的属性, 越是不让他吃到,他越是馋。恭俭良得意于禅元的黏糊劲,又同时心里郁郁寡欢:
禅元果然还是馋他的身体。
他老了,禅元会不会去找年轻的小雄虫?
“哼。”果然不能对禅元太好。恭俭良暗自发誓, 自己一定要拿捏住禅元。他在未来的某一天,绝对要弄死禅元——禅元和其他雄虫动手动脚之日, 就是他掉脑袋的好日子。
“雄主。”
“哼。”恭俭良撇向左边。
禅元顺势跪行到左边。
“哼。”恭俭良撇向右边。
禅元赶快爬起来,抱着幼崽哄道:“好好好。我不碰,我今天不碰你好不……”
恭俭良顿然尖叫起来,“你对我没兴趣!!!禅元!!!”
两个成年人顿时乱做一团。禅元和恭俭良简直是比谁说话更大声,恭俭良率先抄起枕头把禅元一顿敲打,故而, 禅元今天只能抱着幼崽老二睡在沙发上。
“噗噗吱。”老二不太看得懂父辈的恩怨情仇, 他小小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困惑:猪猪狗狗怎么不啪啪啪了?
禅元提溜自己的蝉崽子, 欣慰道:“雌父雄父都很爱你哦。等远征结束, 雌父就带你回去看外祖。”
“阿噗。呲。吱。”老二胡乱蹬腿,嘴巴蠕动,似乎在不断调整自己的发音。
禅元再接再厉道:“吱吱叫啊。就叫你支棱吧。正好,蝉族的别名也叫知了。宝贝小支棱,雌父亲一个好不好,么——”
老二支棱一脚踩在雌父的嘴巴上。
禅元的脸首次挨了幼崽一脚,他终于直观感受到老二的战斗力,面无表情地坐起,把支棱搁在膝盖上,撩起袖子。
“听你雄父说,你满嘴脏话啊。”
老二超大声反抗,“狗。啊呜苟谷谷啊噗噗噗。次。”
他才不是说脏话呢,他都是和雌父雄父学得!明明是雌父雄父的日常用语!
禅元听不懂,不过没关系。他伸出手在老二支棱肉嘟嘟的屁股上轻拍两下,“不准吵。雄父和哥哥们在床上呢。”
老二支棱扭过头,嘟起嘴。
禅元总觉得孩子是改过自新,他乐呵呵把自己的手凑过去,轻声道:“现在你我父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知道吗?一切是为了蝉族的荣……”
老二支棱“嗷呜”一口要在禅元的手指上。
禅元:……
他终于懂了。
等孩子再大一点,就上棍棒教育吧。
*
一墙之隔。
恭俭良左边揽着自己的亲子扑棱,右边抱着自己非要养的小雄虫安静。
“雄雄。”
“嗯。”
“弟弟和雌父真的没关系吗?”小扑棱仰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睛熠熠发光,仔细瞧全部是幸灾乐祸,听见弟弟挨揍“嗷呜嗷呜”乱叫的快乐。他冒出自己的小脑袋,恭俭良伸出手把他压下去。
再伸出来。
恭俭良便又把孩子压下去。
“雄雄。”小扑棱低声,语气中几分虚假的担心,“雌父好可怜啊。”
恭俭良闭着眼睛,安详道:“他可怜个屁。”
自己那么多脏话,床上也好,床下也好,都是禅元一手教大的。恭俭良都懒得细数双方身上给彼此留下的“爱的伤疤”,因为他认为禅元带给自己的心理创伤胜过一切。
“雄雄不可以,说脏话。”
“嗯。”恭俭良道:“雄父不说。”
小扑棱继续道:“我想要雌雌给我讲故事。”
恭俭良翻个身,看向自己可爱的亲生雌子,质问道:“雄雄不可以讲故事吗?”
小扑棱认真道:“唔。也可以呀。”
第二天起床,恭俭良看着小扑棱找过来的“高等数学(3)微积分”电子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尝试阅读这张写满数字、符号和公式的书籍,具体步骤如下:
打开。
阅读。
睡觉。
微积分怎么这么容易催眠?恭俭良不承认自己比禅元差很多,他倔强要阅读《微积分》及一系列高等数学,做一个抛弃禅元独立带崽的自强雄虫。
十分钟后。
恭俭良觉得大可不必。他也不是很需要自强,作为一个雄虫,他孵蛋已经很疲倦了,带幼崽玩耍、陪幼崽阅读这种书籍、辅导幼崽写作业合该是禅元的工作。
“哼。”
雄父千叮咛万嘱咐,想让自己找一个靠谱的强大雌虫,就是不希望自己也过上丧偶式育儿。
恭俭良因此很不开心。他生闷气,连自己被授予下士军衔的仪式都没有去。还是禅元抱着支棱把军衔和新的身份卡带过来,给恭俭良装上。
“又怎么啦?”
禅元反省自己。除了昨天晚上要求雄虫踩一踩他外,他最近好像挺安分守己的,没有胡乱蹭恭俭良,也不存在脱光衣服主动上床等打码行为。(禅元下意识忽略恭俭良的拳头威胁)。
“宝贝。怎么了?”
“没有。”恭俭良把自己包在被子里,说话都瓮声瓮气,“变态离我远一点。”
禅元把老二支棱丢到沙发上,掂手掂脚走过来,小心翼翼掀开一块被子往里看,“宝贝雄主?”
恭俭良“啪”得伸出手,把禅元手背打得通红。
禅元锲而不舍,放弃这一块,仔细寻找被子包的其余角落,“是不是心情不开心啊。下次地面任务,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恭俭良没吱声。
雄虫自打孵了老二后,性格好像都被磨平了一些。禅元直观感受到恭俭良没有那么疯,也不会额外执着于什么雌父雄父——好吧。禅元看着趴在门口往里看的两小只,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一点影响的——只是这种影响已经被削弱了很多。禅元近几日也努力看书企图从书籍上了解“恋爱”和“反社会人格”。
恭俭良显然不是最难搞的“高智商反社会人格”。他比较像那种思维不太行,有一点莽撞、情绪化极强的反社会人格。禅元身子揣测温格尔阁下过去花费大量时间让恭俭良克制自己,无底线宠溺恭俭良,也有一部分“让恭俭良失去独立生活能力”的恶意。
不然,恭俭良没理由依附于任何一个雌虫。
“宝贝。要不要吃小蛋糕?”
被子包蠕动两下。恭俭良从黑漆漆的被子里露出一双血红色眼睛。他看见禅元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嘴巴却软下来,支支吾吾,最终“哼”一声,充作答应。
禅元觉得恭俭良太有趣了。
书本里的反社会人格,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像恭俭良这样,总是在“想要猎杀”和“不能杀”之间徘徊。更没有记录过任何一个反社会人格雄虫生下幼崽后的情绪变化与心路历程。
自己是独一份。
恭俭良也是独一份。
“呐。”禅元知道,恭俭良在没吃到小蛋糕之前,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他狗胆包天,坐在床上,一把掀开被子愉悦道:“宝贝。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床呀?小蛋糕一个够不够,两个——”
恭俭良浑身赤条条,双手环胸,冷酷看着禅元。
“对不起,雄主。”禅元讪笑道:“我没想到,你和我一样喜欢裸/睡。”
“我不喜欢。”恭俭良平静道:“我是没衣服穿了。”
禅元终于想起来了,自打恭俭良准许自己睡沙发后,他便开始日复一日地“偷窃原味内衣”行为。至于拿着这些衣服来做什么,说出来又是该打码了。
禅元道:“什么?雄主是没有内衣穿了吗?”
恭俭良注视着禅元,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禅元道:“不如就真空吧。我觉得真空也挺刺激——等等。雄主,我的错。我的错。我错了嗷——嗷,我错了。我错了雄主。真的,我再也不做了。别打脸,我明天、明天还要去指挥部报道。啊啊啊!”
被丢在沙发的老二完整看了全场。幼崽阿巴巴,无聊到用口水吹泡泡。
狗狗真的好奇怪啊。为什么每次都惹猪猪生气呢?老二支棱歪着脑袋思考——他思考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索性用自己的胎教内容填充起来——一定是猪猪狗狗又想要啪啪啪了。
反正他们两个之间,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老二支棱“啪”得吹破一个口水泡泡,目视被赤身裸体的雄父打得满脸潮红的雌父,感觉自己又领悟了什么。
“雄主……小蛋糕。”
“把衣服脱下来。”恭俭良踩着禅元怒道:“我就说,我的内裤怎么都没有了!你这个变态!变态变态略略略略略略超级大变态!恶心变态!”
禅元叹口气,不得不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接着是内裤。
恭俭良白了自家雌君一脸,满心不情愿穿上禅元的内裤,往外面走,整个脸纯粹被气红了。
可恶。禅元这个变态!居然把自己的贴身衣服全部拿走了!恭俭良扯了扯自己的裤子,久违的杀意迸发。
果然还是丧偶比较好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发烧了,番外停一下,好了会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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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 第两百一十章
◎“不要”◎
第两百一十章
禅元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偷窃雄虫内衣裤的爱好。
他喜欢的是“挑战禁忌”、“在生与死之间极限徘徊”——某种程度来说, 他通过偷窃自家雄主内衣裤的行为,成功满足了自己的喜欢。恭俭良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觉得禅元真是无可救药的变态。
漂亮雄虫暴揍禅元一顿还不解气。
他一想到自己越打禅元, 禅元越来劲, 整个人就原地发疯尖叫, 最后衣服都不穿裹着被子冲出房门, 找自己星舰上唯一的好朋友军雄费鲁利诉苦。
当禅元真空穿着军装跑过来时,就听见以下对话:
“天啊。你是说, 禅元他偷走你的裤子, 还是那种没有洗的……天啊, 好变态。小良, 你没事吧。”
“咔咔。”恭俭良坐在费鲁利的床上嚼水果硬糖。糖作为虫族最重要的食物兼调味之一。每年一个虫族七口之家消耗掉的糖用量就差不多有半吨。因此整个远征军什么都可以缺少, 糖绝对不会缺。
味道,就不太好说了……
恭俭良就算流落到朋友这里,也随身抓着一把糖果,整个人一边吃一边扒拉出不喜欢的几颗分给费鲁利吃。
“我没事。”恭俭良道:“我要丧偶。”
“哎?可是禅元只是偷你内裤, 抱歉。我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好啊。”
“会。”恭俭良评价,“你再继续站在禅元那边, 我就要把你一起杀掉了。”
禅元的心踏实了。
他就说嘛,恭俭良怎么会有真正交心的朋友。恭俭良最好什么朋友都没有,全身心只能依赖自己,做到真正意义上离不开自己才对。
——没错,恭俭良是不可能交到好朋友的,就他这个动不动杀来杀去的嘴。
费鲁利惊喜道:“哈哈真的吗?感觉回到了军雄训练中啊, 我们也经常威胁说‘杀了你’。小良你也太可爱了叭。我送给你的刀具还在吗?”
恭俭良道:“忘了。”
费鲁利沮丧一会儿, 又很快打起精神来, “你果然很适合做军雄。我的军雄朋友们也是这样, 做任务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丢掉。根本没有小说里什么,重要东西丢失了还非要回去找……小良,我是不会站在禅元那边的哦。”
费鲁利洋洋洒洒颇为得意道:“你大概不知道,在军部,军雄和军雌可是分派系的——禅元和我要都能活下来,我们可就是政敌了。我跟你说,有些军雌可讨厌了。总觉得我们军雄特别随便,无缘无故说什么‘来一炮’之类的话。”
恭俭良颇有感触,“没错。禅元就是。”
禅元:?
什么玩意儿。这就是军雄吗?禅元一直以为军雄在军部名声狼狈是个传言,现在看来。这帮子军部雄虫活该是名声狼藉:
不要随便带坏别人家的雄虫啊。
屋内,两个雄虫已经从“来一炮”话题吐槽到“某些军雌狂妄自大”,再说道“雌雌相互”,话题从一个模糊抽象的人,逐渐聚焦到他们各自的雌虫身上。
“我当时才刚刚成年!就被这家伙骗到床上去了。”军雄费鲁利越说越愤怒,攥起拳头,叼着棒棒糖道:“好过分。我以前一直把他当做大叔叔对待,没想到是怪蜀黍。”
恭俭良颇为感触,“我也是。”
他那会儿也是刚成年,就被禅元套皮出来的变态形象骗走了,都怪禅元。
“太狡猾了。他就是想要和我生孩子。我才不要在出任务的时候有虫蛋呢。”军雄费鲁利抱怨道:“有虫蛋,就得回去安置虫蛋;再跑回到任务地点,雌虫也不能跟着走;还要写一大堆报告和测试,军部连这个都要管,还每次联系基因库,真的是超——烦——”
已有两个崽的恭俭良深有体会,“我也是。”
他这种热爱事业的雄虫,就不应该那么早有虫蛋,都怪禅元。
“雌虫还特别贪婪。”费鲁利总结最关键的一点,“锻炼归锻炼,精神触角归精神触角,他们明明知道我们不想真下手打他们,就、就努力榨压我们,一次就算了,一次里折合好几十次是怎么回事!太过分了,数学不是这么算的。怎么可以这么欺负雄虫。”
恭俭良已经和费鲁利达成了灵魂共识,“我也是。”
门外两个蹲墙角的雌虫也达成了灵魂共识,毫不客气踹开房门,一人抱着一个,要强行把两个雄虫分开。
“费鲁利队长,该开会了。”副队大步上前,仗着人高马大把费鲁利抱起来脚不沾地。
“雄主,该回家了。”禅元大步上前,仗着恭俭良没穿衣服,把人卷在被子里,扛在肩膀上。
两个雄虫下意识一人一巴掌揍在自己家雌虫身上,不过从声音上听,恭俭良显然打得又脆又响又亮,根本不是费鲁利那种样子货可以比较的。
费鲁利乱蹬腿,小个头抗议道:“你们偷听!”
恭俭良扯着被子,伸出来的一截手揪住禅元的头发,痛斥,“变态!!”
两个雌虫不管,不听,不停,硬着头皮把自家雄虫哄到屋子里。
“宝贝啊。家丑不可外扬。”禅元苦口婆心劝说道:“自己家里怎么玩都没关系。到外面,里子面子都得齐全啊。”
恭俭良裹着被子不理人。
禅元举手投降,“我错了。我现在去给你洗裤子好不好。洗完晾干,我给你送进来。我再也不会犯错了。我发誓。”
这次是不会犯了,下次再说。
恭俭良抬起眼看着禅元,瞧着这家伙满脸盎然,冷哼一声,“你高兴干嘛。”
“我没高兴。”
“不对。”恭俭良犟脾气,“你高兴了。你下次还会犯。”禅元这个变态,禁欲拦不住他,他就开始自己找东西玩吗?恭俭良在被子里掏出聊天记录上下翻找,果不其然,禅元浩浩荡荡七年的变态行径堪比百科全书,里面都是恭俭良现在也想不到的花样。
恭俭良一想到自己的贴身内裤会被禅元拿去做这个,做那个,放在这个洞里,再放在哪个洞里,浑身不打禅元一顿就不自在。
——把他杀了吧。
——不行。杀了禅元,他高潮了怎么办?那他不是很爽吗?怎么可以让禅元爽到!
——那就禁欲。
——现在就禁欲呢。禅元自己玩自己都很开心。该死,他怎么可以这么开心!
恭俭良越想越生气,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猛然发现自己是打也不舒服,不打也不舒服,整个人怄气起来,索性被子一盖躺下来睡觉。
禅元在边上“宝贝”“宝贝”“雄主”“雄主”喊了很多声,最后被恭俭良一条裤头丢在脸上。
雄虫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燥的,暴怒道:“滚!”
禅元双膝“噗通”跪下,二话不说就滚。
他这个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见好就收。
只是这件事情越回去想,越不对劲。禅元一个人翻遍了所有的恋爱相关资料,查阅了所有相关情节的电影,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参考。
世界上只有一个恭俭良。
世界上也只有一个禅元。
自然,他们两个谈的恋爱也是绝无仅有,毫无前人可借鉴的。
禅元不得不又一次寻找自己的恋爱军师。不过这次,他选择询问下整艘星舰和雄虫玩得最好的人——他的亲生雌子,小扑棱。
“扑棱。来,到雌父这里来。”
禅元对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感情有点,但没恭俭良那么多。毕竟,一看到这孩子的脸和发色,禅元便无法避免得想起温格尔阁下。
他不喜欢恭俭良待在温格尔阁下的家中。
他一直希望恭俭良待在名为禅元的家中。
“雌雌。”小扑棱倒没有想那么多。在他这个年龄的幼崽眼中,雌父雄父便是世界上最亲密最可靠的人,他不论怎么思考都想不到雌父和雄父的爱有天壤之别。
“雌雌,亲亲!我要亲亲!”
禅元抱着自己的长子好一顿亲昵,又被拉去看了幼崽的画和算数书,两个人坐在地上一起算了简单的数学,禅元兴致勃勃给扑棱演示了最基础的拓扑学。很快,这门神奇的学科吸引了扑棱的注意力,他完全陷入到解开拓扑学的尝试中。
禅元这才下手发问,轻声道:“扑棱,雌父想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呀。”小扑棱有些惊讶,不过开心比惊讶更多。被年长人询问问题,在他心中无异于被认可,他笑眯眯道:“好呀。”
“扑棱觉得,雌父要怎么和雄父相处呢?”
小扑棱没有抬头,继续研究自己新了解到的拓扑学。他欢快道:“亲亲雄雄就好了。”
禅元也想啊,可他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发问道:“如果亲不了呢?”
“抱抱雄雄?”
“如果抱不了呢。”
这可有点小小的困难了。毕竟在小扑棱的世界里,雄父只需要亲亲和抱抱就能安抚好。
他试探地看着自己的雌父,“为什么呀?”
“嗯?”
“为什么雄雄不给雌雌抱抱亲亲?”小扑棱困惑道:“是雌雌欺负雄雄了吗?不可以哦。”
禅元在心里为这孩子的敏锐感叹,但眼眸却一动不动,呈现出异常的坚定。他道:“雌父没有欺负雄父。”
“不——可——能。”小扑棱突然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狡猾起来,“雌雌又骗人。雄雄才欺负不了雌雌。”
这个家里,一切都是禅元在做主导。
禁欲的痛苦也好。
挨打的痛苦也好。
在恭俭良意识到,所有苦难都可以成为禅元的愉悦之前,恭俭良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禅元享受“禁忌”,挑战“生死之间”又确保存活的一种方式。
他的表象骗得过所有人,甚至短暂欺骗了恭俭良。
却没有骗过最纯粹的孩子。
“你真的是。”禅元欲言又止,最后伸出手揉了揉小扑棱的脸颊,笑道:“太厉害了吧。”这难道就是夜明珠家基因的强大?当年他与温格尔阁下只是电话通讯,却感觉对方运筹帷幄,已经将恭俭良的后半生都安排好了。
可惜,爱情这种东西不如欲望更脚踏实地一点。
小扑棱脸被rua得嗷呜嗷呜乱叫,小脑袋瓜摇晃好几下,才摆脱出来。禅元一把抱住他,坐在地上,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乱麻,安抚道:“好啦。给雌父打掩护好不好,我们一起把雄父哄回来。”
扑棱看着禅元,笑起来,“唔~”
他是个很好看的孩子,生来就有的柔软发白像雪一样。因为年幼,脸颊上细软的绒毛透出一丝粉色。一双颇具闪蝶种特色的双眼眯起来,笑得时候,星星在里面闪烁。
然后。
“不要。”
他超大声地拒绝了自己的雌父。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看老二:孽子!
禅元看老大:大孽子!
一家子不省心的玩意儿)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2】
恭俭良已婚,脾气还臭,但耐不住人家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警局里的爱慕者多若鲤鱼过江。大家平等处于蠢蠢欲动贼心不死,又不敢真送死的阶段,每天偷偷摸摸看着恭俭良挨骂罚站写检讨。
如今,教教小孩,就能光明正大近距离和漂亮雄虫接触?那他们不得敢在恭俭良被警局劝退前,冲一波。
冤大头们蜂拥而至。
“小朋友,你看这道题是这么做的。叔叔教你,要套用这个公式。”
“这道题不是刚刚才讲过吗?”
“他就是换了个说法,题干没有变。你看,还是这个公式。”
“呼——小朋友,小数点不能在这里。”
刺棱茫然,看着密密麻麻的草稿纸,天真无邪,“为什么不能。”
“因为这个数他不是这么算的。”
刺棱端倪半天,不理解,他认认真真重新算一遍,还是不懂。恭俭良已经看不下去了。雄虫翻个白眼,将双眼狰狞面目可憎的同事丢出去,利索道:“下一个。”
老警雌:……
虽然知道恭俭良有很多舔颜爱慕者,可这也有点太多了吧。
老警雌思索下,倒也不觉得例外。只不过……老警雌眼神飘向小刺棱,内心沉默:曾经他觉得恭俭良能考进警局或许是雄虫用功刻苦,如今看到这孩子做题,他都忍不住要相信,恭俭良能进警局是因为什么权色交易惊天丑闻了。
孩子肖父,这数学能力是不是有点太差劲了?
终于,在一众警雌叔叔的主动协助下,刺棱被动完成了今天的作业:叔叔们把过程直接写在纸上,让他抄上去慢慢理解。
小刺棱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成年人对自己的嫌弃。
“雄父。”小刺棱沮丧地把脸蛋搁在恭俭良怀里,问道:“我。是不是。太笨了点。”
恭俭良没有说话。
小刺棱顿时呜呜起来,他还是个幼崽,这几年一直都在学习情绪表达,眼泪充沛到爆炸,“呜呜呜。哥哥们都好厉害。他们说,他们从小就会,微。微积积……”
恭俭良把崽翻过来,面朝自己,认真道:“那不一样。”
“真。呜。真的嘛。”
恭俭良点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扑棱那么点大的时候要看什么微积分、背什么指挥艺术,都是只读内容不懂意思。再通俗点说,在豆丁大的小雌虫眼中,什么书都可以是故事书。
小刺棱感受到一点安慰了,他吸溜眼泪。
恭俭良道:“你像雄父。”
老大老二什么时候会的微积分?恭俭良才懒得管,这种事情都是禅元在做。他伸出手给哭包小漂亮一个脑崩儿,道:“走。雄父带你吃超大至尊豪华崽崽套餐!”
刷禅元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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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 第两百一十一章
◎禅元,并不合格但很称职的雌父◎
第两百一十二章
扑棱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
他还在蛋里时, 由遥远的祖雄父精神力孵化。破壳后在雌父雄父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便被无情的雌父丢到指挥室给一群大老粗抚养。好不容易盼来了出任务的雌父雄父,却又迎来了一个陌生小雄虫和倒霉弟弟, 不得不承担起长子的责任。
严格来说, 扑棱的成长过程中, 恭俭良和禅元都不是塑造他性格的关键人物。
“我不要。”小扑棱整理下自己的言辞, 有条有理分析给雌父听,“这是雌父和雄父的事情。我不想让雄父不开心。”
禅元戳戳他的小脑瓜子, 无奈道:“雌父雄父万一分开了呢。”
“雌父才不舍得离开雄父呢。”小扑棱慢吞吞说道。他对禅元打哈欠, 有些倦怠成年人的复杂情感问题, 懒洋洋道:“雌父超级超级喜欢雄父。”
禅元都给小扑棱逗笑了。
“好吧。雌父当然喜欢雄父啦。雌父也喜欢扑棱。”
心里却没有笑。
我喜欢恭俭良吗?当然是喜欢的, 但我会想要一辈子和他捆绑在一起吗?禅元在内心认真地审视下, 惊讶地发现恭俭良无论是肉/体、财富、上位人际关系,都完美契合了他内心不堪入目的欲望。
他想要美色。
恭俭良已经足够漂亮了。
他想要金钱。
夜明珠闪蝶家分给恭俭良的财产,以及额外分给自己的那份财产,足以他什么都不做奢华一辈子。
他如果想要往上爬。
远征军里的乌钬元帅便是恭俭良自身带来的最有价值的向上人脉。
——除去反社会人格、性格暴躁等一系列性格原因, 恭俭良简直是所有军雌梦寐以求的雄主!他甚至还是个不允许雌君帮忙找雌侍的专一雄虫!
禅元换个角度想想,也很难不认同扑棱的说法:他禅元超级喜欢恭俭良。也许此生, 他都会和恭俭良绑定在一起,雄虫心情不好的时候带他出去杀杀人,心情好的时候哄骗雄虫上床……
“不对。”禅元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喜欢恭俭良的,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这份喜欢如何传递到恭俭良心里才是他要面对的重大问题。
因为,他表达喜欢的方式是拐人上床。
“扑棱。扑棱。”
禅元在不靠谱的成年人和靠谱的幼崽之中选择了后者。他一把捞起自己小短腿的雌子, 拍拍他的小屁股, 笑道:“雌父再问你几个问题, 好不好。”
小扑棱扑腾两下脚丫子, 没能挣脱开,扭过头超级大声道:“不——要——”
禅元:……
这死孩子。还没他腿高,这么有主见干什么?
“我要去找雄父玩。”
“不行。”禅元拎着崽强硬询问,“雌父毕竟是大人,你要尊重大人,最起码给大人一点面子好不好。”
扑棱倔强,扑棱嘴硬,扑棱也要面子。
幼崽嘴巴一撅,眼睛宛若车头大灯亮起来,“雄雄!”
禅元丢下崽。崽撒腿快跑,但没走两步,禅元一把揪住他的小翅根,再次把自己满身反骨满嘴谎话的大雌子揣在怀里。
“学坏了啊,扑棱。”禅元痛心疾首,难以言喻的伤心,“你怎么可以欺骗雌父呢?雌父多爱你啊。”
小扑棱没法子了。
他这时候不愧是是恭俭良的崽,脑袋一撇,开始对禅元“哼哼哼”起来。禅元也极为干脆,刷卡找个安静的屋子,把幼崽往膝盖上一搁,轻轻拍拍崽的小屁股,开始了为人父的谆谆教诲。
“扑棱啊,你也不希望雌父雄父分开吧。”
“哼。”
“雌父雄父要是分开了。你就变成孤零零的小雌虫了,怎么办?你是不是不要雌父了,一个人跟着雄父走,雄父可以照顾好你吗?”
“哼。”
“雌父当然喜欢雄父啦。只是雄父在和雌父闹变扭。我们一起把雄父哄回来好不好。雄父开心,雌父就开心,扑棱也开心。难道我们可爱的小扑棱忍心让雄父不开心吗?”
“哼哼。”小扑棱已经看透自己诡计多端的雌父了。他日后想起这一幕,才发觉自己的雌父和弟弟不仅仅是长得一模一样,张开胡来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是心思敏锐,被提姆叔叔一手教大的小雌虫!
这种烟雾弹在他这位未来的指挥官面前是没有作用的!
“是雌雌让雄雄不开心。”小扑棱生气,小扑棱哼哼唧唧,才不管雌父要扯自己下水,“我才不要呢。雄雄生气,哼,生气会打我屁屁的。”
禅元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他转念想,恭俭良要真生气那可能不是打屁股,而是把他们父子三的屁股剁下来,码在饭桌上当三个装饰品拍照留念。
于是他安慰道:“怎么会呢?雄父人很好的,他最近心情也好。来。雌父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你怎么和那个小雄虫玩到一块去的?教教雌父好不好。”
家里除了老大,受宠的还有那个小雄虫。
禅元知道这孩子叫“安静”,但他很少喊人叫“安静”。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不愿意这个孩子留在家里,他还是若有若无排斥这个家中可能让恭俭良怀念温格尔阁下的一切。
他迫切希望恭俭良忘记过去,从过去的家中走出来,投入他一个人的怀抱中。
他希望恭俭良是他的。
“因为,我送他柠檬。”小扑棱却说道:“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看出来哦。他一定有很哭哭的事吧。我想雌父雄父的时候,也会哭哭。所以,他想要看什么,我就给他看什么。”
禅元愣住了。
他看向自己的雌子。
小扑棱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累得喘几口气,再继续说道:“就像小纸牌。我看见小纸牌,就想到雌父。就,不难过。还有糖。”
当年,他与恭俭良一起购买的糖果。
禅元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想要柠檬?”
小扑棱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幼崽的记忆力比较好,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要念的书,要和弟弟打得架实在是太多了,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忆起当时的想法,回答道:“他想要。”
“扑棱是看出小雄虫想要……柠檬吗?”
这是什么超能力吗?还是说,扑棱的异化方向是直觉?禅元在心中羡慕。要知道,雌虫中除了基因序列外,能够拉开巨大差距的存在便是异化能力。
直觉,用得好会相当厉害。
“不是看出来。”小扑棱额外强调道,似乎为雌父的不开窍感觉到生气,“他在发呆唉。这超级好猜嘛。”
禅元举一反三,问道:“那扑棱看得出雄父最近想什么吗?”
“看不出。”
禅元明白了。
老大和恭俭良果然是父子,这偏心眼也未免太明显了。当然也不排除是老大早早感受到他这个雌父内心的偏颇——禅元忍不住再看一眼小扑棱的样貌,无论多少次,他都能从这张脸上找出温格尔阁下的踪迹——他不希望终身都在自己的家中驱逐一个长辈的影子。
他的独占欲不允许。
哪怕温格尔阁下已经死了。
“好吧。雌父抱你出去,你要去找小雄虫玩吗?”
“嗯。”
禅元抱着小扑棱回到屋子里,小安静正坐在地毯上,动弹不得,身边散着书籍、毯子和自制玩具。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老二支棱正用身体压着奶瓶努力吃奶,两只手抓着小安静的裤子,几乎要把人裤衩子都扒下来。
“扑棱。他。”小安静见到人,一直含着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他好重。我抱不动他。”
小扑棱这可来劲了,跳下雌父怀抱,气势汹汹,“我来,你不要怕。”
禅元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小扑棱一脚推开自己喝奶的弟弟。而老二支棱嘴角的奶渍都没有擦干净,连滚带爬煞气凌人在地毯上蠕动,杀向自己的兄长,其轨迹宛若一枚高速运转的皮球。
禅元:习惯后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比起孩子,他还是更着急恭俭良的问题。
毕竟,孩子日后可以不生,但同床共枕是不能不啪的。
“宝贝。”禅元推开卧室的门,悄悄往里面看。幼崽们在背后打得翻天覆地,老二在蛋里吃了太多油,虽然行动不便,但体重陡然上涨,以秤砣之姿强行压迫兄长;而老大扑棱毫不畏惧,短手短脚对弟弟重拳出击。
禅元依旧小心翼翼,试探敌情,“宝贝——宝贝,我进来了。”
扑棱一拳揍到弟弟的屁股上!太好了,正中左屁股肉。不过禅元在蛋期每天刷七层油的举动起了效果,小支棱屁股上的肉肉弹了弹,疼痛完全没有干扰到这个幼崽。他滚了过来!没错,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滚”!老二支棱继续翻滚,迅速来到亲哥哥扑棱的脚下,他张嘴了!
他咬着了哥哥的大拇指!
“啊啊啊啊啊你咬我!”
“唔嗯唔唔唔尼万蛋唔唔唔——”
禅元骇然向后看。厨房里叼着果酱面包片的恭俭良目呲欲裂。雄虫全身上下还用被子包裹着,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说话含糊不清。因为嘴唇上下触动,一部分果酱沾在嘴角,像是一圈淡粉色的小胡子。
禅元第一反应是:糟糕,果酱是不是过期了。
但下一秒,他以身殉职,完美做到了雌父在这个家应有的责任——充当两个孩子的保护伞、恭俭良的人肉沙包,务必让这个家见不到除他之外的任何一滴血。
“雄主,雄主冷静冷静。”
禅元左脸挨了一拳。
“你居然敢打你哥哥!!哈啊!你完了,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小番茄炒王八蛋!你完了!”
“不是的。你听孩子们解释。”
禅元右脸挨了一拳。
“你就偏心老二。”可喜可贺,作为雌父,禅元成功吸引了恭俭良的火力。“蝉族没一个好东西啊啊啊啊,我的刀呢?我的刀呢?啊,厨房厨房——”
“不不不。雄主。雄主。”禅元追进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想起来了。
哎嘿,刀不是都在恭俭良的枕头底下吗?厨房里哪里有刀呢。
禅元顿然安心,随后被一把飞来的塑料勺子擦中面颊。
鲜血,涓涓而下。
作者有话说:
禅元: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可喜可贺)(握拳)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3】
恭俭良离开远征军后,就没用过自己的卡——但准确点来说,他不管账,什么消费全部“滴”一下刷禅元的,所有小票最后都汇总到禅元哪里——包括夜明珠家那笔天价财产,恭俭良就这样全部丢给禅元,自己看都不看。
至于禅元卷钱逃跑,倾家荡产?
哈哈,恭俭良有一千种方法让禅元知道“虐杀”两个字是什么写的。
故而,当禅元在边境“绞肉机2号战线”前碾死寄生体时,腰间的通讯一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长官。您的消息一直在响。”
“我知道。”禅元心想:让我看看我的漂亮雄主和漂亮崽又在买什么东西。
他手指轻动。
啪嗒——
面前弹出一长串消费清单。禅元一眼扫下去,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他那漂亮疯癫的雄虫消费记录上写着某著名/滥/交/会所名字。内容细节更加可怕,不仅有数十种酒,还有一盘幼崽果盘和炸物小点。
嗯?
嗯!
啊哈!!!!
他的漂亮雄主带着他的漂亮崽去逛/滥/交/会所吗?!!他才出去几天!!禅元脑子里扫过一遍恭俭良的社交圈,越发觉得自己不能离开雄虫太远:看看,这才过多久,才、过、了、多、久!
“长官。长官,前线这边至少要顶住一周。我们现在……”
“都杀光。”
“?”好不容易编入战神队伍的优秀新兵困惑不已,“可是我们的任务会不会。”
禅元面带笑容,站起来,好像那可怕的消费清单完全不存在一样。他微笑道:“没关系。我这个人很会写任务报告。”
真想一键清空这些该死的寄生体。
他已经想要揪住恭俭良那张漂亮的脸,惩罚式地狠狠亲好几下,亲到对方受不了为止了。
呵。
此刻。恭俭良正抱着幼崽,坐在会所里,周围密密麻麻一圈都是便衣警雌。
“阁下您好,这是您点的酒。”
“哦。”
恭俭良看着怀里幼崽认真写今日份作业,揉叭揉叭幼崽小脸,毫无忌讳道:“你们喝吧。今天我请客。”
“……”
“……”
洛纳警雌拳头硬了。他一拳砸在玻璃茶几里,克制力度道:“恭、俭、良。你知道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吗?”
小刺棱偷偷摸了一块薯角放在嘴巴里,吧唧吧唧嚼得脆脆响,超级大声道:“扫——黄——是不是扫黄,雄雄。”
恭俭良兴奋,偏又要强行认真道:“没错。刺棱,我们是来打击违法犯罪的。”
——*——
差点忘了番外。(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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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 第两百一十二章
◎蛋糕误会◎
第两百一十二章
“雄主。宝贝。不要。等等。”禅元一手环住恭俭良的腰, 一手揪住老二藏在自己身后,迎面被恭俭良一击肘击砸得满脸鼻血,一边疯狂祈求道:“等他再大一点再打。真的。大一点就行。”
老二现在还是个满地打滚的小犊崽子。
等他能够满大街乱窜的时候, 禅元有自信把孩子教成躲避点满的闪避天才!
哎。这也是无奈之举了。谁叫老大扑棱天然占据了恭俭良全部的爱, 只能由他把为数不多的父爱均给老二支棱呢?禅元不承认自己也是偏心的, 他每每看着和自己一样虫种的老二, 那股“不愧是我的崽”的奇怪种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蝉与螳螂不共戴天之婚的破解法,怎么可以不爱呢?
恭俭良却早早从禅元的嘴里嗅到了欺骗的味道。“你骗我!”
“没有没有。”禅元揪住老二, 把崽夹在胳肢窝下, 求饶道:“雄主, 大一点再揍。真的, 这么小一巴掌就打没了。”
罪魁祸首老二支棱配合得“吱”了一声。
恭俭良“哼”一下, 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捏着支棱的腮帮子揉来揉去,警告道:“我要打他屁股!你不许拦着!”
禅元迅速把崽转个身,上贡幼崽肥嘟嘟的屁屁。
老大扑棱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这一声倒是提醒了支棱, 这孩子诧异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雌父,还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啪!
恭俭良一巴掌扇在屁股上, 直接叫幼崽眼泪飙出来。老二的嗓门爆炸般“嗷嗷嗷呜呜呜”乱叫,等禅元把他抱到床上时,那床都和点着,烫得支棱满地打滚,眼泪车轱辘印似地这里碾一下,那边糟蹋一把。
扑棱彻底忍不住了, 站在弟弟面前“哈哈大笑”。
“扑棱。”小安静倒是很担心, “弟弟会不会很痛。”
“哈哈哈哈, 别管他。”扑棱很想控制自己的表情, 可他再怎么耍小聪明,也不过是个幼崽,似笑非笑一会儿,索性继续嘲讽弟弟,“谁叫他咬我的,我都快疼死了。”
小安静低头,扑棱脚指头上半个牙印都没有。
支棱力气虽大,但破壳才几天,乳牙还没有完全发育出来,所谓的“咬”更接近“吮吸”。
小安静倒更可怜无辜受罪的弟弟一些,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手脚无措站在一边,最终找来块洗脸布,小心抱着支棱擦干眼泪。
“呜。呜呜。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啊呜。”支棱被小安静哄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两兄弟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禅元早早看出端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雌虫幼崽之间打架。
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呢?禅元小时候也见过一大群兄弟们打架,今天为了桌上你抢我东西闹起来,明天我揍你玩具打起来。他自己也和兄弟们打过架,谁抢他零花钱,禅元就朝谁床上扔泥巴,拿着厕所扫把捅人□□子,当着人面把弟弟的玩具砸碎,玩偶剪得稀巴烂。
那会儿,兄弟们都不爱和禅元玩。私底下恶狠狠地骂他“恶童”。
以至于禅元现在想想都觉得神奇,家里养了两个雌虫幼崽后,更觉得神奇。
——他雌父到底是怎么教好他的?
要早晓得自己会英年早婚,禅元出发前就不单单是托付自己的珍藏们了,他还得和自己的雌父学习一下怎么教育恶劣纨绔的雌虫幼崽。
而他自己可以花费更多精力探索“如何与恭俭良达成生命大和谐”!
“宝贝。”
“走开。”
禅元偏不走。他真觉得恭俭良脾气好了很多,现在这种刁蛮是刁蛮吗?不!这是恭俭良的温柔。
“我发现你最近特别温柔。”
你都没有一口气弄死我,你真的太温柔了。禅元心中组织词汇,调整心态。这是他最近学会的心理小技巧:不要和别人比较,要和自己比较。同等,不要拿恭俭良和其他雄虫比,要拿过去的恭俭良和现在的恭俭良比。
看!
这不是很有进步吗?而且他今天打我了,说明他越来越不在乎那些破禁欲玩意了。自己重归床铺指日可待。
禅元继续诱捕道:“上次的小蛋糕我存放在食堂。雄主是打算去食堂吃,还是我拿回来,在床上吃?”
这题目,恭俭良都不过脑子,直接道:“床上吃。”
“嗯。蛋糕有点重哦。我给雄主端着吧。”
恭俭良在床上吃蛋糕,我在床上给雄主端蛋糕,四舍五入一下,我可以给雄主做桌子,蛋糕放在我身上,雄主在我身上吃蛋糕。
禅元禁欲太久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联想出来。甚至恭俭良越不允许禅元想,禅元就越喜欢朝着禁忌方向直线冲刺。
“唔。好吧。”恭俭良想吃蛋糕的念头更强。他做出决定后,确定禅元还是向着自己后,颐指气使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我要枫叶糖浆。要整个蛋糕都有糖浆。”
“好的。宝贝,我们弄漂亮一点,再写几个字好不好。”
“哼。随便你。我还想要爆爆珠。爆爆糖珠!我想咬东西。”
“嗯。好的。宝贝还要什么吗?”
“扑棱还要什么吗?”
禅元顿一下,笑眯眯道:“扑棱那份,我等会儿单独做。雄主还要什么吗?”
“哼。”恭俭良翻个白眼,重新包裹住被子,扑到床上,揪住满床打滚的老二,父子两软绵绵地捏来捏去,活脱脱两个受气包。
不过,恭俭良受了什么气,只有他自己知道。
雄虫心思难捉摸,精神病雄虫的心思就更无法被常人理解了。
“兄弟不可以打架,知道吗?”恭俭良揪住老二脑袋上一撮胎发,威胁道:“特别是哥哥,不可以打哥哥,知道吗?”
“呜。”知道,还要打。
“扑棱也是。打弟弟要等弟弟大一点再打。”
“好的,雄父。”
等禅元提着蛋糕盒子回来的时候,两闹腾兄弟已经被恭俭良按着头强行和好。小安静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恭俭良武力胁迫的乖崽崽,正缩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习字。
他作为半路被救回来的雄虫幼崽,本身学过几个字,却连一本故事书都读不好。禅元便将扑棱不爱看的那些全部打包送给安静,叫他不着急,慢慢看,抽空都拿着书找自己问问。
“爱。结婚。”小安静手指头点在几个字上,跟着发音念。推门声响起来时,他抬起头去看,第一眼便看见蛋糕上金光闪闪用漂亮糖浆勾勒出的几个字。
【口口口,请和我结婚吧。】
“结婚?”小安静还不太能够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在那颗星球里,他没有见过婚姻,也不知道禅元准备这一出是做什么。
“雄主。”
小安静看见禅元亲昵坐在床上,把两个雌虫孩子一丢,亲亲密密拆开蛋糕盒子,递上蛋糕。
禅元道:“雄主,喜欢吗?”
恭俭良张开口,随便咬下一块蛋糕,才意识到禅元说了什么“喜欢”。他转过头,擦着嘴角的奶油,含糊不清道:“什么?”
“蛋糕。”
恭俭良低头。
此刻,他才发现蛋糕上用枫叶糖浆写着一行字“良,请和我结婚吧。”整个人如坐针毡,身体都不自觉地向后仰。禅元凑近一些,都能看到恭俭良身上的毛发根根向外扩张,细小之处根根直立起来。
他心情愉悦起来。
这是他千辛万苦想出来的办法之一。两人的相遇过于戏剧性,也过于少儿不宜。禅元甚至回忆不起来自己领证那天穿了什么衣服,他只记得自己和个傻子一样,沉溺在恭俭良漂亮的颜值中,浑然忘记自己是个什么都买不起的穷光蛋。
恭俭良和他结婚,什么都没有。
雌虫该上交的家庭公共财产,他没有;雌虫该仔细准备的雌君婚礼仪式,他没有;雌虫该上门认真拜访雄虫家亲属,所做的一切尊重彼此虫种文化该有的礼仪,禅元都没有做到。
他与恭俭良之间,能够回忆的东西,居然没有一张是可以公放的!
禅元想,他至少要在远征20年里和恭俭良一起制造出美好的、可以放在二人金婚仪式上的不打码照片。他想,或许他了解恭俭良内心世界的道路还很长,但他可以和做家务一样,慢慢感化和深入恭俭良。
因为,他想象不到世界上有哪一位雄虫,可以比恭俭良更能满足他。
恭俭良平静地提问道:“你要和我离婚。”
“对啊,惊喜……嗯?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禅元从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抽离出来,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漂亮雄虫,抓狂不已,“这是结婚吧。宝贝,恭俭良!这不是写着结婚吗?”
他想给两人补个开始。
从求婚开始的、互相了解的一生。
恭俭良道:“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雄虫眼睛发直,显然是在思索什么重要信息,在豁然开朗的时候爆射出智慧之光,“你在犯罪对吗?是不是重婚罪!我是不是可以弄死你了!”
禅元:……
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拿正常人的浪漫逻辑套用在恭俭良身上。
对付精神病雄虫,就该比他更精神病一些。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深呼吸。别生气。深呼吸。想点色的事情,然后看着恭俭良这张美丽的脸——
“因为你要离开我。和这个叫做良的雄虫结婚。”恭俭良自信满满推理道:“不过,你放心。禅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宝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写得是‘恭俭良’。‘恭俭’两个字被你吃掉了?”
恭俭良笃定:“不可能。”
就算是,他的推理也不可能出错,因为他的一切推理都站在自己无懈可击的思考逻辑上。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雄虫振振有词,“要结婚,就得先离婚。所以,你必然是要和我离婚的!禅元~”
恭俭良飞速在一床乱麻中寻找武器,“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
恭俭良一想到自己可以做掉禅元,就格外的开心。在他完全沉溺在这种伦理背德的快乐中,在可能虐杀禅元的未来中,他又能体会到禅元死不了的安心感。
——可能,他还是更喜欢在某些时候遵循自己那该死的欲望本能吧。
前两次禅元都没死。
嗯,他应该死不了吧。
哪怕最后不会成功,但在意识到自己能够填满那该死的自私欲望时,恭俭良便什么都不想。
他满脑子都是把绷带系在禅元脖颈上,用力拉拽。
他满脑子都是禅元那快乐又窒息的表情,以及在绝望和渴求中抓挠自己的手。
作者有话说:
禅元:想做。但不能做。
恭俭良:想杀。但不能杀。
——*——
我们小兰花的故事快走向结尾了。写到现在发现,才发现这两很多剧情其实和啪有关。后面会努力补充一点有剧情的吧。今天暂时没有刺棱崽崽,短暂宣传一下虫族预收。
不出意外,就是小兰花的接档文。
——*——
《虫族之兄长的遗产》简介:
郝誉与自己的兄长已经有25年没有见面了。
不曾想,他因病去世的好哥哥给他留下了丰富的“遗产”。
一个从权贵沦为阶下囚的雌奴。
兄长学生时代的初恋。
“不要碰我!”被铁链束缚的雌奴努力抗争,“果然——雄虫都是骗子。你哥哥明明答应过我……”
“是嘛?哥哥可是说,我可以随便‘使用’你呢。”
一个突如其来讨要遗产的“私生子”。
“叔叔。”大雨磅礴,将年轻雌虫的身躯浇透,半透明的衣服完全遮不住他身上的吻痕和抓痕,“昨天的事情说出去,叔叔会被停职调查吧。”
他扑上来,走进这个家,满身雨水。
“叔叔。”
他虔诚道:“我想要很多钱,很多钱。”
以及。
一个上门商议遗产分配,失魂落魄的贤惠寡雌。
青梅竹马的情分潜移默化投射道他与兄长无比相似的侧脸上。
“郝怿。”
“哥夫,是我。”
一个随父上门,乖顺聪慧满身反骨的亲侄子。
“叔叔。”阳光明媚,将年轻雌虫的身躯勾勒清晰。窗外却是正在收晾衣物的雌父,“叔叔要不要和我试一下。”
他乖巧又叛逆,双手环抱着雄虫的腰,挑衅道:
“别让雌父发现就好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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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 第两百十一三章
◎你会不会表白◎
第两百一十三章
禅元是个很会玩的变态。
恭俭良在远征军里一无聊就复盘两人的聊天记录。他记性不好, 想到哥哥那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便开始对聊天记录做了统计。
禅元说,他喜欢窒息。
类似的表达在七年中出现了五千次。平均每天念叨一次。
禅元说, 他喜欢暴力美学。
类似的表达在七年中出现了两万八千次。是聊天记录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禅元说……这个不用了, 禅元给自己总共发了三百七十二张不雅照片。从暴露位置上看, 越是私密地带, 禅元越开心,他甚至说, 无所谓又没有露出脸。
恭俭良每次复习聊天记录, 都对“禅元是个变态”有了新的认知。而等他真的实践起来, 他才发现禅元嘴上说的和身体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例如, 禅元嘴巴上花花样子说自己最喜欢拳头、鞭打等容易出血的项目。但真的做起来, 他还是有些文明的,更喜欢说说骚话,然后玩玩窒息。
恭俭良问他为什么言不由衷。
禅元先是严厉表示“言不由衷”不是这么用的,其次委婉暗示, 恭俭良如果学会什么是“安全词”,他们也可以玩玩见血的。
但很可惜。
恭俭良对安全词的第一反应永远是:“你居然敢命令我”。禅元不得不忍痛放弃了大多数见血的玩法, 在努力锻炼、训练保命技巧的同时,不忘在一系列花样中挑挑拣拣自己和恭俭良都玩得起的内容。
【窒息】就在这个时候闯入两个人的视野。
无数次吵架或者没吵架的时候,只要身边一切可以堵住禅元口鼻的东西,恭俭良都可以拿过来,粗暴野蛮地桎梏住禅元。
一如现在。
“你过来!”
“我不!”
恭俭良的翅膀还没有长好。他拿着枕头,看着蹲在衣柜上的禅元面无表情, 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上不去?”
禅元打个寒颤。他想到恭俭良那神奇的滞空体能, 以及超出常人的弹跳力, 连安慰自己并不是怕死都做不到。
“宝贝~”
恭俭良快乐一笑, 他切换情绪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禅元生出一种荒诞感,连跟在这笑容后的“禅元~”都让人皮肤上生出层鸡皮疙瘩。
“打住!”禅元认输,“雄主,我要严肃声明一下,这种事情不能在小孩子面前做,不如你先去吃蛋糕,我把孩子们送到提——等等!”
恭俭良根本没有收腿。一下重击之后,衣柜面板凹陷,整个顶板倾斜而下。禅元当机立断跳下来,一把扑在恭俭良的怀里,跪地求饶,以求宽恕。
反社会雄虫不听。
他选择暴力殴打,枕头和被子压在禅元脸上,两个人的身体撞击在地板上形成剧烈的声音——磅——三个孩子都看了过来。
“啊。”老二支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啪啪啪。啪啪。”
老大扑棱闻言对准他的小屁股“啪”一下,两兄弟原地反目成仇,开始了娴熟地互相殴打环节。
全家唯一的正常小孩,小雄虫安静看看缠斗在一起的扑棱支棱兄弟,在看看一团乱麻,彼此都包裹在被子里的养父们,紧张得跑到这边一下,又跑到那边一下。
“不要。呜呜呜。”他抽噎起来,“不要打嘛。”
恭俭良迎头痛击雌君。禅元刚要爬起来的脑袋,顷刻多了一抹血色。两个人抵着额头二次滚到地上。白床单和白枕头一片狼狈之际,禅元伸出手扒住恭俭良的裤子。
门开了。
提姆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无比混乱的家庭,大步上前,一手提起一个雌崽,踹开两夫夫的遮羞布。
他道:“你们在做什么?”
禅元的手“嗖”得一下收回来。
恭俭良道:“他扒我裤子。”
禅元大惊失色,不过发现来人是提姆后,他也没有大惊多久,自证道:“刚刚是个意外……”
恭俭良十分熟练地用枕头压住禅元的口鼻,接着是膝盖砸下去,接着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上面,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毫不避讳在场三个未成年好奇的目光。
“提么叔叔。”扑棱好奇问道:“雌雌雄雄看上去好好玩的样子。”
支棱扑腾小胖手,大声废话,“啪啪。嗷呜啪啪。”
悄悄躲在成年军雌身后的小雄虫探出头看一眼,胆怯又紧张地把脑袋缩回去,攥紧了提姆的衣角。
提姆闭上了眼睛。
“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恭俭良判断“能不能连提姆一块杀了”的脑袋骤然停下。他起来,看看身子底下的禅元,又看看面前的提姆和三个孩子,才想到“如果杀了禅元和提姆,多半还要处理掉这三个小的。”
那可不太行。
恭俭良叹气。支棱无所谓,正好给禅元做个添头。老大扑棱和小安静他不舍得杀,看着这两孩子,他就像看着雄父一样——人活着多少为了点念想——禅元不算,禅元是欲念,是邪恶的超级色咪的欲念!
他道:“禅元要我和他玩窒息。”
提姆:?
恭俭良继续泼脏水,反正都是禅元的错。他细数起来,“禅元说,窒息是所有项目中他最有把握的。因为他的异化能力润滑超级方便逃脱……禅元?你起来了啊。”
禅元心想,我再不起来,你就在我同僚面前把我老底都掀开了。
他好声好气打算把自己的漂亮雄主先哄到正常水准,再糊弄提姆。
“宝贝。”
“禅元~我最近研究出绝对不会让你逃脱的方法。”恭俭良眼睛亮晶晶,“你要不要试试看,新的窒息。我保证——超级超级超级——棒!”
禅元很想试试看。
但他感觉提姆的目光几乎要把自己的后背洞穿。他只能凑上前低声下气哄着雄虫,找机会和提姆嘀咕交代道:“孩子就交给你了。”
提姆问,“你是在和我托孤吗?”
“……哈哈,你也会幽默啊。”禅元对自己的逃生技能十分自信。况且,他清楚自己和恭俭良每一次危机都混合着□□和感情发展。这可是,老二破壳后,恭俭良第一次主动提出危险游戏。
禅元不容许自己错过。
他道:“你放心,我其他技能都不一定过关。我的逃生技能一定是满格的!我绝对不会死在雄虫的床上。”
提姆道:“总帅回信,扑棱的大名他选了两个不错的大方向。细节你再顶一下,记得给他回信。”
“好的。”禅元用手拍拍自己两个雌虫崽崽的脑袋,抱着小安静,一口气将四人送到隔壁,“快去看看提姆叔叔的鸭鸭有没有新衣服。今天就在提姆叔叔这里玩吧。”
雌父我,也要去玩了。
“好呀。雌父再见。”扑棱快活起来,小翅膀都忍不住露出来,蹦跶着抢在弟弟面前去找鸭子玩具,“安静。我们一起玩鸭鸭吧。啊!弟弟不可以咬鸭鸭屁股!”
两雌虫幼崽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又扭打在一起。
倒是小安静,不擅长这种拳脚功夫,站在门口对着禅元的背影,小声又羞涩学着扑棱的样子道:“雌父……再。再见。”
养雄父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他应该不会被雌父欺负哭吧。
小安静还没能继续想多少,一个小炮弹冲到他身边,连滚带爬撞到他的膝盖上,“嗷呜嗷呜”对着后来的哥哥示威,“嗷呜唔。我。啊噗。不。”
这是他的雄虫,哥哥不可以老抢他的雄虫!
“哼。”扑棱才不管弟弟的抗议。他一把掀开自己圆墩墩的弟弟,脸上担心的表情和经典电影一模一样,“安静,弟弟没有撞坏你吧。”
小安静只是摔得有点疼,掉了点眼泪,闻言摇摇头。
扑棱继续用脚把弟弟推开,关切道:“弟弟就是这样粗鲁。你不要和弟弟计较啊。走吧,我带你去看提么叔叔的鸭鸭。提么叔叔是超级好的叔叔……”
至于弟弟?
呵。扑棱表示,弟弟既然抢走雌父的关注,他必然要抢走弟弟在乎的一些东西——弟弟越在乎小雄虫安静,扑棱就要抢走小雄虫安静。
哪怕他本身也不喜欢这个来抢占雄父关注的雄虫。
“安静。”扑棱大大方方介绍道:“这是我的提么叔叔。他是超级帅的军雌哦。不过,你不能和我一样叫提么,知道吗?”
“嗯。”
扑棱看小安静稍微顺眼了一点。对比起嚷嚷叫个不停的弟弟,他觉得面前的小雄虫还算是“遵纪守法”,便继续宣誓主权道:“因为提么叔叔是属于扑棱的专属称呼。你只能叫他提姆叔叔。知道吗?”
“嗯。”
“安静,你真好。”对于顺从自己的人,扑棱不吝啬夸奖。他鼓励的话语很容易让小安静脸红,“我们去玩鸭鸭吧。要轻轻玩,弄坏了提么会伤心,会哭哭的哦。”
弟弟?他才不要那么闹腾又喜欢和自己争的弟弟呢。
扑棱心中小算盘一层叠了一层,战术书上学的东西还没用在战场上,就先用在自己弟弟身上。
“嗷呜。”小支棱闹腾越大声,扑棱心中算盘珠子打得越快。他看着猪突猛进朝着自己前进的弟弟,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这个年龄有这么快的突破能力,满头雾水看着弟弟再一次把小安静撞倒,无奈又好笑跑过去。
“你干嘛。”
“噗噗。”
一墙之隔。
噗嗤——禅元才关上门,一道强烈的刀风从他面额前刮过,留下数片细小的碎发剐蹭到他的眼球,扎得禅元不得不闭上眼睛——可他又必须睁着眼睛。和恭俭良无数次生死搏斗,已经让禅元清楚:
在这种时候放松,无异于找死。
“禅元~”
继刀锋之后,是下盘的袭击。禅元蹬门而起,双翅微微展开,在上空短暂滞空。在他的身后,金属门传来“咚”的巨响,门上再次增加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恭俭良侧手撑地,两人一上一下,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一种奇怪的共鸣产生在他们两人之间。
当然,也很可能是错觉。
但并不妨碍此刻,他们在生死危机之中找寻到属于自己的刺激。
“宝贝~”禅元小嘴抹了蜜,道:“你说玩窒息是真的吗?我可以玩个爽吗?”
恭俭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刀,起身站立,下一秒直冲禅元而来。他和寻常人不同,在高速运动下还能保持甜美的笑容,“真的呀。肯定是真的呀。”
玩了,禅元就死了。
禅元端倪下恭俭良的动作,迅速抱头逃窜,他笑道:“不会是玩了就死掉的那种吧。宝贝,你知道我最惜命了。”
“哦。”
“宝贝。别那么冷漠啊。”禅元调戏道:“你也很想我吧。”
“没有。”
“你听见我可能要和你离婚,怎么这么生气?”禅元抄起身边的椅子,挡住面部。他自认为对恭俭良有所了解,却还是低估了雄虫听见“离婚”二字的怒火。菜刀“叮”一声扎入木头,尖端穿透椅面,堪堪就要刺中禅元的鼻尖。
“我没有生气。”
禅元拿捏住了恭俭良的心情,又不敢太过分,小心翼翼反驳道:“不会吧。”
恭俭良倒是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哼”了一声,左右寻找起先前弄脏的枕头和被褥。他苦恼又扭曲,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一顿,“你过来。”
禅元丢掉椅子,走上前。
他发觉恭俭良似乎陷入到一种混乱的情绪中。雄虫的表情管理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控,既不是那种面无表情的冷漠,也不是那种甜腻腻的表演式笑容,反而更像是普通人在大庭广众下阅读笑话,每一块肌肉都错位,却又硬憋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嘴巴上扬,两颊又偏偏要压着嘴角。
“宝贝。”禅元轻声道:“我过来了。”
恭俭良抄起枕头把人打到床上,禅元还没有调整好姿势,软绵绵的枕头压上来,面部口鼻变得狭窄,呼吸的余地只剩下片刻缝隙。
就连雄虫的声音都变得重影无数。
“不许有反应。”
禅元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面部皮肤受到拉伸。他的鼻子是最先被压垮的,疼痛感从敏感的鼻尖开始传递,比起熟悉的窒息感,最先到来的是压迫感——枕头和绳子在窒息的世界是两种不一样的玩法——禅元甚至想到枕头是恭俭良最无师自通又最难以接受的一种玩法。
“没关系的。”他曾经轻声附在雄虫耳边哄骗道:“你不觉得用日常物品玩,才是最刺激的吗?”
他也曾经手把手教着恭俭良用什么力气才好,“你要是害怕。我们随时可以松开。只要松开,我就活过来了。”
“谁要你活过来。”恭俭良攥着枕头,很长时间里,好像与这东西有深仇大恨。他愤愤将枕头和被子踹在地上,坐在床上生闷气,禅元得花费大把时间把人哄好,才能进入到更亲密的环节。
“唔唔。”
枕头的压制令禅元的声音闷闷的。他的手揪住枕头的布料,像是要给这增加一份力气。但随着恭俭良的用力,那双手抓住的地方从布料,变成雄虫的手。
指节用力。
关节战栗。
“唔。”
恭俭良岔开腿,坐在禅元的腰腹上。在他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雌虫腹部每一块肌肉的变动。他的手依旧用力向下,用生活中最日常的存在把身边人送入死亡。
有什么意义吗?恭俭良脑海中短促闪过这个问题,但下一秒,他意识到没有什么意义。
仅仅是自己想要这么做,禅元想要这么做。
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遵从于肮脏私欲的人。
□□。
杀欲。
他们相互依偎着,毫无节制地从彼此身上汲取自己所窥见的美好。
“我们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不同。”恭俭良评价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干嘛写这种话——良,我喜欢你。咦惹,好恶心。你说得我都腻了。”
禅元的腿在被子上蹬了蹬。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抓住恭俭良的手开始不自主的抽搐。他的经脉在缺少空气的作用下,开始跳动,青紫色的粗壮血管连同肌肉一同爆炸。恭俭良数次用力将禅元意图抬起的头压下去,他闻见禅元额头与发际中传出的汗津津的咸味。
“唔唔唔唔。”
他可能到了极限,也可能是装的。
恭俭良统统不在乎。
他的目光落在今日桌子上没有吃完的蛋糕上。
蛋糕因为两个人的打斗,已经变得零散而胡乱,在远征过程中珍贵的奶油飞溅到桌面和地面上。
真是可惜了。禅元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蛋糕。费鲁利说了,越往后蛋糕这种东西越不好做。远征军的物资已经开始配给制了。
恭俭良松开枕头。
禅元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还没有缓过气,他便被自己的雄虫拽着头发踉踉跄跄压制在桌子上。
他感觉到身体下的空气,刺激,冰凉。
奶油腥甜绵软的味道,已经那尚且完好的蛋糕胚蹭到脸颊上,衬得他颓红的脸色泽分明。
“你今天是在和我挑衅吗?”
“哈?”禅元无奈道:“我说‘喜欢你’是白说了吗?”
恭俭良揣测一会儿,放弃对禅元浪漫分子的判定。
他觉得费鲁利说的没有错,军雌都是一群浪漫废物,一点都不知道雄虫喜欢,只有本事去拐骗刚刚成年的稚嫩雄虫。
“你真是不会表白的笨蛋。”恭俭良客观评价道:“雄父说过,要拿对方最喜欢的东西来表白,就像这样——”
他再次拽起禅元的头发,像是训一条不服输的野犬,狠狠地贯穿之余,伸出殷红的舌尖,仔细认真地吃掉禅元脸上沾染的蛋糕奶油。
作者有话说:
禅元,一个永远搞不清雄主想什么的无奈雌君。
——*——
这段时间三次元比较忙,不好意思各位。感谢在2023-04-16 01:30:10~2023-04-19 22:1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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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且看且珍惜◎
第两百一十四章
“啧。”
雌虫身体紧实。
当恭俭良将自己的手抚摸上去时, 他可以感受到掌心因为吸附细细颤抖的肌肉。相比起幼崽软乎乎的肉,禅元这种成年人颇具一种运动的生机。
拍打的声音无疑说明,这是经常运动, 肌肉微微绷住, 绞得恭俭良皱眉, 用力扇在罪魁祸首上, 更加粗暴地蹂/躏下去。
“啊……雄主……等。”
“闭嘴。”
恭俭良不会管禅元的呻/吟,也不在意禅元承受了什么痛苦。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禅元嘴角与眉眼的蛋糕残渣上。在禅元的手向前攀伸, 或意图抵住什么的时候, 恭俭良就揪住他的头发, 强制性让禅元与自己贴着脸。
“你不喜欢吗?”
“喜……啊。”
声音很短促。恭俭良死死地盯着禅元的表情。他学习过表演, 这让他终于能分辨出人的酸甜苦辣, 在漫长的时间中学会观摩他人神态,揣测自己要做出什么姿态。
亦如此时此刻。
他看见禅元皱成一团的眉头,额角缓慢渗出的汗珠缓慢流淌,在雌虫咬紧牙关的两腮处形成数道长度不一的水痕。
零零点点也不知道是奶油还是其他的东西, 飞溅在禅元脸部,产生雪地飞花的错觉。恭俭良懒得伸出手, 他贴着,用舌头卷起汗珠和奶油送入口中。
不好吃。
恭俭良果断微微张开口。他毫不费力,禅元自己攀附上来,用牙齿轻咬住他的舌头,两个人一起滚在桌子上。
喘气。
“雄主~宝贝~”
恭俭良懒得仔细看禅元发痴的样子,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禅元的脸上, 将人从身上扇下去之后, 狠踹两脚, 再拖拽回来——
“有这么爽吗?”
学习如何伪装成正常人是恭俭良童年的一项重大课题。
从结果来看, 该课题只完成了一半。温格尔费尽心思力求恭俭良社会化的人格,在短短三年时间里被禅元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侵吞、重塑。
恭俭良清楚自己在发生某种变化。
他本该没有多少情感,在他身上只有对同类的执念,以及对生为人子时那点微弱的羁绊——
是什么?让他再次发生了变化?
恭俭良抬起眼,迅速挪开脑袋。
禅元像是一块不忍猝读的泥泞烂布。军装纽扣胡乱扯开,稀稀拉拉的布料褪到膝盖处。他的嘴唇红到滴血,随着涎水溢出,两颊火辣辣透出血色的肿胀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
恭俭良没有下重手。
禅元也却已渐入佳境。
“宝贝~”
“你真的是。”恭俭良在脑海中检索半天,最终词穷道:“有病吧”
关上门后的雌虫真可怕。
难怪费鲁利说他遇到的军雄除了个别有需求者外,大部分人基本和雌虫谈不到一起。恭俭良在雄虫学校外面发现的不良们也都是雌虫。就连他考大学额外上的辅导班里,雄虫谈起事情,也从不围绕着雌虫争风吃醋,他们更在意谁谁谁考什么大学,什么什么招生信息公布了没有,谁家雌君又反对雄主考学之类等等。
恭俭良正想着,禅元伸过脑袋上来,狎昵道:“宝贝。我又不是对什么人都这样。”
恭俭良想想也是。可是他再次想到禅元日后会遇见比自己更好看的雄虫,会不会如同今日这般作态——啧。不能想,一想,恭俭良就看禅元横竖不爽。他抬脚直接把禅元踹出去,脑子一热,拽起裤子,“哦。”
禅元:?
雌虫正把自己小腿肚上的裤子踹开,闻言都顾不上被踹了多远。整个人连滚带爬回来,偏又因为裤子的关系,走几步就踉跄得可笑。
“等等。宝贝。这才多久啊。”
恭俭良可行了。禅元心里知道这连前菜都算不上,顶多算开席前倒杯水。两个人平日一场,不说吃个热乎,总得来个八大碗垫垫肚子吧。现在怎么回事?他裤子都脱了,被打得感觉来了,恭俭良和他说什么?
不做了!
这是恭俭良说了算的事情吗?
禅元赶快把自己扒干净,整个人扑上去。他猪油蒙心的时候,总容易忘记恭俭良的格斗能力,几乎不用多费多少功夫,便被恭俭良踹到墙上。
“不做了就是不做了。”恭俭良提着裤子,强行清心寡欲,“我说过,不会让你爽到的。不做就是不做。”
禅元:?
有毛病吧。这种时候就不要做这种无意义的坚持啊。快点放弃,和我一起沉沦啊。
“哼。做也不是不可以。”禅元有时候表现好,还是可以给他点肉吃的。就像雄父说的,雄虫要稍微学会拿捏一下雌虫。恭俭良都结婚两年了,终于琢磨出感觉出来了。
毕竟,被禅元完全拿捏住的感觉,在禅元面前犟的感觉,和禅元闹翻、不能随时随地痛殴禅元的感觉……也不好受。
恭俭良还是有点怀念曾经被禅元无微不至照顾的生活。他也觉得禅元在现今食物分配的情况下,还能给自己做小蛋糕,确实费了点心思。如果禅元稍微不那么变态,或者稍微表现得超级无敌喜欢自己一点,恭俭良也不好说两个人的关系会怎么样。
他目光四处乱瞄,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在脑子里搜索半天,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我不要孵蛋。”
禅元看着自己的漂亮雄虫,秒懂了。
“避孕对吧。小事情。交给我!”孩子又不是什么多多益善的东西。禅元最开始也没想要太多小孩。他总觉得小孩太多会吸引恭俭良的视线,还会影响二人的和谐生活。
“宝贝。不就是不想孵蛋嘛。放心。我去看看能不能做点药出来。”禅元琢磨道:“据说以前是有什么套?算了,戴套影响感觉,还是我吃药吧。”
恭俭良不懂禅元在说什么。
他乖乖陈述:“避孕犯法。”
“那是虫族的法律。”禅元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谎都扯得出来。他道:“现在早离开虫族境内,这里远征军说话算话。刑法就算写了避孕入刑,也管不着我。”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想给我生虫蛋?你不爱我!?”
“不不不。这说明我爱你。”禅元道:“你不想孵嘛。我们就不生蛋。你看,扑棱也说自己不要弟弟了。家里也有个小蝴蝶。我们还要虫蛋干什么?”
恭俭良:“你不想给我生虫蛋。”
很好。禅元懂了,这又是一个逻辑死循环。
他索性趁着恭俭良不注意,轻啄一口雄虫的脸颊肉,“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可爱你了。我超级喜欢你。你不想做什么,我们就不做好不好。”
“不/做/爱。”
“不可以。”
“你骗我!”
“这个除外,什么都可以。”禅元笃定道:“我可以为我们两和谐的夫夫生活扫清一切阻碍。”
不过令禅元头疼的地方在于:他生活中喜欢做掌控者,私生活上却喜欢做遭罪的那一方。
禅元已经开始想念早些时候,那个懵懵懂懂把事情全部托管给他的恭俭良了。
那时候的雄虫又作又闹又娇气又蛮横,但只要说说好话,每天把事情安排到位,自己也能舒舒坦坦享受生活。
不像如今,禅元哄不好恭俭良,说来说去,只得到反反复复一个“哼”字。
“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禅元想来想去,决心换条路,下软刀子慢慢磨“雄主以后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都听雄主的。”
“你什么意思?”
“我听雄主的意思啊。”禅元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雄主说什么,我就是什么。不做就不做,没事,我忍得住。”
恭俭良盯着禅元上下打量一会儿,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了,“你果然不喜欢我!”
禅元已经无路可走了,“怎么会呢?我当然喜欢雄主啊。我又不会喜欢别人。”
“那你干嘛不和我……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脸了?”恭俭良表情再次扭曲,分贝升高两个调,“难道远征军里有比我还变态的雄虫吗?他们也能把你揍得爽飞起来吗?”
禅元:?
天杀的。他知道恭俭良逻辑差,但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这是什么死循环?做,恭俭良觉得自己就是冲着身体去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蒙子;不做,恭俭良该不是觉得自己转移了兴趣,对他的身体没兴趣吧。
“不不不。雄主。我是尊重你。你理解吗?”禅元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行吧。我也不说什么狗屁场面话了。”
他走到恭俭良面前,衣衫不整,眼神隐晦在雄虫嘴唇上打量。
恭俭良不惧地看过来。
两个人的唇蜻蜓点水在彼此上面啄一下,短促又轻快,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校园情侣那般,躲在小树林后偷偷尝尝鲜。
禅元手指都忍不住抽搐两下,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落下这种纯粹的轻吻,离开雄虫柔软的唇瓣后,久久未动。
“每天就碰这么点好不好。”
禅元好声好气商量道:“我实在是太馋你了。宝贝。不能吃太多,就这么一点。”
他说完,再一次轻轻啄上去。这一次亲在嘴角,恭俭良终于有了反应。他轻轻颤抖一下,眼珠子上下乱动,似乎在寻找一个可靠的落脚点。
“哼。”
禅元继续低声下气,“亲亲你。每天我就亲亲你好不好。”
“哼。”
禅元试探着将底线推进一些,“上床也绝对不动。我就躺在床上,衣服也穿好,绝对不会偷偷在桌子底下摸你……也不会趁你睡着掀开你衣服裤子。”
恭俭良抬起眼,恶狠狠瞪了禅元一眼。
他想要对禅元张牙舞爪,可又觉得禅元那张可恶的脸变得可怜巴巴。
禅元是在为他收敛色/欲吗?哼,变态怎么会这么容易露出马脚来!恭俭良笃定禅元一定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他可不觉得连告白都不会的雌虫会迅速开窍。
“就是这样够了吗?”
“当然不够。”禅元诚实道:“我能要更多一点吗?”
“当然不可以。”恭俭良双手叉腰,终于在禅元身上找到点胜利的滋味。他乐滋滋道:“你这叫什么亲亲嘛。”
他扑棱过来,拽住禅元的头发,粗暴地将人抓到嘴边,张开唇舌,二人柔软的舌苔与粘稠的涎水交织在一起。啧啧水声与停滞的呼吸共同起步。
许久。
恭俭良才容许禅元的分开。
雄虫的舌头上还带着几分水渍。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含在嘴里,避开禅元的注视,含糊不清道:“每天只可以亲三次。绝对绝对不许趁我睡着偷亲!”
作者有话说:
【小兰花警局生活34】
恭俭良觉得自己是个好雄父。
“我怎么忍心把刺棱一个人丢在家里呢!”他振振有词,侃侃而谈,不忘从刺棱的零食碗里抓一把薯角塞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干净,再抓一把,“刺棱还没有吃晚饭,作业也不会做……”
洛纳警雌粗暴打断,道:“这就是你把幼崽带到会所来的原因吗?”
恭俭良反问:“不然呢?”
“我们今天是来工作的。”
“我知道啊。”恭俭良持续性顶嘴,“扫黄而已。”
说不准,这会所里的玩法还不如家里花。恭俭良参考下自己长子和次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对老三充满信心——区区扫黄,还能比禅元在家里弄得更过分吗?
刺棱抱着自己越发稀少的零食碗,腮帮子鼓成两个小包。他含糊不清道:“唔。雄雄。”
雌雌说了,放学后,就要跟着雄雄走。不可以乱跑。
小刺棱心思又完全不在作业上,一会儿瞧着雄父要出包厢,小短腿伸直抱着零食就追上来。可他没走几步就被大长腿警雌们揪住,塞回到作业面前。
幼崽着急得嗷嗷叫,“雄雄。雄雄。”
恭俭良忙着去扫黄呢。他作为本次任务的诱饵,务必要将所有涩涩变态一口气弄死。幼崽?没事。雌虫幼崽很好养活的,只要不走丢,恭俭良完全有信心养好刺棱。
“举起手来!”恭俭良一马当先踹开大门,精准从脏兮兮的打码人群中揪出几个连体雌虫、雄虫。
他精准捕捉的技术简直令在场所有警雌都大开眼界。
没有20年扫黄经验,都没办法从这么多人中找出还插着、被插的、两边都忙着的人。
恭俭良感觉自己20年的婚姻生涯终于产生了点正向反馈。
他快活不已,已经预期到自己的业绩蹭蹭蹭上涨,下一秒荣获“犯罪克星”称呼。
然而,另一边。
会所里喝得浑浑噩噩的几个雌虫打着哈欠,决定开个包厢约个炮。“听说这里提供雄主服务,是真的吗?”
“嘿嘿,这种事情,不好说不好说。”
为首的一人已经有些醉熏了,却还是下好了单,推开门,“不好说什么,这地方就是来玩得——额?”
五光十色的包厢灯光下,单独亮着一盏幼崽学习护眼灯。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趴在作业本上,听闻开门声好奇地转过头来,大眼睛水润润看过来。
几个酒醉雌虫:!
“我靠。”为首一人酒都吓醒了,“什么童车啊!”
刺棱不懂。刺棱不理解。
但他是个好孩子,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奇怪的叔叔们,“叔叔。”刺棱指了指鼻子下方,好奇道:“擦擦。”
叔叔们一定很累,都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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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 第两百一十五章
◎杀人的降级消费◎
第两百一十五章
禅元稍微克制下自己的色咪行为。
他在与恭俭良的降智斗勇中, 学会了如何保护脏器不破碎、溜滚带爬逃亡、绝地求生,以及满身是血的同时面色不变哄雄虫。
错什么错,千错万错都是他禅元的错。
恭俭良固然有错——算了, 反社会人格是不会认识到自己有错的。禅元和恭俭良结婚至今, 真没察觉到雄虫脸上存在半分内疚、惭愧。面对温格尔阁下的乖巧, 已经恭俭良自制力的巅峰。
如今。
巅峰可能要再添加一座。
“唔。放开。”
“再亲一口。”禅元捧着恭俭良的脸, 啧啧不肯松开嘴,整个人几乎是压在雄虫身上, 挤开三个孩子的位置。嘴唇撬开雄虫的防线, 牙齿与舌头乘机而入, 防不胜防, 没一会儿功夫就把恭俭良亲得粉扑扑, 整个人不住地往被子里藏。
“你都亲了好几下。”
“这是一套组合吻。”禅元别的不多,歪理很多。他个头大,也不在意雌虫幼崽们七扭八歪到哪里去了,好声好气哄着自己娇娇嫩嫩的漂亮雄主出来, “宝贝。我还没有对你说早安呢。”
“说好是三次。”
“没错。”禅元掰手指头算,“早安吻一次, 午安吻一次,晚安吻一次。三次亲完,我绝对不动宝贝。”
恭俭良扒拉开顶上的被子,也不知道是憋气气得,还是被禅元亲得,嘴唇红嘟嘟, 水润润一片, 看上去就像涂了水光唇釉一般。他头发也乱糟糟, 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 悄声道:“最后一下……再敢亲,就杀了你!”
禅元发誓这是最后一个早安吻,掂手掂脚爬过来,撬开崽,钻进被窝里。老二支棱正睡得香咪咪,猛然被自家雌父翻个身,顿时豪猪打滚在枕头上闹腾起来,一口气压在雄父的头发上,连滚带爬突击在雌父脸上,对准双亲互啃的嘴一记大力臭脚。
“啊——”
恭俭良磕破了嘴唇。
一天的生活,就从丰富多彩的打孩子运动开始了。
“啊呜噗。啪啪。凶。啪啪呜呜呜呲呲呲呲呲。”老二支棱满地打滚,他皮糙肉厚从床上滚到床下,恭俭良掀翻床铺绕着屋子揍小孩,禅元就跟个挂件般抱着雄虫的大腿,拖拽在地上,连声求饶,“雄主,雄主,孩子不懂事。他屁点大,真不懂事。”
恭俭良道:“扑棱就很乖。”
禅元哽塞,顶着肿包倔强道:“支棱也很乖。”
恭俭良面无表情盯着禅元。
一分钟后。
禅元和支棱双双被丢出家门。
“等一下。雄主……”禅元话都没说完,他的裤子,他的上衣,他的通讯器噼里啪啦砸在他的脸上,连带着支棱的奶瓶都“啪叽”一声正中红心。禅元踉跄着摔跪在地上,与自家老二面面相觑。
“呲——”支棱还没长牙,却很开心压着舌苔发出声音。
禅元:……
别“呲”了,小蝉。你和雌父果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禅元给自己穿上衣服,提溜着幼崽,还不忘捡起奶瓶塞到支棱怀里,“哎。雄父偏心大哥,怎么办啊。我们小蝉奶瓶和衣服都是扑棱哥哥剩下来的。”
支棱噗噗吐口水泡泡。
“扑棱哥哥还有提姆叔叔,还有一整个指挥室的军雌叔叔们。唉。我们小蝉族怎么可以没有义父呢?”
支棱警惕地抬起头,合理怀疑雌父要把自己丢掉。
作为一个有意识以来,便一直生活在危机中的幼崽,他察觉到雌父在这一时刻比雄父更加危险。
“啊不。噗噗噗。”
禅元抱起崽,父子两对视,大的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同时,不忘露出惊喜的表情,“果然。你很羡慕扑棱哥哥对吧。扑棱哥哥昨天和小安静睡在提姆叔叔家。你也想去,对不对。”
支棱摇头。
禅元道:“扑棱哥哥有的,支棱也要有。雌父这就给你找个义父。以后到点了,支棱就去义父那睡吧。”
支棱摇得更起劲了。
禅元欢喜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意见。医护室和机械室,你选一个吧。”
支棱不仅仅是脑袋摇,他的手脚、屁股都开始摇晃。整个崽七倒八歪,浑身发痒一般上下乱窜。禅元精准揪住他的翅根,逮住他的小屁股暴揍两下,终于叫小支棱安静下来了。
“不想选就给我安静一点。”禅元微笑道:“雌父还是很爱你的。嗯?”
这一天,老二支棱终于理解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朝雌父面前凑了!别看雌父在雄父面前老挨揍,卑微得和条狗一样。但面对他们这群小豆丁,雌父比雄父心狠多了。
雄父最多是打他屁股。
雌父是真的会不要他!
“唔。呜。”意识到这一点的小支棱憋住眼泪,整张脸拧巴在一起,两只手手都忍不住塞到嘴巴里。
不哭。
不要哭。
可是他忍不住啦——
“哇呜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呜阿噗呜呜呜。呜呜呜啊呜。”作为一只靠自己在冰天雪地里生存下来的幼崽,小支棱有着他哥无法企及的犟心。那些眼泪就好像粘合剂一样,禅元胸口湿透了,也把幼崽牢牢地粘在上面。
禅元运动,支棱哭。
禅元吃饭,支棱哭。
禅元学习,支棱哭。
禅元开会,支棱还在哭。
哭累了,幼崽便凭借本能找奶吃。禅元被他咬得鲜血淋漓,父子两在一天之内为彼此丢脸上大分,程度之离谱,父子情深之亲密引来了所有人围观。
恭俭良不再围观行列内。
他是星舰上唯一一个感觉到放养万岁的人。丢掉老二支棱整个粘豆包,恭俭良白天睡觉,中午睡觉,晚上睡觉。睡到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去医护室一键查询健康状态,被告知,“除了精神一如既往地不正常外,一切良好”。
“我好困哦。”恭俭良感觉要找点事情做。可是他一时间除了看电影也想不出要做什么事情,思来想去要不去找孩子们,要不去找禅元。
费鲁利最近也忙起来了。
作为军雄小队,他们只是搭乘远征军这一班顺风车,等接近目的地时就会离开。就恭俭良的了解,费鲁利再过一周就要离开远征军了,整个远征军中除了自己外,就只剩下那些从寄生体手中解救出来的雄虫。
去找他们吗?恭俭良又觉得没意思。
他想杀人。
可杀人又一定会吓坏雄虫们,对幼崽们也不太好。
“唉。”恭俭良不知道多少次翻看自己和禅元的聊天记录,手边摊开哥哥送给自己的刑法,一条一条给禅元判刑,“猥亵雄虫。诱拐未成年。传播不良作品。还有这个偷窃、抢劫、强迫雄虫……禅元果然应该判死刑。”
可是远征还有那么久,禅元一口气死掉的话,他后面十几年要做什么呢?
恭俭良想不明白。
他力求从电影中寻找答案,随便找个凶杀片,提溜来扑棱和安静,一人两崽蹲在沙发上,一人一杯温开水,观看不打码内容。
幽幽的光泛到雄虫脸上,他的手指便开始不安分,从最开始抓着水杯几分钟喝一口水开始,到下意识用指甲扣住沙发,发出长长的撕拉声音,残留下深深的惨白色的指甲印。
好想杀人。
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就,好想,好想。
恭俭良感觉到指尖炙热的触感。他一遍又一遍抓着沙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发泄欲望的猫咪。他的感官器官全部失效,所有电影的声音都开始褪去,只留下漫长而刺耳的抓挠声,机械化地重复着——
刺啦。
刺啦。
刺啦。
似乎这样会好一点。
“雄雄。”小安静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和扑棱一起坐在沙发另一侧,几乎是恭俭良发出怪声的同一时刻,他们就注意到这一点。只不过扑棱的注意力很快被电影捕获,和他的雄父一样,面无表情注视着屏幕,两只眼睛在漆黑中发光。
“呜呜呜。”小安静却被吓坏了。他低下头,捂住耳朵让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看屏幕上的凌/虐情节,目光低低看向地面,却极为意外地看见液体状的存在沿着沙发缓慢滴落在地上。
恭俭良的指尖在流血。
他自己没有感觉。
不断抓挠带给他的心理刺激,在这一刻超越了生理的疼痛。可他的视线却还是笔直地注视着屏幕,一动不动,肩背僵硬着维持同一个姿势,唯有两只手的小臂不断地上下、上下,仿若自行车的车轴不断旋转。
“扑棱。扑棱。”小安静不敢大声说话,他抽噎着,话都含含糊糊,凑向自己熟悉的同伴。在此时此刻,他感觉到面前的养父不是养父,而是一种缓慢褪去外衣的怪物。
一种剥离出人格,完全陌生的怪物。
好想。
好想杀人。
好想好想好想,还没有完全疯掉的想要杀人。
恭俭良无法遏制地想着。他的视线紧紧黏在电影上,他完全记不住电影的情节,只觉得主角每一次攻击和羞辱都如此地无力,如此令人感觉到火大——如果是他,如果是他,如果是禅元站在他面前。
如果是禅元。
恭俭良眼皮沉重,黏腻之后,他的手指终于产生了一丝痛意。但不是火辣辣的痛意,而是一种冰冷的刺骨感,翘起的指甲随着剐蹭的动作,更深进入到肉中,指节稍微的触碰反而令人清醒。
我还没有疯掉,怎么会疯掉呢?最近都好好的。不对。恭俭良胡思乱想着,饶是他也没有办法理清楚这次又是为什么有这种状态。他感觉到巨大的沮丧,手腕发出狠狠遏制住后才有的颤抖。他像是一棵嫩树,被人拽住一截枝丫猛烈摇晃,整个身体随之左□□斜起来。
不知道想什么。
禅元。
但是好乱。为什么会有这种状态呢?
“雄父。”恭俭良听到扑棱的声音。他抬起眼,却发现眼角有些模糊。在此时此刻,他没有办法判断自己又是怎么了。他只能模糊听到安静的哭泣声、扑棱镇定喊人的声音。
杀了扑棱吧。
不对,扑棱和雄父长得——恭俭良脑海中终于想起来了。一根久久没有奏响的琴弦崩开,上面聚集的灰尘飞溅之余,也呛得人一身狼狈——恭俭良这才发现自己好久好久没有回忆起雄父来了。
他忽然地想念,比杀人更加疯狂的思念,忽然在这个无所事事的观影时间里砍向他的神经。他毫无征兆地呆滞,脖颈僵硬,躯体化宛若暴风席卷他的每一块骨骼与肌肉。
要做点什么吧。
可是应该做什么呢?
杀人的话,又要杀掉谁呢?扑棱最像雄父了,安静是蝶族,支棱最闹腾,禅元……禅元、禅元身强体壮、禅元有手有脚、禅元跑得还快。禅元。对,他可以……可是杀掉禅元。
恭俭良不安地环抱住自己,电影依旧在放映,那些凄厉的声音张牙舞爪,光影惝恍,受害人被丢在笼子里,肢体与血迹飞溅在墙上。
红彤彤的。
杀掉禅元。杀掉禅元。杀掉禅元的话,他后面十几年远征要怎么办呢?
他要一遍一遍陷入到这种“不知道猎杀谁”的痛苦中?还是有一天对幼崽们下手?不!恭俭良抓着自己的脸,自己的头发,他狠狠揪着。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他需要疼痛,在给予别人疼痛能够给他带来愉悦,而给自己带来的一切疼痛能让他愤怒。
哪怕是他自己让自己疼得。
“我不要……不要和他一样……”恭俭良低语道:“明明都好了。都不出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死。该死啊。”他一脚站起来,踹翻靠近的一切东西,播放电影的通讯器也被他踹在地上。
光影中飞溅的血呲到他的脸上。
直到灯亮。
逐渐淡化。
“雄主。”
恭俭良听到禅元的声音,低下头,他的雌虫正满脸期盼地望着他。周遭一片乱哄哄的,沙发侧翻,桌子上所有东西都打翻了,水也泼得满地都是。禅元却直勾勾看着他,对他伸出手,展开怀抱。
“我来亲午安吻。”
“哼。”
“宝贝。”
恭俭良蹲下来,他仔细注视着禅元的双瞳,确认里面只有自己一个雄虫后,满脸不高兴在禅元唇珠上点了一下,“哼。”
亲完了。
接下来就要收拾房间了吧。臭禅元。阿啦啦啦丑禅元。恭俭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小孩子,从离开雄父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应该把自己当做小孩子。可在禅元的呵护下,他好像又是一个笨拙的小孩子。
恭俭良看着禅元蹲在面前给自己包扎手指的样子,生气又不是自己在生什么鸟气。忍不住抬起脚踹了禅元一下,“哼。”
现在怎么不多亲了!
禅元是不是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了?恭俭良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他的注意力一旦从杀人上转移,便得到了片刻舒缓,脑内叫嚣的杂音被无数更加吵杂的想法占据。
想要杀人。杀谁呢?禅元吧。
可是禅元死掉就没了哎。远征还要好久的。
那就把禅元揍一顿。反正禅元喜欢挨揍。
现在没有理由——
“你。你为什么就亲一下?”
没有理由?没关系。恭俭良清楚禅元有一个优点,就是在涩涩方面不要脸。他也可以的!为了满足自己的冲动,让自己舒服一点又算什么呢!
抓抓禅元的错处,就能揍禅元一顿,让自己缓解下想杀人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划算!
恭俭良给自己找好充分的社会理由后,理直气壮,也不害怕被惩戒处关小黑屋了。他多踹禅元两脚,撒气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吃了!”
禅元:?
雌虫看看自己胸口的支棱崽崽,再看看面前发癫的雄虫,很想说偷吃的人不是自己,是另外一个小蝉。
恭俭良却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已经开始兴奋寻找武器,“我就知道。我要杀了你!”
远征十几年,他还要揍禅元十几年呢。
要不……今天就打得轻一点?或者今天揍个爽,后面几天给禅元随便亲?……禅元的意见?禅元左右都能爽到,他的意见不重要。
恭俭良左思右想,找到铁质的短勺,为自己的逻辑打满分。
作者有话说:
禅元:逻辑很好,以后别逻辑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5】
刺棱并不觉得流鼻血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这些天跟着雄父到处瞎晃悠,幼崽已经看见无数面对雄父自动流鼻血或被雄父揍到流鼻血的雌虫叔叔了。
呀。我果然是最像雄父的崽崽。
小刺棱还有闲工夫自夸自卖,他看着面前几个雌虫叔叔胡乱擦着鼻血,团团将自己围住,一点都不害怕。
“小宝贝。”
“不是小宝贝。”刺棱严肃纠正道:“宝贝是雄父。刺棱就是刺棱。”
家里,雌父可认真对自己说过,“宝贝”是专属于雄父的称呼。他和两个哥哥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打扰雌父雄父交流感情锻炼身体。
“好好好。刺棱宝贝。”
“不是刺棱宝贝。”刺棱不得不继续纠正醉醺醺的成年雌虫,“是刺棱。”
“好吧。刺棱。”雌虫们蠢蠢欲动,询问道:“你雄父是几号?嗯?怎么就留你一个人在这呢。”
刺棱想不起来雄父的警号,如实道:“雄父和叔叔们出去了。”
几个雌虫一顿激动。果然崽雄父就是会所里的雄虫。要知道,来这里找乐子的雌虫雄虫,一部分是互相玩,还有一部分是为了一起玩不可描述的事情。
既然都是玩,谁不喜欢找漂亮的呢?
众人盯着面前崽子漂亮的脸蛋,哈喇子都掉下来了。
“不走了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
“童车太无耻了,不过成年还是可以商量下的。”
“我决定了。管他是什么黑户雄虫,还是什么走婚雄虫。这崽的雌父,我当定了!”
“我先,我先。”
“放屁,钱我付的。我先。”
几个人越说越激动,勇者甚至跑去教刺棱写作业,未遂,随后选择直观又简朴的讨好方式:给小孩买买买!
于是。
当恭俭良满载而归,推开门的一刹那,房间里倒吸凉气的声音直击他的耳膜。
埋在冰淇淋、奶酪、布丁、水果和各种高档零食里的小刺棱,以及围坐在孩子周围的几个醉醺醺的色鬼皆是目不转睛盯着恭俭良的脸。
“雄雄。”
“美人。”
恭俭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掏出手铐娴熟地给每一个“客人”上锁,接着一人一拳磅磅打得鼻青脸肿,拽着头发全部丢到门口。
“等等。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啊哈?”
走廊里,无数没有穿衣服的雌虫雄虫扭头看过来,目光充斥羡慕。
这几个家伙,居然还能穿着衣服。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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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 第两百一十六章
◎纯爱电影引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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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 第两百一十七章
◎对比双亲基因◎
第两百一十七章
第一个发现恭俭良发烧的人不是禅元, 而是早早爬起来要去吵醒雄父的老二支棱。
小雌崽崽自打被雌父丢到蝉族叔叔那,就深刻体验了一把“无福消受的宠爱”,在一众汽油和金属味道中被闻讯而来的陌生蝉族叔叔们亲来亲去, 捏捏小屁股, 揪揪小脸蛋, 倒腾来倒腾去。
“猪猪。”
这样一想, 挨雄父一顿暴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二支棱想着,快速爬行到恭俭良身边。他绕不开雄父怀里的哥哥和一旁的雌父, 便机智地从被褥下入手, 顺着恭俭良的膝盖往上爬, 一眨眼功夫就压在雄父身上, 像个小秤砣, 肉嘟嘟的脸和手啪啪打着恭俭良的肌肉。
“猪猪。阿噗。猪猪猪猪。”他什么时候喉咙和舌头才能发育完全呢?老二支棱已经忍不住期待起来了。他再怎么胡闹,再怎么被雌父雄父折腾,也是爱雌父雄父的——小孩子总是这样,一顿大觉睡下去, 一切就恢复如初了。
和哥哥打架是个例外。
支棱宽容的原谅哥哥之外的所有人,并更加用力爬到雄父的胸口。他甩甩脑袋, 从被褥中冒出一个小脑袋瓜,笨拙学着禅元的样子亲了亲恭俭良的下巴。
“猪猪。”
猪猪好烫哦。老二支棱回忆一下,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反而觉得雄虫的体温就是比雌虫要烫一点。冰天雪地里小安静这么热,雄父现在也这么热,说明雄虫天生就是热的。
“猪猪。猪猪。”老二支棱更用力亲亲雄父的下巴,亲得恭俭良胸口一片湿漉漉, 不舒服地扭过头。小雌崽眨巴眨巴眼睛, 张口对着恭俭良的下巴就是一口。
禅元顿然清醒, 在一边装死的他拔萝卜般把自己作死的雌子捉下来, 按在膝盖上详装打两巴掌屁股。
“狗狗。”
“叫雌父。”
支棱倔强道:“嗷。狗狗。”
禅元道:“亲亲就好了,咬你雄父干什么?”
“猪猪。猪猪猪猪躺躺乎乎,惹惹猪猪猪猪……”支棱很想说话,“猪”了半天,实在是口部器官没有发育完全,半天才憋出一个完整的“热”字,令禅元把目光重新落在床上。
“热什么热。”禅元不以为然,一边抱怨,一边诚实地伸出手摸摸恭俭良,“你就是爬得太快,出了一身……汗。怎这么冷?”
恭俭良的手出奇的冰凉。
禅元一瞬间把手里的支棱夹在咯吱窝下,腾出两只手测试自己和恭俭良的温度,片刻后,他把老大扑棱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提出来,塞到恭俭良怀里暖手。又把安分的老二提溜出来,塞到恭俭良脚边暖脚。
“医生——雌父去喊医生。支棱,不许咬雄父脚指头——军医,早早,早早你快点过来。”
军医早早并不叫做早早。
整个虫族都不会有雌虫取一个可爱叠词作为大名。
这只是他的外号。来源于某次星舰内部聚餐,一众单身雌虫互相攀比各种持久性健身项目,而军医直到如今依旧是最早歇菜的那位,故而喜提“早早”称号。
私底下,无聊的军雌们连生理意义上的持久时间都能比(哪怕这东西毫无意义),军医也依旧是最早歇菜的那一位,“早早”这个耻辱的外号简直是焊在他的脑门上。
敢在医护室里喊“早早”,和早点去死是一个意思。
雄虫除外。
军医早早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医护室里的常客二位,一番检查、开药之后,把禅元叫到跟前,拿出小本本询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禅元:?
您在说什么?难道是我的错吗?
不过想想恭俭良的精神问题。禅元又觉得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他查过恭俭良公开的资料,大部分都被夜明珠家、雄虫保护协会、基因库做了“隐私保护”。但还是透露出一些可靠的消息:
例如,恭俭良的社会安全性测试成绩。
一种虫族社会,精神病患者、出狱囚犯必须要做的社会化检测。恭俭良从五岁开始,每年最少去做一次。最夸张的一年,足足做了三十七次,相当于每个月报道三次。
那一年,恭俭良十二岁。
是他们相遇的前一年。
禅元并不会因为这段简短的信息心脏狂跳,正如他并不认为当时一个“网友”就能让恭俭良快速恢复平静。他相信在雄虫就读初中二年级时发生了其他事情,才会导致恭俭良逐渐趋于平静,在往后七年里维持着每年1~2次测试的频率。
军医道:“你应该知道【躯体化】这个词吧。”
“嗯。”
这个词,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情绪问题、心理障碍,没有以心理症状表现出来,反而转化成各种躯体症状。例如,焦虑化为脊椎病、胸闷难受;暴躁化为爆痘、胃部疼痛等等,各有特色。
禅元可以理解恭俭良因为心理问题躯体化,但他不理解什么事情能让恭俭良一夜之间躯体化得这么厉害。
他昨天做什么了吗?
他昨天就亲了恭俭良三口,还都是浅尝辄止,没有什么真刀真枪下去。
就这?
恭俭良反倒是受了刺激,一口气病倒了?那他之前那些变态途径算什么?那些剥皮分尸,两个在雪地里互殴,一边暴打对方一边疯狂做.爱的事情又算什么?恭俭良可没有那么脆弱。
“所以你昨天做了什么?”
“昨天没做什么啊。”禅元真不觉得日常生活能给恭俭良造成什么巨大冲击。他道:“昨天下午我没工作,就回去和他看了一部电影。”
“什么电影?”
“《我和我的转学后生活》。”
纯爱电影。
纯到一点肉渣都看不到的12+爱情片。
纯道两个主角对视就害羞,牵手即高潮,最后订婚才浅浅抱住彼此!
恭俭良难道没看过吗?禅元琢磨大半天,觉得不可能。据他所知,12+爱情片的最大受众就是学生群体。在虫族这种早婚早育多生多育的背景下,雄虫谈学生恋爱十分正常,毕业就结婚也是雄虫学校们鼓励的事情之一。
类似的片子,每年都会由雄虫协会牵头,认真挑选和审核“能带给雄虫幼崽们正向情感体验”的剧本,严苛制作,最后批量投放到雄虫学校中,定期举办观影活动,由所有学生投票点评,选出最佳主角、剧本、电影等一系列奖项。
这个活动在雄虫幼崽里到底多有影响力呢?
这么说吧。每年的获奖电影,其雌虫主角的虫种群体会迎来一波恋爱潮、结婚潮。
禅元某个哥哥,就是这么谈到雄虫的。
禅元……好吧,禅元承认,他带恭俭良看电影也多多少少抱着这种心态。可惜恭俭良的重点一直都在“这个雌虫接下来会做什么变态事情”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电影里对雌虫主角是不是蝉族。
面对军医那“你不是骗我吧”的眼神。禅元叫苦连天,在小本本上掐着昨日行程表自证清白,两个雌虫又是给恭俭良物理降温,又是给他吃药挂治疗仪。
温度就是掉不下来。
恭俭良烧得滚烫,脸蛋都皱在一起,眼尾那一层淡淡的粉红在高烧的作用下,几乎和脸颊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军医不得不打了申请,道:“去医疗舱吧。”
“啊?”禅元看着军医将治疗仪收起来,终于有了点紧迫感,“这么严重吗?”
军医在一众后遗症中挑挑拣拣,说了个可能性最高的,“再烧下去,真烧傻了。”
禅元:!
他有点难以想象这个画面,但从他加快脚步,抱紧恭俭良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没有办法相信恭俭良还能再笨下去——有时候禅元确实存在些聪明人的傲慢,哪怕他所有的聪明在恭俭良面前额外牛头不对马嘴,他也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宝贝。”
恭俭良没有反应。
他的手脚冰冷,三个孩子都围在禅元身边,眼巴巴看着。扑棱努力伸出手抓住恭俭良的手指,冻得哆嗦起来,眼泪也掉了下来,追着禅元问,“雌雌。雄雄怎么了?”
禅元来不及回答。
他和军医一起走到隔壁医疗舱群里,找到最高级的哪一类,将恭俭良塞进去后,填充入配置好的治疗液。缓缓释放出的雾化会进入恭俭良的皮肤和呼吸道,药物会在医疗舱里会得到100%的呈现,恭俭良很快就会好起来。
禅元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
他将记忆里关于恭俭良疾病的那一栏默背遍,确定没有备注上过敏药物、不能使用某类仪器,自己也没有漏掉什么关键内容后,抬起头看向医疗舱里的恭俭良。
“脸好红。”禅元用手指在医疗舱前虚虚画几下,不敢松懈,“体温降下来了吗?”
军医严肃道:“没有。”
他调整一些数值后,还是忍不住对禅元大吐苦水,“你昨天真的没有刺激到他吗?”
禅元笃定自己变态事情都没有做。
两个雌虫大眼瞪小眼,三个幼崽则是绕着医疗舱满怀期待的仰起头。支棱和扑棱也不打架了,两个小雌崽乖乖用手摸摸医疗舱的外壳,又缩回来。
“雄雄。”
“猪猪。”
小安静还是一言不发,衣摆几乎要被他绞烂了。他知道这个医疗舱很厉害,自己当时发了高烧,挂了那个白色小机器一会儿,就被送到这里面,三分钟便退了烧去床上好好休息了。
小安静盯着医疗舱自带的计时器,心中数着数,“89、90……130……170……”他数得很慢,数得越来越累,当看见时间跳到十分钟时。小雄虫忍不住走到禅元身边,胆怯地拉了拉禅元的衣角。
他不太敢在禅元面前说话,因为他感觉这位“养雌父”不是很满意自己。
“怎么了?安静。”禅元道:“雄父快好了。”
“不。不是……那个。啊,是不是三分钟吗?”小安静磕磕绊绊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他说话之余忍不住向后凑,凑到扑棱身后才安定下来。
禅元倒也没在意这点。
因为军医和他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
“禅元。恭俭良他……没有什么家族遗传史吧。”军医看着居高不下的体温,果断停下机器。
禅元回忆一遍,忽然不确定起来了。
恭俭良的雄父温格尔阁下,生来患有罕见基因病。
恭俭良雌父沙曼云,更是个上了教科书的反社会人格障碍。
军医已经打开通讯,输入总舰那边的基因库权限,道:“我查询一下基因库的疾病资料。你们结婚前做了婚检吗?”
禅元都忘了婚检报告有没有拿。
“应该在资料库里。现在是要做基因筛查吗?”
“是。”军医已经切入到医疗体系账号内。基因库作为全虫族最顶尖的生物学圣地、医疗白塔,汇聚全虫族所有病例,更有全虫种建国以来的基因遗传数据库,任何已出现的疾病都可以在上面找到参考。
毫不夸张的说,基因库是虫族医学与生物的集大成机构,也是虫族基因进化之路的先锋。
禅元十分相信基因库的能力与水准。
他毫不犹豫说出了温格尔的名字,“请直接搜索温格尔.阿弗莱希德……和沙曼云。”
恭俭良可能会因此讨厌他。
但此刻,禅元只希望恭俭良活下去……被讨厌,就……被讨厌吧。他总有能力从痛苦中品尝到甜蜜的味道……他对自己的忍耐有自信。
只要恭俭良活着。
作者有话说: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7】
恭俭良的找死雌君,正在战争边缘疯狂屠杀。
字面意义上的屠杀,别人对寄生体都是谨慎小心,唯恐让队伍沾上什么脏东西。禅元对寄生体则是冲进去剁掉几个脑袋,和蔼评价,“手感不错。”
同行的老人心悸评价:有种阿莱席德亚的既视感。
禅元并不觉得自己和那种晦气人物有什么相似。他才不会叛国呢!他有漂亮雄主,有幼崽,家庭美满,生活和谐,疯了才投敌去寄生体那边?
再说了……一群高数都不会算的精神体,彻底贯彻了物理上的没有脑子。
不过禅元也不得不承认,寄生体真的很难缠。饶是他以摧枯拉朽之力清理了自己这片战线,还是被上级调动去了隔壁,一顿操作后好不容易退下来,审核、清洗、审核一个半月都过去了。
他每天看着恭俭良的消费清单,都能脑补出漂亮大笨蛋带漂亮小笨蛋的糟糕生活了。
呜呜呜,我的漂亮雄主。
呜呜呜,我三个孩子中最漂亮的崽。
禅元只能祈祷一下,刺棱和他两个哥哥一样照顾雄……算了。还是换个人吧。祈祷一下恭俭良能看在刺棱可爱分的份上,对崽宽容厚待一点,不要带小孩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可惜,这点希望在他回家的那一刻碎得稀巴烂。
“恭、俭、良。”禅元精准抓住乌泱泱人群中的雄主和崽,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警察吗?”
恭俭良挺起胸膛,自豪道:“对啊。”
两人背后,灯红酒绿,地下产业的招牌糜烂不雅。
禅元简直不敢想,有多少雌虫用淫.秽不堪的目光揣测恭俭良,想做他对恭俭良做过的那些肮脏事情!
“雌雌。”小刺棱倒也很开心,看见禅元叼着奶酪糕,含含糊糊打招呼。
哦。对。
还有他的漂亮崽。
“你当警察当到会所来了?”
恭俭良哼哼两声,娴熟地踩一脚禅元,反驳道:“扫黄呢。”
——*——
作话锁了就锁了吧。懒得改。感谢在2023-04-26 17:37:16~2023-04-29 00:1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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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 第两百一十八章
◎基因库研究员们◎
第两百一十八章
“他雄父叫什么?”
“温格尔.阿弗莱希德。”禅元强调道:“就是夜明珠闪蝶种的那个阿弗莱希德。”
军医捂住额头, 缓了一会儿,询问道:“雌父呢?你别告诉我,他雌父是臭名昭著的杀人魔沙曼云。”
禅元承认了。
“请不要对外说。”
“我知道。”军医头疼道:“保护患者隐私, 我还是会的。恭俭良如果晚上还没有降温, 我就要给他做基因分析了。”
禅元皱眉。
他以为对照家族疾病史、参考基因谱系已经足够了。如今还要做基因分析——这玩意得见见血, 严重的话还需要抽骨髓做分析。禅元不太愿意本就虚弱的恭俭良再被折腾。
他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禅元。”军医严肃道:“如果他不是温格尔和沙曼云的孩子, 这个概率还少一些……偏偏这两位都是上了教科书的典型病例。你理解我说的内容吗?”
恭俭良的雄父,温格尔阁下, 他的基因病一直好不了, 却完全无法接受现代设备治疗。这种疾病唯一推测出的可行治疗方式, 是在胚胎时期剔除掉病变DNA, 还是没有人实验过的治疗方式。
“温格尔式基因崩溃。这个病是以温格尔阁下的名字命名的。在我来到远征军前, 基因库公开发表的17篇论文中,有两篇提到了这种疾病有概率遗传给后代,渡过潜伏期后会随机发病。”
军医道:“军舰上没有条件照顾好一个患有温格尔病症的雄虫。”
禅元已经将恭俭良抱在怀里了。
他从没有感觉怀中的雄虫如此炙热,像是一把火将自己点燃, 喉舌都干燥难耐起来,“还没有确定。”
可他面前却浮现出与那位病弱为数不多的会面。
对方不住的咳嗽、虚弱地依靠在床榻上、因持续高烧发白的嘴唇等等令禅元更加用力拥住怀里的雄虫——如果恭俭良变得和温格尔阁下那般脆弱——不。恭俭良从没有不舒服, 他的治愈能力是得到验证的强悍。
除了这一次,翅膀完全撕裂造成的伤疤。恭俭良其余伤口都比寻常雌虫更快愈合,三天的伤落在他身上一天左右就能结痂,三天后恢复如初。禅元将夜明珠家提供的资料默念无数遍,以求用上面空空荡荡的过往病史安慰自己。
他第一次希望恭俭良像他那个残暴却健康的雌父。
军医的下一句却完全打碎了他的希望。
“沙曼云,这家伙就是精神病史典范人物。”
“我知道。”禅元抱着希望说道:“他身体很健康不是吗?”
“对。问题也在这里。他是魔花螳螂种, 是经过基因库分析后的变异种。他的基因序列发生了异变。”军医强调道:“一处是身体, 一处是大脑。在抓捕后期, 沙曼云已经呈现出一定程度的自毁倾向。有测试成果表明, 他的基因还在进化程度中……”
禅元不想再听了。
他询问道:“必须要做基因分析吗?”
“最好。”军医补充道:“第三星舰没有这种工具。我帮你联系基因库分部。”
远征是一个庞大的过程。
每一支远征军里都设立有相对应的研究舰,专门运输和保护各类学者。其中有擅长星球勘测的、有擅长环境改造的、有擅长外星文化研究的,也有一部分秉承着“研究长期太空旅行虫族身体变化”的基因库研究员。
“咳咳咳。你在说什么?”正在喝营养液的基因库研究员差点一口喷出来,“疑似,温格尔阁下的孩子?疑似基因崩溃?”
“是的。”
“温格尔基因病……夜明珠闪蝶家的孩子?”
“是的。”其中一人回忆道:“他好像只有一个雄虫孩子吧。”小时候,基因库一群人可稀罕那个小雄虫了。隔三差五就上门哄骗抽雄虫幼崽的血、剪一截幼崽的头发和指甲,再用实验试纸搓搓幼崽的脸和手,美名为“全方位体检”。
温格尔阁下从最开始好声好气哄幼崽,到后面看见基因库的人便称不在家。
实在是这群研究员太过分了,主打一个雁过拔毛。
“那我知道了。”基因库研究员嘀咕道:“温格尔阁下一直不准我们抽小孩的骨髓做检测。他说他的小兰花怕疼——哦哦哦,这次可以了。我一直很好奇,温格尔阁下的雄虫幼崽会不会基因崩溃。”
禅元不曾想到自己雄主家族背景辐射范围有这么广。
当他看见土匪一般的基因库雌虫研究员冲进来,十分娴熟锁上门、搬开所有可能打砸摔的东西、收好一切可能作为武器的东西时。禅元忽然觉得恭俭良和这帮雌虫研究员们过手不是一次两次了。
“发烧了。”
“翅根断得厉害。”
“为什么不早点找我们?”研究员痛心疾首,“温格尔阁下对我们基因库偏见颇深啊。他为什么不早点告知我们小兰花也在啊。”
禅元抱着恭俭良,谨慎后退一步。
“哎呦。叔叔看着长大的小兰花啊。”为首的雌虫研究员已经戴好了手套,满脸褶子,忧心忡忡看向地上三个幼崽,表情在微笑和惋惜中扭曲,“没想到我错过了,精神病雄虫孵化虫蛋这个课题……我真的是……”
已经有人未雨绸缪,对禅元道:“给孩子们也做个基因分析吧。”
禅元:……
他忽然有点理解,温格尔阁下为什么讨厌基因库研究员了。这帮子看见特殊病例就挪不开位置的雌虫,不是狂热科学怪胎,就是脑子多少有点大病。
可禅元也无法否认,他们专业比自己这种没学过多少的半吊子强多了。
他将公共资料库里的医学书看完,也不一定比得上这些在理论和实践中走出来的科学狂魔。
“药物分析完毕。排除是药物导致的高烧。”
“这么多年还是不吃药啊。抽血检验完毕。我去配降温药水。”
“记得参考温格尔阁下的药。”
“昂。”
最年长的那位已经根据血液分析结果,做了基因初步判断。他面对一张验血单,就能大致摸出恭俭良的基因稳定状态,“没有崩溃。这种情况,更像是进化。我记得恭俭良小时候就很像是他雌父。”
并不觉得自己说漏了什么的研究员轻描淡写道:“他的双亲就是基因库撮合的。这位雌君,把你的下巴收一收。”
禅元咬紧自己的下唇,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仔细给恭俭良替换下新的冰贴。
他看着面前叽叽喳喳讨论温格尔和恭俭良基因的研究员们,无论如何避免,无论如何想要否认,禅元还是得强硬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不喜欢这些人。
他不喜欢这些人谈论他所不知道的恭俭良。
他不喜欢这些人因为温格尔阁下的影响力来帮助自己。
——可他,禅元又算什么东西呢?
如果恭俭良不是夜明珠家的孩子,如果他不是双亲如此特殊的雄虫,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雄虫。自己能够为他提供如此夸张的医疗水准吗?自己有能力保证……
“好了。”基因库研究员把针头准备好了,相对应的抽取设备也万无一失。他们对抽取恭俭良的骨髓期盼已久,磨拳搓掌,“这位雌君,你要抱紧一点哦。”
禅元紧了紧手。他的手箍住恭俭良的软肉,手指残留下的肉印勒出一层浅而显眼的纹路。
基因库研究员小心凑近,在恭俭良的手臂上擦拭三四次,针头悄悄靠近。
“哇呜呜呜呜。”恭俭良大哭起来。他像是凭借着本能往禅元的怀里躲,任由外人怎么压都压不住。禅元还没有反应过来,恭俭良双手双脚都蜷缩起来,只将翅根也对准外面,呈现出抗拒的样子。
他哭得并不痛心,仔细听听便会发现是有声无泪,一张脸板着,声音无意识模拟着,发出抗议。
“禅元……禅元。”恭俭良在哭嚎声掺杂这禅元的名字。他没有灵魂的表演中,这两个字突出得要崩到每一个人心口上,“禅元……禅元呜呜呜呜。啊呜呜呜呜。”
“恭俭良。”禅元先是慌神,接着是狂喜。他忍不住撩开雄虫的碎发,去看他的眼眸,“你怎么样?”
恭俭良依旧紧闭着眼眸。他不回答自己好不好,反而下意识撒娇起来,“不啊哟呜呜不要打针。不要打针……啊啊啊啊啊我不要。”
兴许是正在生病,恭俭良闹了一会儿,没了什么力气,窝在禅元怀里一动不动。偏上基因库研究员每次拿着针头凑上来,他就和个闹铃一般尖叫起来,一会儿“禅元禅元”,一会儿详装啜泣撒娇“不要打针”。
其余人都一眼看出来恭俭良假哭。
禅元倒是睁眼装瞎,哄了恭俭良一会儿,还是决定再等一个晚上看看。他和恭俭良商量好一会儿,宝贝来宝贝去,总算叫恭俭良答应明天还高烧就抽骨髓做基因分析。
接着禅元又和几个基因库研究员好声好气道歉,姿态足够低,话却缠人得很,堵得几个想强来的基因库研究员无话可说,只能讪讪走到门口。
“唉。”
“又没抽到骨髓。”
“血液也能做基因分析啦。就是没骨髓那么详细啦。”
为首的老研究员蹒跚走在前面,没有成功得到恭俭良骨髓的这一刻,他整个人都老了三四岁,嘴里嘟嘟囔囔,“真是好运气的小雄虫唉。”
记得恭俭良小时候,被三个雌虫哥哥护着,被雄父纵容着。原本不爱说话的性格,随着年岁养得越来越娇蛮。老研究员回忆起这一幕,颇有点唏嘘。
那个板着脸,不爱吃饭,一言不发的小雄虫,到了雄父的怀里便忍不住撒娇,一声声娇娇喊,“雄父,雄父……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拿乔温格尔阁下宠爱他,用拙劣的孩童姿态骗着雄虫。偏偏温格尔阁下心甘情愿将他捧在手心,除了继承权外一切东西都奉给他。
如今,雄父死了。
雌君便来疼他。
“禅元。”病房里,恭俭良见那些烦人的蓝大褂走掉,冒出烧得通红的小脸,迷迷糊糊责怪起人,“你把我卖掉了。”
“没有。”禅元安抚地亲了亲恭俭良的额头,又抵着,像是要用自己的额头渡一些高烧过来,他道:“宝贝不想打针,我们就不打。”
恭俭良得了承诺,心中终于舒坦些,他眼睛都没睁开,撒娇道:“不吃药。”
“好好好。”禅元惯嘴巴上哄人,“不吃药,我们不吃药。”
作者有话说:
日后的禅元:雄主,该喝药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8】
禅元对恭俭良当下的工作十分不满意。
这种不满意,在他围观了恭俭良的审讯,以及那些戴着手铐还不忘甜言蜜语的雌虫追求者们后,达到了巅峰。
真该死啊。禅元目睹恭俭良一巴掌把追求者扇在地上的样子,强行按压下心里的变态想法:为什么不能和远征军上一样,无事就把雄虫藏在房间里,出任务就栓在身边。
恭俭良还打别的雌虫嘤。
禅元用刺棱的衣服擦擦眼泪,得到刺棱崽子的强烈抗议。
“脏脏。”
“不脏。”禅元拭泪,转移话题,“给雌雌亲亲。”
瞬间,禅元的泪痕进行了物理转移。小刺棱被亲生雌父拿来又亲又擦,整个人脏兮兮,不开心跑到恭俭良怀里笨拙地告状,“雄雄。雌雌,擦擦我啊啊啊啊。”
不开心的雌虫幼崽学着雄父和几个哥哥的样子开始大叫。
他的情绪表达都是和家里人学的;恭俭良什么样子,刺棱就什么样子;前段时间,支棱在恭俭良的强迫下回来辅导下弟弟的作业,连带着刺棱跟着哥哥学了一通癫狂大叫。
恭俭良对此表示:“好的不学。”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整理大一堆乱七八糟的审讯内容,推到禅元面前。
禅元:“……干嘛?”
恭俭良道:“写报告。”
禅元:?
可怜的军部新秀,刚刚在战争前线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被自己的雄虫扣押在警局里,拿着一只笔兢兢业业整理乱七八糟的“扫黄审讯单”。
办公区,时不时能够听到禅元惊天的咆哮。
“他们居然敢对你说这种话……不准去扫黄了。哪里有让雄虫去干这种事情的!!我一定要向雄虫协会举报——”
恭俭良铁拳制裁,狡辩道:“抓一个都是业绩!”
马上要过节了,全局都在冲业绩呢。过两天,恭俭良还要被交警部门调去刷业绩呢。
这段时间,他在警局可受欢迎呢。
恭俭良绝对不会让禅元成为自己事业的绊脚石。
哪怕禅元整理到后期,已经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了,“他们居然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穿——呜呜呜我被绿了,宝贝。看看这段话,他们居然还说,可以上门在我们家里做,很刺激。太过分了。”
恭俭良补刀:“没关系。禅元。我们可以一起去他们家里做。”
禅元噎住了。
恭俭良反问,“你在遗憾自己不是犯罪的那方吧。”
禅元微微咳嗽两声,避开恭俭良那迫切冲业绩的目光,“怎么会呢?我可是好人啊。”
他确实有点想……但也就是……有点想啦。
比起满足自己的欲望,禅元现在更不开心那么多雌虫觊觎自己的漂亮雄主。
他再次发出真挚地请求,“雄主,我们别那么努力好不好。”
做个安安分分的小警雄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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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 第两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高烧频率◎
第两百一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 恭俭良烧还是烧着,只是温度稍稍低了些。
禅元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就怕自己一时半会儿没看着, 怀里的漂亮雄主就嘎了。三个小的, 禅元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赶到提姆那边睡觉。他对孩子们的说辞是, 害怕病气过给他们。
小扑棱和小支棱却觉得雌父是想要和雄父单独相处一会儿。
两个雌虫幼崽难得不打架, 睡醒自己胡愣愣套上衣服后,抱着营养块跑到医护室, 笃笃笃敲门, 趴在地上对门缝喊道:“雌雌雌雌。”“狗狗狗狗狗狗。”
恭俭良便给吵醒了。
他浑身发汗, 好像哪里都黏黏糊糊, 一摸衣服却没什么湿哒哒的位置。军医开门后, 两个幼崽连滚带爬跑进来,恭俭良迷迷瞪瞪瞧一眼,两个孩子肉嘟嘟的脸占据了大半,瞧着像是一大一小两个丸子。
“雄雄。”
“猪猪猪!”
恭俭良翻个身, 把自己的脸埋在禅元怀里。生病让他疲于睁开眼睛。殊不知,失去视觉后, 一切亲密无间地触碰,衣服的味道、皮肤上传递的温度与触感、挪动时发生的细小摩擦,比任何时候都更饱满地填充着空气。
两个雌虫幼崽不光是嘴巴上喊得飞快,他们动起来也相当迅速,得到禅元许可后,小扑棱抓着被褥自己爬上来, 小支棱揪着哥哥的裤子, 勉勉强强也上来了。两兄弟低声吵了一会儿, 纷纷挤到禅元怀里, 两个小脸颊往恭俭良所在地方挤。
“雄雄!”
“猪。凶猪啊!”
他们脑袋一直往前凑。禅元努力腾出手拍拍他们的小屁股以示警告,奈何两个幼崽都是犟性子,禅元越不让他们做,两小的就越要折腾。
不少片刻,恭俭良只感觉自己的手臂和肚子上不停有两个毛茸茸脑袋拱来拱去。
最硬的地方是幼崽的下巴,接着是柔软的嘴唇和还没有张开的小鼻子。支棱更小一些,钻了一会儿被挤得打喷嚏。恭俭良都能感觉到这个烦人崽崽叽里呱啦的嘟囔了。
他抬起眼稍稍看下,手臂侧小扑棱已经钻进来了,肚子上也有一个毛茸茸的发旋。两个幼崽哼哼唧发出声音,又开始叫唤,“雄雄。”
“猪!”
禅元无奈揍了乱喊的小支棱一屁股,叮嘱道:“要叫雄父。”
“猪!”
“叫雄雄!跟着雌雌念,雄雄。”
“猪——哼哧,猪猪——!”
恭俭良面无表情。他今天实在没力气切换到表演模式,也懒得动手收拾不安分的老二,只把脸凑到扑棱那边闻了闻幼崽的味道。
干燥。热烘烘。
幼崽身上还残留着一些奶味,但已经不如一年前那么明显。恭俭良曾经最讨厌扑棱身上有点臭烘烘的奶味,可他此刻却觉得这味道是那么的亲切。任何食物和洗涤剂的味道,都没有代替这种幼崽中和后的热乎乎、干爽、天然散发出温度的气息。
恭俭良张开手,用力环住扑棱的脑袋,难以描述的稚嫩感和安心感随之环绕着他。他将脸颊更凑近一些,直至整个人都埋在幼崽的发旋里,用幼崽的气味埋没自己。
——是我的崽。
恭俭良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想法。他蹭了蹭小扑棱的头发,像是要在幼崽雪白的头发上筑巢一般。直至老二猪突猛进,嗷嗷叫着蠕动到胸口。
“啊。啊啊啊亲亲!”
小支棱不满意地嘟起嘴巴。他也是雄父的幼崽,他也和哥哥一样关心雄父呢。为什么雄父不亲他,只亲哥哥?不公平嗷嗷,不公平麽。
小支棱如此想着,脑袋一直朝前送,几乎要顶到恭俭良的鼻子前。雄虫无奈埋下头,用力嗅了嗅。
——嗯?这个也是我的崽?
和小扑棱不太一样。小支棱年岁更小,正在吃奶旺季,从皮到肉都泛出一种奶味。恭俭良仔细闻了闻。他还是第一次那么认真闻幼崽的奶味,只觉得上面除了香甜的奶味外,还有一股相当重的潮湿气味。再闻闻,幼崽的发旋湿漉漉,大概是蛋壳里吃了太多油,闻上去比扑棱更有脂肪的香味。幼崽脖子处,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更是冒出麻烦又可爱的奶咸味。
没办法老二支棱爬了一路,身上都是小汗珠。他不光脖子处都是,肉到成沟的手腕和胳膊处,汗津津到一刮就出水。禅元一天要好几次把幼崽扒干净,用毛巾从头擦道脚,再放任他去玩。
“支棱。快下来。”
偏偏幼崽还毫无自知之明,嗷嗷把脑袋往恭俭良面部送。
“亲亲。嗷嗷嗷猪嗷猪嗷猪。”
恭俭良揪住他翘起来的那撮奶发,深深吸一口。这一次,除了浓厚的奶咸味外,恭俭良更剥开一层层奶味,找到了相似的味道:小扑棱身上也有相类似的味道,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更加单薄一些。
恭俭良肯定自己曾经闻过,不过他忘记了。
那是一种血管里、血肉中传递出来的味道。
一种对沐浴鲜血之人来说,十分熟悉的气息。
甜腥。
黏糊糊的甜腥味道。
但比起腥味,恭俭良更在意这种不属于自己的肉腥味是从哪一个家伙身上传来的——咿呀,怎么会有这种气息的家伙呢?感觉和蝉族青汁一样恶心。
“好了。”声音从上方传来。禅元无奈腾出手提溜闹腾的老二支棱,教育道:“不许吵雄父。雄父正生病呢。去地上玩。”
嗯?这个人是谁?他居然在赶我的崽?
恭俭良烧得慌,呆愣了几秒,扭过头将脸埋到衣服里——这一回,他总算知晓小扑棱和小支棱身上那股十分相似的味道从哪里来了——原来是……是,禅元。
啊,原来是禅元的味道。
那、那就算了。
恭俭良松口气。
意识到抱着自己的家伙是禅元,意识到把两个孩子赶到地上玩的家伙是禅元,恭俭良索性整张脸埋在禅元怀里,手脚冰冷就往热乎的地方钻,不忌生冷,放肆至极。
高烧令他的声音多了一层沙哑,减弱些甜腻,无故生出几分事后的慵懒。
“禅元。”
如果是禅元,一定会回应他的。
恭俭良放心地想着,又给禅元贴上“舔狗”“色胚”“涩涩变态”等一系列标签。他没有深究自己内心的习惯,也不去思考为什么只要想到禅元是个变态,自己就会安心。
禅元一定会摸我。哼。变态。
禅元一定会趁着我生病吃我豆腐。哼。涩涩变态。
禅元不会要我在这个时候操他吧。他之前还说想要高温那个什么……噫,想想都觉得很变态……不过,不过看在他一晚上都抱着我的份上。他要是说出来,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恭俭良一条一条批判过去。
他已经开始设想,禅元做出这种变态途径后,自己将以什么样的正义姿态暴打对方一顿……现在远征军离开了星球,不能随便去地面杀人了。恭俭良怀疑自己生病就是太久没杀人了……嗯,一定是这样的。他必然是被憋坏了。
让禅元爽一顿后,他也要爽一顿。
“不准闹雄父,听到吗?”恭俭良耳朵搁在禅元胸膛上,雌虫说的每句话都以共振的方式,嗡嗡传入他的脑壳中。幼崽们嗷嗷的叫唤声对比起来都遥远了许多。
“雄雄。”
“啊呜。”
“雌雌。雄雄会死吗?”
禅元捏捏自己家老大会说话的嘴,平静道:“不会。”
恭俭良没说话。他觉得这个家里有禅元就足够了。禅元除了在肉身上变态了一些,本质上是个好东西……嗯,东西。不算人。恭俭良仔细回忆下自己出生道现在认识的所有人,确定除了雄父和哥哥外没有人会如此有耐心地照顾自己。
以及,如此疯狂地索求自己。
就连哥哥们,在自己实在无理取闹地时候还会甩脸子、强硬抓住他丢到小黑屋去,让他自我反省。对比起来禅元一口一个“宝贝”,过于无力。
恭俭良下意识忽略掉禅元对自己的冷暴力、故意举报,还有颅内屡次设想的“小黑屋”“栓铁链”情节。他在脆弱时,难得想到禅元的好,想到禅元给自己做的小蛋糕,想到禅元给自己收拾的屋子,想到禅元随心所欲给自己打,想到他们两个人的崽——
哦。越说越想要杀掉禅元呢。
恭俭良蹭了蹭衣服,他的动作不同于往日的粗暴,倒是像在睡梦中因燥热拱了两下。禅元的胸口因此敞开一大片,低下头,雌虫就能看见恭俭良那双柔软的嘴唇凑到自己的胸前,大片樱桃色晕染几乎要呛到雄虫嘴里。
禅元蠢蠢欲动。
而两个幼崽纯洁无瑕又不那么干净地叫起来,“nainai!”
“啊。唔。窝吃吃。”
禅元委婉地拉上衣服,残酷想道:孩子果然是他涩涩之路的拦路虎。
“雌雌要给雄雄吃nainai吗?”
“唔。啊呜。我啊呜。要!”
禅元招手把两个幼崽叫到面前,轻轻送他两一人一个脑瓜崩。脑瓜崩吃完,两个幼崽也不哭,就是脸从圆润的肉脸,变成了有褶子的包子脸。小支棱学着哥哥的样子憋了一会儿嘴,也不装什么稳重了,嗷嗷哭嚎起来,和恭俭良一个德行,光嚎不掉泪。
小扑棱恰恰相反。这孩子学到了他祖雄父的精髓,光掉泪不吭声。一双眼睛含着水一样,摇晃好几下就不掉下来,禅元多瞧几眼感觉自己和触犯刑法般,罪不可赦。
“行吧。别装了。一个两个的。”禅元又一手一个地把幼崽们提溜到床边,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小雌虫有什么好哭的。”
扑棱收泪。
支棱闭嘴。
两个幼崽吭哧吭哧钻到禅元怀里,非要和雄父挤一挤。他们这时候就很乖,和所有听话的幼崽一样,贴贴雄父的头发,碰碰雄父的手臂和发烧的脸,然后找好位置,盘稳身体,一动不动。
“雌雌。”扑棱悄悄问道:“你和雄雄吵架了吗?”
禅元道:“没有。”
“那。那雄雄怎么哭了?”
禅元赶快低下头,仔细看看恭俭良的脸——上面屁点泪痕都没有。恭俭良生病就不演了,所有哭泣都是假哭,看着声音倍儿大,纸巾都没有湿一张。
唯一的水渍是支棱弄上去的口水。
禅元一巴掌揍到这个崽肥嘟嘟的屁股上,叮嘱道:“不许把雄父弄得都是口水。”
能把雄父弄得浑身上下都是口水的雌虫,只有他禅元。
“哼。”这是学了个样子的小支棱。
“不许钻到雄父衣服里,知道吗?”
“哼。”
“雄父生病呢,你让他不开心。可是要打屁股的。”
“哼~”
禅元懂了,他直接上手,让老二支棱好的不学,尽“哼来哼去”得。恭俭良在幼崽支吾吾期期艾艾的吵闹声中抬起头。
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禅元对自己上下其手,只能睁开眼,自己寻找点“暴打禅元”的借口。
哪怕这个借口是拯救他最看不顺眼的崽。
“禅元。咳。你居然。”恭俭良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嗓子哑。他对这种体验感觉到十分新奇,忍不住提高音量,话语中骤然出现一段破音,接着是死寂。
扑棱错愕地看过来。
禅元一把将老二支棱丢在边上,道歉又安抚道:“不着急。宝贝,支棱太吵了,对不对。我等会去隔壁教育他。”说完话,禅元还将一支营养液送到恭俭良嘴边,看着雄虫慢慢喝下一半才放下心,珍重许诺道:“我关起门教育他。决定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恭俭良管这对蝉族父子谁教育谁呢。
他只想好好发泄自己因想起禅元的好,无端升起的杀虐欲望。他迫切地希望一切得到发泄,戾声道:“你居然。你打我的崽!”
禅元:?
哈?老二支棱什么时候这么得恭俭良喜欢了?这孩子不是闹得恭俭良往日翻得不行吗?这是发烧了,转性了?
禅元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轻飘飘连个响都没有。禅元那张修炼得当的厚脸皮,只是随着力的作用微微颤了几块肉,脖颈拧都不拧一把。
就这?
恭俭良爱打多少就打多少吧。
禅元虽说想过雄虫发烧,那个也会比寻常更热一些,但仔细体验过恭俭良生病后掴掌的力气,他觉得病体play还是搁置吧。
照顾病人要紧。
“宝贝,你还要再打吗?”禅元把自己另外半边脸凑过去,亲昵道:“这,往这儿打。”
他瞧着恭俭良那双漂亮的赤瞳微微睁大,随后落在自己脸上,转了一圈,回到手掌上,整张脸除了眼瞳,睫毛都没有多颤抖一下,“我要死了。”
“?”
恭俭良闭上眼睛,平静道:“我要死了。”
噩梦降临了!
他恭俭良居然打不过禅元!
恭俭良对自己的命运早有感知。最初,他以为自己会在战场上,因为某次意外丧失一部分肢体后,被禅元栓在小黑屋里每天酱酱酱,再酱酱酱。后来,恭俭良以为自己会被禅元骗着喝下迷药,拴起来用孩子威胁,每天不得不酱酱酱,再酱酱。现在,恭俭良觉得不用以为了。
他马上因为生病失去所有战斗力,被禅元拴起来,锁在小黑屋,每天酱酱酱再酱酱酱了。
恭俭良理所当然地开始回忆禅元给自己放映得诸多电影。
曾经,他拿这些电影当做禅元的玩法清单。
如今,他拿这些电影当做自己的死亡清单。
——让他猜猜,禅元会用那一部电影作为自己的死亡谢幕呢?是精神折磨呢?还是肉/虐系列?
恭俭良不说话。
他沉溺在禅元丰富的片单中一言不发。
禅元急得团团转,好声好气一会儿宝贝,一会儿雄主,一会儿自己给自己扇巴掌,一会儿凑上前亲亲恭俭良的脸颊和发旋。
“宝贝,说话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宝贝,你不要吓我啊。”
恭俭良已经细数了一大半影片梗概,从心理变态到物理变态再到生理变态。恭俭良觉得禅元哪一个都做的出来,甚至还会觉得不够刺激。
他想,自己生病前,禅元也放了电影,这是不是禅元在暗示什么?漂亮雄虫发着高烧,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没有错。
禅元在他心里就是这种老谋深算的狗东西。这个变态的一切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一定是早预料到我看了影片会发烧,他一定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可是……他们最后一起看的片子说了什么呢?
学校。雄虫。唔然后呢?恭俭良呆了呆,他还睁大着眼,目睹禅元焦虑到面部抽筋的狼狈样子。雄虫在学校里,是、是交朋友吗?啊,然后呢?舞会。还有什么?
恭俭良绞尽脑汁。
可他无论怎么回忆,禅元给他放得最后一部片子里都没有鲜血、残肢、尖叫、昏暗的房间。
相反,影片里是鲜花、笑容、欢呼和布满阳光的求婚现场。
禅元怎么会给我看这种片子呢?恭俭良模模糊糊捕捉到一点。他下意识要把自己的脸用什么东西遮住。他本身是不存在这种动作与本能的。这是他自幼学到的表演动作。
一种代表“羞涩”“需要掩饰”的表演动作。
电影在说喜欢吗?表演课老师说的喜欢的样子吗?恭俭良不太懂。军医凑上前给他重新量了温度,对着体温计,牙龈都要咬碎了。
“禅!元!你刚刚做了什么?”
辛苦一夜才让恭俭良降下去的体温,又升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禅元:?我做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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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 第两百二十章
◎互表心意?◎
第两百二十章
恭俭良的体温在接下来的36小时宛若蹦极, 一会儿平,一会儿起,就连手脚也一会儿烫, 一会儿凉。禅元在思索片刻后, 按需分配, 把两个热乎乎的雌虫幼崽塞到恭俭良的怀里。
“雌雌。”
“狗狗。”
崽言崽语和基因库研究员们的质问声起飞, 禅元在兵荒马乱中还不忘去部门点到、完成分内的工作、把雄虫幼崽安静安顿好、抽空研究下医学书。
对他而言,学习是一种习惯。
恭俭良一口气睡了足足36个小时后, 睁开第一眼看到禅元拿着电子笔, 坐在自己身边写学习笔记。小扑棱和小支棱分别贴着自己的咯吱窝, 两个幼崽热乎乎宛如小火炉, 不一会儿就闹得恭俭良出了汗。
“宝贝。”
还不等恭俭良开口, 禅元麻利送上温水、热毛巾,同时给恭俭良量体温,关切道:“怎么样?先喝口水,不着急。我们慢慢说。”
恭俭良抿一口温水, 果然喝到了甜滋滋的味道。
他松懈下来,睡醒后耸立着的肩膀也耷拉下来, 配合那一头漂亮的白色长发,就像是垂头丧气的绒毛兔子。
禅元心疼地上前,在把两个崽提溜出来丢到床脚后,自己凑上前,亲昵道:“宝贝。”
“嗯。”
“再睡一会吧。”禅元扶着水杯,目光温柔,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恭俭良没动静, 懒得动, 他睡眼惺忪, 赤瞳半眯着,打半个哈欠,靠在禅元怀里,用脸蹭了蹭禅元的衣服,意味不明地哼哼唧唧两把。
他梦见禅元小时候了。
哼。
恭俭良听雄父说过,精神力强大的雄虫有时候会做一些预知梦。但基因库的人说这是目前还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大多是雄虫们之间的传闻,现实生活中还没有任何一个雄虫蹦出来说“我梦见了什么什么事情”。
恭俭良便也觉得自己不会做什么预知梦。
可他又偏直觉自己梦见的人就是年少时的禅元——在他没见到禅元之前,他幻想中与自己对话的雌虫,应该是帅气的、强大的、果断又冷酷、有一种恭俭良认知中变态该有的残忍。
但实际上,与禅元的初次见面,恭俭良只觉得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雌虫。
禅元长得不出挑。
禅元能力也不强。
禅元还出生一个普普通通中产都勉强的家庭。
可除了禅元,恭俭良思索许久,又想不出自己能和谁在一起。当他醒来的时候,对梦境里的印象只有一个更加年轻、更加普通,除了每天收集电影外无所事事的普通雌虫。
“禅元。”恭俭良偷偷用被子包裹住自己,低声问道:“如果我们早点见面……”
梦境里,好像不是这样的。恭俭良努力想,想了好久。只觉得梦境里的禅元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去宾馆未遂后,直奔网吧通宵,两个人可怜兮兮团在一把椅子上,吃着廉价的面包喝着免费的热水。
哈。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会陪着禅元吃廉价面包呢?
一定是禅元之前给自己看的破电影,恭俭良把所有的错都怪在电影上面,推脱想道:都怪这些电影,没事就喜欢谈什么纯情……呸。才不是纯情呢。禅元说不定就打着这样的注意,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方法催眠了自己。
恭俭良才不相信,禅元是这样的雌虫呢。
他嘀咕嘀咕,禅元将水杯接过去时,恰好听见雄虫抱怨“面包好难吃”之类的话,诧异之余又觉得不理解。
“宝贝想吃面包吗?”
“哼。”
哦,是不想。禅元已经能够从恭俭良不同音量、不同音调的“哼”声中听出恭俭良的意愿。他乐于宠着雄虫,正如他乐于匍匐在雄虫脚下受到凌虐,乐于探索恭俭良奇奇怪怪的心理想法和难以言说的拧巴。
“怎么了。”
“哼。”
不太想说啊。禅元想着,决定把恭俭良劝回到床上,再休息一会儿。他把两个半睡半醒的幼崽抱过来,当做暖袋塞到恭俭良怀里,轻啄下他的嘴唇,道:“先睡觉。起来给你做甜汤,好不好。”
“哼。”
嗯,这就是同意的意思。禅元得了确定的音调,满心欢喜恭俭良能多吃点东西,喊来军医代自己看护后,蹦跶着去准备。
能吃下东西,就是好事。
能吃下东西,说明身体就开始恢复。
禅元这几日已经抓紧在看基因方面的医学书了。可惜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他只潦草读了一遍大学三年的课程,更谈不上仔细研究恭俭良基因上的问题。
“小兰花醒了?”
“醒了。你们最好叫他恭俭良。别喊他小兰花。”他在去的路上遇到了基因库的人。双方基于“恭俭良生病”的情况做了一番良好沟通。
“别那么紧张。”基因库的研究员笑道:“我们和小兰花关系不错。”
禅元笑了,“被温格尔阁下轰出去的关系吗?”
“哈哈。彼此彼此。你之前经常被恭俭良打,对吗?有考虑过离婚吗?”
“没有。”
双方不欢而散。
等禅元端着甜汤回到医护室时,基因库研究员们正围着恭俭良轻声细语,用科学的目光注视着他和他的幼崽们。
“是隔代遗传的虫种。”
“雌虫幼崽遗传到温格尔式崩溃的概率比较小。”
“那也是有概率。”
“比起这个,你们难道不好奇这两个孩子的身体素质吗?小兰花可是不到一岁就能踹飞沙袋的体力。要不是他这种基因会随着时间推移影响到情绪和脑发育,早就被列为机密基因了。”
“可能是迭代不正确吧。沙曼云就没有这种问题。”
“沙曼云又不是我们引导下的产物。”
“小兰花也不是啊。谁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情。”
禅元微笑。禅元放下甜汤。禅元有一个算一个,别管基因库研究员有多大牌,有多年长,统统摔出门,连带着放他们进来的军医也被禅元赶出来了。
世界安静了。
禅元却屏住了呼吸。
他连坐在床上都不敢,只能半蹲着靠近床铺,轻柔地拉扯下被褥,道:“宝贝。”
被窝里传来雄虫的闷哼声。
这是不开心了。
禅元的心窝窝得疼,他想难怪温格尔阁下不喜欢基因库。如他这样不明白过去发生了什么的雌虫,都能听出基因库一群人对小兰花的态度、对温格尔一家的姿态,以及他们做过的极为过分的事情。
他的恭俭良。
他遇见之后,好不容易要捧在手心。
他挨了打,他遭了罪,好不容易才吃到嘴里,含着怕化掉的宝贝。
怎么可以被人用那种“有缺陷”“不过如此”“不如沙曼云”的语气评价呢?恭俭良——恭俭良和沙曼云也好,和温格尔阁下也好,都是不一样的。
禅元明白,他的自私,他的欲望换算到其他任何一个雄虫身上都是不成立的。哪怕是他人眼中更加优秀的温格尔,更加强壮的沙曼云。
他卑劣的充满肉/欲的肮脏念头,都只会因为恭俭良更热烈的燃烧。
“宝贝。”
“哼。”
“不要听那些人胡说。”
“哼。”
“沙曼云该死。他怎么能和你比呢?”
被窝里的雄虫终于有点动静。他抠抠索索冒出一个脑袋来,双手撑着死活不肯松懈。禅元又是一顿好声好气的哄,才叫恭俭良露出一双眼睛来。
恭俭良依旧没有哭。
雄虫真实的样子就是如此。他生来不会哭泣,不会微笑。他在雄父温格尔怀里破壳的时候,便是呆愣愣地看着,直到被人打了屁股,被人闹着才干巴巴叫了一两声。
他现在还是不会哭。
那些学习来的表演技巧,在真正痛心疾首的时刻是如此匮乏。恭俭良平静又呆滞地注视着天花板,在两个孩子平稳的呼吸声中,他道:“真的吗?”
真的比沙曼云好吗?
不对。
恭俭良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思绪被其他人带着走,他是如此的不坚定,一旦失去锚点便随波逐流。
“禅元。”
“嗯。”
“禅元。”
“我在。”
“禅元。”
“我在这里。恭俭良。宝贝。雄主。”禅元伸出手,揉了揉恭俭良的软发。他想这么做很久了,只不过恭俭良平日除了梳头外从不让他碰。用雄虫的观点看,他总觉得揉头发是大人对小孩做的事情,是雄父温格尔的特权。
禅元是雌君。
禅元不是雄父。
“禅元。我要是死掉了,你会把我冻起来吗?”
禅元道:“不会。”
“那,要是生病了。我和雄父得了一样的病。你会把我锁起来吗?”
禅元道:“没那个必要。”
恭俭良觉得也是。他要是真和雄父一样,病恹恹到每天躺在床上,禅元都能省下一笔道具费,给自己多留下一份药钱。
“你干嘛不把我冻起来……唔。你不喜欢冰恋。”恭俭良脑子里又想了几个问题,问出口之后才发觉不是对前面两个问题的无效重复,就是对前面两个问题的无效质问。
总体看,精神确实比上一觉前好多了。
禅元也有耐心,不管恭俭良问出什么冰恋、慕残等不堪入目奇奇怪怪的问题。禅元都能一一进行解答,并且在合法合规的情况下给恭俭良最大的安全感。
“没有必要把你锁起来。”他的手与恭俭良的手相扣,越发紧密,“你生病了,我就一直照顾你。我甚至会很开心。”
禅元呓语道:“一想到厉害的宝贝现在病恹恹的样子,我也会……很兴奋。”
恭俭良正注视着他。
恭俭良将会永远地注视着他,禅元确信自己吃过了无数苦头后,已经沉溺在这种来之不易的痛苦中。他压抑的前20年生涯,让他学会如何在平淡日常中寻找刺激,他或许会为恭俭良患病的痛苦而产生新的虐爱。
他相信,他无法抛弃恭俭良。
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恭俭良再满足禅元的欲/望。
“比沙曼云、比温格尔阁下都要好——最起码在我眼里。”禅元俯下身,用牙小心地咬住恭俭良的指节,连带着他自己的指节也被啃食,两者被牙印覆盖,像是扣上一双难以分别的戒指。
恭俭良轻轻地呼出声。
他道:“真的吗?”
无论他生病,老去,死掉,禅元都会永远地变态地爱着他吗?
恭俭良的表演世界里,没有比生病、老去、死亡更加重大的事情。他学习过无数表演技巧,唯独雄父生病时的痛苦、雄父老去时的痛苦、雄父死亡时的痛苦,是他不需要学习的。
他无法用语言描述那种痛苦。
“你不要放过我。”恭俭良低声又平静,“我很坏的。”
“没关系。”禅元盯着两人指节上的牙印,如此般配,又如此默契。
他笑道:“我也很坏。”
作者有话说: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39】
恭俭良有一颗非要搞事业的心。
在禅元劝他不要太努力后,恭俭良关上门用拳头与其深刻交流一遍后,顺利保住了自己的事业线。
“我可是要成为‘犯罪克星’的雄虫。”恭俭良自我评价道:“我现在精神状态很好。没有工作,每天10点钟准点上床睡觉,睡前还会喝甜牛奶。我现在超棒!”
禅元愣是没听出里面有什么逻辑关系。
他一边冰敷自己肿胀的脸,一边看着身边乖乖啃零食棒的小刺棱,咔吱咔吱的磨牙声不断传来。面前,恭俭良馋起来,学着幼崽开始啃零食棒。
咔吱咔吱。
咔吱咔吱。
禅元听着也馋起来,伸出手要拿一根,还没碰到零食棒,手背就挨了恭俭良一巴掌。
“不可以抢刺棱吃的。”
禅元:……
没关系。禅元已经习惯恭俭良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标行为了。倒是刺棱,殷切又可爱地掰开自己的零食棒,分一半给雌父。
“雌雌。”
禅元感动到抽噎,抱着刺棱一顿猛吸。
依据他前两个雌虫崽的养成规律看,孩子越长大越不可爱,乘着现在能欺负,就要多欺负一下。
“刺棱真是雌父的好崽崽。”
被雌父亲到口水都掉出来的小刺棱,赶快跑到恭俭良怀里躲着。
恭俭良胡乱擦下幼崽的脸蛋,四下寻找有什么可以痛揍禅元的东西——他一直记着禅元对“圈养漂亮雄虫幼崽”的执念——刺棱可是三个孩子中长得最像自己的!
“等等。”禅元也顾不上逗弄漂亮雄主了,他还敷着冰袋呢,赶快求饶道:“宝贝。宝贝。别动手。过两天,圣歌女神家要上门呢。”
恭俭良在原地想了想,愣是没记起来圣歌女神家是哪门亲戚。
“三哥,还有大伯家的阿洛伊。”
“哦。”恭俭良也太擅长走亲戚,他出人意外地不喜欢圣歌女神裙绡蝶这一门亲戚,“我不喜欢哥哥的雄主。还有阿洛伊。”
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恭俭良抱着崽,“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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