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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是谁告诉你们我喜欢这样的?”怀聿在州长的椅子上落座,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现在外面……都这样传。”州长硬着头皮说。

    这圣安州的州长也是个人才,他比其他人还要领先一点。别人现在顶多只是准备几个beta。他一想,生怕疏漏,把alpha和omega也准备了,一水儿的白衬衣黑长裤,自觉这样总有一个能戳中怀聿的。

    而怀聿扫过那些,一眼望过去,几乎分不出谁是谁的男男女女。

    性-欲全无。

    仿佛一个模板打制而成,密密麻麻得甚至让人有种眼睛被强-奸的感觉。

    “不用了。”怀聿语气冷淡。

    州长一颗心往更深处坠去,竟然一个也没派上用场,那不白选了?

    “那、那您晚上……”

    “怎么?你要毛遂自荐吗?”

    州长尴尬一笑:“不敢,不敢。”

    张助理适时地从外头插声道:“不好意思,怀先生旅途劳累,也该休息了。”

    州长只能遗憾退场。

    走出去之后,他问秘书:“媒体都拍到了吗?”

    秘书说:“都拍到了,现场转播到电视新闻频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新闻播出去,外面的人就会知道,中心城是关注这里的,对咱们就是一针强心剂……怀先生的人没说什么吧?”

    “没有。”

    州长愣了下:“这么说来……怀先生有意纵容了我们的举动。所以,根本没必要送什么情人啊!”

    秘书也愣了,半晌才说:“怀先生人还挺好。”

    州长瞬间走路都带风,摸了摸自己的老脸说:“也不知道咱们哪点儿让怀先生偏爱上了!”

    秘书心想反正不能是您的“美色”吧?

    怀聿没有留下一个人,这让奥狄斯那俩也松了口气。

    晚间,怀聿入住当地唯一的五星级大酒店。奥狄斯先壮着胆子登了门。

    “怀先生。”奥狄斯走进来,在地毯上拉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怀聿按着眼眶:“回去换身衣服。”

    奥狄斯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另一个beta还在等他,看他回来就问:“失败了?”

    奥狄斯一边叹气,一边扒身上的白衬衣:“怀先生果然很偏爱那个潘尹川,只许他一个人穿这样的衣服。”

    是这样吗?beta怀疑地想。

    夜色渐沉,怀聿翻看着圣安州的资料,其中属于九河市那份被特别摘了出来。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突然拿起手机给简言打了个电话。

    潘家。

    老余走了,新闻早就播完了,汪琇适时地调成了电视剧,然后一边听着背景音,一边和潘尹川聊他在南塔市的经历。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简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起电话:“喂,先生。”

    “到了?”

    “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有遇见什么异常吗?”

    “没有,先生。”

    电话那头就此沉默下来,但却又迟迟没有挂电话。

    简言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怀先生这是不舍他。

    又是几秒钟过去,怀聿突然说:“把手机给潘尹川。”

    果然。简言苦笑一下,将手机递到潘尹川面前,含糊地说:“嗯,有人找你。”

    还能是谁找他?潘尹川接过手机,当即起身从父母包围中间走了出去,一路走进卧室,关上门,跟做贼似的。

    等确认外头没人能听见了,潘尹川才低低喊了声:“怀先生。”

    怀聿心头隐隐涌动的躁意,一下就被抚平了。

    他放松了姿态,倚住沙发,低声问:“在做什么?”

    果然是来“查岗”的。

    潘尹川答:“在看电视,和爸妈聊天。”

    “简言呢?”怀聿问。

    潘尹川心想刚才电话里您没直接问简助理吗?他心下疑惑,但还是接着答:“坐一块儿看电视呢。”

    潘尹川的意思是,简助理把我看得还是挺牢的,寸步不离,您可以放心了。

    但怀聿一下沉默了。

    脑海里又涌现了张行那句——“那不就成简言和他回去见家长了?”

    怀聿抬手又按了按眼眶,问:“你怎么介绍简言的?”

    潘尹川心想,这是生怕我提起他一点啊。

    也是。怀先生这样的权势地位,当然不愿意被人随随便便沾上。

    潘尹川表示理解,并说道:“我说他是我的朋友,是他把我从南塔市带回来的。”

    怀聿眉心一跳。

    “应该不会有人从简助理联想到您吧?”

    “……”

    是不会有。

    仿佛怀聿跟潘尹川这个人都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是怀聿自己的要求,但临了又有点不快。

    怀聿是什么人?走到今天的位置,又怎么会让自己忍受一点不快?

    他抿了下唇,低声说:“把上衣脱了。”

    潘尹川的呼吸一顿,……啊?

    怀聿的声音冷静平缓,富有质感的音色通过电磁波缓缓滑入潘尹川耳中。

    alpha说:“拍照给我。”

    潘尹川心跳快了一拍。

    那种感觉,简直跟初中的时候,背着爸妈偷偷熬了一晚上夜,就为了偷偷翻同学借的武侠书一样。

    不,比那种感觉还要强烈得多。

    还有一种羞耻感,悄然在他的四肢百骸间铺陈开。

    他紧张地蜷了蜷手指,听见那头的alpha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潘尹川。”

    “哦。”他轻轻应了声,然后匆匆忙忙地去解上衣的纽扣。

    很奇怪。

    明明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但潘尹川就是有一种被怀聿盯住的感觉。

    他很快脱下了上衣,然后僵硬地拍了一张照片。

    “发过去了。”他声音紧绷地说。

    这样好看吗?怀先生的喜好真奇怪。

    怀聿并没有立刻打开照片查看,而是低声说:“把照片删了。”

    潘尹川才想起来这是简言的手机。

    这会儿是真的羞耻到了顶。

    他手忙脚乱地去删照片,偏偏这时候汪琇来敲门了:“尹川,洗了葡萄,给你拿进来吗?”

    潘尹川更手忙脚乱了,又匆匆把上衣穿回去,纽扣都崩飞了一个。

    电话那头的怀聿也隐隐听见了背景里的女声,问:“谁在叫你?”

    潘尹川把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情人间的耳语:“我妈喊我去吃葡萄。”

    “去吧。”怀聿顿了下,“我让人给你送个新手机过来。”

    潘尹川“唔”了一声,“谢谢怀先生。”说完,他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怀聿听着那头传来的余音,心头的躁意又重新钻了出来。

    怀聿这才翻出潘尹川发来的照片。

    他有几天没碰潘尹川了,beta身上的痕迹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点暧昧的阴影。

    潘尹川还不大会拍照,整张脸只看见个下巴,脖颈往前送得更近,缓冲器已经被取了下来,能清晰瞥见喉结的轮廓,然后再往下是锁骨……剩余大半个胸膛都淹没在了光线昏暗之中。

    现在欺负潘尹川,其实都没什么成就感了。

    他太配合。

    但照片里隐隐约约透出的索求感,像是要将柔软的脖颈都送到他嘴下来……alpha的控制欲又得到了一点满足。

    只是一点。

    怀聿盯着照片,欲-望的沟壑不仅没有得到填满,反而好像更扩大了些。

    这时候州长的电话打了进来。

    怀聿退出相册,接通电话。

    “怀先生,我们想给您办个欢迎会,您看您有空出席吗?”州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要怀聿答应了这个要求,他就能彻底肯定,怀聿的确是带人来处置圣安州乱象的!

    就在州长紧张地等待时,怀聿开了口:“多拿一张请帖给我。”

    州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拦都拦不住:“好的,没问题,给您多拿几张都没问题。”

    州长挂断电话,神清气爽,扭头说:“一切顺利!一会儿把请帖多送几张到怀先生那里。”

    请帖最后是由张助理送到怀聿桌头的。

    怀聿抽出钢笔,在上面填了个名字:潘尹川。

    然后他扔给了张助理:“派个保镖送过去,路上买个新手机,给潘尹川装好电话卡。”

    张助理点头转身出去。

    等门都关上来,他才想起来,那是现在就送呢?还是明天一早送呢?现在外头店都关门了吧。

    张助理挑了下眉,既然没说,那就现在送吧。

    这一头,潘尹川走回到沙发边坐下,又把手机还给简言。

    简言何等细致一个人,一眼就发现潘尹川上衣少了颗纽扣。

    一瞬间简言都差点怀疑他在卧室里藏了个偷-情的野男人。

    想到拿简言的手机拍了照片,潘尹川还有点愧对他,于是给他剥了两颗葡萄:“吃吗?”

    简言舔了下唇,笑着说:“有点受宠若惊。”然后伸手接了过来。

    葡萄甜又酸,倒诡异地契合了简言现在的心境。

    汪琇坐在一边,悄悄打量他俩,总觉得气氛怪异,但又琢磨不明白。

    “时间不早了,也该休息了,咱们明天再接着聊。”汪琇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灰。

    潘家一家子作息习惯都非常良好。

    潘尹川也就是在怀聿床上,才被搞乱了生物钟。

    他抬头看了眼挂钟,晚上九点半了,于是起身和汪琇一块儿去铺床。

    简言按亮手机屏幕,看到了那条通话记录。

    怀先生其实很少会直接联系他,大多是张助理来传达。

    现在列表里躺着“先生”两个字,格外扎眼。

    简言心底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正要划掉程序,却发现最近使用里有拍照和相册。

    他一个鬼使神差,点进了相册。

    什么也没有……

    不对。

    他的手机相册会按最近使用来排序。

    现在【已删除】排到了前面去。

    简言微微屏住呼吸,直觉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屈指飞快地点进去,弹出来一张模糊后的照片。

    就一张。

    他紧跟着选择了照片,并点击“恢复照片”。

    他终于得以看清那张照片的原貌。

    刚才胸腔中回荡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和焦躁,瞬间被创飞得一干二净。

    简言急促地呼吸了两声。

    这时候潘尹川从卧室走出来:“床铺好了,你要洗澡吗?你是不是好像没带换洗的衣服?”

    简言飞快地藏起了手机,仰头迎上潘尹川的目光时,脸部肌肉都轻轻抽动了下。

    汪琇跟着走出来,出主意:“你俩今晚就睡一张床呗,干嘛还打地铺?”

    “不行!”

    “不……行!”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只不过潘尹川的声音更急促更坚定,简言的声音要低一些。

    汪琇一头雾水:“好、好吧。我记得你以前还总跟你同学,还有邻居家小孩儿一起睡……”

    简言攥紧了手指,心底荒谬地生出了点酸意。

    汪琇这时候又表现出了热心:“小简,刚尹川说你没带换洗的衣服?要不我拿他的给你?”

    简言拒绝的声音更虚弱了一些:“不,不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张行恨不得掐死他的表情。

    简言吐出胸中淤积的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明天上街去买。”

    “哦,好,好。那你们洗漱了早点休息。”汪琇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他们的卧室还有个小洗手间,这样就可以避免需求冲突了。

    潘尹川先洗漱完,就打好地铺睡下了。

    简言慢一步上了床,床单被套都是刚新换的,但简言就是觉得四周仿佛都充斥着潘尹川的气息,那种四面八方而来的包围,简直是让人无法抵抗的。

    简言的大脑停了摆。

    直到被一声门铃惊醒过来。

    简言匆匆起了身。

    潘越山夫妻也一下惊醒了,紧张地说:“不会又是那些扰民的盗匪吧?”

    简言过去打开门,外面是熟悉的保镖,压低声音说:“先生让我送来的。”

    简言伸手接过:“给潘小先生的?”

    “嗯。”

    简言重重关上门,回头笑着说:“叔叔阿姨,没什么事,朋友送了点东西过来。”

    潘越山夫妻松了口气,反正不是盗匪就好了。

    他们回到卧室,潘越山掀被子掀到一半,突然说:“你觉不觉得儿子这次回来变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反正就是奇怪,他朋友也奇怪。半夜有人来送东西,也奇怪。”

    这种奇怪,在第二天达到了顶峰。

    潘尹川起床后,和他俩说:“我有事要离开一下,晚点回来。”

    汪琇问:“干什么去?”

    潘尹川打小就不擅长撒谎,他沉默了下,才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去见见以前的同学和朋友。我在南塔市失踪的事,他们肯定也很担心。”

    “去吧,小简也跟你去吗?”

    “唔。”

    简言陪着潘尹川出了门。

    汪琇在门内笃定地说:“你儿子撒谎。”

    潘越山很震惊:“那怎么办?咱们跟上去?”

    汪琇有一分意动,但很快还是否定了:“还是等他回来问吧,跟踪不太好。”

    俩夫妻枯坐沙发上,显得有点发愁。

    没一会儿,老余又登门了,他手里还提着酒,说来安抚安抚在南塔市受惊的潘尹川。

    “尹川出去见朋友了。”潘越山接过酒说。

    “出去了?”老余多了个心眼儿。

    “要不今天请你在外头吃吧?这些日子也麻烦你了。”潘越山提议。

    老余没拒绝,三个人也一块儿出了门。出门没走远,就发现街上气氛不大对。

    潘越山紧张地问:“是又有什么武装分子作乱吗?”

    老余惊讶地说:“你们不知道吗?今天各个街道都戒严了,那位从中心城来的怀先生,要在酒店参加为他举办的欢迎会。”

    “噢。”潘越山感叹了一句,“希望乱象赶紧平下来吧。”

    毕竟什么中心城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远了,所以也没别的话可说。

    一片戒严之中,潘尹川打的一辆出租车穿梭无阻,来到了酒店外,引得路人忍不住行起了注目礼。

    司机也咋舌:“我还以为开不过来呢,不是说今天那个什么中心城的客人在这里,周围都不许靠近吗?”

    简言轻描淡写地说:“上车就报备了车牌号。”

    这话更像是在解释给潘尹川听。

    潘尹川推门下去,那司机才扭头多看了两眼,想不通这俩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潘小先生,走这边。”简言引着潘尹川,走了另一道更隐秘的门,缓缓进到酒店内。

    上午办宴会也实在少见。

    弄得圣安州大大小小,但凡有点权势地位的,都被迫早早起床,打扮得人模狗样前来赴会。

    潘尹川对中心城不了解,对当地有权势的人那可太脸熟了。他走在一旁的楼梯上,转头望向宴会厅,顿时又一次深深感受到了怀聿这人的地位之高。

    潘尹川被带上楼,进到了怀聿的房间。

    一旁的人正在给怀聿打领带。

    “怀先生。”潘尹川乖乖打招呼。

    他想不通叫他过来干什么,总不会是要带着他一块儿出席吧?这不应当。

    怀聿先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简言,然后才看向潘尹川:“缓冲器戴好了?”

    潘尹川点头。

    来见怀聿,肯定得戴回去。

    怀聿招招手,把他叫进了一旁的浴室。

    潘尹川一头雾水。

    完全没想过大早上的,怀聿能有什么样的性-致。

    但他刚一进门,就被怀聿抵在了瓷砖墙上。

    冰凉的温度渗透薄薄衣衫,钻入皮肤,潘尹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怀聿抬手将他脖颈上的缓冲器往上拨了拨,然后低头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这是昨天怀聿看见照片的时候,就想干的事了。

    这一刻才终于真真切切地“吃”到了口中。

    浴室门外。

    州长大步走来,面带春风:“怀先生,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怀先生呢?”

    怀先生在浴室里轻轻放开潘尹川,盯着他今天的打扮,微微眯起了眼。

    潘尹川回去也没带换洗的衣物,于是只能穿过去的衣服——黑色大t恤,宽松的工装裤。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

    潘尹川知道怀聿只喜欢白衬衣和黑长裤……于是问:“要换衣服吗?”

    怀聿:“……不用。”

    他喉头一动,突然有个念头:“下次别穿裤子。”

    潘尹川:“……?”

    怀聿的身心已经舒畅了许多,所以没有再扣着潘尹川不放。

    他打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州长抬头一看:“怀先生领带怎么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