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了,陈世里已经和办公室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虽然内部平时也会有点小摩擦,但只要和其他部门发生矛盾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还是很团结的。
尤其是生产部门对于新材料生产过程中总是出现问题,比如温度高了塑料很难被挤出,或是材料硬度过高,模具总是被损坏等等。
这些问题其实都应该是科研部门,在设计这款材料的时候就给到了一个大概的区间,不然一个新材料测试部又怎么能快速地确定材料的塑化条件。
小批量测试和大批量生产还是有差别的,车间的造粒机有单螺杆双螺杆两种,材料不一样使用的机器自然也不一样,和郑柏林用的注塑机是完全两个不同的设备。
造粒的数据都是科研部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个数值,然后把各种添加剂和树脂混合挤出,过水冷却风干后再切粒,再把生产出来的样品标注好才会送到测试部进行物化测试。
郑柏林再根据塑料的大概品类微调制作出样件来,这其实和生产那边完全不沾边,因为郑柏林总结出来的数据,适合于客户的生产,和车间造粒的数据完全是两码事。
有句话怎么说呢,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生产部的人自然是不敢得罪科研部,毕竟科研部相当于生产部的衣食父母,没有科研部给的这碗饭,生产部早就解散回家了。
测试部门就不一样了,说白了就是个面子部门,对于生产部门来讲可有可无,更何况生产部门每次批量生产出来的塑料颗粒还要进行检测。
合格后才能出厂,不合格的话就要回炉重塑。
费时费力不说,有的材料也不适合回炉重塑,所以只要发生了检测不合格的情况,那么两个部门肯定要干仗。
往往这个时候科研部就会出面做个和事佬,一边安抚生产部的工人情绪,一边在测试部这边监督一下重新测试的过程。
卢曼曼很是反感王大义和监工似的,在实验室里盯着自己做测试。
东西有没有问题也不是自己估计出来的数值,按照测试标准测试,显示多少就是多少。
再说每次的数据都会同步到电脑上,只要核对一下数值就知道是不是人工的问题。
有时候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确实让人挺可笑的,一个抗重击测试不合格,王大义居然建议把缺口的方向换一下,这样性能就会好很多。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最是让人无语,如果为了让测试的结果合格而选择更改测试方法,还不如直接写个数值得了,既省时又省力。
卢曼曼可不惯着王大义,每次都会把王大义喷个狗血淋头。
王大义也不生气,自己把卢曼曼说的那些话,回去后便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主任徐静芳。
徐静芳是集团返聘回来的专家,虽然不如柯岩那般名声在外,但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尤其是在高分子塑料方面,给航天事业也做出过不小的贡献。
一向德高望重的徐静芳就是有个毛病,耳根子软,王大义也没少拿徐静芳当枪使,怎奈徐静芳确实是把好枪,也算是无往不利了。
三国鼎立的局面哪有一家独大,只不过是你克制我,我克制他,大家才形成了一个平衡罢了。
这些都是没事的时候卢曼曼给陈世里讲的八卦,倒不是刻意吐槽研究所里的人,而是让陈世里机灵点,别到时候被其他人欺负了。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无关人员多少,两个以上就会形成派别。
陈世里也是细心地将那些人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倒不是陈世里想着到时候如何反击对方,只是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相处不是么。
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学东西来的,可不是来勾心斗角或是养老来的。
内耗确实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又有哪个单位不内耗呢。
一致对外的前提是大家都遇到了危险,有集团这棵大树遮阴,研究所怎么会遇到危险,闲得无聊自然就要开启内斗模式,这样工作才不会太过无趣。
陈世里也是发现上班的时候大家都是用一副敌对的眼神看着彼此,可一到吃饭的时间众人总是和颜悦色,仿佛上午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中午研究所里也有各种娱乐活动,一拨人会在实验室把空调打开,围在操作台上打升级,人少就四个人组队,人多就六个人组队,当然也有巴眼不玩的人,陈世里就是其中的一个。
另一拨人则喜欢去实验楼对面的库房打乒乓球,库房是三层高的楼房。
因为也没什么业务,二层以上已经空了很多年了,众人也是从旧货市场淘了个二手的乒乓球案子,还别说喜欢玩的人还真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