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柯媛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前, 右手搭上了门把手。
下一秒门开了,她余下的问话却转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紧接着双手便高高举起。
一边盯着凑到自己鼻子前的那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光的刀尖, 一边颤声道:“大……大哥们……, 你们想要什么?有话好好说……”
退着、退着她的后背忽然抵到了身后的那面墙上, 于是下意识的‘嘤’了一声。
来人是两个身高体壮的大老爷们儿,因为都戴着黑色的口罩和棒球帽, 所以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率先冲进来的男人手持一把长刀,将柯媛逼到墙角后,阴测测的开了口:“你就是姜南露?”
柯媛听到问话, 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连连摇头摆手:“我不是!我不是姜南露,我只是过来玩的, 不管她怎么得罪你们了, 都和我无关啊!”
“姜南露在哪?”男人直接将刀锋碰上了女人那细嫩的脖颈,继续追问。
柯媛急忙抬起手, 指向了开放式厨房那边。
然而, 三道目光先后看了过去,厨房里却早就空无一人,只剩下煤气上的那个炖汤的砂锅锅盖被水蒸气顶的一跳一跳的。
“妈的, 臭娘们儿, 耍我?!”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毫不客气的用另一只手直接扯过柯媛的长发,痛的她惊叫出声。
脖子挂着的银链子也因为他的动作, 不停的在那里晃来晃去。
“再不老实, 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呜呜呜呜呜……”眼下柯媛只知道扯着嗓子哭, 脑子里已然被恐惧塞满, 除了害怕之外再无其他。
这时,一直站在玄关处的另一名男子犹豫的张了张嘴:“大哥,这娘儿们好像真的不是姜南露,和给咱们看过的照片,长得不太像……”
“你懂个屁,现在的女人都爱p图,不像不是很正常。”银链子男人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到底是被同伙的话弄的有点犹豫,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到底还是冲着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
“过去看看。”
穿着深色冲锋衣外套的小弟点了点头,也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开放式厨房的吧台附近。
只见他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似乎没能发现任何的异常,接着便绕了过去,打算直接走进厨房里。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厨房里面忽然飞出了一个颇有重量的菠萝造型的盘子,冲锋衣小弟一个躲闪不及,直接被实打实的砸在了脑门儿上。
“嗷!!!”小弟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抬起握着匕首的手去捂住了疼到发木的额头,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就在公寓内其他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蒋天瑜十分迅速的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飞身而起用双腿紧紧地禁锢住了对方的双手和头,在空中一个旋身便使得男人也跟着转了一个圈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冲锋衣小弟还想挣扎,却见一片阴影兜头罩了下来。
随后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他两眼一翻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说来话长,实际上整个过程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蒋天瑜在确定对方的确动弹不得后,这才慢吞吞的松开了用力钳制着那人的双腿,顺便把手中拎着的两厘米厚的菜板子给扔到了一边的地上。
七八斤重的东西落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了好大的动静,直接震的银链子大哥和柯媛都回了神。
“你……你……你……”男人看着迈开了步子逐渐逼进的女人,下意识的拽着柯媛往后退了两步,出言威胁:“你再往前走我就杀了她!”
停下了脚步,蒋天瑜皱了皱眉,好像觉得很奇怪:“你们不是要找我吗?结果我自己主动过去你又说不行?”
这会儿,柯媛终于有点恢复了精神,忙不迭的和挟持着自己的男人表起了忠心:“就是她,大哥,她才是姜南露,我真的没骗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银链子男人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觉的又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事不知的冲锋衣小弟身上瞄了两眼。
帽檐下隐藏在暗处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灵机一动,干脆把刚刚掉落在脚边的‘勒死狗’踢到了对面:“用这个东西把你自己的双手绑上!现在!立刻!马上!”
“不然你这位好朋友的安危……”威胁的话音刚落,男人手上拿着的尖刀便再次往前压了压。
柯媛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痕,察觉到疼痛的她更是尖叫出声:“不……不……南露,你就按照他的话做吧,这样咱们都能活命!快呀!你难道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了吗?!”
蒋天瑜面色沉静的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好一会儿,在二人轮番催促下,才缓缓地弯腰捡起了那条扎带。
略微低下头,动作十分娴熟的咬住了扎带的一端将自己的双手束缚住了后,她抬起头冲着对方眨了眨眼:“放人吧。”
“嘁!”银链子男人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又摸出了两条扎带。
一条将柯媛的双手以反剪的姿势束在了背后,另一条则是走到了蒋天瑜的身边,把她的双脚也紧紧地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抹了一把从额间流淌到下巴上的汗水,骂骂咧咧的朝着失去意识的冲锋衣小弟走去:“妈的,一个臭娘儿们都搞不定,老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要用智慧!智慧!”
就在他嘀嘀咕咕的功夫,忽然觉得后面一阵冷风袭来!
而此时倒在地上的柯媛也跟着吃惊的瞪圆了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明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绑住了的蒋天瑜竟然灵活的动了起来。
只见她先是利落的倒了下去,接着控制身体用脚直接扫向了对方的小腿,让正在直立行走的男人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
旋即双手一撑就重重的压在了对方身上,蒋天瑜气定神闲的捡起了掉落在地的那把尖刀,先是割断了脚腕上的扎带,然后右手灵活的将刀翻转一圈,另一条扎带也应声脱落了。
当被人压在身下的银链子男子仍旧试图挣扎的功夫,猛然觉得脖子上微凉,惊觉原本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那把刀,眼下正不轻不重的贴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蒋天瑜声音毫无波澜起伏。
“没……没……都是误会,误会。”银链子男还想嘴硬的辩解呢,没想到下一秒眼前一亮,原来头上戴着的帽子已经被人摘了去。
紧跟着口罩也脱落了下来,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便出现在了蒋天瑜的视线范围里。
浓密的眉毛,宽大的鼻子和较厚的双唇组成了一张街头常见的小流氓的脸,将刀往前推了几毫米,她的声音依旧冷酷:“谁派你来的?我得罪过你?!”
男人一哆嗦,努力的仰起头往后缩着脖子,因为肩颈处传来的肌肉酸感而变得龇牙咧嘴了起来:“怎么会呢……”
“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谈什么得罪不得罪……”
对方还在试图用碎碎念去转移她的注意力,却在察觉到刀刃微微陷入到皮里后,忙不迭的开始求饶:“女侠,饶命啊!我们也是收人钱财、ti人xiao灾罢了!”
“只不过那人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出于安全考虑,给我们钱的人从没有出现过。”
“好像是你男朋友得罪了人,所以人家才要对你下手,你要不去问问你男朋友?”男人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蒋天瑜眉间的痕迹愈发深刻了几分,又是那个在姜南露的生活中没有丝毫存在痕迹的男朋友,她要是知道到底是谁,这事儿还就简单了。
眼瞧着也问不出什么了,她只能从身下之人的裤兜里又翻出了几条扎带,把刚刚自己所遭受的如数奉还。
确定地上的两名入室歹徒都动弹不得后,她这才拍拍手起了身,手里攥着一把尖刀一把匕首,慢悠悠的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期间柯媛还大声央求了两句,但很快就注意到了女人眼底那一片冰冷,登时便识趣的抿唇闭了嘴。
果然,没过多久,用手机报过警的蒋天瑜没怎么耽搁的走回了柯媛的身边。
在解开女人手腕上的扎带后,表情无甚明显波动的看着对方心虚的躲到了一边,她并未多做理会,而是转身越过地上那两个如同毛毛虫般艰难蠕动的两名歹徒,径直回到了厨房里。
伸出手关闭了燃气,她掀开砂锅的盖子,拿过一边的勺子仔细品了品味道。
远在客厅沙发上瑟瑟发抖的柯媛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了一抹凉意,无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抱枕,抖得更厉害了。
大约十来分钟后,辖区内派出所的人便赶到了现场,待到仔细询问过事发的经过及检查了凶器,派出所的民警选择了向上一级机关进行了汇报。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没有盼来区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却等来了市公安局的重案组。
祁子昂进门只是打量了那两个倒霉催的的入室歹徒两眼,嘴边挂上了一抹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随后便吩咐陆黎和徐立达过去和派出所的同事进行交接,自己则走到了蒋天瑜的身前。
没有过多的废话,他掏出一张照片直截了当的问道:“姜女士,这个人你是否认识?”
蒋天瑜眯了眯眼,眸子深处迅速闪过了一丝了然,接着点了点头:“认识,严格来说,算是我前男友吧。”
刚分手才十来天的那种,估摸着这也是姜南露当初更换手机的根本原因。
脑海中蹦出来的相关记忆虽然不多,还断断续续的,但也足以让她推断出大致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神情疲惫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感情是在这等着她呢?
“前男友……”祁子昂拉长了声音,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很遗憾的通知您,婚礼上新娘贝贝的那个保温杯里发现的手指及人体组织的DNA结果和您的这位前男友一致。”
“哈?”还没等蒋天瑜有所反应,几步开外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的柯媛终于按捺不住那旺盛的好奇心,一个箭步蹿了过来,歪着头偷瞄了两眼。
却在看清照片上的那张人脸后,十分错愕的惊呼出声:“贝齐?!”
“姜南露,你竟然搞了贝贝她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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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伙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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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上起了个超级大的痘痘。
等于是下巴上长了个下巴QAQ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什么姜南露搞了贝贝她哥, 准确来说应该是贝齐搞了姜南露才对。
柯媛话音落下,现场便陷入了一阵十分诡异的静默。
过了好半晌,蒋天瑜才放下了捏着眉心的手, 抬眼看向了对面的祁子昂:“警官, 既然确定贝齐极有可能已经遇害, 警方来找我这个前女友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贝女士在之前做笔录的过程中,提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儿。”
“姜女士要是有时间的话, 不如咱们回局里详谈?”祁子昂说完,微微侧过了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蒋天瑜没什么所谓的耸了耸肩, 算是同意了,只是在临出门前颇为遗憾的瞄了一眼橱柜上摆着的三菜一汤。
至于柯媛和那两名身份不明的入室歹徒,自然也被一同带了回去。
毕竟两个歹徒话里话外都曾提到过, 有人雇佣他们袭击姜南露是与贝齐有关, 这样一来自然也极有可能牵扯到了贝齐失踪被害一案。
时间已是深夜,蒋天瑜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 被河边的冷风一吹, 脑子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
就在她即将走上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前的台阶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了一道人影,还好走在最外侧的陆黎反应迅速, 直接伸出手把人给拦了下来。
可是拦得住人却堵不住对方的嘴, 下一秒尖利的嗓音就划破了夜空。
“姜南露!你臭不要脸!我们贝家上辈子究竟欠了什么?这辈子你搞完我又搞我哥?!”贝贝此时已经脱去了身上的婚纱, 只穿着小皮袄和紧身牛仔裤,一张俏脸憋的通红。
“贝女士, 请你冷静……现在事实尚不清晰……”陆黎试图劝说。
谁知道贝贝压根就听不进去, 继续叫嚣道:“什么不清晰?就是她被我哥甩了之后想要报复他, 报复我们全家!”
对于她的指责, 蒋天瑜只是冷眼相对,并且在其嚷嚷完后,还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里除了讥讽,没有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这么笃定?”她缓缓地开了口,语气奇特:“贝齐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你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你的反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心虚?”
“你放屁!”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当时就破口大骂:“你活该!我哥只是疼我,想要替我教训教训你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biao子!”
“退一万步说,最后落个什么结果也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要不是贪图我们家的钱,又怎么会和我哥在一起?”
每一句莫须有的指控都犹如一柄利剑,又快又准的朝着蒋天瑜袭来。
可以想象的到,这会儿若是原主姜南露站在这里,究竟要承受多大的打击和心理折磨,明明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被一个长相算得上是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追求,她又刚好单身,动心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明明只是发展了一段外表看起来在正常不过的恋爱关系,却要被迫遭受这种羞辱。
这简直比十几天前,贝齐毫无预兆的和她提出分手并说出了一些事实还要更伤人。
贝齐表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针对她的局,只因为她是潘泽的前女友,贝贝觉得受到了背叛而不开心了。
在男人那万分伤人的言语中,贝贝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他这么说了,姜南露就这么信了。
之后自己独自舔舐好伤口,还转过头继续给人家做伴娘去了。
但蒋天瑜可不是姜南露,稍微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猫腻,不由得感慨这贝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孩都自私幼稚,坏到骨子里去了。
她都能揣测清楚的事儿,周围的这一圈人精似的警察自然也能明白。双方存在这种纠葛,落在警方的眼中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具有说服力的作案动机。
“怎么?被我揭穿了事实,所以心虚到不敢说话了?!”贝贝得意洋洋的抬起了下巴。
“那倒不是。”蒋天瑜神情平静的摇了摇头,接着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就是觉得你跟贝齐不愧是兄妹,现在他都下落不明了,你最好也小心一点。”
贝贝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这样僵在了那里,回过神后冲着祁子昂等人跺脚告状:“她威胁我?!你们警察都是聋子吗?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我哥一定是被她给害了,你们还不赶紧把人抓起来!”
而蒋天瑜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像没事人一般的率先走进了办公大楼里。
至于陆黎等人则是敷衍的回应了两句,随后将人交给了一直在几步开外不敢上前的潘泽后,便都转身离开了。
经历了一场短暂的闹剧,坐在安静的审讯室里的蒋天瑜终于叹出了今晚的第一口气。
还没等她这口气落地呢,前面的那扇门就被推了开,祁子昂带着陆黎走了进来。
二人还没坐定,陆黎便先发了声:“对于方才贝女士的控诉,您有什么想要反驳的吗?”
“出现在贝贝保温杯的那根手指头,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蒋天瑜的回应既简单又明了,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的口舌。
祁子昂意料之中的扬了扬眉,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然后扭转屏幕冲向了对面:“稍早些时候,警方对在酒店等候的双方亲属进行询问,也查了酒店和公园的监控,确定了受害人贝齐一直未曾到过婚礼现场。”
“根据贝家人回忆,这两天贝齐都在忙活工作上的事,没有归家。贝母于昨天傍晚和他通了一次电话,叮嘱他一定要在今天酒店的典礼开始之前现身。”
“后我们又去了贝齐现在所管理的扬威集团总部,秘书表示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昨天下午,所以基本可以推断出他大致的失踪时间。”
“问题是……姜女士昨晚在哪里?”
蒋天瑜微微垂下了眼皮,双手放在审讯桌面上,无意识的掰扯着纤长好看的手指:“就是正常的下班,回家,休息,凌晨四点多就起了床,去贝贝家里帮她做准备了。”
“不劳烦你们问,我独居,没有人可以替我作证。”
陆黎看起来有些不满意她的态度,伸出手点了一下平板电脑的屏幕,任由上面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起来。
“这是草坪婚礼现场的全程监控录像,根据新娘贝贝的回忆,她在婚礼正式开始前不久还喝过杯子里的热水。”
“说明就在那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保温杯里面的热水被替换成人体组织及断指。这段视频清楚的记录了在那段时间进入过新娘休息室的身影,其中就有你一个,而且你出入休息室不止一次,应该有充分的时间能够作案。”
听着耳边那意有所指的话语,蒋天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作出回应。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视频,将出入休息室的那几个人都默默地记了下来。
除了原主姜南露,就是剩下的三个伴娘,还有化妆师、摄像师及另外两名前来祝贺的宾客。
贝贝性格骄纵,脾气一向阴晴不定,在日常的人际交往中每个人对待她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的,是以这个人数要比蒋天瑜预想的少的多。
末了,她收回了视线,淡淡的开了口:“我是伴娘,贝贝又因为潘泽特别的针对我,我之所频繁的出入休息室,每一次都是她吩咐的,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
姜南露的性格真的过于软弱了,就像是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任凭贝贝怎么折腾,都没有一句怨言。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陆黎紧抓住这点不放松:“被这对兄妹这样对待,你心里当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人非圣贤,产生些许的不满,大家都可以理解。”
男人无形中的情绪引导,落在蒋天瑜的眼里,形象多少染上了点猥琐。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总之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们尽管去查便是。”她双手一摊,干脆摆起了烂:“对了,你们不还从我家里带回来了两个非法入室的?与其坐在这里和我死磕,可能还不如去问问他们来的痛快。”
不提那两个歹徒还好,一提陆黎更觉得有话想说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呢,就接收到了身边之人的信号,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起身和对方走出了这间审讯室。
刚走到走廊里,还没等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呢,陆黎就薄唇一撇:“这个姜南露也有点太难以琢磨了。”
“你说她性格不好吧,偏偏对那个贝贝百依百顺的,你要说她性格好,怎么偏偏在面对警方的时候就滑不溜秋的?”
说到这,他略微顿了顿,接着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我还是觉得她有很大的作案嫌疑,老话说的好,会咬人的……都不叫。”
“还有啊,你看她不声不响就放倒了两个壮汉,压根也不像是能够忍气吞声模样!”
陆黎不甘心的嘟嘟囔囔,要不是因为休息室的痕迹、指纹等相关证据又多又杂,哪里轮得到对方在这里叽叽歪歪。
祁子昂则是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一言不发的迈开步子往旁边走去。
“祁队,你该不会真的要去审那两个非法入室的吧?”陆黎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是,那边有徐哥就够了。”祁子昂头也不回的应着。
二人作案手法如此粗糙,身手又这么拉胯,估计用不了太久就会撂了。
“贝齐的家属还在楼下吗?”
“在啊。”陆黎有点摸不着头脑。
低低的‘嗯’了一声,祁子昂一头扎进了电梯里。
还是得再和贝家人接触一下,他总觉得这件案子里边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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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祁子昂下了电梯之后, 走到了一楼的玻璃门前,果然看到了在前面院子里站着的贝贝和潘泽。
这会儿,贝贝的情绪瞧着依然比较激动, 不停的在原地踱着步, 双手时不时的还在空中指指点点。
至于另一边的潘泽, 一副完全插不上话的模样,偶尔开口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只能一脸的疲惫加无奈。
在他们二人身后的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豪车,透过前面的车窗, 隐约可见里面正坐着的两道身影。
“这个女娃子,性格厉害的很。”门卫的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身边,一边瞄了一眼一楼大厅电子大屏幕上的时间, 一边感慨道:“看来今晚又睡不成了。”
闻言, 祁子昂也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半了。
“祁队, 又加班啊?”背着手站在那里的门卫大爷笑眯眯的盯着他, 语气熟稔:“这个案子很棘手?”
祁子昂摇头失笑,从裤兜里摸出了一盒还没开封的香烟递了过去:“落到重案组手里的案子,哪个不棘手?这点孙叔应该比我都了解。”
门卫也不客气, 随手接过香烟, 冲着外面扬了扬下巴:“年轻的时候, 我最不耐烦应付这种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人,你可比我强多了。”
“您还真是谦虚了, 我还指望着您给出点主意呢。”他语气打趣。
“哎呀, 我还是回去听会儿戏, 你接着忙吧!”老头转移了话题, 摆了摆手后转身往门卫室去了。
他的右脚似乎有点问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不过动作之间却很利落,脊背也挺的很直,和那头花白的发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子昂看向对方背影的眼神中隐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最终收回了目光,深吸一口气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点燃了一根烟,不过他却并没有放进嘴巴里,而是用手夹着站在台阶旁,迎着夜里的凉风,任由它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很显然,在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有人注意到了。
又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不远处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这位警官……”
祁子昂听到动静就回了头,俊脸上还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狐疑,待到看清来人的长相后,客气的点了点头:“你好。”
然而还没等那年纪稍长的女人开口,贝贝就从后面冲了上来,抢先出了声:“怎么样?我记得你姓祁对吧?祁警官,姜南露有没有交代她到底把我哥藏到哪里去了?!”
并未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祁子昂先是打量了三人几眼。
除了那对新婚夫妻,另外那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女人就是贝家的女主人了,叫吴丽敏。
她是贝贝和贝齐的母亲,通过下午的短暂接触,性格瞧着和贝贝差不多。
不过到底是有些人生阅历在身上的,再加上儿子目前正处于失踪的状态,此时的她剩下的只有焦急和忧虑了。
“警方十分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我同事应该早就和你们说过,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破的,你们可以回家去休息休息。一旦有什么线索或者消息,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的。”祁子昂语气平平,表情中隐约透着点对于几个人仍然在这里的不赞同。
吴丽敏闻言,神情忧伤:“祁警官,你永远都不可能对一个母亲感同身受。”
“小齐的住所、公司你们都已经去过了,难道就没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贝先生的公寓里很干净,根据雇佣的保洁人员的说法,她是于昨天上午将整间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祁子昂像是出于同情,把警方目前所掌握的一些情况告知了对方。
“由此推断,贝先生大约有两天没有回到公寓居住了,至于他的具体行踪,我们还在排查中。”
“通过询问公司里贝先生的秘书和其他同事得知,他直到昨天下午之前都有正常去上班,所以我们正在调取公司内部当天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摸清他的去向。”
“只是这项工作复杂度很高,希望你们能够明白,除了家属以外,没有人比我们做警察的更想尽快找到受害人。”
贝贝听到他的话,好像还想张嘴说什么,但却被吴丽敏抢先了一步。
女人急忙用力的点了点头,又上前了小半步:“我明白,我也相信!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他……他现在连手都没了,一定特别疼。”
“小齐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每当想起那天杀的砍了他的手下来,我这心里……”说到这,她抬起手捂住了心脏所在的位置,两眼一翻,瞧着竟是险些晕过去。
潘泽和贝贝手忙脚乱的把人给接了住,连按人中再用手扇风的,好歹没让人失去意识。
祁子昂见状掏出了电话把陆黎等几个人叫了下来,吴丽敏则是靠在潘泽的身上虚弱的摆了摆手:“真是抱歉祁警官,吓到你了,老毛病倒是不需要找什么救护车,我稍微喘两口气就好。”
“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地方,您尽管说就是。”
等的就是这句话,祁子昂面无表情的脸上,下颔线的弧度顿时柔和了不少:“有吴女士这句话,我们警方真是倍感温暖。”
彼时刚出了楼门口的陆黎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神情纠结,看向贝家三人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据他对自家领导的了解,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次对方的这幅模样。
怎么说呢,一看就没憋好屁。
偏偏男人又长着一副好皮囊,只要他能够放下身段,涉案人员很少能逃过被忽悠的命运。
“正好,因为在贝先生的住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警方打算去贝家的老宅看看。”祁子昂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可能吴女士会疑惑,贝先生在失踪前明明都不怎么回家,为什么我们还要过去。”
“从受害人的角度出发去推断他的去向要比什么痕迹证据来的更容易和快速,老宅毕竟是他曾经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对警方确定下一步调查方向是十分有利的。”
而原本看起来还有些晕的吴丽敏,在听到这话后立马自己站直了身体。
“这……”
“这有什么,你们尽管去就是了,只要能找回我哥。”贝贝忽然在旁边横插一杠出了声,显得十分的大方,不过那张精致的面孔上还是能够看出些许的不满:“我们家都这么配合了,你们警察也要快点把姜南露绳之以法吧?”
潘泽见状想要伸出手去扯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哪知贝贝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反倒认为他这个举动是对姜南露的维护,二人便再次吵了起来。
完全没有注意此时站在他们身后的吴丽敏那有些勉强的神情,看来她本是不想同意的,只是被自己女儿拆了台后,一下子变得十分被动。
眼下要是出言拒绝警方,会让人觉得十分刻意,要是惹上什么怀疑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祁子昂也没有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转过身去冲着陆黎使了一个眼色。
接着不出三分钟,一队技术人员外加一队出外勤的警员就集结完毕了,警用面包车上闪烁着红lan灯光在黑夜里格外的刺眼。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很明显并不在吴丽敏的预料之中,她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竟然比刚刚还要苍白了几分。
“呵……呵呵……呵……”女人干笑了两声:“警官们……动作倒是挺快的。”
“时间宝贵,容不得浪费,毕竟贝先生现在依然下落不明,哪怕能多争取到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增添了一份生还的希望。”祁子昂言辞真挚,句句都是在为受害人着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人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最终,吴丽敏也只能转过身朝着自家豪车所在的方向走去,步伐看起来多少带着点沉重。
“对了,之前吴女士说昨天傍晚联系过贝先生,再和您确认一遍,当时是几点钟?”祁子昂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应该是晚上刚过七点的时候,我不是还给你们看通话记录来的?”吴丽敏没怎么迟疑,回答的十分干脆。
祁子昂眸光微闪,语带歉意:“一时间忘了,不好意思。”
“您和贝先生通话那会儿,您人在哪儿?”
吴丽敏被之前的那个问题弄的有些放松了警惕,随口应了:“不就是在……”
话说到一半儿,她惊觉不对,硬生生的闭上了嘴。
紧接着不自在的将脸侧的碎发拢到了耳后,不尴不尬的继续道:“在家啊,还能在哪?”
“今天是贝贝的婚礼,昨天我当然要在家里忙活了,家里的保姆和几个亲戚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刚刚的那个问题,似乎只是祁子昂心血来潮那么一问的,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在意。
在得到答案后,他敷衍的点了点头,随即就扭头钻进了警用面包车里,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一来,吴丽敏稍稍松了一口气,也转身上了那辆豪车。
几辆车陆续从市局的大院里驶出,大约五十多分钟后,在位于江城市老城那边的一个街区的路边缓缓停了下来。
街边矗立着几栋外表古朴的老别墅,光是看着建筑风格及外面这圈具有年代感的红砖墙,就知道住在这边的家庭一定是非富即贵。
伴随着几声关上车门的闷响,其中一栋别墅里隐约传来了点声响。
很快,早些时候祁子昂等人在公安局见过的那个贝家当家人,贝致远大跨步的走了出来。
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男人径直走到了刚下车还没站稳的贝贝跟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混账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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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啊!!”还没等贝贝出声, 一边的吴丽敏就像是受到多大的惊吓一般叫出了声,之后还上前拦在了父女二人的中间:“老公,有话好好说, 你动什么手?”
贝贝应该是没怎么受过这种委屈, 登时就红了眼眶, 推开想要凑上前来关心的潘泽,咬着下唇放下了捂着右脸颊的手。
白嫩的肌肤上有几道骇人的红痕, 看来贝致远刚刚那一下的确是下了重手的。
“爸?你打我?今天我的婚礼都被搅和成了这样子,你竟然还打我?!”年轻姑娘此时的情绪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不曾想贝致远也是一瞪眼,中气十足的喝道:“你还有脸提婚礼?要不是你非举办那劳什子的草坪婚礼, 会出这种事吗?!”
“怎么不会,是我哥自己在外面得罪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贝贝据理力争, 丝毫不退半步。
父女两个像两只斗鸡一般的站在那里, 表情、姿态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吴丽敏见状只得做起了和事佬,她选择凑到了自家男人的身边, 压低了声音提醒:“老公, 警察都还在旁边看着呢,孩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咱们自家关起门来的事儿, 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贝致远并不吃她温言软语这一套, 伸出手指指着女人的鼻尖:“还不都是你惯的?”
话音落下, 转身就回到了身后的别墅里,看都没看不远处停着的那几辆警车。
吴丽敏当然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而贝贝也是一甩手跺着脚走了, 只剩下了潘泽有些尴尬的冲着众人招呼了一声。
“哇……谁能想到啊, 大半夜的出个外勤还能瞧到这么劲爆的场景。”陆黎跟在祁子昂的身边, 晃晃悠悠的顺着雕花的高大铁门走进了别墅前面的大院里,语带调侃的说道。
“不过几个小时前我在局里看过这位贝老板,当时看着也不像有狂躁症的模样啊。”
后面跟着的技术科负责人张叶微微一笑:“这不是人家家门口吗?有脾气发出来就不需要顾忌警方了,要不回头我问问那位新娘子要不要报警?”
反正人手都是现成的,方便的不得了。
闻言,祁子昂也跟着翘起了唇角:“你们怎么就知道刚刚那一幕不是特意做给警方看的?”
从在市公安局楼下,他提出想要过来贝家的别墅看看的时候,女主人吴丽敏的神情就有些微妙,言语之间似乎也不大情愿的样子。
陆黎摇头晃脑的:“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那纯粹是有点多余了,打的是他闺女,我脸皮又不疼。”
没有继续回应,祁子昂只是抬起眼皮观察了一番这栋年代久远的老别墅的外观。
暗灰色的砖墙被浓重的夜色掩盖,破像是一只蛰伏着的怪兽,连带从窗户中透出的昏黄灯光都显得有些诡异。
一行人陆续的走进了那扇敞开着的门,通过长长的玄关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挑空的客厅十分宽敞,保守估计有个六七十平米,装修风格是有钱人最喜欢的中式,结实的红木沙发看起来比一张单人床都要宽。
此时,贝致远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位置上,听到有人进来后头都没抬的吩咐着一边的保姆:“小燕,带着几位警官去三楼阿齐的房间吧。”
“你们帮我找儿子我很感激,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我就应允了你们在家中随意的走动。”
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的清楚明了,贝齐的房间随便,别墅内其余的地方不可以。
这点早就在祁子昂的预料之中,毕竟警方没有带来任何的搜查证明,只能遵循主人家的意愿。
不过不急,进都进来了,还怕搞不到搜查证明?
他态度很是和善的道了谢,紧接着便跟着那个名叫小燕的保姆顺着实木楼梯上了三楼。
没想到的是,吴丽敏竟也缀在众人的身后上了来。
在他们进入到属于贝齐的那间套房之后,她和保姆一起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朝着里面张望着。
说是房间,但里面的面积可并不小,书房、卫生间、衣帽间等等一应俱全。
陆黎状似无意的用视线扫过门口处,一边围着那张大床转悠一边嘟嘟囔囔:“祁队,这个姓吴的一定有什么猫腻。”
祁子昂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相框,眸光闪烁:“你不如说,这栋别墅里一定有什么猫腻。”
“陆黎,给徐哥打个电话,让他把审讯室里的姜南露送过来。”
“啊?”陆黎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皱了皱眉:“姜南露虽然是贝齐的前女友,但是取证让她过来又有什么用?”
“她可不止是贝齐的前女友,还是贝贝的‘闺蜜’,对于这栋别墅和贝家的这些人要比咱们更了解。”祁子昂意味深长的回应道。
陆黎眼神一亮,这倒还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虽说姜南露和贝齐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很纯粹,但男女朋友关系是实打实的,没准还能在取证方面提供点什么新思路。
“我这就去。”他掏出了电话,动作自然的避开了门外两人的视线,钻进了衣帽间里。
另一边祁子昂手里拎着相框,缓步走到了吴丽敏和保姆小燕的面前,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平时家中一共有多少人常住?我们要统计一下,方便稍后做痕迹排查。”
女人想了想,掰着手指答道:“我老公,我,贝贝,潘泽只是偶尔来。”
“加上小燕这个住家保姆,白日里还有一个做饭的保姆和一名负责别墅卫生的保洁。”
“常来常往的就这几个人,剩下的就是公司里的一些秘书、董事或者经理之类的过来找我老公谈工作,不过他们可都没进出过小齐的房间。”
点了点头,祁子昂垂眸继续看了一眼相框里的照片:“贝贝和贝齐兄妹两个,感情似乎很不错。”
“他们两个才差不到三岁,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当然不错。”这会儿,吴丽敏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张全家福上。
照片里,她和贝致远坐在椅子上,贝贝和贝齐分别站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四口人纷纷看向镜头,脸上均挂着或深或浅的微笑。
“我承认,有时候两个孩子做出的事是稍微有点过火,可是小齐的本质并不坏。”
“他和那个叫南露的女孩子之间……不过就是因为心疼贝贝,哥哥替妹妹出头有错吗?小齐平时对我们又孝顺、工作也勤奋,他根本不会得罪谁的。”
说到这,吴丽敏顿了顿,旋即补充道:“最起码,应该没有人想要砍下他的手。”
一个典型的慈母会说出来的话。
“吴女士有没有想过,您或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自己的孩子们?”祁子昂不轻不重的刺了对方一下。
接着趁着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家里的公用卫生间吗?”
吴丽敏先是瞄了一眼技术人员进进出出的房间里的卫生间,然后冲着一旁的保姆开了口:“带着这位祁警官去二楼吧。”
保姆自然不会拒绝,两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三楼走廊的尽头。
别墅的二楼有着一个不算大的会客厅,还有什么娱乐室、茶室,外加两三个卧室的样子。
祁子昂被带到了娱乐室和茶室中间的那个卫生间外,几分钟后他从里面出了来,礼貌的向对方道了谢。
保姆小燕挂着温和的笑意,有些不自在的摇了摇头,之后一言不发的率先转身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我看你年纪不大,在贝家工作了几年了?”祁子昂今天的话似乎格外的多。
“有五年了。”小燕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长相也是那种偏南方美人的秀丽,身段纤细。
得到答案的祁子昂并未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是女人在走上楼梯的时候,低低的出了声:“小贝先生为人很和善的,希望你们警方能够把他成功的救回来。”
就在他准备开口回应的功夫,保姆小燕忽然神色一凛,有些慌张的低下了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蹬蹬蹬的就回到了三楼。
果不其然,祁子昂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倚靠在楼梯扶手上的吴丽敏,
神色如常的掠过女人身侧,他没有过多耽搁的回到了贝齐的房间里。
陆黎迎了上来:“叶姐好像在卫生间的浴盆里发现了点DNA证据,怀疑是体ye,具体结果还要等回到局里才能知道。”
“徐哥带着人已经在路上了,组里查视频那边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只能确定贝齐失踪的当天下午他独自从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开了,具体去向还得对周边路段的监控录像进行摸排。”
总而言之,工作量巨大。
祁子昂‘嗯’了一声,便继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了。
没过多久,楼下好像隐约有了点动静,很快,徐立达就带着蒋天瑜出现在了房门外的走廊上。
“没想到上来的还挺顺利,虽然楼下坐着的那位一家之主看起来表情有些不爽快,但好在没遇到新娘子呀!”徐立达长舒了一口气,若是让贝贝看到姜南露,肯定又是一场逃不开的纠缠。
“谁送你们上来的?”祁子昂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眉头微动,吴丽敏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见了踪影。
徐立达比比划划:“就是一个长得很年轻的……”
“是贝致远的小情人,那个叫小燕的住家保姆。”蒋天瑜神色如常的开了口。
原主因为贝贝的关系,经常性的出入这栋别墅,记忆中自然有着不少有意思的事儿。
“哈?”陆黎在一边微微张大了嘴,手指在空中胡乱的划拉了两下,一脸的错愕:“不会吧……你竟然都知道,那吴丽敏不可能没感觉吧?”
“大的小的住在同一屋檐下,富豪家里都这么和谐的吗?!”
蒋天瑜习惯性的抬起手挠了挠后脖颈:“应该错不了,有一次贝贝让我给她送市中心她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正巧楼下的防盗门没有落锁。”
“我以为是贝贝特意给我留的门,所以就进来了,没想到正好看到了客厅里,住家保姆正坐在贝致远的大腿上。”
就在这时,祁子昂也挑了挑眉:“但小燕和贝齐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简单。”
顶着众人愈发震惊的目光,他再次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指着照片中的贝齐道:“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小燕的手上也戴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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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
“……”余下的人因为过于惊讶, 均处于了一个暂时性失语的状态。
就连蒋天瑜也是不自觉的唇角抽搐,那个年轻靓丽的保姆小燕吃了老的吃小的,胃口属实是不错。
只是这种混乱的情况, 身为贝家女主人的吴丽敏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都是很敏锐的, 更何况别墅的屋檐底下一共也没住几个人。
难道说这就是贝齐近两年忽然搬出去生活的根本原因?他的失踪又会和这段三角恋有联系吗?
陆黎想着, 摇了摇头:“不对,照这么看, 难道不是小燕更像是受害者吗?贝齐可是吴丽敏和贝致远的亲儿子!”
吴丽敏要杀也是杀那个既搞她老公又搞她儿子的小保姆,身为母亲怎么可能选择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动手呢?
而且还把亲儿子的手掌打成了汁给亲女儿喝,光是听着都觉得玄幻的程度。
“根据刚刚吴丽敏的说法, 很少会有外人进入到别墅里,能上来三楼的就更是寥寥无几。”祁子昂将相框作为证据,示意张叶把东西装进证物袋里, 之后眯了眯眼:“看来方才在洗手间浴缸里发现的疑似体ye的DNA证据, 很有可能与小燕相关。”
对于他的分析,大家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祁警官, 你这次叫我过来的意思是……”一边的蒋天瑜见缝插针的问了这么一句。
祁子昂闻言扭头看向了几步开外的人, 表情一如既往的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当然是审讯了。”
不知怎的,蒋天瑜忽然想到了以前男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没人规定, 审讯必须要在审讯室里进行。
但对于对方的回应, 她背地里撇了撇嘴, 一丁点都没往心里去。
依着他们重案组从上到下势必要挖干涉案人最后一丝价值的臭德行,指不定正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就像几分钟之前, 如果她不过来, 警方想要查清楚保姆小燕和贝致远、贝齐父子之间的感情纠葛, 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想到这, 蒋天瑜忽然黑了脸,感情对方把她当成‘警犬’了?
那种只要到有关于案件相关地点,就会自动嗅到线索‘气味’的警犬。
黑脸之余,她还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抬起眼皮看了看当下正在和技术科的那位名叫张叶的女警官轻声交流着什么的祁子昂,难道说……
这人又识破了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
猛地回忆起几个小时前男人出现在了姜南露的家中,还对着那两名入室的歹徒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的场景。
一时间,蒋天瑜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那是一些诧异、一些懊恼夹杂着一丝丝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隐秘的欢欣所糅杂到一起复杂情绪,一股脑的涌进了她的心底,将整个人都涨的满满的。
“……这样吧,一会儿陆黎先下去把贝家的人都叫上来,咱们借着收集他们的DNA和指纹的功夫,再观察一下贝家人的反应。”
蒋天瑜一回过神,入耳的便是祁子昂那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其他人对于接下来的安排部署,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见陆黎转身便顺着实木楼梯下了楼,脚下还发出了有规律的‘咚咚咚’的闷响。
没过多久,楼梯口处就传来了几道凌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贝贝那十分容易辨别的抱怨:“真是麻烦,我哥丢了,又为什么要收集我们的DNA?”
“再说了,之前我和潘泽在公安局的时候,都已经被捅过一次嘴巴了,竟然还来?!”
下一秒,两张如出一辙的臭脸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贝致远和贝贝这对父女走在最前面,相继来到了三楼,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讪笑的潘泽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吴丽敏。
远远缀在人群最后的则是那个保姆,对方略微低垂着脑袋,让人很难看清她此时此刻是个什么反应。
“姜南露?!”果真,在贝贝看清走廊上那道熟悉的人影后,毫无意外的尖叫了一声:“她这个贱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就算你们是警察也要给我一个解释!”
要不是潘泽和吴丽敏反应极快的拉住了她,怕是这会儿人已经冲了过去了。
祁子昂见状,淡定的解释道:“姜南露身为贝齐的前女友,目前警方认为她具有一定的作案嫌疑,此番让她一起过来也是为了案件的侦破。”
这话说的含糊,却又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贝贝对于警方的办案流程显然是一点都不了解的,一听是为了寻找贝齐,便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能侧过身子去嘴唇微动的嘟囔了两句什么。
这时张叶拿着指纹收集卡走到了贝致远的面前,示意对方伸出手来配合指纹的采集工作。
贝致远不情愿的抬起了右手,同时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冷哼:“从我女儿的婚礼出事到现在,也算是过去一小天了,眼瞧着阵仗扑的挺大,又骚扰了婚礼上的宾客,又跑来我家的……”
“不依然没有任何的进展吗?好一通忙活下来,我看你们这群警察所了解的,也未必就比我知道的多!”
“贝先生这话说的有些武断了。”祁子昂站在贝齐的房门前,双手环胸的看着技术科的同事依次采集贝家五口人的DNA,闻言顺势回应道。
“比如说,你们家里知道贝齐实际上有着一个关系比较不同寻常且稳定的异性朋友吗?”
还没等贝致远开口,贝贝就抢着嗤笑出声:“你说的不就是姜南露?虽然我哥只是打算和她玩玩,并没有带她上过门,但是这件事我再了解不过了,根本算不得什么新闻。”
“我的意思是,现在有证据表明,除却姜女士外,贝齐还和另一名女性存在着rou体关系。”祁子昂说话间,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几乎要把头埋进前胸里去的保姆身上:“我说的对吗?高小燕小姐?”
刷!
这边话音还未落,那边就有几道视线先后看向了正瑟缩的站在楼梯扶手旁的小保姆。
有的人惊讶,有的人愤怒,有的人反应则是捉摸不透。
“高小燕?警察说的都是真的?你勾引我哥?!”贝贝上前两步,有些不依不饶的扯住了小保姆那纤细的手腕,厉声质问道。
对于她的这幅做派,蒋天瑜丝毫不惊讶的抿了抿唇。
很难相信这种女人都只会的倒贴的思想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妙龄姑娘的身上,就好像全天下贝齐最清白,错的都是别人。
而趁机观察贝家人反应的祁子昂却不着痕迹的扬了扬眉。
除了贝贝那预料之中的暴躁,其他人此时的表情似乎都很耐人寻味。
潘泽是惊讶中带着点一闪而过的恍然。
吴丽敏则双手交握于身前,一脸的早知如此。
贝致远只是脸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就瞬间恢复了平静。
“痛!”高小燕一张秀气的脸涨的通红,弱弱的唤了一声:“贝贝……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先放手好不好?”
说话间,一双大眼睛里隐约蓄满了泪水,求助式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潘泽。
最终还是陆黎上的前,用巧劲卸下了贝贝对小保姆的钳制,在借着自己高大的身型阻绝了二人再次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后,他同祁子昂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祁子昂放下了环胸的手:“现在警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高小燕女士与贝齐失踪一案有着密切的关联。”
“我们已经通过局里申请搜查证明了,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还请各位积极配合。”
高小燕是贝家的住家保姆,生活痕迹存在于别墅的各个角落,对她的住处进行搜查取证,合情合理。
还是那句话,进都进来了,还怕搞不到搜查证明?
既然身为前女友的姜南露有嫌疑,那长期和贝齐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的高小燕嫌疑自然也不轻,警方的如此‘公平’,倒是让贝贝很难在短时间里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贝家的这五个人眼下的站位也十分的有意思,颇有种各自为营的感觉,分散在走廊各处,互相之间甚至没有一丁点的眼神接触。
忽然,陆黎看到祁子昂冲着他扬了扬下巴,登时便会意的走到了吴丽敏的身边,很是客气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吴女士,方便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吴丽敏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贝致远,然后微微颔首:“好。”
陆黎便带着女人行至了贝齐的房间里。
彼时蒋天瑜也进入到了那间套房内,不过因为无人在意,她也只能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在和技术科的警员确认过安全后,独自窝在了衣帽间的换衣凳上。
透过微微敞开的衣帽间的实木拉门,她看到了吴丽敏紧张的坐在了书桌前的那把老板椅上。
紧接着,便传来了熟悉的祁子昂的声音:“因为案件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和吴女士绕圈子了。”
“您是什么时候察觉高小燕和您儿子之间的关系的?”
吴丽敏许是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接,红唇微张,好半晌才回了一句:“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祁子昂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语气里听不到半点的焦急:“那我换个更准确的说法,您老公贝致远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儿子贝齐和自己的情人高小燕存在着暧昧关系的?”
他这话已经极尽委婉了,可还是让女人瞬间脸色大变,甚至还不小心让屁股下的椅子撞到了旁边的书桌,顿时发出了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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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哇, 丈夫当着你的面搞外遇,你都不介意的?”陆黎终于问出了萦绕在心头已久的疑惑。
眼瞧着这吴丽敏也是知道家中混乱关系的,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 在他看来简直难以想象。
女人的脸色时而发黑时而发白, 过了许久, 最终却只是无声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我们家里的情况外人很难了解,希望你们都能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至于小齐和高小燕的关系, 不过就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
“致远不在意,我就更不在意了。”
对于她这样洒脱的回应,祁子昂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 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看。
吴丽敏眉头微微皱起,在几道审视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自在。
不安的挪蹭了一下屁股, 她再次斟酌着开了口:“我知道警方的意思, 不过你们实在不必在我的家里大动干戈,说白了高小燕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 她还没有能够让父子反目的本事。”
言外之意, 这段三角恋情当事人均知晓且都不觉得有什么困扰,别人就不用瞎操心了。
“或许你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人和人想要的是不同的, 家里面有个固定的高小燕, 总比外面满天飞的莺莺燕燕让我更省心。”吴丽敏此时已经整理好了心情, 脊背挺的很直,下巴微扬的说出了这番话。
“我已经过了期待爱情的年纪了, 抓住眼前的实惠比什么都强。”
这话说的过分现实, 祁子昂等人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的看法, 毕竟他们只是来办案的, 不是过来批判人家违背了夫妻忠诚的。
况且女主人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外人更加无法加以评论。
接下来,祁子昂又问了几个和案件相关的问题,吴丽敏皆一一回答了。
在衣帽间里坐着的蒋天瑜没能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说的无非就是一些豪门里的狗血,似乎都和贝齐的失踪关系不大。
只能说眼下,那个名叫高小燕的保姆嫌疑最重,但这并不能表示其他人就没有作案的动机。
该怎么形容呢……贝家从上到下,互相之间的感情都很淡漠,总之处处都透着丝丝的诡异。
略微直起了上半身,蒋天瑜觉得呼吸有点不畅,整个衣帽间都是封闭的,除了面前只留了一道缝的实木拉门,便再也没有别的出入口了。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滑动了拉门,原来吴丽敏不知道何时已经出了去,只剩下了警方的几个人站在书房那边轻声的议论着什么。
“那个……不好意思,我有点内急。”蒋天瑜凑到了徐立达的身边,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徐立达看了祁子昂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眼神暗示后,爽快的点头同意了:“姜女士对于这里应该比我们熟悉,您随意。”
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群人对她还真是蛮放心的。
转念一想,这会儿有关于这栋别墅的搜查证明应该已经申请下来了,瞧着窗外愈发刺眼的红蓝警灯,应该是警方的支援也早就到了位。
换句话说,这么多的警力摆在那里,人家也不担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而且嫌疑归嫌疑,警方尚未掌握任何确凿的证据,她出现在这也只是配合调查,严格来说是拥有相对的人身自由的。
收拢了思绪,蒋天瑜溜边出了这间套房。
谁知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由一名男警带上来的高小燕,对方眼眶微红 ,应该是刚刚哭过,整个人显得愈发的柔弱了。
二人擦肩而过,还没等她走到楼梯口的位置,贝齐的房间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啜泣声。
她微微侧过脸,刚好看到那扇材质厚重的实木房门被关了上,走廊里顿时恢复了原本的静谧。
无声的摇了摇头,蒋天瑜依着脑子里的记忆,轻车熟路的下到了二楼。
在进入卫生间以前,她还隐约听到了贝贝那熟悉的叫嚷声,估计是对警方搜查房间这一举动表达着不满。
当她解决完个人需求,低头出来的一瞬间,自然注意到了几步开外正倚靠在走廊墙壁上抽着烟的潘泽。
二人四目相对,两秒钟后对方选择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大跨步的走上前来。
“南露……”
就在潘泽刚刚出声这会儿,二楼尽头处的卧房里再次传来了女人崩溃而又暴躁的咒骂声。
蒋天瑜一挑眉:“听起来,贝贝的心情好像非常差,这种时候你这个做老公的难道不应该陪在她身边吗?”
“她只是……在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和哥哥都和家里的保姆不清不楚后,有点受了刺激。”潘泽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有时候发泄出来未必是件坏事。”
垂眸抿唇微笑,蒋天瑜觉得人性真的非常有意思,金钱的力量也的确非常强大。
即便贝贝的性格肉眼可见的跋扈,还是有人会孜孜不倦的替她解释和找补。
当然了,她不是原主姜南露,对于此情此景压根没有什么触动,要不是为了查案子,她更不会站在这里敷衍着应付对方。
“南露,说实话我是惊讶的,没想到在我们分手之后,你会和贝齐……”男人拉长了声音,表情有些痛心:“我知道你不是贪图享乐的女孩子,所以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我……”
“你想多了。”对方话音未落,蒋天瑜就斩钉截铁的回应道:“贝齐长相不错,还挺有钱,怎么看都比你强吧?”
这话倒不是特意为了刺激潘泽,颇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面。
不谈人品,贝齐是本市有名企业的总经理,谈恋爱期间出手也阔绰大方,除了动机不纯外,作为情人来说,最起码是合格的。
但是要论渣,潘泽和贝齐也是不相上下的,这么一对比,竟还是贝齐更胜一筹了。
男人闻言一哽,过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才再次开了口,听着像是在安慰:“其实你知道真相后和他分了手也好,要不出了这档子事,没准你还要受到牵连。”
“对于他出了这种事,说实话,我并不感到意外。别看贝家表面风光无限,但光是在江城市内就树敌无数了,外面多的是的人想要看扬威集团的热闹。”
蒋天瑜眸光微闪,神情慵懒的微微一笑:“你就这么肯定,他不是毁在糜烂的男女关系上?”
潘泽面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贝齐这种平时玩的很花的公子哥,但凡跟过他的女人,除了在感情上或许会受到点伤害外,在其余方面什么时候吃过亏?”
他所说的这点,蒋天瑜是同意的,但回想起刚刚那个委屈的厉害的小保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的。
这时,潘泽又继续说道:“我前几天还听贝贝提起过,说是大概半个多月前,还有人持刀去了扬威集团,要不是保安训练有素,贝齐差点就被捅了个对穿。”
“嗯?”蒋天瑜眨了眨眼:“出了这么大的事,贝家都没报警的?”
如果当时报了警,现在祁子昂他们一定会知晓的,可在不久前的几次问询中,不论是警方还是贝家人,都没提到过相关的话语。
“这种情况对于扬威集团来说,算是稀松平常了,大企业嘛……”潘泽说话间,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
烟雾瞬间笼罩住了他的眉眼,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他此时的表情。
蒋天瑜有些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对方没有明着说出口的潜在台词,她也领会的到。
想来扬威集团能够发展壮大大今天这个地步,一定或多或少的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换句话说,公司的所作所为,未必就都合法。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不能现于人前的,一旦报了警,谁也说不准警方会不会借着一桩简单的暴力袭击案件查到更深入的东西,贝家担不起这个风险。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像是贝家名下的这种大公司,一定会拥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应对危机的方式。
“潘泽,你变了。”蒋天瑜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男人一愣,有些不理解她这话似的皱了皱眉。
“你和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借着我的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警方吗?”她说到这还稍微停顿了一下,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说?怎么?害怕贝家人知道了以后容不下你?”
“应该不是,要是有这种担忧的话,你干脆别跟我说就行了。”蒋天瑜自顾自的念叨了一通,声音不大不小,完全就是说给对面的人听的:“所以你想通过这个消息去转移警方的调查方向?”
“可是为什么?是贝致远授意的?”她这个猜测很符合逻辑,警方如果转而去调查之前贝齐所遭遇的那场恶性袭击,那贝家自然能够获得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还是说……没人授意,只是你自己觉得警方再这么搜下去,会对你不利?”
蒋天瑜继续往下说着,全然忽略了对面之人那愈发难看的脸色:“奇了怪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狗?”
潘泽嘴唇抽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然而就在他试图开口的前一秒,二楼最里面卧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了贝贝的呼救声:“警察打人了!”
男人听到动静,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拔腿就冲了过去。
蒋天瑜则是慢吞吞的跟在他的身后,行至了房门外,眯着眼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贝贝正气哄哄的叉腰站在大床上,指着靠在墙边、满脸无奈的两名技术科的警察向潘泽告着状。
目光掠过那满地的狼藉,蒋天瑜的视线却忽然定格在了某处。
咦?
作者有话说:
谢谢‘玲子’的火箭炮!
谢谢‘爱看书的梳子’、‘阿梓姑娘’的地雷!
感谢宝子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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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狗:我的前女友为什么脑子忽然灵光了QAQ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贝小姐, 还希望您能够配合警方的取证工作,所有程序都是合法合规的,如若有疑义您可以去相关部门投诉……”站在窗帘边上, 举着工作工具的一名技术员无奈的劝说道。
贝贝却不管这些:“滚啊!滚出去!”
说话间, 她又顺势扯过了床头仅存的一个抱枕, 朝着前方用力的扔了出去。
估计眼下这满地的狼藉都是这么造成的,毕竟警察干活力求小心, 压根不会把公民家中糟践成这个样子。
“贝贝!”潘泽一边向着缩在角落里的警员赔着笑,一边伸出手将人搂在了怀里:“我看妈刚刚和警察谈完话下了楼,她现在心情估计不是很好, 你不去看看她吗?”
“妈像是哭过。”
许是平日里,这母女两个的感情还算不错,在听到这话后, 贝贝罕见的迟疑了一下。
几秒钟后, 她妥协的从床上下了来,临走前依旧骂骂咧咧:“警告你们, 我要是回来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一定告到你们公安局破产!”
直到走廊里听不到叫嚷声了之后,那两名技术员才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这大小姐也太疯了些,我差点就要向祁队请求支援了。”说话的那个技术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颇为无语的叹了口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要是强制性的把她控制住了, 过后不是给咱们自己找麻烦呢吗?加快动作,争取在她回来之前完成取证。”稍微年长一些的技术员劝慰道。
工作多年, 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过, 刚刚那都算小场面了。
就在两个人忙活的功夫, 门口处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正是方才避开了贝贝的蒋天瑜。
“你好?”年长的技术员直起身,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显然是认识她的,所以神情中还透着不明显的戒备:“姜女士,我们这边正在工作,不可以随意进出的。”
“哦,好。”蒋天瑜很有分寸的停在了那里,微笑着道:“就是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想着过来瞧瞧。”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堆凌乱中某一处,之后还伸出手指了指:“那个杯子我看着和昨天婚礼上装有人体组织的保温杯很像。”
言罢,蒋天瑜冲着那两名技术员客气的微微颔首,便利落的转身走掉了。
带着黑框眼镜的技术员闻言,从满地的瓶瓶罐罐的碎片及玩偶中扒拉出来了那抹粉红色,很是诧异的瞪了瞪眼:“还真是……一模一样。”
就在二人惊讶的功夫,另一边的蒋天瑜很遵守承诺的返回了三楼。
彼时属于贝齐的那间套房的房门依旧在紧闭着,她只能无聊的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仰起头打量着屋顶上的石膏雕花。
过了不知多久,房内终于传出了点动静,下一秒,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祁子昂的身形出现在她的眼前。
属于女性那低低的啜泣声也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中间还夹杂着陆黎那嘴笨的安慰:“高女士,你先别哭了……有话咱们好好说,你要不是自愿的,完全可以报警嘛……”
“……法律是公平的,但是前提是你得相信我们……”
咔哒,门被祁子昂又关了上,之后的话都跟着被隔绝在了房间里。
“似乎进展不怎么顺利。”自从察觉男人很有可能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后,蒋天瑜也干脆卸下了那层有等于没有的伪装,姿态放松,语气熟稔的开了口。
“嗯。”祁子昂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时间:“整整哭了有十几分钟了,成功说出口的话没超过三句。”
其中有两句还是对方的基本身份信息,另一句则是简短的辩解,声称同时和父子两个纠缠,并非她自愿。
“等到一会儿她的情绪稍微平稳一点后,陆黎和徐哥他们会确定一下她的不在场证明。”祁子昂抬起手爬了一把短发,虽然有些武断,但是他认为高小燕拥有作案时间的几率不算大。
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此时已经有隐约的光亮从那扇窗户透了进来,外面的天色竟不知不觉的亮了。
草坪婚礼已经是昨天的事,而贝齐的失踪是在前天的下午三点之后。
那个时间段,贝家上下正在忙碌的筹备着第二天一大早的婚礼,根据吴丽敏的说法,来了不少的亲戚朋友。
这种情况下,高小燕这个住家保姆身上势必有着非常繁重的任务的,她若是不在,很多人都能有所察觉。
祁子昂收回了视线,侧脸看向了身边站着的女人:“你昨天晚上在家遇袭,现有证据又表明这件事和贝齐有关,姜女士和贝先生相恋时间不算短,你就不觉得他身边的社会关系存在着什么可疑之处吗?”
听到这话,蒋天瑜的表情变得有点奇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方才的话语中,主语乍听有点混乱,细品却好像……
好像生生的把姜南露和她分开了似的,似乎在对方的潜意识里,他这会儿面对的是两个人。
一个壳子,一个灵魂。
一瞬间,蒋天瑜又有一种被人当成了‘警犬’的错觉。
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贝齐只是和我玩玩罢了,我又能对他的社会关系多了解?”
“不过刚刚下楼的时候,倒是刚好碰到了潘泽,他对我透露了一个来月前,贝齐曾经在扬威集团楼下差点被人持刀捅伤的事。”说到这,她顿了顿:“看起来,他很想让警方知道这个消息。”
“不是贝家有问题,就是他本身有问题。”果然,祁子昂也在第一时间看透了其中的猫腻。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打通了电话吩咐其他人去查一下当天的具体情况。
意图持刀伤人的那位要查,潘泽自然也要查。
“祁队。”
就在他刚撂下电话的功夫,身后有人唤了一句,二人下意识的望过去,正是方才在贝贝房间里进行取证工作的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技术员。
对方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袋子里封着的是一个小草莓的保温杯。
“这是我们在贝贝房间里发现的。”
虽然有钱人同样的东西买上一模一样的两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他们两个人在楼下一商量,还是决定先把东西送上来给领导看一看。
祁子昂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从技术员的手中接过了保温杯。
还没等他开口,黑框眼镜便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查过了,保温杯的内外都没有人血反应,指纹也提取完了,王哥用便携式的倍镜肉眼比对了一下,和贝贝本人的相符。”
婚礼现场那个装有手指和人体组织的保温杯就在市局的技术科的实验室里,眼前这个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
忽然,他眉头一跳,不自觉的转过了头。
被他看的一愣的蒋天瑜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了那个保温杯上。
她刚刚在楼下的确注意到了这东西没错,但技术科的人都说了没什么发现了,证据总不会出错,所以应该和贝贝没什么关系才对……
等等!
蒋天瑜微微张了张嘴,过了两秒才勉强出了声:“你该不会怀疑……”
惯性的磨搓了两下外面包裹着证物袋的保温杯,祁子昂对于她此时的反应感到很满意:“既然贝贝本身都能够买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那别人为什么不行?”
这保温杯是某国际大牌出的周边产品,价格的确不菲,可很容易就能购得同款。
假设凶手并不是趁人都不在休息室的时候进去把东西灌进保温杯里的呢?用装有贝齐手指的同款保温杯更换了贝贝原本装有热水的那个,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动作,相当的不惹人注意。
婚礼当天,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片混乱的,即便有人看到了嫌疑人手里拿着保温杯,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如果是这样,那之前警方所锁定的嫌疑人就不算数了。”蒋天瑜轻轻皱了皱眉,难免替他们发起了愁。
原本根据公园所提供的新娘休息室内外的录像,警方初步锁定了七八个目标嫌疑人,这回可倒好,范围扩大到了……前来参加婚礼的每一个人。
“你是伴娘,全程跟在新娘身边的,有没有注意到哪些异常?”祁子昂随口问了一句。
缓缓地垂下了眼皮,蒋天瑜用力的回忆了一番,可是原主姜南露有关于婚礼当天的记忆都是摇晃而凌乱的,很大一部分人的面庞像是被打了马赛克,模糊不已。
很快,她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顺便摇了摇头。
“我只隐约记得,在家里等待潘泽过来接亲的时候,贝贝还用保温杯喝过水。”
祁子昂对此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所以面上并不见什么失望之色,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蒋天瑜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点进微信一个群聊之后,在里面翻找着:“昨天早上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的助理不小心把唇釉蹭在了杯盖上,虽然擦了,但因为杯盖是磨砂质感的,所以还是留下了点痕迹。”
“你看这张照片!”
男人盯着凑到眼前的手机屏幕,上面是四个伴娘和新娘的合照,旁边的梳妆台上果真摆放着一个保温杯,杯盖冲着镜头这边隐约可见一道红痕。
“实验室里的那个,杯盖上干净的很。”祁子昂若有所思的出了声。
这张照片无疑侧面印证了刚刚二人的推测,的确有人中途调换了保温杯。
问题是,该怎么缩小这个时间范围。
短暂的沉默过后,蒋天瑜抬起了眼皮,和祁子昂几乎在同一时间开了口。
“婚礼当天的录像!”
作者有话说:
谢谢‘人间观察员’的手榴弹!
谢谢‘20125782’、‘阿梓姑娘’、‘大怪’的地雷!
谢谢宝子们灌溉的营养液!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于, 在外面的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警方完成了对贝家别墅整体的取证工作。
贝家这几个人究竟在隐藏着什么秘密,也只有静等相关检验的结果出来之后, 才能下定论了。
出于谨慎, 也征得了当事人的同意, 高小燕最终也跟着坐上了返回市公安局的警车。
回到警局后,祁子昂让人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婚礼当天的婚庆公司, 要来了还没来得及编辑,十分原始的片子。
因为要查看视频证据,重案组办公室的窗帘拉上了大半, 屋子里光线稍显昏暗。
陆黎坐在电脑前往里面导着视频,抽空狐疑的扭过头去瞄了一眼正坐在他身后的两个人。
祁子昂扯过两把椅子凑到了一处,中间隔着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蒋天瑜挺直了脊背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屁股只堪堪搭了一个边边。
这会儿顶着陆黎那不住打量的目光, 更觉得有些别扭,但保温杯的线索是她提出来的, 参与查看视频倒也合情合理。
收回了视线, 陆黎没怎么在意的耸了耸肩,双击了一下导入成功的视频资料,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婚礼当时的场景。
他伸出手去拧了拧音箱上的按钮, 很快嘈杂的声音就充斥了整个办公室。
镜头前人来人往, 好在摄像师的确十分专业, 视频看起来半点不抖,只是大部分的画面都是在专注的拍着新娘子。
从起床后的准备到化妆, 光是这两个流程就整整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随着录像里传出了一声低呼, 坐在后面的祁子昂淡淡的发了声:“就是在这里, 化妆师的助理把保温杯的盖子蹭脏了, 大概在两分钟前贝贝刚刚喝过里面的水。”
正因为贝贝口渴,喝过水后随手一放,杯子才会出现在了摆满了化妆用品的梳妆台上。
此时,视频中那个年轻的化妆师助理急忙低头开始道歉,手上慌里慌张的抽出了一旁的湿巾开始擦拭。
而正在微微仰着头让化妆师描眉画眼的贝贝,则是突然用力的将身前的化妆师推到了一边,顶着一头还没来得及做造型的方便面似的卷发,声音尖锐:“你是智障吗?收拾个化妆品也能把东西蹭到我的杯子上?!”
“对不起……我这就帮您擦干净!”助理瞬间涨红了一张脸。
“滚蛋!”贝贝丝毫不客气的伸出了手,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对方的左脸上:“擦干净?你知道这一个杯子要多少钱吗?你也配?”
助理也是年纪不大,估计没怎么受过这种委屈,短暂的懵逼过后就带着哭腔嚷嚷了两句:“贝小姐,就算我做错了事,你也不必动手吧?”
“大不了我赔钱就是了……”
贝贝眉毛一竖,看着架势似乎还想往前冲,视频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了,看来应该是摄像师觉得场面不受控制,及时掐断了。
“哇靠,贝家这个小女儿的脾气,果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爆炸。”趁着这段录像刚刚播放完毕,陆黎嘟嘟囔囔的回了头,问道:“所以后来……”
可他想要说出口的话,就在下一秒硬生生的堵在了嗓子眼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荒唐的表情。
“祁队,你们干什么呢!”
正在往嘴里塞着面包片的蒋天瑜有些尴尬的顿了顿,不过最终还是把半片面包全都一股脑的塞进了嘴巴里。
而祁子昂刚刚好打开了一袋薯片,瞧着姿势是要递给身边的女人的。
微微垂了垂眸,蒋天瑜略显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想了想还是把那袋薯片接了过来。
“我昨天夜里就没吃饭,所以有点饿了……”她咽下了嘴巴里的食物,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陆黎伸出了手,对着二人指指点点了一通:“我怎么感觉你俩把这当电影院了似的?”
“过分了吧?有薯片也不说分我一份?说的好像谁吃饭了一样!”他说着,一把夺过了蒋天瑜手里捧着的那包薯片,转过了身子后继续嘀咕了两句:“吃独食,拉黑粑粑。”
说到这,他隐约觉得哪里好像不大对,但却没有深想,抓起一把薯片送进嘴里就开始咔吧、咔吧嚼了起来。
祁子昂见状也不恼,长臂一伸又从旁边的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了一包薯片,打开后再次递了过去:“吃这个吧,刚刚的那包口味本来也不怎么好。”
“……”
陆黎:我真是谢谢你哦。
不过很快,他记起了刚刚想要说的话,便继续问了下去:“所以后来,贝贝和化妆师助理又打到一起去了?”
蒋天瑜叼着薯片回忆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哪能呢,婚庆团队从上到下都知道贝家得罪不起,强压着助理给她道了歉,又把人给弄走了。”
“要不是因为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以贝贝的性格怕是要把人都赶跑才罢休。”
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陆黎撇了撇嘴:“以她这动不动就挥手打人的做派,如果有人想要砍下她的手,我都不会感到吃惊。”
“不知道身为她哥哥的贝齐是不是也这么遭人恨。”
“继续播放下一段吧。”祁子昂适时的开了口,很快办公室里便又响起了吵闹的人声。
流程进展到了潘泽前来接亲,别墅里更显混乱。
当伴郎、伴娘及围观的亲戚朋友全部涌入贝贝所在的套房后,就算再大的面积,也觉得有些拥挤了。
接下来摄影师当然把大部分的镜头都专注在了这对新人的身上,期间伴郎团和伴娘团还热热闹闹的玩了几场小游戏,在场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许是想拍一些围观众人的反应,此时的镜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停!”祁子昂声音低沉。
陆黎应声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了一张离着镜头很近的中年男人的大脸上。
就在这人的斜后方,是一张精美而又大气的实木梳妆台,上面摆放着的就是那个小草莓的保温杯。
“没了!杯盖上的那道印记没了!”陆黎赶忙调出之前拍摄到的画面,对两个杯子的摆放位置进行了比对,最终肯定的道:“杯子已经被调换了。”
而距离上一次拍摄到那个杯子,中间间隔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样子。
所有房间里的人,似乎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接亲环节上,的确是一个相对完美的出手机会。
可惜的‘啧’了一下,陆黎右手握成拳,不轻不重的锤了锤自己的左手掌心:“最终还是没能拍到究竟是谁换的杯子,看来嫌疑人还挺狡猾。”
“对方在现场,自然会尽量避免自己暴露在镜头下。”祁子昂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做好把当天前去贝家别墅的所有人都叫过来的准备,看来我得去跟局长要人了,保不齐是场持久战。”
有的时候,人眼要比镜头靠谱的多。
或许曾经有人无意中撞见了什么,而他们警方的工作就是要让他们回想起那关键的一幕。
闻言,陆黎唉声叹气的应了,一直在旁边没怎么出声的蒋天瑜则是无意识的抠了抠怀中薯片的包装袋。
三人相顾无言的继续看了一会婚礼录像,直到门口处传来了点动静,下一秒徐立达推开门走了进来:“祁队,根据那两名入室歹徒所提供的相关信息和证据,我们找到了那个雇佣他们的背后‘金主’。”
“谁?谁谁谁?”还没等祁子昂开口,陆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劲儿的追问。
另一边蒋天瑜攥紧了食品包装袋,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是柯媛?”
徐立达颇为错愕的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
“她和我感情没有那么好的,我们也是因为贝贝才相识的,在一起玩儿的时间严格说起来也没多久。”蒋天瑜微微低着头,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薯片外包装上的皱褶。
“一个只平日里只维持着表面情谊的人忽然提出要跟我回家,这个举动本身就很可疑了。”
“更别提当时门铃响了,她还那么积极的要过去开门。估计想要跟我回家,是因为怕计划出现什么意外吧,比如我警戒心太高,不给那两个人开门什么的。”
因为全程柯媛都没和那两名歹徒碰过面,只做线上交易,所以两名歹徒在入室之后在见到她的时候才表现的那么自然。
这要是换做原本的姜南露,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已经被人绑走,去向不明了。
“不对呀……”陆黎迟疑的皱了皱眉:“当时那两个入室的小混混说,是贝齐得罪了谁才连累的你,贝齐的罪过柯媛?”
“还有啊,她都对你出手了,会不会就是更换贝贝保温杯的那个人?”
祁子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开步子朝门口的方向走去:“没记错的话,柯媛人应该还在局里吧?是与不是,问问就知道了。”
陆黎和徐立达反应很快,一刻没有耽搁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也走了。
前后不超过三秒钟的时间,整间办公室就只剩下了蒋天瑜一个。
看着不远处那把还在微微轻晃着的靠背椅,她胡乱的把开了封的薯片塞进了随身背着的斜挎包里后,迅速的追了出去。
………………
审讯室里。
柯媛有些不安的抬头瞟了两眼对面坐着的祁子昂和陆黎,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率先开了口:“二位警官,该说的我在昨天晚上刚回公安局的时候就已经都说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不放她走也就算了,所处的环境也由舒适的问询室变成了四周都没什么多余摆设的审讯室,眼前的钢材质审讯桌面在头顶上白色灯管的照耀下,折射出了冰凉的光。
没来由的,她心头涌起了一股子惶恐,下意识的把视线移到了一边。
陆黎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把根据两名歹徒所提供的线索调查出的相关证据甩到了女人的面前:“柯小姐是觉得,用黑户的电话卡从事违法犯罪的活动就没事了?”
“现在刑侦科技很发达的,你又偏偏为了给那两个人交付定金,用这个手机号注册了一个新的微信账号,技术科的同事通过调取这个账号登录的ip地址和设备信息,进一步锁定了你。”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针对姜南露。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她得罪过你?”
看着那些确凿的证据,柯媛脸色一白,耳边又听到了严厉的质问声,她顿时有些慌了神:“不……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是那两个人污蔑我!”
“我劝你趁早放弃狡辩。”祁子昂这时晃了晃手中拿着的那个套着可爱滴胶手机壳的电话:“只要把它送到警方技术科的手里,你在这部手机上操作过什么,都会一清二楚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就算是那些你已经进行了删除的信息,也会留有痕迹。”
柯媛闻言抿紧了唇,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后,才颓然的放下了肩膀:“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动机。”祁子昂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喜欢贝齐很久了,没想到姜南露却和对方勾搭上了,我想着只要她出了事,贝齐一定会和她分手的。”女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说出这话的时候,眼底还透着明显的妒忌。
一双黑眸微微眯起,祁子昂似乎正在斟酌着什么。
嫉妒心,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合理的理由。
那两名歹徒试图绑架姜南露的时候,贝齐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这个角度看,柯媛应该对于贝齐出事并不知情,所以她是在婚礼上更换了水杯的那个人的可能性并不大。
收拢了思绪,祁子昂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警方接下来会对的住所及私人物品进行进一步的查验,搜查证明也会很快送达到你的手上。”
在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后,他站起了身,带着陆黎出了这间审讯室。
一直在外面走廊里等着的蒋天瑜闻声望向了二人,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女人的嫉妒心就这么可怕吗?”陆黎摇头晃脑的说道:“姜南露,得亏你有点身手,不然明明都和贝齐分手了,还要被他的桃花债算计,多倒霉呢。”
从他的话语中,蒋天瑜提炼出了相关的重点,紧接着高高扬起了右侧的眉毛:“柯媛的意思是,她是因为嫉妒才找人对我出的手?”
“对啊,难道……不是吗?”陆黎在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后,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她认识贝贝比我还要早,会不了解贝齐是个什么德行?再说了,过往贝齐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了去了,怎么她就看我不顺眼?”蒋天瑜嗤笑一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陆黎吧嗒了两下嘴:“会不会是她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
毕竟过往贝齐身边的女人再多,到底也不是贝贝身边的人,而姜南露的‘杀出重围’让柯媛看到了希望?
对于他的推测,蒋天瑜没有继续回应,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挠了挠眉尾。在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的当口,一切皆有可能。
祁子昂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你来我往,中途不曾出言发表任何的看法,在二人双双陷入沉默之后,他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之前让你调查的发生在扬威集团楼下的那间持刀伤人案,有进展吗?”
电话对面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祁子昂最后‘嗯’了一声便结束了此次通话。
“怎么样?”陆黎一脸的期待。
“调查结果表明,当天拿着刀攻击贝齐的那个人名叫冯学真,通过摸排其社会关系发现,他和柯媛是表亲。”祁子昂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莫测。
“而且这个冯学真和潘泽,还是大学同学。”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安旎’、‘阿梓姑娘’、‘张张张张娉’、‘爱看书的梳子’、‘猪精女孩’、‘21854180’、‘妖妖娆娆的星球’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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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就有意思了。”陆黎在愣了两秒后, 语气玩味的说道:“所以那个冯学真到底为什么想要杀了贝齐?”
“徐哥说,应该是和新区沿海那边的水产品养殖场被扬威集团抢占了地方有关。”祁子昂回应。
陆黎点了点头,这个情况他之前也是听说过的, 说是一群养殖户正在和扬威集团打官司, 有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就多了, 像是扬威这种大公司,哪个身上不背几件诉讼纠纷的案子, 公司的管理层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说来,贝齐的失踪会不会是柯媛和冯学真的手笔?”陆黎摸着下巴推测着。
旁边的蒋天瑜有些不确定的蹙了蹙眉:“那潘泽呢?我总觉得他也有点不太对劲,不然无缘无故的, 他告诉我冯学真曾经袭击过贝齐这件事干什么?”
表面上看,他虽然是冯学真的大学同学,但是警方无法判断出二人之间关系的好与坏。
他又是贝家的女婿, 似乎应该和贝家这边更亲近才是。
难道说对方真的只是单纯的担忧贝齐, 所以才提出的这件事?可未免有些太精准了。
“嗯。”祁子昂听着二人的讨论,倒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只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部署了下一步的工作:“徐哥现在已经带人去找冯学真了, 陆黎,我记得之前咱们在贝家的别墅里进行取证的时候,叶姐他们好像也对那几台车辆上的行车记录进行了拷贝?”
“去着重查查潘泽车上的行车记录, 我记得对方之前说过, 在贝齐失踪当天他都在忙活第二天婚礼相关的事儿。”
全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 就算现在把人提溜回来了,警方光用嘴巴去问, 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还是先要找到这三人之间的联系, 以此为突破口才能事半功倍。
陆黎会意, 转身快步离开了。
于是, 只剩下了蒋天瑜和祁子昂站在宽阔的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微不可查的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一个从这里经过的警察打破了这段沉默,祁子昂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办公楼下,然后转回了身子询问道:“食堂开饭了,姜女士不如一起?”
“啊?好……好的。”蒋天瑜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
待到回过了神,迈开步子跟在了男人的后面,看着对方那隐藏在黑色T恤下的宽厚的脊背,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是错觉吗?
总觉得祁子昂刚刚叫的那声‘姜女士’音调有些奇特,江城本地的方言会出现声调混淆的情况吗?
她努力回想了一番,却发现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个方面,虽说也在好几个人身体里生活过一段日子,但之前的那几具身体,是实打实江城本地的还真不多。
抬起手摸了摸冰凉的后脖颈,顺便抚平了被瞬间吓得竖起来的汗毛,蒋天瑜努力安慰自己,‘姜’、‘蒋’本就同音,听岔了也很正常。
就这样,出了办公大楼后,二人相继走进了不远处的食堂里。
过往的时间,蒋天瑜也没少来这边吃饭,轻车熟路的拿起餐盘打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接着找个位于角落的餐桌就坐了下去。
察觉到祁子昂把也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并且坐到了对面的时候,她并没有抬头,只是专注的干着饭,自然也忽略了对面之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着蒋天瑜餐盘乘着的满满当当的炝炒土豆丝,祁子昂垂眸掩去了眼底的笑意,状似无意的开了口:“姜女士之前说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夹着一筷子土豆丝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原处,蒋天瑜十分谨慎的眯了眯眼,一个干刑警的记不住涉案人的私人信息?
即便心头疑惑,她还是慢吞吞的回了一句:“在公司里做普通的文职。”
“姜女士平日里有什么兴趣爱好?”
“……养猫,插花。”蒋天瑜感到神奇的挑了挑眉,还是依着原主的个性回答了,脑子里却不由得怀念起之前节假日也在训练场练习速降和翻越障碍的日子。
时不时的还能和同事端个枪演练一下反恐,再不济也能大家一起顶着烈日跑上个五七八千米,比比看谁最先歇菜。
没有错过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怀念和遗憾,祁子昂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等到贝齐这个案子破了,姜女士可以考虑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说起旅游,前段时间我就去了一趟静淮市,站在南方的海边吹吹温热的海风,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
静淮市是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不仅沿海,气温常年都在二十度以上,海风暖呼呼的扑在脸上,和江城市新区海边的那犹如刮刀一般的冷风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咳咳!咳咳咳!”刚刚吃进去一大口炝炒土豆丝的蒋天瑜忽然满脸通红的咳嗽了起来,整个人弓起身子犹如一只虾子,不论是从形态上还是从颜色上。
“怎么了?”祁子昂贴心的递过去了一瓶矿泉水。
伸手接过水,顶着周围众人那诧异的眼神,蒋天瑜一边拧着瓶盖一边迅速的摇了摇头:“不小心被菜里的辣椒皮呛到了嗓子,不好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嗓音都是沙哑的。
用喝水的动作掩盖住了眼底的惊涛骇浪,这人去过静淮市?!
下意识的,她想起了在脱离张宝珠的身体之后,曾隐约觉得回到过自己的身体中还努力睁开过眼……
灵魂常年飘荡在外,她几乎都分不清那种感觉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想象了。
祁子昂面上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吃饭了,就好像刚刚的那番话真的只是心血来潮的闲聊,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可即使脸色恢复了正常,蒋天瑜的内心依旧是翻涌着的。
男人是一名经验老道的刑警,她压根不相信他会和涉案人之间存在着一些没有深意的交流。
静淮市,这是一个蒋天瑜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的地名了,以致于方才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她竟有了些许的陌生感。
难不成……对方不仅仅是发现了她灵魂穿梭的秘密,还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
一时间,她有些心惊肉跳。
可接下来,祁子昂在几大口把餐盘中的东西吃光光之后,就像个没事人一般站起来把桌面收拾干净,转身走向了厨余垃圾回收桶,将剩下的菜汤倾倒在了里面。
眨了眨眼,蒋天瑜也端着餐盘跟了上去。
在返回办公大楼的路上,她嘴唇微动想要询问对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自然又不引人怀疑,最终还是放弃了。
祁子昂在吃过饭后,一连接打了好几通电话,在把她安置在重案组的办公室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一个负责查看各种涉案监控录像的小伙正坐在那里,和她面面相觑。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突兀的电话铃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声响起,年轻的小警察手忙脚乱的拿过了扣在办公桌面上的电话凑到了耳边:“祁队!”
“是……是……我明白了!”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太久,在挂断之后小警察走到了热水器前用一次性水杯接了大半杯的水,递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姜女士是吗?我们祁队说您比较了解婚礼当日的情况,让您和我一同再看看那些录像。”
轻声道谢接过了水杯,蒋天瑜嘴角直抽抽,没有拒绝便是答应了。
乖乖的坐到了电脑前,婚礼当天的录像长达五六个小时,之前她和祁子昂、陆黎只是观看了大概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估计足足要消磨上大半天了。
另一头的祁子昂正在技术科的实验室里,双手环胸的站在负责人张叶的身后,壮硕的身躯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甚至将明亮的光线都遮挡了大半。
有些嫌弃的扭头瞪了他一眼,张叶把视线落回了电脑屏幕上,十根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根据从潘泽车上导出的行车记录显示,他在贝齐失踪当天上午去过贝家的别墅,之后返回了他自己的公寓,临近中午的时候又光顾了维拉婚纱定制,接着折去了市中心的晨光商场。”
几步开外的陆黎接过了话茬:“祁队,我和叶姐对过了,潘泽车子上的行程和他之前交代的案发当日的去向相差不大。”
“大概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还在晨光商场的其中一家奢侈品店产生了一笔十万零八千的消费,据说是贝贝让他过去买的包。”
眸光微闪,祁子昂思索了两秒后,再次问道:“柯媛呢?”
“根据柯媛本人的说法,她当天去美容院做脸后就回了家,之后一直呆在家中。我和美容院方面确认了一下,她是于下午一点多离开的,不过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却有一笔转账消费,是一家普通的超市。”
点了点头,祁子昂没有继续在这两个人身上浪费时间,转而说了一句:“徐哥联系我说,已经在冯学真的家中将其抓获。”
张叶会意:“我这就查查冯学真名下的银行卡及线上支付账号,看看他在案发当日有没有什么动向。”
祁子昂却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在地图上把晨光商场的位置标出来。”
“再显示一下柯媛当天买东西的那家超市所在的方位。”
两个瞩目的红点顿时出现在了屏幕的地图上,不停的闪烁着,就像是在互相呼应。
这时陆黎不确定的‘咦’了一声:“这么看,这两个地儿距离还挺近。”
因为不在一条街道上,之前提到各自的门牌号还没有太大的感觉,不如地图这样直观。
“徐哥查到冯学真家中除了在新区承包了一片海域作为养殖场外,还经营过一家水产品批发零售店,不过现在已经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位置就在南湖路37号。”祁子昂说着,用食指点了点屏幕的某一处。
张叶复又在键盘上按了两下,第三个红点便也出现了。
冯学真那个水产品批发零售店正好位于晨光商场和柯媛光顾过的超市的中间。
如果说三人之间那隐约的联系算是巧合,那么他们在案发当日极有可能出现在同一片区域,还会是巧合吗?
江城市很大的,怎么偏偏都凑到一起去了。
“该不会!”陆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直起了腰身,失声道:“该不会贝齐现在就在冯学真的水产品店里吧?”
作者有话说:
谢谢‘逆旅’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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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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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周吧,我就能回家了,开心~
到时候休整一下尽快恢复双更哈!
昨天因为天气太热了,刚穿上防护服我就开始偏头疼,最后果然中暑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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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市公安局食堂的土豆丝:谁记得我总共出现过几回?
第一百三十章
外面天色渐暗, 蒋天瑜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骨节之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坐在她斜前方的小警察见状,很是热情的劝道:“姜女士, 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查监控、看录像本来就是个磨时间的活儿, 心急不得。”
他倒是挺佩服这个涉案人的,看着年纪也不大, 但是往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他刚入职的时候都没有这份定力。
想着,他便又解释了几句:“有可能第一遍咱们根本看不出什么, 过往的很多证据都是需要对视频进行反复观看才发现的。”
“对了,眼瞧着都要过饭点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叫外卖!”
蒋天瑜连忙摆了摆手, 正欲开口说什么, 却被窗外传来的警笛声给打断了。
狐疑的站起身凑到了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有序驶离的几辆警车, 她略微歪了歪头。
手指搭在大理石材质的窗台上, 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不知正在心头盘算着什么。
“是祁队他们出警了?看来技术科那边应该是又有什么发现了。”小警察也走到了她的身边,一边伸着懒腰, 一边分析道:“要是光靠着技术科就能破案那是再好不过了, 看这些录像看的我眼睛都要瞎了。”
闻言, 蒋天瑜轻笑了一下:“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工作多久了?”
“我啊……我今年二十六, 工作两年多……”
到底是年轻人, 比较健谈, 两个人闲聊了好一会儿, 权当是歇歇眼睛、放松放松了。
就在他们说的正热闹的功夫,楼下有一辆警车回了来,小警察‘咦’了一声后,趴在窗台上试图把车上下来的几个人看的清楚:“是徐哥诶。”
“他不是去抓冯学真了吗?所以被控制的那个就是一个月前试图持刀伤害贝齐的嫌疑人?”
蒋天瑜也跟着垂下眼皮望了过去,此时有一个身型强壮的男人被徐立达和另一名警察钳制在了中间,因为低垂着头,所以瞧不真切面容。
“哎,原本那群养殖户和扬威集团指之间的纠纷,他们算得上是受害者。这样一想不开拿起了刀,性质就变了。”小警察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嘶’了一声。
“你说,贝齐会不会真的是他绑架的?剁了手送到贝家是一种威胁吧?可是他们为什么又不把诉求说出来?”
如果冯学真想要利用贝齐让扬威集团妥协,还他们养殖户一个公道,那理应同贝家之间有对话的。
可事实是并没有,绑架贝齐的人没有联系贝家,只是将贝齐的手掌送到了贝贝的婚礼上,让这一罪行暴露在无数双眼皮子底下,更是惹来了警方的注意。
难道是想要借此机会博得社会关注,引发社会舆论,进而对扬威集团施压,彻底解决新区那边养殖场被强占的问题?
不确定的抿了抿唇,等到蒋天瑜从思绪中剥离的时候,恰好又看到了另一辆外表凶猛的黑色吉普豪车驶进了大院里。
“潘泽?”她盯着那辆豪车的车牌号,尾音微微上扬。
果然,熟悉的身影从驾驶位上开门走了下来,捏着手机大跨步的走进了办公大楼内。
眼下,冯学真、柯媛和潘泽这三个重要的人物都聚在了市公安局,一定是祁子昂他们几个发现了能够把几个人联系到一起的证据。
“哇!”小警察显得有些兴奋,不自觉的搓了搓手:“真想去下面参加审讯啊……”
“算了,我现在做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没准他们就差我这关键的一环才能破案呢?”嘴巴里面嘟嘟囔囔着,他转身返回了电脑前。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同僚纷纷有了进展的刺激,看样子是打算继续奋战了。
徐立达推开门进入到办公室的时候,入目的就是两个人一脸专注的、不错眼的盯着电脑屏幕的场景,接着便出言问道:“小孟,你晚上吃饭了吗?”
小孟警官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一拍脑门:“我忘了!”
随后回头看向了在椅子上坐着的人:“姜女士,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陪我挨饿了。”
蒋天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孟警官言重了,我是个成年人,要是真的饿的话,会自己想办法的,再说你们办公室里,面包、零食都有,真的不用叫什么外卖的。”
“零食……”小孟警官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瞟向了其中一张办公桌的下面,那里正放着一个整理箱,箱子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零食:“那些都是祁队的。”
说来也奇怪,他们重案组这群人,除了隔壁办公室的那个性别为女的独苗苗,基本上没人愿意吃零食。
犹记得前几天祁子昂在整理那个零食箱的时候,还被陆黎他们好一顿嘲笑,而众人得到的回应则是祁子昂的一个莫测的眼神。
“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门口的小饭馆糊弄一口吧。”徐立达适时打断了他的回忆,之后抓起自己办公桌上的一串钥匙就转身先一步走了出去。
小孟警官自然不会和他客气,急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期间还不忘冲着蒋天瑜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大约几分钟后,三人便坐在了位于市公安局西面一百来米的一家面馆里。
江城市的初春的气温依旧没什么起色,裹紧了外面大衣的蒋天瑜一进入面馆就被氤氲的水汽扑了一脸。
和老板要了三碗红烧牛肉面后,徐立达掀开眼皮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女人,之后开口问道:“小孟啊,你那头进展如何?”
“我光是记着婚礼录像中出现过的人脸都要记晕了。”小孟警官表情丧丧的:“徐哥,我看你把冯学真带回来了,情况乐观不乐观?”
“你也能想象的到,现在的人啊……都越来越精明。”徐立达无奈的摇了摇头:“嘴巴闭的死紧,磨了两个来小时吧,屁都没放一个。”
小孟瞪了瞪眼:“对了,傍晚的时候,我好像还看到了那个新郎?”
“嗯,祁队说是让他过来配合调查,毕竟冯学真是他大学同学。”
两个大老爷们你一言我一语,但是聊的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即便被蒋天瑜这个‘外人’听了去,也是无所谓的。
“不用说,潘泽肯定也不配合吧?”小孟警官秃噜了一大口面条,含糊不清的问道。
徐立达撇了撇嘴:“无非就是‘我不知道’、‘你们冤枉我’、‘警方没有证据’之类的说辞,没什么新鲜的。”
‘啧’了一声后,他们便埋头迅速的吃起面条来,没再继续往下讨论了。
饭后,三人又步行回了市公安局,在等电梯的时候蒋天瑜透过墙上的一整面玻璃瞄到了里面坐着看报纸的老头。
对方似乎也有所察觉,看过来的眼神里夹杂着几分凌厉,不过很快老脸上的表情就转化为了慈祥,最后还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
正好,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瞧着徐立达和小孟先后走了进去,蒋天瑜眉头一动,捂着肚子笑的腼腆:“二位警官先上去吧,我吃的有点撑,想在院子里消消食。”
“这……”小孟有些犹豫:“这么晚了,姜女士要是想回家休息也是可以的。”
他是不知道自家祁队和这名涉案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交易’,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警方的的确确是无法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的。
蒋天瑜轻轻点了点头,在看到电梯门缓缓关闭后,转身走到了门卫处,迟疑两秒,抬起手轻轻叩响了那扇门。
“请进。”
屋子里的孙叔折叠起了手中的报纸放在了一边,对于她如此突兀的到访似乎并不惊讶,反而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
挪蹭着坐在了那把看着有些年头的棕色皮面的椅子上,蒋天瑜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咬咬牙开了口:“您认识我?”
实际上,这种感觉当她在张宝珠身体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方才那一瞬间尤为强烈罢了。
一想到除却祁子昂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有可能知晓她身上的秘密,心情瞬间就有些复杂。
好在之前已经遭受过一次类似的冲击了,眼下她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勉强能够做到临危不乱。
孙叔笑眯眯的开了口:“我老头子虽然因为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但是看人的本领还是在的,你这张脸,我确定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张脸。
对方这话回答的相当的有技巧了。
话音落下,孙叔又弯腰从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了一个杯子,捏起几片茶叶放了进去又倒了些热水,顺着桌面推到了一边:“没碰上点麻烦的人才不来公安局呢,遇到的事情很糟心?”
蒋天瑜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便也放松的垂下了肩膀:“生活哪有不糟心的。”
“案子嘛,一步一步慢慢来,总归是能破的。”孙叔小口的喝着搪瓷杯里的茶汤,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神情惬意。
她刚要回应,裤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后把手机凑到了耳边:“祁警官?”
“我现在在冯学真之前经营的水产品批发零售店里,并没有能够发现贝齐的踪迹,不过现场明显被人彻底清理过,技术科很难提取到什么有力的证据。”祁子昂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说出口的话在这空荡的地方甚至都形成了回音。
“你和潘泽曾经相处过两年,对他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我现在需要一个他曾经来过这家店的证明。”
冯学真的店足有四百来平米的面积,毫无目的的取证,警方还不知要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
蒋天瑜咬了咬后槽牙,有些走了神,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手指无意识的搓揉着太阳穴。
作者有话说:
谢谢‘白白’、‘真王’、‘张张张张娉’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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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哈哈哈哈,祁队自己掏钱在休息室买了张沙发!
小孟警官:哈哈哈哈哈,祁队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囤零食!
看透一切的孙叔:人家都开始哄媳妇了,你们还在玛卡巴卡,活该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