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如步听晚所想,白无常其实并不着急,之所以要带走季茂主要是京城这边最近实在有些奇怪,一般化厉手上必然是要沾染血亲性命的,但是也有些会得到一些机缘,可这种少之又少。

    但是最近京城乃至京郊附近,鬼差们报上来的因为机缘化厉的厉鬼却比以往多了许多,白无常刚好在这边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就来将那些因为机缘化厉的厉鬼都收了,如今除去季茂还剩下几个已经隐隐有些暴走的厉鬼,所以为了防患,白无常这才决定将季茂带走。

    但是他没想到这季茂会误打误撞的跑到这儿来,还会在这儿遇到步听晚。

    白无常也是一阵头痛。

    步听晚继续道:“季茂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却在人间逗留至今应该是地府疏忽吧,不如这样,季茂和我也算是有些缘分,不如就让他跟在我身边,我盯着季茂如何?我虽然修为不行,但是我符篆画得极好,还会制香,无常大人就将这件事情当做不知可好?”

    说着,步听晚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布袋子里面拿出了这几天无聊时候折的金元宝当着白无常的面给烧了,几个扎实的金元宝从白无常的脑袋上掉了下来,若不是白无常躲闪很快,只怕是要被砸出红印子了。

    他连忙将金元宝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往步听晚后面看去,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正色道:“既是如此,本官就暂时不抓这季茂,这是本官的官印,若是这季茂有任何不妥,你就用官印叫本官,自会有人来解决的。”

    白无常的官印并不是那种印章,而是一块玉牌,随着白无常的动作落在了步听晚的手里,步听晚和季茂一人一鬼顿时松了口气,步听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多谢无常大人,无常大人可以常来做客哦,这次我没有带香,下次大人来了,我给大人上供。”

    白无常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临走前他又结了个印打在季茂的身上,季茂下意思的想要闪躲,但最后生生的接受了那道印。

    肉眼可见季茂的魂体凝聚了许多,周身的怨气也化解了一些,季茂忙跪下冲着白无常行了一个大礼。

    白无常离开后周围的雾气也散去了,再次出现已经在京郊外的某处山上了,抱着手中沉甸甸的金锭,白无常的嘴角都会咧到后脑勺了,他三两步的跑到站在一棵树下打着伞的男人身边,他高兴的说道:“你看,我今天收货好丰盛啊,还有你怎么没告诉我王夫居然是个天师,你知道我当时差点没吓死啊!”

    男人正是范无赦,一向面无表情的他在看到白无常后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道:“我并未见过王夫。”

    闻言,白无常觉得自己总算是有一点比范无赦先知道后,更加高兴了,他得有痒痒的笑道:“那是我聪明!不过王夫长得可真好看啊。”

    范无赦有些无奈,但也没去争辩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拉着絮絮叨叨的白无常消失在了夜色。

    白无常虽然走了,步听晚也要想想该如何安置季茂了。

    季茂是个厉鬼,不能经常和生人待在一起,容易对生魂有影响,所以步听晚肯定是不能将人一直留在身边的,要是是自己的师兄师姐的话,肯定有办法,毕竟他们很厉害,而自己只是一个画符的,什么都不会。

    站在暗处的司砚看到原本还能和白无常斗嘴的郎君突然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儿吧唧的,再看看站在他身边的季茂,司砚大概也能猜测出一些,她眉头微微皱起,她不愿看到整日笑脸盈盈仿佛没有什么烦恼的郎君这般。

    司砚到底没有走出去,转身消失在暗处,她回到书房后,原本已经离开的白无常和范无赦正站在书房里,看到司砚后,白无常依依不舍的将刚刚才从王夫那儿拿到还没有捂热乎的金锭子拿出来准备放在桌上。

    司砚看都不看,“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下吧,王夫那儿你也莫要告诉他本王的身份。”

    “多谢王爷!”白无常忙不迭的将金锭子收下,“属下会小心的。”

    司砚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范无赦,“说说吧,你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一谈到正事,白无常麻溜的将金锭子收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一旁的范无赦淡淡的说道:“京郊外面的那片林子很是隐秘,在燕山深处,周围常年都是阴气所化的瘴气,若是有人不小心走了进去,三魂六魄就会成为那些瘴气的养分,只是会有极少的命格特殊的人才能走进去,不过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那些瘴气好像散去了一点才被发现了。”

    “里面有不少的厉鬼有些还是从祁山缺口跑出去的,虽然祁山的缺口被堵住了,但具体跑出去多少暂时还不知,属下抓了几个厉鬼查了一下记忆,却发现那些厉鬼并非自己过来的,就像是被那处里面的什么东西引诱过来的,成了那东西的养分,属下本想进去查验的,可属下靠近不得半点。”

    一旁的白无常也道:“这段时间京城里面也有不少的得了这种特殊机缘化厉的鬼,只是抓捕迅速并未出现什么伤人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若是不处理,不知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属下在抓捕那些厉鬼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些厉鬼得到的机缘有些熟悉。”

    闻言,司砚眉头微皱,随后便道,“既是如此本王亲自去看看。”

    一旁的范无赦又道:“对了王爷,京城那边还有消息,京城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命案,太君后盛怒,刑部那边顶不住压力似乎准备将这一切的罪名都安在石颜刚过门的那个正夫身上,准备过两日后将正夫斩首示众,如今那正夫已经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面了。”

    司砚冷笑了一声,“一群酒囊饭袋的东西。”

    “让应清秋早日回来。”

    “是。”

    *

    思来想去步听晚也没想到应该如何安置季茂,毕竟他现在手上能用的就是符纸了,总不能将好不容易从无常手中捞出来的季茂用符纸贴上吧。

    “呀!”步听晚握拳在自己的手掌上敲了一下,转而看向季茂,“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地方会很适合你!”

    季茂眼巴巴的看着步听晚,步听晚道:“说来这件事情还需要麻烦你呢。”

    “我生父死后成为了步家的地缚灵,我现在没有办法带他出来,他没有什么修为,我害怕步夏云对他不利,在那儿留了一道护灵符,若是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过去,护灵符能滋养你的魂体让你保持清醒,就是得麻烦你帮我护着一下。”

    季茂忙道:“这有何妨,若不是王夫我今日已经被无常大人给带走了,王夫你放心我会好好护着令尊的。”

    步听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道:“你放心等我回去后我会弄一些香。”

    “谢谢王夫!”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落脚的地方也找到了,季茂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他也抱了几块金锭子走了,毕竟虽然变成鬼了,但是也会需要去买一些东西了,京城这边的鬼市并不在城里而是在西城门外面的一处嫌少有人踏足的深山里面,他们可以在里面买到很多的东西。

    步听晚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外面就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站在树下,后知后觉一股心虚涌上心头,“王爷~”

    心虚的小郎君声音都快娇得掐出水了,乖乖巧巧的走到司砚的身边,“王爷怎么在这儿诶?”

    司砚好笑的看着小王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养护,原本瘦弱的小郎君也逐渐长好了,那头长发也不再是干枯,摸起来十分的柔顺,司砚就这样面不改色的将小郎君的头顶揉得乱糟糟的,还有几缕尚未来得及长长的头发翘了起来,司砚又给按下去了,她道:“晚膳时你吃得少,怕你饿着过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你不在屋里,这天气冷,你出门怎么没说多穿两件?”

    如今白日里也还算热,可这到底是京郊靠山,夜里风大,若是凉了,怕是又得喝药了,娇气还怕苦的小郎君估计真得哭出来了。

    步听晚见司砚并没有追问自己去哪儿了,他悄悄的松了口气,随后道:“我就出去走了走,很快就回来,没有事儿哒!”

    说完后,小郎君又犹犹豫豫的看着司砚,伸手抓住司砚的略微冰凉的手指,眼巴巴的问道:“那王爷还有吃的么?”

    司砚看着他这样,嘴角也微微翘起,“有,小厨房那边做了一些糕点,走吧。”

    进屋后司砚倒了一杯热茶让步听晚喝下,这才动手将食盒打开,里面精致的糕点还冒着热气,步听晚迫不及待的就拿了一块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不得不说不管是这边宅子还是摄政王府里面的厨子手艺都不要太好了,这红豆糕点入口软糯,红豆的香甜味充斥在嘴里。

    不过两三口,一块糕点就这样被步听晚消灭了。

    看着他脸颊鼓鼓的,司砚又喂了一块桂花糕给他,随后道:“这两日本王没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带你去爬山如何?”

    步听晚叼着桂花糕侧目看着司砚,她坐在步听晚的身边,许是因为沐浴了长发并未束起来而是懒散的披在后面,她随意的支撑着下颚,狭长的凤眸含笑看着他,步听晚呼吸一窒,慌张的将视线挪开,只是那泛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他点了点头,“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