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第 91 章
整个体育馆被热烈的欢呼声交错填满。
场上来往奔跑的身影都是一刻不歇, 焦灼煎熬的氛围以这长18米宽9米的四方区域里逐渐扩散开来。
在端线外判球的裁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的双眼牢牢盯着就要飞来的这球。
乌野被青叶城西的二次进攻瞄准了防守又缺漏的后排，这一球眨眼间就从网的另一端掠来, 西谷夕转身跑去补救。
他绷住双腿一跃，那球却在他的面前掠过，就砸在他的侧前方。
西谷夕整个人几乎是和排球同时落地, 侧边是从二楼传来的阵阵惋惜, 明明就差一点了！
西谷夕脑袋一低，俯趴在地面上重重喘了两口气，然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抱歉！”
场外的小武老师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腿，也忍不住担忧又无奈地叹气：“大家都很累了。”
五胜三的比赛，最害怕战线拉长到第四局和第五局。然而眼下很不幸的情况确实发生了，乌野和青叶城西目前的比分是2：2平，接下来准备进入第五局。
解说低头瞄了一眼实时记录的比赛时长：“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 两边的球员都肉眼可见的很疲累了啊。”
“去年的和今年联赛的青叶城西也是在决赛上打满了五局比赛，不过他们和乌野前四局进行的时长要比之前还多。”
比赛进入第五局的过程中，考验的就完全不仅仅是球员的技术了。
场上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个正被架起来炙烤的串串, 还是特别听话自己会翻面的那种。生理上的燥热和长时间跑动的劳累，加上心里顶着的巨大压力, 让他们的双腿像是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一样，牢牢钉在地上难以动弹。
金田一勇太郎升入高中后第二次参与全县的决赛，但他依旧难以适应这样和国中截然不同的比赛氛围和强度。
根本没法比，实在是累人得一批啊, 金田一勇太郎这样想着。但是又看看对面, 看到连赖那个家伙也开始累到大喘气了, 他的心里又突然好受了一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及川赖那样的人都能在和他们对打的过程中这么吃力……他能加入青叶城西真是太好了……
金田一勇太郎重重换了一口气, 褪去面上的疲惫，再次换上势在必得的坚定。
解说的目光也同样落在及川赖的身上：“乌野13号出色的耐力和体力在前面几轮的比赛中就已经展现出来过了，但是现在的他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吃力，正一个人坐在角落休息。”
镜头往前推了推，乌野众人正围着乌养教练听他说话，而及川赖则是一个人蒙着头坐在边上喝水。
解说：“乌野的进攻大多都是由13号组织起来的，他几乎负担了比赛从头到尾所有最艰难的几个球，体力的消耗也是惊人，甚至可能比满场跑的自由人还要多。”
不仅是在球场上的跑动，再加上每一次大幅度动作的扣球，这样的运动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众人解散，小武老师正准备去找及川赖说什么，这时候裁判的哨声吹响了。
及川赖摘下发顶的毛巾，把水壶放下，和大家一起走回场上。
乌养教练一瞬不瞬地看着众人上场时挺拔的背影，半晌安抚小武老师说：“请相信他吧。”
请相信他们，在最后一口喘息的时刻，像是攀岩，他们会奋力寻找最后一处能让他们一跃登顶的落脚点的。
乌野现在上场的六个人里，前四局消耗最大的及川赖无疑是现在最被关注的。就连二楼的观众们跟进到比赛的这个阶段，望而生畏的同时也不免对他的身体状况隐隐产生担忧。
这样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运动量，正站在场上的当事人一定是很难受的吧，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
场上，影山飞雄走到及川赖身边：“最后一球你能不能扣？”
及川赖看着他：“如果依照你的判断那一球应该传给我，我会拿分的。”
影山飞雄点头。
哨声吹响，第五局开始。
及川赖在青叶城西的球发出来后开始跑位，和刚才坐在场下一动不动的模样判若两人。
解说了然：“所以刚才那应该是13号自己恢复体力的方式吧，赛场上每一次暂停和死球后的间隙都是难得的能够得以喘息的时机，所以他们才会说，排球的比赛从哨声吹响那一刻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处于竞技中了。”
能利用好每一次来之不易的调整空档，同样是一个人的本事了。
“不过看对面，青叶城西的状态也已经调整回来了。”
“青叶城西的主将二传和两个主攻手状态爆棚，刚才几个来回的进攻都组织得十分有序啊。”
强校就是强校，又老又强的学校在这样的大型赛事上一直都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
及川彻发动金田一勇太郎，但这一球又被已经事先预判到的及川赖给堵回去了。
乌野随之发起进攻，也很快被青叶城西识破。
第五局一上来就又是拉锯战。
……
球权回到青叶城西，及川彻拿着排球站定在端线外。这是他的最后一年，也是汗与泪交织出来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和队友们约定过一定会带大家去全国大赛。
这样想着，及川彻的视线轻轻带过站在对面角落里的那道身影。如果小赖还是不肯用左手，他想他们一定会获胜的。
“哔——！”
裁判允许发球。
及川彻跳起来，重重扣过去！
解说：“青城的主将居然还有体力吗？这个跳发居然比前几次的还要重！”
不仅重，还夹杂着十分刁钻的角度，依旧是往自由人的方向飞去！
西谷夕紧紧抿着唇，还在判断这一球是偏左还是偏右，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拽住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而后稳稳地落在上一秒及川赖刚刚站着的位置上。
咦……那及川人呢？
及川赖已经在和他交换完位置的那瞬间就把球接起来了！
解说：“噢噢！自由人很可爱地就被提起来了，而且13号也十分顺利地接住了来自青城主将的强力跳发！”
“不论是再难破解的招数，只要来的次数足够多了，总能找到应对的公式。乌野的13号正在为我们身体力行地践行这点，他对青城主将令人闻风丧胆的跳发产生了抗体，已经能接连接下好几个了！”
及川赖接下的这一球飞向了菅原孝支。
影山飞雄立马加入进攻队伍，所有人同时起跑！
对面的青叶城西立马封锁前路，一个人去堵及川赖，另外两人选择应变式拦网——果然还是这个13号！
单人拦网的副攻奋力起跳，绷紧的五指尽全力上扬，两侧的队友立马也来堵上。
身后是其余三人令人熟悉的站位，跟条善寺比赛的时候一样。
及川赖在空中停滞的瞬间，视线忽然一转——青叶城西的三名拦网立马随着他望去的方向侧扑，后防两人也下意识松动了脚，然后！
解说：“是吊球！13号在进攻的那瞬间用视线迷惑了对手，他要打的不是左侧，他盯准的是前后排中间空出来的无人区！”
及川彻是唯一一个没有上当受骗的，但是他判断出来的是重扣，而不是这样轻飘飘的吊球……在他的记忆里，及川赖很少会打这样的球！
“不管是乌野还是青叶城西，两边的进攻和防守战术都是层出不穷带着新颖的色彩呢。这应该是近一年来观赏性最强的一场比赛了。”解说感慨道。
双方的攻守交替，在赛场上犹如变换万千的万花筒。
场上的比分不断交叠上升，两支队伍紧追着对方不舍，比分越来越趋近于定局。
……
两位解说看着屏幕不停跑动的几个身影，他们渐渐不再说话。
“我的小女儿一直觉得排球是一项十分无聊的运动，或许我今天应该吧她带过来的。”解说突然热泪盈眶，“排球真的是一项非常有趣的运动。”
不管是胜者还是败者；是之前已经淘汰下去的几所学校，还是此时此刻正在博弈决赛的两支队伍。这个年纪的少年，他们对竞技体育的热爱是最无私且纯粹的，热爱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所以在这最后一球的时刻，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泽村大地深呼出一口气，在万众瞩目之下将球抛起，挥手，扣球——这场比赛同样是乌野三年级的最后一次机会，是他们籍籍无名三年来，唯一一次和全国大赛近在咫尺的机会。
他相信乌野的大家一定会赢的。
场上的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两边的教练也都纷纷坐不住而站起身来。
青叶城西的副攻将这一球接起，转而传给身侧的及川彻。他们所有人都坚信，青叶城西的队长，一定会带领他们再一次踏上全国大赛的道路。
及川彻直接上手扣球！
乌野拦网不及，从前排三人的脑袋上掠过。
紧接着，后排的及川赖窜出，踩在球落地的前一秒接起来！
菅原孝支紧随其后，调整这一球的位置，一个稍高又离网较远的球。
东峰旭紧跟着跳起，奋力地挥出手——被青叶城西接到了！
青叶城西的自由人把球传出来，及川彻的视线微不可察地观察着网对面的几人，而后伸手传球——果不其然，后排的那道身影正迅速地奔上前！
及川赖双臂往上，刻意留了一点空隙：“触球一次！”
他拦不住小岩哥的网，但是赛点的球权任何时候都不能还给对方。
及川彻对于这一球会被拦下并不意外。
及川赖落地，扭头就对上及川彻的脸，以及他不容置喙的语气：“这场比赛从现在开始，不要管别的。你作为球队的一份子，希望你的一举一动都能为你的队友负责。”
队友和裁判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关键性的一球上。他看似轻飘飘地落下这一句，除了兄弟二人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时身后的泽村大地：“救球！”
及川赖转身加入进攻。
这一球的拉锯已经够长了。
青叶城西的排兵布阵瞬间拉开，所有人身上彰显的气势和锐利的眼神，无不昭示着他们的企图。
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后排传球。但这次不是主攻手上前，是及川彻。
他二传手的身份具有极大的迷惑性，也是在这一时刻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必须要把这球拿下。
排球重重地朝无人空地砸去，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双遮挡视线的手！
菅原孝支回头：“触球一次！”
影山飞雄在后排接应，他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转过一圈，最后落在及川赖的身上，以及在他的对面，青叶城西右路的空缺。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球传向那个方向。
及川赖一瞬不瞬地盯着向他飞来的这一球——
他知道大家从这场比赛的一开始就在有意识地减轻他的负担，他们在等待他能够恢复体力。
所有人的目标一致，他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也明白。
乌野想赢，青叶城西想赢，没有人不想赢。
这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也是他们从比赛伊始就心底清楚又刻意避而不谈的事实——胜者的胜利建立在败者梦想破碎的基础之上。
此时，青叶城西正在快速组建拦网，他们的防守阵型和刚才的一样，以至于及川赖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是左手扣球——！！”
解说激动地喊了出来！
消失了整整一场比赛的左手终于又出现了！扣出了今年宫城县春高代表权争夺赛的结局：“是乌野——！！！”
欢呼，掌声，漫天的喝彩……比赛结束的这一刻永远都带着不真实的感觉。
排球，看上去不过是一颗球在十二个人的手里传来传去而已。在那颗小小的球中究竟蕴藏着何种意义和梦想，或许只有那些在比赛场上的和在候场区的各位，在比赛中和训练中感受着经由自己双手传出去的那一球时的感受者，才能懂得其中难以言述的重量。
“我想将我的掌声，不仅送给今天给我们带来了精彩对决的乌野和青叶城西，还有历时几个月参加了预选赛的所有队伍，以及所有热爱排球的少年。”
解说流泪的煽情刚说到一半，他的同事突然拍了拍他。
两人重新看向屏幕，就见刚才打出决胜一球的乌野13号突然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他掠过了正向他跑来庆祝的队友，也没看正为他鼓掌的教练，俯身钻过网，走进了青叶城西的场地。
及川彻正体力不支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朝他走来的及川赖。
半晌，他缓缓调整了一下坐姿，张开双臂。
及川赖根本忍不住。
及川彻是直接被扑倒在地上的。肩胛骨猝不及防地磕在硬地板上，还没等他痛呼出声，肩膀处突然就传来一片湿润的凉意。
及川彻忍了痛，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安抚地揉了揉深深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你哥我又不是没去过全国大赛……不哭了啊，没事的。”
第092章 第 92 章
及川彻轻轻拍着怀里的人, 突然意识到及川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跑来抱过他了。
及川赖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不喜欢说话，但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每次陪在他边上的人一走就会哭, 但又会很懂事地不哭出声。
及川彻快三岁的时候，及川赖才几个月大。
爸妈不在家，两人就在客厅里玩。及川彻拉着小小赖的手, 用一个下午教会了他走路。从那时候起, 及川赖就只喜欢黏着他一个人了。
及川彻去做什么，及川赖就会立马丢下手里的东西跟上去，拽着他的衣摆安静地跟在后面。
有时候走得太快跟不上，等及川彻再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及川赖一个人蹲在半路哭，一点声音都不吭，只是哗哗流眼泪，要是不回个头根本发现不了的那种。
只是自从两个人慢慢长大之后, 及川赖已经很少这样黏着他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感觉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那个原本只会跟在他身后一个人流眼泪的小屁孩，现在都能在县级赛事上打败他哥了。
嗯……
及川彻突然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眼睛。
及川赖哭的时候不会出声，但及川彻不一样, 他一哭起来就形象全无格外狼狈：“呜呜——！”
他们的代表权啊！怎么最后一年又失之交臂了！
岩泉一：“……”
青叶城西的其余人本来都已经因为比赛失利而泪眼婆娑了，结果就看见自家高高大大的主将被对面那个陌生的13号猛地突然扑倒在地，一个个瞬间吓到把眼泪全收了回去。
不知情队友一脸震惊地指着地上的两人，用饱含着悲恸、难以置信、同情的目光看向岩泉一：
这个, 第, 第三者？？？
“……”
岩泉一用拳头统统打了回去。
他很少打除了及川彻之外的人, 除非是真的需要。
用拳头纠正完最后一个人的脑回路，岩泉一走到两个人边上, 一手揪住一个拽起来站好。
及川彻一时哭得找不到北，扭头扒拉住岩泉一就要埋到他身去。
及川赖还拽着及川彻的胳膊，又被他一把圈住。
场面一时十分抓马，众人的眼睛一时都不知道应该先看哪个人。
乌野这边也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原本还准备用叠叠乐庆祝比赛的胜利，结果现在东峰旭的背上趴了西谷夕和日向翔阳的半条腿，其余人准备拥抱的双手还悬在半空，僵硬地停在一个十分怪异的瞬间。
队员加教练一共十四张脸齐齐懵逼。
诶，刚才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是及川？诶，及川把青叶城西的主将扑倒了吗？？诶，及川你为什么要扑倒人家的主将啊？！！
东峰旭突然惊得晕头转向，把背上的西谷夕和日向翔阳的半条腿放下来，转头匆匆去找菅原孝支。
……老天啊，suga没有看到吧……老地啊，希望人没事……
然后他就在球网的前面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菅原孝支。
高强度的运动过后，他还喘着气，双手搭在胯间，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人。
东峰旭瞬间化为世界名画——呐喊·旭：
啊啊啊啊啊及川，他，他们，他们都这样了，菅原这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啊啊啊啊！！
东峰旭手忙脚乱地把泽村大地拽过来，指着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菅原孝支：大地！suga他！他好像快要碎了！
泽村大地还在对面“三人行”的冲击下没缓过来：啊？
东峰旭着急地抓着他的肩膀摇晃：no！先不要管对面啊！先去看看我们的好兄弟suga！
泽村大地转过头，东峰旭跟着转头，两人的视线一齐落在前面那个十分镇定的背影上。
菅原孝支轻轻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咽了口口水。
菅原孝支抬起脚。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屏住呼吸。
菅原孝支一把掀开球网往对面走。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诶诶诶诶——！”
泽村大地：suga那样的事情我们可不兴加入啊啊啊！
东峰旭：suga你不要冲动你可以晚点听及川的解释感情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动手了性质就变了啊啊啊！
菅原孝支走到及川赖的背后叫一声：“及川，要列队了。”
两个及川唰唰一齐回头。
菅原孝支：……？
及川赖松开及川彻的胳膊。他冷静下来一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的情绪冲动似乎会给大家添麻烦。
正要往回走，突然间他的手又被及川彻拽回去了。
及川彻把及川赖扯到自己的身后，一张脸胡乱地在岩泉一的肩上蹭了一把，等把眼泪蹭干净了才抬起头，无理无据又气势汹汹地对菅原孝支说：“让小赖晚点回去又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兄弟俩高中不同校，每天连面都见不到。好不容易能被主动抱一次，他当哥哥的多抱一会怎么了？！他都多少年没这样抱过了！！他多抱一会不行吗？！！啊啊啊啊可恶的乌野！！啊啊啊啊可恶的灰毛！！！
想着想着，及川彻又崩溃了，凭什么啊老天！他的弟弟明明只是去外面上个高中而已，怎么就搞上了一个会从他哥哥手里抢人的对象啊！
菅原孝支选择性无视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无理取闹起来的青城队长，侧头对他身后的及川赖说：“要去列队了，及川。”
及川赖想了想，还是从及川彻的身后走出来。
只是他才刚跨出来一小步，又被及川彻死死摁回去，身前的人一边飙泪一边宣誓主权：“就不能让我和我弟弟再待一会吗！！”
为什么这群人要抢他的弟弟啊！
空气突然死一般寂静下来。
“………”
“………”
“？？？？”
所有不知情人：！！！
看台上，目睹了这一出无厘头大剧的观众们终于从及川彻的这句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乌野13号，是，青叶城西主将的，弟弟？
……弟弟？！
演播室里，两个解说手脚并用把身边的一堆文件翻出来，哗啦啦翻到这两个人的个人信息介绍那一面，摊在一起比对。
姓名……出生地……国中就读学校……
除了高中所在学校，其他信息就跟ctrl+c，ctrl+v上去的一样。
解说两手猛地一拍：“我就说这两个人怎么名字这么像！”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恰好同姓，结果原来就是同个爸爸妈妈生的！
两个解说在演播室里着急地走来走去，吱呀乱叫，羡慕到变形，哪家的父母这么牛逼生了两个宫城县冠军出来？那可是两个诶！一家两个冠军诶！！
原本还好好坐在位置上的观众瞬间站起身，有几个按捺不住地直接跑到栏杆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看青叶城西主将的脸，又看看乌野13号的脸……原本还感觉不是很像，但是这么一说，眉眼其实还是有点像的诶！
乌野一侧的看台上，那两个女生猛地回头看向刚才和她们搭话的漂亮女人，震惊到语言系统紊乱，只能用手比划：
妈妈酱，你……他们……这两个人都……？
麻麻擦了擦眼泪，欣慰又感动道：“都是我的宝贝啊。”
大宝贝还在耍赖皮，小宝贝已经很懂事地跟菅原孝支回去了。
及川赖揉着眼睛走回来，抬头就对上一排整整齐齐的震惊脸。
日向翔阳结结巴巴：“及，及川……那个青叶，青叶城西的队长，是你的哥哥啊？”
及川赖低低应了句：“嗯。”
他哭起来虽然不吭声，但嗓子照哑不误。
泽村大地追问一句：“亲的，吗？”
及川赖点头。
所有人沉默一瞬，视线瞟向队伍末尾的山口忠。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曾有过一次对及川赖的姓氏提出疑惑，但是被山口忠一脸单纯地否决掉了。
山口忠：“……”
真的怪我吗QAQ？
我明明也是被骗的那个T-T
一片沉默中，及川赖突然低声开口：“对不起。”
好像瞒着大家太久了。
众人一愣，齐齐慌张地摆手：没有关系！这都是个人隐私，他们可以理解的！
只有影山飞雄看着他：“呆子，早点说又不会掉层皮。”
他都搞不明白及川赖瞒着这些干什么。
这东西有什么好瞒着的吗？能把球打得更厉害？唔……那他还瞒着大家自己有个姐姐的事情算不算？
影山飞雄突然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及川赖：“……”
其他人：“……”
日向翔阳都看不下去了，一把堵住他的嘴：“kgym有些时候你就不要说话啦！”
两个人又在那打打闹闹起来。
及川赖收回视线，面前倏忽出现一瓶水。
循着握着水壶的手看过去，菅原孝支正把抖开的毛巾拢在他的头上，什么也没说，就和之前比赛结束的时候一样。
及川赖接过水壶，缓缓喝了几口下去润嗓子，任由菅原孝支帮他擦脸上的汗水和眼泪。
另一边，及川彻收回黏在自家弟弟身上的视线，转过身面向青叶城西的大家。
他吸吸鼻子，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后又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其实大家都懂的。这场比赛对于及川彻和他们几个三年级来说都是最后一场比赛，他们都是尽全力了的，没有遗憾已经为他们三年来的努力画上了最完美的句号。
另外两个三年级生指着及川彻说：“你可是说好了的，比赛回去请我们吃拉面。”
“还有啊，你们兄弟俩可真是的，在决赛局上当对手什么的……”
他们都是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即便没有遇上过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但也很能感同身受，良久才叹出一口气道：“真的辛苦你们了啊。”
……
乌野和青叶城西在网的两侧列队完毕。按理来说两边的队长会站在第一排，只不过这次泽村大地在临上场前把及川赖拉上来了。
及川彻看着对面的及川赖，好像能看到几年前第一次在公园里教他打排球的画面。
两人的手交握那一瞬，他说了一句：“把头抬起来。”
你的天赋和才能本就不止于此，原先你的放弃和坚持我同样尊重，但我始终相信你会走上更大的赛场。
请记得哥哥会永远爱你的。
第093章 第 93 章
及川赖站在乌野的队伍里, 面向主席台，西装革履的主席正在镜头下给今年的冠军授予奖项。
泽村大地从主席的手中接过奖项，转身站回队伍里。
偌大的赛场上此时只有乌野, 换面被转播至家家户户的电视机上，真正的万众瞩目。
观众席上的人拿起手机留念，闪光灯应接不暇, 无数镜头将他们十几人包围。
一旁的摄影师看看手里的照片, 感慨道，哎呀这就是冠军队伍的气场，一个个的都真严肃啊，怎么都不会笑一笑。
正想着，他转头看见在一旁已经哭崩了的小武老师，当即兴奋地抓起相机，这个表情好！可以拿回去当版面头条！
泽村大地带着众人退场。
一行人安安静静地从赛场的大门出去, 来到空旷无人的走廊上。
身后的门一关，来自观众席的欢呼声瞬间被隔绝开来，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们的耳边只剩下纷然的脚步声……
突然, 走在最前面的泽村大地停下脚步。
跟在身后的众人也随之停下。
那道伟岸踏实的背影，经历了乌野最落没的几年, 又重新带领他们踏上了新的充满光亮的未来：“赢了。”
他们打赢决赛，拿到了去东京的代表权。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深吸一口气——
“喔喔喔喔——！！！”
去东京！去东京！他们可以去东京了！！
田中龙之介早就憋不住了，两手抓着衣摆就要往上掀：“啊啊啊啊！！”
泽村大地猛地回头，怒指：“田中你住手, 不许脱衣服！！”
没有了那么多道双来自观众的视线, 他们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地放声庆祝了！
冠军诶！他们可是冠军诶！
及川赖站在中间, 瞬间被来自周围的十来道炙热的视线包围。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率先扑过来：“及川——！爱你啊！”
其余人紧随其后。
及川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个眼的工夫, 下一秒人就直接悬空了！
一群人围把他架起来，他的视野瞬间开阔，头顶差点就要撞上天花板了。
及川赖：！
他挡着脑袋，下意识看向站在边上的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正低着头，无奈地嘱咐他身下的那群人：“慢一点，轻一点哦。”
及川赖：“……”
还是另一边的东峰旭眼睛尖，瞬间捕捉到了从前方拐角走出来的一群人。好巧不巧，白色校服的，还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东峰旭赶忙回头冲上前，慌里慌张地扒拉住前面两人还举着及川赖的手：“放放放放——！”
还不快把人放下来！人家亲哥哥已经走过来了！
及川彻刚从休息室里出来，拐了个弯，大老远的就看见一坨穿黑衣服的围在一起，中间还有一个正在被举高高的自家弟弟。
举高高……小赖从五岁之后就不让他举了！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
乌野的人还没来得及把及川赖放下来，及川彻已经率领青叶城西一众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他们面前。
东峰旭转个头，正好就跟领头的及川彻对了个正着，差点没把自己嚇住，双手高举以证清白：“（及川的）哥，哥哥，我们绝对没有在欺负及川！”
及川彻一听，瞳孔地震地看着面前这位一眼望去像是比他还要大上个五六岁的威猛王牌，立马反驳：“我不是你哥哥！”
少女旭差点想当众给自己的嘴来一掌：“啊不是！是及川的哥哥！”
身后，及川赖被众人放下来，他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及川彻，走上前叫人：“哥哥？”
在场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
及川彻在这寂静的氛围里环视一周，敏锐的第六感和多年来的经验让他瞬间就猜出来这一群人的脑袋里正在想什么！
他刚忿忿然抬起手，突然被另一侧传来的声音打断。
“小彻！小赖！”
一群人齐刷刷侧目，看向走廊尽头，一对样貌颇好又颇为眼熟的夫妇正朝几人过来。
左侧的女人一边高喊着‘surprise！’一边奔过来，停在众人之间，左手套一个，右手套一个，麒麟臂一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兄弟俩摁进自己怀里：“怎么样！看到妈妈惊不惊喜！”
闻言，其他人看着来人瞪大眼睛：……妈，妈妈！
及川的爸爸妈妈！
一群习惯了不拘小节的男高们纷纷开始低头整理仪容仪表。
及川彻被围在两支队伍中间，挣扎着想要出来：“妈妈！”
他的队友都在看着啊！堂堂排球部主将被队友看到自己这个姿势，很掉威严的啊！
哦对，还有他们的对手队伍也在看！！
及川彻在老母的铁钳掌下挣扎地就像是一只刚被钓到旱地上的鱼，衬着另一边的及川赖格外安静。
及川赖就着这个姿势乖乖抬头叫人：“妈妈。”
又探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爸爸。”
及川彻也放弃挣扎，回头叫了一声爸。
多愁善感的老父亲瞬间眼眶含泪。
及川妈妈突然严肃：“我和爸爸专门来送惊喜，你们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及川彻：“……”
“算啦。”及川妈妈松开手。
她跟儿子们打完招呼，紧接着抬头看向儿子的队友们。
乌野&青叶城西众人瞬间立正，鞠躬，齐声：“爸爸妈妈好！！”
两支队伍在这一刻还心照不宣地在比谁的嗓门大，一节更比一节强，二十来号人气场拔群，这个场面一度十分震撼。
及川彻&及川赖：“……”
及川妈妈很开心：“大家好啊！”
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突然把及川赖往及川彻身上一推，提步走向乌野，在众目睽睽下亲昵地拉起菅原孝支的手：“你叫什么名字呀？”
及川彻：？
菅原孝支很有礼貌地回答道：“妈妈可以叫我菅原。”
“真好听的名字呢！”及川妈妈笑到眯眯眼，抬起头对着众人热情道，“大家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来家里玩呀。”
紧接着又低下头跟菅原孝支重复一遍：“有空请一定要来哦。”
菅原孝支笑着点头：“好的。”
及川彻：“……妈妈你今天是上夜班的吧！”
及川妈妈回头，理所当然道：“我和爸爸都请假了啊……对哦，要不大家今天就来家里吃饭吧，正好我和孩子的爸爸都有空呢！”
及川彻瞪大眼：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还是菅原孝支拉着及川妈妈的手解释他们队伍今天回去还要开会，下次一定会找机会登门拜访，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及川妈妈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来哦。”
菅原孝支笑眯了眼：“妈妈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来的。”
及川赖和及川彻都还得跟着队伍回学校，爸爸妈妈只好恋恋不舍地跟儿子们道别，先上车回家了。
青叶城西的教练很快就派人来把及川彻他们都叫回去。
临走前，及川彻看透一切的眼神似刀般剜过菅原孝支，下一秒就被后者轻飘飘地用笑容化解了。
及川彻：“……”
他泪流宽粉，摇摇头跟着队伍离开。
完了，真的完了。
小赖要是落到这种人的手上那还能有什么回头路可走啊！
……
及川的父母来去如风，等哥哥也走了，乌野众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下一口气。
及川赖摸了摸鼻子：“抱歉，我的爸爸妈妈性格一直都这样，我哥哥……他平常不这样。”
大家连连摇头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没事没事……及川的家里人都很可爱的！”
及川妈妈还特别热情呢！
东峰旭挠挠头：“不过我们真的要去及川家里吗？我们人好多的诶，会不会太麻烦了？”
及川赖诚恳道：“不麻烦的，我的妈妈很喜欢我和哥哥的朋友来家里玩。”
这时候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也找过来了。
“噢你们还在这里啊，收拾收拾先回学校了，车就停在外面。”
泽村大地赶紧带着大家上楼换衣服。
及川赖原本一直是习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今天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疑惑地回过头，身后的一堆人瞬间低头侧头仰头挠头发挠胳膊挠背的什么都有。？
及川赖不明所以，但又不好开口问。只得硬熬着后背上一簇簇奇怪的视线跟在泽村大地的背后。
终于换完衣服下楼，一行人马上就要走出体育馆了，几个按捺不住心思的家伙蠢蠢欲动地探上前来：“那个，及川啊。”
及川赖看向身侧的田中龙之介：“怎么了吗前辈？”
“不，不是这个。”田中龙之介闭着眼摇摇头，神秘莫测道，“叫那个。”
及川赖：？
田中龙之介：“就是那个，我年纪比你大吧，除了前辈肯定还有别的叫法的吧？”
“……”
及川赖福至心灵，试探地叫了一声：“尼酱？”
田中龙之介脚步一顿，捂着小心脏，功德圆满地倒下。
出现了，能和洁子学姐的巴掌杀伤力并驾齐驱的新武器：及川喊尼酱。
第094章 第 94 章
春高结束之后, 学习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除了面朝校门的教学楼挂上了写着‘热烈祝贺我校男子排球部成功进入全国赛”的横幅，集会上让众人站在主席台上和校长拍了照，教导主任对他们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天上下学都会被一群漂亮学妹围观外……啧，跟往常的生活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田中龙之介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两手插兜, 走着走着, 笑容逐渐猖狂：“哼哼哼——啊哈哈哈！”
他走到排球馆，啪一下推开大门：“啊哈哈哈哈哈——”
“无路赛！”泽村大地怒。
田中龙之介噤声。
泽村大地深吸一口气，头疼地扶住额头：“真的是。”
宫城县的代表权决定赛结束后，距离他们去东京就只剩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但是！
泽村大地看着刚被他唬住的田中龙之介，后者安安静静换好鞋进来，才安分了不过三分钟, 扭头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及川赖了。
田中龙之介声线荡漾：“及川~~~”
及川赖的手猛地一抖。
田中龙之介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及川赖。
及川赖很果决地别过头。
“……”
田中龙之介笑容一瘪，无比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嗐！”
自从那天连着让及川叫了十几声“尼酱”，回来之后, 及川就再也不愿意这么叫人了……呜呜呜呜！
田中龙之介抹泪，扭头去找日向翔阳。
泽村大地看着这边, 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裤兜，但摸了个空。差点忘了他今天穿的裤子没口袋。
一旁的东峰旭见状，很有眼力见地把救心丸拿来奉上。
泽村大地有气无力地接过：“……多谢。”
东峰旭站起身来，两人一起看着对面。
老实的日向翔阳正在田中龙之介的蒙骗下“尼酱”“尼酱”喊个不停。
田中龙之介双手叉腰, 乐：“啊哈哈哈哈！”
东峰旭：“……”
泽村大地：“……”
诶呀！这群人根本一点都没有马上要去东京打比赛的紧张感啊！
逗完日向, 田中龙之介还是觉得不过瘾, 瞅了瞅泽村大地没看过来，又跑去找及川赖。
老天呐, 及川就是没有弟弟星人的福音啊！
“及——川——”
刚跑到半路，被人硬生生拦住了。
田中龙之介：诶？
菅原孝支状似是不经意才看到的他，表情毫无破绽地说：“诶，早上好啊，吃过早饭了吗？”
田中龙之介只感觉鼻尖一凉，突然闻到了杀……杀气！
他立马疯狂摇头，想了想，又疯狂点头，吃了吃了吃了……
菅原孝支手一松，田中龙之介重新获得自由，当即马不停蹄脚底抹油似地开溜。
及川赖下一秒回头，只见菅原孝支站在那，还有田中龙之介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疑惑地看向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他什么都没有干。
“……”
泽村大地突然停止了拒绝，盖上盖子，把药瓶塞回东峰旭的怀里，压低声音问：“我怎么突然感觉，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
“……”
身边的人没回话。
泽村大地抬头，就看见东峰旭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突然很惆怅地拍了拍他，转身走了。
泽村大地：“……？”
排球部里的一切都很美好。与此同时，整个预选赛受到伤害最大的人正安静地像是死了一般趴在办公桌上，手里生无可恋地捏着报纸——首页朝上，刊登着他那张高清□□涕泪横流丑照。
小武老师眼睛一闭，不忍直视。
正伤心着，办公室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紧接着同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扬声喊：“小武老师，是你的电话。”
……
乌养教练施施然推开排球馆大门的时候，泽村大地正在劈头盖脸地训人。
“你们两个！吵死了！闭嘴——！”
乌养教练：“……”
西谷夕和日向翔阳土下座状：“果咩纳塞……”
泽村大地这边刚吼完，扭头看见正走进来的教练，情绪很稳定地道：“早上好，教练。”
乌养教练拘谨地抬起手：“……好，好。”
这时，小武老师的嗓门远远就从另一端传过来：“大家——”
很快，众人就看见他风风火火跑进来的身影，手上还拿了两张东西，一脸激动：“大家！”
见状，一群人停下手里的事情，走过来围成一圈。
小武老师推了推眼镜，没有卖关子，语气里饱含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及川和影山，被选入今年的全日本青年代表队强化集训了！！”
全日本青年代表队强化集训。
日向翔阳扒拉过来：“是不是，是不是牛岛若利被选进去的那个青训营！”
那及川和影山不就是等于直接被国家队预定了吗！
小武老师满面春风，肯定地点头：“嗯！”
乌野今年不仅拿了宫城县代表权决定战的冠军，还收到了排球协会的集训邀请，更重要的是，他们今年收到邀请的名额，有两个！
白鸟泽也就只有牛岛若利一个人进去过！
小武老师把手里的两份东西交给两人：“这里是从东京传过来的传真文件，集训开始的时间大概就在这个月的中旬。”
及川赖和影山飞雄两个人伸手接过，其余人也好奇地围过来。
展开，浏览内容，寂静一瞬……炸开锅！
好正式的用语！好，好厉害！
日向翔阳激动地摇了摇影山飞雄，又转头激动地摇了摇及川赖：“及川！影山！啊啊啊啊！”
西谷夕争着凑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田中龙之介紧随其后：“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
周身一片热闹，及川赖低头看着手里的邀请信。
菅原孝支站在他身侧，借这个角度偷偷看着他思绪不明的侧颜，没有说话。
小武老师突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啊对了，据说今年宫城县拿到的青训名额特别多，除了及川和影山之外好像还有一个人。”
日向翔阳满眼憧憬和希冀地望过来，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是谁？是谁？是谁？
小武老师挠挠头：“应该是外校的，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去打听。”
闻言，日向翔阳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身后的影山飞雄刚把注意力从邀请信上移开，抬头就看见一支快要枯萎的向日葵，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喂。”
蔫了的“向日葵”闻声回头：“干嘛？”
影山飞雄大手一抬，握住日向翔阳的脑袋，突然一笑：“这次我就先走一步了。”
“……”
日向翔阳立马手脚并用地挣脱开，哇啦哇啦地说：“影山你别得意！就算没被选上我也会打败你的！”
影山飞雄趾高气昂：“试试看啊，到底谁打败谁！”
泽村大地看着又开始你来我往打了起来的两人：“……”
扶额，真的心累了。
……
今早的大好消息直接把众人的练习热情提高了不止一个度。几轮练习下来，泽村大地终于欣慰地抹了一把泪。
一天的训练结束，众人接二连三回活动室换衣服。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留在器械室整理器材。
泽村大地把最后一个拖把放好，转过身，四处打量做最后的检查。余光瞄到另一边还拿着记录本在清点球数的菅原孝支。
“菅原？”
菅原孝支点球数的手停在半空，转过头来：“？”
泽村大地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今天心情不太好吗？”
今天的菅原好像格外安静，他一个下午都没怎么见菅原说过话。
菅原孝支一愣，而后展颜笑道：“没有啊，大地你在想什么呢！”
说罢，他回过头继续清点球数。
泽村大地看着他与往常无异的笑容，讪讪道：“啊，那就好那就好。”
应该是他多想了吧。
两人整理好器械室。菅原孝支关上门，转身回活动室换好衣服，笑着对早在门外等他的及川赖说：“走吧。”
及川赖和剩下的众人一一道别，而后才转身追上。
两人一路无言。
及川赖大半个脑子都被包里的那封邀请信占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菅原孝支说：“已经到啦，去吧。”
及川赖接过菅原孝支刚才帮他买的票，已经走到阀门口了，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身走回来。
菅原孝支还留在原地没走，见人又折回来，愣了愣：“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及川赖摇摇头，问：“菅原前辈今天心情不好吗？”
“诶……怎么你和大地今天突然都问我同样的问题。”菅原孝支揉了揉及川赖的脑袋，“我心情挺好的呀，你不用担心。”
及川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电车进站的广播已经响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前辈再见。”及川赖说。
菅原孝支笑着点头：“去吧去吧。”
人流攒动，及川赖的身影穿梭在无数人流中上了车。电车停留数分钟，很快便开走了。
菅原孝支沉默无言地看着电车开走后空旷的轨道，半晌才转身离开-
夜里，菅原家。
菅原孝支一回家就上楼进了书房，一直等到晚饭的时间才出来。
他刚出门就想起泽村大地和及川赖的话，脚步一拐，特意回房一趟把自己收拾好了，这才下楼。
今天的餐桌上只坐着一个人。
菅原孝支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妈妈。”
富有书香气息的女人闻声抬起头来。
她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就问：“怎么了吗？今天怎么心情不太好？”
菅原孝支：“……”
他挫败地拉开凳子坐下。
儿子这个样子还挺少见的，菅原妈妈好奇地凑过来打听：“跟妈妈说说呗。”
“……”
菅原孝支纠结一瞬，想了想，说：“妈妈，我在学校里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菅原妈妈放下手里的勺子，洗耳恭听。
“他很优秀，拿到了全日本青训的名额，这个月中旬就会离开宫城参加集训。之后我们的队伍也会去东京参加联赛，期间的训练会非常紧张。等到联赛结束，我就要毕业了。”
“妈妈，我以后会留在宫城，但他一定会去往更大的世界。”
我一定不会成为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第095章 第 95 章
菅原妈妈默了一瞬, 放低了声音，凑过来问：“是……男生还是女生？”
菅原孝支微微撇开视线，道：“妈妈, 我打的是男子排球。”
“噢——”菅原妈妈了然地坐回去。
餐桌上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菅原妈妈沉默半晌，低头舀起一勺汤。菅原孝支同样缄默不言，一脸郁闷和纠结地坐在原地思考这件事情, 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几句话对自家老母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
“………”
菅原妈妈坐直身, 筷子轻轻搁在陶瓷托上，发出细微的响声：“阿菅啊。”
菅原孝支挺直背，仔细聆听。
“不管怎么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菅原妈妈伸手过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语气恳切，“妈妈相信你。”
顿了顿, 一副行大义的模样，又道：“如果自己实在搞不定……跟妈妈说，妈帮你。”
菅原孝支看着自己的母亲, 吸了吸鼻子。
菅原妈妈不放心，又嘱咐一句：“噢对了, 记得先别跟你爸说，你爸做事情有点夸张。有困难跟妈妈讲就行，妈当年追的你爸，妈比较懂。”
“妈妈跟你说啊……”
菅原妈妈开始滔滔不绝。菅原孝支一边仔细听着, 时不时郑重地点点头-
及川家。
及川赖和及川彻正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空气里弥漫着骨头汤的香味。
及川彻一瞬不瞬地盯着及川赖, 两手一揽, 把茶几上的那碗面条揽到自己怀里，一脸防备：“你们社团今天这么早就解散了？”
及川赖说：“今天结束地比较早。”
及川彻：“哦。”
他扭头对着楼梯的方向努努嘴：“你快去洗澡睡觉吧。”
及川赖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现在是下午五点，天都没黑：“……”
他走到沙发边解下挎包，从夹层里抽出来那份邀请信，递到及川彻面前。
及川彻刚拿起筷子的手顿住。他盯着及川赖手里的信一瞬，半晌抬头：“啊，恭喜。”
他认真地点头：“高一就收到了青训邀请，前途会不可限量的。”
“……”
及川赖没说话，朝他摊开手掌。
及川彻：？
及川赖问：“你的呢？”
“……”及川彻自嘲地笑了笑，耸耸肩，故作无所谓道，“我又没有这个东西……没关系啊，反正我都要毕业了，有还是没有都一样的啦。”
他索性放下筷子，抬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及川赖麻着脸，一脸“你在放什么屁？”的表情，反手提走他搁在沙发边的书包。
及川彻瞬间瞪大瞳孔，长手一伸：“诶——喂！哥哥的东西是可以随便动的吗！”
及川赖才不管身后张牙舞爪的某人，背过身，三下五除二就从包里找出来了一封信。跟他今天收到的这封一模一样。
时间，话术，落款，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及川赖捏着这封信回过身，把他放在及川彻的眼前抖了抖，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及川彻：“……”
他以后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他弟什么都能猜到，那他还玩个der！
及川彻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环胸，趾高气昂道：“啊对，我也被邀请了，有什么问题？”
“……”
及川赖看着被揭穿后颇为恼羞的及川彻，摇摇头，把信封平平整整地折好放回他的包里。
及川赖的动作很小心也很仔细，就像是在对待一副珍贵又脆弱的宝藏，生怕哪一步太着急就会不小心弄坏了。
及川彻自己收到邀请信的时候也只是看完了八百遍就胡乱塞进了书包夹层。他一见及川赖这幅爱不释手的模样，迫真地点头：都是差不多的邀请信，小赖单单对他的这封这么感兴趣……肯定是因为更喜欢哥哥啦！
及川赖把他的书包拉链拉好，放回到一边，伸手往他这儿走了一步。
及川彻福至心灵地张开手，啊，又来找哥哥要抱抱了，嗐，没办法，弟弟有点粘人就是会有点苦恼的啦，啊哈哈哈——
内心的笑声戛然而止。
及川彻维持着半张开怀抱的姿势，眼睁睁看着及川赖弯腰捧起他的饭碗，呆愣愣地问：“你干什么？”
及川赖捧起碗，往嘴里送了一筷子，嚼完咽下才说：“我还没有吃东西，肚子好饿。”
及川彻：“……”
哥哥想抱你，你就只想着吃饭？？
还有，就这个喜欢从他手里抢着吃的臭毛病，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有改过！
及川彻骂骂咧咧走回厨房又给自己端了一碗出来，拉开及川赖对面的椅子坐下，厉声警告对面的人：“我就准备了两碗，吃完要是还饿就自己出门啃草坪去！”
回应他的是及川赖呼噜呼噜的喝汤声。
及川彻：“……”-
及川赖第二天到学校早训，刚拐过弯，远远就看到从活动室里出来的菅原孝支——面含笑意，走路带风，似乎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及川赖看着他走进体育馆的背影……菅原前辈每天都这样，可能昨天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他将思绪放下，上楼换好训练服，下楼换鞋，推开体育馆的门。
一排排好奇的眼神唰地就落了下来。？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凑过来，一脸严肃：“及川。”
及川赖缓缓站直身：“在。”
两个人声音低沉，一脸神秘：“传说中那位接到邀请函的第三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及川赖顿了顿，说：“我哥哥。”
果然！两人大手一拍，他们果然没猜错。
据说宫城县一共发了三张邀请函，两张是给的二传手，其中一位在青叶城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一个人！
东峰旭摸了摸下巴：“我记得那边几乎很少邀请三年级生诶，大多数都是二年级，再加上几个一年级的。”
西谷夕惊讶：“什么！不应该是只要打得好就可以去吗！”
全日本青年集训，又不是全日本高一高二青年集训！
东峰旭被说服：“有道理！”
日向翔阳凑近及川赖，按捺不住羡慕：“好厉害！”
一家兄弟全部被选上了，好厉害！
“话说话说，及川你们什么时候去东京？！”日向翔阳一脸兴奋，“我可以去送你们吗！”
及川赖说：“大概就在后周，可以的。”
泽村大地有些惊讶：“居然后周就走了吗？诶，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呢。”
菅原孝支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边上观察。一说到这个，他突然就想到自己昨天被交代过的事情。
他低头思索一番，探上前问：“那及川的去东京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及川赖一双眼睛看过来，抬头想了想，开始数：“衣服，球鞋，护膝……都准备好了。”
“……”菅原孝支扶额，“根本没准备好啊。”
说罢，他紧接着松下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要去那边住好几天呢，光是带训练要用的东西肯定是不够的。要不等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再带及川顺路去买点生活用品吧？”
及川赖想了想，随后投来感激的视线：“谢谢前辈。”
……
及川彻发现及川赖最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但青训的时间已经接近了，他们要去东京待上一段时间，这几天就要开始收拾行李，及川彻也就无暇过问太多。
临行的前一天，兄弟俩一起翻箱倒柜装东西。
两人的房间相邻，房门大敞，及川彻几近抓狂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这个到底要不要带上啊？！”
隔壁的及川赖应声：“带。”
“那这个呢？！”
“不带。”
“那我还有什么东西没带啊？！”
及川赖出门拐进及川彻的房间，三下五除二帮他把东西清点地整整齐齐，完美拉上背包拉链。
及川彻欣慰地拍拍及川赖的肩膀，上得了球场，下得了厅堂，不愧是及川大人的弟弟！样样在行啊！！
他美滋滋地翻出另一个小挎包，翻了翻，随口问：“这些有没有可能会用上的？”
及川赖探头看一眼，放空回忆了几秒，然后翻开手机，对着上面的东西念：“这个和这个带上……这个不用……那个我带了就行。”
及川彻：？
他凑过去看：“你在看什么东西？”
及川赖大大方方地给他展示——对面发来的一条长长的事无巨细的清单。
看清楚发件人的名字，及川彻像是眼睛被刺了一下紧急避开……避开几秒，又老老实实看回来，对着上面的内容很快把挎包收拾好。
一边整理一边嘀嘀咕咕：“还算这小子有点用。”
五分钟后，及川彻把自己整理好的包放到床边，拍拍手对及川赖说：“走吧，哥哥帮你去收拾！”
及川赖看了他半晌，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好了。”
及川彻眉心一跳，质疑：“怎么可能？我都收拾了一个小时！”
及川赖：“排球部里的前辈帮我准备了很多东西，我就只用收拾几件衣服就行。”
至于这个前辈是谁——
及川彻：“……”
难怪他看及川赖这几天总是回家这么晚。
就买一些生活用品还非得天天拖到这么晚才肯放人的，那还能有谁啊！
第096章 第 96 章
“所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及川彻双手环胸，面色不虞地站在马路边。
在他身后，影山飞雄双手抓着背包的背带, 激动地缩在角落里，面颊一点红，眼神暗戳戳又直勾勾地盯过来。
及川赖扭头看他哥, 觉得他哥这个问题问得挺莫名其妙, 但还是耐心地解释：“因为影山今年也被邀请了。”
及川彻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打断他：“不是，我指的不是这个。”
他的食指向上一扬，随之指向正站在及川赖对面的菅原孝支，问：“他怎么在这里？”
及川赖回头看看菅原孝支，又转回来跟及川彻解释：“菅原前辈过来送一送我们。”
顺着他的话，菅原孝支朝及川彻展颜一笑。
“……”
及川彻算是发现了, ‘笑’这种东西这小子简直是信手拈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及川彻左看右看都挑不出刺来，郁闷地闭上嘴。
菅原孝支把一早就准备好的零食袋递到及川赖手上, 一边嘱咐：“东京那边的饮食和宫城还是有点区别的，碰到第一次吃的东西先少吃点, 冷的和辣的也少吃，记得消化好了再去训练，别着急。”
及川赖一一点头记下。
身后的及川彻：“……”
这小子说话怎么跟他妈妈一模一样的？
……不，比他妈妈还啰嗦。
菅原孝支注意到对面这道直勾勾的视线, 撇过头对及川彻说：“及川的哥哥也是, 请保重身体啊。”
“……”
及川彻：“谢谢, 虽然你说的好像我刚从医院里回来一样。”
无人在意的角落，影山飞雄还在纠结该怎么上前和崇拜已久的偶像前辈搭话。半晌, 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及，及川前辈！早上好！”
及川彻一颗心思都放在前头两人身上，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
得到回应，影山飞雄更加激动了，眼里的高光越来越亮，深深吸了一口气，势在必得道：
“请及川前辈放心，我一定会打败前辈的！”
闻言，及川彻终于分了个眼神给他：“打败我？”
伸出食指办了一个鬼脸：“下辈子再说喽！”
另一边，菅原孝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放下，朝及川赖敞开手。
及川赖看着他的动作，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菅原孝支笑着说：“行前拥抱，可以来一个吗？”
行前拥抱？
及川赖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拥抱。
他把零食袋放下，刚要伸手抱过去，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勒住了衣领。？
及川赖回头，神秘的力量源自于他哥。
他哥正一边刷着时间一边拉着他马不停蹄往车站里走，一副很赶很着急的样子：“哎呀哎呀，下一班车好像快要来了呢，再不进去就要赶不上啦！”
其余三人三头问号，下一班车不是还有四十分钟吗？
及川赖不知道他哥突然又在扯什么淡，低头拎起零食袋，远远朝菅原孝支挥了挥手：“谢谢前辈，前辈再见。”
菅原孝支的动作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向几人挥手道别。
……
路边人来人往。
菅原孝支看着及川赖的背影消失在进站口，慢慢放下手，有些失落地叹出一口气。
双手掩面。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在决赛上瞪及川的哥哥了……-
乌野体育馆。
菅原孝支魂不守舍地换完鞋进门，抬头就看见正围在一起的众人。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抬头见他进来，眼睛一亮，立马瞬移到门口，郑重地问：“菅原前辈，你知道日向去哪里了吗？”
“日向？”
菅原孝支想起来了，之前日向翔阳也说过今天也要来送及川和影山的。
他探头寻了寻，又回过头问两人：“日向今天没来训练吗？可是他今天也没有跟我一起去车站诶。”
语毕，沉默一阵，体育馆内所有人骤然齐齐一吸冷气。
坏了，别是出什么事情了。
菅原孝支转身就要去找小武老师，这时候泽村大地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菅原孝支刚开口说了半句话，突然瞄到泽村大地恐怖的脸色。
“大地，日向他今天没有……来训练……”声音越来越轻。
这下，所有人骤然害怕地齐齐瑟缩起来。
泽村大地已经知道了：“啊，因为他擅自跑去白鸟泽，闯进人家的体育馆，硬要参加集训。”
这个集训是白鸟泽的鹫匠教练发起的，选拔了他认为县内最有潜力的一批球员，月岛萤就是其中之一。
闻言，所有人愣了愣。
虽然没有被邀请但还是很坚决地参加集训了吗……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啊，日向！”
泽村大地一脸抓狂：“这不是好样不好样的问题啊！”
他扭头：“阿菅！”
突然被点到名的菅原孝支：“诶？”
泽村大地像是在寻找盟友一样坚定地走向他：“日向这次实在是太莽撞了，阿菅你绝对不能再袒护着那小子了！”
菅原孝支挠挠头：“可是……让日向去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嘛。他那么想去，现在也都已经去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泽村大地：“……”
他就知道。
今天日向能干出这事儿来，有一半都是菅原孝支惯出来的结果！
哦对，昨天那件事更过分！
泽村大地想起来自己昨天大半夜突然被面前这人一个电话叫出门。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慌里慌张地袜子都只穿了一个，结果就是两人在便利店帮及川赖选了一大袋可以带去东京吃的零食！
“阿菅！收一收你的母爱！”泽村大地使劲摇晃着菅原孝支，企图把他摇清醒了，“溺爱出来的孩子是会被养废掉的！”
菅原孝支被晃着晃着，脑袋里渐渐浮现出来另一张脸。
他小声反驳：“可是……会忍不住的啊。”-
电车的速度比大巴快很多，及川赖三人很快就抵达目的地。
及川彻一脚踏出车站，呼吸了一下东京的空气，而后转头问：“往哪里走？”
身后的影山飞雄一脸“他也是第一次去集训基地他也不知道但既然是及川前辈问他的话那他也可以试试去找路的！”
及川彻：“……”
他扭过头，把希望寄托于最靠谱的弟，问他：“我们往哪走？”
及川赖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欻一下抖开，露出里面清晰的路线图和详尽的备注。
及川彻凑过去看了一眼，半晌缩回脑袋，嘀嘀咕咕：“算那小子肯花心思。”
几人跟着菅原孝支画好的路线图走。
半道上，及川彻终于受不了了，趁着影山飞雄不注意一把揽过及川赖，走到一边小声问：“小飞雄到底是怎么了？”
及川赖不明所以地抬头，影山？影山能怎么了，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两兄弟回头，紧接着齐齐对上背后那道偷感十足的视线。！
已经被盯了一路的及川彻毛骨悚然！
及川赖：“……”
接下来的几条街，及川彻全程紧跟在及川赖的身边。
及川赖头也不抬：“你抓着我的手，我没法翻路线图了。”
及川彻松手，改成抓他的背包带。
两人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影山飞雄安安静静地跟着。
三人就这么维持着诡异的氛围走到集训基地。
及川赖从招待处拿了钥匙回来，三人紧接着就面临了抵达后的第一个难题——选房间。
为了保证运动员的睡眠质量，基地提供的都是二人间。
及川赖把其中一把钥匙递到及川彻和影山飞雄的中间。
两人低头看了一眼钥匙。
“……”
双双吸了一口气。
及川彻难以置信：你让我跟谁住在同一间房里！？？
影山飞雄很激动：他真的可以和及川前辈住在一起吗！！
“亲兄弟住在一起难道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及川彻微笑，尝试挽回。
及川赖置若罔闻，低头整理背包。
影山飞雄想了想：“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他记得及川赖的睡眠质量一般般，要是碰上一个会打呼噜的室友，很容易睡不着吧。
及川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摇了摇：“我带了耳塞。”
及川彻：“万一是个呼噜达人呢？”
及川赖：“算我命中有此一劫。”
“……”
这时，三人的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关西腔：“宫城县来的？那个乌野？”
好奇怪的口音，三人纷纷回首望去。
来人黄发黑衣，露出的小腿和手臂肌肉紧实。
他一看到及川赖的正脸，嘴角一扬，了然之余带着点自得：“我果然没有认错。”
三人还在茫然之际，就见这人已经十分自来熟地搭上了及川赖的肩膀：“我看过你们比赛的录像，你就是乌野的那个主攻手13号对吧？”
不等及川赖回答，他自顾自开始接话：“我叫宫侑，来自兵库，打的是二传手的位置。”
又是一个二传。
影山飞雄和及川彻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这位叫“宫侑”的二传手开始向及川赖发出邀请：“我很喜欢你的比赛风格，不如我们住一个房间吧。”
“我习惯很好的，绝对不是呼噜达人呦。”
第097章 第 97 章
及川彻上下睨了一眼这位不速之客, 莫名其妙：“你干什么的啊？”
宫侑扭头看过来，盯着及川彻仔细辨认片刻，恍然大悟：“噢你是那个, 跟乌野打决赛的那个……什么城的那个二传。”
及川彻：？？？
什么叫“那个什么城的那个二传”？
宫侑好奇地问：“诶，你们宫城县的人都这么团结吗？不是同个队的都看得这么紧？”
及川彻的额角生生蹦出一个“井”字：“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呢？因为我是他哥啊！亲哥啊！”
明显看的是决赛录像（删减版）的宫侑：“？亲哥？”
他震惊：“你们宫城县的人都这么生分吗？亲兄弟都要去不同的球队打球？”
【First Blood！】
“我跟我弟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打球诶。”
【Double Kill！】
“我们一起打下来的奖杯和奖状都要摆满半个书柜了……哦对，我们最近刚一起拿下兵库县的代表权赛冠军。”
【Triple Kill！】
“……”
及川彻坚实的心理防线在经受这一套连击后逐一崩塌, 终于破防。他猛地伸手, 悲愤地拽住及川赖，哭喊：“你不可以跟这个人睡一个屋！”
这人是个坏种！这人还不如现在被留在宫城县的那个灰毛！
“呦，你们已经来了啊。”
四人身后，两个蓝色的身影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他们穿着相同款式的运动服，气场强大。
在场几人都认得这两张家喻户晓的脸——前国家队荣誉队员和排球协会知名教练。
都是排球界站在顶尖的人物，也是今年青训营的教练。
宫侑和及川彻放开及川赖，老老实实地站直身。
及川赖闻声抬头, 视线正好同那位退役的荣誉球员对上，对方笑容亲和地朝他点头致意。
及川赖一愣，在两人走至跟前时礼貌欠身道：“初次见面, 我是来自宫城县的及川赖，请多指教。”
其余三人也都纷纷开始介绍自己。
前国家队球员笑得丝毫没有距离感：“嗯嗯, 小伙子你们好！其实我都认得出来你们！”
旁边的教练笑着补充：“我们都去看过你们的比赛。”
语毕，比了一个大拇指，肯定道：“你们的决赛打得非常漂亮。”
这可是来自全国顶尖水平的夸奖！
几人齐齐再次鞠躬：“十分感谢！”
“哈哈哈不用那么拘谨啦，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学校的体育馆就行。”云雀田教练笑着摆手, “话说我和冲田远远就看见你们聚在一块。真是出乎意料啊, 我们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容易发生摩擦呢。原本还在担心万一碰见争执了怎么办……这下我们就完完全全放心了啊！”
及川彻：“……”
宫侑：“……”
及川赖&影山飞雄：“……”
他笑到一半, 好奇地问：“话说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及川彻：“……就，认识认识。”
认识认识……
宫侑低了低头, 到底还是没出声。
及川彻注意到边上的动静，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那他总不能说他们是在争到底谁能跟小赖一个房间吧！听着就很幼稚啊！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执教多年的云雀田教练的法眼。他心下了然，面上仍保持着笑意：“你们确实是要认识的，说不定几年后就会在同一个队伍里当队友了呢。”
闻言，及川彻和宫侑不动声色地互相站远半步。
两个教练哈哈大笑，邀请他们：“正好，我们准备去训练场地看一看，你们不如一起过来？”
今年的训练场地是专门修缮过的，加了一些现代化的高科技。
“比如你们看墙上的那面显示屏，它可以播放延迟6秒的画面，非常适合赛后复盘，并且集训期间的使用权限是开放的。”
“还有这个地板，也是专门定制，踩上去的感觉和木板地很不一样。”
及川赖进门，尝试着在上面走了几步，脚感确实比木地板要好上很多。
云雀田教练介绍完，转身看向几人：“正好现在的时间还很早，大家都还没来，不如你们四个先试试来场2V2？”
猝不及防的四人：“……”
“没事的哈哈哈，不要紧张嘛，就是来打发一下时间。”云雀田教练笑着安慰他们。
另一位教练也笑着附和：“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四人都是从县赛场里拼杀出来的。现在国家队的教练想看2V2，他们当然愿意表现。
只是……
宫侑一把摁住及川赖，笑容亲切：“我们组一队呗？”
及川彻轻轻一挥，拍开他的咸猪手：“他的哥哥和队友正好都在的哈，就不劳您费心了。”
言下之意，怎么着都不会轮到你！
宫侑嘁一声，避开及川彻有意遮挡的手，和及川赖推心置腹：“跟哥哥和队友一起打球这么久肯定都腻了吧，不如试试新口味的二传呗。”
整张脸上都写着“选我选我选我！”
一边的及川彻反手把影山飞雄推出去：“小飞雄你过去跟他组！”
影山飞雄莫名其妙就被加入了这场战争：？
宫侑从刚才见面第一眼就隐约感觉到了，他跟这个叫及川彻的气场似乎特别不对付。
他气急：“哈？你是什么很难以描述的弟控吗？！”
及川彻不甘于后：“哈？亲弟弟我不得好好看着？我就是弟控怎么着了？！”
及川赖从两人刚起步吵第一句的时候就开始看着地板放空了。
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但是好吵……
不远处，埋头商量了一会儿的教练抬起头，朝着及川赖招招手：“那个，及川赖，影山飞雄，你们组一队。”
及川赖趁两人不防，轻松脱身而出，和同样一脸懵逼的影山飞雄去拿球热身。
这头的“哼哈”二人组唇枪舌剑了半天，借着喘气的工夫一扭头：
嗯？
人呢？
再一扭头，看到正在一起热身的及川赖和影山飞雄：“……”
两人齐齐回头，不可置信地指着对方向教练确认——
我跟这个黄毛/弟控组一队？？
云雀田教练看着手表：“呦西！抓紧热身，五分钟后就开始吧！”
及川彻：“……”
宫侑：“……”
两人：晦气！
及川赖和影山飞雄这边毫无争议，一个二传一个攻手，刚刚好。
及川彻和宫侑这边就不行了，两人的矛盾很快转移到‘究竟这把谁当二传谁当攻手？’上。
宫侑：“我的二传技术就是最厉害的！谁来打二传这不是毋庸置疑的吗？！”
及川彻阴阳怪气：“谁～来～打～二～传～不～是～毋～庸～置～疑～的～吗～～……好好打你的攻手去！”
宫侑：“哈？”
及川彻：“哼？”
教练两人沉默。
云雀田教练干笑着扶了一把额头：果然他们先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呢……
这两人连谁当攻手谁当二传都整不明白，直到最后才堪堪定下一人打半局的二传。
这个时候的及川赖和影山飞雄早就热身好了。
“跟平常训练的时候一样吗？”影山飞雄问身前的人。
及川赖收回拉伸的右臂，点头：“剩下的就随机应变吧。”
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其他赛区的比赛录像，并不清楚这位叫做宫侑的二传的打球风格。
云雀田教练笑道：“只是友谊性质的练球而已，大家都放轻松点啊。”
说罢，吹响哨声。
及川赖上手跳发，一点也没有隐藏实力，直接再现了仙台市体育馆出现过的无懈可击式暴力跳发。
空旷的体育馆里瞬间炸响巨大的响声。
对网的宫侑一听到这美妙的声音就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他冲过去接球，脑袋里一直在想着：这样优秀的攻手生来就是要接他传出去的球啊！
到底是县级男子高中里顶尖的水平，及川彻和宫侑即便是第一次打配合也流畅十足，丝毫看不出这两人五分钟前还在吵得不可开交。
旁侧的教练看着场上几人，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叫做及川赖的主攻手是他们今年挖掘出来的“跳发最厉害”之一。至于另外一位，自然就是他血缘上的这位哥哥。
场上，拿到发球权的及川彻同样上手跳发。
兄弟二人的跳发十分相似，但仔细一辨别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及川赖更胜于力度，而及川彻更胜于角度。
而对于及川赖来说，他哥这种刁钻的打法他这个当弟弟的一清二楚，想要破解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两边很快就打得你来我往起来。
云雀田教练无奈摊手：“还是不出意外地激烈起来了呢。”
另一个教练摇摇头：“这是肯定的吧，毕竟都正在容易热血上头的年纪呢。”
宫侑越打下去，对及川赖的热衷就多一分。
教练吹哨示意结束的时候他整个人兴致正在头上，压根不管及川彻虎视眈眈的视线，扒到网上冲对面的及川赖盛情邀请：“来自乌野的主攻手，晚上跟我住一间房吧！”
及川彻一把摁头将人从网上扯下来：“你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瞧这个狐狸样，肯定就没安好心！
想跟他弟弟睡一起，做梦！
第098章 第 98 章
教练在场边拍手示意。
扭打在一起的及川彻和宫侑回过头, 这才发现训练场的门外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这些人看样子已经来了有段时间了，一个个的目瞪口呆，震惊怎么有人第一天报到就直接当着教练的面打架的？？
人堆里, 一个“白色羽毛球”正扒拉着身前的两人，一颗脑袋露出来，津津有味地盯着场上的几人：“喔, 都是二传！”
他在场边观察了有一会儿了。左边正在打架的两人原先肯定是队伍里的二传手, 右边那个黑头发的也是，剩下的那个传球和扣球都很厉害，应该也是个二传。
众人的想法和他一样。
毕竟能打进攻的二传手多了去了，但能把传球做到如此精湛的主攻手可是凤毛麟角。总不可能他们今天刚一来，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凤毛……吧？
星海光来嫌面前的人挡视线，索性直接钻了出来，大大咧咧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被他扯开的某位训练营成员刚要开口责备, 扭头看见这只小小的、还没到他胸口高的背影，陡然转变脸色，弯腰低头夹着嗓子说：“小朋友走错地方了嘛？这里是高中组, 国中组在楼梯另一边哦。”
下一秒，这位无辜的训练营成员就看到小孩哥的头像是恐怖电影播放时一样一卡一卡地转过来, 声音是与外表极度不符合的森然和充满压迫：“……你在说什么？小朋友？谁？”
那个人：“……”
QAQ
好，好恐怖！
星海光来撇撇嘴转回头，每次出门都有人把他错错认成小屁孩……真是的！
及川彻和宫侑一见自己被这么多人看着，立马嫌弃地挪开对方, 转身很有偶像包袱地理了理衣服。
教练从背后掏出来一份名单：“看来打个2V2的工夫大家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嘛, 集合！”
一声令下, 所有人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列队，十分训练有素地站成整齐的三排。
及川赖习惯性地跑去角落里, 然而他上一秒刚站定，下一秒边上就哗啦啦围上来了一圈人。
及川彻站在左边，宫侑站在右边，影山在后边，身前站着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但是发型很特别，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羽毛球。
及川赖正在思考这种发型应该要怎么样做出来。面前的“羽毛球”男孩突然回头。
他伸手：“星海光来，主攻手，来自鸥台高中，请多指教。”
及川赖垂眸，握上他的手：“及川赖，来自宫城。”
星海光来上下打量他一眼，嘀嘀咕咕地回头站好。
及川赖听不清他这两句是在说什么，索性没放在心上，抬头专注地听教练讲话。
云雀田教练是他们集训期间的主教练。高大的身躯往那一站，面上依旧温和，而周身的气场已然瞬间大开：“欢迎大家来到东京，我们两个就是今年负责大家集训安排的教练。”
……
不怒自威，这个气场实在迫人。
及川赖听到身边的宫侑忍不住轻声感慨：“不愧是现国家队的主教练啊。”
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大概训练起他们来都是小菜一碟。
及川赖抬头端详那张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的笑脸，半晌确认——这就是个笑面虎。
云雀田教练结束了一段套话式的开场白，随后双手叉腰，笑得更开怀了：“这么好的下午可不要浪费了啊！大家先把行李放到角落，我们来玩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说的很神秘，偏偏这个年纪的男高中生对充满神秘感的事物最感兴趣。所有人的双眼都闪着亮光，好奇地看过来。
及川赖动了动手指，似乎有所预感。
只听云雀田教练浅浅卖了个关子，紧接着公布：“那就是——大杂烩！”
耶？
众人齐齐豆豆眼。
大杂烩是……什么意思？
教练很满意大家的表情，骄傲地介绍：“顾名思义，就是随机分组进行训练赛。”
随机分组……？
众人更加疑惑了。青训营的选拔只看个人能力，因此每个位置被选上来的人数都是不固定的。
随机分组，这根本没法保证每一组里的成员要素都齐全吧？万一缺了二传手或者自由人，根本比不了赛啊！
“nonono~不仅仅是如此。”云雀田教练饱含深意地左右摆动食指，紧接着说，“在随机分组的同时，你们所有人打的位置也同样是随机分配。比如你是主攻手，那么你就会去做除了主攻手之外的任何一个位置。”
就像是重新洗牌，又在拿到牌后再次进行排列组合。
云雀田教练笑着拍手：“很有趣啊，不是吗？”
众人：“……”
就，感觉有点像在瞎搞……
他们一直被灌输的理念都是术业有专攻。打的是什么位置，就应该安安心心去练习这一个位置，左右开弓什么的都是事倍功半。
……但面前的这位可是国家队的教练！
他们敢反驳吗？不敢！
那怎么办？照做呗！
有人举手问：“教练！随机组队该怎么组！”
云雀田教练说：“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找个合眼缘的就行了！哦还有，同个县的不能同队。”
宫侑一听这话，当即哥俩好地搭上及川赖的肩膀：“走。”
及川彻：“？”
这头的宫侑没走出去两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勒住，扭头就是及川彻那张笑容扭曲的脸，以及他咬牙切齿的盛情邀请：“走，我俩一队。”
宫侑骂骂咧咧地被拖走了，剩及川赖留在原地。
星海光来走过来：“喂，及川，你跟我一队可以吗？”
及川赖点点头，抬步跟上。反正都是随机组队，跟谁一起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宫城县。
天已经黑了，菅原孝支打着哈欠走进便利店。
冬天降温得快，呼出来的气变成白雾，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开门的电铃声和收银员的问候响起，室内的暖空气一下子将人包裹住。
菅原孝支搓了搓发冷的双手，感觉到有一些回暖了，才提着篮子走向货架。
唔，不知道东京那边的气温怎么样，他走之前好像忘记提醒及川戴双手套了。
他心不在焉地拿了一个巧克力福团，刚要去结账，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
“乌野的2号？”
菅原孝支回头，第一眼凭借白校服认人，然后才看向对方的脸：“青叶城西的王牌？”
岩泉一应了一声，走上前：“好巧。”
菅原孝支也点点头：“好巧诶。”
……
两人结账完，一起在店里坐下。
岩泉一有点疑惑：“我记得乌野离这很远的吧？”他刚才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能在这家便利店里碰倒乌野的人。
菅原孝支垂眸撕开福团的包装袋，一边说：“因为今天晚上社团里没有安排训练，运动量不太够，所以就想出门逛逛。”
岩泉一：然后就……逛到这里来了吗？
这明显不是随便逛逛了吧。
菅原孝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很快吃完小小的一个巧克力福团，甜腻腻的，于是又去买了一瓶水。
岩泉一瞄了一眼被丢在桌上的包装袋，嗯，是小赖很喜欢吃的牌子。
菅原孝支很快就回来了。
他喝一口水，拧紧瓶盖坐下来，视线落在岩泉一的手里——暴力无边的王牌主攻手私下喜欢啃牛奶面包，好有反差感诶。
菅原孝支弯了弯眼：“听说及川的哥哥也去东京了，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呢。”
岩泉一挑眉：“跟我说吗？或许你应该当面跟他说，那人比较臭屁，就喜欢听这个。”
“当然会的。”菅原孝支当然想到了这一层，只不过那时候的及川彻不太待见他，于是就也没找到机会说。
菅原孝支只是低落了一瞬，便重新扬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恋人关系吧？那这声祝贺自然也是要同你说一遍的。”
岩泉一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心想这人还怪讲究的。
他盯着窗外看了片刻，又转回来，同样开门见山：“你是准备追小赖吗？”
菅原孝支认真地点头：“是的。”
岩泉一没说话，仔细端详一番他眼神里所包含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移开视线，缓缓道：“小赖是个心思很敏感的人，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他太过于内向，可能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交往对象。”
“不过我很支持你。”岩泉一话锋一转，“小赖需要一个内心强大，又能够无条件包容他的人。至少就目前来说我没有看见过比你更适合的，而且小赖对你很不一样。”
菅原孝支收了淡淡的笑容，神情跟着认真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和你道个歉。”岩泉一说，“因为他哥哥和我的缘故，小赖其实对这样的关系有些潜意识上的抗拒，所以一切还请务必以小赖为先。同样的，如果到时小赖还是坚持认为不能接受，那我自然会跟他哥哥站在一边。”
岩泉一拿上面包起身，摆摆手离开：“祝你成功。”
第099章 第 99 章
青训基地。
刚组好队伍, 及川赖的视线就被边上一个带着口罩的男生吸引过去了。
他认识这个人，佐久早圣臣，来自井闼山的主攻手, 也是全国三大主攻手之中唯一一个二年级生。
之前只能在录像里见到他，没想到现实中的本人会这么的……
及川赖正思考该怎么形容，就见队伍里有一个成员恰好做完拉伸没站稳, 身子一歪, 直接就往右侧倒去！
正好就站在右边的佐久早圣臣毫不犹豫地闪身一避，那人的屁股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哎呦！”
地上的人摸着屁股痛苦面具，站在他身侧的人往上提了提口罩，不动声色地后退好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不知名喷雾。
及川赖回头，正好瞥见瓶身上写的几个字——酒精。
“……”
及川赖转回头，很识相地往别处走去, 留给洁癖人士一个能够得以沉淀的空间。
佐久早圣臣抬眼就看见从自己身前走开的人。他缄默不言地盯着及川赖的背影，片刻后收回视线，把盖好盖子的酒精瓶放回口袋。
及川赖刚走到队伍的另一头, 人群中的星海光来远远朝他道：“喂，及川, 你来打主攻手吧。”
在星海光来的初印象里，及川赖大概是个进攻能力很强的二传手，转来当下主攻手肯定不成问题。
“那个……”
及川赖刚想举手问他一个主攻手来打主攻手是不是不太符合规则？但还没来得及等他把手举起来，星海光来已经扭头跑去找佐久早圣臣了。
对面的交谈声传来：“井闼山的佐久早？你要来试试副攻吗？”
另一个冷淡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回应：“好的。”
人群后的及川赖慢慢放下手……嗯, 对方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
等所有队伍都分配好位置, 训练紧接着就开始。
一群人当中不乏有千里迢迢坐车赶来的, 但旅途的疲惫在踏上球场的瞬间便消失殆尽，他们眼里泛着光, 甩着手臂跃跃欲试。
及川赖他们被分配到的对手是一支人均高海拔的队伍，站在面前神似压下来了一道连绵起伏的大山，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东京是个强者如云的地方，青训营更是精英的聚集地。
星海光来转头就看见状态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及川赖。他似乎是被场上逐渐活跃起来的氛围所感染，目光炯炯，面上的表情比刚才打2V2的时候还要有精神。
及川赖正待在原地做拉伸运动。
他高抬几下双腿，燥热的空气帮助活跃四肢，大脑享受着韧带紧绷带来的快感。
没有裁判也没有吹哨，双方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发球权。
第一轮的球权在对方手上。
随着发球位上的人将球挥出，场上的所有人瞬间动起来！
星海光来一个帅气的漂移，毫不费力地把球接起！总说他的个子看起来像自由人，那他今天就来试试呗！
佐久早圣臣终于舍得把口罩摘下来。他顶着一张上眼皮无力的死鱼脸，十分快速又精准地找到托球点，五指托起，指尖和微微发力，排球当即飞向场上最佳的位置——主攻手。
及川赖微微吸了一口气憋着，助跑上前——
这一刻镜头像是被刻意拉慢，明眼人一注意到他的动作就能够预感到骇人的威力。
看见这一幕的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对面的一个锅盖头高喊一声唤回队友的注意力：“前排可能拦不住，后排接球！”
闻言，后排的三名队友当即严阵以待。
此时及川赖已经助跑到网前。他前伸的左脚一顿，后脚一蹬，屈起的双腿骤然发力，像是装了弹簧，瞬间高蹦而起！
对手：“！！！”
星海光来：“？？”
佐久早圣臣：“……”
及川赖右臂挥出，精准地击打在球身正中。下一秒，排球直接旋着气流朝对方的场地内砸去！
对面的自由人扑救失败，及川赖率先拿下一分！
星海光来猛地出现在他面前，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完全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刚刚是怎么跳上去的？！”
星海光来向来对跳得高有种特别的执念，而及川赖无疑是他目前见到过的能跳得最高的高中生。
他惊羡地快要流口水了，恨不得立刻！现在！马上！偷学到！
“你的摸高是多少？！怎么练的？吃饭都吃些什么？每天都会坚持运动吗？”
话还没问完，骤然被打断。
对面的锅盖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难以置信地指着及川赖：“你这力道原来不是打的主攻手？！”
不可能吧！！
“你们耍赖皮啊？！”
星海光来恶狠狠地瞪回去：“你说谁耍赖皮——”
锅盖头：“他难道在自己队伍里打的不是主攻手？？”
星海光来：“……”
没问过，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想都更可能是二传吧！
锅盖头和“羽毛球”还在你来我往，一旁的及川赖默默打断他们：“其实我是的。”
两人纷纷侧头：什么？
及川赖：“我是打的主攻手。”
星海光来：“……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及川赖看向他，平静的视线里传达出一股若隐若现的无奈。
“……”
“哈哈，不好意思啊。”星海光来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就再换换……这个……”
对面的锅盖头着急继续训练，随意指了指，帮他出主意：“既然不是二传，那就打二传呗。”
闻言，星海光来还没说什么，锅盖头自家的队友先瞳孔地震了。
omg，兄弟你刚才可能来得晚没看到2V2全程……这个人！打起二传也牛得一批啊！
队友还想上去拦，对网的星海光来歪头：“你确定？”
锅盖头：“确定！来吧继续！”
队友：“……”
及川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重新回到位置上站好。
佐久早圣臣拿到球权，站到端线外来了一记威力十足的跳飘球！
对面稍显吃力，但也算顺利地将球接下，紧接着扣回来——朝着边界线飞去了！
“我来！”星海光来直接窜出残影。
他的速度一快，下意识就拼上了力道，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球早就被打出去了！
及川赖弯腰准备好，在看到球被传回来的当即判断好位置，猛地跨步冲上去，接到这个几乎快到看不清的球！
“……”一方几米的场地上瞬间听取感叹词一片。
星海光来一回头就看到了及川赖的高光时刻，一脸震惊。
“真的假的……”
这人接球也这么牛逼！？？
这个球本身就快，接的位置也刁钻，此时的及川赖几乎整个人都背对着队友，完全没法看清队友和对手的位置，更别说要传球给主攻手。
对手的心里本来是这么想的。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看见及川赖一个背传，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把球精准无比地传向了——佐久早圣臣！
……虽然这家伙现在cosplay二传，但是这完全没法掩盖他是全国三大主攻手的事实啊喂！
佐久早圣臣默契十足地跑上前，像是喝水一样简单，无比轻松地就发出了一记令人难以招架的扣球！
……毫不意外，根本接不到。
锅盖头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指着及川赖：“你不是主攻手吗！？”
专职主攻手，同时还能打出这么极致的二传？
因为难以言喻的震惊，两队的训练再次中止。
然而就在此时，更大的动静在几人身后响起。
及川赖回头望去，就见及川彻和宫侑二人突然像是被摁下了开启键的永动机……你传我，我传你，二次进攻接连不断，队友和对手都是整整齐齐的懵逼脸。
站在后边无从加入的队友A：QAQ不知道啊，他们打了一个赌回来就这样了……完全插不进去啊！
教练在一旁乐的不行，他就说现在的年轻人特别好玩吧！
“……”
及川赖迷惑，这两人真的是今天才刚认识吗？-
训练结束后，上升的电梯内气氛严肃。
两个笔挺的身影并肩站在里面。
“9，12，10。”
宫侑开口，缓缓报出三个数字。
边上的及川彻面无表情：“一样。”
“……”
“……”
三秒，两人齐齐破防捂脸。
怎么！这都能打平！！
电梯右侧的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渐渐放缓速度，两人拎起行李预备。
电梯停了，提示音响了，门缓缓拉开——两道身影瞬间冲了出去！
及川彻觉得弟弟跟哥哥睡一起就是天经地义！他绝不容许莫名其妙的人横插一脚！
宫侑原本只是对及川赖很感兴趣罢了，但谁让边上这人反应这么大，又反对又打赌的……男人的胜负欲！男人的尊严！男人的骄傲！他今天势必要把这个叫及川彻的比下去！
比赛平局了，那就拼速度！谁先到了就算谁的！
“啊啊啊啊啊——！”
两道残影飞速穿过走廊，同时停在门前，欻地同时推开！屋内——
空。
“……”
两人：？
隔壁房间。
及川赖拿了衣服先去洗澡，影山飞雄正在摆弄手机。
他往下翻到一条，抬头扬声说：“大地桑下午发来过一条消息，问我们情况怎么样。”
影山飞雄的声音隐隐传进浴室。
及川赖关掉水龙头：“让前辈们不用担心，我们都挺好的。”
听到外面的人应了一句，及川赖才重新打开水龙头。
他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沫，想起来菅原前辈在来之前也嘱咐过他要记得每天报平安。
……洗完澡后先打个电话过去吧。
然而等他披着半湿的头发走出去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异常忙碌的身影。
及川彻和宫侑此时异常团结，互相帮忙，忙着……打地铺。？
及川赖疑惑地看向正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的影山飞雄。
后者平静地表情仿佛在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着大床不睡要来这睡地板，但我觉得及川前辈这么做一定有及川前辈的道理，嗯。
第100章 第 100 章
“及川, 好球！”
喧杂的训练场上，在场地边缘颠球休息的及川彻闻声回头。
场上的两只队伍正在打训练，以及川赖为首的队伍正拿到球权。
只见他们队伍内的二传完美地将一球托起, 后排的及川赖应声冲上前！
“砰——！”
排球冲破了坚实的拦网，在三人之间砸出一个空洞，重重地砸在地上！
对手自由人重重叹出一口气, 不管他在边上研究多少天, 每次一到场上，总能被及川不断变化的球路砸得应变不及啊……
接不起来，根本接不起来QAQ。
及川赖扣球得分，转身和队友一起庆祝。
及川彻收回视线，心情很好地继续颠球。
没颠几个，抬眼就对上宫侑上下打量的视线。
及川彻：“……看什么看？”
宫侑撇撇嘴，边移开视线边嘀咕：“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 好像别人没有弟弟一样。”
及川彻也学着他的样子上下打量，而后语调轻浮地开口：“诶——哦对，差点忘了你也有弟弟呢。”
“……”
别的不说, 这个奇奇怪怪的语气让人听得两手直痒痒。
宫侑握着排球的五指收紧力道，额角冒“井”字, 气得一根眉毛抖啊抖的：“我不仅有弟弟，我跟我弟还是双胞胎呢。”
宫侑把球一丢，突然自信放光芒：“啊，双胞胎你可能不知道吧, 就是一起出生一起上学, 岀去集训也要睡一起, 干什么都要一起……什么弟弟不想和哥哥一起睡的情况，从来都不会出现呢～”
及川彻一把接住落下的球, 额角青筋直跳，勉强露出笑容：“啊，原来是这样啊，话说怎么没见弟弟一起过来集训啊？”
宫侑：“……”
没来集训还能是因为什么啊！没选上啊！
他怒：“嗯！知道你弟弟厉害了！行了吧！”
宫侑忿忿转身离开，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就开始输出：“猪治！你这个大白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漫长的沉默，然后——
“有病啊。”
啪一下挂断电话。
“……”
“……”
及川彻：“噗。”
最后两支队伍的集合训练结束，教练简单讲了几句，便吹了哨：“接下来的时间是自由训练。”
人群散开，星海光来正仰着头在一堆后脑勺里寻找目标，结果一转身，目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背后了。
星海光来招手邀请：“噢！及川有空来跟我一起练球吗？”
他们两人都是攻手，一起练扣球简直不要太适合。
及川赖抱着球，神色认真，微微低头道：“我想跟前辈请教一下如何能跳得更高。”
星海光来是他们这一批人之间身高最矮的，但身为攻手，他的扣球杀伤力完全不输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他的弹跳能力非常厉害。
及川赖很想学。
闻言，星海光来只是微微一顿，双手便缓缓叉上腰：“啊——你想学这个啊。”
他闭眼一笑，潇洒地转身就走：“哼哼，跟我过来吧。”
及川赖乖乖应了声，便跟着星海光来走到角落的一处空场地上。
这里很安静，最适合传授独门秘籍了。
星海光来路过球筐的时候顺手捞了一只排球上来，拿在手里垫了垫，扭头提醒及川赖：“看好了，前辈先给你示范一次。”
说罢，他把手里的球往上一扔。
及川赖专注地观察着场上的人——
星海光来的视线紧紧跟随空中的排球，双腿蹬地起跑，紧接着停在网前，屈腿蓄力，随着双臂的上摆猛地蹦起！
重重将球扣出！
这一块小小的角落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纷纷侧目好奇这里在干什么呢？一看是及川赖和星海光来，噢，不奇怪了。
一群人嘴上说着不奇怪，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了过来。没过一会边上就围了一圈的人。
——弹跳力教学什么的，让他们也学学！
星海光来在网前站起身，仰头帅气地撩了一缕头发，而后转身问及川赖：“怎么样？学会了没有？是不是超级厉害呢！哈哈哈哈哈！”
及川赖把球抱在怀里，空出两只手鼓掌，点点头：“好厉害。”
星海光来双手叉腰：“哈哈哈哈哈哈！”
骄傲.JPG
他伸手指着及川赖：“来吧及川！下一个到你了！让前辈看看你学会了没有！”
这个角落热闹极了，不远处的及川彻忍不住频频回头：“那边在干什么呢？”
一旁的宫侑不耐烦：“哎你先别看了，你那样子的跳发到底是怎么发的？”
及川彻跟着皱眉：“我刚才训练的时候不是发了好几遍了吗？”
宫侑瞪大眼睛：“你发球的时候我都站在前面诶！我能看见什么？！”
及川彻话锋一转：“所以你那个跳飘到底怎么飘的？”
“哈？你都不教我跳发，还想着让我教你跳飘？”
“你都不教我跳飘，还想着让我教你跳发？”
“……”
两人还在争论不休，另一边的及川赖已经拿着球站到场上了。
星海光来双手抱胸。
他对自己的弹跳力可是格外自信。但有些东西他能教，及川赖能不能学得会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天赋这种东西嘛，说到底都是看人的。
周遭人的视线也全部聚焦于及川赖一人身上。
他们刚才也看了星海光来的示范，但那个太抽象了，没法摸清楚发力点到底是在哪里……而且这一看就是天赋吧！怎么可能是一学就会的东西啊！
及川赖转着手里的球，上前几步，估算好距离站定。
他不动了，周围的人也跟着咽了一口口水，虽然有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太可能，但对于这几个同样身为天才的人来说……
众目睽睽下，只见及川赖也将手里的球向上抛去，紧接着蹬腿，助跑，屈腿——跳！
他颀长的身体跃起，小腿后勾，双臂反摆，瞬间在半空中仰成一个无敌漂亮的轮廓。
更重要的是——跳得巨高！
一旁的星海光来突然收起了表情：“……”
周围的吃瓜群众目瞪口呆：“……”
你看！他们就说吧！
这个助跑距离，这个起跳，这个高度，跟刚才的星海光来没什么区别啊！
及川赖绕到另一边，把刚才打出去的两只球都捡回来。
星海光来本人正在怀疑人生。
他难以置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顶着一头“炸毛羽毛球”，欻地指向朝他跑回来的及川赖：“你！你怎么跳上去的？！”
及川赖抱着两只球停在他面前，顿了顿，才说：“抱歉，没有特别看明白，所以只能学着前辈的样子先跳着试试。”
“……”
星海光来沉默了。
周围的人尝试解读。
没有看懂，所以只能瞄准星海光来每一步的走位和起跳的高度，自己努力用劲够上去，是这个意思吗？
噢天呢，该死的天才……
及川赖把其中一个球塞还给还在呆愣状态中的星海光来，点头致意：“谢谢前辈，我好像学会一点了，前辈再见。”
说罢，转身去找下一个。
星海光来原地石化，不知道室内哪里传进来的一股妖风，把架在他手臂上的球“啪嗒”一下吹到地上，萧瑟地慢慢滚远了……
佐久早圣臣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百无聊赖地分过来几秒钟的视线，见人不出意外地跳起来了，又毫无情绪地挪开。
紧接着下一秒，刚才还在那一头学习弹跳的人，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佐久早圣臣：“……”
及川赖抱着球，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他：“佐久早前辈。”
佐久早圣臣默默把口罩拉上去，低声说了句“抱歉”，双手插兜起身走了。
及川赖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并没有很意外。
他知道佐久早前辈是个很注重整洁的人。但很不巧，第一天他和影山飞雄的房间被袭击时，佐久早前辈正好就从他们敞开的门前路过……
从那天起，佐久早前辈就格外躲着他们四个人。
及川赖也面不改色地往回走，没关系，后面几天肯定还能找到机会的。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位青训成员的声音：“及川，有人找！”
两个及川齐齐回头。
星海光来也终于知道刚才那阵妖风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了。
那人看看及川彻，又看看及川赖，半晌比了个“2”的手势：“那个，你们都有人找。”
兄弟俩一头雾水地放下球，披了件外套，一前一后走到接待厅。
接待厅打了暖空调，只是稍微比训练场冷了一点点。
两人刚进门，眼尖的及川彻一眼就锁定了坐在不远处的两人。
他先是不确定地试探一句：“iwa酱？”
那人闻声看过来。
“……”
及川彻站定片刻，瞬间眼冒泪花，奔过去：“呜呜呜呜呜iwa酱！”
岩泉一站起身，一边忍受着及川彻感动恸哭下的锁喉，一边捏着拳头提起随身携带的行李包：“白痴，你的厚衣服全都没带！”
另一边，菅原孝支在及川彻出声的时候就望过来了，一眼看到跟在后边进来的及川赖。
他把独处空间留给那边二人，提着一盒小蛋糕走过去。
及川赖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走过来：“菅原前辈怎么来东京了？”
菅原孝支把蛋糕搁在一旁，顺手帮及川赖把外套的拉链拉好，然后才笑着说：“因为正好来东京看亲戚呀。而且大家都很关心你和影山呢，我顺路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