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科研院
『他这个情况，我不行』
老刘来了, 在确认了闻晓接受这个老师后，军校才开始向老刘交代闻晓的个人情况。
闻晓和陆倾燃在边上便见着，老刘的表情从红橙黄绿到蓝靛紫, 变幻了个彻底。
“这是, 好还是不好啊？”闻晓挨着陆倾燃, 悄咪咪问。
陆倾燃诚实, “估计，不大好。”
就闻晓这个情况，谁听了不得捂着头消化一会儿啊。
才想到这儿，两人果见老刘缓缓坐了下去，单手扶额。
“……”
“……”
老刘：“能来颗速效救心丸吗？”
特招老师，章老师奇怪，“你不是没有心脏问题吗？”
老刘：“我觉得我现在有了。”
章老师：“……”
章老师压低了声儿：“不行？”
“也不是……”
“我就是觉得, 我的人生, 真的需要这么多挑战吗？”
“……”
老刘是三年前从军队退役下来的, 退役前军衔已经干到了少校, 但因为一些私人原因, 总之不再适合军队，退役后如果放出去又实在是可惜, 最终军队和军校商量, 给老刘安排了这个教师岗位。
在第一军校三年，头一年想着得给老刘一些空闲, 便安排的普通班, 第二年老刘表现得还不错，今年教务处觉得他应该适应得差不多了, 才把他放进一众闻晓的负责老师候选人里进行选拔。
老刘抬头又看了闻晓一眼, 最终道, “来都来了，就这样吧。”
算是认了。
章老师打包票，“闻晓其实底子很好，教学不会很难的。”
老刘摸了摸心脏，“我倒不是担心教学，我只是担心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
“？”
老刘没有再多说，总之，就这样定了下来。
送老刘去宾馆休息的路上，闻晓：“刘老师，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勉强的。”
“如果我都不行了，年纪大了的老宋，有旧伤的老金，还有教学能力差了点的老谭里面，你选一个？”
“……”
闻晓改口迅速，“我觉得您就特别好，就是怕您为难。”
“呵呵。”
“老师这边走，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这家酒店是闻家的，一定这段时间让您住得舒心。”
老刘只做了一个动作，将行李箱递了出去。
闻晓第一时间get到了深意，赶紧接过，狗腿子地随行。
等把老刘一行人都塞进酒店，陆倾燃将闻晓手上的行礼递给酒店的工作人员后，道：“如果换别人就算了，刘老师的话，你也不亏。”
闻晓扬了扬眉，秒懂，“以前从你们军团出来的人啊？”
陆倾燃点了点头，“退役的时候，已经干到少校了，个人原因退的。”
“豁，军衔不低诶。”
“所以我说你不亏。”
“可以可以，不亏就是赚了，行的。”
看着闻晓一副傻乐的样子，陆倾燃也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中午在闻家吃午饭，下午老刘没来，但是军校的副校长和章老师都到了，闻晓午休起来，家里人正在摆弄仪器设备，是之前闻旭就张罗好了的，眼下只是在做接线和一些预处理。
客厅大，都摆在客厅里的。
闻晓走了一圈，“这台我见过。”
“这台也是。”
“还有这台。”
之前在阿芙洛做检测的时候，就有这些机器，其后每个月有一次体检，眼熟了。
“喵~”
小白已经被闻晓用肉条哄了回来，中午短暂地回了精神海后，再跑出来，精神百倍。
闻晓撸了小白两下，感受到了毛绒感的治愈。
“咕噜噜。”
“咕噜。”
蠢猫是这样的，好的时候，摸两下就打呼，闻晓不能理解这心大是随了谁。
下意识往边上瞧了眼。
“干嘛？”陆倾燃接收到视线，问。
一样是午休刚起，闻晓还睡眼朦胧的，对方就显得清醒多了。
低头再看小白，小白舒服的仰起了脖子，一副让闻晓快点撸的模样。
嗯，显然也不可能是随了陆倾燃。
辱发小了。
“喵呜~”
感受到闻晓的念头，小白抗议了一声，闻晓加大了撸猫力度，小白又舒服得迷糊眯眼，顾不上这头了。
谢衍准时抵达。
换了身工作服，看起来打理了下，没有刚下战舰时的潦草了。
互相打过招呼，谢衍看着小白，闻晓主动道：“我的精神体。”
“喵~”小白叫了声。
谢衍捂胸口。
“怎么了吗？”闻旭有点紧张。
“嘶——好萌。”
众人：“……”
谢衍看到一堆仪器，甩了甩手，“我试试机器，如果都行，就开始检查。”
“医护到了吗？”
闻旭：“在，等着的。”
“抽两管血做样品分析，给我双手套吧。”
护目镜和手套一戴，枯燥冗长的检查开始。
检查前还有些怀疑的闻晓，在检查中，却见微知著地感受到了谢衍的科研实力。
是的，是科研实力，不是教学实力。
寥寥几个数据组合，便能将闻晓的情况推测个大概。
基础检查完成，接下来就是谢衍专门为闻晓设计的专项检查，出于对闻晓个人信息的保护，后半程第一军校的人都被请到了偏厅，客厅除了一个陆倾燃外，全是闻家的人。
“你的精神力携带信息流的量很大啊，是智脑喜欢的类型。”
谢衍看着刚出炉的数据道。
闻旭：“什么意思？”
在阿芙洛星域待的两年，闻晓基本上都很忙，日常和家人通讯也就问个生活大概，关于阿芙洛星域的具体，闻旭还没从自己弟弟口中听过。
当然，也有部分是出于回来的事情闹得不愉快，闻晓不想提的原因。
谢衍倒是知无不言，一边在一台机器上输入数据，一边道，“知道阿芙洛星域的社会监管，都位于他们中心星球的智脑监控下吧？”
闻旭点头。
“智脑是模仿控制向高精神力的人建造的，简单来讲的话，控制向精神力能携带信息，可以实现堪比电脑的高精度计算，和北域的武器研发思路是一样的，北域是模拟攻击向精神力研发大型杀伤力武器，阿芙洛则研发了智脑。”
“一台应用能量实现运算的超级计算机。”
“如果没见过的话，那请等两分钟，马上就会让大家看看，是怎么操作的。”
谢衍对闻晓道：“来吧，算算。”
十面全息屏幕被拨到了闻晓面前，题目从数理化涵盖到文史政，不一而足，陆倾燃看了一道纯运算题，并不简单。
“给你十分钟，行吗？”
闻旭：“？”
陆倾燃默了默。
不等纪女士开口，闻晓接过屏幕控制权，皱眉道，“想不到离开了还要搞这些讨厌的。”
“勉强一下自己吧，测试方法就是这样。”
闻晓划了三面屏给小白。
“喵~”
小白也不想算。
闻晓：“是测试，来吧白白。”
把猫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屏幕。
闻晓在第7分钟完成了所有题目。
正确率100%。
谢衍开始加难度。
极限是50道题21min23s。
极限的原因是闻晓叫了停，“不算了，精神海已经太活跃了，可能会刺激小白变换形态。”
谢衍也没有逼迫的意思，只惊叹，“怪不得琼斯家的人想要你，你的精神力运算携带信息的方式，肯定又有所不同，不然不会有这种速率。”
闻旭：“很快吗？”
谢衍微笑，“目前位于我记忆库里12w+学生的成绩里，排行第一。”
“……”
谢衍贴心提示道，“第二名的慢了一倍哦。”
“……”
“你的精神体不急，一会儿就轮到它了，我现在能看看它吗？”
问完，小白便顺着闻晓的意思，跑到了谢衍面前。
谢衍看了半天，开口第一句，“它真白。”
“……它是白猫。”闻晓回答。
“毛绒密度非常之好啊，每根毛发都可以作为精神丝的连接点，我还以为哺乳类不能辅助计算，但它单独使用是没有问题的。”
“北域的机器计算速度比较慢，我能用精神体代替计算对你精神体的检查数据吗？”
“请便。”
于是大家看到了谢衍的精神体，切叶蚁。
能分裂，构建一个数据网络，形成集体运算。
应该是类似西奥精神体的使用方式，谢衍的精神体是蚁后，分裂的是工蚁，所有精神体能形成一个超个体，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实现目的。
陆倾燃好奇问了句，“您的精神体有杀伤力吗？”
“应该是有的，但我不是往那方面培养的，觉醒期前后，我都是按科研人员的路子走的，所以我的精神体和我自己，只有智商和运算能力被开发到了极限。”
闻晓作补充解释，“阿芙洛星域的智脑对每个人都有详细规划，一般会根据个人特质来，在成年的时候，选定未来职业路径，大学以及后续的教育，就会只往一个固定方向培养。”
陆倾燃：“他们不崇尚全才吗？”
闻晓：“分人，98%的人，在社会里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做到极致，整个社会为一体，就是往前进步的。”
“剩下的2%，像是琼斯家的继承人，乔这样的，会学得杂一些多一些。”
谢衍分神应和道，“是这样。”
通讯器链接电脑，精神体作运算中枢，几乎是小白完成了一项测试，当即测试结果就显示到了投影面板上。
“最后，小家伙，让我看看另一种形态呢。”
闻晓：“需要一定的……”
话还没说完，谢衍调试的精神力测头点了小白一下，闻晓瞳孔收缩，小白变大。
在小白扑向谢衍的同时，谢衍抓过闻晓挡住。
小白被闻晓摸到，就又变回了猫形。
啪啪啪。
几个传感片迅速贴上闻晓和小白的身上，电脑机械音随即响起。
【检测到精神力混乱】
【攻击向精神力，控制向精神力，攻击向……控制向精神力，确定】
【能量外泄】
【建议配合精神海检查】
【精神力频率波动过大，警告，警告】
【精神力稳定中】
谢衍叹气，“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啊。”
大家都将谢衍看着。
陆倾燃：“他没事吧？”
“没事，但先不要靠近他，给我两分钟做数据归纳，安静会儿。”
两分钟后，数据收集完毕，检测结束。
同时闻晓的精神力也平静了下来。
谢衍看着搜集到的详细数据，深吸口气，吐出，“果然是大家族的直系啊，这么适合基因锁的实验素材，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
陆倾燃：“有办法解决吗？”
问题把谢衍问笑了。
谢衍去看闻晓和闻旭，“喂，了解过基因锁实验吗？”
闻旭不说话，脸色不太好。
闻晓倒是还行，“知道一些。”
“只了解了实验结果对吧，没了解背后科研团队的强大和时间跨度之久，我猜。”
“不过有结果也差不多了，没有成功过的案例，一百年前已经成了科学家协会叫停封禁的实验，研究的对象都是你这样的，觉醒期出现两种精神力的小孩。”
“你现在的控制向精神力也有s级了吧，放到任何一个科研院，都是棘手的实验对象。”
“科学界广泛认可的，精神力级别越高，越无法和其他的精神力共存融合。”
“至于问我有没有办法解决吗……”
“这问题就跟问我一个人能不能拿星际诺奖一样，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没有。”
谢衍平静却笃定道。
“他这个情况别说我没有办法，你们给到PBX，他们也不一定收。”
PBX科研院，阿芙洛最好的科研院所。
客厅气氛沉静下来。
副手敲门，进来看了闻晓一眼，对着闻旭道：“乔大小姐上门拜访。”
“说……”
“说什么？”
“说想看看第一军校找的老师靠不靠谱。”
“……”
谢衍按了按眉心。
闻旭看向谢衍，本身他也没打算掩盖谢衍的存在，毕竟，还要靠谢衍这个借口去拒接阿芙洛。
“谢老师想见吗？”
“让她进吧，琼斯家一贯的不达目的不罢休，我可不想被堵在酒店里。”
闻旭对副手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乔带着她随行的副手走了进来，看见谢衍愣了下，笑开来，“想不到，第一军校找的老师不错嘛。”
谢衍：“就那样吧。”
环视周围，闻晓的数据早就被谢衍收了，但是仪器却是一时半会儿搬不走的。
“谢老师做过检查了？能教吗？”
谢衍：“大小姐高看我了，我精神力才s级，教什么可能性达到3s的学生啊。”
乔笑容真实了些，“我想也是，而且谢老师不是不耐烦教小孩吗？”
“于我而言，确实是，不过，另一方面就不一定了。”
“哪方面？”
“科研方面啊，高度分化的攻击向精神力DNA链条上，返祖出现控制向精神力，这难道不值得单独做一个课题吗？”
谢衍：“研究他整个觉醒期的变化，可以和我以前的实验数据做对比，进一步补充我当年对精神力研究的课题实验组。”
“这个项目太大了吧，谢老师吃得下来？”
“我当然不行，但是放到整个Nat.科研院，就不一定了。”
陆倾燃听说过这个科研院，是帕恩星域的顶级科研院，但是帕恩星域内分裂很厉害，哪怕这个科研院很好，长期封闭着，不像是阿芙洛的PBX那么经常性展示成果，好到什么地步，不是里面的人，也不是太清楚。
“这件事，Nat.要插一脚？”乔表情严肃了起来。
“应该，你知道的，精神力这么好的，送上门的素材，不好找啊。”
闻旭：“什么意思？要把晓晓丢给整个科研院？”
“bingo！”
谢衍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他这个情况我一个完全搞不定，别想了。”
“但还好，你们幸运，找到了我，他的情况，我们科研院有更适合的学者，来着重解决。”
谢衍：“我敢打包票，应该没有比Nat.科研院，目前更适合的了。”
乔：“闻晓是阿芙洛星域想争取的高精神力者。”
“哦，谢谢大小姐提醒，既然都这样了，那你们看什么时候，阿芙洛把我的转星域申请批准一下呢？没有帕恩星域的居民身份，知道耽误了我多少个项目的开展吗？”
乔：“……你是阿芙洛星域培养的科研员。”
谢衍：“以前是。”
“但我已经在帕恩星域待了十多年了。”
再推了下眼镜，“当然，继续不批准也没关系，达到法律规定的15年期限，就会自动生效的。”
乔：“那是在你15年不回阿芙洛星域的前提下。”
“还有三年，我想我坚持得下来，大小姐你觉得呢？”
“……”
闻旭比了个暂停手势，对乔和谢衍之间的唇枪舌剑完全不感兴趣，只看向谢衍，继续问道。
“所以Nat.科研院同意了？”
“同意啊，你弟弟的情况要是不赶紧着点儿，错过了是所有科学家都会心痛研究对象的好吧，觉醒期又只有一年，你知道我每天都有多难受他是个人，不能像样本丢进保险仓中珍藏吗？！”
闻晓：“……”
闻晓：“……谢谢您的手下留情。”
“那有什么办法，毕竟你是个人，不符合进样本仓的条件。”
谢衍：“不过我会打个申请，看能不能开发一款能把人放进去的保险仓。”
陆倾燃&闻晓：“……”
闻旭没有被带偏：“Nat.的人什么时候来呢，需要我们去接吗，如果坐军舰的话……”
“在路上了，还有两天抵达吧。”
“我们院长也在其中，想来亲自看看珍惜样……哦不，你弟弟的情况。”
回想谢衍下战舰后的全程，闻家一位接待人员不解，“您什么时候和科研院联系的？”
“在陆家战舰上，发现自己搞不定的时候。还有疑问吗？”
众人沉默。
谢衍对着闻旭点了点头，自然道：“不谢。”
乔身侧的手指握紧了拳头，磨了磨牙。
作者有话说：
谢衍：我们院长，好多个科学家，都急不可耐地想看一看珍惜样本呢！
老刘：这个学生，他不是一般的学生，他是那种，很特别，很废老师的……
小白：喵呜，精神体当然像主人啦，晓晓！
闻晓：必不可能！
此事路过的小陆默默给小白点了个赞。
日常掉落200个红包~晚安大家~
第35章 兰斯
『金发碧眼，脾性温柔』
在一种胶着的气氛中, Nat.科研院的飞船如期入港。
琼斯家的人提议参与到接机行列，被谢衍拒绝了。
理由很硬核，同行设备需保密, 帕恩星域的知识产权, 就不给阿芙洛星域的人看了。
乔又试探了两三次, 谢衍态度坚决, 加之是在北星域的地盘上，最后一次被拒绝后，沉默了下去，不再请求，算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而短短两天，闻晓感觉自己经历了另一种意味上的切片。
早上起来，吃过早餐, 测试、收集数据。
下午午休后, 测试、收集数据。
晚饭过后, 还要进行精神力的全天候变化监测。
陆倾燃来找闻晓的时候, 看着闻晓身体部位都贴着传感片, 沉默。
闻晓也受不了，“老师你这监测准吗, 是不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贴着传感器？”
谢衍：“预测正确, 今晚需要。”
闻晓：“……”
闻晓：“我拒绝。”
“拒绝无效。”
陆倾燃给小白喂了两块肉干，又把小白放回监测器上, 摸着猫猫头, 提议道：“不能匀一匀，多做几天检测吗？”
实在是项目太密集, 看闻晓的表情, 情绪已经进入了快要疯狂的初期。
“可以, 但没必要。”
“十多岁的小年轻，都没耐心，早一天做完不早好吗？”
谢衍如是道。
闻晓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一番话拿捏了。
“再说我们科研院的院长还有科学家们马上就要来了，在他们落地前我搜集完深度数据，到时候就一起分析，也不用一堆人围着闻晓检测了。”
想了想那个画面的闻晓：“……”
他命有此劫！
折腾到接机这天，别看只是普普通通地接人，对闻晓来说，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放，之后就不用天天和检测仪器打交道了。
这几天谢衍为了就近检测，都住在闻家客房。
而今天过后，终于他要回酒店了。
闻晓恨不得亲自给他提行李箱。
用对待老刘的尊敬！
伴随着轰鸣声停歇，飞船引擎完全熄灭，不一会儿，从登机口走出一队人。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银发老奶奶，看模样，应该就是Nat.科研院的院长。
后面跟了好几位科学家，还有身着科研服提着手提箱的助手。
“院长。”
“师兄。”
谢衍走上去，和前面两人打招呼。
院长慈祥地笑了笑，问谢衍，“都做了一大半的孢子植物采集，你确定项目中途要把它交接给李教授吗？”
谢衍：“如果这边需要我的话，就给他吧，反正我做出来也是归属于阿芙洛的专利，我已经有僵持满十五年的决心了，多一个专利少一个，也没什么。”
院长拍了拍谢衍的肩膀，形容莫名让人亲近。
她身边站着一位穿披风，帽子戴起的青年人，刚才谢衍喊他师兄。
“哪位是需要我们帮助的小朋友呢？”院长问。
闻晓往前走了一步，“是我。”
院长瞧了瞧，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
这话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闻晓高高提起的心，缓缓落了下去。
“我可以先看看他的精神力吗？”穿斗篷的青年问。
嗓音温和，带着一点入耳的沙哑，听不出男女。
闻旭：“在这里？”
“嗯，很快。”
闻旭：“那需要什么仪器……”
“不用，我的精神体看看就行。”
闻旭和陆倾燃交换了一个眼神，闻旭：“可以，我让人散开点。”
“麻烦了。”
青年礼貌点了点头。
仍旧没有摘帽子。
谢衍解释道，“来之前师兄在一颗特殊的行星做实验，那颗行星正在经历极夜，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自然光，戴帽子是为了保护眼睛。”
陆倾燃注意力在别的地方，“谢老师您叫他师兄，你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吗？”
“是的，我也是出身于阿芙洛星域的科研员。”
仿佛能知道陆倾燃问话真实的意图，青年即刻回答道。
陆倾燃心突了下，点了点头。
人群散开了些，一声尖锐的嘤啼破空，一条虎鲸游出，绕着闻晓转圈。
同是控制向的精神力，双向链接不断在建立加强。
“喵~”
到后面小白都冒了出来，想看看来的人是谁，却看到了一条鲸鱼。
小白喜欢鱼
察觉到小白的情绪变化，闻晓伸手按住猫，却晚了一步。
小白冲着虎鲸就跳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跳到鱼头上。
闻晓瞳孔再度收缩，两种渗透性的精神力交互加快加剧，他能感觉到精神力之间信息的交换，是他还不能理解的东西，在阿芙洛还没学到。
但可以肯定的事，这个科研人员的精神力级别比他高。
精神力链接完全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闻晓没有察觉到恶意，反而觉得很温和舒适，但他不喜欢被别人主导的感觉。
抗拒的念头一起，虎鲸停止了环绕，联结的精神丝开始次第断开。
“嘤~”
虎鲸带着小白在空中转了个圈，小白兴奋得喵喵叫。
“嘤——”
虎鲸游到闻晓面前，它脑袋上顶着小白。
“不好意思。”
“喵呜~”
闻晓把小白捞了回来。
“没什么，年幼的精神体确实对世界很好奇，这证明它很健康。”
青年包容道。
再一声鲸啼，虎鲸冲着青年游去，接触到青年的那刻，融入回他的精神海。
“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我们走吧。”
陆倾燃：“您的精神体具有攻击性吗？”
“有哦，不要轻易尝试。”
闻旭凑到闻晓身边，低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
闻晓能感觉到控制向精神力向自己的精神海中渗透，往往这种过程，他和别人对峙时，发生的方向都是相反的。
但奇异的不具备什么攻击性，精神丝细微且纤弱，只是为了查探，让人很难产生防备心。
“是他。”
送Nat.科研院人员去酒店的路上，闻旭的副手查到了青年的资料，没有附着照片，但是那一排陈列下去的研究成果，相对于他的年纪，可谓硕果累累。
陆倾燃翻了翻：“又是一个精神力研究领域的科学家。”
“过往履历能查到吗？”
副手遗憾摇头，“此部分资料受帕恩和阿芙洛星域双重保护，只有成果展示能看到。”
闻旭：“应该需要科学界的人才查得到，外面的没有权限。”
想到什么，闻晓问：“他隶属于哪个星域呢？”
这个好查，基础信息。
副手：“显示为阿芙洛。”
“有申请转入帕恩吗？”
副手在通讯器上敲敲点点，皱眉一霎，又松开，“申请过，但是，被阿芙洛星域驳回了。”
“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后续没有进行过再申请。”
陆倾燃觉察到什么，“看看他会不会和乔见面。”
他总觉得，乔也认识谢衍的师兄。
*
后面一连好几天，Nat.科研院的人都在开内部会议，用的就是谢衍从闻晓处获取的数据，迟迟没有动静，闻晓还借着探望的名义去瞧过一眼，敲了门，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人开门，闻晓愣了愣，不记得帕恩星域来了这么个人。
不过一开口，闻晓就记起来了。
是那天谢衍的师兄。
“还在商议中，你的数据比较复杂，我们带来的三台分析仪已经在日夜不断地跑数据了，等出我们想要的分析，还有结论，可能还需要经历几次会议。”
“对了，是不是忘了自我介绍，叫我兰斯就好。”
将闻晓和陆倾燃迎了进去，兰斯给他们倒了水拿了水果招待。
他这边有条不紊，大客厅的另一面，谢衍的切叶蚁绕着他排列，无数计算稿纸在桌面铺开，面容带着用脑过度的憔悴。
陆倾燃走近，在鞋子要碰到地面掉落的稿纸前顿步，询问：“不能用机器算吗？”
谢衍：“太慢了那。”
兰斯：“主要是分析，嵌套的公式是阿芙洛那边常用的，也是阿芙洛的专利，不能输入帕恩的计算器里，一般这种情况我们都是手动的。”
兰斯微笑，“当然，好在也不复杂。”
陆倾燃看着那个长达三排的计算公式，很难表示认可。
陆倾燃：“这几天乔小姐来过吗？”
兰斯：“来过，院长亲自接待的，也是我们院长送走的，每一次。”
“我们都是从阿芙洛出来的科研员，并不太想见琼斯家族的人。”
“当然，也有一些纠葛在其中。”
陆倾燃：“那老师你们还会回去吗？”
兰斯精致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波动，“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现在不会，但是有了新的科技，新的感兴趣的科研立项，只要受邀，或许又会回去的。”
话很诚恳，却也掰扯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离开后，闻晓：“我总觉得兰斯老师看起来很眼熟。”
“见过？”
“没有。”
闻晓确定的事，那就真的没有。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觉得很熟悉吧。”
陆倾燃：“不说话的时候，你们有点相似。”
“啊？”
“五官虽然不同，但都具有精致感，他的发色也是金色，瞳孔是蓝的，不过他的性格就和你很不一样……”
闻晓：“那当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陆倾燃没有接这句话，他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觉得，闻晓表里如一。
兰斯看起来温和，但他总觉得对方骨子里是个很强势的人。
后续闻晓又做了两次检测，由兰斯主导的。
做完兰斯和闻晓聊了会儿天，互相了解了下。
然后接着是闻旭、纪阿姨，还有陆倾燃。
陆倾燃开始觉得自己是捎带的，真的聊上，又不这样想了。
大部分对话内容是聚焦在闻晓身上的。
什么性格，他眼中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体情况如何，等等等。
除了最后一个。
兰斯静谧温和的眼眸注视着陆倾燃，道：“如果觉醒期的度过不顺利，又抑或精神海最后混乱崩溃，闻晓有什么预案吗？”
陆倾燃皱眉。
兰斯：“没有咒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凡事把所有结果都考虑到，比较好。”
“毕竟生活嘛，是多元的，如果理想不能实现，也要继续。”
“他的情况复杂，如果抱着我们能完美解决的念头，最好还是趁早打消，就算是科研院决定接手，也不会做此承诺，过程中总是会有很多意外，这不是人能控制的。”
陆倾燃：“我不懂您的意思，预案是指的？”
“一些别的对生活的打算。”
“一个人的人生中可以放很多东西，理想只是其中一件，如果理想破灭，那还可以在别的地方寻求人生的意义。”
陆倾燃：“比如？”
“比如家人，比如爱人，家庭和事业是两个维度的存在。”
“人没有事业是不会死的，对吧？”
陆倾燃失语。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兰斯温和的视线剖开了自己，看透了他。
离开时，陆倾燃都在思考，对方到底知不知道。
想不出来。
但陆倾燃还是将这一番话转述给了闻晓。
下一次交谈，闻晓给出了自己详细的未来规划。
兰斯耐心的听完，评价道。
“虽然听起来，还是很稚气，带着一些天真。”
“但至少没有全部将重心压到精神力级别提升之上，所以——”
“从这个维度，也算是可以了。”
兰斯关闭自己的全息笔记，笑道。
“那就这样吧。”
“Nat.科研院决定接手你的精神力觉醒期培养了。”
“会留一个团队在军校的星球，谢衍负责你的控制向精神力训练，体训我知道军校有老师负责你，我负责整个项目的运作，或者可以说，负责你两种精神力的增长监控。”
闻旭：“有什么要求吗？”
“费用Nat.会有相关人员和闻家对接。”
“其他的，他的觉醒期数据，要归我们实验室独家拥有，并且授权科研使用。”
兰斯眨了眨眼，“我想就这些了。”
“最后，需要我们院长出面，证明我们接手了闻晓，和闻家一起拒绝阿芙洛星域的招揽吗？”
作者有话说：
小白：坠喜欢鱼了，不论哪种，喵~
可可：是鲸不是鱼！
小陆：他看出来我喜欢闻晓了？
兰斯：^_^
下一章来看气走阿芙洛代表团（bushi
掉落200个红包~大家晚安~
第36章 议定
『我并不喜欢阿芙洛星域』
闻旭同意了兰斯的提议。
但涉及三方星域, 还需要找个时间，把人集齐，正式地拒绝乔他们。
对此兰斯只道：“应该的。”
院长这几天也在看闻晓的相关情况, 不过看的多半是谢衍和兰斯整理出来的结论。
院长本身不是精神力领域出身的科学家, 虽然有所涉猎, 但并不多。
“那个孩子同意了？”
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 看着最近一次的测试数据，院长问兰斯。
“是的，同意了。”
顿了顿，兰斯轻声道，“也让他做了未来的相关规划。”
院长点了点头，“是要这样，我们只能说尽力帮助他, 能不能帮上, 能帮上多少, 还是看他自己的造化。”
哪怕不是精神力研究领域的科学家, 科学界闻名的被禁实验, 却都是知道的。
其中就包括做了近百年，却一无所获的基因锁项目。
院长：“如果两种精神力冲突了, 你会打开他的基因限制吗？”
兰斯：“不会。”
院长惊讶得抬起了头。
兰斯：“觉得我说得太笃定了吗？”
“这是我和谢衍商量好了的。”
“基因进化有其进化的底层逻辑, 贸然打破，之前的实验结果都不好, 不如看看坚持最常规的方式, 会有什么结果。”
院长摘了眼镜，思考片刻, 问：“如果是闻家要求的呢？”
“那我们只有退出, 让他们把闻晓送到PBX去做这个研究方向了。”
院长：“看来你们的决定不会变更了。”
院长：“那就这样吧。”
又想了想, 院长补充道，“在项目启动前，记得把这些也如实告诉闻家的人。”
兰斯：“知道的。”
*
其后协议的签署，就进行了三四天，Nat.法律部的初始条款给到闻家，闻家有不满的再打回去，重新修改，几次来回，修改到一个双方在法律层面上，都互相满意的地步，才开始签署。
过程其实很快。
拿到文件时，闻晓甚至都没有翻阅，直接最后一页署名处，签名字。
闻旭：“不怕把你卖了啊？”
闻晓：“……哥，你觉得这个是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玩笑话吗？”
得到闻旭的亲情揉头，闻晓烦得差点一脚踹到闻旭身上。
“哎，长大了，不可爱了。”
闻晓板着脸，“没有边界感的哥哥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纪女士无奈，打圆场，闻晓喝了杯果汁，才稳定住情绪，继续拿起笔，签字。
当天签完盖了章，正式生效。
谢衍：“我们在第一军校上的住处、实验室安排，还有所需采购的设备，每周的资金，之后科研院会做成表单发给闻家。”
闻旭：“嗯，我副手会对接的。”
谢衍比了个OK的手势。
陆倾燃：“怎么不见兰斯老师？”
谢衍：“在休息，突然接到教育幼崽的项目，我们原本的实验都需要交接，他手头的比较多，这两天都要一一安排好。”
“麻烦了。”闻旭道。
扬了扬签署好的协议，谢衍：“工作咯，没什么好客气的。”
正式拒绝阿芙洛一事，被安排在了签署协议的次日。
协议一旦签订，琼斯家早晚会听到风声，与其之后再由他们问起，不如闻家主动告知。
陆倾燃和陆曦还是跟随旁听了这一场会议。
当闻旭将协议递到乔·琼斯面前的时候，虽然对方脸上找不出一丝波澜，但陆倾燃莫名就觉得解气。
乔翻开之后，手指顿住。
又耐着性子看过两页，有了个大概，闭目。
半晌，冷声问道：“所以，这就是闻家的答案？”
闻旭：“是的，乔小姐。”
乔将协议的寥寥几页复印件合拢，红色的指甲落在黑白的合约上，对比分明。
“此次交谈，闻家甚至没有长辈出面。”
闻旭四两拨千斤，“琼斯家也只派了大小姐你来。”
深呼吸，乔蓦然起身，副手会意，叫停了会议。
开场就迎来了休息。
不过好在，这次不再是闻晓需要时间冷静。
会议在十分钟后继续，乔看起来冷静了很多。
陆倾燃觉得自己确实不厚道，他嘴唇微微上扬，忍不住。
不过乔现在顾不上他。
和闻旭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地好几轮交流后，场面陷入了僵持。
从来都听说阿芙洛的人傲慢，能见识到阿芙洛的人的不屈韧性，想来不是人人都有这机会。
随着交流用词越来越正式、语气越来越生硬，在矛盾爆发前，闻晓按住了闻旭的肩膀，站出来道：“让我和乔姐单独说两句吧。”
闻晓明白，症结还是在他身上。
两个人换到了会议厅外的落地窗边，乔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笑蛛攀爬在她的衣领上，像是一枚领针，背部的表情严肃，代表了乔现在的心境。
陆倾燃远远瞧着，感受到了控制向精神力的波动，密度极大，隔绝了任何一丝对话泄露的可能性。
确实是和攻击向精神力很不同的形式。
“我不理解。”
抱臂，看着窗外，乔开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晓想了想，“其实你潜意识里知道的，推算能算出来，不是吗？”
乔看向闻晓，银色的长发和银色的瞳孔，在一种无机质的绝对理智感，和情绪透露倾泻的边缘来回拉锯，摇摆不定。
最终她道：“……那只是一种可能性。”
哪怕不低，但也不是绝对一成不变的。
短暂的静默，闻晓也看玻璃窗外的风景，但是在风景之前，先看到了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有什么在心中变得格外清晰。
闻晓：“其实我还是更习惯这样的自己。”
“发色和瞳色，我都不喜欢被辰星光线干扰后的，满大街的银色和白色。”
乔拧眉。
闻晓挑破道，“其实，我不喜欢阿芙洛星域的气氛环境，这一点一直都很明确。”
“我不喜欢被智脑控制的完美社会。”
“也不喜欢人为为每个人提供的职业完美选择。”
“这和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冲突的。”
“我更相信，人是具有无限可能性的。”
乔：“但是……”
闻晓没让她说下去，“你看，这就是我们相冲突的地方，不在血脉天赋还有精神力的分型，而在这里。”
闻晓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我们受教育，相信的理念，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乔缄默。
闻晓：“乔姐，我能理解你想把我带回去的决心，因为智脑的判断，因为精神力的天赋种种这些，阿芙洛评判人的标准，或者说衡量的因素。”
“但你更应该明白，不可控的人，对阿芙洛星域是没有正向帮助的。”
“我不喜欢阿芙洛星域，以后留下的概率就极小，少了主观能动性，能做出的贡献也很可能不如你们预计得大……”
“再有西奥这件事，你应该更清楚，哪怕我也是控制向精神力，但是，我永远也达不到你们那样的冷静理智。”
“我的冲动，是能盖过理性的。”
乔表情复杂：“就像是这次一样吗？”
闻晓：“这次不是我的冲动，闻家会给直系冲动的底气，关键时刻，我也会以家族为重。”
“就像是超个体的蜂群，和独居划分地盘的大型哺乳动物，还有以母象为首领的雌性象群和独居的公象，他们之间是并列存在的关系，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三种生活方式而已。”
乔长出口气，闭目。
“我听出了你的决心。”
有些沮丧。
闻晓：“相信你的直觉。”
“不会变了吗？”
闻晓不说话，只笑，乔明白了。
“不会后悔吗？”乔又问。
“以后不能保证，现在不会。”
但最重要的，就是闻晓现在怎么想。
乔声音很轻：“懂了。”
闻晓便知道，今天的会议，到了真正的终点。
又是一阵安静，乔再出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似的，脸上又扬起了个笑容，“之前怕你不高兴，也怕影响到你的决策，我一直没有转告，现在都已经尘埃落定，我觉得作为血亲，我还是得问一下。”
闻晓看着乔。
乔无所谓道，“西奥想在通讯上见你一面，家里的意思是让他当面给你道歉，你怎么想的呢？”
闻晓：“……没必要了吧。”
“猜到了。”
往后拂了一把长发，乔耸了耸肩：“毕竟谁会想见没有眼色的追求者呢？”
乔站直，身上的笑蛛背部表情已经变成了笑脸。
她平静道：“好了，就这样吧。”
乔带着人离开了。
路过陆倾燃时，停了下，转达了西奥的另一句话。
“我的蠢弟弟让我转达，联赛见。”
说完就走了。
真的只是在单纯转述。
三日后，闻家连同陆家人以及一众外交官，在港口送走了阿芙洛的代表团。
从港口出来，闻晓抱着临别前，乔塞给他的一个礼物盒子。
闻旭：“是什么？”
闻晓：“成年礼，之前没来得及送的。”
“哦对，你的成年礼没办，纪女士都叨叨好几次了。”
话题到这个地方，闻晓余光瞥了陆倾燃一眼，清了清嗓子，“反正都过去了，办不办一样的。”
陆倾燃却很上道，“你的礼物在家里，机器人收纳在空间中。”
“……”
闻晓摸了摸鼻子。
“喵呜~”小白冒出来，又当叛徒。
幸好，猫言猫语正常人听不懂。
对此，闻晓只笑。
陆倾燃以为他不信，“真的，不是提前了好久就讨论过成年礼的事吗，都放了好几个月了。”
闻晓眼神发飘。
他当然不是不信陆倾燃给他留着礼物。
关键在于，他给陆倾燃买的，在绝交的时候就被他丢了啊。
要命，该去哪里临时再找个合适的补上啊？！
“我明天拿给你？”
“……”
不要啊，别来，他真的没有礼物可以交换！
“喵~~”
小白声音嘹亮。
闻晓一把将猫按回精神海，笑，干笑。
作者有话说：
小白：他把你的礼物丢了，燃燃~
小白：不仅丢了，还踩坏了丢的，我都看到啦，喵喵，发誓！（比爪
下一章时间大法一下~啊~让我们进入下一个part，谈恋爱~
最近好丧，想吃一点自产糖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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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入学
『半年』
第一军校军训一个月, 放一个月的假，再正式开学。
和阿芙洛星域交涉用掉半个月，剩下的半个月假期, 原本该好好休息下的闻晓, 感觉到了别样的焦灼。
是的, 焦灼。
先是成年礼的事。
当天支吾过去, 但有些事，总是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
总是，会被发现的。
比如当闻晓发现小白拼出“no gift”两个英文单词后，决定摊牌了，不装了。
“毁了，丢了。”
闻晓抱臂道。
“当时我多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人都被我删了, 我要从阿芙洛逃回北星域, 肯定只带最重要的, 看到就来气的东西, 自然有气当场就出了。”
场面安静。
闻晓抬下巴, 无赖到底，“不可以？”
“说得没道理？”
“你自己可是给我道了歉的！”
陆倾燃倒没有责怪闻晓的意思, 就是脑子里想到了别的, 比如——
“所以，我的成年礼毁了, 那……西奥的呢？”
“啊？”闻晓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问, 但还是如实道，“他的被我几脚踩坏了, 怕被回收, 用菲利克斯碾碎后丢弃了。”
阿芙洛的人喜欢一些不太实际, 但是瞧着很梦幻的礼物，比如他给西奥准备的宝石。
镶嵌成了胸针的形式。
最后以粉末的终极形态，从闻晓家被丢了出去。
左手的菲利克斯适时出声，【还有留存图，需要吗？】
闻晓：“？”
闻晓：“当然不要，晦气，快删了！”
【收到】
陆倾燃平衡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也和好了，你之后给我补一份礼物？”
“我们和好了我也不可能给你变出……”
两个人同时出声。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陆倾燃的退步，闻晓愣了愣，“诶？给你补一份？”
“嗯，你觉得呢？”
他当然觉得好。
再好不过了。
但耍横的姿态一旦摆了出去，轻易也不太好收回来，闻晓就还是用着之前的无赖气势，放低了声音道，“那……价值差不多的，不准坐地起价！”
在客厅处理公事的闻旭蓦然从全息屏前抬头，高声，“我就说晓晓是财迷吧，瞧~”
“？”
被亲哥背刺的闻晓表示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一分钟不到，看着闻晓朝着闻旭扑过去，陆倾燃抱着小白往边上挪了挪。
“喵呜~”
小白用尾巴扯陆倾燃手腕。
“我们再走远点？”
“喵！”
猫猫不要被误伤。
这一战的结果不清楚，总之，陆倾燃心内默默感谢闻旭，转移了闻晓的注意力。
既然陆倾燃的礼物要补，以闻晓对朋友一视同仁的态度，军训时认识的朋友也不能忽略，况且还被分到了一个班，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成年，就算他们不会像是大家族那样都给正式地办一办，但父母也总会庆祝一下吧。
浅浅探了下口风，得到肯定回复。
闻晓决定把朋友们的礼物也补上。
开学了给，当成开学礼可以，当成成年礼也行，都没问题。
礼物的事情就这样了。
接下来就是成年礼，还办不办的事。
就此纪女士和闻晓之间意见相左。
纪女士觉得要办，闻父之后会来执政星一家人会和，趁着那个时间办，闻晓则是觉得不用，太麻烦，他最近经历了太多事，完全没有这种心思。
最受折磨的却是闻旭，天天被妈妈和弟弟逮着评理。
在闻旭要被逼得常住办公室之际，在双方的相互较劲，退步之下，意见艰难达成了一致。
办，家里办，不请外人。
开始，是这样的。
直到陆倾燃也被考虑进来。
“倾燃也成年诶，我是不是该问下小祝，给不给他办，不然你们一起吧？”
闻晓：“……”
千算万算，忘了发小和自己差不多大，还是一样的出身。
之后闻晓的意见便不重要了。
纪女士按自己的想法，搞了个高兴。
成年礼当天，闻晓见了N个不常来往的重量级长辈，跑出去透气，刚好遇见了先离开一步的发小，两个穿着礼服的人蹲在低矮的草丛边上躲着，怎么看怎么滑稽。
“你也出来透气？”闻晓问陆倾燃。
陆倾燃：“我妈和我爸意见不一，不想在中间受气，就出来了。”
“我见了太多长辈，晕人。”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长出了口气。
意识到一模一样的动作，又互相看对方。
短暂的静默后，一起笑开了来。
闻晓：“过了这遭，以后应该就没什么值得纪女士发挥的节日了，除非你英年早婚，否则我熬过今天，也就解脱了。”
陆倾燃声音很轻，“我英年早婚会怎么你？”
闻晓用一种“你傻啊”的表情睨陆倾燃，“那我不得给你当伴郎？我给你当伴郎了，伴郎服纪女士肯定会插手吧，既然伴郎服她都插手了，按她的个性，不得也给你看看婚礼流程还有别的琐碎，既然都……”
“你懂吧，以点成面，纪女士最会的。”
“祝阿姨又是个好说话的性格，就像是这回一样，最后还不是我妈说什么是什么，你个小辈点头的份？”
陆倾燃低头笑起来，“会吗？”
闻晓仔细想了想，“也要看你早婚的另一方家庭吧，大事上，纪女士还是挺有分寸的，应该……不会瞎建议太多吧。”
陆倾燃只是笑。
“你就不会英年早婚？”
“我早啥婚啊早，你也不看看情况……”
“什么情况？”
陆倾燃就好像不懂一样的，追着问。
闻晓也没有特别烦这个问题，抬头看树，发小要问，他就回答。
“就……这样啊。”
“不知道精神力会变成什么样，这个是首先的问题。”
“如果真的，万幸能好的话……”
陆倾燃盯着近处闻晓的下颌线，引导，“能好的话？”
闻晓：“能好的话，我要是能立起来，那得先看我哥吧，他是继承人，在我们全家都不想生的良好氛围里，他的生育指标是跑不掉的。”
“得等他结婚了再到我吧。”
“如果精神力就……这样，按照大概率发展下去，那我肯定没什么心思想这些方面。”
“我们同辈直系男孩子又多，不联姻我肯定找女生……”
“肯定家境不会比闻家好，但只要不和我们家利益冲突就可以吧，像是纪女士这样的，也很好。”
讲到后面，实在太过缺乏日常思考，闻晓声音一停顿，就断了。
陆倾燃：“怎么考虑得这么实际，都不想喜欢不喜欢的吗？”
闻晓：“……”
闻晓白眼飞他，“你结婚考虑这个啊？”
陆倾燃：“当然，喜欢就行，不喜欢的，也不太想结。”
“……”
忘了元帅是个恋爱脑，大意了。
视线在陆倾燃脸上逡巡，陆倾燃没看他，但是感觉到了目光，“不信？”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闻晓皱鼻子，“你和元帅还是有相似的地方呢？！”
把陆倾燃说笑了。
黑色的瞳孔里浮起一点光，微微低着头，老实说，笑得挺好看的。
闻晓感觉自己对祝阿姨皮相的执念又升腾起来了，赶紧往别的方向看。
陆倾燃：“他大概不想听到这个形容。”
闻晓：“管他喜欢不喜欢，自己生的，忍着吧。”
陆倾燃笑得眼尾都上弯。
闻晓往边上挪了挪步，有点不自然道：“你这个头发到底什么时候剪啊，别勾引我动手动脚的。”
“又想摸？”
“……”
闻晓：“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你怎么跑到边上去了？”
“……我是为了你好，在克制自己的本能！”
“你可以不克制，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
人说话！？
闻晓瞪大眼去看陆倾燃，看到一个笑得更灿烂的发小，当场撸袖子，决定给他几分颜色瞧瞧。
“开玩笑，开玩笑的，别动手。”
陆倾燃求饶，但已经晚了。
“你叫吧，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的。”
闻晓伸出了邪恶的双手。
闹了一阵，到底还是没有真的伸手去摸，今天成年礼，做了造型的，真上手，弄乱了，陆倾燃会像是真的被“□□”过。
那场面太可怕，闻晓可不想被纪女士和闻旭追着揍。
闹完，两个人已经坐在了草堆里，傻笑。
“说真的，不方便训练吧，去剪了呗。”
闻晓建议道。
陆倾燃：“前段时间耽误了下，最近继承人的课业又重了，不一定有时间约。”
哦，前段时间为了闻晓的事情在奔波。
闻晓当即拍胸口，“那交给我，我给你约，约好了来找你，行吧？”
“感谢闻哥。”
“嘿嘿。”
“晓晓？倾燃？人呢？”
外面闻旭在叫了，两个人偷懒的时光结束。
*
后面陆倾燃的头发真是闻晓拎着人去剪掉的，2s的体质，剪坏了一把剪刀。
不过剪了之后，瞧着就清爽多了，比平时扎在脑后，看起来更像是个单纯的大学生。
对这个形容陆倾燃不认可，“我怎么就不单纯了？”
“那不一样，就是一种感觉，你自己不上论坛的吗？”
“没看到你扎头发的时候，多少少女在论坛喊你渣她们呢！”
“一种感觉一种感觉啦~”
想到什么，闻晓突然道，“卧槽，那以后是不是你理发都得专门约了？”
“万一遇到比赛或者封闭训练的，没条件，不还是只有扎着？”
陆倾燃没否认。
“……”
闻晓想通得很快，“算了，顺其自然吧，再长就当是给我发福利了。”
陆倾燃：“……”
*
半个月一晃即逝，转眼便开学了。
“啊啊啊闻神~好久不见~~”
“儿啊，爸爸也想你。”
这是闻晓和喻放见面时的对话，格外飞扬。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朋友。”
这是和唐英奕见面时的对话，比较正常。
“晓晓，终于见面了，呜呜，我又被学校抓了壮丁，当志愿者了。”
“可怜的孩子，来，让陆倾燃顶你会儿，你出来喝口水吧。”
和叶暮雨的再碰面比较惨，在报名处见到的人。
在叶暮雨的惊讶中，闻晓迅速将她和陆倾燃做了置换，叶暮雨忐忑，陆倾燃却还好，看了会儿身边的工作人员，很快上手叶暮雨的志愿者工作。
“我感觉我在梦里，陆神在帮我工作，是吗是吗是吗？”
“是的是的是的，你先坐下来，这样说话我脖子疼。”
“哦哦哦。”
叶暮雨：“你们真是发小啊？！”
闻晓：“如假包换。”
叶暮雨捧脸，“陆神对你真好诶，没见过他对别人有这种耐心。”
闻晓当即下巴一抬，“那自然，对亲兄弟是得不一样一些啊。”
叶暮雨觉得哪里不对，挠了挠头，没想出来。
这天报到处因为有了陆倾燃，很快又被围了起来，到后面叶暮雨实在是怕论坛传出什么她和陆倾燃的绯闻，回归了岗位，义正严词将两位好心的朋友请了进学校。
闻晓不理解，“有什么绯闻好传的，你们互相都不是对方的类型啊。”
陆倾燃补了句莫名其妙的，“也不是你的类型。”
“？”
哈罗？您没事吧？！
总之开学前，和朋友们都见了一面，包括机械系的孙小年。
礼物也都送到了。
大家都很喜欢。
在阳光大好的夏季，闻晓正式开始了大学生活。
他的体训归老刘负责。
控制向精神力的训练，则是谢衍当他老师。
觉醒期相对比较稳定的头半年，日子就在这种日复一日中前行。
闻晓的两种精神力都在增长，暂时还没有任何冲突的情况。
小白变换形态也渐渐可以控制了。
半年后，来到觉醒期的中段，闻晓的精神力级别，再度有了要提升的迹象。
“可能你的两种精神力会开始冲突了。”
一次，兰斯看过数据后，这样道。
“大家都做好准备吧。”
“喵~”小白用脑袋蹭闻晓，舔了舔他脸。
作者有话说：
小白：晓晓，贴贴~
被忽悠瘸了的叶暮雨：这是兄弟？excuse me？
明天再补充一点半年变化，大家好奇每个人的精神体是什么吗hahaha，比如喻放的
评论区掉落200红包~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38章 基因锁
『寒假计划』
“最后一个目标物在哪儿？”
闻晓在团队语音中问。
“我这儿, 但是，我精神体不太听话，现在……”
陆倾燃：“现在？”
喻放：“现在拿到了东西, 在树上不下来, 还让我上去。”
“……”
“……”
叶暮雨暴躁：“不是让不听话就别放出来吗？”
喻放也崩溃：“设置在树上, 这树太高了, 我人爬不上去啊！”
唐英奕：“叶子，看周围，有队伍在你身边！”
耳麦里传来打斗的声音，显然叶暮雨已经发现了准备偷袭她的其他小组队员。
闻晓：“再次确认下，我们现在第几来着？”
喻放：“第二！不然这次不要第一了，我真的喊它不下来！”
陆倾燃是个狠人，“把树砍了, 目标物从精神体手上抢下来用手环识别, 精神体收回精神海。”
闻晓：“可以, 就这样做。”
喻放哇哇大叫, “大哥们, 训练场地的树是能随便砍的吗？！”
叶暮雨：“别废话，快点, 我这边有小组冲着你那里去了。”
陆倾燃：“砍了再说。”
闻晓：“能不能砍, 砍了就知道了。”
唐英奕：“……”
唐英奕：“……对。”
陆曦：“我这边来人了，放放你快点。”
“好好好, 知道, 知道了！！”
有个top癌在，看来是死也不能第二的。
随着树林深处的百年古木倒塌, 闻晓他们在作战系的小组大混战中, 再次取得了第一的好成绩。
事后, 第一组和第二组排成两排，站在倒塌的古树面前，沉默。
老刘：“谁砍的？”
所有人抬手，不约而同指向喻放。
喻放：“……”
老刘：“砍树违规知道吗？”
闻晓理不直气壮：“赛前没讲过！”
老刘抬了抬眼皮子，“那现在知道了？”
喻放臊眉耷眼的，“……知道了。”
老刘：“一二组一起，每人写份检讨，声明不会再犯，下周一前交到教务处。”
第二组委屈，“又不是我们组砍的！”
老刘：“显示你们就在周围，但是没有阻止，显示错误？”
并没有，但当时他们被陆倾燃闻晓还有陆曦拖着，压根没有办法阻止。
第二组还想分辨，被按头加了1k字的检讨文字量，哑巴了。
老刘拍了拍手，“那处罚就这样，树呢，闻晓小组商量下，看谁负责再按学校要求栽种一颗。”
闻晓&陆倾燃：“收到！”
老刘按眉心，这才问起缘由。
得知是喻放的精神体不下来，为了赢得比赛砍了树后，现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教了作战系大半年，老刘的心态已经很稳了，不过十几秒，就调整了过来，只聚焦于能改变的事情，比如，“喻放的精神体不是都出现四个月了吗，还是不听话？”
提起这个事，喻放就崩溃，“不听话，我们作战系真的要和精神体并肩作战吗？”
喻放害怕出去被他自己的精神体坑死。
“攻击向分型的精神体战力高，你的精神体训练好了，就能当一个队友。”
喻放下蹲抱头，关键就是训练不好啊！
老刘虽然是军校分配给闻晓的体训老师，但也教作战系的大课，喻放的情况，多多少少也了解，看起来不像是短时间能解决的，建议了几句，就带过了。
大一作战院系的小组赛考核正式结束，讲了几句结束语，别的老师过来，将大家集合又讲了几句，叫了解散。
一瓶水被递到了蹲地的喻放眼前，喻放推开，“不要。”
闻晓：“不渴吗？”
唐英奕：“他在郁闷吧。”
叶暮雨：“你把胖胖放出来呢。”
喻放的精神体已经被他收了起来，喻放：“放出来就乖了，你们又不知道，他是抽风型精神体。”
陆倾燃：“你精神体出现得晚，多训练就好了。”
“喵~”一路大杀四方的小白表示赞同。
喻放到底把他的精神体，黑白大熊猫胖胖，放了出来。
“嘤~”
胖胖打了个滚。
然后被叶暮雨抱着一顿搓，可开心了。
喻放：“……”
喻放躺地看天，“我迟早会被它坑死。”
“不会的，我都没被小白坑死，你才哪儿到哪儿？”
“喵！”
猫猫抗议。
抗议无效，闻晓把它丢给了陆倾燃。
“闻晓！”
老刘和其他老师录入了成绩，开完会，喊了一嗓子，“谢老师让你下午过去，上课。”
闻晓：“知道了——”
其实不是上课，是做检查，之前谢衍就说了，不过，出于Nat.的保密要求，反正有关他控制向精神力的事，都统一称是去找谢衍上课。
“下午陪你过去？”陆倾燃在闻晓身边坐下。
“你不去训练室？”
陆倾燃：“晚点去一样的。”
“行，你有空就可以。”
“胖胖你真可爱啊~”
“嘤嘤~”
胖胖任由叶暮雨搓耳朵，又叫了两嗓子，喻放闭上了眼睛，已经放弃了看自己让人失望的精神体。
*
这是这学期小组赛最后一次测试，算入这半学期成绩的那种。
笔试从下周开始，考完就放寒假。
在食堂吃午饭，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寒假怎么过。
“处在觉醒期，学校不准我们离开星球，我父母决定来一趟看我。”陆曦道。
陆倾燃：“到时候我安排人送他们过来。”
“谢谢哥。”
陆曦是陆家的分支，相当于远亲的那种，是陆元帅选在陆倾燃身边的，以后进入军队后当陆倾燃的副手。
闻晓：“星域联赛要开始了吧，我看高年级叫着让报名了。”
叶暮雨：“对，开始报名了，我这几天正在躲我父母，怕他们又让我去当志愿者，统计报名名单。”
唐英奕：“据说今年选的竞赛星球很偏，而且帕恩那边坚持，说是三个星域还在商量比赛的事宜，赛程安排具体，还没有定。”
陆倾燃：“是有这么回事。”
他出面肯定，那消息就是真的。
闻晓想了想，“这个事儿是赵家负责的吧？”
陆倾燃点头，“出入境是走陆家管辖的港口，所以多少会知道一点，往年这个时候，基本就商议定了，今年阿芙洛还有帕恩和北域，还在频繁的互相派飞船往来，应该是还没定好。”
那就难怪了。
喻放闷声不吭到现在，终于开了口，“我决定一个寒假，都去训练室和胖胖磨合，不能再让它脱节了！”
唐英奕：“可以。”
叶暮雨：“……恭喜你下定决心。”
陆曦：“需要我帮你磨合吗，我还知道一些偏方。”
闻晓给喻放夹了个鸡腿，“加油，儿子！”
*
半年下来，所有人的精神体都出现了。
唐英奕的精神体是一只爪哇犀，叶暮雨的精神体是一只弯角羚羊。
唐英奕的精神体出现得比较早，磨合起来也还好，叶暮雨的精神体和喻放的差不多时间出现，但是相互配合，却比喻放和他精神体好上太多。
路上闻晓和陆倾燃都还在说这个事儿，讨论要不要给喻放开小灶，找个老师磋磨下。
到了实验室，门打开，就看到了兰斯的精神体可可在空中翻滚。
“外套脱了，进仪器，金属、压缩空间饰品还有机甲，都不能进。”
如每一次检查时那样，兰斯重复叮嘱道。
闻晓把尾戒堆一起，菲利克斯变形，给闻晓挂外套。
闻晓站进去，兰斯：“能帮我叫一下谢衍吗，在里面午休，谢谢。”
对陆倾燃说的。
陆倾燃将谢衍叫出来，兰斯已经在拨动仪器的开关了。
陆倾燃全程都很安静，谢衍只要看面板，专注程度就非凡，不怎么理会陆倾燃，闻晓在仪器内部不说话，兰斯却能见缝插针地问陆倾燃：“今天你们考核是吧，成绩如何？”
“还行。”
“第一吗，不错。”
谢衍骤然出声，“他今天精神力使用有些过度了。”
兰斯看了看数据，“正常的。”
检查比平时多了十几分钟，最后闻晓换了台仪器，进行精神海干预稳定。
这半年他经常做的一个治疗干预项目，已经习惯了。
兰斯和谢衍在一边讨论了会儿，谢衍过来道，“你的控制向精神力课程，要推迟两天了，但愿你这几天再没有野外训练考核。”
陆倾燃：“已经考完了。”
谢衍：“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结果不好吗？”闻晓问，甚至算得上平静。
“不能这样说，目前情况都还在预测中。”
谢衍道。
闻晓：“上次你们和我解释了基因锁实验的概念，说完了吗？”
兰斯：“基本上就是那样，人为溶解基因内蛋白，解开已经被限制锁死了的基因，让其表达。”
陆倾燃上次没来，听了会儿，问：“但是基因不是存在于每个细胞中……”
“嗯，先从造血干细胞改变开始，几个月后，身体内细胞就会全部换一遍，那个时候就算是基因锁完全打开了，精神力从基因上的分化表达，将彻底消失。”
“结果呢？”
兰斯：“什么结果？”
“打开基因锁的结果？”
“目前所有的实验结果都显示，进化是不可逆的，打开基因锁，会让两种精神力更加混乱，并不会如预期那样，退化到精神力还未分型前，实现两种抑或三种精神力的大融合。”
陆倾燃：“你们怎么又聊到基因锁了？”
闻晓：“之前一直听他们提，没问过，上次想起来了，就问了下兰斯老师。”
兰斯微笑，伸手拨了拨，闻晓连接的机器上的两个按钮，“有点疼，忍一下。”
随着开关打开，闻晓拧了下眉，不再说话。
“让他精神海保持惰性的一个引导治疗。”
“很快，几分钟就完了。”
陆倾燃不知道说什么，起身去给闻晓倒水。
看着少年身影，等惰性引导结束，兰斯问闻晓：“周末的游玩有安排了吗？”
兰斯给闻晓布置的任务。
不要一直训练，适时和家人联系，适时出去玩，保持身心健康。
“暂时还没有？”闻晓小声。
兰斯笑，“那看来最后又是和你发小一起了。”
闻晓没否认，没计划的时候，他惯常拽着陆倾燃充数。
兰斯看仪器：“整个过程还有十分钟结束，坚持一下。”
“上次我们聊的，建议你最近谈场恋爱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说完抬头，刚好陆倾燃走回来听到。
兰斯对他笑，继而看向闻晓。
陆倾燃脚步顿了顿，只沉默着将杯子放到了闻晓身边。
作者有话说：
喻放：精神体害我呜呜
胖胖：嘤~
小白：喵~
可可（那只虎鲸）：嘤~
大黑：嗷~
——
兰斯：谈场恋爱转移下生活重心？
闻崽：？
小陆：……
大家晚安~
第39章 变化
『体验永远的失去』
“啊？”
闻晓反应一如往常的, 抓瞎。
“你提过吗？”
甚至他这样问兰斯。
兰斯不意外，“你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我说了一句, 你对我挥了挥手, 说下次聊, 就走了。”
这个场景闻晓有记忆。
但是当时兰斯说了什么, 是真的想不起来，或者当时测试完觉得太难受，压根就没听进耳朵。
不过这个话题，不是兰斯第一次提起了。
闻晓求知，“是Nat.有什么任务吗，恋爱中我身体会有什么变化，所以你一直这样建议？”
谢衍回头：“想法很好, 但是谢谢, 完全不会有。”
谢衍：“N-534蛋白含量上升了, 这次的药剂需要重新配, 喝着苦一点能接受吗？”
闻晓：“不能！”
谢衍又在自己的屏幕上打了一长串字符, 数次运算下来，遗憾通知道, “那你忍忍。”
没得商量。
闻晓瘫到椅子上。
兰斯的笔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 拉回闻晓注意力，不说话, 但是把闻晓看着。
闻晓便知道, 谈恋爱这个话题，兰斯是认真在和自己讨论, 他逃避不了。
挠头, “没考虑过。”
“就算你希望我多丰富生活, 这种事也不是急得来的吧，你看我周围谁合适？”
闻晓以毒攻毒，“老是这样建议我，老师你自己就没考虑过……”
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听不到了。
“考虑过什么？”
兰斯微笑。
可闻晓并不觉得这是真的笑容。
兰斯经常会笑着做一些很恐怖的事，比谢衍让人难捉摸多了。
“嘤~”虎鲸又在满实验室翻滚游动。
“就……”
“谈恋爱啊。”
说着，余光瞥谢衍，闻晓觉得自己暗示得很到位了。
兰斯没有回答他，而是再次掰正问题，“是我在问你。”
“……”
好吧好吧。
闻晓终于放弃了抵抗，“没有考虑过啊，哪有这种心思。”
“再说有什么益处吗？”
兰斯平静拨动仪器，让治疗进入最后的几分钟，“有啊，让你体验生活的其他方面。”
“我说过吧，家庭和事业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家人算是一方面，感情也算是另一方面。”
闻晓：“嗯……然后呢？”
“然后事业达到了那股劲儿就过了，如果没有达到，也不是以后完全不可能，是一种可重复性的，说努力也好，追求也可以。”
“但人不一样。”
兰斯声音温柔，但说出来的话，意思却和温柔不沾边。
“人消失了就不会再出现，拿你亲人举例会比较恐怖，拿恋爱对象举例，倒是刚刚好，就算是面对相同的人，一旦时间不一样，一段关系也是不可复制的，你觉得呢？”
闻晓：“我……不是很理解。”
兰斯笑容不减。
“你可以去体验下其他方面的拥有，或者，永远失去……”
闻晓失语。
*
“我怎么觉得，兰斯老师最后的话，瘆得慌。”
搓了搓手臂，从实验室出来，闻晓对陆倾燃道。
“其他方面的拥有好理解，什么叫体验永远的失去……”
陆倾燃抬眼皮掠了闻晓一眼，“你这反应，我觉得你已经听懂了。”
“……”
陆倾燃：“他想教你接受失去。”
闻晓不说话了。
又走了一段，闻晓嘀咕，“精神力不行已经够惨的了，人真的需要与此同时，再感受下精神世界的暴击吗？”
陆倾燃声音很轻，“或许也是一种获得呢？”
“啥？”
“训练馆到了，你跟我一起进去？”陆倾燃顿步。
“喵~”小白在闻晓的头上蹦跶。
闻晓一把按住小白，“走呗，你增长期是不是也要来了，我看看你最近的训练成果。”
陆倾燃注意到什么，突道，“小白是不是有点活泼了？”
“是有点吧，最近不是考核吗，精神力使用比较频繁，它可能也有些受影响。”
“喵呜~”
陆倾燃又看了小白一眼，从闻晓头上接过捣乱的猫猫，放到了大黑身上，两人这才走近训练大楼，陆倾燃调出学生证预约场馆。
*
“还在看什么？”
谢衍工作完成，一抬头，便见到兰斯站在实验室中心，位于众多模组数据间。
虚拟的数据将他环绕，金发也在反光中被衬得莫名温柔。
“闻晓的精神力数据？”
“这个。”
兰斯调出一组放大。
谢衍眼神微动，“你是怕……”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接收攻击向和控制向的两种精神力的问题，基因锁Nat.能调动的数据库数据已经全部在实验室了，以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
谢衍补充，“没有过精神力级别这么高的情况。”
“精神海已经快要定型了，接下来就是精神力的增长了……”
兰斯：“我总觉得数据差大了点。”
再度调动模组，全息投影飞速的变化，三组实验数据再次呈现眼前。
谢衍拧眉，“但显示在误差范围内。”
“我知道，就是……”
话没说完，有通讯拨进来，显示为Nat.实验室。
谢衍通讯器上也收到了，“是院长。”
通讯接通，女声温和响起。
“帕恩星域在……”
“目前三个星域还在商量中。”
“但是提取到的稍许物质，我想你们可能有用，已经寄往了第一军校的星球，明天你们应该能收到提取液，可以试试。”
*
闻晓难得的做梦了。
或许是兰斯那一番话的关系，闻晓想。
天地萧肃，闻晓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只感觉到无尽的孤单。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色彩，黑白吞噬了他的世界。
大雨倾泻而下，悲哀从心头涌起，看到不知道是谁的棺材被运出，画面断档。
陆倾燃半夜收到通讯的时候，闻晓的声音很轻，让他送自己去实验室一趟。
意识到什么，陆倾燃动作很快。
闻晓的住处没变，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入学后陆倾燃搬到了他近处。
实验室位于后面两条街，也很近。
开学的时候，兰斯和谢衍就说过，会有这种情况，但是真正遇到的时候，陆倾燃手还是有些发颤。
扫描虹膜，打开闻晓房子的门锁，闻晓正坐在上二楼的阶梯走廊上。
感受到精神力的那刻，陆倾燃猛的顿步。
“是我太恍惚，还是你来得太快了？”
闻晓往后捞了把头发，想不清楚，不想了，“无所谓。”
“你……”
陆倾燃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闻晓却对他露出了个笑容，“那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精神力在冲突了。”
是的，陆倾燃感觉到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就很清晰，空间内两种精神力在冲突，互相吞噬，都不肯退步。
闻晓面色苍白，显然很不舒服，额头布满冷汗，睡衣也没有换。
好在整颗星球都是第一军校的，平时整个星球的温度都很舒适，极端温度只会存在于训练场内，冬季，闻晓也只穿了长袖长裤。
短暂的静默过后，闻晓只道：“送我去实验室吧。”
陆倾燃最近精神力也快再次进入增长期，他情绪并不十分稳定，害怕自己外泄的精神力对闻晓进行二次干扰，联系好谢衍和兰斯之后，也不近身，启动了菲利克斯，把闻晓带上了飞船。
启动飞船前，想到什么，陆倾燃：“我进去给你拿一套常服？”
“可以，但我不一定有精神换。”
“给我一分钟。”
一分钟后，陆倾燃拿着闻晓的衣服回来，一起放在了后座，他驾驶小型飞船开往实验室。
设置好路径和速度，陆倾燃没忍住，看向后视镜。
刚抬头，便凝住了视线。
镜子里，闻晓也在看他。
他们的视线隔着薄薄一片镜子交汇。
闻晓看起来很不好。
精神海中精神力打架，正常人都不会感觉很舒服……
陆倾燃没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闻晓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陆倾燃应了。
“别这样苦大仇深的，真的。”
“兰斯的话，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陆倾燃心失跳一拍。
镜子里闻晓闭了闭眼睛，往后靠了靠，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才开口，“我梦到纪女士去世了。”
“之前兰斯老师可能想过拿我家人类比，感谢他并没有实践。”
闻晓不想再做这个梦第二次。
陆倾燃声音发干，“梦都是假的。”
“我知道。”
“我要说的是，”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用家人类比的话，可能我还是更能接受精神力废了的选项。”
陆倾燃失语。
半晌，只坚决道，“不会的。”
闻晓露出个笑来，“知道了。”
安慰很无力，但闻晓也并没有戳破。
【抵达目的地】
距离实验室并不远，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地方。
兰斯半夜被叫起来，已经站在实验室门口等着他们了，上前打开飞船的门，感受到空气中冲撞的精神力，兰斯动作也慢了半拍。
“什么时候的事？”兰斯快速问道。
闻晓：“睡前还好好的，醒来过后，就这样了。”
“中途发生了什么吗？”
闻晓：“感谢老师您的引导，梦到我妈妈去世了。”
“……”
“别贫了。”
闻晓：“哦。”
“谢衍，他可能情绪影响了精神海，你把所有设备电路都打开，以防万一。”按住耳机，兰斯对实验室里的师弟道。
“好。”谢衍答复得很快。
陆倾燃：“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联系他哥，说下情况，你身上精神力也有波动。”看向陆倾燃，顿了顿，兰斯才又道，“你先收拾下情绪，精神力稳定了再进实验室。”
“嗯。”
菲利克斯将闻晓带进实验室，检测仪器刚运转起来，谢衍看着数据，按键的手顿住。
“师兄，你来看下。”
谢衍叫兰斯。
兰斯放下手上的工作，看到屏幕显示的时候，也愣了下，脑子有一瞬间的转空。
“昨天查这个数据是……”
谢衍记得很清楚，“只有目前的三分之一。”
“他的精神力，再次进入增长期了。”
所以两种不同的精神力在打架，抢夺精神丝和精神海的分配占比。
兰斯沉默。
闻晓声明，“比起梦里的情景，我现在能接受废了，真的。”
“你们就不要有心理负担了。”
兰斯：“闭嘴。”
谢衍：“闭嘴。”
片刻后，兰斯：“院长寄来的东西呢？”
“冷库里。”
“我去取，注射器也在吗？”
“在的。”
“行，你看着他。”
走出实验室，陆倾燃在飞船边上，和闻旭通讯在。
兰斯对陆倾燃招手，“我要配药剂，你来给我搭把手。”
第40章 联赛
『婆娑果提取液』
换了套工作服, 再回到主厅，整个实验室已经高效地运转了起来。
机器人助手都被打开了。
闻晓坐在中间的无菌室内，衣物都刚进行过光线杀菌消毒, 目整个无菌室在充氧, 帮助他保持清醒, 还有些乳白色的气体被打入, 陆倾燃瞧见，稍一顿步，兰斯即刻解释道：“一种镇定精神海的气态药剂，效果不大，辅助的。”
谢衍不认可，“也看对谁，对他是没什么效果。”
兰斯让陆倾燃把拿出来的一筐药剂摆到台面上, 开始查看闻晓的数据。
边看边和谢衍交流情况。
“需要躺下吗, 今天不会太舒服？”
兰斯隔着玻璃, 对里面的闻晓道。
闻晓想了想, 点头同意了。
病床在操作中被打开, 小白不知何时也跳了出来，喵了一嗓子, 盘在闻晓的胸口蜷成了一盘, 和昨天精神奕奕的状态正好相反，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很不舒服的样子。
闻晓伸手摸了摸小白, 小白钻到了他手臂下。
“小白会变换形态吗？”
不怪陆倾燃这样问，小白的第二种形态很不稳定, 处于第二种形态的时候, 精神体多半也很暴躁, 如果在无菌室内改变，陆倾燃害怕小白破坏设备。
“不清楚，不过没关系。”兰斯边操作边道，“精神体不会伤害主体，只要闻晓在里面，就算换了形态，他能控制住。”
想到每次闻晓徒手将小白摇回猫形的操作，陆倾燃不再多言。
最开始，总是记录数据。
看闻晓的精神海在经历什么变化，观察很重要。
看多了，陆倾燃总结的过程。
在觉醒期的前半年，闻晓进入过三次精神力增长期，每次都是这么个程序，头两次甚至全程都在观察，精神海增长，闻晓没有任何的不适，兰斯和谢衍也没有给他使用任何的药剂，直到前一次。
有警报响起，陆倾燃思路被打断，抬头便看见屏幕上有什么数据在飞速上涨。
谢衍和兰斯皆是一脸严肃，不断点击操作台，给反应。
“精神力冲突。”
谢衍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兰斯则记录了前五分钟的数据后，开始逐一使用准备的药剂。
“他精神力级别太高了，精神力越纯粹，越难兼容，增长的过程精神力会在整个精神海流动，流动过程，两种精神力不可能固定区域，总是会遇到。”
警报不解除，刺耳的声响中，谢衍又高声道。
兰斯却淡定多了。
相处半年下来，陆倾燃其实还是没有看透兰斯。
平日里教学的部分都是谢衍负责的，闻晓和兰斯的接触，比起他和谢衍的，其实更为有限。
故而陆倾燃并不清楚，兰斯是真的淡定，还是只是天性冷漠。
因为冷漠便可不在意。
便可以以最大程度的理性对待所有变数。
情感上不好接受，但是理智上，陆倾燃希望兰斯是第二种。
这样对闻晓好。
“冲突是必然的。”
兰斯蓝色的眼睛在数个全息屏幕间流转，声线平稳道。
“他还能坚持，还是先使用仪器辅助。”
“暂时不用药。”
谢衍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样一坚持，就是一个多小时，新的警报消息随时都在生成，对闻晓的监控和处理，全在兰斯的判断。
机器人刚进去送了条毛巾，给闻晓擦汗。
闻晓眼睛已经闭了起来，不说话，但是嘴唇苍白，没什么血色。
陆倾燃知道，这就是很不舒服了，不舒服，所以不想给外界任何的反馈，默默忍受着。
“这一个增长期都会这样吗？”
陆倾燃手贴在玻璃上，蓦然发问。
兰斯总是能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个不会，最多一两天吧。以我个人经验判断，天亮就会结束。”
“但是下一个，下下个，到最后一个增长期，情况会越来越糟糕，除非……”
陆倾燃：“除非什么？”
兰斯：“除非奇迹出现，找到有效的缓解手段，又抑或奇迹出现，他自身能克服两种精神力的冲突，精神海兼容，保存下两种增长的精神力。”
“……”
陆倾燃往玻璃壁上贴近了几寸，看着内里的闻晓，无言。
又一个小时，在警戒面板遍布的实验室中，兰斯开始调配药剂。
都是之前陆倾燃了解过的一些配方。
为了让闻晓舒适一些，无菌仓内的灯光已经全灭了。
闻晓不说话，小白偶尔会叫两嗓子，声音尖锐，能听出来很不舒服。
数据记录还在进行。
并且这才是兰斯和谢衍在这里，需要取得的最重要的东西。
凌晨三点，闻晓体温开始不稳定，精神力太过活跃，精神力高度集中了数个小时，谢衍一脑门的冷汗，蓦然道，“不行，精神力级别太高了，需要再进行稳定，不然会破坏精神海。”
同样的数据在兰斯的屏幕上流动，兰斯肯定道，“是的。”
谢衍：“再加大剂量？”
“再等等。”
就这样，随着情况的越来越不可控，越来越多的药剂调配好后，通过无菌管道注入闻晓体内。
一针又一针下去，起到的作用却很有限。
陆倾燃拧眉，“一定要拖到最后注射吗？”
兰斯面色不变，“对，我需要他自身有一定的抵御能力，不然什么药都这一次用完，下一次，下下次，你想过他该怎么办没有？”
陆倾燃咬牙。
须臾，小声道，“他看起来很痛苦。”
兰斯声线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正常的。”
“……”
就这样拉锯到天亮，警报慢慢解除之后，天亮迎来了最后一次的反弹。
被药剂压制过的精神力再度活跃。
而且异常活跃。
“喵！”
“喵呜~”
“嗬——”
小白甚至开始龇牙。
但维持不到半分钟，被闻晓按住猫头，捏住了它嘴巴，手动闭麦了。
“闭嘴，吵。”
闻晓说了三个字，几乎听不见。
能感受到，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兰斯和谢衍提供治疗的配合了。
“不行，下不来，数据还在往上走。”谢衍站了起来。
兰斯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
“他精神力太高了！”
“大家族数代进化的DNA，天生追逐高精神力！”
兰斯甚至扔了笔。
谢衍喃喃，“再注射药剂？耗空他精神力？还是直接麻痹？”
说完又自我否定，“不行，血液中药剂含量已经要超标了，第二种是后面用的……”
兰斯闭目。
陆倾燃则将两人盯着，一瞬不瞬。
警报声满实验室都是，呼唤闻晓已经得不到回应，如果人还是醒的，那应该是难受到无法回应了，如果不是醒的，兰斯觉得这对他们目前的研究不好，但是对闻晓个体感受，可能会好些。
“叮咚，叮咚——”
“警报，警报……”
“警告警告……”
数台仪器都在疯狂的闪烁，红蓝橙黄的警示光在三人的面庞上不断掠过。
兰斯睁眼，“打药，用院长给的。”
“他不能有问题，至少今天不能有。”
后面还有那么多难关，今天只是开始，不能撑不下去。
“你来调配？”
“一起吧，配三个浓度做皮试，选一个最好的，加入提取液然后注射。”
陆倾燃：“那仪器呢？”
兰斯脱了外套，把一头金发扎了起来，换了件实验服，换了副手套。
“都自带无人操作的程序，能坚持到我们药配好。”
两个人一起，动作极快，皮试也快，兰斯向来果断，选择也快。
直到加提取液的时候，陆倾燃看到了一根，极细的针管。
针管的保鲜技术是最顶级的那种，但是内部的液体，陆倾燃怀疑不到1ml。
金黄色的液体，看起来闪闪发光，且在自我流动。
“这是什么？”
兰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而是一气呵成注入了调配液，给闻晓注射，看着警报逐一解除，不少数据在往回落后，才开口。
“这下麻烦了。”
“？”
陆倾燃不理解：“我以为这是有效的表示。”
摘手套，兰斯长出了口气，“就是有效，所以麻烦。”
陆倾燃不懂，看向谢衍，谢衍的话更跳跃，“看来你们要参加联赛了。”
陆倾燃一头雾水。
他们当然会参加联赛，但，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们说的，不会是今年的联赛吧？”
兰斯摘了眼镜：“闻晓晕过去了，但是没什么大问题，检测数据不再变化后就可以回家了，这个增长期应该会持续三到五天。”
“老样子，如果有意外情况，及时来实验室。”
“不过我估计不会有了。”
“他的精神海，呈现了完全的惰性。”
“两种精神力也在增长中，但是因为这一种惰性，接触着也没有互相冲突了。”
陆倾燃抓住重点，“这次没什么事了？”
谢衍：“这次增长期是没事了。”
兰斯：“但是麻烦对你们可能才刚开始。”
兰斯将中途用到的那一管金色药剂拿起来展示了下，小心翼翼交给了机器人，用完立刻进行保鲜冷冻。
“你知道帕恩星域，自然向精神力，能和星植交流的事吧？”
陆倾燃：“知道，他们的精神力不仅能和植物交流，也可以和动物交流，具有很强的自然亲和力，三个星域百分之九十的制药业，还有新型药剂开发，都在帕恩星域。”
因为他们独特的精神力。
兰斯太累了，靠在了试验台边上，按了按眉心，又问陆倾燃：“听过婆娑树吗？”
陆倾燃脑中有什么划过，“你是说……”
兰斯：“对，那种传说中，能调控一个星球的植物，据说具有极高的智慧。”
“但是在千年前就已经因为过度开发，被判定灭绝了。”
“这种树一颗星球上也就几颗，霍霍光了很正常。”
谢衍：“现在帕恩星域重新找到了一颗存在这种树的星球，就是情况比较棘手。”
兰斯：“自然调控产生了新的防御性变异，长篇大论省了，简单来说，只有觉醒期的和觉醒期前的孩子能踏入，因为你们的精神海没有完全封闭。”
谢衍：“所以这次联赛三个星域一直迟迟没有商量下来，关键就在于……”
兰斯抱臂：“帕恩主张让觉醒期的学生进入，其他两个星球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陆倾燃默了会儿，很平静。
他道：“奇迹都是有代价的。”
兰斯懂得了他的言外之意。
谢衍：“更多的还要听通知，婆娑果的提取液已经消失了千余年，稳定调控能量只是它的一种作用，其他的效果，还要看帕恩其他实验室的报告。”
陆倾燃想到什么，思维转得快，“北域是不是也有一支这种提取液？”
兰斯：“没有，只有帕恩星域有，一共抽了3ml出来，我们手头的1ml是分配给Nat.研究院的，剩下的2ml在别的研究院，做实验用的。”
“3ml提取液，三个特种兵营都留在了那个星球。”
“原始星球，未开发过，目前所知的信息也非常、非常有限，不能保证任何人的安全。”
*
闻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
他坐起来，整个人感觉都很疲惫。
陆倾燃坐在他床边，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
太眼熟了，闻晓脑子转了下，开口沙哑，“这是……邀请函？”
陆倾燃将函书合拢，封面露出了标志性的家徽。
“阿芙洛星域，邀请我参加本次联赛的邀请函。”
闻晓：“……”
闻晓：“落款不会还是琼斯家族吧？”
陆倾燃翻到落款给他。
很好，比他想得更糟糕，落款是西奥·琼斯。
不过……
闻晓后知后觉，“等等，什么联赛？觉醒期的新生不是不参加联赛吗？！”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剧情都拉得比较快，下一章会慢下来，再进行解释。
关于请柬，
闻崽眼里：傻逼邀请。
小陆眼里：情敌挑衅ing
西奥眼里：战书！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