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两名高专生的是狠厉的攻击。
虽然只是普通的咒具,但是那刺耳的破风声以及轰然倒塌的墙壁足以告诉他们这看似普通的攻击下有多么雷霆万钧。
强风刮起了夏油杰的单侧刘海,原本微眯的眼睛此刻彻底睁开。
要是他没有及时闪避,现在脑袋开花的就应该是五条悟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表情终于认真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了,之前在星浆体任务最后环节和神祈对招几l十下,把高专后面的林地拆光的含金量。
“这也是一只暴力大猩猩。”面对强敌,五条悟借着醉意,彻底兴奋了起来。
如天空不断延展的眼睛逐渐放大,他继续挑衅道:“姐姐都已经把戒指丢了,大叔你还戴着呢!啧啧啧!”
看着某人更快挥刀的无能狂怒,五条悟无视自通茶言茶语,越说越起劲:“姐姐刚刚醉了,还对着我喊甜心呢,大叔这个年纪想必是没有听过这种话吧,真是可怜呢”
闪避的同时,五条悟矫揉造作的声音满是娇羞:“姐姐还和我说下次再见,要给我带我最喜欢的喜久福,特地为我跑一趟仙台呢大叔你有吗?”
“哎呀,我都忘了,姐姐对我这么好,大叔会不会生气啊”
“不过好像就算大叔生气也没什么用呢”
看着眼前飞速冲破了一众咒灵阻拦,如入无人之地,气势汹汹杀来的男人,夏油杰也忍不住觉得胆战心惊。
注视着仅仅锁定着他们俩,透着寂灭死气的幽绿双眸,辛苦作战的夏油杰忍不住提醒自己背上仿佛一个移动引怪器的挚友:“你别嘴上嘚瑟了,快点帮忙!”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怕我受伤了,漂亮姐姐会难过嘛”五条悟嘴上虽然依旧在玩,但是行动上还是调动起了自己的咒力。
良久后,已经驶入咒高山区的辅助监督看到自己的车边多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夏油杰有些担忧地看着满头是血的五条悟:“悟,你还好么?”
五条悟没什么力气地挂在虹龙上:“没问题,我好像学会反转术式了,脑袋没事,就是大概是因为酒精,还是有点晕。”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治疗一下?”辛辛苦苦带着一米九的笨重挚友打架、闪避、跑路的夏油杰咬牙切齿。
五条悟抬起手,试了一下,随后认真提出自己的建议:“我好像只能治疗自己诶,果咩杰要不你也自己领悟一下?”
看着飞在一边、面容凄惨、还在互相拳脚相加的两个dk,家入硝子忍不住打开了车窗,非常想点一支烟:
“你们两个这是遇到什么了?”
“就是遇见了渣男,然后仗义执言了一下。”夏油杰的笑容温润,正常得仿佛自己刚刚去见义勇为了。
“没错没错!”五条悟使劲附和,也不愿意将自己刚刚打架,差点被刀砍死的丢人经历告诉同学,“要不是为了替某
个人教训一下坏男人,我才不会挺身而出呢!”
要不是因为神祈也算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他才不会那样多管闲事呢!
“然后因为有点醉,无下限开得断断续续就这样了嘛!”五条悟强行在虹龙上坐起身,声音理直气壮。
瞅了眼两人破破烂烂可以直接扔垃圾桶的破烂校服,以及被削掉了一个角的虹龙,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家入硝子忍不住发出嘲讽:“真是差劲呢!”
另一边,孔时雨看着回来的伏黑甚尔,再度瞳孔地震。
他的衣服不少地方变得一条一条的,顺着漆黑的衬衣,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定睛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腰腹处被削掉了一块肉,与黑色的t恤黏连在一起,血肉模糊。
手中刚用了没多久的咒具也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柄,明显和不知道什么人激战了一番。
背对着昏暗的过道灯,他仿佛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孔时雨的心跳一下子上了一百八十迈:“祖宗!!!你不是去做一个普通的任务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把将伏黑甚尔拉入房内,清理着门口的血迹,越来越心累的孔时雨满头问号。
以前受到轻伤也就算了,今天伤成这样是闹哪样啊?
再这样下去,明天这家伙是不是就该一不小心死在哪个照不到光的阴暗角落了?
“喂喂喂,你最近的任务我给你停了。”虽然他是靠着佣金的分成赚钱的,但是他还没沦落到要完全靠伏黑甚尔的佣金活下去的地步。
伏黑甚尔对于孔时雨的话语充耳不闻。
汹涌的愤怒让伏黑甚尔感觉不到自己受的伤。
他一点点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将手中咒具仅剩的柄都在掌心捏成了一团。
那些御三家的,拥有着最为强大的术式,生来被所有人宠爱着,享受着最好的一切的家伙,竟然当着他的面,连大小姐都要抢走。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想要把那两个小白脸都杀了,想要把那两个小白脸都杀了……
但是那本就会无下限术式的家伙竟然还领悟了反转术式。
相比他的那些狂言,这在危机中的突破更像是一巴掌扇在了伏黑甚尔的脸上。
多么强大的天赋,多么无限的未来,多么获得上天宠爱的幸运……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他螳臂当车。
想到朦胧灯光中,大小姐与他们言笑晏晏的画面,他的心脏都在一点点被剜走,胸口无法说出口的伤疤都在那样的画面被撕裂。
他能怎么办?
那些小白脸比他年轻,他们拥有着整个咒术界都羡慕的术式,拥有着最为光明的未来,拥有着和大小姐一样的勃勃生机。
就算不是这两个,也会有其他人。
他们和大小姐一样,站在煌煌天日之下,和他这种在阴沟里的窥视者有着天壤之别。
置之不理的思想再次蜿蜒而上,尝试着占据高地。
脑子里的声音那么清晰:
“只要不去管,只要不去看,只要不去听,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不在意,你就可以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大小姐高兴,一切就够了。”
曾经被撕扯掉的数学系东大生的假皮无法再套上,不堪的自己还能用什么去挣扎呢?
明明已经知道无法挽回了。
现在两人决裂分开,大小姐让他还剩一条命苟延残喘地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在背光处,男人阴暗的贪欲和占有欲还是在蓬勃生长,一点点攀爬,攫取着他的理智,阻止他去选择那一条最简单最快捷的道路。
大小姐总是带着笑的眼,大小姐充满信任的拥抱,大小姐允许他亲吻的柔软双唇……
这些都是他曾经拥有的东西。
现如今就要让他笑眯眯拱手相让?
哪怕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这样异常的,想要择人而噬的情绪也只宣泄了不到万分之一。
不甘心,不甘心,好不甘心……
另一边的夜兔庄园内。
神祈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疑惑地看着老管家带着一个档案袋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怎么,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么?”
神蠡顿了顿,试探着汇报道:“作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已经在驻扎附近的第八支队帮助下,成功在当地入学,夏季暑假过去后,也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神祈点了点头,不由从星浆体又想到了那天和伏黑甚尔决裂的大雨。
双眸略微失神了片刻后,神祈随意挥了挥手:“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也和咒术高专那边说下,我看那些小鬼相处得挺好的。”
见团长回忆起了那件事,态度却没有那么抗拒,神蠡也便递出了那个档案袋:
“团长最近可能还是睡不好,这些是我最近搜罗来的睡前读物,或许可以帮助睡眠。”
神祈这些天晚上确实睡不好。
原本十多年没有做过的梦似乎想要让她补回来一般,频频侵入她的脑海,让她最近的休息质量暴跌。
最近的状态不好被神蠡发现,这倒是十分正常的。
只是这所谓的“助眠读物”,就让神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夜兔一族可不会有这种温柔的东西,而普通人的助眠读物对她来说又怎么会有用?
纤细的还带着一层层带着痂的手指打开了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一叠材料。
里面的东西很眼熟,一下子让神祈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神祈仿佛倒退了时间,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秋季。
看着大小姐没有立刻撕掉,神蠡松了口气,安静地像根柱子一般站在了角落,并没有打扰大小姐的专注。
他南征北战,为了夜兔一族的延续操劳了大半生,在男女爱情方面一窍不通。
清楚团长心里完全没有放下那个男人的他也不知道能
做什么,只能和那位孔先生联系,把真实的伏黑甚尔档案放在了团长的面前。
然后把剩下的一切交给团长自己评判。
神祈脑中的两种想法开始交锋: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不不不,他至少在惠酱这件事上有隐情,万一呢万一呢?
当两种想法缠打的时候,神祈的目光已经下意识落在了纸张上。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对他当初伪造的简历记得一清二楚。
她竟然曾经那么在意他。
而与那份简历相对照后,神祈也才更加清楚地知道了伏黑甚尔欺骗了自己多少。
她轻轻总结着上面的信息,也在试着调整自己的情绪:
“伏黑甚尔,原名禅院甚尔,原籍贯和户籍全都在京都禅院家。父亲是禅院家嫡系,母亲未知。”
“没有学历,没有任何受教育的经历。”
“父母倒是和原本的一样,早早去世了。只是一个是被咒灵杀死了,一个对外的名义是病逝。”
“他从来没有什么在工地边打工边寻找机会上学的过去。”
“因为是丝毫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所以受尽族人虐待,甚至在年少时被丢入咒灵群中,他嘴唇上的伤疤就是因为这次的受伤而留下的。”
神祈看着这逐渐开始莫名其妙的经历,忍不住开始皱眉。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看去:
“后加入了禅院家的躯俱留队……”
看着那一长串曾经接取完成的任务,神祈拧紧的眉暴露了她的大量负面情绪。
“因为不知名原因与躯聚留队彻底闹翻,杀出禅院家,开始自力更生。”
神祈的语速越来越快,手也开始捏得咯吱作响。
“最后,和孔时雨合作,以接取任务赚取酬金为生,带着尖锐的反社会性格,并获得了‘术师杀手’的称号。”
“哈???就这?”神祈使劲往下看,试图找出更多的信息。
将纸张翻得哗哗作响后,神祈猛地抬起头:“这么多年,他有对禅院家展开报复么?”
早就知道团长会问出这个问题的神蠡也觉得伏黑甚尔确实很难懂:“没有,这些年禅院家不仅没有遭到报复,反而拉拢着其他家族对抗五条家,变得更加壮大了。”
此时此刻,在神祈的心里,什么骗不骗她倒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心里的愤怒和不满让神祈重重一拳捶在桌上,成功将名贵的红木桌平整地一分为二,纸张像是飞舞而起的蝴蝶,散乱在各处。
但是就算这样,神祈心底涌动着的熔岩暗火还是憋闷得难受。
她的胸腔不停起伏,来不及去思考她为什么要为他揪心,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就已经在心底肆意蔓延。
她像是读了开头看似爽文实则憋屈至极的烂文一般忍不住接连怒骂:
“咒术界是不是脑子有病,弱肉强食,强者制定法则,肉.体的强大和术式的强大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么?”
“禅院家和咒术界高层的脑子是被布裹住了么?”
“还有,这个家伙,受了那么多欺凌和侮辱,他就这么平静地承受了?”
“和禅院家决裂的时候那一架有让禅院家伤筋动骨么?遇到这一家子脑袋被裹住的家伙,就算没有翻身上位,去支配禅院家,也能得不到就毁灭吧?”
夜兔凡事就轰轰烈烈打一场的性格让神祈完全不理解伏黑甚尔的所作所为:
“他那几l年和普通人结婚了有所顾忌也就算了,但是后面那段时间他去赌马?哈?难道不该去把禅院家灭了?就算一开始能力不足,但是一个一个杀,总比禅院家生的快,总会有一天让禅院家崩溃的一天。”
“他明明有实力把事情做得很漂亮,完全牵连不到惠酱的身上,结果就这?”
“把鱼目当珍珠的禅院家绝对是傻!把自己也真当废物过日子的他也绝对是傻!!”
神祈按捺着对某个男人这些年经历的心疼,暗蓝的双眸只余下烧灼着的恨铁不成钢:
“禅院家算什么东西?咒术界算什么东西?他们说的定义算什么东西?”
“甚尔的天资需要这些脑子被裹的家伙定义?”
神祈说得铿锵有力:“甚尔他就是天才!万中无一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