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岁

    林岁安烧迷糊了,一张脸苍白又羸弱,细腻如玉的肌肤没有任何的红润,只显出病态的脆弱感,就连嘴唇也没多少血色。

    他眼睛闭的紧紧地,可眼尾却还是不争气地挂了些泪珠,时逾深刚好走近了些距离过来,却只听到对方的嘴里,不停地在嘟囔着一句话。

    林岁安嗓子都哑了,带着些哭腔,“干爹,我会听话的,你不要把岁岁送走”

    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中混混沌沌的,抓着时逾深的衣尾,哭的异常的伤心,一字一句的哽咽着。

    时逾深听着他的呓语,却只是冷漠的笑了一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傻不拉几的蠢玩意,被人卖了还能做到给对方数钱的地步。

    “放开,我可不是你那个干爹,喊错人了。”

    时逾深甩了甩他的手,却被对方握地更紧了,灼热的温度覆了上来,烫的人皮肤发麻。

    林岁安依旧固执的喊着勤佑,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些时逾深不爱听的话。

    时逾深看不下去了,索性一巴掌把他给重重地扇醒了。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时逾深用手掐紧了他的齿鄂,强逼着人与自己对视。

    林岁安眼中泛了迷离模糊的水色,过了几秒后,才逐渐的对焦了起来。

    在看清那张脸后,他瞳孔骤缩,鼻子紧张地翕张了下。

    “岁岁?”

    时逾深俯下身子,弯着腰,往他的脸边凑去,像极了野兽在捕食时,在嗅着底下的猎物,压迫感十足。

    林岁安往后缩了下,一股清冽而又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引得他汗毛直竖。

    时逾深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叫自己?

    难不成他又做错了什么事。

    “你喜欢别人这么叫你?”

    因为小时候给那瞎眼的师傅算过命,说自己命里大悲大难少不了,所以他外婆才给取了个名,叫岁安,本意岁岁平安。

    至于岁岁,就是小名,只有跟他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

    盯着时逾深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子,林岁安莫名的慌张了起来,说道:“不喜欢。”

    林岁安的口是心非,一下子就被时逾深看穿了。

    “不喜欢的话,你刚才在梦里一直在嘀咕什么呢?”

    听着时逾深的话,林岁安的眼神,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岁岁。”

    12.笼中鸟

    时逾深把他关在屋子里,不让自己出门。

    林岁安被关怕了,他还得去上学,完成学业,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他光着脚,盯着底下蜷缩的脚趾,小心翼翼地对着时逾深说道:“我还得去上学,能不能白天的时候,不留在家里?”

    “婊子还用去上学的,头一回见。”

    时逾深敛着细薄的眼皮,漫不经意地调侃他,“岁岁真厉害啊,白天要去上学,晚上还要给人陪睡。”

    “忙的过来吗?”

    他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抬眼盯着林岁安看,似乎在提醒对方不要这么不识好歹,得寸进尺。

    “求你了,我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再不去学校,要被扣处分了。”

    林岁安急了眼,慌里慌张地抠着指头,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时逾深表情轻松,对他勾了勾手指,说道:“好啊,你把我伺候好了,我让你去上几天学,怎么样?”

    林岁安嘴唇发白,嗡动了下,“真的?”

    “岁岁,哥还能骗你不成。”

    时逾深说的亲昵,可眼神里却透着股玩味。

    跟第一次林岁安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无视,看上去跟谁都温柔随和,可性子里却终究是冰冷无情的。

    烧还没退,时逾深脱了他的衣服,压低嗓子说了句,“听说发烧的时候,里面会更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岁安痛的咋舌,时逾深却没打算放过他,把手机掏了出来说道:“给你个机会,让你再请两天假,就去学校。”

    “你自己亲口跟老师说。”

    林岁安冒了冷汗,牙间打颤,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逾深将电话打通了过去,林岁安听着老师的问候,眼神如同一滩死水,嘶哑的声音难以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

    老师:“你好些了吗?岁安同学,要是病还没好,再请几天假也没事,到时候把课补上就行了。”

    时逾深在后面掐着他的腰身,逼着自己讲话。

    耳边的声音逐渐低沉,带了些胁迫感。

    “不说话我挂了,你以后再也别想去学校了。”

    林岁安要哭出来了,鼻头直泛酸,又不能让在自己心里一向尊贵的老师,察觉到他的异样,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挂断了电话,将脸埋在枕头里,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其实仔细一想,他也就才刚刚成年而已。

    “哭什么?”

    时逾深将他抱在了怀中,像是在抚摸着一条狗,眼中却没了温度。

    林岁安不敢再哭了,怕时逾深生气,他更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哽咽,对时逾深说了谎,往脸上努力地扯出了一抹笑,“我只是太开心了,你能答应我去学校上课,所以才哭了。”

    林岁安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委屈。

    时逾深眯了眯眼,亲了一下他满是泪水的脸蛋,心情却莫名的好了些。

    “我这么对你,你还开心?”

    时逾深来了兴致,挑着眉梢乐此不彼地问着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

    林岁安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就把他当成一条狗吧,主人开心了,狗才会开心。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相处了下来,他发现时逾深的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实在是让人摸不透。

    林岁安不想惹到时逾深,哪怕有时候无端的挨了教训,他也不敢吭一声。

    此时,他回着时逾深,表情很勉强,战战兢兢地吐了两个字,“开心。”

    13.我真的很心疼你

    第二天,他从时逾深的床上爬了下来,全身都没一块能看的好肉。

    林岁安拿出装着衣服的袋子,从里面掏了两件校服出来,往自己身上套了去。

    他的动作很轻,实在不敢吵醒还在睡梦中的男人。

    林岁安穿完衣服后,轻手轻脚地关了房门,连头都没抬,下了楼。

    一想到这些天做过的事情,他直倒着胃口,连早饭都没吃,走出门口后,坐了两趟公交车,去了学校。

    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刚一进教室,他就被盯上了,因为其余的男同学都只穿了件短袖,唯独自己,厚外套底下,还套了件长袖,显得格格不入。

    “哟,林岁安来了,生了什么病啊,裹的这么严实。”

    男生看他没理会,冷了自己场子,又开始调侃上了。

    “这身子骨比女生还弱啊,怎么这么没用。”

    林岁安没讲话,他现在脸上还戴着口罩,浑身闷热,差点连气都喘不上了。

    他的同桌穆晓阳听着不舒服,往嘴贫的男生那里,扔了一本书过去。

    “闭上你的狗嘴,人家身子骨弱不弱,穿多少衣服,关你什么事。”

    男生一把接住了,又将书扔了回去,没声好气,恼羞成怒的来了一句。

    “哟呵,年级倒一帮年级倒二了,不过也正常,臭味相投,毕竟就你们俩能聊得来了。”

    林岁安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他用手习惯性地撑了一下侧脸。

    可被口罩遮挡的脸蛋,早就肿了,稍微碰一下都疼。

    看穆晓阳还想为自己打抱不平,他嘶哑着跟破锣似的嗓子,拉住了对方的手臂,“算了,别跟这种人计较了。

    “晓阳,你的书给我一下,我记点笔记。”

    穆晓阳这才平息了点怒气,将自己的书本递给了林岁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我的笔记做的不太好,要不我去找班长,把他的给你。”

    林岁安最怕麻烦人了,他当即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没事的,我随便看一下。”

    之前,他是在一个小农村里面上的学,那里的教育很差,所以自己的基础也没打好。

    高二的时候,勤佑帮他转了学,来到了市中心最好的学校。

    来这第一天,他傻眼了,除了语文课,自己能稍微听得懂外,其余的基本上是一概不通,也根本跟不上老师的教学进度。

    虽然他已经在很努力的学习了,但每一次的考试,自己基本上都是垫底的。

    他倒一的时候,穆晓阳倒二。

    穆晓阳倒一的时候,他倒二。

    两个难兄难弟,基本上就没离开过倒数的位置。

    想到这,林岁安记笔记的手,都有些抖了,使不上力气。

    穆晓杨从书包里拿出精心做好的小点心,眨巴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他,“岁岁,吃吗?我听说你要来学校了,昨天晚上特地做的。”

    林岁安刚想伸手,品尝一个,但马上又停住了动作。

    时逾深跟他做的时候,总是很粗鲁暴力,不仅脸破相了,就连嘴角都抽裂了,根本吃不下东西。

    更别说,要在穆晓阳面前,把口罩摘下来,让对方看清自己狼狈凌乱的模样了。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吃了,我生病了,怕把口罩摘下来,会把病传染给你。”

    林岁安尽量说的体面一点,不想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展露给对方看。

    “好吧,那等你下次病好了,我再重新做。”

    他有点失落,但还是在关心着林岁安。

    穆晓阳是林岁安来到这个学校后,第一个结交的好朋友。

    因为长相和性子的原因,林岁安挺受女生欢迎的,但不是很受男生待见,所以总是被排挤。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独来独往的。

    林岁安碰到穆晓阳,是在体育课的时候,正好撞到他被隔壁班的几个混子给欺负了。

    那时候,林岁安还挺仗义的,看到不认识的同学给霸凌了,还主动的挺身而出,帮了穆晓阳一把。

    虽然两个人最后都被胖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穆晓阳把林岁安当成自己的救世主一样,天天来找他玩,两人一回生二回熟,也就这么交上了朋友。

    穆晓阳上课无聊,听不进去东西,往林岁安那看了一眼,却瞥见了领口下一大片的伤。

    各种不好的预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林岁安脑子发晕,眼睛一睁一合的,犯困。

    老师正好瞧见了两人走神的画面,面色凝重地呵斥了一声,“林岁安,穆晓阳,给我去门口罚站。”

    “成绩这么差,自己不找找原因吗?天天上课发呆神游不听讲,能考的好吗?”

    穆晓阳深吸了口气,喊了声,“老师,林岁安生病了,你别罚他了,我自己出去站着就行了。”

    “不行,都给我出去,再给我讨价还价,你们中午饭也别吃了,就在门口给我站着。”

    就这样,两人吃力不讨好,一前一后,去了门外。

    身上闷了汗,流到伤口里面,一阵辛辣,又痒的不行。

    风灌到袖子里面,他骨子直打着颤,头也昏沉的厉害,就连步子都站不稳了。

    站了好几分钟后,穆晓阳才鼓足了勇气,凑过来问他,“岁岁,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还没等林岁安再回一个字,人就晕倒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只瞧见穆晓阳趴在床头,握着自己的手心,哭红了眼睛。

    林岁安心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怎么还能听到这么凄惨的哭声了。

    可仔细一瞧,他才晃了神,恢复了些意识过来。

    “晓阳,你在哭什么?”

    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可语气还是温柔的。

    穆晓阳见他终于醒了,没忍住,眼泪又“唰”的流了下来。

    “呜呜,林岁安,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揍你了,怎么身上这么多伤啊,以前我都没见过你这样。”

    “你看我身体了?”

    林岁安第一时间没在意那些伤,而是问了穆晓阳这个。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我什么看不看的,我就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林岁安摇头,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没有,我自己摔了一跤,不小心……”

    还没等他讲完,穆晓阳的眸子变得更红了,情绪激动地打断了自己的话,“你撒谎!”

    林岁安不知道该怎么讲了,把要编的话,给咽了回去。

    穆晓阳却难受了起来,哽咽着说,“跟我讲吧,好不好,我真的很心疼……”

    14.我不开心

    林岁安听了穆晓阳的话,脸色如纸般苍白,他哽着喉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林岁安缄默不语,穆晓阳脑补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啥,他忽的有些不安的说了起来,揣测着,“是不是你那个干爹打的,我听说这些有钱人表面看起来风风光光的,私底下可变态暴力,爱虐待人……”

    林岁安笑了,可笑的比哭还难看,他咋舌,“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没事……”

    “林岁安,你把不把我当朋友,哪有对朋友这么隐瞒的。”

    可过了几秒,穆晓阳却变得有些恍然,面上的神情也跟着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像是有心事在即。

    他小声呢喃,“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真遇到了什么难事,一定要和我讲。”

    林岁安握紧了他的手,不想让对方担心,定定的回了一声,“好。”

    穆晓阳先回教室上课去了,医务室就剩下林岁安一个人。

    周边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输液时从上至下的滴答声。

    本应是一副孤独冷清的场景,却让林岁安感到了从始未有的安逸放松,没了前几日心跳加快,肌肉紧绷的压迫感。

    到了下课的时候,林岁安拔了输液管,去教室找穆晓阳,却看到他一个人在里边扫垃圾。

    原来是上次的综测下来了,作为奖惩,班里排名倒数的同学,要帮前几名的,扫一星期的地。

    这次正好轮到他们了。

    林岁安盯着脏兮兮的地板,问道:“怎么地比平时要脏这么多,全是垃圾。”

    穆晓阳哼了口气,“这些傻.逼,一听是咱两扫地,下课以后,就把平时里攒起来的垃圾,全扔地板上了。”

    “这也太过分了。”

    这不存心欺负人。

    但一看穆晓阳那么卖力的在扫地,林岁安也于心不忍了起来,他顾及不上虚弱的身体,上前拿起了一把扫把,跟着对方一同打扫起了卫生。

    “行了,我自己来吧,很快就扫完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林岁安摇头,嗡动着泛白的嘴唇,说道:“不行,说好了要一起的。”

    他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也太不够义气了。

    穆晓阳拿他没办法,这人性子太倔了,执拗的很。

    差不多过了快半个钟头,两个人才干完了手里的活,累的气喘吁吁。

    “这群混蛋,等下次到他们值日了,我去厕所里挖大粪,甩地上让他们拖……”

    穆晓阳越说越起劲,听得林岁安捂着胸口笑个不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有这么好笑吗?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盯着林岁安笑红的脸,穆晓阳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还有些羞涩了起来。

    “穆晓阳,你太好玩了。”

    林岁安眼泛水色,勾了他的肩膀,“走吧,咱们回家。”

    穆晓阳点点头。

    一回到时逾深那,林岁安彻底没了笑脸。

    只看到时逾深沉着张脸,坐在沙发边抽着烟,边对着手机里的人破口大骂,语气特别凶。

    林岁安吓了一跳,也没敢跟时逾深说自己回来了。

    过了好几分钟后,时逾深才把手机扔了,转过头冷不丁地对他说了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野了”

    15.真想

    “今天我值日,耽误了点时间,才回来晚了。”

    明明说的是实话,可林岁安还是有些莫名的心慌。

    “几点了,天都黑了,你扫个破地,能扫那么久?”

    时逾深勾着薄唇不耐烦的说道,冷冷地逼视着他,眼底隐约泛起一丝戏谑淡漠的笑意。

    “是真的。”

    林岁安言不由衷,声音弱了几分下来,生了股拘束之感。

    “你好好在家里呆着,等我不行吗,非得出去上那破学。”

    时逾深走过来,用手指钳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眼神阴沉:“怎么,我要是想*你了,还得等你忙完,才能有空啊。”

    林岁安低着眉眼,不敢看他,生怕在对方深邃细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局促模样。

    太过于难堪。

    “我今天真的有事,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再三强调着,希望时逾深不要再跟自己计较。

    时逾深低头,往他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见了血味。

    林岁安痛的皱眉,却不敢吭声。

    时逾深盯着他皱成一团的小脸,却恶趣味地笑出了声,嗓音低沉道:“懒得再跟你扯皮。”

    “真是倒胃口。”

    语毕,他拦腰,将林岁安抗到了肩膀上,上了楼。

    时逾深在这种事上,就从来没对他温柔过,这次也不例外。

    林岁安下意识的,用两只手捂在了身体前面,做出防备的动作。

    时逾深见了,毫不留情的哂笑了下,揶揄道:“你还真是有意思啊,我们做这种事情,都不止一遍了吧,到现在了,还装什么纯情。”

    居高临下的睥睨,眼底满是鄙夷和蔑视,没了初见那份伪装出来的和善。

    林岁安将手放开了,时逾深扯了腰间的皮带,颐指气使的冷声呵道:“自己把上衣咬住。”

    他将衣服掀起,扯到了嘴边。

    唇边还没干透的血,渗到了衣角边,留了红印子。

    还没等他做好要挨教训的准备,时逾深卷着掌心的皮带,往自己的腰间,狠狠地抽了几下过去。

    林岁安痛的从喉腔发出几声压抑的闷哼,眼中含了层朦胧的雾,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着,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时逾深把所有的压力,欲火,通通施压发泄到了林岁安的身上,像头野性大发,四肢朝地的困兽,伸出锋利张扬的爪子,将自己盯上的猎物狠狠地撕裂咬碎,直到彻底没了血性,只剩下满眼的阴戾和残暴。

    林岁安忍不住求饶,哭的满脸是泪,“好痛,别这样……”

    时逾深掰过他的脸蛋,凑到耳边,却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岁岁,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更想欺负你了。”

    林岁安不知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家里又有权有势,明明拥有了平常人一辈子都不缺的东西,性子却为何还能这般的扭曲和暴力。

    时逾深就读于美国的一所名牌大学,他每个星期都要在国内国外赶往飞机,除了平日里的繁重学业以外,作为家里唯一的继承人,其余的时间也不得空闲,还得周旋于各大重要商场,帮着家族打理庞大的企业。

    这样严苛而又备受控制的生活,让他感到无趣乏味,精神失常。

    时逾深将手中的皮带扔了,上头沾了干涸的血,他面色阴鸷,上前将林岁安紧紧地搂在怀中,无端地来了一句,“真想把你玩死……"

    “但是把你弄坏了,我还得重新再找一个,有点太麻烦了……”

    他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15.真想把你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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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上什么学

    等时逾深阖上眼睡着了,林岁安才敢从床上爬了下来,往地板上一件一件地捡起自己的衣服。

    他忍着身上的痛,将医药箱从柜子里抽了出来,然后随便拿了支药膏,往伤口上涂抹了上去。

    林岁安还小,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做完这些事后,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他只知道皮肤上落了疤,会难受,得快点好掉才行。

    林岁安心惊胆战地开了桌边的台灯,将灯光调到了最暗的亮度,彼时,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瞥了过去,看了一眼时逾深。

    对方瞧上去似乎很疲惫,眼周那被弱化的阴影打的很深,双眼皮被困意扯得有些深,就连嘴角都是微抿着的弧度,比起平时那副冷峻傲气,生人勿近的模样,此刻这张些许凌乱和放下防备的睡颜,倒是增添了些难得的平和之意。

    林岁安盯着这张脸,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他弯下腰,把床底下的书包捡了起来,当时时逾深将自己压到床上时,嫌它太碍事,便一脚踹了出去。

    连上面的灰都不敢拍,他将书包的拉链扯了开来,然后拿出了上次综测考过的试卷。

    一看,满江红。

    他那么努力的学习,可每次一到考试,却还是在倒数几名徘徊。

    看着卷面上冰冷的分数,林岁安也没多少的抱怨,他拿出穆晓阳订正过的那一份试卷,开始认真地做起了错题笔记。

    已经很晚了,他困得直打哈欠,单手撑在脸上,却不敢睡,只好猛地掐了自己一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逾深再次醒了过来。

    身后传来一道不耐烦的怒斥之声,可嗓音还是慵懒沙哑的,带着点起床气。

    “大晚上你在这装神弄鬼什么,不睡觉就给我滚出去。”

    林岁安也想滚啊,可是门是锁的,他又没法开门出去。

    但他始终没敢顶嘴。

    林岁安慌里慌张地收拾起了书包,跟防着狼一样,时逾深看到后,嘴角一勾,笑了下。

    他起床找药瓶,眼神倦怠地低着嗓说了句,“给我倒杯水。”

    林岁安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按照对方的吩咐去做,时逾深防不胜防地走了过来,拿起他考了跟个位数没差的试卷,在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几乎是三秒就笑出了声,冷嗤着,“天天在我耳边囔囔着要去上学,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学习呢。”

    时逾深将卷子一甩,继续不留余地的揶揄道:“我往这试卷上随便踩一脚,都比你考的高。”

    “就你这样,还想去考什么大学。”

    林岁安端着水杯的手,冒了冷汗,面对时逾深的羞辱,他面色难堪,表情瞬间就凝了下来。

    他嘴唇哆嗦,小声的说,“我会考上大学的。”

    时逾深走了几步过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阴影自上而下地覆到了林岁安的身上。

    他接过林岁安手中的水杯,喝了口,喉结滚动,笑着问,“上什么大学?婊.子大学?”

    17.我们有点暧昧了

    不留情面的羞辱,让林岁安无地自容。

    一张好看的脸逐渐惨白,眸子也不再黑亮,眼神死气沉沉的,没了生气。

    他没再讲一个字。

    婊子就婊子吧。

    时逾深爱这么叫自己,就叫吧。

    他又没关系的。

    但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天生就是当婊子的命呢。

    想到这,林岁安还是有点难受。

    他在暗地攥紧的双拳,以及脸上不甘心的杂碎小表情,被时逾深尽收眼底。

    小动作真多。

    时逾深觉得好笑,他将药片吞了下去,困意也消散了大半,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过嘛,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听上去有些慰藉的语气,但其中又夹杂了些逗弄。

    时逾深想到,第一次林岁安来给自己送画的场景。

    未见其画,先看其人,要说那天,时逾深记住了什么,他想,应该是林岁安的那双眼睛,那时候还是有光的,泛着很亮的水色。

    林岁安急不可耐的要跟他,说着每副画后面蕴藏的深意和灵感。

    时逾深一个字是没听进去,盯着他那带劲的小脸蛋,小腰,表面附和的微笑,背地里却起了歪心思。

    我管你搞什么艺术。

    我只想搞你。

    林岁安听着他的话,却感到不好预感。

    他伤心的闷哼,“嗯?什么。”

    时逾深将柜子抽开,把药瓶扔了进去。

    林岁安只瞧见瓶子上的一堆英文字母,他也看不懂是什么。

    时逾深拿了一个u盘出来,塞到他的手里,眯着眼说道:“你不是喜欢画画吗?照着里面的视频,每天画一张给我。”

    林岁安懵了,捏着手中冰冷的金属,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什么视频?”

    时逾深甩脸色,懒得解释,“自己看。”

    “但是你画不好的话,就等着被我弄死吧。”

    林岁安没敢再问,将话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林岁安起了一大早,给时逾深做早餐。

    楼下乱的一团糟,像是被匪徒抢劫过一样。

    林岁安跪在地上,捡着地毯上炸开的花瓶碎片,被某人砸的稀巴烂,可见当时的怒气有多深。

    几分钟后,门开了。

    林岁安抬眼,盯着面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看去,两个对视了几秒。

    “咳咳,我是来送资料的。”

    男人叫李言,是时逾深的助理,今天起了一大早,就是为了给他送资料来的。

    李言瞄了两下林岁安,问了句,“你是时逾深,请来的家政?”

    林岁安含糊的应着,将头重新低了下去。

    一提到这个,李言就头大。

    时逾深性子不好,光在请保姆这件事上,李言都费了不少的功夫。

    李言还记得上一个保姆,是个岁数不大,还挺漂亮温柔的小姑娘,他印象还蛮好的。

    结果,还没干几天,小姑娘就被时逾深气跑了,仅仅是因为做饭的时候,有道菜不合口味,就被他鸡蛋里面挑骨头,给骂哭了。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在他面前泪眼汪汪的,李言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连忙抽着纸巾,给人擦泪水,心中想着,老板你心可真够狠啊,连女人都骂。

    李言站着,没敢坐下,他闲得无聊,便跟林岁安聊了几句。

    “逾深哥,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啊?”

    李言眼皮一敛,漫不经心的问。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对话,林岁安却惊了一跳,声音哑了,“啊?”

    林岁安长相昳丽,模样清隽,李言刚进门看到他后,愣怔了下,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呢。

    但再多瞧了几下,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跪地上捡东西呢,穿的又朴素,应该是时逾深刚找来的保姆。

    但在刚才李言低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林岁安领口下一大片的斑斑血迹,咬痕淤青后,这才猛地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李言的脸,莫名的有些烧烫,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他缓解气氛的一转头,没想到又跟正在下楼梯的时逾深,对上了眼。

    真是,有点尴尬了。

    18.叫我哥

    李言忽的背脊挺直,扯着嗓子喊了声,“逾深哥!”

    “嗯。”

    时逾深敷衍地应了声,他踩着双拖鞋走了过来,面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

    一身休闲的居家服,随意的扣了两颗扣子,松松垮垮的,但他身段好,怎么穿都还是有型的。

    李言将文件递了过去,时逾深却没接,他坐到了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到底下,一副主人姿态的慵懒道:“放桌子上吧。”

    盯着凌乱的桌面,李言停在半空中的手,却无处可放。

    林岁安看了眼他不对劲的脸色,急忙缓解尴尬地接过对方手中的文件,然后腾了个地方,将东西放下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要不先坐下吧。”

    林岁安问道,帮着接客。

    李言两眼一眯,笑的温柔,礼貌道:“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林岁安转身去了厨房,时逾深瞧着他殷勤的模样,却莫名的不爽快了起来。

    都还没问他想喝什么呢。

    李言坐到了时逾深的对面,跟他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时逾深一向对公司的事,也不是特别上心,如果十分算认真的话,他只有三分。

    林岁安端着盘子过来了,里面放了一杯温水,还有一杯咖啡。

    时逾深盯着里头的咖啡,蹙了眉头,他沉着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说了声,“我不喝咖啡。”

    林岁安怔了下,呢喃着,“你以前都只喝咖啡啊。”

    时逾深跟他拌嘴,反正哪哪都不顺眼,“你刚才没问我。”

    林岁安好性子的回道:“那你要喝什么?”

    “不喝了。”

    时逾深漠声道,脸色一沉,没了好心情,也没再看林岁安一眼。

    李言握着手中的水杯,却没敢喝上一口。

    林岁安不敢再跟他搭话,低眉顺眼地垂了头,继续去忙着屋内的卫生。

    李言看此形式,觉得怪异,又觉得有点意思,他握着拳,搭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初见时逾深,他还小,年约十八九岁。

    李言刚进公司那会儿,二十七八,比时逾深都快大了一轮,明明是高学历海归人士,却还要给这个毫无经验只有背景的毛头小子当助理,心里当然是一百万个不服气。

    可李言还是表面谦和的走进了会议室,想着以后要跟这个富二代如何相处比较好时,只见几个领导在台上孜孜不倦,亲切热情的会晤,而那位再过不久就要接手整个集团的小少爷,此刻正坐在软椅上,敛着眼皮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李言没见过这种牌子的,只记得时逾深那天玩打火机的模样,还挺让人记忆深刻的。

    火光断断续续,照在人过于冷白的皮肤上,忽明忽暗的,衬的五官立体冷沉,双眼皮往下压的时候,有股浑然天成的不可一世,强势逼人。

    明明这场会议的主角也不是他,可却是那样的夺目。

    李言上前跟他主动的打了招呼,时逾深也是像刚才一样,没什么礼貌的冷落了自己。

    李言说,"时少爷,我叫李言,是你的助理。"

    时逾深岁数没李言大,却比对方高了一截,他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打火机扔了出去,像是终于找到了件趣事,笑着说,“以后叫我哥。”

    李言接过打火机,却见时逾深早就将烟叼到了嘴里,把下颌凑了过去,好似不管眼前这人是谁,他都会这么做一样。

    “给我点个火。”

    19.少不了一顿骂

    李言送完文件后,也没再逗留。

    他将握在手中一滴未喝的水杯,放到了桌面上,临走前,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背影。

    可这时的李言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副很普通的,充满了烟火味的场景。

    以后却会成为某个人怎么样都求之不得,换不回来的回忆。

    李言走后,林岁安变得更加不自在了。

    在外人面前,时逾深怎么样都会收敛着点脾气,可唯独到了他面前,又会变了个样。

    他惴惴不安地端着煮好的饭菜,走到了客厅。

    手背上的皮肤被油溅到了,起了几个血泡,又痒又疼。

    明明他已经用冷水冲过了。

    可还是无济于事。

    时逾深接过林岁安送过来的碗筷,没急着吃。

    他看着满桌精心做过的菜,可还是觉得不太满意,慢悠悠地说了句,“你出去给我买份小龙虾。”

    时逾深跟他说了地址,离这还挺远的,关坐车来回一趟,都要一个钟头了。

    林岁安用手指抠了一下手背上的血泡,很小声的问了句,有些想让对方妥协的意味,“你一定要吃这家的吗?其实,我知道有家店的小龙虾,也挺好吃的,说不定会合你的口味。”

    时逾深没再搭理他,侧身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机。

    哪家的店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逾深今天就想吃这家的。

    哪怕是时逾深存心刁难,林岁安今天也得把这家店的小龙虾带到他面前。

    知道他口味挑,说一不二,林岁安也没再过问。

    走之前,他还将碗里的鱼,很是细心地剔了鱼刺。

    嘁,在故意讨好他吗?

    时逾深盯着那碗挑好的鱼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再次恍过神来,林岁安早已脱下了围裙,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提着垃圾袋出了门。

    刚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有些小雨了。

    林岁安望着阴沉的天空,被拥挤的人群挤进了公交车内。

    坐了好几路,林岁安才辗转多次,终于来到了那家店。

    雨越下越大,林岁安半边身子都被打湿了,他收起雨伞,朝里面喊了声,“老板,我要一份麻辣小龙虾。”

    “好勒,不过今天人比较多,你可能要等一下了,先找个位子坐一下吧。”

    屋内还在打着空调,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很是不舒服。没一会儿功夫,他就受了凉,打起了喷嚏。

    在店里等了估摸半个钟头,老板才将小龙虾送到了他的手上,礼貌的说道:“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林岁安点头,提起雨伞,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凶,他没法,只能将小龙虾护在怀里,避免被淋到。

    本以为能不出意外的顺利到家,但他没想到,就在回别墅的那一段路上,自己因为心急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将东西全洒了出去。

    林岁安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全身都是泥泞。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着,也不能吃了。

    回去等着挨骂吧。

    他将泥地上的小龙虾,一个一个的捡了起来,装了回去。

    脑中想好了解释的说辞,可真到了门口,林岁安又不敢进去了,他一直在原地徘徊踌躇着,满脸的忧愁。

    时逾深在屋内看剧都看的有些困了,这才抬眼瞥了下对面钟表上的时间。

    时逾深嘴唇嗡动,自言自语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回来。”

    就算半路出车祸了,这会儿也该通知到他了。

    20.淋两个小时的雨

    时逾深拿过手机,给林岁安打了个电话。

    林岁安手机正好没电了,所以时逾深也没接通。

    真出事了?

    时逾深眉头一皱,打算出去一趟,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林岁安满身泥泞,脸色灰尘地杵在外面,眨巴着双受惊到的双眼,忽闪着睫毛盯着他看。

    他顾不上对方有多狼狈可怜的模样,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磨着牙,怒火就从胸腔处涌了上来,没声好气地吼了声,“林岁安,你他妈的都到门口了,怎么不告诉我回来了,在那站着当门神啊!?”

    其实是怕被骂,所以不敢进来。

    林岁安没明说,被他这么一凶,有点喉腔泛酸,哽咽着嗓子,很小声的说了起来,“我……我跑了好久的路,买到小龙虾了,可是雨下的太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给撒了……”

    他眼眶有些红,眼眶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被雨淋到了,还是真的有点想哭。

    “我没说谎……”

    林岁安将那盒坏了的龙虾,用双手紧张地攥了起来,很是真挚的递到了他面前看,再次解释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还能吃吗!?”

    时逾深瞥了眼那盒乱七八糟,洒了汤汁,沾了泥巴的小龙虾,他脸色阴沉,一挥手就将包装盒给甩开了,狠狠道:“真是个废物,连买个东西,都能搞砸,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林岁安往下盯着满地的狼藉,只见时逾深将门“啪”的下又给关上了。

    他敲了敲门,喊了声,“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岁安有想过重新再去买一份来着,但是他的手机都没电了,而且时间又那么晚了,再去也来不及了。

    时逾深走到书房,去翻了一下门口的监控录像。

    调了一下时间,他才看到这个傻子,竟然在外面站了足足有一个钟头了。

    不想进来就别进来了。

    时逾深越想越气,他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打算去补个觉。

    但翻来覆去,吃了两片药都睡不着。

    他半阖着眼皮,闲的没事干,又去书房看起了监控。

    外面太冷了,又是刮风又是下雨,温度降了不少,林岁安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背上,低着头蜷缩成一块,抱着膝盖直哆嗦,脸色都白了几个度。

    他想回家。

    想去医院看卧病在床的母亲。

    可是就算时逾深嫌他碍眼,把他扔了回去,勤佑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林岁安想,等会儿等时逾深消了点气,他就去求对方,哪怕卑微一点也没事。

    只要别让他滚就行了。

    也不知道在外头呆了多久,外面的雨都停了,天色也黑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时逾深看外面还没动静,他下了楼,将门打开了,一把将林岁安抓了进来。

    刚想骂出口的话还没说出,林岁安当着他的面,用冰冷发凉的手指,握紧了自己的手腕,有些惨兮兮地敛着细薄的眼皮,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气消了吗?”

    时逾深垂眸睨了林岁安一眼,嫌弃的说道:“脏死了,别碰我。”

    林岁安这才收回了僵直发紫的手,哑着嗓子道歉,重复着之前的话,“我真的跑了很远的路,去买的东西,但是太着急回来了,所以才把它给摔坏了……”

    时逾深依旧冷着眉眼看他,脸色没有一点缓和。

    林岁安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真诚,又加了句,“你别怪我了好不好,肯定没有下次了。”

    时逾深被气笑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骂着他混蛋,强.奸犯。

    这会儿怎么这么怕他了。

    看他面上阴渗渗的笑容,跟玉面修罗似的,林岁安更加慌了。

    时逾深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下他,冷声道:“你还想有下次?笨手笨脚的,我雇一条狗来,都比你要做得好。”

    林岁安以为时逾深真的要赶自己走了。

    下一秒就要说让他滚蛋的事了。

    也是,像这样的人,要谁不行呢,非得找一个笨蛋。

    他突然很懊悔,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看路,把东西给砸了。

    林岁安抽了抽鼻子,眼尾洇湿,学着李言叫他哥,问道:“逾深哥,你是要赶我走了吗?”

    这语气,听的时逾深不舒服。

    “走什么走?你走了,我去哪找人伺候我!老子的钱,都给你干爹搞投资去了,能弄的回来?”

    三千万,对于林岁安来说,是天价资产。

    但对于时逾深来说,他发怒的时候,随随便便扔的一个古董花瓶,都比这贵。

    听到他不赶自己走后,林岁安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明明刚才还是一副要哭的惨样,讨好着说,“我不走。”

    时逾深没再理他,扯着嘴角骂了句,“蠢东西。”

    林岁安去浴室洗了个澡,身上这才暖和了不少。

    时逾深躺在床上,刚要睡下,他老爸就来了电话。

    时江这会儿在国外出差,他那边还是白天,可这边夜都已经深了。

    时逾深沉着嗓子问,“什么事,你都不看看几点了。”

    这幅吊儿郎当的态度,让时江不满,浑厚的烟嗓一出,就是斥责,“爹给儿子打电话,还要挑时间,反正你也不是没睡吗?”

    时逾深懒得跟他扯皮。

    时江说,“你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玩,韩远出事了,你没牵扯进去吧?”

    一提到韩远,时逾深像是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眼底空空。

    韩远是他之前的一个朋友,平时交情不怎么样,但玩的时候,总会叫上一起。

    就在前两天,韩远因为被他的小情人给报复了,送去了局子。

    一查出来,阳性。

    他父母费了好大的劲,才给捞出来。

    时逾深问,"你提这事干什么?"

    时江提醒他,“别在外面瞎搞,老实点,别学那姓韩的。”

    时逾深把旁边的人搂进怀里,往他的肩膀上咬了两排血印。

    “真乱来,你也没法管。”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时逾深说完,把电话挂了。

    林岁安大气不敢出一个,呼吸都窒了。

    时逾深瞧他这没出息的样,笑了笑,声音却还是冷的,“你要把自己憋死啊?”

    其实几年前,时逾深有想玩过,但是没玩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