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竹马同朝暮 > 第27章 第 27 章
    陆起繁抱着温温软软的周知蒙, 逐渐萌生了困意,他用脸颊蹭了蹭周知蒙的额角。

    记忆回溯到他对周知蒙最初的印象。

    开始记事应该是三岁时, 那是一个晴朗夏日, 他和周知蒙被保姆带着在游乐场里玩,那时候周知蒙也才五岁,胳膊比陆起繁还细, 却很努力地扮演着称职哥哥的角色,陆起繁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滑梯,周知蒙急忙跟上去,刚握住他的手,就被胖乎乎的陆起繁拖了下去,两个人顺着滑梯咕噜噜地一路滑到底。

    保姆在旁边和人闲聊,也没注意不远处的动静。

    周知蒙的膝盖哐当一声撞上滑梯扶手, 又没坐稳, 歪着身子滚下来, 其实他更疼, 豆大的眼泪盈在眼眶里,可是他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就抹了眼泪去查看陆起繁的情况,“小起, 你痛不痛?”

    陆起繁摇头,低头盯着卷卷膝盖上的红印。

    周知蒙不放心,蹲下来问:“小起,你胳膊有没有撞到?”

    陆起繁皮糙肉厚, 天天被他爸拎起来揍, 丝毫没感觉, 拍拍屁股就去跳进海洋球里继续玩了。

    他本来以为周知蒙也没事, 结果到了家,周知蒙牵着他的手,把他安全送到沙发上,突然转身跑到厨房,扑到周淮生怀里,眼泪汪汪地喊“爸爸”。

    周淮生揉着他的膝盖哄他,问他怎么受伤了,他抽抽噎噎地把脸埋在周淮生的肩上,只有在父母面前他才会表露出委屈。

    周知蒙其实不娇气,他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一两岁的时候他跟着周淮生在外面工作,风吹日晒,还被严重的哮喘拖累着,恶劣天气的时候,就只能待在邻居奶奶家等他爸爸一整天,他没有很多玩具也没有玩伴,虽然有周淮生的悉心照料,但还是很孤独,但他从来都乖巧得让人心疼,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伏在周淮生的肩膀上,陪着他东跑西跑,后来与林知绎幸运重逢,日子才变好。

    所以周知蒙比同龄人更黏父母,更在乎亲情。

    三岁的小起看着周淮生怀里泪眼婆娑的卷卷,许久之后他跑过去,跳起来去抓卷卷的衣服,焦急地说:“卷卷不哭!”

    那时他心里想:我要保护卷卷,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虽然后来的十几年里,周知蒙大多数的眼泪都是拜陆起繁所赐,可是周知蒙委屈的表情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陆起繁的心里,长大之后他连告白示爱都忍着,生怕吓坏周知蒙,周知蒙说再等等,他就再等等。

    周知蒙可以哭,但绝不能是受委屈的哭。

    他把周知蒙往上抱了抱,亲了亲周知蒙的唇,然后抱着他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是早晨十点半,周知蒙感觉到屁股被人捏了两下,过几秒,腰也被一只手覆住,那只手还在慢慢往上滑,周知蒙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是不是梦,可是耳边传来匀缓的呼吸声,他猛地睁开眼,然后对上了陆起繁的视线。

    陆起繁侧躺在他身边,眼里含笑,见他醒来,动作更放肆一些,直接按着周知蒙的腰,把他揽进怀里。

    周知蒙眨了眨眼,懵了片刻才开始挣扎,陆起繁说:“周老师,不是要帮我补课的吗?”

    周知蒙才反应过来,是他昨天自己提的“一对一辅导”,他推搡了几下,嘟囔着:“你先让我起来。”

    陆起繁翻身压到他身上,低头吻住,“我先付一下学费。”

    刚睡醒的周知蒙头发蓬乱,衬得脸更小,陆起繁怎么亲都亲不腻,周知蒙也躲不开,只能躺平任欺,陆起繁流连在周知蒙的颈侧:“卷卷,我什么时候能标记你?”

    周知蒙完全忘了这一茬,迟钝地摸了一把后颈,才发现没有贴抑制贴,他有些慌乱,陆起繁却不让他起来,依旧压着他,在他耳边说:“我忍得住,你别怕。”

    周知蒙浑身都发热,顾左右而言他地问,“小起,几点了?”

    陆起繁知道周知蒙又想逃了,于是故意逗他:“卷卷,我可不可以临时标记一下你?我想咬咬看。”

    周知蒙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撩拨,什么回应都不敢有,哭又显得太矫情懦弱,只好闭着眼不理睬。

    逗弄周知蒙是很有趣的事,陆起繁变本加厉,蹭着周知蒙的脸颊,又说:“卷卷,分化报告上面写着成年后会出现第一次易感期,我算了算,就这几天了,卷卷,到时候你帮不帮我?”

    “帮你什么?”

    “我可能会需要临时标记一下你,然后要你一直抱着我,安抚我,我的易感期持续多久,你就要陪我多久,如果我失去理智了,你也不能躲。”

    周知蒙小脸苍白,“你失去理智会做什么?”

    “可能会咬你,还会——”

    周知蒙陷入自己的想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陆起繁点到为止,笑着亲他:“放心吧,我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的。”

    周知蒙知道陆起繁在逗他,恼意过后他开始认真地思考易感期这件事,即使无关他和陆起繁的恋爱关系,就算他和陆起繁仅仅只是朋友,他也会很关心陆起繁的第一次易感期,就像他的第一次发情期是在他小爸爸的悉心照料下结束的,以至于后来的每次发情期他都不会太痛苦,他也不想陆起繁痛苦。

    他摸了摸陆起繁的脖颈,“我知道了。”

    被咬就被咬吧,早几年晚几年都一样,反正对方都是陆起繁。

    起床后他去衣柜里翻了翻,刚准备进卫生间突然想起来,他转头去看窗户,还有没关紧的床帘,他问:“你不会是翻窗户进来的吧?”

    陆起繁坦然点头,周知蒙无语。

    “为什么要翻窗户?”

    “趁你睡觉进你房间,周叔叔肯定对我更不满意。”

    “你觉得你不走大门,翻窗户进来我房间,然后被他发现,他会更满意?”

    “他出门了,半个小时前。”

    这人未免太理直气壮。

    周知蒙拿床角的小熊玩偶砸向陆起繁,然后气鼓鼓地进了卫生间,洗漱完之后下楼吃了早饭,回房间时陆起繁在玩游戏,周知蒙等他一局结束,没收了他的手机,把他押在书桌前,“书包呢?”

    陆起繁指了指床边,周知蒙拿过来,书包里只有一套崭新的试卷,还是两个月前周知蒙帮他买的,陆起繁这时候还有了点“弟弟”的模样,有些心虚,搂了搂周知蒙,“前阵子不是在期末考吗?”

    周知蒙揪着陆起繁的耳朵,“再嬉皮笑脸,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让陆叔叔,”周知蒙说完又觉得没有威慑力,于是改口:“我就让我爸揍你!”

    陆起繁挑了下眉,“好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最怕岳父大人?”

    周知蒙红着脸,也懒得反驳,推了推陆起繁的胳膊:“快点做题,我给你定时,上午一张下午两张。”

    陆起繁老实坐好。

    周淮生从公司回来,敲了敲周知蒙的房门,周知蒙跑过去开门,周淮生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伏案做题的陆起繁,陆起繁起身问好,周淮生说:“学习辛苦了,中午想吃什么?”

    陆起繁看了眼周知蒙,周知蒙催他:“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卷卷吃什么我吃什么。”

    周淮生下楼做午饭,周知蒙笑着望向陆起繁,“你还有这么乖的一面。”

    陆起繁也不恼,坐下来继续做题,半晌又转身说:“我们先订婚吧卷卷,或者先同居。”

    周知蒙被他时不时的撩拨搞得无可奈何,爬到床角捶了他一拳,“你快做题!”

    说完之后又跑下楼,去厨房找他爸爸了。

    陆起繁到底还是稍稍继承了陆谨承的学霸基因,毕竟陆谨承的母校也是首都大学,即使他平日里吊儿郎当,但聚精会神地学起来,还是进步很快的。

    周知蒙查看了陆起繁三门主课的试卷,知识点掌握得还算可以,而且陆起繁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心态好。

    如果上考场前有心理测试,陆起繁绝对能满分通过,考一百分和考零分对他来说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考零分会挨陆谨承的打,这种心态倒是很适合参加大型考试。

    周知蒙跟着陆起繁回家把他的教科书和几次模拟的卷子都翻出来,然后又帮他理了一遍知识点。

    “……今天讲不完了,明天继续,你把我刚刚说的几个重要公式默写一遍。”

    陆起繁抽了张验算纸,照着周知蒙的要求默写了一遍,周知蒙检查无误,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小起真棒。”

    陆起繁笑了笑,凑过去吻他。

    两个人正闹着,陆谨承敲门进来,周知蒙怕陆起繁又挨骂,主动拿着陆起繁的试卷给陆谨承看,“叔叔,小起进步好大。”

    陆谨承一见周知蒙就和颜悦色,揉着周知蒙的头发说:“都是卷卷的功劳。”

    周知蒙想要缓和父子俩的关系,主动说:“叔叔,其实你也是关心小起的对不对,我才知道小起的赛照是你陪他去考的。”

    陆起繁低头玩手机,陆谨承哼了一声,“我是怕他将来没大学上,找不到工作把自己饿死,好歹有个证,开赛车养活自己。”

    话音刚落,钟晔走进来,“什么赛车?”

    周知蒙一惊,陆谨承和陆起繁两个人瞬间慌乱起来,陆谨承说:“没什么。”

    钟晔皱着眉,直截了当地问:“你瞒着我,陪他去考赛照?赛车驾照?陆谨承,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你们父子俩还瞒着我?”

    “是我让我爸陪我的。”

    陆谨承说:“小晔,赛车没那么危险,再说了,他就这么个爱好。”

    周知蒙愣了愣,他才意识到,陆谨承刚刚在陆起繁面前说的话,都是嘴硬,刚刚这句才是真心话。

    还是爱儿子的,所以陪着他去考赛照,所以任由他赞助了几百万给车队。

    陆起繁明显也有些愣怔。

    钟晔指了指父子俩,火冒三丈:“行!是我多余关心了。”

    钟晔转身就走,陆谨承连忙去哄,陆谨承哄完周知蒙又上阵,好不容易才把钟晔哄好,陆起繁走过去,向钟晔保证:“小爸,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钟晔别过脸,“嗯”了一声,就当是默许。

    一次家庭纠纷止于萌芽,周知蒙怪自己多嘴,回家的路上都低着头。

    陆起繁丝毫不受影响,牵住周知蒙的手,忽然说:“以后我每天都会问一遍,卷卷你什么时候对我说你喜欢我?”

    晚风吹过树梢,吹动沙沙作响的枯叶,周知蒙踩着菱形地砖,脚步微顿。

    “我——”

    陆起繁这样突兀地问,周知蒙实在觉得肉麻,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关系,表白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只是怕暧昧过头浪费时间,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卷卷别怕。”

    周知蒙咬住下唇,“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他又补充道:“很快的。”

    “好。”

    两个人慢慢往前走,陆起繁紧接着又问:“卷卷,等我考去首都,你会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吗?”

    周知蒙纠结,“一定要搬出来吗?”

    “如果第二天有课,你可以住宿舍,但是星期六日必须和我一起,可以吗?”

    周知蒙叹了口气,“好吧。”

    *

    为期三天的强化辅导结束,陆起繁做了一份综合卷,得分比周知蒙预料的高出十分,周知蒙兴奋地抱住陆起繁,“小起,你要是保持这个状态,上首都好一点的大学绝对没问题。”

    周知蒙不知道,其实高中三年陆起繁并没有太荒废,至少学习态度比初中好了很多,毕竟有一个目标在。

    陆起繁得了空去车场放松了一把,周知蒙也去和高中同学聚会。

    温绮月抓着他,非要他讲他和陆起繁的事,周知蒙说了个大概,“……不过我还没正式回应他。”

    “为什么?”

    “不知道,不太好意思告白,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当他是弟弟。”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温绮月眨眨眼,坏笑道:“十八岁的男高中生欸。”

    周知蒙联想到了什么,耳根都变成樱粉色,温绮月笑话他:“哈哈哈还说当他是弟弟,弟弟?”

    周知蒙闷头喝了口饮料。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陆起繁,过了很久陆起繁才接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卷卷。”

    “你怎么了?”

    “卷卷,我的易感期好像来了。”

    周知蒙的大脑一片空白,在思维还没做出反应前,他的身体已经付诸了行动。

    他一路小跑到陆起繁家,陆谨承和钟晔都不在家,陆起繁的卧室灯亮着,周知蒙敲了敲门,还没出声,门就打开了,陆起繁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额头上全是汗,眼神也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他看着周知蒙,就像野兽看着可口的猎物。

    周知蒙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陆起繁伸手把他拉了进去。

    周知蒙踉跄着来到床边,被陆起繁抱着压在床上,陆起繁在他的胸口拼命地闻嗅,周知蒙推搡不过,手脚并用地挣扎,“小起,小起,你买药了没有?家里有没有易感期的药?我帮你拿。”

    陆起繁不说话。

    周知蒙仓惶地看着他,又心疼又害怕,陆起繁把头埋在周知蒙的脖颈处,细细密密地咬,过几分钟,他换了方向,改成咬周知蒙的耳垂。

    周知蒙太紧张,以至于没注意到陆起繁眼里滑过的一丝清醒。

    他还以为自己今晚要被陆起繁咬坏了,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在陆起繁的唇往他的衣领里钻的时候,认命地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