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雾迪首秀
测试赛后不久, 分站赛的邀请便陆陆续续发到了选手们的手中。
林晓曼把何彗找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
“好消息，日本站非常希望你能去他们那里比赛, 对你发出了超有诚意的邀请。”
林晓曼的停顿让何彗微微挑眉。
“坏消息是？”
“坏消息是，华国冰协也不想放你去别的分站，毕竟你在国内现在的粉丝基数一骑绝尘。”林晓曼说道, “所以, 你得背靠背参赛。”
所谓的背靠背是指在参加完11月3号的华国杯后，间隔五天就参加11月8号开始的NHK站。这对她的体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当然, 其他几个站对你也很感兴趣。但NHK杯的主办方下了血本，私下达成协议说如果你能来的话, 可以再给华国一个邀请名额。”林晓曼继续道。
“再给一个？这么大方？”林晓曼有些惊讶，要知道，邀请名额只有三个, 一下给华国两个, 这算是能力范围内最大的诚意了。
“这应该很难拒绝吧？”
“对啊，所以你就要辛苦一下，背靠背作战了。”
“应该问题不大。”何彗点头应下, “所以另外一个名额上面决定给谁啊？”
林晓曼：“谈灵吧, 她最近恢复得挺好。”
何彗会心一笑, 感觉上辈子和这辈子重新产生了无数的交集。
“那太好了。”
何彗和林晓曼又详细地规划了一下下赛季的参赛安排，发现这个冬奥赛季确实非常有挑战性。
算完, 林晓曼头有些疼。
“说实话，我觉得现在能够刷P分的比赛数量不够多。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奥运奖牌，甚至是奥运金牌的话, 我们需要给裁判足够多的时间来认可我们的节目。”
何彗的面色也变得严肃，她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我觉得需要多刷一些B级赛, 来保证我对两套节目的熟悉程度，也让裁判多熟悉熟悉我。”
要知道，有的选手为了奥运赛季，甚至会沿用上个赛季的选曲，用两套打磨到极致的节目来呈现最好的竞技状态。
何彗一开始也想过沿用的想法，但在她是个永远热爱新挑战的人，加上成年组的编排要求有些不同，林晓曼也就没有坚持。
林晓曼对于何彗的想法是持支持态度的：“虽然大家不常派去B级赛，但我可以再去聊聊这个事儿。”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何彗的新赛季安排终于出炉，所有人的分站总算是在一番拉扯中尘埃落定。
何彗的赛季安排得非常满，B级赛雾迪杯开启成年组，随后是背靠背开赛的芬兰杯。这两站赛事作为升组后的打底，既能在裁判面前多展示，也能为之后的分站赛积累经验。
经过十月短暂的休整，紧接着就是十一月的分站赛了。
在分站赛名额分配方面，何彗和谈灵都是背靠背参加华国杯和NHK杯，祝向晴则拿到首站的美国站和华国杯。
孔梓秋、吕南风和程冉三人同意在青年组再历练一年。
这个结果何彗并不意外，升组后她们很难分到分站赛名额，确实不如留在青年组多出些成绩。
「今年华国杯竟然把三个名额都邀请满了，可以啊给力了！」
「感觉今年票可不好抢！呜呜呜，我不会在国内都看不上何彗的比赛吧？！」
「我看好像今年何彗报名了雾迪杯和芬兰杯，妈呀，竟然放人去B级赛了！这次索契我真的期待满满！！」
*
9月底，德国南部的奥伯斯多夫，雾迪杯的激烈角逐即将展开。
这座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滑雪小城，因世界各地的选手的到来而变得忙碌。
雾迪杯是很多选手升组后首次亮相的地方，也是一些小国家选手刷技术分、获取GP名额的途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的雾迪杯还将作为索契冬奥会落选赛，给没有在世锦赛拿到名额的国家最后的机会。
何彗的成年组首战，便选择了这里。
“俄罗斯新升组的卡特琳娜-费多罗娃也选择了这站作为她的首秀。”林晓曼赛前和何彗做着最后的叮嘱，“她的难度也不低，就是平时不太稳定。”
“不过，她不一定能争取到女单上场的名额吧？”
何彗思考了一下现在俄罗斯的女单选手名单，其竞争的激烈程度，简直令人咋舌。
“图尔斯-玛丽亚、安娜-维多利亚和黛安娜-沃尔科娃，她们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啊。”何彗点了下名，撇撇嘴。
“那卡特琳娜就会更加认真，她也要向俄罗斯花滑协会证明，自己也是有资格拿奥运名额的人。”
“还有就是这个赛季伤后复出的意大利老将朗伯-达茜，她的P分肯定比你高出至少一到两个档次。”林晓曼拿着铅笔在名单上继续画圈，“然后是美国的三号选手珍妮-陈，华裔，难度储备也不错。”
“这三个人应该都是你领奖台的有力竞争者。”林晓曼总结道。
何彗点点头将名字一一记下。
她的出场顺序比较靠前，等会儿比完赛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重点观察一下这几位选手。
*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欢迎大家收看花样滑冰雾迪杯既索契冬奥落选赛的直播现场，我是解说员白盈。”
华国对何彗重视程度体现在，明明雾迪杯是一场规格不高的比赛，但还是选择为了何彗而全程直播。
而且，这可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是晚间体育新闻前的黄金位置。
但冰迷们的热情程度，显然从侧面印证了央视的决定并非毫无商业逻辑。
彼时流行在论坛里盖直播楼，雾迪杯的楼里的直播火爆程度，一度让不少冰迷跟不上讨论的节奏。甚至，还有从日本和俄罗斯不知这么摸过来的冰迷，用蹩脚的机器翻译中文加上简单的英语试图加入。
何彗在第六个出场，一出场就收获了不少尖叫。
何彗一抬头，座位上一大片红色映入眼帘，比青年组赛事更多。
没错，有些粉丝已经不满足于在网络上给何彗加油，而选择斥巨资亲自飞来观赛，甚至他们中好些人行李箱专门只托运了娃娃，就等着比完赛给何彗一些排面呢！
何彗这次更明显地朝那片红色的方向挥挥手，这才在场上站定。
给她加油的人越多，好像她汲取的能量也越旺。
“何彗本赛季的短节目选曲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这一乐章的节奏很快，情感热烈而澎湃，表达出对命运的反抗。让我们共同期待一下何彗的表演。”
白盈话音刚落，何彗的表演就开始了。
两个减七和弦的充满张力的开场，何彗几个向前的压步配上张开的双臂，极其有气势。
何彗紧接着开启一段步伐，准备进入第一个连跳。
在渐强的高低音区交替之后，音乐声陡然转为极弱。何彗的编排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在寂静无声中轻巧起跳，第二跳3Lo划过冰面起跳的声音听得尤其清晰。
“非常漂亮的tano 3Lz+3Lo，两跳的高远度都特别好。”白盈解说道，“连3Lo的周数没有问题，可以看到裁判打出的实时GOE现在是+0.8分。”
引子结束后的音乐重新进入渐强，何彗在情感的推进中，又轻巧而完成了一个3A，轻松得不像是个三周半，反而像是两周半。
白盈：“哪怕看过很多遍，但每一次我们总会被这3A所震撼。”
紧张的情绪在旋律的升高和节奏的加快中酝酿，何彗在这里完成了一串换足的联合旋旋转，甚至在换足过后转速反而更加快了。
“非常合乐的一串旋转，紧接着旋律呈现的是跳接蹲转。上两个赛季，何彗在跳接旋转中选择了燕式。”
短节目滑到现在，何彗表现出对节目极强的掌控力。哪怕是在节奏旋律渐强的情绪的交织中，何彗的滑行速度并没有丝毫的减缓。
短暂的 音符休止后，新的澎湃热情的旋律再次密集地落在冰场上。
何彗漂亮地完成了后半段1.1倍加成的tano 3F，紧接着开启了没有任何喘息的直线接续步。
在如瓢泼大雨般落下的琴音中，何彗完成了最后的躬身转。
当音乐渐弱，归于平静，何彗的短节目便画上了句号。
“这是一套热情洋溢、勇往直前的短节目，就像是何彗从青年组升到成年组一般，带着不断挣脱束缚的巨大能量。”白盈倍何彗的节目打动，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何彗出色地完成了她的成年组首秀！”
没有失误、没有停顿、没有偏差。
何彗酣畅淋漓地完成了短节目的演出。一曲毕，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激动的情感按捺不住。
她缓了好几秒，才平复了一下心情，向裁判和观众们谢幕。
独属于何彗的红色海洋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欢呼和掌声，粉丝们将自己背来德国的娃娃纷纷丢上了冰场，五颜六色形象各异，饱含着粉丝们对她的爱。
只是在全力以赴的演绎之后，何彗竟然有些脱力。
从冰场下到地面的一瞬间，何彗腿一软，身子瞬间失去控制。
林晓曼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又用身体承担住了扑倒在她怀里的何彗。
“你没事吧？”林晓曼有些担忧地问道。
何彗先直起身子，然后缓缓摇头：“就是脱力了。”
林晓曼摸摸她的脑袋，夸奖道：“今天表现得很不错！”
“希望分数也不错。”何彗坐在kiss&cry，眼神充满期待。
第52章 52 连跳补救
白盈也很期待, 在她看到分数的一瞬间，声调都高了。
“何彗的短节目得分是——71.03分！其中技术分42.83，节目内容分28.20。这是一场非常漂亮的成年组首秀！”
何彗看到分数也满意地点点头：“总算上70分了, 可以和图尔斯保留竞争的可能性了。”
林晓曼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
自家徒弟永远显露于外毫不遮掩的野心，以及不断朝着更高峰攀登的必胜的决心，真的很有感染力。
虽然是在第一组出场, 但何彗的分数足以证明, 她在裁判的心目中已经占据了一席地位。节目内容分大部分还集中在6.5分到7.5分之间，但这已经是升组选手中较为不错的待遇了。
何彗回到后台, 开始聚精会神地欣赏几个主要对手的节目。
率先登场的是俄罗斯小将卡特琳娜-费多罗娃，她将漂亮的金色长发扎成丸子头, 高高束于头顶，肉嘟嘟的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却有一双自信明媚的双眼。
“她上个赛季在青年组还算不错, 但和黛安娜-沃尔科娃比较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在去年的JGPF她只拿了第五名。”
何彗点点头，她对卡特琳娜只有浅浅的印象。
“没想到她也选择勇敢升组。”
林晓曼一脸无奈：“俄罗斯新的萝莉也升到青年组了，比她更有竞争力的难度, 她不如拼一把升组闯一闯。”
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两难局面, 足以证明俄罗斯花滑项目的竞争之激烈。
卡特琳娜的配置确实不算低。
3F+3T的连跳开场, 虽然没有举手的加成但高度不错。为了争取更多的加分，也为了弥补自己没有3Lz编入成套的损失, 卡特琳娜的第二、三跳都放在后半段。
第二跳的3Lo避免了勾手错刃的尴尬，给节目的完整性增添色彩。随后的2A tano完成得质量也很高。
最终卡特琳娜的短节目分数是63.79分，在没有3A的情况下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这次发挥得还不错啊, 上个赛季老是时不时抽风的毛病可能改得差不多了。”林晓曼点点头，用铅笔在名单上记着什么, “有点竞争的希望，但如果俄罗斯第一梯队的选手没有明显退步和失误的话，这个配置还是有点不够看啊。”
“错刃是硬伤。”何彗点评。
老将朗伯-达茜今年25岁，是女单中的高龄选手。她这次出场也比较靠前，主要是因此上个赛季腰背肌筋膜炎修养了一整个赛季，积分损失惨重。
这次雾迪杯是她的复出首秀，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毕竟索契在即，大家也想知道朗伯-达茜的状态恢复得如何。
但从配置上来说，她的难度确实是再低了一个档。
朗伯-达茜连跳采用的是3T+3T，单跳则是3Lz和2A，后半段只排了一个跳跃，但整体的艺术表现算是吊打了刚才上场的青涩的卡特琳娜。
“其实感觉分数会和卡特琳娜在伯仲之间。”何彗揣测道。
分数出来的一瞬间，林晓曼有些惊讶，但也算在意料之中：“63.87分，比卡特琳娜高啊。”
“节目内容32.52分。基本都打到8分了，这还是赛季初。”
何彗表示自己有点羡慕。
林晓曼对何彗的小心思了如指掌，拍拍她的手心：“平常心，平常心。”
不，她是很羡慕！！
接下选手们的节目就很平淡了，难度低不说，还发挥得千奇百怪的差。
何彗的眼神逐渐失去焦点，用手撑着的脑袋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又一点。
古典的音乐变成催眠的摇篮曲，让何彗安心好眠。
“珍妮-陈要出场了。”终于到了最后一组，林晓曼拍拍她的肩膀，把何彗从睡梦中唤醒。
“啊好。”何彗揉揉眼睛，重新聚焦于眼前的屏幕。
令人没想到的是，珍妮-陈开场就发挥失误，连跳第一跳就摔倒。
林晓曼突然转头问道：“如果第一跳摔了怎么办？”
看来是想借这个机会给何彗教学。
“首先我应该很难会摔。”何彗努努嘴，“其次，如果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了，我会在第二跳进行补连跳的操作。”
林晓曼点点头，屏幕里的珍妮-陈果然如她们所言在第二跳完成了补跳，但因为太过临时，只补了一个两周。
聊胜于无的补连跳。
于是，短节目之后，珍妮-陈几乎退出了领奖台的争夺。
“恭喜何彗在成年组第一场雾迪杯的短节目中发挥出色，以71.03分领跑。明天自由滑我们将继续为大家带来直播。”白盈的灿烂笑容代表了冰迷们此刻的心情，“成年组的第一个四周跳能否被成功认证，何彗能够顺利夺得首秀的冠军，让我们拭目以待。”
「感觉何彗很稳！就是现在的节目内容分还是挺低的，我感觉和何彗真正的滑行和表演水平不是很匹配！！」
「同意，感觉何彗的滑行在青年组选手中是一骑绝尘了吧？但是好像还是没有在P分上得到体现！」
「害，裁判们老双标人了～我看能给到现在这个分数已经算是他们没特别针对了，要是真到了索契，遇上俄罗斯第一梯队的选手，怎么打分可不好说呢。」
*
何彗自由滑最近的几次练习并不算完全顺利。直到上场前的最后一次合乐，仍然有空掉的跳跃。
玛丽是以奥运争金的标准编排的这套自由滑，加上音乐背后承载的
林晓曼不想给何彗过多的压力：“没事，雾迪杯本来就是提前适应一下成年组，在裁判面前刷刷脸，就算没有完美发挥也没关系。”
何彗点点头，但却不想给自己的成年组首秀蒙上任何阴影。
她自信地走上冰场，在心里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
你能行的，何彗！
电视机前，冰迷们已经翘首以待多时。
何彗是最后一个出场的选手。在此之前，卡特琳娜121.82分领跑，珍妮-陈119.32分逆袭第二，朗伯-达茜118.97分紧随其后。
“何彗自由滑的选曲是《永恒的誓约》，选自电影《卧虎藏龙》。”白盈的声音响起，“如果关注何彗的冰迷朋友可以会知道，何彗每个赛季都会选择一套华国风的节目，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
何彗这赛季的三套考斯滕都是来自于自家设计师路星。经过一年的精进和对考斯滕设计制作的更深入的理解，何彗奥运年的战服极其漂亮。
路星给她自由滑设计了一套侠气十足又十分飘逸的黑白水墨元素考斯滕。
选段来自更为飘逸柔情似水的片段，和短节目的快节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在慢节奏中表达音乐深层次的内容，远比赶着节奏不断向前难。
当何彗加速滑行，微风吹起裙摆的时候，就像是千年前吹来的风给予了考斯滕新的含义。
何彗的表演从如水的旋律中开始。
白盈：“何彗本赛季自由滑的跳跃配置和上赛季相同。她将在表演中完成一个4T和两个3A。”
在此前的合乐中，何彗把4T空成了2T。
转三后换足，何彗左脚猛地点冰，整个人高高地飞起。
之所以用“飞”这个字，是因为何彗的起跳高度真的很惊人，足有半米高，可想而知她落冰时承受的重量。
这一次，何彗完全集中在了四周跳上，势必要洗清此前空了的耻辱！
“成了！滑出很漂亮！！”白盈看着实时的技术分数，欣喜地提高音量，“可以看到这一跳就给何彗带来了11分，恭喜何彗完成花滑女单历史上第二个使用四周跳的选手！”
认证成功后，何彗松了口气。
她自由滑中最重要最难的跳跃过去了。
接下来的难度跳跃是两个3A，何彗自认为自己对这两个跳跃的掌握程度很高。
可是在第一个3A起跳之后，何彗就感觉到了不详的预感。
糟了，大意了。轴歪了！
何彗落冰的瞬间，刀齿往侧面一撇，冰花四溅。
随后，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林晓曼在一旁无奈扶额：“最难的4T成了，平时成功率这么高的3A给我摔了”
没想到，前一天林晓曼说的补连跳技术，何彗第二天就在发生小概率事件后用上了。
何彗赶紧爬起来，两个压步追上音乐的节奏。
考斯滕上沾满了零零碎碎的冰碴子，何彗有些狼狈，但却需要紧接着做出补救。
第二个3A何彗明显多上心了非常多。从起跳前的准备和起跳时的集中度，到空中姿态的保持和落冰时的平衡掌握，何彗都尽力做到最好。
可是，在被第一跳的摔倒打乱节奏后，何彗第二跳显得有点用力过猛。
三周半的落地破天荒的再次出现问题，何彗尽力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二次发力直接干拔了一个勉强的3T。
白盈停顿了片刻：“这个连3T可能角度有些不够，可能会被裁判抓存周。”
对于这个可能的判罚，何彗心知肚明。
尽管心中存着思虑，在躬身转中扬起黑白渲染的裙面。
但何彗知道，自己不能慌张，她的后半段还有四个跳跃，她必须要稳定心态。
好在，音乐进入了一个可以短暂休息的片段，何彗缓缓站定，完成了两个舞蹈动作，再度动身。
这片刻的喘息，让何彗重新找回了跳跃的节奏。
她顺利地接连完成了3Lz+3Lo、3Lz、3F+2T+2Lo和3S，进入了最后的接续步。
呼——
何彗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没完全抽风。
一曲自由滑结束，何彗朝四周鞠躬，回到了林晓曼的身边。
“没事没事，算是稳住了。”林晓曼知道何彗给自己的压力肯定比她给的多多了，急忙安慰。
“嗯。”何彗有点闷闷不乐。
昨天还信心满满说自己不会用到的补连跳，今天就啪啪打脸用上不说，还跳了个存周的3T，简直是大耻辱！
但最后的分数还算不错，也通过高出一筹的难度成功登顶夺下冠军。
白盈：“技术分81.68，节目内容分59.01，摔倒扣1分，何彗的最终得分是139.69分。恭喜何彗拿下成年组首秀的冠军！”
值得一提的是，央视这次的直播收视率比想象中还要高，甚至超过了世锦赛的收视。
这让领导们欣喜不已，对新赛季即将到来的华国杯充满希望。
第53章 53 首次交手
何彗在完成雾迪杯的首秀后, 背靠背转战另一项B级赛芬兰杯。
令何彗和林晓曼都没想到的是，这场举办于芬兰南部埃斯波小镇的B级赛，竟然吸引来了不少世界顶尖的花滑选手。
“图尔斯和安娜都报名参赛了, 你们要正面对决。”
林晓曼看着名单，不知道该说这意外交手究竟是巧还是不巧。
何彗很坦然：“那不是挺好的，分站赛我们并没有交手的机会。”
今年选站, 何彗和图尔斯完美避开。但作为女单唯二的现役3A选手, 她们是索契领奖台的有力候补。
本来以为首次交手可能会在大奖赛总决赛，却没想到对决一下被提早到了赛季的最初阶段。
“行吧。”林晓曼不放心地提醒道, “图尔斯的节目内容分铁定比你高出一个档次，而且她也有双3A的自由滑, 你不能太乐观。”
何彗点头：“我知道希望渺茫，但我想看看我们之间究竟还差多少。”
林晓曼挑眉，自家徒弟上赶着要找点敲打, 她也不能拦着不是？
何彗抽签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下子坐到了那人的旁边。
“初妙！”何彗拍拍她的肩膀，“你竟然也来芬兰杯了！”
“多积累一点经验嘛，马来参加冬奥的人很少, 所以国家队还挺重视的。”李初妙回道。
“希望你能成为马来西亚的冬奥之光！”何彗眨眨眼睛, 送上祝福。
李初妙耸耸肩, 不置可否。
何彗的签运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抽到了最后一组第三个上场，安娜是第一个, 图尔斯是最后一个。
*
俄罗斯选手这个赛季的策略是将更多的跳跃放在后半段。
当何彗看到在短节目中安娜把三跳全都放在了后半段的时候，她张大了嘴巴。
“还能这样操作吗？”何彗感叹。
林晓曼：“规则没有说不能吧？”
“嗯”何彗摸摸下巴，“总感觉安娜这套节目显得有点不平衡了。”
“但分数好看。”
林晓曼话音刚落, 安娜的分数就显示在屏幕上
——67.01分。
确实，在没有3A的情况下, 这是一个相当有竞争力的分数了。
但何彗没有被吓到，她在稍作准备后登场，自信满满地开启她的《热情奏鸣曲》。
3Lz+3Lo和3A接连被高质量地完成。
在情绪激昂的音乐的带动下，观众们很快鼓起掌，将更热烈的节奏反馈给何彗。
何彗收到鼓励，完美地呈现了后半段的3F，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冲劲，给观众们献上节奏快速、难度逆天的完美直线接续步
在雾迪杯之后，何彗其实对自己的节目内容分是不太满意的。
客观来说，她今年无论是步伐、衔接还是合乐、表演，在玛丽的编排下和青年组的节目相比，都有了一个明显的升级。
但在节目内容分的体现上，她却保持原地踏步。
也许是自己确实落后了别人一个赛季，也许是自己的国籍不够有说服力，但她想再用连续的完美发挥争取一下。哪怕每次的进步只有一点，她至少走在正确的有希望的道路上。
何彗想着，眼神飘向了远处。
“分数出来了。”林晓曼的声音唤回了何彗，“72.17分，比上次高了一分多。”
何彗更关心技术分和内容分的具体构成，又认真地看了下屏幕。
——技术分42.99，节目内容分29.18。
GOE和P分都有小小的进步！
“好像看到了一点曙光。”何彗感叹。
但从云朵中溜出来的一丝光线，在看到图尔斯的节目后，很快被天边飘来的另一朵乌云遮得严严实实。
图尔斯的发挥真的很耀眼。
何彗曾经去悄悄看过图尔斯的比赛，那时候，她还是正在追逐对方步伐，尝试突破3A的初出茅庐的小朋友。
现在再看，图尔斯的表现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图尔斯选择的音乐是《卡门》，整套节目滑出了性感危险又迷人的感觉。
而且，为了尽力弥补自由滑没有四周的技术分损失，图尔斯在尽量保留节目编排的前提下，短节目就将两个跳跃，包括一串高级三三连跳，都编排在后半段。
图尔斯也是难得的不错刃选手。开场的3F是毋庸置疑的内刃，后半段伊始的3Lz+3Lo则是显而易见的外刃加足周的第二跳。
最后的3A干脆利落地给短节目画上句号。
图尔斯今年20岁，14岁出3A，拿遍青年组所有冠军后升组，16岁时强势拿下温哥华奥运金牌。
但拿下金牌后的第一个赛季，她就经历过一段较为艰难的发育期。不过比起其他选手发育即沉湖，且一蹶不起的糟糕表现来说，她算是恢复得相当快的那种。
得益于教练组前期打下的良好基础，在丢了一个半赛季的3A后，图尔斯还是慢慢捡了回来。
经历风雨后的强势归来，让图尔斯成为当之无愧的成年组一姐。
“这套节目光BV就比你高1.43分。”林晓曼快速算了一下，“完成度也很高，GOE肯定少不了。”
何彗心不在焉地点头。
毕竟是辉煌了一整个奥运周期的最强女单，图尔斯的分数没有任何悬念。
技术分45.73分，节目内容分35.08分，总分80.81分，再次进入80分大关。
要知道，这还是在赛季初裁判手比较紧的情况下的打分。在将短节目仔细打磨一整个赛季后，索契冬奥会图尔斯的分数只会再上一个台阶。
何彗身上的压力陡增，这次的自由滑她容不得半点闪失。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此前对打的都是基本在同一起跑线的同龄人，大家的GOE和P分相差得不多，只要在跳跃上拥有绝对难度，便能胜券在握。
而现在这种看着没有希望的状态，实在有些恼人。
“怎么？终于感觉到压力了？”林晓曼调侃道。
何彗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心脏的确在剧烈地跳动着。
“心里有点没底。”她说道。
“比赛前就服软，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林晓曼采用激将法。
一听这话，何彗低沉的士气立刻高涨起来：“我没服软！等着吧，我会努力clean的！”
林晓曼欣慰地笑了。
*
经过短节目的比拼，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两位冠军有力候补的身上。
图尔斯拥有双3A套的配置，何彗虽然多出一个4T，但在节目内容分上持劣势。
这次率先上场的是图尔斯，她的笑容自信飞扬，十分有感染力。
她自由滑的曲目是《歌剧魅影》。这是花滑界耳熟能详的曲目，但现在还没迎来大规模的撞曲。
毕竟，在2014索契人声曲目解禁后，拥有无数动人唱段的《歌剧魅影》越来越成为大家的首选之一。
何彗就在图尔斯下一个上场，她不得不在场边将整场比赛全都收入眼底。
图尔斯的开场是从两个3A开始的。
第一个是3A+2T的连跳，价值9.8分；第二个是3A单跳，也有8.5分。
两串跳跃的质量很高，GOE都加到了1分左右。
但最令何彗意外的是，图尔斯在完成了这两个跳跃之后，直接就开始连续做旋转。而且，她的躬身转和跳接燕式被完美地融合在了音乐当中，引起观众的阵阵掌声。
图尔斯竟然将五个跳跃都安排在了后排！
在场上闪闪发光的图尔斯，让场边的何彗都一愣。
“不要看了。”林晓曼在旁边小声劝道。
她害怕何彗心态不稳，马上上场的发挥受到影响，彻底失去竞争金牌的可能不说，对节目内容分的缓慢增长毫无益处。
“没事。”何彗倔起来，谁也拉不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林晓曼见劝说不动，也不再多言，认真地记录何彗最大对手的表现。
后半段要排五个跳跃，这意味着图尔斯的表演节奏将非常的紧密。
举手的两串连跳进入都非常难，双乔克塔进入的3Lz+3T和双莫霍克进入的3Lz+2T+2Lo让观众席爆发出一片掌声。
最后的三个单跳几乎是一个刚落，新一个又起，而且还都举手了。
3F、3Lo、3S在图尔斯这里可以说没有任何难度。
何彗眼神晦暗难辨，图尔斯能拿到高GOE并非只是依靠在赛场驰骋的年数。
更重要的是这样算下来，图尔斯的BV只比何彗少8.7分。
自由滑的节目内容分的系数是1.6，而短节目的系数是1，这意味着按照短节目时裁判给予的两人的分差，这8.7分是可以一次性追回来的。
不行，不能再算了
何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图尔斯的完美发挥显然增加了她的心理压力。
上场前她能做的，是完全沉下心，不去听图尔斯的分数究竟几何。
何彗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算分，再把需要追上的分数算出。这是个很好的拆解的方法，但是现在离比赛时间太近了，她需要完全集中注意力。
她选择完全屏蔽所有的声音，一边深呼吸，一边调整心态，让自己冷静下来专注于即将要呈现的节目上。
吸气、呼气——
冰场上带着些许寒意的空气闯进肺里，从物理层面上帮助何彗清醒下来。
何彗在冰场中央站定，低着头，用双臂将自己的身体抱紧。
她在技术分上是有优势的，首先要做的是把自己的每个跳跃和节目的编排百分之一百呈现给评委。
只要她的技术分和完成质量足够高，裁判通常不会让节目内容分倒挂得太过分。
何彗再次吸气，静静等待音乐声响起。
第54章 54 焦虑丛生
何彗的表演开启, 此前的雾迪杯冠军给了她一定的信心，让她在动作的表达上更加游刃有余。
比赛开始，央视的直播和白盈的解说如约而至, 带领着观众们走进何彗的表演世界。
“开场的3A+3T依旧是高度和远度惊人！”白盈在看到第一个连跳后何彗的状态，提着的心有些放下，“连图尔斯在配置中都没有能够使用的连跳, 何彗现在的掌握度已经越来越高了。”
但紧接着的是4T。
“4T干净利落！”白盈的解说温柔而不失力量感, 搭配何彗刚才的惊人四周有一种别样的感染力。
「何彗的4T感觉逐渐成为了铁板一块！这简直是我梦中到过的地方！」
「啊啊啊，两个3A做得好漂亮, 这飞出三米远的即视感，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人在S省, 已有震感，被余波震倒在地！」
「虽然感觉分数算下来应该很难拿冠军，但真的女鹅的精气神是满分！」
何彗结束了前半程的表演。
她的感觉不错, 三个高难度动作做下来, 并没有太多的劳累的感觉。这可能是最近的体能练习给她带来的意外之喜。
后半段的第一个3Lz+3Lo是整个自由滑中仅次于3A+3T的巨分跳跃，在后半段1.1倍加成的情况下只比3A+3T少了0.39。
毕竟是曾经被薛定谔地抓过存周的连3Lo，何彗属于一朝被蛇咬, 后面每一次再跳的时候都特别小心。
“可以看到何彗第二跳的高度很高, 在经过三个跳跃难度之后, 体能保持得不错。”白盈继续解说，“勾手三周完美地踩在节奏点上, 如同女侠点冰起飞。”
接下来的三连跳轻盈又灵动，配合《永恒的誓约》的配乐，有种别样的优雅。
唰——
最后的tano 3S腾空而起, 落冰同样完成得毫无瑕疵。
无论对手的表现如何，她没有被吓到, 她将自己做到了能力范围内的最佳。
“滑得很漂亮。”林晓曼对于何彗的心理素质，现在是一百个放心。
真正到kiss&cry区坐定后，何彗终于是情不自禁地开始算分。
原因无它，她刚才瞥见了图尔斯的分数，计算过程不自觉地在脑袋里运转着。
图尔斯的总分是145.78分，其中技术75.48分，节目内容70.30分。
按照图尔斯今天的表现，对方的GOE加分就有7-8分，节目内容分应该也能比自己高7-8分的样子。
越算，何彗心里越凉。只能说，还好没赛前算，不然心态估计要崩个一阵。
“自由滑分数应该差不多。”何彗心中的算盘打完，叹了口气，“反正肯定是输了。”
林晓曼握紧了她的手：“比上次好就好。你还clean了，节目内容分应该会再涨一涨。”
“嗯。”何彗闷闷不乐。
林晓曼无奈：“咱们过来刷B级赛的目的，不就是多积累经验，然后多刷脸争取P分上一个档次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何彗撇嘴。
但何彗在国际赛场驰骋到今日，就还没有让一个冠军旁落过。
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总是印象比较深刻！
“何彗的分数出来了！”白盈期待满满，“技术分84.98，节目内容分61.57，总分146.55分。”
最终，何彗自由滑比雾迪杯高了不少。
而且，她的分数后面跟着PB两个字母。这意味着，何彗再次打破自己的个人最佳成绩，也在成年组留下自己的痕迹。
“最终，图尔斯以总分226.59分获得本届芬兰杯的冠军，何彗以218.72分拿下亚军，季军则由安娜以192.33分获得。”
白盈有些可惜，但还是为何彗取得的成绩欢呼，“恭喜何彗再次刷新个人最佳，让我们期待一下十一月在北京的华国杯再次相见！”
三人的分差之大，鲜明地体现了三个分数档次。
“你说，这样下去，我索契是不是没可能赢？”何彗问道。
林晓曼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彗心里已经有答案。她认真分析过现在自己的配置和图尔斯的配置，另外加上索契的主场优势，除非对方又摔又空发挥失常，不然根本没有赢的机会。甚至，哪怕对方有小失误，也很难赶上。
更何况，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这可不是何彗的性格。
想到一眼望得到头的结局，何彗心里五味杂陈，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堵住，喘不上气。
这种糟糕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颁奖仪式上，哪怕颁奖嘉宾笑着给她挂上奖牌，递上捧花和礼物袋的时候，何彗都只是用尽全力抿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图尔斯站在了最高的领奖台上，她本身就比何彗高，站在高台上显得更加有气场。
何彗仰头看着她，冰场的顶灯恰巧打在金色的奖牌上，折射而出的光芒让何彗觉得有些刺眼。
名为焦虑不安的情绪在胸口扩大蔓延。
咔嚓咔嚓——
三人的合照被记录下来。
*
比赛结束后，何彗匆匆离开场馆，父母因为担心异国再遇危险而特地派来的保镖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他们能察觉到何大小姐的糟糕情绪。一是害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意外，二是识趣地保持沉默。
一出选手出口，何彗就看到在前面拖着行李箱的李初妙。
何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呼喊她的名字：“一起去喝杯果汁吗？旁边那家咖啡馆似乎还不错。”
李初妙看了一眼咖啡馆的方向，不远，估计顶多300米。
她提着行李箱，一口答应：“没问题啊。”
不一会儿，何彗和李初妙刚进门，两个保镖就想跟着进店里。
何彗连忙阻止，“我们要聊点儿私人话题。”
保镖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我是你的老板，你得听我的。”何彗指指保镖，又指指自己，眼神坚定。
“如果您出了危险，我真的没办法和何总交代。”保镖苦着脸，他现在成了夹心饼干，怎么做都不对。
何彗突然想到什么，将身旁的李初妙搂了过来，一本正经地介绍道：“其实你不知道，我身边这位是我在意大利的救命恩人，有她在，我肯定没事。”
尽管保镖的眼神中透露了八分质疑，但他毕竟也不能违背何大小姐的命令，只好在门口站桩式远程保护。
“我什么时候成了武林高手了？”在两人走到点单区的时候，李初妙才好笑地问道。
“嘿嘿，那天踏着滑板而来的时候。”何彗俏皮地眨眨眼睛。
“你看上去心情好多了。”李初妙的话有些跳脱，但何彗却一下懂了。
何彗耸耸肩：“可能是异国他乡遇好友。”
“两杯鲜橙汁，谢谢。”何彗利落地点单，刷卡付款，“我请你。”
“谢了。”李初妙欣然接受。
两人拿着橙黄色的饮料，在座位上相对而坐。
何彗搅了搅杯中的吸管，一时有些语塞。说实在的，她还没能从和图尔斯的巨大分差中缓过劲来。
李初妙默契地并未催促何彗说些什么，空气中飘着咖啡豆的香气，莫名让人有种安定的能量。
“人嘛，接受失败总是很难的。”何彗自嘲地笑笑。
“可是，你并没有失败啊。”李初妙反驳，“你一升组就完成了两套clean的节目，还拿到了亚军。”
“亚军不是失败。”
李初妙一句话，戳中了何彗沮丧的关键。
“当然，每一个运动员的目标都是第一名，这一点没有变。”李初妙继续开口，眼神澄亮，却让人有莫名的力量，“但人生总是有输有赢的，如果在过程中有所收获，怎么能算是失败呢？”
“谢谢。”
何彗想，至少自己输的只是赛季初的一场B级赛，她的目标一直没有变。
“对天才来说，确实拿不到冠军就挺挫败的。”李初妙喝了一口橙汁，却反过来问了她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但天才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宽泛，一时让何彗不知从何说起。
“在某个方面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她试图给出答案。
“比如你就是，3A是别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技术，但你青年组就有了。”李初妙说得很坦然，坦然到不含一丝羡慕或是眼红的意味，“现在你又有了4T，说不定未来还能掌握别的种类的四周。”
“别的种类？”
何彗的脑袋灵光一闪，她好像找到逆袭的钥匙了！
李初妙还在自顾自地说这话，眼神飘向落地玻璃窗外：“但故事里总有很多天才，现实就很少了，还有一些其实是被误认为是天才的普通人。”
何彗本来在想再开发一种四周追上图尔斯的可能性，但看到李初妙的幽邃的眼神的时候，总感觉触摸到了一点关于她过去的故事。
于是，何彗抿了下唇，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知道吗？当人们遇到一个‘天才’之后，总会倾注所有，推着‘天才’朝着命定的道路前行。”
李初妙的嘴角露出一闪而过的苦涩。
何彗感觉这和李初妙学滑冰的理由有关，却难以捕捉更多的思绪。
“这是人之常情？”何彗接道。
“是啊。可惜，天才有的时候是相对的概念。”李初妙耸耸肩，拖长了调子，“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将玻璃杯里最后的橙汁喝了个干净，笑容绽放在脸上：“很好喝。”
看来她并不想深入谈论关于“天才”的话题。
何彗便没有追问，起身道谢：“谢谢你，我找到下一步突破的地方了。”
李初妙：“什么？”
“如果一种四周打不过图尔斯，为什么我不再练一种出来呢？”何彗唇边勾起微笑，自信从容得仿佛在说早餐吃什么一样。
李初妙怔住，却又很快笑了起来。
“是啊，三四套听上去就胜率大增。”
*
次日，主办方特意给何彗寄来了昨天颁奖典礼三个人的合照。
何彗看着被精美塑封的照片，看着站在左侧的自己，心中郁结更甚。
毕竟，出道以来，何彗每次比赛都能拿到冠军，每次合照都是站在中间，每次都是最闪耀的那个人。
而这张照片，却完全不一样。
何彗鼻子出气，把照片夹在了自己用来归纳总结的笔记本里。
这张照片成为了她的梁上之锥，功效是时刻用来提醒要不断向前。
每一次翻开，何彗都感觉到了额头冒出的熊熊燃烧的斗志之火！！
第55章 55 勾手四周
两站背靠背B级赛拿下一金一银后, 冰迷们对何彗在索契冬奥会的发挥又多了一分期待。
「和图尔斯正面刚都不落下风，我的女鹅太棒了吧呜呜呜。」
「感觉何彗拿了亚军心情超差的笑死，合照的时候笑的比哭难看。」
「感觉从主场抢个冠军还是太难了, 能上太子打破大俄的垄断，我感觉就非常了不起了啊！」
虽然网友们的需求很实际，但实现需求的何彗本人目标很梦幻。
回到日常训练的第一天, 林晓曼就隐隐约约有种大事发生的预感。
在完成热身后, 何彗滑到林晓曼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林姐, 我想了一下，其实我还是有赢的希望的。”
林晓曼右眼皮跳了一下：“怎么说？”
“我有两个计划。”
林晓曼感觉两眼一黑, 她觉得是“两种死法”。
“嗯，你说。”但她要坚强，做天才的教练同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我想要在自由滑中再加一个4T。”
“嗯, 这样确实能让你的BV再上一个台阶。”林晓曼点头, 心想，这计划还不算太离谱。
可是何彗接下来开口的话，却让林晓曼差点当场心梗。
“再就是, 我觉得一种四周还不够, 我想练4Lz。”
“勾手四周？”林晓曼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又确定了一遍，“是吗？”
何彗理所当然地点头, 眼睛亮晶晶的：“对，价值13.6分的4Lz！”
得益于小时候打好的良好地基，何彗的勾手跳外刃非常明显, 同时菲利普跳也找到窍门用对内刃。如果说要找一个新的突破口，比起4F来说, 4Lz更适合她的技术特点。
当然，何彗此前也考虑过要不要尝试4S，但在尝试几次差点把自己腰扭成麻花受伤后，她还是决定放弃。
何彗的计划听上去如同天方夜谭，但林晓曼丝毫不怀疑何彗此刻的坚定信心。她徒弟的那双眸子里全是认真和野心，掩藏不住，也做不得假。
林晓曼想，她此刻除了全力支持她，似乎没有第二个的选择。
“离华国杯只有一个月不到，NHK杯是背靠背。”但林晓曼冷水照泼，让她认清现实的严峻，“勾手四周一个月能速成出来吗？就算你在练习中成了，你能确保分站赛站住并且被认证成功吗？”
“我想在这个月尝试挑战4Lz。分站赛的话，我想先试着再加一个4T，对跳跃的配置进行一些改动。”何彗娓娓道来她的计划。
林晓曼能怎么办，她只能认命：“加油！”
和林晓曼聊完新计划，何彗便马不停蹄地开启了新尝试。
林晓曼光是听着咚、咚、咚的声响，心脏就跟着一抽一抽的，不用看也知道第一天的状况有多惨烈。
上一次练4T的时候，何彗用的就是不怕摔倒、反复尝试的不要命似的训练方法。
这一次，她决定如法炮制。
为了能够在空中转够四圈，何彗大外刃强势点冰，用滑行速度和点冰的力量，把自己带到一个离地面半米的地方。
高度是够了，何彗着急忙慌地完成四圈的旋转。
可惜远度太远，何彗失去身体的控制，一下摔倒，甚至因为惯性太大直接撞到了挡板。
何彗拍怕身子，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站起来，没事人一样继续出发开启下一跳。
但成功并未像电影一样瞬间降临。
尝试4Lz的第一天，何彗就把自己摔得手臂大腿青一块紫一块，练功服上都是星星点点的冰碴子。
林晓曼看着何彗的状态有点发愁。4T也是何彗当时自己琢磨出来的，这次练4Lz，她很希望能帮助她少摔两次。
突然，她想起前阵子朱建勇和她说的事。
“对了，边景他们最近也在练4Lz，我觉得你可以多交流。”林晓曼建议道。
何彗一听连忙点头：“好啊！要不安排我和他们在同一个时间段训练，我先观察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男队和女队通常不混在一起训练”林晓曼摸摸下巴思考了片刻，“我去和他们教练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两次吧。”
“好！”
4T还有华国男选手成过，但4Lz却是真正的摸着石头过河。
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何彗觉得多观察观察不同选手的练习方式，说不定能找到意外之喜。
*
五天后，何彗成功被安排到了男队的同一训练时间。
在这期间，何彗每天都没放下4Lz的尝试，也没有停□□能耐力的持续性训练。
一堆男生里突然出现一个妹子，好奇的目光自然止不住。
“我听说你要练4Lz了！”边景和何彗熟，直接就小跑到她身边，整个人眼神放着光，十成十像个小迷弟，“你果然是个天才！”
何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开玩笑地回道：“那如果我还说我要练4A呢。”
“你要练4A！”边景小朋友果然当真了，“真的假的？！”
何彗只好解释：“没有开玩笑的。我是说，我的4Lz八字没一撇呢。”
要是人人都只靠说目标就能被叫做是天才，这叫嘴炮的世界。
边景挠挠头，反驳道：“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是何彗你的话，我觉得一定能够成功的！”
边景竟然对自己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何彗一愣。
“然后你就可以再教我怎么跳4Lz了。”边景嘿嘿一笑。
何彗：“好啊。”
除了和边景还算能聊上两句，何彗和其他男队的选手们都不太熟悉。
林晓曼今天临时有事没来，嘱咐她多观察适当训练即可。
但何彗每天要完成的训练量和内容，不论成功失败，也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会努力保质保量地完成。
何彗一上冰，就引来了无数双关注的眼睛，以及窃窃私语。
“她怎么来了？”
“听说是来一起练4Lz的。”
“哈？边景和孙弘方两个人一个都没成呢，她一个女选手凑什么热闹。说实话，有4T已经完全够用了吧？”
“谁知道呢，4T”
何彗没听到议论，但却在话题聊到4T的时候，唰的跳成了一个。
其完成质量，让原本还在八卦的两人直接噤了声。
“我靠，这4T未免有点太轻松利落了吧。”
“我觉得说不定4Lz真有戏”
“不不不，我觉得4Lz对女选手来说还是太激进了。”
何彗自顾自地训练，但也会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看看其他正在尝试四周的男选手。
从训练时大家的跳跃尝试来看，她很快发现，除了边景外，另一位国家队一组的选手孙弘方也在练4Lz。
两人的状态，颇有种针锋相对的微妙竞争感。
何彗不想掺和男单冬奥名额的争夺，但两个人都在练4Lz，让她多了很多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彗虽然也会复盘自己的跳跃尝试，但有的时候确实很难发现其中的错误。
比起第一天的疯狂尝试，何彗今天更多是在观察。
边景的跳跃很高，他每次轻轻点冰，感觉都要把整个身体抛起来。
他的4T就是这种风格，又高又飘，成的时候GOE能+2起步，不成的时候直接摔得鼻青脸肿也是常事。总的来说，稳定性略差。
边景在练4Lz的时候也是如此。
有好几次，他明明已经在空中完成了四圈的旋转，但因为用力过猛无法控制落冰的角度，直接摔了。
“刚刚是不是足周摔！”边景的恢复能力惊人，一分钟摔三四次的频率也能活力满满地滑过来问何彗。
何彗点点头：“确实算是足周了。”
边景差的角度大概在70度左右，应该是可以被认证的程度。
“唉，但问题就是，我一次都没站住过。”边景苦恼地挠挠头，“我都摔出条件反射了。”
何彗想，按他的跳法，确实难站住。
大概是边景刚才的足周摔引发了一波小规模围观，孙弘方的眼神扫了过来，在场上唰唰地压步加速。
就像是在隔空回应，孙弘方也做了一个4Lz，带两个小于号的那种。
但落冰的时候，他站住了，甚至滑出还不错。
孙弘方因为自身身高和力量的缘故，跳跃高度不如边景。但他擅长刃跳且转速惊人。因此除了用来正面和边景对决的4Lz，他还在尝试4S。
那种起跳后拼命发力提转速的感觉，何彗觉得也挺有借鉴价值的。
见何彗眼神中有认可，边景噌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看他的没用！”边景不服气地撅嘴，然后克制住脾气，小声在何彗的耳边吐槽，“你不觉得他的提前转体有点多了吗？”
何彗回想了一下孙弘方刚才的跳跃，缓缓地点头：“是有一点儿。”
边景很生气：“这叫一点儿吗？！”
边景的性子扳直，跳跃每次都是高质量完成，最不屑的就是不提前转体的行为。在他看来，这叫做偷周！
“你不应该和我一起谴责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吗？”见何彗不说话，边景尽量压低声音地控诉。
要不是碍于冰场上大家离得很近会被听到，边景的吐槽估计立刻能传三里地。
何彗不常见这类问题，所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还是三周跳时代的女单项目，提前转体的现象非常少见。但是在逐渐开始拼四周的男单项目上，pre这个问题确实有冒头的征兆。
“是不太好。”她回答道。
在诚信比赛这个议题上，何彗和边景站在同一条战线。
边景立刻咧嘴笑笑：“我再去练一会儿！”
何彗又在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风格迥异的两位男选手，这才慢慢绕着场地压步加速。
她好像抓住了些什么。虽然并不明显，但何彗想试一试。
在一众好奇的眼神中，何彗泰然自若地用明显的外刃点冰，高高跃起。
点冰时要干脆利落，有着一鼓作气的信心。
这是何彗从边景那不靠谱但极高飘远的跳跃中学的。
起跳后立刻旋转提转速，和何彗一贯爱用的延迟转体的3Lz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点，是她在孙弘方的跳跃习惯中吸收的部分。
不知为何，何彗感觉这一次跳起后，空中的视野开阔了不少，舒畅的飞起来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
身体开始下落，三周完成，最后一周也过半。
何彗心里打着鼓，却在如此高压之下完成了最后半圈的旋转。
落地的时候何彗屏住呼吸，像是开启了什么慢动作特效一般将精神完全集中在以毫米为单位的刀齿之上。
呲——
冰刀刻在冰面之上，滑出一道略显磕绊的短痕。
场边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响起一片惊呼。
“何彗，你竟然先成了4Lz！”边景更是立刻停下，激动地大喊起来。
第56章 56 主场气势
边景已经疯了：“何彗, 你成了！你竟然真的练成了！！”
何彗也有点懵：“存了吗？”
边景冷静下来，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跳跃，缓缓摇了摇脑袋：“我感觉差得不多, 90度左右吧。”
说实话，何彗已经做好了和4Lz的长期艰苦奋斗的准备。但她自己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4Lz，也没有想到成4Lz的场合如此戏剧性。
边景脑袋灵光一闪：“等等, 这是你练4Lz的第几天？”
何彗望天思考, 答道：“第六天？”
“什么？！竟然是一周速成吗！”边景目瞪口呆，“你还说你不是天才！！”
对边景来说, 何彗什么时候成4Lz都太正常不过了。但对男队其他还没近距离感受过何彗有多强的朋友们，这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
“你不是说太激进了吗？人家立刻就成了！”
“”
“边景和孙弘方都练了多久了, 没想到何彗一周就拿下了。”
“唉，人和人的差距。”
孙弘方全程看完了何彗的4Lz，眼神深邃地看着何彗和边景。
在尝试了几次四周都没有成功后, 孙弘方默默下了冰场。
“你不练了吗？”他的教练问道。
现在距离正常训练结束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现在走是妥妥的早退。
孙弘方脱着冰鞋，语气低沉地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抱歉，我今天早上可能吃坏肚子了, 有点不太舒服, 想早点回去休息一下。”
“行。”对于自家最争气的徒弟, 教练一向比较包容，“你多注意身体。”
“嗯。”转眼, 孙弘方就收视好了所有东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场馆。
组里的另一个小朋友见到孙弘方就这么走了，也蠢蠢欲动想开小差。
“你看什么呢, 给我继续训练！”教练凶巴巴地呵斥，打消了小朋友跟风摸鱼的念头。
何彗敏锐地注意到旁边发生的小插曲, 悄悄地挑了下眉。
“你要不告诉我一点4Lz的秘诀？”
何彗的视线重新回到眼前的边景身上，发现他此刻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还沉浸在刚才的勾手四周中，持续星星眼。
“可能，你需要分出一点点的注意力到落冰的控制上？”何彗想了想，提议道。
她是很喜欢边景的跳跃方法的。足够有视觉冲击，没必要为了求稳完全抛弃这种跳法，但完全不管不顾的拼命式确实让边景的勾手四周进度被严重拖慢。
边景摸摸下巴：“有道理。”
“加油！”何彗想到孙弘方的眼神，拍拍边景同学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能率先出4Lz！”
*
何彗的4Lz虽然偶尔能成，但整体的成功率仍然很低，林晓曼勒令禁止她在马上要开赛的分站赛上使用。
华国杯的筹备紧锣密鼓地推进着，这一次的女单阵容不仅包含三名华国本土选手，还有日本老将花上由美，以及何彗青年组时的老朋友安娜-维多利亚和哈迪-艾琳。
阵容金光闪闪，让华国杯刚一开票就立马售罄，火爆程度不亚于目前的顶流演唱会。
「啊啊啊，为什么连家门口的票我都没抢到？！」
「笑死，我特地让我追星的朋友帮我抢到前排票！」
「说起来，我去年去看的时候场地空了一大堆位置，据我所知，当时还有不少赠票渠道来着。结果今年直接爆火！夸夸我女鹅的票房号召力！」
「有人出票吗？呜呜，我就想看看我的女鹅，我愿意出三倍价格收。」
在网络的热议中，十一月的第一天，华国杯在首都体育馆迎来开赛。
谈灵在后台张望，看到座无虚席的看台，张大了嘴巴，“我参加了好几次华国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何彗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真的亲眼目睹这么多观众，尤其是其中一大部分人都穿着红衣服，举着她的横幅和海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心脏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
“好多人啊”何彗低喃。
“好多人都是来看你的！”谈灵摇了摇何彗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点，“你就是他们的最大招牌！”
何彗点点头：“那我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
远处的林晓曼右眼皮一跳，自我安慰：“没事，短节目没有难点。”
大概是主场的运气加成，何彗的签运难得好了一回，抽中了最后一个出场，简直把冰迷们的期待值拉到最满。
短节目的竞争确实如林晓曼所言没有任何难度。
祝向晴和谈灵虽然出场顺序很早，但是收到了冰迷们的热烈欢迎，掌声作鼓点，欢呼作背景音乐。
谈灵沉湖归来的状态比大家想象中更好一些，好多冰迷们都被她的表现感动。
「天呐，我去年甚至一度以为谈灵要退役了」
「啊啊啊，好感动啊！这是什么励志故事（戴上墨镜）」
「看到谈灵的手臂肌肉线条了吗？给我摸摸～」
谈灵拥有主场的加油助威，发挥出了一套发育前才能完成的clean短节目。
“我觉得能上60！”何彗眨眨眼睛，笃定地对着林晓曼说出自己的预测，“谈灵毕竟不是新人，不至于节目内容分还给压那么低吧！”
“而且就这主场的气势，感觉裁判会没办法活着走出首体。”林晓曼调侃道。
“嗯，有道理！”何彗深以为然。
最终，裁判的分数如何彗所料——60.76分，算是给复出开了个好头。
谈灵对这个分数也挺满意的，在kiss&cry笑容灿烂地给观众们送飞吻。那神采奕奕的阳光模样，极其富有感染力。
何彗心想，这样美丽的微笑可不能消失，也幸好没有消失。
几家欢喜几家愁，祝向晴的发挥就不太理想了。
像是历史的奇妙轮回，谈灵刚从湖底爬出来，祝向晴就跳下了深潭。
祝向晴3F+3T的第二跳存周被抓，3Lz又被抓错刃，小分表简直惨不忍睹，唯一干净的跳跃只有最后的2A。
最终，她只拿到了53.49分，在等分区捂着脸强忍泪水，倔强的红彤彤的眼底让人看着心疼。
“唉，是有点太低了。”何彗心中再次涌起无限感慨。
明明在十二冬初次相见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眼神里的光芒都暗淡了。
林晓曼跟着叹了口气，然后收拾好心情，说道：“看看你的老朋友安娜和哈迪-艾琳的表现怎么样吧。”
安娜今年何彗在雾迪杯已经正面对决了一次，她短节目的配置是3Lz+3Lo、3F、2A，且三跳全都安排在后半程。
华国杯的冰场条件不错，安娜滑得很顺畅。她今年延续了去年刚升组后的精彩表现，再次完成了一套clean的节目。
“67.75，比雾迪杯的67.01又高了一些啊。”林晓曼认真地记录着何彗的主要竞争对手们的表现，“看来是俄罗斯为了索契主推的选手。”
尽管节目内容分和国籍高度挂钩，但大部分时候也得是各国冰协力捧的选手，才能获得更好的待遇。
在一些内部竞争激烈的国家，要想被力捧，需要付出相当多的努力，打败一众高手。甚至，有一些深知自己拿不到奥运参赛名额的选手，会选择转国籍，只为了一个被看见的机会。
“下面是哈迪-艾琳。”林晓曼的笔尖向下，滑到了另一个名字上，铅笔的灰色在名字旁印下一个浅浅的点，“她为了完成度，降连跳的难度了啊。”
哈迪-艾琳的短节目的跳跃配置是3T+3T、3Lo、2A，没有高级三三，但发挥出了所有的水平。
两人移动到候场的位置，认真地看完了哈迪-艾琳活力四射的表演。
“61.82分，节目内容分给到30分以上了。”林晓曼说完，给了何彗一个肯定的眼神，“去吧，加油。”
“啊啊啊！何彗！”
“何彗加油！”
主场铺天盖地的尖叫欢呼瞬间淹没了林晓曼的鼓励，那热情的架势，比林晓曼的加油分贝大多了。
何彗感觉她的耳膜要被震破了。
以前不懂什么叫做震耳欲聋，现在她领悟了。
可这种感觉，还挺让人心情愉悦的。何彗喜欢粉丝的欢呼，那是对她的肯定，也总会化为她努力的动力。
场上热闹，网上也挺闹腾的。
毕竟她可是华国横空出世的花滑天才，是连续攻克3A和4T的引领时代的佼佼者，是从花滑荒漠成长出来的以一人之力对抗俄罗斯日本欧美的希望之星。
「从开头等到现在，终于要上场了！！我的女鹅闪亮登场～」
「人在现场，现在正在和旁边我不认识的朋友紧握双手期待何彗的登场。既期待又紧张的，笑死。」
「强烈推荐还没有看过花滑比赛的人来一次现场，华国杯的氛围真的超级好！！」
何彗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中站到了场地的最中央。
她短节目的选曲是《热情奏鸣曲》，和今天这个热气腾腾的场子莫名很合适。
无论是3Lz+3Lo还是3A，何彗都游刃有余地完美呈现在了节目之中。
何彗知道，自己没可能一口吃成胖子直接拿到高GOE和P分，但她没打算停下clean的步伐。当所有人都对她的能力心服口服的时候，裁判自然没可能再睁着眼睛说瞎话。
观众的掌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无论是跳跃还是旋转，华国的粉丝们都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
尤其到了中间部分，那跟随着节奏的掌声响彻天际，在冰场的独特结构下被再度放大。
跟着节奏，何彗最后的tano 3F拔地而起，高度惊人不说，落冰的滑出更是称得上丝滑无比。
冰迷们看得更是热血沸腾，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不知疲惫地一路鼓掌到了最后。
就这样，乘着主场气势的翅膀，何彗一路从冰场的一头飞驰到另一头。张开的双臂和飞舞的脚步谱写出自信飞扬的接续步。
玛丽选取的这段第三乐章，是一路上扬的情绪，是不断累积的向前的冲劲。
一路冰花，一路掌声。
何彗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愈发快速激烈的节奏中跳动得更快了！
咚、咚咚——
心脏像是随时要蹦出胸膛一般。
在最后的旋转中，音乐一路向上被推向了最高-潮，然后在山顶处戛然而止。
但华国冰迷们的热情在何彗摆出ending pose的那一刻继续喧嚣尘上。震天响的欢呼夹杂着何彗的名字，在首都体育馆里回荡。
激动的心情让何彗的脑袋感觉有些缺氧。
台下的冰迷们在眼前模糊成重影，她不得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身体的机能在断电后开始恢复，何彗扬起自信大方的笑容，张开双臂，微微屈膝，深深地朝着观众席鞠躬。
有些发闷的声响在耳边响起，何彗从鞠躬中抬起头来，见到了让她呼吸一滞的场景。
——漫天的娃娃如同连成线的雨滴，密密麻麻地落在冰面上，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它们似乎闪着光，像是红色的彩带，为何彗短节目的精彩表演谢幕。
只不过四面鞠躬的功夫，娃娃已经将冰面变成海洋，包围了场中央的何彗。
这是被爱的感觉，何彗想着，鼻头一酸。
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面前的娃娃走去。走近后，何彗才发现，在这些造型各异的娃娃中，七成都是同一个品种。
何彗弯腰，拾起一个娃娃，放在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可爱的小狐狸！
小狐狸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浑身通红的毛发柔软而顺畅，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身后那又大又蓬松的尾巴，几乎是身体的一半大小。
“好可爱啊。”何彗和红色小狐狸对视两秒，将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由于冰面上的娃娃实在太多，本次华国杯招募的冰童集体同时出动，开启忙碌的捡娃娃模式。
小朋友们一次能捡的数量有限，大家轮番上场下场，忙碌到何彗在kiss&cry坐了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捡得差不多。
「啊啊啊，女鹅的排面真的好大哦！这么多娃娃得用麻袋装才能运回家吧？」
「我看到有人投了一个等身大小的红色狐狸，肯定很贵吧呜呜。」
「这就是主场啊，呜呜呜，好希望何彗宝贝能永远拥有好多好多爱！」
林晓曼凑到何彗的耳边开玩笑：“这下裁判更不敢乱打分了，你粉丝一人一个娃娃估计都能把裁判砸死。”
“那是给我的，给裁判可惜了。”何彗的回答一本正经。
在等待了良久之后，裁判们给出的最终分数还是呈现在了大屏幕之上。
——73.02分，比雾迪杯高出了快一分！
何彗和林晓曼同时松了一口气，能被分站赛认可，这意味着何彗在裁判们心中的地位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
赛后，何彗和堆了三个麻袋外加一大片地面的玩偶们，拍了一张可爱的合照。
合照中，何彗蹲在麻袋堆前，双手抱着那只特别突出的一米五高的红色狐狸娃娃，用脸颊贴着狐狸玩偶的脸颊，笑容阳光灿烂。
林晓曼站在对面充当摄影师，咔咔给何彗一顿拍照。
“我看看。”何彗是见识过林晓曼的糟糕的人像拍摄水平的。
上次几人去德国参加雾迪杯，林晓曼被路人拦住说让帮忙拍个纪念照，结果照片一出来，路人脸上的微笑就尴尬地僵在了脸上。路人表面说着谢谢，转头就又找了另外一个路过的朋友帮忙拍照。
因此，这次何彗在接过手机之前，甚至做了个深呼吸。
但看到照片的时刻，她还是挑了下眉毛。
嗯，意外还行！！
林晓曼没好气地努努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最近看了很多干货的好不好？”
“立竿见影！”何彗比了个赞，将手机还到林晓曼的手中，“林姐，你发我这两张呗？”
林晓曼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回道：“发你微信了。”
当晚，何彗的个人微博破天荒地迎来了第二条博文。
@何彗：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红色的小狐狸实在是太可爱啦！！
博文配了四张图片，两张是用不同表情和娃娃们的合影，另外两张是首都体育馆空空荡荡和座无虚席的观众席。
“你竟然发微博了？”林晓曼刷到的时候有些惊讶，“你不是说不想经营吗？”
何彗撇撇嘴，纠正道：“这不叫经营，这叫回馈粉丝们对我的爱！”
第57章 57 双四周套
何彗在短节目后毫无悬念地以大比分暂列第一, 安娜-维多利亚第二，日本老将花上由美第三，哈迪-艾琳暂列第四, 谈灵以微弱的分差紧随其后排名第五。
至于华国军团的另一位选手祝向晴则排名第七，倒数第四。
「何彗我是完全不担心啦，但谈灵有没有希望冲击一下领奖台啊！呜呜呜, 我真的很想看两面国旗同时升起！」
「希望祝向晴能早日摆脱发育关的阴影, 唉，华国女单真的好难啊。」
「只有我注意到何彗报上去的自由滑配置又加了一个4T吗？！」
「啊？啊？？双四周套的自由滑, 我真的开了眼了啊！」
没错，何彗在经历了雾迪杯的失败之后, 决定再给自己更新一下节目配置。
4Lz还不成熟没关系，先上个双4T再说！
按照何彗现在的4T成功率来说，一口气跳两个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听说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 本场华国杯的黄牛票再次被炒到了一个难以理解的新高度。
黄牛们打出的卖点是现场见证花滑女单新历史, 听上去确实非常有吸引力。
但同时，黄牛中也出现不少坑蒙拐骗的，连卖带骗赚了一大笔钱。
于是,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 当地警方便连夜发通知, 提醒市民朋友注意保护个人财产安全。
这待遇，运动员里真是独一份。
*
比赛开始前三个小时, 首都体育馆门口就聚集了成百上千的观众，人头攒动的热闹模样堪比大型庙会。
不过，现在样子更像是大型认亲现场, 粉丝们根据彼此的横幅和带上的小狐狸娃娃聚到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关于何彗的一切。
“你也是来看何彗的吗？”
“对啊对啊！我特地坐飞机从南边过来的, 想亲眼见证历史哈哈。”
“嗷嗷，是的！我看到说女鹅要跳双四周套，简直期待拉到最满！！”
“你竟然也是妈妈粉！！”
等到安检口开始检票，堆积的人群这才陆陆续续进场。
何彗从另一个进出口坐队里统一的大巴进的场馆，车路过正门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粉丝还是闯进了她的眼里。
那些鲜活的、雀跃的、把她当作人生偶像的目光，像是赛前给她注入的一针强心剂。
何彗下车，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心情复杂。
雾迪杯的失败成为了何彗这一个月最大的心结。天才的失败总是显得更加刺眼，让何彗拼了命地向前奔跑。
一踏进后台，何彗明显感觉到周边的氛围比昨日更紧张了几分。
也是，自由滑可是能定生死的地方。
七个跳跃，这里一进一出的分数，完全有颠覆领奖台的能量。
六分钟练习的时候，何彗认真地踩点，又在场上连续炫了两个4T，其中一个还按照自由滑的最新编排，后面轻松地接了一个2T。
场下的观众惊呼声四起。
「呜呜，是我没见识，我第一次亲眼看女鹅跳4T，感觉现在血液有点沸腾。」
「啊啊啊4T+2T，高飘远，这把应该稳了！」
热身结束，何彗微微出汗，感觉身体热络起来。
何彗在后台继续做着简单的热身，保持身体机能的活跃。
谈灵的顺序有些靠前，表演前找何彗随口聊了几句。
“你又是最后一个上场呀。”谈灵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万众瞩目的压轴登场。”
何彗点点头。
谈灵一脸羡慕地看着何彗：“感觉你完全不会紧张的样子。”
何彗其实有点儿纠结，心里的摆钟左右摇晃。
“也不算完全？”
目前，她对自己的4T技术非常有信心。但问题就在于，这套双四周跳的自由滑合乐的次数不多，且此前的每次，都多多少少有点儿瑕疵。这带来了微妙的不安定性。
“你竟然也会紧张？！”谈灵仿佛看到了什么超自然现象，惊讶地缩了缩脖子，“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焦虑地走来走去呢！！”
何彗点头，又摇头，脑袋乱糟糟的。
大小姐这懵懵的样子惹得谈灵不自主笑了出来。
“没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谈灵拍拍她的肩膀，眼珠子转了一圈，又补充道，“我也一定可以的！！”
“我们在领奖台见。”何彗的回答充满野心。
谈灵再次大笑起来。
随后，她大步流星地在主持人的介绍中登场。
白盈在电视解说里说道：“欢迎回来，谈灵。”
一句话，电视机前了解过谈灵此前种种的冰迷，瞬间泪奔。
「呜呜呜，华国杯能不能创造奇迹上个台子啊，这对我这个多年粉丝来说真的很重要！」
「泪目！谈灵从湖底爬出来的这一天，竟然给我等到了。」
谈灵在场上自然是不知道场下的这些事情的。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热气瞬间从口腔冒至头顶，双臂随即摆出了固定的开场pose。
座席鸦雀无声，大家在等待一场主场观众见证下的完美复出。
音乐声响起，自由滑表演开始。
谈灵开场需要做一个3Lz+3T的连跳，这一跳既检验了她能否正确使用外刃起跳，也对第二跳的周数提出考验。
何彗压着腿，眼神和注意力都在面前小小的电子屏幕之上。
谈灵的进入很顺利，关键就在起跳用力的那一下。
“成了！”何彗的呼吸一滞，欣喜的表情爬上眉梢，“3T的周数也足！ ”
一旁的林晓曼也投来欣慰的目光。
“说起来，我曾经也有想过带谈灵来着。”林晓曼的思绪飘回久远的记忆深处，“不过后来遇到了你，我突然产生了，一定想要和你一起拿冠军的想法。”
“嗯。”何彗本来想说，那你真是幸运，却卡在喉咙口。
她曾经是个肆无忌惮说话的人，如今也学会了体谅他人的情感。
谈灵攻克第一个难关后，第二串跳跃是一个夹心跳——3F+1Lo+3S。
在发育关之前，她就很擅长菲利普跳，如今完成夹心跳，看上去非常轻松。
谈灵这次的选曲选择了情感丰富的《悲惨世界》。如果让青年组的选手们来滑，可能多少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别扭感，但由历经了成名崛起、沉湖沉寂、再重新站起来的谈灵来演绎，却特别的有层次。
谈灵极富感染力的表演，赋予了自由滑除了完成指定跳跃以外的含义。
不仅观众们看呆了，何彗也有些出神。她完全被谈灵带进了曲折绵延的故事里，同主人公一起经历喜怒哀乐。
林晓曼回头瞧见完全停下动作看比赛的何彗，赶忙提醒道：“热身热身，身体别凉了。”
像是给脑袋敲了一击铜钟，何彗反应过来，站起身继续动作。
在观众们热烈的欢呼中，谈灵一套完美按照规定动作完成的自由滑结束了。
“我做到了”谈灵在心中默念，感觉置身另一个世界。
她鞠躬致谢，久违的娃娃雨随着包围她的欢呼声从天而降。
那种梦幻般的感觉让谈灵一愣。她仰着头，努力让快要满溢而出的泪水重新回到眼眶。
“不要哭！你是最棒的！”观众里突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
“是啊，我就是最棒的。”谈灵默默地回应。
白盈的解说，让很多不了解谈灵的人，一下记住了这个女选手。
“谈灵成年组的第一场比赛就在华国杯，当时她凭借一鸣惊人的优秀表现，在一众优秀的选手中脱颖而出，为华国拿到了一枚宝贵的铜牌。”
“谈灵最终自由滑的得分是111.32分！”分数出来的时候，白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做花滑解说这么多年，见过了太多天才的陨落，却难得一见绝地反击式的崛起。
何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选手通道的尽头，她朝从冰场走来的 谈灵张开了双臂。
因为场上灯光强烈，后台灯光稍显昏暗的缘故，谈灵并看不清通道那头的人脸。
但从身形的剪影判断，张开双臂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何彗。
谈灵嘴角扬起，乘着光提着冰鞋，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最后几步，谈灵甚至是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的。
砰——
谈灵冲进了何彗张开的双臂中间，一下用更为宽大的臂膀反向将何彗包裹起来。
由于谈灵比何彗大了一圈的缘故，整个画面有些诡异的不平衡。
“恭喜！完成了出色的两套节目！”何彗的祝贺传来，带着激动的热气，在耳畔氤氲而起。
谈灵的压力因为比赛的完成而被完全卸下，整个人有点脱力地将一部分重量靠在何彗的身上，将头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终于比完了”
但何彗还没有，于是谈灵识趣地站直了身子。
“你等会儿可要好好发挥，我把刚才clean的幸运传递给你。”说着，谈灵双手比了个推掌的动作，像是在施什么魔法。
明明比自己大，怎么喜欢用这么幼稚的仪式？
“收到。”
鬼使神差的，何彗张开手掌，做了一个接收空气能量波的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
不知道是不是谈灵这次比赛的两眼表现给对手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下一个登场的哈迪-艾琳发挥便不太稳定。当然，她平时的表现也忽高忽低，飘忽不定。
哈迪-艾琳上来第一个连跳存周明显，紧接着的勾手三周又直接空成了一周。
这可是连续的重大失误！
被开场失误打乱步伐的哈迪-艾琳，在音乐的推进中彻底对自由滑失去了掌控。
甚至，在简单的2A跳跃上，她竟然腿一软，直接出现了摔倒的失误。
一番离谱操作下来，哈迪-艾琳的自由滑得分都没有上三位数。
“唉，她的发挥真的和过山车一样。”林晓曼思考了一下哈迪-艾琳上一站拿下亚军的表现，再对比今天，不禁扶额。
“不知道花上由美发挥的怎么样，感觉她坚持到索契也挺不容易的。”
花上由美今年已经25岁了，在女单中属于大龄选手，几乎是为了索契硬挺到了今天。多年的花滑项目训练给她带来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病，比赛发挥也不能算稳定。
跑步机在嗡嗡地工作，何彗的眼神时不时关注着场上的最新动态。
林晓曼显然看得更加仔细，坐在一般神情复杂：“这是被传染了？”
花上由美被抓了错刃，甚至直接空了两个跳跃，小分表看上去不太美妙，最终只拿到了108.98分。
“谈灵这是反超了？”何彗突然意识到什么，仔细看了一眼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排名情况。
花上由美的总分排名暂列第二，目前的第一是谁不言而喻。
“果然总分超了0.32分。”何彗满满的喜悦，打心底里为谈灵鼓掌加油。
超过花上由美意味着谈灵从短节目的第五开始，在自由滑连续反超两名选手，成功跻身前三。
在看到最终的分数后，白盈的解说继续：“而这一次，谈灵在经历了发育关困扰后，改技术增体能，再次回到花样滑冰的竞技舞台之上，重新站上领奖台。”
“我相信，同样的一枚奖牌，此刻的意义应该截然不同吧。恭喜谈灵！欢迎回家！”
有一些冰迷听着听着，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
目前，还没有出场的只剩下安娜-维多利亚和何彗了。
而华国杯金牌的焦点战，将在两人之间进行。
现场观众们不禁直起了身子，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即将先一步上场的安娜。
比起青涩的青年组时期，安娜在经过成年组一个赛季的历练后，整个人更加落落大方、自信美丽。
她在场上轻盈地滑行而起，开启了将五个跳跃都放在后半段的自由滑。
没有三周半和四周，安娜只能在这些细节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五种三周全，不错刃不存周，连跳能做连3Lo，还能做举手来获得GOE加分，这是在何彗这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出现前，索契周期的最高配置。
而现在，安娜被迫跟着卷了起来。
从自由滑开始到结束，安娜表现出了极强的控制力，跳跃表演双双在线。
“俄罗斯选手安娜的自由滑得分是119.65，总分187.40，暂列第一。”白盈说道，“接下来将要上场的是我国选手何彗，她今天将要挑战在一套自由滑中同时完成两个4T和两个3A。让我们拭目以待，这套将再次打破女单自由滑BV的节目，能否完美呈现？”
何彗刚一站上场，呼啸而来的掌声再次让她耳膜一震。
还好，经过昨天短节目的洗礼，她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分贝。
何彗抬头，在轨道上丝滑运行的飞猫摄像头正巧捕捉到了她。
导播切镜头的时候，何彗正好对着亮红点的摄像头勾起唇角。
「啊啊啊，微笑杀，已经溺死在女鹅的笑容里。」
「我觉得何彗拿冠军还是没问题的！笑得也太有冠军的气场了吧！」
「冠军应该逃不出何彗的手掌心吧？我觉得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何彗究竟能能不能把难度这么高的自由滑完成，以及能拿到多少分嘿嘿。」
何彗身穿自家路星设计剪裁的飘逸的华国风考斯滕，只是站在冰场上，就已经成了故事里的人。
裙摆在身体的律动下，轻轻扬起，又在加速的压步前行中被风吹得直接贴到了大腿上。
很快，何彗要完成第一个跳跃动作。
转三后极速而起的4T带着飞溅的冰花出现在镜头里。
冰场左侧的摄像没想到何彗能跳这么高，习惯性地用此前女选手的景别跟拍，却没料到何彗一下子，直接跳出了画面。
他紧急拉远镜头，导播则紧急切了另一侧远景的机位，避免了一场太明显的直播事故。
何彗在完成高飘远的4T之后，紧接着接上tano 2T，整个过程十分轻松，轻松到让人很难想象她在完成现役女单无人能做成的四周跳。
但何彗的脚步不止于此，她即将完成第二个4T。
摄像大哥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在经过第一个跳跃的拍摄失误后，他这次特别调整了拍摄的景别，将镜头拉远一些。
于是，何彗高度惊人又远度飘逸的第二个四周，完整清晰地记录下来。
白盈：“没有问题！恭喜何彗在自由滑中完成两个后外点冰四周跳！这是花滑女选手中首次完成双四周套！”
何彗在难度跳跃上的疾驰远没有结束，紧接着的3A+3T将主场的气氛推到最高。
摄像师继续吸取教训，拉了个中景。
而这一举动也让这一串几乎飞了一两米的连跳，完美地呈现在观众的眼前。
「这连跳，我敢说比大部分男选手的质量都好啊！」
「太强了，何彗恐怖如斯！」
「两个四周跳完，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跳了个3A+3T」
前半部分的三个跳跃在音乐的节奏中接连完成，顺畅的表现完全没有跳跃和表演割裂开的即视感。
这是绝大多数青年组刚升组的小朋友无法企及的，对音乐的理解和诠释的能力。
后半部分的开启是漂亮的3Lz+1Lo+3S。
在加入第二个4T后，何彗将原来的322三连跳改成313的夹心跳，为的是将BV稳定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要不是她做不了3A+3Lo的逆天跳跃，她早就换了。
「你以为这个配置已经够离谱了吧？但何彗还有一个3A没跳呢，后半段还乘1.1倍数。」
「太可怕了救命！」
网友的讨论在何彗完成第二个3A后再次疯狂。
「这个3A太漂亮了吧！！这个远度说实话男单选手好多人都做不到的。」
「而且何彗体能看上去还是非常充沛的样子！」
“何彗自由滑剩下最后两个跳跃，让我们期待一下她能否完美clean。”
白盈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砰砰直跳，她和冰迷们一样期待这场历史性的表演。
第58章 58 人气爆棚
尽管音乐的节奏并不快, 但何彗在冰场上滑行的速度却丝滑又高速。
何彗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将左腿从身后高高抬起，在最后两个跳跃前, 她甚至毫不费力地做了一个燕式。
漂亮的燕式巡场从场地的一侧开始，在飞猫镜头的拍摄下，何彗滑过长长的横边。
行至一半的时候, 何彗变换姿势, 从燕式变为仰燕，脑袋朝上, 和轨道上行驶的飞猫视线撞上。
何彗那柔情似水却异常坚定的眼神穿透飞猫的摄像头，让屏幕前莫名对视的所有人心头一颤。
「嗷嗷, 被女鹅的眼神杀击中，急需心肺复苏！」
「突然紧张起来，感觉离clean已经非常近了！我有点儿喘不上来」
场下的观众紧张到手脚紧绷, 场上的何彗完成得游刃有余。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tano的3Lz和3F全都被完美地执行。
短暂的两秒休整后，何彗开始完成每位选手都要完成的编排步伐和需要定级的直线接续步。一连串的内外刃变化和抒情音乐中隐藏的节奏点完美合拍，谱出一曲中国风的卧虎藏龙。
那串步伐在冰上刻出痕迹, 何彗配合的舞蹈动作则冲破面前的空气, 没有停歇地向前。
「我敢说, 就这一小段步伐，已经够很多选手学三个月了。看上去轻巧, 实际上都是内功啊！」
「笑死，你敢信何彗这套节目最简单的跳跃是3F？？」
表演至此，这套自由滑只剩下最后一串旋转。
何彗如同经历过人生爱恨情仇后归隐山林的侠女, 以漂亮的多种姿态换足蹲转将身体收紧，仿佛回归到生命最初的模样。
音乐停下, 何彗单膝跪在冰面，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垂于身体的两侧。
啪啪啪——
掌声混合着喊声要将首都体育馆的屋顶掀翻。
“何彗这套载入史册的高难度自由滑完美clean，为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献上了一场顶级视听盛宴。”
一套好的花滑节目，从来都不是跳跃的合集，而是跳跃滑行和音乐完美融合的诠释。
何彗在自由滑做到了这点，向裁判们再一次证明自己全面的毫无指摘的技术。
“何彗这套自由滑的BV高达82.25分，比上赛季的单四周套多了近4分，是女单迄今为止的最高难度。恭喜何彗！也非常感谢她让我们见证了华国花滑的崛起！”白盈说的激情澎湃，让听者心脏狂跳。
冰场上，何彗缓缓从冰面上站起来，朝着裁判席浅笑嫣然，脸上绽放出一朵花。
何彗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认可自己的节目，让她的分数再上一个台阶，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毫无遗憾地将自己目前的技术完全展现。
一套节目做的不后悔，足矣。
林晓曼手臂环绕着何彗，不动声色地轻拍她的后背。
“已经非常棒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林晓曼在雾迪杯看见过何彗的无助，也在华国杯开赛前一个月见证过何彗的拼命。
她害怕何彗钻进着急想要提升分数的死胡同里。
“没事，我现在心态挺稳定的。”
何彗笑了一下，怀里抱着超大的红色狐狸娃娃，下巴贴在狐狸脑袋上，两只眼睛眨了又眨，右手百无聊赖地玩着狐狸尾巴。
「啊啊啊，女鹅好萌啊！这个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我的心要融化了！下一站是不是日本，我立刻订票！！」
“何彗的自由滑分数是——”
“150.33！何彗自由滑得分突破150分大关！其中技术分89.01，节目内容分61.32分。两套节目结束后，何彗的总分达到了223.35，毫无疑问的冠军！”
分站赛有的时候节目内容分给的比较保守，但何彗还是稳住了档次。
“不错不错！”林晓曼环绕着何彗的胳膊收紧，给了她一个拥抱，“感觉双四周的效果挺好的。”
何彗对自己的要求就比较高了。既然是奔着冬奥力压东道主夺冠的目标去的，这个分数是不错，但要想对图尔斯拥有绝对的优势，却是不可能。
她努努嘴：“回去再看看怎么提高4Lz进成套的稳定性吧。”
林晓曼心情复杂。
观众们就不会算得这么精细，他们只知道自家选手大比分夺得华国杯女单的冠军，为国争光，特别厉害。
于是，何彗一从座位上起身，场下尖叫的分贝声又自动增高，像是不让她离开似的。
林晓曼调侃道：“你现在人气很旺啊！”
何彗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观众席。
观众们察觉到何彗的动作，又是一阵欢呼喊叫。
“感觉你再看下去，有些人的嗓子都要叫哑了。”林晓曼可不是开玩笑，她都听到这些喊声中撕心裂肺的用力了。
何彗吐舌，朝跟拍的镜头挥挥手道别，离开了kiss&cry。
她走回选手通道，发现了正在等待她的熟悉面孔
——是谈灵。
谈灵见面二话没说，直接回给了何彗一个拥抱。
随后，她双手扶着何彗的肩膀，眼神亮亮的：“恭喜拿下冠军，我们等会儿一起上领奖台呀！”
“太好了！”
华国女单什么时候有过这般荣耀的时刻，三面国旗占了两面，光是想象都忍不住激动。
“不过颁奖安排在一起了，我们要不找个座位先去看男单和双人的比赛？”
紧接着举行的是男单和双人自由滑的比赛，都决出一二三名之后，才会统一安排颁奖典礼。
“好啊。”何彗点头答应，“那你先去，我先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见。”
*
但何彗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人气到底有多旺，此时此刻出现在观众席能掀起多大的混乱。
等林晓曼后知后觉看到大屏幕上并肩而坐的何彗和谈灵之后，除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也没法做出什么别的反应。
算了，只求别惹出什么安全事故就行，林晓曼在心中祈祷。
虽然看台的票开售即售罄，但主办方还是预留了一小块选手及相关人员观赛的机动坐席。
何彗刚开始穿越人群的时候，惊呼声就已然四起。
要不是现在是两场比赛之间的整冰环节，很多人都离开座位去上厕所或是买吃的喝的，现场估计得更混乱。
何彗从来没觉得这段去座位的路途，是这么的漫长曲折。
除了一脸兴奋掏出手机赶紧拍照的较为内敛的观众，现场也不乏一些直接上前拦人的。
“何彗何彗，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的偶像！”
对方看上去像个大学生，手里拿着印有她头像和名字的横幅，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让她很难拒绝。
何彗犹豫了一下，问道：“有笔吗？”
对方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手足无措地一阵翻书包，终于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一支眉笔。
“对不起我只带了这个。”
“没事，就它吧。”何彗笑着接过眉笔，用力地在不太好写字的横幅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上辈子签名多是在合同，这辈子换成印有自己头像的应援物，感觉有些奇妙。
签完名，何彗将眉笔和横幅同时还给对方，果不其然看到她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谢、谢谢”半晌，女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何彗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喜欢。”
“嗷嗷，我也想找女鹅签名。”
“那你赶紧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何彗的同意让其他正在观望的观众一下沸腾起来，窸窣的讨论声越来越光明正大。
这么说，他们也有机会签名合影了吧？！
很快，不少人就开始朝着这边移动，需求如潮水般涌来，声音越来越大。
“何彗，我能和你合影吗？”
“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女鹅，我也想合影！”
何彗环顾四周，对上了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没法儿拒绝。
她只得点点头，一边答应粉丝们的需求，在自拍的手机前微笑，接过纸笔签名，一边慢慢地往前挪动。
虽然进度缓慢，但一开始大家还算有秩序。
当何彗快要走到指定坐席的时候，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嘴里喊着何彗的名字，在她上面两排的地方疯狂摆手。
何彗听到稚嫩的童声，下意识朝她看了一眼。谁料，这让她更加激动不已，直接从上一排往下面跨，一脚踩在了并不稳定的塑料凳子上。
本来这是没什么问题的，大家在体育馆里找座位，常常会用这样的方法绕开人群。但坏就坏在，今天闻讯而来追星的人实在太多，大家又都在往前挤，现场越来越混乱。
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推搡的手，将女孩往旁边扒拉了一下。
“啊”女孩惊呼一声，整个人在塑料凳子上歪倒，一下失去了平衡。
“让一下！”何彗紧皱眉头冷声呵斥，周围的人群被吓到向后退了一步。
拜托！这里的台阶式座位一旦摔下去，不仅女孩本人会受伤不说，这里这么多其他观众，很有可能造成更多事故。
下意识的，何彗一个箭步冲到了凳子下方，眼疾手快将从高处即将坠落的女孩接住。
因为惯性，何彗抱着女孩往后退了一步。
但她很快顶住了冲击，向后的右腿稳稳地支撑住了身体，怀中的女孩应该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何彗是运动员，虽然看上去花滑运动员身材苗条，甚至有点儿瘦弱，但在日复一日的体能训练加持下，她的力量比大多数人都强。
她的怀抱给予了女孩满满的安全感。
“抱歉。”何彗看着吓到说不出话的女孩，轻声安慰道，“你没事吧？”
她有些懊恼，如果知道现场可能会引起混乱，她就不会毫无遮拦地从观众席穿过去，而是选择等人散得差不多，悄悄过去了。
女孩一下红了耳朵，赶紧从何彗的怀抱中站起身来：“我、我没事！谢谢你。”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摇着脑袋。
“没事就好。”何彗紧皱的眉头终于散开。
她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人群，决定赶紧马上离开。
“这边，何彗！”谈灵穿越人群过来接她，大喊着她的名字冲她挥手。
何彗松了口气赶紧往那儿挤。
“不好意思啊，合影和签名下次吧。”何彗朝周围的粉丝说着抱歉，在谈灵的带领下加快步伐离开了人群聚集地。
“唉，好可惜啊，不知道下次能有这种机会是什么时候了。”
“我决定现在定一个去索契的机票！”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不愿意离开。
而那个被救的女孩，此刻怔怔地望着何彗走远的背影，呆站在原地，眼眶红彤彤的。
她叫高月怡，今年八岁，三岁第一次上冰，专业学习花滑已经四年有余。
当高月怡第一次在电视机里看到何彗的表演的时候，她感觉心脏被一支箭击中。她知道，这个叫何彗的选手，是个花滑天才，也将会是她奋斗的目标。
她想和何彗一样站在国际的最高领奖台上，想和何彗一样为国争光。
高月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和何彗有任何的交集，但今天，当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偶像的时候，她克制不住冲动一下朝偶像赶来。
在空中失去平衡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甚至觉得如果从这里一直摔到栏杆上，她还能不能继续练花滑这种最糟糕的无厘头的想法。
但何彗仿佛盖世英雄突然出现。
她一把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她，给了她一个有力而温暖的怀抱。
“谢谢”高月怡再次低喃。
嗯，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和偶像成为队友吧？她在心中默默给自己鼓劲。
至于靠本能救人的何彗？
她此刻还并不知道，自己这只煽动翅膀的蝴蝶究竟会对华国花滑届产生多大多深远的影响。
何彗坐在给运动员们预留的观赛席，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穿越热情的人山人海，真是让人精疲力竭啊。
谈灵看了眼双眼放空的何彗，笑着调侃：“你是不是对你的人气，心里完全没点数？”
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都差点出事故了！
何彗又是叹气，脸皱成一团：“现在我可不敢轻举妄动了。”
“感觉你场下比场上更爱叹气，哈哈。”谈灵的调侃力度不减。
“算了，我以后肯定多加注意。”何彗越想越是心有余悸，“对了，这站边景和孙弘方都上场是不是？”
话题很快从何彗转到了男单的竞争上。
“是啊，华国还邀请了另外一位男单选手余飞。算是老将了吧，但现在成绩不太好。”谈灵毕竟之前就在国家队，队里的人员更替，她门清，“所以，这站就看边景或者孙弘方能不能有机会稳住上个台子了。”
“这站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选手吗？”何彗对如今花滑男单的竞争并不太了解，听过见过的基本都在这两年的日本冰演上。
“其实这站大家的配置都差不多。美国选手马修-凯文，他只有一种四周是4S，但节目内容分挺高的。另外要说谁比较厉害的话，可能就是俄罗斯选手亚历山大了吧，但他不太稳定。”
大部分时间，何彗都在安静地听谈灵补充信息，脑袋里也慢慢有了大致的了解。
“短节目过后，马修-凯文排第一，边景第二，亚历山大第三，孙弘方四周跳失误只位列第四。”
谈灵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何彗的异常：“不过，你平时不是不太关心男单吗？”
何彗心想，其实那天和男单一起训练后，她发现多观察别人的四周跳还是挺有用的。至少，能从大家不同的发力方式和空中姿态，探究出每个人的特点。
取其精华，取其糟粕，对自己练出更多种类的四周也算有好处。
于是，何彗思忖了片刻，认真地回答道：“师夷长技？”
“哈？”谈灵感觉何大小姐相处久了，好像越来越暴露她清奇的脑回路了。
“嗯。”何彗点点头。
谈灵：“”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场上的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请观众朋友们回到座位，男单自由滑的比赛马上将要开始。”
看完第一组选手的表现，何彗觉得自己来得不太值得。原因无它，摔倒跳空的选手也太多了！
何彗打了个哈欠：“好无聊，怎么都不太靠谱”
“马上孙弘方要上了，他应该会好一点。”谈灵安慰，心想大小姐挑剔的本性果然难移。
何彗百无聊赖地又打了个哈欠，撑着脑袋朝冰场看去。
唯一让何彗直起身子来的部分是开头的4S。
站是站住了，滑出也还行。
但是
“他这4S周数有点儿暧昧吧？”何彗火眼金睛地提出质疑。
她想到边景吐槽孙弘方爱提前转体偷周的毛病，这次特别观察了这一点，果然发现了较为明显的动作。
“落冰看上去没那么离谱，但确实有点儿。”谈灵说道。
也不知道裁判抓不住啊，何彗想。
孙弘方的音乐是一首节奏舒缓的古典乐，但何彗却越看越昏昏欲睡。除了开头的4S，剩下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
他像是完成指定动作的机器人，看似一丝不苟地完成着动作，实则对音乐的理解趋近于无。如果只是以跳跃完成度的标准来评价，除了四周跳有偷周存周的嫌疑，包括三周半在内的三周跳都完成得确实还行，是有拿到奥运的一定资本的。
谈灵：“看这分数，应该是被抓了。”
何彗：“但其实分数还行。”
边景抽中最后上场。目前的排名和短节目差不多，马修-凯文虽然有小失误但继续领跑，亚历山大发挥不错拿下第二，孙弘方第三。
何彗仔细观察了马修-凯文和亚历山大，总算没觉得没太浪费。两人的技术动作各有特点，但和华国国家队现在钻研的方向不太一样。
嗯，如果回去再多看一些视频资料，也许能有更多收获。
边景刚站定到场上，镜头不知怎的就扫到了观众席上并排而坐的本届华国杯女单冠军和季军。
场内瞬间又是一片尖叫声。
何彗和谈灵后知后觉地挥挥手以作回应。
边景很惊喜。他根本没注意看屏幕，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些掌声都是给他的鼓励。误打误撞，他现在信心十足！
“边景的两个4T跳得不错啊。”何彗眼神亮了起来，“这和我两周前看到的，似乎又稳定了一些。”
“是啊，他和你的跳跃配置差不多。”谈灵感慨道。
边景的发挥很不错，他的跳跃稳定性加强后并没有丢掉原来高飘远的优点，在一众选手中如同一匹黑马一样冲了出来。
“clean了！”谈灵是知道边景跳跃看心情的特点的，“难得啊。”
“难道”
难道是自己和边景说的话真的起了作用？
“难道什么？”见何彗没说下去，谈灵好奇地追问。
何彗摇摇头：“没什么。”
算了，不管是自己说的，还是他想通了，或者纯粹今天心情好，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在主场的冰迷们的欢呼声中，边景以一套clean的节目，竟打败了夺冠大热门马修-凯文。
看见屏幕分数的瞬间，谈灵拍了一下何彗的大腿。
“赢了？！！”
“嘶——”何彗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自从谈灵加强完体能，这力气真的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抱歉。”谈灵吐舌。
何彗摆摆手示意没事。
“真的拿到冠军了啊。”何彗很感慨，她看到在kiss&cry区喜极而泣的边景，心中感慨万千。
而首都体育馆的观众席，则彻底沸腾了！
“啊啊啊，边景！冠军！！”
“天！华国杯男单女单冠军主场都拿到了？今夕是何夕！！”
“哭死我了，感觉索契是有希望的啊”
*
男单和双人的比赛接连落幕，华国杯的比赛也正式结束了。
女单的冠军和季军，男单的冠军，双人的冠军和季军，本次华国杯的收获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期待。
连许青领队都没有想到，华国队能收获足足五枚奖牌，其中三枚是金色的。
混采区，央视的记者问道：“您如何评价本届华国杯大家的表现？”
一向冷静自持的许青没忍住，生理性夺眶而出的眼泪让她的喉咙一梗。
呼——
许青深呼吸，才找回了平时说话的状态。
“超额完成任务，每一位选手都发挥出了他们最好的表现，给华国的冰迷朋友们带了一场又一场的视听盛宴。”
许青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索契冬奥会在即，大家对花滑国家队的期待都很高。我们一定会尽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全力备战，希望最终能给广大的冰迷朋友们，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些说了无数遍的组织好的官话，大家估计早就免疫，听过就划过去了。但是，在经历了华国杯的精彩表现，看到许青因为真情流露而哽咽的时候，还是被这些话打动。
「说真的，我之前真的觉得华国花滑没救了，但现在，我突然升起了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听得我热血澎湃，燃起来了呜呜呜。」
「要我说，何彗是真的很强啊！有谁注意到她的自由滑BV比边景和马修都高吗？！这还是男单多做一个跳跃的前提下啊！太逆天了啊！」
「原本觉得女单在大俄欧美的双重包围下前途渺茫，现在觉得简直不要太有希望！！」
首都体育馆里的绝大多数观众的心态和网友们一样，他们在比赛后没有离开，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颁奖典礼的到来，见证升国旗奏国歌的荣耀时刻。
*
后台，所有准备上台的获奖选手都在同一片场地的不同区域候场。
边景突然从男单的等候区，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何彗何彗，我竟然拿到冠军了！”
“恭喜！”何彗微笑着送上祝福，“离奥运名额更进一步了。”
“嘿嘿，主要还是多亏了你给我的提点。”边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何彗有些惊讶，他的改变原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何彗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现在这个情况。
她只是隐隐约约有意识到自己这只蝴蝶煽起的风越来越强、越来越远。
边景瞪圆眼睛反驳：“不，对我来说，何彗你的话简直是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是一种炙热的看偶像的眼神，无条件信任何彗的眼神。
何彗眨眨眼睛，决定接受，并送上总裁式的鼓励：“嗯，继续加油！”
就差拍拍他的肩膀了。
“好！我一定努力冲进索契领奖台！”
边景倒是依旧热情满满，开朗得像没有烦恼的小狗。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一组又一组的选手们走上了刚刚铺好的毯子。何彗在后台跟着小声唱了两遍华国国歌后，终于被点名了。
“何彗、安娜、谈灵请准备上场。”
三个人排成一列，在引导下从红毯上走上冰场。
几乎是一现身，全场观众就用排山倒海呼啸而来的欢呼欢迎自家选手。
“何彗！！”“谈灵！！”
谈灵从来没见过如此人气爆棚的场面，仿佛回到了初出茅庐时的拘谨模样，站在领奖台上挥手的幅度都保守了。
亚军安娜登上领奖台时大家的欢呼声也不小，但和何彗比起来，只能说略逊一筹。
主持人中气十足：“冠军——何彗！”
在翻倍的欢呼声的簇拥下，何彗大步跨上了最高领奖台，笑容灿烂地站在正中央。
果然，还是站在C位的感觉最好了！
重新回到中间最耀眼的位置，何彗感觉自己心情舒畅了不少。她踮起脚尖，兴致勃勃地朝着各个方向的观众高举双手挥舞。
现场的粉丝很多，四面看台都有，何彗生怕遗漏了哪一片的粉丝，恨不得360度立体环绕式挥手。
何彗活泼的招手互动，自然让冰迷们更加激动地喊着她的名字。
「嗷嗷，好想立刻去现场，女鹅好可爱啊！！」
「我发现了，女鹅站在中间的时候就是最开心的！希望能一直住在最高领奖台上！」
这一次的升旗仪式对何彗来说有点儿特别。
以往，只有她一个人跟唱。而这一次，她抬头，发现了数以千计的和她一起肃穆地唱着国歌的观众。
小溪被大海包围。
何彗唱歌的声音破天荒有些颤抖，她和所有人一起看着国旗升到最顶端，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
啪啪啪，掌声雷动，属于何彗人生的第一个成年组大奖赛分站赛落幕了。
哪怕颁奖仪式已经落幕，观众们却仍然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场内响起一遍又一遍散场的广播，大家才陆陆续续走了。
何彗的脖子上挂着金牌，她已经接受完兴奋剂的检查，正在等待林晓曼一起离开。
五分钟后，林晓曼匆匆忙忙赶来：“抱歉，有人找我多聊了几句。”
何彗摆摆手表示没事，将金牌摘下，一下挂到了林晓曼的脖子上，还贴心地将压在下面的大波浪长发整理出来。
林晓曼一怔：“给我的？”
“嗯。”何彗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块GP金牌，说好了要一起拿更多金牌的，当然也要挂在你这儿。”
“谢啦，也确实有我的一份力在。”林晓曼坦然接受，搂过何彗的肩膀，“走吧，先回家好好休息两天，我们得马不停蹄飞日本。”
“对了，你收到的那些娃娃怎么运回去？”林晓曼突然想到在后台堆积如山的红色小狐狸，开口问道。
何彗：“我叫了辆卡车运到我家仓库。我专门开辟了一间房用来装玩偶，这一次收到的娃娃很有收藏意义。”
“也是，毕竟是第一次嘛。”
*
尽管是强度颇高的背靠背作战，但何彗除了第二天的短暂休整，出发前一天还是照常去了冰场。
林晓曼挑眉：“日本站的对手不容小觑，米兰达看起来把3A又捡回来了。”
何彗点头表示了解。除了交过手的黛安娜-沃尔科娃和真田绘里子，还有加拿大选手莫德-米兰达，现役除了她和图尔斯外，另一个曾经出过3A的女单选手。
“所以，更要再保持一下竞技状态嘛。”
华国杯夺冠之后，何彗的人气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这一点，作为行政关系上的领导的朱建勇深有体会。何彗在青年组的时候虽然火，但是和现在的合作请求的数量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特别是索契冬奥会在即，很多商家为了借这股东风，提前布局，大家纷纷签了不少看好的运动员。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代言吗？这是国民大品牌，无论是销量还是口碑，都非常好的。”朱建勇看着即将飞走的代言费分成，心情复杂地再次试图劝说何彗。
可何彗并不是无门无路的马前小卒，也不是缺钱缺名的无名之辈。
她再次无情地拒绝了朱建勇：“抱歉，真的不太行。”
甚至，她还在临走前加上了绝杀。
“如果我真的要接代言的话，可能也是以何氏集团为主吧。毕竟，接商业对手的活，怎么听都不太好吧？”
大小姐了不起啊？！
嗯，大小姐真的了不起。
朱建勇心疼他的奖金：“”
*
做完常规训练，何彗回到家里，打算收拾一下去日本比赛的行李。毕竟上辈子也天天做空中飞人，何彗对这一点是相当习惯的。
可她发现，这个家里不止一个人在打包行李。
“妈？妹妹？你们这是？”
何彗心中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升起。
“去看你比赛。”路雁风前阵子有一个国际学术论坛正巧和华国杯撞期，对于没办法见证女儿成长的第一站这件事，她特别懊恼，“这次我肯定不能错过！”
何彗心里一阵感动，转头看见也提着行李箱出来的路星。
“你呢？也是给我加油的？”何彗心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去东京蹭玩一圈。”路星甜美一笑，“嗯顺便看看我的裙子在场上效果怎么样吧。”
“嗯，是给我加油的。”何彗看着自家妹妹熟悉的口嫌体正直的样子，故意逗她。
路星果不其然炸毛了。
“才不是加油呢！哼，你也不缺我一个加油吧？”路星背过身去，傲娇地从鼻子哼气。
“你别逗她了。”路雁风看两姐妹在这儿斗嘴，没忍住出来调停。
谁料，这俩人各自又哼了一声，转身就回自己房间了。
独留路雁风一人沉默：“”
*
第二天，何彗是跟着队里一起过去的。
等到何彗到达酒店休整的时候，路雁风和路星已经在银座逛街了。
尤其是路星小朋友，大概是故意想要扳回一城，给何彗发了好几张她们一起游玩的照片。
路星：「我先帮姐姐你尝尝这家米其林，姐姐你好好训练哦。」
何彗是在深夜12点看到那几张图片的，心情复杂。
她很想立刻让路星承包她下个赛季、下下个赛季的所有考斯滕泄愤！！
于是，何彗决定已读不回，关上手机，倒头睡觉。
第二天，何彗则继续关机，对路星采取冷处理的方式。
倒是和谈灵一起去场馆的路上，何彗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谈灵特别兴奋地问道：“你知道那个全球运动品牌诺凯吗？”
何彗点点头，诺凯在运动服饰市场的占有率是全球第一，在华国本土的运营也做得风生水起。
“诺凯要签我！！”谈灵眉飞色舞地分享，“五年长约，开出来的价格我打听过，属于相当不错了。”
“！”何彗眼睛一亮。
她之前有想过是谈灵有了新代言，但没想到竟然是诺凯！
何彗打心底里为谈灵高兴：“那是个好机会啊！诺凯签的都是每个项目顶尖的运动员，开出来的条件不错的话，千万别错过了。如果需要找人看一下具体的合同细则，我可以问问我这边合作的律师。”
谈灵嘿嘿一笑：“其实朱教练和队里都帮忙找人看过了，说没什么问题。所以，我前一周就已经签约了。对不起对不起，华国杯的时候太忙了，我就忘了告诉你这件事了。”
何彗想，怪不得谈灵这两周心情都非常好。确实，金钱会让人斗志满满。
“有好机会就是要立刻把握住。”何彗肯定了谈灵的做法，“看来我能在海报里看到你了，是不是？”
“嘿嘿，好像是！”谈到和诺凯的这次合作，谈灵的眼神时刻发着光。
*
东京NHK杯的第一个比赛日，诺凯趁着热度，正式在微博上官宣签约谈灵的消息。
@诺凯：她是灵动美丽的冰上精灵，也是跨越低谷重新归来的天才少女。欢迎@花滑谈灵加入我们诺凯的大家庭！
谈灵的粉丝立刻激情转发。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啊啊，谈灵宝贝太棒啦！」
「呜呜，如果不是华国队只有一个名额，我觉得谈灵宝贝肯定能上冬奥的。」
在同队谈灵刚刚官宣的情况下，何彗没有任何代言的事情成为很多人关注的重点。毕竟，对于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新星来说，零代言怎么说都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于是，在何彗和谈灵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网络上渐渐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是不是我太阴谋论了？明明何彗是队里最火的一个，为什么一个代言官宣都没有？」
「真的有点子奇怪了，不仅谈灵，这段时间边景也有个广告的推广。」
「不会是何彗身上有什么大雷点没被爆出来？或者是何氏集团有什么雷点？别是什么偷税漏税吧？？」
「我靠，感觉楼上说的有道理啊。」
第59章 59 连续作战
网络上充斥着流言蜚语, 阴差阳错关掉手机的何彗是一个字都没看到。
NHK杯的女单被放在了晚间黄金时间，日本本土选手除了最为耀眼的希望之星日本头号种子真田绘里子，还有目前日本女单二号江成美穗子和用了邀请名额的一位新人选手。
“江成美穗子竟然已经超过花上由美了？”何彗看着名单, 陷入沉思。
怪不得花上由美此前被“发配”到了华国站，而且发挥得一般，连台子都没上。
“是啊, 毕竟花滑是碗青春饭。”林晓曼感慨道, “花上由美发育之后的状态一直起起伏伏的，高级三三做得基本都有些瑕疵, 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哪怕花滑披着一层美好的外衣，但其内核仍然是无比残酷的体育世界。
何彗没再说什么, 她默默做着热身，按部就班地完成赛前最后一次合乐练习。
*
次日，东京代代木国立竞技场。
男单的比赛刚刚结束, 日本男单一号选手霜川拓也不出意外地暂列第一。
女单选手们陆陆续续聚集在后台, 开启最后的热身。
大家各自忙碌，很少说话。
不过，何彗总觉得今天的谈灵有点儿奇怪。其表现主要为三番五次偷偷瞄自己, 眉头皱了又皱,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彗猜测, 大概谈灵到了新城市不适宜，水土不服, 或者是在华国杯的表现让她有了包袱。
“你是紧张么？”何彗主动走到她身边，问道。
“不是。”谈灵话绕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即扯了一个微笑，“我没事。”
何彗不置可否地回以微笑。
既然对方不想说, 短节目开赛又在即，她没必要刨根问底。
只是，何彗在热身时又悄悄地仔细观察了一下谈灵，发现她的动作没有僵硬变形，应该不是太紧张导致的。
这让何彗放下心来，重新专注到自己的热身准备上。
日本的花滑粉丝基础比较好，长期都有选手处于世界顶尖水平。加上众所周知富婆粉丝团不仅人数多，还会世界各地飞，大家在各站前排看到她们身影的时候都见怪不怪了。
镜头偶尔会扫过前排的观众。何彗在vip座位席一下抓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铃木春奈吗？”铃木家大小姐的模样，她可不会认错。
“估计是来看霜川拓也的吧？”林晓曼啧了一声。
“你也知道？”何彗挑眉，“林姐，原来你也八卦么？”
林晓曼没好气地回道：“你忘了你第一次从日本冰演回来的时候，还跟我分享过吗？”
何彗吐舌讪笑：“我忘了。”
好吧，自己最近脑子里除了练习四周就是完成合乐，之前的事情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行了，人家有富二代粉丝，但何大小姐你本身就是富二代嘛。”林晓曼的总结一针见血。
比赛还没开始，现场导播对于热衷于切观众席的镜头。
很快，何彗终于看到了期待的两个身影。
路雁风和路星正举着小国旗和何彗的手幅，看到镜头扫过的时候特地展示了手幅上漂亮的设计。
「女鹅这个手幅好漂亮啊！但我怎么之前没见过？是什么隐藏大佬给设计的嘛？想拥有ww」
「哈哈哈，那是何彗的妹妹路星！左边的阿姨应该就是两人的妈妈，燕京大学经济学教授～」
「哦，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路星之前不是还找过何彗做她青年设计师大赛的模特嘛？所以，这个手幅大概率是路星自己设计制作的～」
何彗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手幅，手幅的设计和路星平常喜欢的风格如出一辙，右下角甚至还有她的签名。
真是，明明说什么是顺带来看她的考斯滕的，结果还认真准备了手幅。
说不是来给她加油的，谁信啊！
何彗看了眼身上设计精美制作繁复且精良的考斯滕，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日本站女单第一组选手表现平平，基本上不是降组就是存周，跳跃毛病不少。
“准备一下，等会儿六练完你第一个就要表演。”林晓曼拍拍何彗肩膀，“我相信你。”
“放心，我这次不会乱来的！”何彗保证道。
她感觉林晓曼现在的状态，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这一组的六分钟练习阵容强大，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
但让何彗惊讶的是，她一踏上冰场，周围的欢呼声便立刻响起。
而且，她发现自己的欢呼声竟然和真田绘里子的不分上下！
是成年组分站赛都这么有人气吗？是日本站的花滑迷一视同仁地给她鼓掌？还是自己的冰迷们很多都特地飞过来看她了？
何彗摇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俗世的想法赶出去。
她对代代木国立竞技场不太熟悉，需要在六练再完成两次3A，找找在冰上的状态，也顺便最后踩一遍起跳的动线。
但她刚压步准备起跳，观众席就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惊呼，声音之大，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何彗不自觉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发现大家眼神的焦点是加拿大选手莫德-米兰达。
难道是米兰达重新跳了3A？!
何彗心里一惊，但很快平复，脚下压步的动作恢复。
不管米兰达是不是重新捡回了3A，她不会被震慑到，要完成的动作也并不会打折扣。
唰唰——
冰刀在冰面上摩擦，声音清脆。
何彗在冰场的一侧猛地收紧起跳，身体整个腾空，在空中完成三周半的跳跃后落地。
又是“唰”的一声，这是完美的滑出的声音。
观众席再次发出惊呼和掌声，在六练就看到仿佛battle的3A对轰，让观众们热血沸腾，对这场比赛更加期待。
真田绘里子和沃尔科娃的眼神同时一沉，空气中的竞争感以一种有形的方式爬上了所有人的脸庞。
风暴中心的何彗在踩完点之后，恢复了闲庭信步的状态。
这模样看得旁边的几位选手更加心累，情不自禁也秀了几个跳跃，现场观众的掌声此起彼伏。
同在场上的谈灵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一方面她对于何彗这种不知不觉就搅动风云的状态习以为常，另一方面她自己也默默被卷到了。
再想到比赛前自己看到的那些网络上的舆论，谈灵觉得就何彗这大心脏，哪怕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心理波动吧？！
六练结束，其余选手纷纷下场，只有何彗留在冰场的围挡边上，林晓曼正在和她做着最后的嘱咐。
说是嘱咐，其实就是也没两句话。毕竟，何彗现在只要不临时上难度，林晓曼放一百个心。
千头万绪，最后只是化作了嘴边的一句“我相信你”。
何彗点点头，眼神坚定仿佛在说，我确实值得信任。
“何彗，代表华国。”主持人播报后，周围的欢呼声再次响起。
原来刚才没有听错，这些来自异国的欢呼，就是送给她的。
何彗抬头，坐席上除了一篇显眼包似的一片红色，很多看上去像是来自日本本土的粉丝。
她竟然在不是主场的地方也有人气了吗？何彗有些惊讶。
脚步加速，呼呼的风声遍在耳边划过，何彗的余光看到自家母亲和妹妹，嘴角不由扬起。
《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的音乐响起，何彗开始了她的短节目。
在经过两站B级赛和一站分站赛的比赛后，何彗对节目的熟练度越来越高，她也能够把更多精力放在表演上。
比如在进入第一个跳跃前的那串手部动作，比如她在完成跳跃亮相后神采奕奕的目光，再比如她为了合乐而不断提高的肢体表达。
林晓曼其实最担心的是在背靠背作战下的体能问题。
但当她看到何彗完美地完成难度编排的圆形接续步后，她的心完全放下了。
此前几个赛季，何彗的接续步更多的选用的是直线接续步，但这次为了配合这首钢琴演奏的热情奏鸣曲的风格，玛丽安排了对何彗来说较为新鲜的圆形接续步。
本以为何彗会不太适应，没想到何彗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全能型天才选手。
林晓曼现在非常能理解当初李教练那种欣喜却担忧的状态，如果何彗继续这样飞速发展，她都担心自己没办法教给她更多东西。
怎么说呢，何彗推动着内卷的不仅是其他人，还有她这个教练。林晓曼最近学习最新技术，去请教各种不同专项的教练的频率明显提升。
林晓曼破天荒在何彗表演的时候悄悄神游天外。
场上何彗的表演没有任何问题，三组跳跃轻松完成，表演在华国杯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些细节的表达。
何彗下场，林晓曼欣慰地摸摸她的脑袋。
最终，何彗的短节目得分是74.63分，尤其是节目内容分继华国杯之后，再次稳定在了30分以上，甚至一些评委在编排和音乐诠释这两个小项上打出了8分的高分。
“分数应该是一直在升，是个好兆头。”林晓曼笑着说道。
想要到奥运赛场都有一个好名次，这个赛季何彗必须不停地刷新更高的节目内容分。
何彗结束比赛后最关心的还是莫德-米兰达的表演，以及她是否能在节目中重新完成3A。
正巧，米兰达是下一个上场的选手。
而她开场这个跳跃的进入，看着就知道是要做一个阿克塞尔跳。
何彗聚精会神地看着。
只听到啪的一声，成片的惋惜在观众席响起，米兰达摔了。
根据何彗的目测，这可能还会被判定为存周摔。
“唉，丢了的技术想要捡回来，可不容易呐。”林晓曼感慨。
但米兰达很快爬了起来，继续演绎短节目的表演，表情无比投入，带着强烈的感染力。
透过屏幕，何彗都感觉自己被吸引到米兰达的故事中去。
第60章 60 无稽之谈
米兰达最终的得分是71.03分, 摔倒的3A果不其然被判定为存周。
但她34分的节目内容分，还是让何彗非常眼馋。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高的P分啊。”何彗的脸皱成一团，上面写满了羡慕。
林晓曼揉揉她的脑袋：“再熬一熬肯定会上去的。”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何彗回道, 语气有些低落。
离索契开幕还有三个月，她能刷分的比赛除了目前的日本站，只剩下12月的总决赛和1月的四大洲锦标赛。机会很少。
林晓曼知道自家徒弟的目标一直是冬奥会的冠军, 她现在还没来到最难的发育关, 对于她来说，四年一次的冬奥会确实是近在眼前的索契最有夺冠的希望。
毕竟, 发育关斩落的花滑天才少女们还少吗？
林晓曼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把自己做到最好, 剩下的不可控的部分，就别太纠结了。”林晓曼只能这样安慰。
“好。”
短节目后，何彗暂列第一, 米兰达冲到第二, 安娜和真田绘里子以极其微弱的分差暂列第三第四，谈灵只排到了第五。
如林晓曼此前说的一样，日本站的竞争比华国站激烈得多。
比赛结束后, 谈灵看何彗的样子依旧说不出的别扭。
“说吧, 到底是什么是事情？”何彗走到谈灵面前, 开门见山地问道，“感觉你再不说, 就要被憋死了。”
谈灵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这么明显吗？”
“嗯哼。”
“好吧，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看微博？”谈灵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何彗这才想起口袋里变成搬砖的手机，将它从背包的夹层里掏出来, 按下了开机键。
“其实是没看手机。”何彗将正显示着开机画面的手机朝谈灵的方向展示了一下，“怎么了吗？”
谈灵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 但转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她皱了下鼻子，为自己乱开口而懊恼。日本站的比赛如此激烈，何彗自由滑配置这么难，每一次应该都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
“没什么啦，一些网络上无关紧要的小舆论。”谈灵试图轻描淡写地形容这件事。
何彗挑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面前谈灵这懊恼的模样让她没有再次追问出口。
“是吗？那没什么好看的，先回去吧。”
何彗的话让谈灵松了一口气，赶紧拉上她的手，就一起往场馆外走。
“嗯嗯，没什么好看的！”谈灵一路和何彗同行，生怕她突然掏出手机看起微博。
何彗浅笑了一下，随口转换了话题，两人一路边聊天边回到了酒店。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何彗才随手打开了微博界面，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随意往下翻一下博文，何彗很快就明白了谈灵欲言又止的原因。
“我没有代言是因为有黑料？何氏偷税漏税要暴雷？”何彗念着那一条条的欲加之罪，掀了下眼皮冷哼一声，“够无聊的。”
何彗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网友的这些无端猜测在她心目中连一丝一毫的涟漪都没有掀起，更不要提能影响到她的比赛状态了。
何彗认真在房间做了几组简单的力量和拉伸，就早早洗漱睡觉了。
连续作战对体能提出很高的要求，更要保证睡眠。
*
在何彗和谈灵回酒店的时刻，来看何彗比赛的路雁风和路星被闻讯而来的小报记者于体育馆外被拦住。
记者手里拿着手机在录像，无线话筒直接往路雁风的脸上冲，说话的语气也相当不好，连珠炮似的咄咄逼人。
“请问何氏最近有面临什么资金问题吗？网友怀疑何氏集团可能存在偷税漏税等违法行为，请问您能回应吗？”
问的问题和何彗毫无关系，却直指她背后的何氏集团，其挑事之心昭然若揭。
路雁风很少遇到这样无理的采访，整个人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有点儿被吓到。
“对于何氏集团的问题，您可以直接向集团咨询。”路雁风强行扯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朝记者点了下头，拉紧了路星的手准备离开。
可谁料，那记者根本不打算放过所谓的猛料，直接伸出手臂拦住两人的去路。
“请问你是心虚了吗？何氏集团的违法行为存在多久了呢？”他的提问默认何氏集团已经违法，充满陷阱。
路星虽然年纪小，但平时因为设计比赛等原因，也常常和记者打交道。
但这样无理的记者，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路星不顾路雁风的阻挡，走到了母亲前面，直接质问记者：“你哪家媒体，在这里胡说八道？！”
小朋友说这话的好处是，既把人呵退，又因为童言无忌的年纪不会有任何的社会性负担。
与何彗不怎么刷社交媒体的性子截然不同，路星是重度手机和网络用户。
所以，当这个记者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是和自家姐姐这段时间的非议有关了。
她冷着脸，仰头对记者说道：“如果你想说的是为什么何彗作为女单一号选手没有任何代言的话。”
记者举着话筒的手一顿，没想到一个小朋友竟然完美地戳穿了他最初的问题。
路星冷哼一声，自己猜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姐姐她不在乎有没有代言呢？正是因为何氏集团的经营没有任何问题，所以给她带去了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底气。”
人小鬼大的路星，直接把记者怼得没话可说。
路雁风也反应过来记者真实目的不怀好意，将路星拉回了自己身边，严肃地对记者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听信这些无稽之谈，如果再继续造谣的话，何氏集团法务部会依法维护自身的权益。”
“就是，你最好别乱写乱报！”路星对着记者做个鬼脸。
那记者见事情没办法推进，冷笑了一声，灰溜溜地离开了。
路星看着他的背影，对路雁风说道：“妈，你还是联系一下咱们何氏的法务部吧，最近姐姐不接代言这事儿，催生了特别多莫名其妙的谣言。”
路雁风点点头：“你放心，我让他们调查一下，肯定不让你姐姐受到伤害。”
“嗯！”路星眼睛亮晶晶的。
路雁风摸了摸路星毛茸茸的脑袋，她想这两姐妹别看天天嘴上不饶人，实际上都很关心对方。
回到酒店后，路雁风给何建木打了个电话。
路雁风和何建木两人平时都不怎么上社交媒体，对于这些事情闹到现在都挺自责。
“你放心，我马上联系法务部。”何建木叹气，“是我平时对舆论太不关心了，才让这件事愈演愈烈！”
*
次日，自由滑开始前，何氏集团的官方蓝v号就发了带公章版本的声明，表示正在对于近期网络上的造谣进行取证，希望广大网友立刻停止散播不实消息。
这效率可谓是神速。
谈灵今天终于不像昨日一般愁眉苦脸，她兴奋地给何彗看微博。
“你看你看，何氏集团发声明了！”谈灵甚至忘记昨天自己根本没和何彗说网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说这些人都在放屁！”
谈灵这万分接地气的话让何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点头：“确实在放屁！”
“哼哼，你们法务部这么强，肯定会给造谣的人点颜色瞧瞧的！”谈灵明朗地笑了，“何彗你就放心比赛！”
“好。”
何彗自由滑的出场顺序在安娜和米兰达之后，能够先观察一下本场比赛最大对手的表现。
当所有人都认为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的时候，安娜的表演再次让胜负难测的女单格局蒙上一层不确定的面纱。
“她这是4S？！”谈灵惊呼出声，在安静的后台如同一颗瞬间引爆的炸弹。
“是”何彗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动得极快。
明明刚才六练的时候安娜都没有透露自己要上4S，但在自由滑的开场，偏偏直接用上了。
谈灵努努嘴：“只是这个周数，我感觉有点问题吧？”
“是有点儿。”
尽管如此，何彗还是对安娜这个颇为大胆的行动产生了更多重的忧虑。
显然，在自己这只蝴蝶的煽动下，很多情况已经和上一世完全不同。
何彗对索契的记忆很模糊。
她现在唯一记得的，是索契花滑项目的打分被一些人诟病。
女单在仅图尔斯一人上3A的情况下，修罗场主要集中在了银牌和铜牌的争夺。饶是如此，当年状态正佳的真田绘里子都只屈居第三，而第二是一名东道主选手。按照现在的格局来看，十有八九是安娜或者黛安娜。
而现在安娜紧跟着何彗开始尝试四周，这意味着索契可能存在着更多的偶然和意外。
何彗的眼神晦暗难辨。
林晓曼看到了安娜的大胆举动，她有些担心何彗的心态受到影响。但林晓曼最担心的，还是何彗不按套路出牌，受到刺激后直接给上难度。
“没事，你就按照你的计划完成就行，不要冲动加4Lz。”
“安娜的4S存周得很明显，你不上4Lz也可以拿下冠军。”林晓曼知道何彗最关心是胜利，再次针对性劝说。
何彗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
不是她不愿意拥抱风险，但对目前4Lz进成套的成功率她还存疑，而在剩下比赛不多的情况下，她需要更多clean的成套来稳定住本就脆弱的节目内容分。
“但我不会放弃把勾手四周加进自由滑的。”何彗开口，语气坚定且自信，“我想要裁判没有任何可以操作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