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人宴会重逢
小周总?
竺萱不明所以地抬眼,于是,隔着璀璨的灯光、无数的人群和美酒佳肴,跨越了四年日日夜夜漫长的无望的想念和懊悔,痛苦的情绪堆叠积压,她看见了他,她最爱的男人。
没想到,再次和他相见,竟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
此时,周重宴也望过来。
竺萱和周重宴对视,她想象过无数次再见到周重宴的场景,可是没有一种是今天这样的,她被别的男人搂着腰,一群人像追随太阳一样地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
在一众和周重宴攀关系讲交情的交际人群里,林先生窥得先机,搂着竺萱,“我们过去聊聊。”
两人走到这一对俊男靓女面前,竺萱和林先生一高挑一矮粗的配置着实有点惹眼,惹得周重宴身旁的女人噗嗤一声,随即捂嘴轻笑。
竺萱看着周重宴身边的女人娇娇叫了他一声周,她拉着周重宴的西装外套,仰头和他小声说了一句话,对着他的眼睛吃吃地笑个不停。
竺萱垂下眼睛,落寞难掩。
身旁的林先生长袖善舞,想和周重宴谈集团承接货运的生意,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宏远蓝图。
周重宴听了一会儿,对他身边的竺萱兴趣更大,“林总,这位小姐是?”
林先生有意给竺萱留点颜面,“这是我们公司的翻译小竺。”
“是吗?”周重宴眼神落在林总搂着竺萱腰的那只手上,他不免讥笑,“原来林总会搂着你们家的翻译啊?都是男人,说谎没意思。”
“雇的雇的。”林先生松开手,他不想得罪这位财神爷,他随即在周重宴的强大气场前丢盔弃甲,老实作答,“女性伴游、女性伴游。”
周重宴哦了一声,听在竺萱的耳里轻飘飘的,有点可惜又有点意料之中的味道,就像是在我眼里你是这样一个人,水落石出,你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总提议,“小周总,我们喝个咖啡细谈?”
周重宴颔首,“可以。”
说完,周重宴往一旁的沙发走,林先生想跟上周重宴牵着费柠的一群人的脚步,可他又停下来拉住呆立的竺萱,“小竺,你先回去,晚点我让你的经纪把钱给你。”
竺萱彼时脸上火辣辣的,从心烧到脸上,整个人失语,愣愣地对他点头。
一群人走远,竺萱站在原地,周围穿梭着端着酒杯的往来人群,她那种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千方百计不想这么不堪的,可是,到头来好像更加不堪。
竺萱静静地走回位置拿自己的包,推开宴会厅的侧门走了,没看见身后一直追随她的目光。
高跟鞋叩击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竺萱居然在酒店大堂时看见了束南,她的手包抱在胸口,“不是说十点吗?这还没到十点呢。”
束南被今晚穿黑色礼服的竺萱惊艳了一把,她的长发曼丽,优雅妩媚,他手里拿着一把伞,“下雨了,我早点过来接你,我的车停在外面。”
竺萱道谢,强打精神,“那快点回我家,你别太累了,我们还要补习呢。”
两人走没几步,束南体贴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长臂环着竺萱的腰,手把手地给她穿上。
竺萱没和束南靠得这么近过,稍稍退步,有些不习惯,“我自己来就好。”
“把手伸进来。”束南置若罔闻,直到给竺萱拉上外套的拉链,他振振有词,“外面冷,你要是生病就没办法给我补习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竺萱,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竺萱眨眨眼睛,笑得勉强,“哦,可能风迷眼睛了。”
周重宴答应和林总详谈,在沙发上坐下的他,眼神始终追随着竺萱,她先回位置拿包,然后消失在门板后离开。
周重宴肆无忌惮,如饥似渴地看着竺萱。
自两人分手后,他只允许自己在某些时刻想起竺萱,入夜时,醉酒时,独自一个人时,灯火阑珊处时,对她,他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费柠装作看不见周重宴走神时微红的眼睛,亲昵搂着他的手臂,企图唤回他,“周,林总的方案很翔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先生的嘴角都笑酸了,“是的呢,我们还有货运的这个……”
在周重宴的生活里,没有一丝竺萱这个前女友的痕迹,可只有他知道,在他生活的阴影里,除了竺萱还是竺萱,心里千百次呐喊的名字都是竺萱,他快把自己逼疯了。
周重宴腾地一下站起来,“我有点事,失陪了。”
费柠和林先生被惊了一下,只看见周重宴迈开长腿,西服的下摆被风带起来,他从侧门追了出去。
林总不解,“这是怎么了?”
费柠叫了周重宴一声,他没有回头,她只能跟着追出去。
酒店大堂里的一双影子,追出来的周重宴看着束南把竺萱拢进怀里,亲昵地给她穿上自己的外套。
……
以前高中课业繁重,周重宴和竺萱晚自习溜出去看电影,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她觉得冷,他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他个子高,她穿起来袖子太长下摆太长,他喝可乐,“像鸭子,你嘎一下,让我看看像不像。”
竺萱配合地嘎了一声,凑过来吮吸管,和他喝同杯冰可乐,数落他,“周同学,又是小马又是鸭子,你找我就是找个动物园,你赚大发了。”
周重宴把竺萱抱在怀里,少年不识愁滋味,手掌搓揉着她的手臂,他要她做保证,“以后你只能穿我的外套。”
竺萱被带着周重宴气息的外套笼罩地心满意足,仰头亲他红红的耳朵,“好的呀。”
周重宴站在原地,想起往事,这时手臂被身后追tຊ来的费柠抱住,她还是活泼开朗的语气,“周,我猜对了。我刚刚和你说悄悄话,这女人一看就是出来卖的,里面还有一个老的,外面就有个年轻的。”
她要他夸她,“你是出来看我猜得对不对是不是?我猜对了,快奖励我。”
周重宴没动,他的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攥住,呼吸不了,垂下眉眼的他,甚至没有力气把身后抱着他的费柠挣脱开,他知道她在说话可不知道在说什么。
……
竺萱和束南在今晚的补习后,她送他到楼下,回家往上爬楼梯的时候,竺萱收到鲁爷的转账,四千块,后面接了一句,二千伴游一千翻译一千是客人给的补偿。
竺萱全转给方莹:这个月的一万二好了。
鲁爷八卦的很:那老家伙对你做什么了要给你补偿?
竺萱有一股冲动把鲁爷删掉,她不会再做这个了,可不能删,她要还周重宴一百万呢。
回到家的竺萱,疲惫地靠着案台坐在地砖上,一定是燃尽的香灰进了眼睛,抱着膝盖的她真的掉起泪来,“妈,我还爱着他。”
……
敲诈周重宴,一百万到手的洪菁还是快活过几天的,还了豪哥的五十万赌债,没钱的时候当着竺萱的面说不再去棋牌室,过后故态复萌,有钱了,麻将打得更凶。
只是洪菁的好运气没这么长久。
那天在棋牌室,洪菁的麻将搭子王太太窃喜,“洪菁,我告诉你呀,今天有个女的过来一起玩,姓黄,家里做官的,特别有钱~”
王太太搓手,祈祷似的双手合十,“财神爷保佑我今天牌运上佳,日进斗金!”
过了一会儿,王太太一脸喜色地把人迎进牌室,“来来来,这位是洪菁,这位是许太太,这位呢,是我们今天的主角,黄女士,我们的密斯(Ms)黄!”
洪菁打量进来的女人,明明大家年纪相仿,她却保养得这么好,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一双眼睛含威不露,提着手袋踩着高跟鞋笔直地站在那,活脱脱一个女高管的架势,侵略性十足,来者不善。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洪菁状似无意地撩了撩头发,露出自己手上黄灿灿的黄金手镯,她的左右手各戴了一个。
王太太曾掂量过,随后评价:哦哟,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打麻将用的筹签是棋牌馆特制的银制小长条,开局前去前台买筹签,打牌后用赢来的筹签去换钱。
棋牌馆麻将桌上吊着的高倍灯光芒烧得人心慌,伴着闲聊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一旁瓷杯上的梅枝舒展,沏热水时茶叶翻滚,茶味香气逼人。
洪菁对那密斯黄实在喜欢不起来,牌桌上处处针对她,奈何遇上王太太、许太太这两个马屁精、墙头草,弄得她一口气憋在心头。
牌过三巡,洪菁端杯喝茶,眼睛从瓷杯边缘飘过去,那位密斯黄的盒里已然堆满筹签,她不由暗骂王太太八百遍,怎么找这种人来?遇到这种人还想着日进斗金?
这密斯黄打牌又稳又精,旁人连半分胜算都没有,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今天不输得脱了底裤就算上天垂怜了!
这场麻将在许太太的求饶下告终,说请大家留情,给她留点买菜钱,又扯着笑,“外面有个星巴克,我请大家喝星冰乐好不好?”
许太太一扭一扭地走了,剩下三人在牌室里闲聊,这时,密斯黄问,“王太,你有没有许太的电话呀?我在戒糖,星冰乐是喝不得的,得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不要买我的份,不然就浪费了……”
王太太听了,不愧是马屁精,肢体动作比语言还快,立马站了起来,“密斯黄你真是太客气了!打什么电话,我现在去找她,跟她说一声。你在戒糖,那给你换成美式咖啡好不好?要不要下牛奶?”
走之前,王太太还嘱托洪菁,“好好照顾我们的密斯黄呀。”
第四章 密斯黄找上门
这殷勤得过份的王太太终于走了,洪菁长舒一口气,牌室里只留下她和密斯黄,一时无话。
洪菁抚着手上的金镯子,看都不看她,坐在位置上自顾自地玩手机。
密斯黄瞥了一眼洪菁手上两个俗气厚重的金手镯,抱着手靠在椅背上,这时露出了真面目,“用你女儿的卖身钱买的?真够可以的。”
洪菁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腾地怒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嘴巴放干净点!”
和她的暴怒相比,密斯黄这边冷静淡定,慢条斯理地长腿交叠,平静地和她对视,“我是重宴的妈妈,我在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洪菁一听,气势刹时短了半截,把脸一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密斯黄把玩着牌桌上的麻将,手上酒红色的指甲被光照得渗人,她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这事要怎么解决,你说说。”
洪菁冷着脸,“没什么要解决的,你的儿子发情对我女儿乱来,就算没有我们,年轻气盛,遇到这些事也是难免的。现在就当给他上一课,你还应该来感谢我们。”
“感谢你们?”密斯黄闻言点头,“既然你们给我们上一课,那我们也给你们上一课如何?重宴的舅舅是南市警察局局长,我相信局长会很乐意给你们上个课,还有那些跟你讨赌债的人。”
洪菁死鸭子嘴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上警局我是一点都不怕。至于钱,我已经还给豪哥了,没有瓜葛了。”
“豪哥?你说的是我的杜豪小弟弟啊。”密斯黄没了耐性,把麻将摔回麻将桌,腾的一声,“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他放的款子是谁给的!你欠的可是我的钱,我要怎么处置你,你说说。”
洪菁唰的一下,被威胁到要处,顿时脸色发白。
洪菁动了动唇,对着那张令她厌恶的脸。一句句道歉求饶、低三下四的话都说了出来。
赌徒的道歉忏悔一点都不可信。
密斯黄没心情和洪菁周旋下去,提着手袋站了起来,经过洪菁的背后,她站在那里,“我不想再在南市看见你了,滚出去,三天。”
洪菁抬起脸来,面前是满桌凌乱的麻将,“那不在这里,我要去哪……”
“你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走。”洪菁啜泣不已,暗自咬牙,凭什么你能赶我走,赶我背井离乡?
密斯黄看了一眼腕表,挑着眉眼,“你别光答应我,屁股却不动一下。你要是不走,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洪菁急急点头,“好好好。”
“对了。”密斯黄伸手在麻将桌面上,然后松手,洪菁看着好多根闪着银光的筹签自由落体地掉在麻将桌面上。
密斯黄蛮不在乎地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当是路费。还有,我要是你这手牌技,我是不会出来丢人现眼的。”
王太太和许太太提着四杯星巴克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洪菁攥着一大把银光闪闪的筹签慌慌张张地从牌室里快步出来。
王太太拽住洪菁的小臂,“诶诶诶,密斯黄呢?”
洪菁像没回答,匆匆忙忙把筹签递给前台的结算小姐。
王太太继续诶诶诶地追问,洪菁烦了,“去你妈的密斯黄!你知道她是周太太吗?”
王太太点头,“知道啊。哎哟,这种女强人,要强得很,前面放个夫姓跟要她命一样!”
前台小姐把结算后的钱用白纸条绑起来,递了出来,“一共一万六千块,点一下。”
王太太拽洪菁的袖子拽得更凶,“诶诶诶,洪菁!密斯黄的筹签怎么在你这里?密斯黄去哪了?”
洪菁把钱塞进手袋,把王太太的手一甩,一伸手把她推搡开,翻脸不认人,“我今天可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王太太看着洪菁夺门而去,在背后气得直跺脚,“我怎么害你了?你回来说清楚!”
洪菁回家后收拾了行李,急急忙忙和竺萱搬去了广州。
竺萱报考的是广州的师范英语专业,在洪菁死后,她为了多赚些钱,又搬回南市。
……
竺萱再见周重宴是在宴会后的第三天。
那天雨夜,雨下得很大,她在束南家给他补习后,他送她回家。
束南为了和竺萱多待一会,把车停在她的小区门口,撑着伞把她送到家门口。
雨夜的小区路上坑坑洼洼的,小区里路灯坏了很久,没有光亮,穿着高跟鞋的竺萱走路走得小心,怕雨水溅到鞋子上,她走得慢,束南陪她慢慢走。
到了楼道门口,灯坏了,物业一直没来修,又黑又暗的夜里,竺萱让束南不用送上楼,他绅士风度满满,“那我看你家亮灯后再走。”
竺萱正要跟束南说不用对她这么好的,一束强烈刺眼的光突然从她的右侧照了过来!
光束划裂了黑夜,瞬间照亮空气里垂直落下的道道雨丝。
竺萱和束南光束被射的猝不及防,睁不开眼,下意识用tຊ手挡着眼睛,隔着剧烈不断的雨幕,竺萱勉强望过去,看见一辆蛰伏在黑暗里的黑色轿车。
坐在车里的不是别人,是周重宴,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此刻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和束南,薄唇微勾,看不出在想什么。
竺萱陡然生出一种被抓奸的感觉,因为周重宴散发的气场就像个抓奸现场的妒夫。
束南正想抱怨谁这么没素质,大半夜开远光,就看见驾驶座下来的高大男人,撑着黑伞步履沉稳地走到竺萱身旁,他的气场强大,一手拽住她的手臂,“竺萱,我们聊聊。”
他的力气大得竺萱倒抽一口气,挣脱不开。
束南隔开正抓着竺萱的那只爪子,他动了气,“先生,先松手!你要做什么?”
竺萱微微仰头,看向阴郁不定的周重宴,手被拽着的疼顿时变得微不足道了,她对束南宽慰地笑笑,“束南,你先回家吧……我和他有点事要说。”
这男人看起来不好惹,气场冷冽得吓人,束南怕竺萱吃亏,不想走。
竺萱对束南满怀歉意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任周重宴把自己拽上楼。
竺萱家住七楼,顶楼,冬冷夏不凉,她贪图房租便宜,方莹宽慰她,都说七上八下,你这是要飞黄腾达呀萱妹。
到了家门口,竺萱拿钥匙开门,把滑落的发丝捋回耳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对周重宴说,“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周重宴的眼神落在半弯腰开锁的竺萱身上,因为她弯腰,黑色的窄裙贴紧她的臀,双腿是薄薄的丝袜,高跟鞋勾勒出一双又长又细的美腿,他的眸色暗了暗。
进了竺萱家的客厅,很是简单,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套单薄得扔掉都没人要的木头沙发,一个小小的案台,摆着洪菁的遗照,客厅里连台电视都没有。
周重宴看了一圈,看着早已习惯的竺萱,他的心尖莫名像被针扎一样,浮上以为不会再有的心疼她的感觉。
竺萱注意到周重宴没有坐下,他通身贵气和简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她暗暗后悔,不该让他上楼的,应该找个咖啡厅的。
竺萱租的房子简单,一房一厅,一眼就能看到底,周重宴站在客厅里,就能望进她的卧室里,比起空荡荡的客厅,她的房间有人气许多,纯色的墙纸,小小的梳妆镜摆满了化妆品,平常要用的裙子和小礼服都洗干净、熨帖整齐地装在防尘袋里,挂在衣架上。
周重宴想起了他通过林总知道的那个模特经纪,微信名是‘AAA鲁爷’的。
周重宴向他问起竺萱,对面给他发语音,像是在淫笑:竺萱在城西一家补习社上班,平常会做些兼职,如果需要她伴游,可以找他安排的。
今晚,竺萱所在补习社的前台小姐在电话那头说:不巧,竺萱刚被男朋友接走了。
竺萱怕周重宴不肯用她家的杯子,特意翻找壁柜找了一次性塑料杯给他倒了杯水。
周重宴环顾四周,“他就让你住这种地方?”
“这里很好。”竺萱把水杯递给他,“重宴,你想找和我说什么?”
周重宴转着手里的一次性杯,有点像去按摩厅理发店快西图澜娅餐厅健身房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都是用一次性杯子,她这里很多人来过吗?
水杯放在桌上,周重宴径直拽起竺萱进她的房间里,粗暴地把她往床上一推,他一下压了上来!
周重宴把竺萱压在床上,她此刻终于看清他一双微红的眼睛,他逼问她,“你一晚上要多少钱?我给你十倍够不够?”
竺萱难以置信,红唇气得都在颤抖,“重宴,你今晚来就是为了侮辱我吗?”
周重宴冷笑,“姓林那种人你都能陪,现在陪我倒委屈你侮辱你了?”
竺萱一时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解释,“我和他没有什么。我之所以做那些事,是因为我要把钱还给你!”
周重宴克制着去掐竺萱脖子的欲望,“真的没什么?是被我搅和了吧?不然就陪到床上了吧?你就用这种方式还我的钱?”
他手上一推,径直把竺萱的裙往上推,她应激地啊了一声,双手推抗他,“什么用这种方式?你说清楚!你别碰我!”
周重宴制住她的手,“你说呢?你四年前不这样伺候过我?”
听得竺萱面上一凛,周重宴没明说,她知道他说她在卖身还钱,她气得全身颤抖,“重宴,四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不代表你现在能这样侮辱我!我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周重宴堵住了竺萱的唇,深深把她压进床里,亲她的唇时粗喘,“你现在拿的出来吗?拿不出先和我睡,我现在想和你做。”
竺萱不愿,拍打周重宴的背,“你起来!起来!重宴,你别大半夜跑我这里发疯!”
疼得周重宴哼了一声,一下制住她作乱的手,他的火被撩得更盛,手上去解她的衣服,“听话,我不想弄伤你。”
现在竺萱实在狼狈,丝袜被撕开,绷紧的细丝缠紧雪白的大腿,被周重宴的手指顶进来,他的俊脸狰狞,“这么紧……”
竺萱的脚蹬在床面上,仰面尖叫一声,“你出去,出去!”
第五章 去给我写张欠条
周重宴手指进得更深,引得她闷哼一声,谈恋爱三年不是白过的,他清楚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知道怎么能让她癫狂,更知道怎么让她臣服。
竺萱哭喊着,浑身无力的时候被周重宴一把扯起来,要她跪在床上的时候,砰砰砰几声有人在拍门。
这时,束南在家门外边敲门边喊,“竺萱?竺萱?你在吗,你还好吗?”
实在扫兴,沦陷在情.欲里的周重宴把落下的额发耙梳回脑后,低低骂了句粗话,他起身从竺萱身上退开,捏她的下巴警告她,“不要逼我找绳子绑你,别出来。”
……
束南还在敲门。
这时门开了,却是刚刚那个男人,衣冠不整的周重宴站在门边,禁欲的白衬衫半敞,额发搭拉下来,薄唇还沾着竺萱的口红,纵欲慵懒全写在脸上,他问,“你有什么事?”
明眼人看他这样都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束南紧绷着脸,略过他往门里挤,“竺萱,竺萱,你在吗?”
周重宴拦住房门不让他进来,他还有账和他算,“假洋鬼子,你就让你的女朋友住这种地方?”
他和竺萱的事跟周重宴说不着,束南深呼吸后平静下来,摆事实讲道理,“你要找竺萱什么事?我是她的男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周重宴玩味着男朋友三个字,不悦地舔了舔腮,他突然猛地一把攥住束南的衣领,和他脸对脸,“那好,现在大半夜有人欺负你的女朋友,你要怎么做?”
束南愤怒的鼻翼扇动,他克制着脾气,不想也不能对周重宴动手,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伸手隔开他,往屋子叫了几声竺萱。
“打我啊!”周重宴笑得极其欠揍,挑衅束南,“用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个男人?”
束南攥紧了拳头,理智被全面击溃,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周重宴一拳。
卧室里的竺萱已经顾不上收拾自己了,赤脚跑出来,她慌忙中裙子的侧链只拉了一半,裙子卡在腰间,上衣和长发凌乱,眉角眼梢红红的,像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了。
这一幕看得束南拳头攥得更紧。
竺萱匆忙上前,拉住束南的手,“束南,看我,看着我。你别动手,他这人就这样。”
她看向正跃跃欲试要和束南打上一架的周重宴,大声嚷他,“重宴,你别闹了行不行!”
周重宴读书的时候就没少招猫逗狗,那时候就浪出人鱼线和腹肌。
周重宴看着竺萱心疼假洋鬼子那情急模样,她还拉着他的手,心里的妒火烧得更盛,“不会做人男朋友就不要做。我们打一架,输了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怎么样?”
竺萱劝着束南不要中周重宴的激将法,她的耐心已然到了极限,“重宴,你闭嘴!你今天究竟来干嘛的!不是要谈谈吗?好。束南你别走,我们谈!”
束南忍住了不动手,坐在客厅里,他听不清卧室里在说什么,不过只要确认竺萱没被‘欺负’就好。
房门没关,竺萱把裙子拉好,坐在梳妆凳上,看着坐在床上的周重宴。
竺萱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这几年为了钱的颠沛流离和心酸苦楚,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重宴,钱我会还你,一分不少。我这次回南市就是为了还你钱。”
她的眼泪看得周重宴心脏狠狠一缩,下意识想给她擦泪,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这时竺萱侧身自己抽了纸巾。
他望向她,“你现在有多少?”
竺萱吸了吸哭得红红的鼻子,垂眸折叠纸巾,“差不多一半。”
“那好。”周重宴顿了顿,仿佛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对竺萱说,“去拿纸笔,给我写张欠条。”tຊ
“今欠周重宴一百万元人民币整。”竺萱边说边写,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她把纸拿给周重宴,“这样可以吗?”
周重宴说可以,折叠着欠条,妥帖得收进钱包里。
他抬眼看竺萱,“既然欠我的钱,就别乱跑了。随时向我报备你在哪,在做什么,不然你跑了我怎么办。”
竺萱认真地承诺,“在还清钱之前,我都在南市。”
这话让周重宴心头一刺,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我在城西有套房,借你住。”
竺萱摇头,“不要,我不想欠你更多。”
“我不收钱。”
竺萱坚持,“不要。就算我去住,也要按市价给你钱,那一百万我得存到什么时候。”
周重宴:“……”
处理完欠条一事的竺萱站起,把凳子推回梳妆台下,看周重宴没要走的意思,“你还不走吗?”
她明天还上班呢。
周重宴这时的火气有了个出口,“你管我?我是你债主。”
竺萱看了眼手机屏幕,都凌晨一点多了,对付他,她也算有几年的经验了,就是服软,她无奈,“我不管。”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成功让周重宴气消不少。
送完两个男人出门,竺萱累到不行,丝袜脱到一半,她对着镜子多看了几眼。
唔。怪不得周重宴喜欢这个呢。
以前高中办英语演讲比赛,竺萱图着正式,穿了正装和黑丝,她对这装扮没感觉,周重宴倒是有兴致,约会的时候,偶尔让她带丝袜。
竺萱觉得周重宴的恶趣味真多,喜欢看她穿丝袜和脱丝袜,他这人,即使不进去,也知道一百种方法让她啜泣得全身颤抖。
……
竺萱洗澡后已经夜里两点,包上湿漉漉的长发,她给洪菁的遗照上香。
洪菁是在竺萱大二的时候去世的,好几天后,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那时,竺萱住大学宿舍,忙着繁重的课业和各种兼职,偶尔打洪菁电话不通,没有放在心上。
好几次不通后,竺萱心灰意冷地想,洪菁又去了澳门,又生气又难过又恨铁不成钢,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过了几天,广州的警察打电话通知竺萱:你妈妈洪菁堕楼死了。
派出所的警察喝了口茶,盖上盖子,政府人员特有的那种事不关己的语调,“和黑社会打架,同归于尽。”他又说,“你妈真勇。”
竺萱这才知道真相,上次还清五十万后,洪菁还在赌,这次又欠豪哥一大笔钱,她没钱可以还,拖了大半个月。
豪哥现在混得今非昔比,手下好几个小弟,这种讨债的事轮不到他出面,随手一指,让两个小弟去解决。
两个小弟到家里,洪菁说没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现在世道不好,没法搞钱,又说起和豪哥和南市的密斯黄关系匪浅,还说如果他们知道,一定宽限她。
话到这里,两个小弟不好硬逼。
这时,有个小弟眼尖,攥住洪菁的手,左右一下,轻巧地把她手上两只金手镯撸了下来。
掂量着手镯的分量,小弟眉开眼笑,“这就当请我们喝茶了,回去我们求豪哥宽限你几天。就几天,一定要还啊。”
小弟们欺软怕硬,吃拿卡要习惯了,在他们的思维里,讨债再顺手牵羊些东西,用以‘喝茶’无可厚非,苦主还要低三下四、点头哈腰送他们走。
小弟们根本没料到刚才还嘤嘤垂泪的洪菁看见手镯被拿的反应如此癫狂,直接扑了上来,疯狂捶打他们,“还给我!把手镯还我!豪哥宽不宽限我不知道,钱我一定会还,但是拿我手镯没门,还给我!”
赌徒就是这样,输的筹码对他们来说是塑料,欠的钱对他们来说是数字,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赌场里现金变成筹码和欠条,不需要任何情感倾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就是一个游戏的想法,和现实生活隔绝开来,远远比不上眼前的真金白银交付出去这么让人心痛。
小弟架不住洪菁的连连扑打,却还是不给手镯,慌忙退到阳台处,两人缠斗在一块,另一个小弟忙着劝架,这时,阳台的防护网根本经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只看见一对身体打的上头时,突然两人失去重心往后一仰,紧接着,突如其来地砰的一声!
劝架的小弟慌忙上前,扶着栏杆去看时,阳台外,一楼的地面上全是血。
洪菁和拿她手镯的小弟同归于尽。
妈妈去世,竺萱很难过,有时只能安慰自己,比起带着恐惧死去,带着愤怒死去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到家的周重宴,第二天是被响动吵醒的,厚重的窗帘把他的卧室遮得不见天日,他摸手机看现在几点了,摸到了安眠药瓶,还是满的。
真是神奇,他昨晚居然没服药就睡着了。
周重宴打开房门,一眼望见厨房里一道窈窕的身影在忙碌,费柠正在加热她带来的早餐,看他起床,她笑得很甜。
大冬天的,费柠的围裙下是一条颜色张扬的短裙,没穿丝袜,一双笔直俏丽的美腿,让周重宴莫名想起竺萱昨晚的样子。
哼。
女人都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还买了一打燕窝蛋挞。”费柠边走边拿着皮筋把头发拢起来扎成马尾,眼神落在周重宴松垮的睡裤间。
周重宴移开看费柠大腿的眼睛,应了一声往浴室走,被费柠缠了上来,她亲他的耳朵,“诶,周。”
费柠的双手往下,低低喘息着诱惑周重宴,“我想你,给你弄出来好不好?”
“不用。”周重宴想起昨晚竺萱掉泪的样子来,推开了费柠的手。
费柠善于调节自己,餐桌上恢复成笑意盈盈的样子,“周妈妈要我过年去你家吃饭,我要带什么给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哥哥?”
“你安排就好。”周重宴喝了口牛奶,对她笑,那种证明他没事、他还是他的笑。
费柠的心安定下来,他没变,他还是她的。
吃完早餐,周重宴上班,费柠也有事,和他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费柠的车离开,黄色的栅栏放下,岗亭的保安要周重宴出示车卡。
周重宴在钱包里抽出车卡递出去,眼神落在那种他昨晚收好的竺萱写的欠条上,他叠的整齐。
怎么看怎么烦。
周重宴自嘲地笑了笑,把昨晚郑重收好的欠条抽出来,随手扔进车匣里,这时保安把卡递回来,“周生,走好。”
还挂念着竺萱对他来说就是耻辱,从那一天起,周重宴就领略过在她的心里,他和钱孰轻孰重了。
所以,他不要钱,也不要她。
岗亭里的保安看着里周生的车启动后提速狂飙,默默感叹帅哥开车可真猛。
第六章 新年修罗场
临近农历新年,补习社不那么忙。
竺萱空闲了几日,握着手机不知道如何是好,几件事萦绕心头,一是周重宴,二是方莹,三是束南。
那晚,竺萱被周重宴挑衅束南一事搅得脑子不清楚,忘了和周重宴谈一百万的利息的事,她的想法是钱要还,利息也要还,她想和周重宴谈按什么利率还。
如果按银行利息的话,她可以现在先还周重宴四十万,利息滚动的话,就按未付的六十万来,这样她能早点还完。
看着墙上的时钟滑到十点。
早上十点,竺萱深吸一口气给周重宴打了过去。
嘟嘟两声,接起来的男声有点不耐。
竺萱提着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对着电话小心翼翼,“重宴,你在忙吗?我想跟你谈谈那一百万的利息的事……”
接电话的周重宴隐隐烦躁起来,竺萱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尤其打电话的时候叫他重宴,她特有的语调,拖着让他心痒的尾调。
以前他夜晚临睡前接到她的电话,对她嚷,“竺萱,你知不知道我听你说话很容易硬,我好不容易要睡着了!”
那时候,竺萱在手机那边笑得花枝乱颤,他甚至能想象她正把玩着自己的马尾,“那以后我争取在你那啥的时候打给你,让重宴一下就缴械好不好?”
听得被窝里的周重宴某处已经顶了起来,他去解裤带,嘿嘿笑,“不用以后。就现在,叫几声给我听听。”
意识回笼,握着手机的周重宴眉眼微垂,他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拉扯,理智极力阻止,留恋的过去要把他撕碎。
长指点在手机屏幕上,不发一言的周重宴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竺萱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有点愣神,又宽慰自己,他能这样对她已经很不错了。
许是遇到的糟糕的事太多,遇事宽慰自己成了竺萱的本能。
方莹那边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她的微信发来——二月来啦!新的存钱计划开始了!新的一轮一万二又来了!
她劝竺萱——过年通常比较难找兼职,你这个月放松点不要存钱了。前年是你好运碰上香港的新春车展,去年是你跑回东市接了十天楼盘开业,今年的形势不好,不如休息tຊ一下。
竺萱看着微信,又咬咬牙,现在不单单一百万,她还有利息要存呀。
束南那边也有微信过来,今年他请竺萱去他家吃年夜饭,还可以看随江的烟花表演,他有一箱的烟花要和她一起玩。
竺萱回复束南,说不用了,你们一家人团聚聊聊天多好,我一个外人去了大家都不自在。
她不好和束南走太近,她已经够麻烦他的了。
束南见她拒绝,一鼓作气——竺萱,你作为我名义上的女朋友来吃年夜饭很正常。我爸我妈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新‘相声’,要给你这个老师听。
想起束父束母,竺萱笑了笑,她内心一直贪图着家庭的温暖,于是答应束南。
……
夜晚,月亮高挂苍穹,让城市的人休养生息,有些地方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彻夜不停。
周重宴下班偶尔习惯来这喝几杯,他把和竺萱再遇的事告诉了周重川,他亲哥哥,职业是南市刑警队的刑警,周重川下了判断,“你还喜欢她。”
周重宴没回答。
周重川问,“如果现在费柠和竺萱站在你面前,你有冲动去吻谁?”
周重宴即使喝了酒,神色依旧清明,此刻理智占了上风,“去掐竺萱。”
狠狠地掐她。
问她知不知道他很痛,痛到了现在。
……
带着醉意的周重宴回家开门,随手把外套扔地毯上,仰躺在沙发里的他长腿交叠,连鞋都没脱,他望着天花板,又想起竺萱。
一如之前无数个清醒的深夜凌晨,脑海里的她时而是看不清的影子,记得令他心动的细节和当时的情绪;时而具体的模样,夏日里她一晃一晃的马尾,她顶嘴时红润的唇,她吃醋时抱手侧过身去,他长腿一伸,把她学校的墙上,把她困在怀里揉。
思绪放飞,周重宴想起以前放学,他坐在竺萱的后桌等她一起回家。
这个小学霸还在拖,趴在课桌上和人讨论数学题,一直翘着屁股,不知道是不是他教得好,竺萱的姿势特别标准,诱人得不行。
借着对方修改答案的空隙,竺萱怕他等久了,回头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的黑眸半眯,一直盯着她的屁股,俊脸是那种想起色.色事情的表情。
竺萱轻轻地叫他重宴,唤回他的注意力。
周重宴对上竺萱略带小生气的眼神,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走过去,站在她的后面,男生线条匀称的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加进他们的讨论。
这时候的竺萱发现自己一点都专心不起来了,被困在他和桌子之间,屁股还被某样硬硬的东西抵上了,一直蹭着她。
“在平行线那里加个辅助线就可以了。”周重宴挺腰轻轻撞了她一下,撩她的马尾,“竺萱,你说是不是?”
竺萱被他坏心眼的一顶弄得紧张,转头用眼神嗖嗖地控诉得逞的周重宴。
周围的同学不知道两人见不得人的互动,嘿嘿笑地收起习题本,“别在这里虐狗啊。”
时至今日,周重宴还记得那时竺萱的眼神,热切又可怜巴巴的,还有湿润的带着光泽的红唇。
周重宴揉了揉山根,他很清楚自己起了反应,想要弄竺萱的冲动,把她摁在桌上,命令她再摆出那样的姿势,他从背后弄得她啜泣不停,一直叫他的名字来求饶。
伸手在地毯上捞起手机,满室的黑暗里,周重宴眯着眼睛适应屏幕的光线,费柠打电话又发了短信给他,他粗略扫过,滑动屏幕找到竺萱的电话拨出去。
大半夜,月亮挂在窗边,睡意正浓的竺萱被手机铃声吵醒,睡裙的肩带滑下圆润的肩膀,她提回来,接电话时含糊地喂了一声。
听到那边说的话后,竺萱懵了半响,再去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周重宴没错。
这人,白天冷冰冰地挂她的电话,晚上就这样了,他白天和夜晚不是一个人?
“重宴,你喝酒了吗?”竺萱迷迷糊糊地半撑起身,又听见那边把刚才的要求又说了一遍。
他的要求简直太那个了!
竺萱越听越觉得他太不要脸了,重新躺回床上,她带着被吵醒后的气恼,“重宴,你这个流氓!我要睡觉了!”
……
那通电话后,周重宴和竺萱断联了几天,新年的脚步临近,竺萱逛商场时挑了礼物要送给束父束母。
束家住在随江路的别墅区,来的时候,路上车辆不多,束父束母见面很热情,招呼竺萱进家里。
束家宅门贴着红底洒金的福字,鞭炮的LED灯闪个不停,两盆人这么高的金桔簇拥着绽放的朵朵蝴蝶兰。
电视放着春晚前的直播预热节目,小乡村大城市,最南边最北边,闹哄哄,喜气洋洋。
束父把果盘推过来,招呼竺萱先吃点再吃饭,满满的金桔和橄榄,旁边堆满了红色金色包装的糖果和巧克力。
束母和帮忙的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端着一份一份的大瓷盘出来,盘底是蒸海鲜逼出来的微黄汁液,掀起火锅的锅盖时,热气一大团往上冲,升上饭桌上的吊灯,热气腾腾。
吃年夜饭,搭配束家酿的桑葚酒,伴随电视里的《难忘今宵》《恭喜发财》,还有束父束母想出来的新‘相声’,束南说着学习中文的趣事,映在竺萱眼睛里的随江烟花秀,以及回家时束母给她带的礼物特产。
只是没人注意的时候,竺萱垂眸,想起周重宴来,她希望他过了一个好年,像她一样这么开心。
竺萱过了个开心温馨的大年三十,以至于束南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嘴边还挂着笑。
开车的时候,束南多看了副驾的竺萱几眼,她侧脸落下的温柔长发,笑起来两个酒窝,让他有点沉醉,他问,“竺萱,你刚刚在想谁?”
竺萱彼时靠着车窗,在单独二人的时候坦诚以对,红了眼睛,“在想上次那个男人,我好想和他重新开始,可是我知道我做了错事,他不会要我,我和他之间不会有结果了。好难过。”
竺萱难过,束南也是难过的。
……
车到楼底下,束南帮竺萱把东西提上楼,她想拒绝可是她今晚图桑葚酒好喝,多喝了一点,有点醉意,不再勉强。
爬楼梯的时候,竺萱踩着的高跟靴子,走路摇摇晃晃,束南扶着她。
到家门口的时候,竺萱睁着妩媚的醉眼,看见有人正靠在她家墙边吞云吐雾,她仔细去看,惊讶地叫他的名字,“重宴。”
她家住七楼,周重宴打从两人在六楼楼梯就听见两人吵吵闹闹,看着眼前的竺萱被假洋鬼子半搂在怀里,醉得面色酡红,大衣下面紧身的毛衣勾勒出浑圆的曲线还有不盈一握的细腰,看得他妒火中烧,咬牙切齿。
束南见周重宴的第一面就不喜欢他,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上前一手拽住竺萱,扯到自己的怀里。
竺萱打了个酒嗝,叫了一声束南,想让他帮忙拿包里的钥匙出来开门,全然忘记她现在在周重宴怀里。
房门一开,竺萱被周重宴推倒在木沙发上,她揉着腰很疼的样子,“你……”
周重宴看着放下东西的束南,一如既往的专制霸道,好像竺萱才是他的所有物,“男朋友,现在我和她有点事,你先回去。”
束南想起刚刚竺萱在车上说过的话,她心心念念的就是眼前的男人,这种人有什么好的?他为了竺萱,在周重宴面前握住了拳头,掷地有声,“别欺负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第七章 不要让他走
周重宴把房门关上,沙发上竺萱睁着妩媚迷离的眼神,左顾右盼地找束南,“束南……”
她想托束南转告他爸爸妈妈,今晚谢谢束家的款待,她过得可高兴了。
“闭嘴,他走了。”周重宴不想再听竺萱用这种语调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坐在竺萱面前的茶几上,大腿微岔,开始审她,“你今晚去他家过年?”
竺萱乖乖点头。
“还喝酒了?”
竺萱怯怯地看着他,用手指示意一点点点点。
周重宴起身手掌兜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微微靠近她,
竺萱不适地退了退,就被他呵斥,“躲什么,让你躲了吗?”
竺萱顿时萎了。
周重宴用鼻子闻了闻,酒气扑鼻,她的唇还残着点微红的酒渍,他用手指刮了刮,怒意渐起时把她推开,“还喝了不少,接着给我装。”
竺萱低眉顺眼的,酒醉时人昏昏沉沉的,根本不觉得周重宴这么妒夫式的审问有什么问题。
周重宴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假洋鬼子连动手都不敢,“你现在就和这种废物交往?连保护都保护不了你,你图他什么?”
天底下这么堂而皇之教训前女友的择偶问题的大概只有周重宴一个人了。
被训了的竺萱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不对啊她什么都不图啊她和束南根本没交往啊现在他是她的学生她图他的补习费呀。
竺萱终于察觉不对劲,她的屁股好疼,抬眼看周重宴tຊ,“你管得太宽了吧?流氓,还摔我。”
她很委屈呀,又不好当他的面揉屁股。
周重宴一听她骂流氓,用手轻轻推她脑袋,“那晚叫你发几张照片给我怎么不发?让你叫几声你也不肯,我现在可是你的债主。”
这人歪理说得头头是道。
是谁大半夜会接到那种电话?对面是竺萱再熟悉不过的粗喘,要她叫几声给他听,还要叫他重宴,还让她发几张她的照片给他。
竺萱越想越气,“我欠你的钱不代表你可以乱打色.情电话。重宴,你究竟来干嘛?”
周重宴移开看竺萱的眼神,别扭得不行,“我给你带了年夜饭。你不在。”
“拿给我。”竺萱接过周重宴递来的保温饭盒,旋开盖子是三个抽盒,掀开盒盖,里面码着精致整齐的菜肴,看得人心情很好。
竺萱用手拎了个炸三鲜饺子吃,鲜香得恰到好处,她很开心,“好吃。”
这一幕让周重宴的心情很好,可他不想让她痛快,故意说这是家里吃剩的,他才不告诉她,这是特意让已经休息的余姨和帮佣的阿姨做的。
竺萱知道周重宴不是这样的人,抽出筷子夹点豆腐往嘴送,“你今晚是在家里过的?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哥最近好吗?”
周重宴嗯了一声。
竺萱吃了一些后放下筷子,在束家吃饱了,现在品品周重宴带来的年夜饭让她心满意足,她对他笑,“谢谢你给我送饭。”
她的笑让周重宴有点晃神,眼睛里只剩下她眉眼弯弯的样子,那种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的只为她一个人存在的心动闪回,封闭的感情开始死灰复燃,血液流过心脏,重新只为她一个人砰砰跳动。
竺萱在周重宴慢慢靠近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被他搂住腰,她闭上眼睛,迎接他的亲吻,双手一如既往熟练地攀上他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唇,口舌缠绵的时候,她嘴里是淡淡的桑葚酒香气,绵长甜美,缠绵悱恻。
这一刻,是过去还是现在不重要,这是竺萱漫长岁月里,思念过无数次的那个人。
只有在夜里,竺萱才肯放任自己的思念和懊悔泛滥,一遍遍想着周重宴,想着甜蜜的过往,然后泪流满面,不断说服自己接受两人不可能了这个事实,告诉自己忘掉就好,忘掉了就不会再痛了。
湿吻、动情、翻搅、挑逗,周重宴和竺萱吻得热火朝天。
下一秒,吻得意乱情迷的她突然被周重宴一把推开!
她跌回在木沙发上。
周重宴俊脸上方才的沉沦迷醉已经褪得没有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冰冷的神色,他垂眼,仿佛有点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周重宴的长指磋磨着眼皮,他没看竺萱,也不想再在她的眼睛里溺毙,不受控制地为她疯狂,“我走了。”
—— 不要让他走。
竺萱脑子里闪过这句话,她急急想要拉住周重宴,告诉他不要走,她想问他能不能重新开始,她做错了,她知道错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受折磨,把她的心一寸寸凌迟。
就在竺萱要拉住周重宴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满室她和他暧昧的气氛。
手机屏幕上闪着费柠两个字,周重宴接起来,“喂。”
“周,你去哪了?我在你的公寓等你。”
声音不大,两人都听见了。
竺萱心里有些东西一下子碎掉了,她慢慢放下要拉住周重宴的手。
周重宴对着那边说了几句,说他会尽快回去。
竺萱和周重宴面对面,她问,“那是谁?”
挂上电话,周重宴没有隐瞒,“我女朋友。”
竺萱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异样,“上次酒宴和你在一起那位吗?”
她那时以为是周重宴的女伴或是朋友,没往深处去想。
周重宴嗯了一声,“家里介绍的,交往三个月了。”他顿了顿,“我走了。竺萱,祝你新年快乐。”
随着他说完,竺萱攥住了手,纤长的指甲陷进手心里,克制着想去拉住他的念头。
别拉他,让他从容地走。
他有更适合的女友了,而不是一个女骗子一个让他受过伤的女人。
竺萱心里那点渺小的犹如死灰一般的复合希望,被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她想,没有你,新的一年她也不会快乐。
周重宴转身要走,竺萱鼓起勇气叫住他,她的内心一片荒凉,四肢百骸没有知觉,她几经挣扎,对他说,“重宴,那个……以后就别来我这里了。以后要是欠条的事,我们可以找个咖啡厅谈。”
周重宴回身,深深看了竺萱一眼,回了一声好。
即使,此刻周重宴心里疯狂地呐喊,竺萱,拉住我留下我,不要让我走,只要你说一句你还爱我,哪怕一点点,我就会立刻放弃掉所有的无谓的、折磨得他心力交瘁的抵抗,不再自欺欺人,把一切事情原谅,然后奔向你。
打开竺萱家的门,借着客厅里的光亮,周重宴看见正坐在台阶上的束南。
周重宴出门,束南站起身,扭了扭膝盖活动关节,他说,“我怕你欺负她。”
束南往竺萱家里走,房门被轻轻关上。
楼梯间里只剩周重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进门的束南看见竺萱蹲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她的脸上淌着泪,痛得张嘴,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被周重宴听见。
束南心疼地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她。
……
今晚,竺萱在束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彼时周家的年夜饭结束后,周重宴和费柠在风光极佳、位置极好的周家看随江的烟火秀,她让他从身后抱住她,她有点冷。
周重宴照做,费柠夸他好,他是二十四孝男朋友。
光束咻地一下升空,随即无数的璀璨烟花绽放在随江上空,淋漓的江水倒映千树万树的烟花场景,海天共一色。
费柠看得入神,被周重宴扯了一下马尾,他压低了声音像在感慨,“和你过年真好,想亲亲小马儿。”
费柠被惊讶到,转头去看烟火下周重宴入迷的俊脸,她笑得甜美动人,往他怀里钻时娇嗔,“周,你好坏。怎么这样叫我!我就是你的小马儿,我想年年的新年都跟你一起过。”
周重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什么?”
他的耳朵敏锐地抓住‘小马儿’三个字,他的意识回笼,他居然恍惚地把费柠当成竺萱,他以前偶尔会叫竺萱‘小马儿’,一是因为她爱扎马尾,二是他喜欢在色.色的时候这样叫她。
周重宴满脑子都是竺萱,她一个人是怎样过年的,她没有亲人,她现在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是不是一个人躲在那小破房子里过新年,还是又是在当什么伴游,在别的男人怀里巧笑嫣然的。
他很想她。
……
周重宴从竺萱那里回到公寓,费柠在沙发上睡着了,长发落在肩膀上。
见周重宴回来了,躺在沙发上的费柠伸手拉他,喊了一声周。
周重宴被费柠拉着坐在沙发上,她向他撒娇,“你以后都像今天晚上一样,叫我小马儿好不好?我觉得好有情趣。我们之间要多一点情趣,你要多爱我一点。”
看随江烟花秀的时候,周重宴的眼底映着璀璨烟花,那时恍惚,把费柠当成了竺萱,往日对竺萱的昵称不自觉地叫出口。
周重宴轻轻挣脱费柠的手,眼神认真,“费柠,我有事要跟你说。”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费柠马上摇头,“我不要听。”
周重宴还要说,她终于忍不住,“那个女人回来了是不是?那个骗你钱的女人。”
周重宴抬眼,他眼神里的平静让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他开始说起往事,语调平静,从和竺萱恋爱,再到警察上门。
“我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给她妈还赌债。即使这样,我还是很受伤,一遍遍地生她的气,生自己的气。又一遍遍的难过,为她难过,也为自己难过,要是我和她之间没有出这事有多好。”
周重宴的态度诚恳、认真、自责,“费柠,我们分手吧,我还是忘不了她。”
费柠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和我分手?”
周重宴点头,“是。”
费柠难以置信,“她一回来,你就意乱情迷、神魂颠倒,要和我分手?”
第八章 仗着欠债欺负她
周重宴说,“是,我不想骗你,”
费柠问,“你要是再被她骗怎么办?她要是还对你居心叵测怎么办?”
费柠眼前的周重宴仰起头来,他的眼睛微红,语调很轻,散在空气里,“……认了。”
在这一刻,因为周重宴对竺萱的放弃抵抗、放弃挣扎,费柠认输了。
费柠请周重宴给她最后一个拥抱,她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肩膀,一遍遍地告诉他,“不管你们在不在一起,她要是敢骗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
年后上班,竺萱还在为二月的存钱计划一万二发tຊ愁,她发微信给几个认识的模特经纪,看看最近有没有兼职可以接。
鲁爷那边回的很快,下周有个游艇伴游,商务的,要英语好的,亲亲摸摸肯定有,不过吃不了大亏,三千,可以的话尽快回复。
竺萱看完,给他回微信:可能我说的不清楚,我问的是展会模特类的,伴游我不做。
经过上次林先生一事,竺萱知道勉强自己被别的男人触碰,她有多反胃多难受。
鲁爷回了个OK的手势。
这时,有学生拿着试卷来找竺萱问问题,她关掉微信对话框,去看学生试卷。
到下班的点,竺萱收到另一个模特经纪轩轩的微信,那边的要求更加赤裸裸:酒会伴游,要漂亮的,英语好的,五千,遇上外国人聊天的话再给一千,结束后在度假村开房,到时另开价,不过会尊重姑娘的意愿。
这些要求看得竺萱头疼,可能是上次帮林先生做翻译的事,他对外赞不绝口,导致现在有需要英语好的单全到她这来了。
竺萱还是按早上的模板回复,她要找的是展会模特一类的兼职,伴游不做。
鲁爷这边找不到能顶上游艇伴游的英文好的人选,对身边正化妆的小模特发脾气,“但凡你们有个争气的,英语好的,我能这样焦头烂额?”
小模特听他这话嗤的一声笑出来,“嫌钱少呗。你那价竺萱不做很正常,轩轩可跟我说了,他有个单开五千竺萱都不去。”
鲁爷回过味来,“不对,不是价格的问题。竺萱跟我说过她不做伴游的,别是上次林先生做了什么,吓到她了吧。”
小模特把玩着耳环,“我看不像,上次林先生那个我可在场,竺萱笑成了一朵花,姓林的色心大起,拉住她让她先走,可能迫不及待让她先去开房洗干净等着了。”
鲁爷狐疑,“真的?”
小模特点头,“是啊,我看得清清楚楚,姓林的让她先走。”她啧啧有声,“不然姓林的现在一个劲夸她英文好?是床下英文好还是床上英文好就难说咯~”
小模特酸溜溜,“鲁爷,你是真傻。竺萱陪睡私下结账,省得被你抽水,简直美滋滋。怪不得现在你们这三千五千的她都看不上。”
鲁爷摸着下巴,“她真想陪睡的话,我这也好给她拉生意。”
小模特笑,“出得起价格吗?”
鲁爷嘿嘿笑,“这位还真出得起。”
周重宴可是条大鱼啊。
……
年后上班的周重宴很忙,他哥周重川醉心于南市刑警的工作,根本不打算集团的接班,担子都在他一人身上,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一回到家沾枕头就着。
周重宴原以为这样忙碌的工作就不会时时想起竺萱,可是看一会资料的功夫,抬眼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有个女人走过,腰挺背直,长发曼妙,有点像竺萱。
周重宴放下资料追出去,他才发现是新来的秘书,他真是想竺萱想疯了。
这时有人来找,说小周总,董事会要开始了。
周重宴身后是四位秘书和助理往会议室走,走到一半他的手机一闪一闪。
对面是什么什么模特经纪,自称姓鲁,“周总,我有你微信‘AAA鲁爷’,记得吗?你还记得竺萱吗?对她感兴趣吗?她的模卡在我这儿,想看的话我给你发邮件。现在她什么都可以接,陪聊陪睡,只要钱给得到位。当然,我照例抽三成。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我找她。周总,您忙不忙?如果忙的话,那您忙吧,这边不打扰您了。”
听到竺萱的名字,周重宴很不舒服,对着电话拖长了声音,“鲁先生,你是找我照顾你的生意?这么喜欢卖,你自己卖不卖?卖的话,我倒是对你感兴趣,买你当条狗。还抽三成?干脆自己出来做,做鸭做狗,十成十都是自己的,干嘛逮着一群姑娘使劲剥削?是原先做鸭不敬业被人踹了出来报复社会吗?”
鲁爷听见对面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面上挂不住,正要说话,已经响起嘟嘟嘟声。
周重宴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随手扔回给秘书,“什么人都能有我的私人号码,你们怎么做事的?”
秘书和助理一时大气不敢出。
这位小周总看起来年轻,骨子里是他妈妈密斯黄的强硬做派,他爸爸周明平常面上还有个儒商的样子,斯文有礼的,到周重宴这儿,他连装都懒得装,公事公办,雷厉风行得令人发指。
公司内部有人传言:小周总年轻时被女人骗了,受了刺激,现在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只有工作工作工作。
开完董事会的周重宴拿起西服外套,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走了,秘书和助理还有各位董事长舒一口气,会上他的低气压令人胆寒,生怕下一个磨刀霍霍的元老就是自己。
……
晚上六点四十分,上晚班的竺萱拿着一大摞试卷走进补习社教室,正要分发,就接到周重宴的电话,要她现在下楼。
竺萱自然不肯,“我要上课,走不开。”
周重宴握着方向盘,气压低沉,对竺萱的话全当没听见,“是我上去抓你还是你自己乖乖下来?”
“你又在发什么疯!”竺萱走到教室走廊,“重宴,你有事的话,我们约个时间找个咖……”
周重宴抬手看腕表,打断她的话,“十分钟,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你又喝酒了是不是?”竺萱正要说话,那边已经挂掉了。
竺萱无奈地叹气,回办公室找同事代课。
竺萱坐电梯到补习社的楼下,在星巴克旁边看见周重宴的保时捷。
她上车,眉眼有点倦,“又怎么了?”
周重宴没有作答,径直落了车门锁,一踩油门,性能极佳的跑车像一道光地直射出去。
竺萱摸不透他,连忙把副驾的安全带扣上,又嚷他,“重宴,你要干嘛!是不是被拍罚钱你才安乐!”
到市区的一家服装店停下,周重宴拽着竺萱下车,她还是那条黑色的铅笔裙,笔直的美腿套着丝袜和高跟鞋,看得他怒火更炙,捏起她的下巴,“你不是喜欢伴游吗?我今晚成全你。”
竺萱怎么挣扎都没用,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她像个轻飘飘的枕头,被周重宴拽着推开玻璃门往店里带。
“我不要。”竺萱看着几名走过来的店员,重申着我不要。
店员可和周重宴的钱没仇,一个女生扶紧竺萱的肩膀,看似轻飘飘实则施加了不小的力道,她被钉在椅子上,一群人上来涂脂抹粉。
等到竺萱被人控着换好衣服的时候,镜子里的她眉眼妩媚,波浪长发垂落在脸侧,耳朵脖子还有手腕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迤逦的长裙闪着银光,像是希腊神话里不可侵犯的女神。
只是她会不会被周重宴摁在身下肆意欺负就很难说了。
周重宴眼里的惊艳之色难掩,不消一秒又染上厌弃的神色,嫌弃地把她推在试衣间的沙发上,“竺萱,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一直乱来,折磨我,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竺萱被推得趴俯在沙发上,“折磨?是你在折磨我!”
周重宴拽起竺萱大步地走了出去,她一直扭抗让他松手,被他按着往跑车副驾里塞。
周重宴发动跑车,一路狂飙,竺萱的背贴紧椅背,窗外南市璀璨金亮的夜景飞驰而过。
周重宴飙车的速度之快让竺萱有种他想拉着她同归于尽的错觉。
到了度假村酒店门口,周重宴让竺萱下车,她不肯,让他送她回补习班,他没这种耐性,把她硬扯下车。
竺萱不停地骂他是变态是混蛋是疯子是流氓,有女朋友还对她做这些,仗着欠债欺负她。
周重宴轻而易举制住竺萱扑打的手,轻轻一推,把她推回原地,他很是平静,“你该问问我是为谁疯的。”
竺萱被周重宴单手攥着两只手在身前,往度假村酒店里走,他边走边说,“你不是想做伴游陪男人吗?我给你十万陪一晚上够不够?”
竺萱扭着手腕挣扎,“不要,让我回去!”
两人的互动落在了今天也是参加宴会的束父眼里,看得这中年人脸上写着不可思议,掏出电话打给束南。
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天花板上是闪着璀璨光芒的水晶吊灯,各色花朵伴着蜿蜒的绿植装点在大型的花瓶里。
进场的周重宴轻佻地挑起竺萱的脸,和她说话时仿佛是在和她调情而不是讽刺她,“竺萱,你一次伴游开价多少?三千?五千?你欠我一百万,我能让你把在场的男人都陪一遍。”
竺萱听完脸唰的一下就白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重宴,心脏像是被千根针扎一样,过了一会儿,她缓过来才能说话,“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侮辱我?”
第九章 都是我自愿的
竺萱猛地转身往大厅外走,即使穿着高跟鞋,她因为提着一腔怒气走得飞快,在tຊ走廊里被快步追上来的周重宴拉住。
竺萱瞪着周重宴的眼睛此刻已经红了,他移开眼睛假装没看见她的痛苦,即使刚刚他说出那些话,他也难受得像是要死掉。
竺萱不想被周重宴拉住,“你放开我!重宴,你要是带我来就想侮辱我,好,我承认难受了,我难堪了,你满意了吗?”
竺萱要他别拉她,挣扎之间,就被周重宴一把扛了起来,走在酒店的走廊里,他刷了门卡,径直把她被丢在床上。
床上,竺萱还没撑起身来,周重宴已经脱掉西装外套压了上来!
他平日健身游泳偶尔划艇,肌肉硬邦邦的,她拍打他得手疼,她在他身下扭着身子反抗,“你走开!你别碰我!你这个神经病!流氓!”
“叫够了没有?”周重宴轻松就把竺萱打人的手制住,他看着她握着的拳皱眉,“你打人的毛病要改改。”
竺萱穿的裙子开叉得高,被周重宴推高堆在腰间,比起雪白的大床,她的两条腿好像更白,她紧张地颤抖着,更激发起了周重宴的兽欲。
周重宴连润滑都没有,直接贯穿了竺萱,她疼得揪紧了枕头,“出去!”
周重宴被竺萱绞得寸步难行,她越挣扎他越生气,一手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挺腰愈卖力,开疆拓土。
男人的俊脸因为强烈的快感变得狰狞,他又狠又重,疼得竺萱一直哭喊,他捏她的下巴,讽刺她,“和林总没关系,那和别的总呢?还有你那个假老外。你陪睡的生意都拉到我这里来了!”
竺萱疼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痛感疼得她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揪着枕头,像是又回到四年前那段经历,他也是这样对她的,他还逼她说是自愿的来羞辱她。
随着周重宴的冲刺,竺萱的双眼失神,嘴里呃呃的叫声越来越弱,直到他结束。
结束后的竺萱躺在床上,双腿隐隐地抽搐,这一幕让周重宴更加饥渴,全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不满足,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只要对方给了钱,他就气得想杀人,想去掐她的脖子,把内心交织的无处宣泄的怒火欲火妒火都发泄在她的身上,逼她说还爱着他,身心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能对他笑,眼睛里只有他,不许她被任何人觊觎。
这时候,套房的房门被敲响,周重宴起身,退开竺萱的身体,她刚经过一场并不情愿的性.交,长发凌乱,妆容半花,她下意识拉好自己的裙子,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堪,眼泪静静地滑过脸颊。
竺萱一遍遍地问自己,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周重宴去开门,没想到房门外是束南,他径直冲了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竺萱,她哭过了,正浑身颤抖。
竺萱真的被欺负了。
束南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不能动手的弦啪得一下断掉,转身对周重宴就是脱力的狠狠的一拳!
周重宴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嘴角瞬间破开,一下子流了血,更激起斗志,上前和束南扭打在一块!
竺萱勉强从床上起来,对两人嚷了几声别打了,以前没动手她还能劝住束南,现在她知道再让束南停下来已经不可能了!
她忍着腿间的疼痛,心跳得飞快,去拉周重宴的手,“别打了!不要这样好不好!别打了!”
竺萱拉不动周重宴攥拳的手,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一拽,他的手被她拉得往后,腕表啪的一声磕在边柜的角上,表面一下子就碎了!
周重宴可管不上这个,他现在热血沸腾,扭了扭手腕,束南挥拳往他的脖子这来,他反应快,抬起手肘格挡,径直一脚踹在束南的膝盖上,直接废了他的战斗力!
竺萱顾不上周重宴被磕碎的腕表,跪在地上时护住束南,对着他摇头,“别打了,束南,别打了。”
束南想站起来,还想去打周重宴,“他欺负你了。我不能看他这么欺负你。”
周重宴抹了一下嘴角,扫了一眼指腹,果然是血,他怒火滔天,“来!我他妈早就想打你了。”
“别!别动手!”竺萱慌忙拉住束南,她跪在地上哀求他,“束南,他没欺负我,没有欺负我。都是我自愿的……求求你别打了。”
说这些话,竺萱自己都不相信。
巨大的委屈和难过让竺萱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淌在脸颊上,她摇头喃喃地重复着,“我是自愿的……都是我自愿的……求求你们别打了好不好?”
周重宴看见竺萱流着泪一遍遍重复自己是自愿的,一下子让他回到四年前,他强迫了她,把火撒在她身上,她这么纤细这么柔弱,还有这么大的负债,她是怎么熬度过来的?
那时的他和现在的他一样,如坠冰窟,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看见竺萱的眼泪,束南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起身弯腰来抱起她。
竺萱哭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靠在束南的肩膀上,“束南,带我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我好痛……”
束南抱起竺萱往套房走,周重宴去拉竺萱垂落的手,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见他,轻轻抽开了手。
周重宴的心脏一下子就空了,是一种结结实实生理上的痛楚,蔓延到四肢,像是整个人掉进深渊,呼吸都是疼的,环顾四周,他有些茫然。他对他最爱的女人做了什么?
……
束南带竺萱回她家,她洗漱后疲惫地躺在床上,他忍不住一腔疑惑,问她,“他是谁?你和他出了什么事?”
竺萱给束南讲了这个漫长的故事,恋爱开始的甜蜜,后来的欺骗,搬去东市后的种种遭遇,以及那晚她给周重宴写的欠条。
束南不懂,问道,“你说你妈妈欠了五十万赌债,为什么要跟你男朋友拿一百万?”
竺萱回答,“我那时候不知道。和我妈到了东市,我才知道。”
洪菁和竺萱被密斯黄赶到东市。
有一天,竺萱无意间看见洪菁的取款凭证,质问她不是欠豪哥五十万赌债吗,为什么问周重宴要了一百万?
洪菁马上夺下凭证,“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你真以为出了这种事,他还能要你娶你?我不为你拿点青春损失费,你就这么被姓周的白玩几年?没这多要的五十万,你现在连房子都没得住!”
洪菁一激动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他妈怎么说你的?说你卖身,说你不要脸,说你活该被她儿子白睡,说让你滚出南市,你真以为我愿意来东市,我是被你连累的!你可害惨我了竺萱!”
竺萱被洪菁尖刻的话刺得浑身都在抖,声泪俱下地喊,“妈,你把五十万还回去!我宁愿睡天桥底下我也不要这钱!不管重宴娶不娶我,我和他在一起没有青春损失,我是真心爱他的!我欺骗他,我被骂,是我活该!可你说清楚,现在究竟是我连累你还是你连累我!”
洪菁见竺萱翻箱倒柜要翻出那五十万还回去,连忙拽住她,紧接着一下,把她推倒在地!厉声指责她!
被推倒在地的竺萱默默流泪,心里立誓她再也不回这个家了,过后她就住学校宿舍,把心里还债的钱款提到一百万,寒假暑假都不回家,在校外做着各种兼职,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多存点钱。
她想清清白白把一百万还给周重宴。
束南听完这个故事,更加心疼竺萱。
竺萱提起往事还在流泪,“我想着赶紧挣到一百万,还给他,就两清了。不管他原不原谅我都没有关系,我和他是平等的,是能相对的,是没有拖欠的。”
竺萱阖眼时眼泪淌在脸上,“可是现在,我撑不下去了,我不想再欠他的钱了,我不想再受伤了。”
“束南,你能帮我一件事吗?”睁开眼睛的竺萱看向束南,“借我五十万。”
……
周重宴从度假村酒店出来,没有回公寓。
漆黑的办公室,没有开灯,周重宴坐在老板椅上,瞥见腕表龟裂的表面,他随手解开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独自一人,周重宴懊恼悔恨的情绪一齐涌上来,竺萱流泪的样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她眼神凄哀地重复着她是自愿的,她现在住的破房子,她为了一百万疲于奔命,她郑重地写的欠条,高中的时候她摇晃的马尾,她认真上课的样子,宽大的校服下玲珑的曲线,放学回家她撒娇让他背她,在他身下满脸红潮失神地搂紧他。
周重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后悔,双手搓着脸,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这样?
……
竺萱是在第二天接到周重宴电话的,彼时她在银行等叫号。
周重宴是在办公室过的夜,看着时钟到了十点,想着竺萱这个点应该休息好了,才打过来。
周重宴道歉,“对不起,竺萱。我昨晚不应该那样做,以前也不该那样做。”他又说了一tຊ遍,“对不起。你欠我的钱一笔勾销,你能不能原谅我?”
周重宴还有话没说出来,竺萱打断了他,“你在哪里?”
“办公室。”
竺萱望向叫号屏,下一个就是她了,“我待会去找你。”
周重宴怕竺萱不知道他的办公室位置,“我去接你吧?你在哪里?我在明珠大厦,十七楼。”
竺萱没给他说话的余地,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第十章 还清一百万
周重宴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怕竺萱听不清他在哪,坐电梯下楼。
竺萱依稀记得听见明珠大厦,她取钱后打的过来,刚走进明珠大厦的大厅,要问前台小姐,周重宴走了过来。
两人坐电梯去他的办公室。
竺萱问,“你刚巧在大堂?”
周重宴的目光落在竺萱提着的大行李袋上,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嘴边的“我下楼等你”一时说不出来。
关上办公室的门,秘书小姐端来两杯茶,铁观音,淡淡的浮香。
竺萱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拉开手提行李袋的拉链,里面一捆一捆的人民币,她白嫩的脸被太阳晒得有点红,“重宴,这里是一百万,你数数。”
周重宴看都没看那钱,眼睛困在竺萱的脸上移不开,他的喉结微动,“你哪来的钱?”
她上次不是说存了一半吗?
“束南借给我的。”竺萱好像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你数一下,把欠条还给我。我们两清了。”
昨晚,束南二话不说答应借给她五十万,竺萱要给他写欠条,他死活不愿意,说这是给她的补习费。
竺萱把写好的欠条塞进束南手里,承诺一定会尽快还钱。
竺萱又打电话给方莹,请她把之前存的钱汇过来,填不满的,二人东拼西凑凑成一百万。
周重宴的呼吸有点困难,他难以置信,“你宁愿欠他的钱也不愿意欠我的钱?”
他的眉眼愈加冰冷,“我不要他的钱,你拿走。”
“周重宴,你别发疯了!”竺萱俏脸紧绷,“他的钱你不要,我去陪睡的钱你就心安理得地收吗?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去陪男人睡挣钱吗?”
“其实,我陪没陪睡你自己心里清楚!”竺萱一针见血,“你不过是借这个理由在折磨我,侮辱我!我背叛我们的爱情,我骗了你,你这样发泄,这样对我,我不怪你。但是今天,我欠你的钱还了!到此为止,我受够了!”
为什么她可以这样从容利落地和他到此为止?
周重宴猛地把行李袋推开,袋子应声倒地,一捆捆钱掉在地上,他握着竺萱的肩膀,眼底猩红一片,“竺萱,你只欠我钱?你欠我的多了!欠的钱可以还,你欠我的情怎么还?你把我骗得团团转,让我发疯一样地爱着你恨你,你要怎么还?竺萱,告诉我,你要怎么还!”
竺萱被周重宴吼得眼泪掉了下来,她只是摇着头,“重宴,你再爱我再恨我,也就这样了。我这么卯足劲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我可以把钱还给你,平等地和你相对,我不想再低三下四,备受屈辱地被你讽刺,被你侮辱,屈辱地和你发生关系。爱情应该是纯洁的,平等的,只是你我都过不了这关。”
竺萱吸了吸鼻子,手背用力擦掉颊边的眼泪,一字一句地对他宣布,“周重宴,我不要你了。”
说完这句话,竺萱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竺萱,你不能这么对我。”周重宴整个人嘴里都是苦的,他像是一个被判处了无期徒刑的犯人,眼神发直,不停摇头,“不,你不能不要我。”
竺萱拿起自己的包,挺直了脊梁,“今天,欠你的钱我还了,欠条你给不给都可以,我们两清了。”
竺萱转身走,手刚碰上门把,就被周重宴猛地攥住,他另一只手摁紧木门,不让她离开,“竺萱,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能不要我……”
竺萱用另一只手推开他攥着她的手,眼神坚定,重复了一遍,“周重宴,我就是不要你了。”
办公室外高跟鞋的声音从近到远,渐渐消失。
周重宴独自站在办公室里,痛极了在咆哮,他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在痛不欲生的边缘徘徊,一脚踹开了行李袋,敞开的袋口周围散落的都是钱,在茶几上猛地挥手,原想掀掉一切,眼睛却落在刚刚的茶杯上,瓷杯里微黄的茶水摇晃……
十分钟前不到,竺萱拿着喝茶,杯沿粘着她红色的唇印。
她的唇印。
周重宴停了下来。
……
走出明珠大厦,竺萱抬眼望向南市的天空,烈日炎炎,她的眼睛微酸,心头的积压郁气一口吐了出来。
回到补习社,竺萱下午还有课,拿着试卷经过走廊,看见两个学生在楼梯间里背单词,一男一女,男孩子坐在台阶上,捧着一本书,让女孩子重背,女孩子马尾扎得很高,嘟嘴低头看着地板犯难。
下午是英语科的例行测验。
竺萱发过试卷后,坐在讲台上监考,走神的时候想起以前。
那时候,不像今天,人物对调,是周重宴背单词,她监督他。
周重宴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扣着篮球,漫不经心地听着竺萱数落他。
“简单的abandon,周重宴你都能拼错?”竺萱小嘴红润地喋喋不休,“不是说首字母A的记最牢吗?”每每一鼓作气想要学英文,翻开单词表入眼的就是A,往往背不到B,就自动放弃。
周重宴伸长手臂勾住她的肩膀,眼神在她的俏脸上流连,“你话真多,再多说一句就亲你。”
竺萱瞥了他一眼,自动收了声音,把试卷往他坚硬的胸肌上一推,“我不管,今天把写错的单词背一遍给我听,我们再走。”她踢走他的篮球,球滚到墙边,“别想去打球啦。”
周重宴想抗议,被竺萱轻飘飘一句话挡回来,“不背的话,以后别想我去看你打球和给你买水。”
背就背吧。
竺萱靠着墙壁站,面前是坐在台阶上的周重宴,黑白的校裤难掩他结实的长腿,一条腿伸长,一条腿屈膝地坐在台阶上背单词。她的眼神扫过他的两腿间,又忍不住偷偷看一眼。
手机屏幕上已经4:58了,竺萱五点半要回家,她犯急,“哪有你这样的?三十个单词从四点背到现在,还背不出来,重宴你是故意的!”
周重宴看着竺萱急的时候马尾一晃一晃就觉得心情愉悦,“真不是我不背,驴磨磨的时候面前还吊根萝卜呢。”
竺萱气呼呼要走,“行,我去超市给你买萝卜,大蠢驴!”
她刚走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他压着她逗她,“别走,先安慰一下我这根萝卜。”
萝卜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竺萱又羞又气,觉得他空打嘴炮,“那你背啊。”
“背出来就安慰我?”
“你背了再说。”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竺萱体会到了什么叫学渣秒变学霸,她接受不了,“你是故意的!”
“没有,是你太诱人。”周重宴收起试卷,拉着她往楼层厕所那走,贴着她私语,“请你吃大萝卜。”
眼睛对上厕所的门板,竺萱已经被他揉得眼神涣散。又舒服又难捱,去拉他的手,“重宴,你别这样……”
竺萱的雪白在拉开拉链的宽大校服里若隐若现,看得周重宴眼里的火焰更热,他观察着她,“舒不舒服?”
“舒服,别弄了……”竺萱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扭动,垂眸就是自己被他制住的场景,好无助好羞耻。
周重宴低声挑逗她,她有点站不稳,吞了吞口水去握他,隔间里一时只有口水吞咽的声音和男人动.情的喘息。
最后,周重宴先打理好竺萱的校服,他才去绑裤带,边收拾边说,“再给我你的内裤。”
“不要。”竺萱埋怨他,“你把先前那条还我,流氓!”这人拿了她的一条小内裤,恬不知耻地每天晚上对着小内裤做很坏的事情,再发给她看。
流氓!不要脸!
下课铃响起,英语测验结束,竺萱才回过神来,让前排的同学帮忙收试卷。
……
第二天,安静宁和的总裁办办公室,秘书和助理们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因为今天小周总俊脸冷酷地来上班,看起来低气压持续。
周重宴进办公室一会,又走出来,“谁动过我办公室的垃圾桶了?”
有人回答,“让清洁部的阿姨收走了吧。”
周重宴揉揉额角,对一脸懵逼的众人说,“找出来,帮我找出来。”
大家还没行动,周重宴已经迈开长腿领头了,摁了下行电梯,那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气场又出来了。
清洁部阿姨的阵地在大厦负一层,黑色的垃圾袋堆成小山,还没拉走,周重宴领着一大堆男男女女下来,平日浑身喷得香香的女白领看着这景象,不禁拿手扇扇鼻子边的空气。
“找。”周重宴挽起西装袖子,率先解开第一袋垃圾,简单地吩咐,“找一tຊ个男士腕表,表面碎了。”
同事们蜂拥而上,女职员借着翻垃圾的空当,偷偷瞧这位平日不苟言笑的小周总,此时他的袖子翻折,露出精壮的小麦色手臂,翻找得仔细,生怕错过手表。
不愧是帅哥,连翻垃圾的样子都帅毙了。
周重宴这边不知道翻到第几袋,忍不住吩咐下属,“找不到的垃圾袋原样绑起来,别让阿姨又得打扫。”他又解开了一袋,他的腕表没找到,倒是看见一个撕开的红色包装的杜蕾斯。
周重宴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