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辰时中,游照仪准备起床,宣峋与也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头疼”
一夜没睡,还有大事压着,怎么可能不头疼。
宣峋与轻轻的嗯了一声,游照仪便伸手帮他揉了揉,说“不如你再躺一会儿”
宣峋与蹭了蹭她的手,但还是说“不了,起床了,我们去见堂姐。”
二人便起床整装,他眼底有些血丝,整个人显出几分憔悴。
游照仪后知后觉出了一丝轻微的心疼,手僵了僵,但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宣峋与并没发现,自顾自收拾好自己,与她一起出门。
太子和帝姬十四岁就可以在宫外开府了,称作太子外府和帝姬外府,方便他们在宫外办事的时候居住。
自从宣芷与从叱蛮回来后,就没怎么住在宫里过,大部分的时候都住在外府,就坐落在禁宫不远处的明光街。
二人入府之时宣芷与也才刚起,见他们这么早来找她诧异的问“怎么这会儿来案子有进展了吗”
她睡眼惺忪,还在揉眼睛。
游照仪说“幕后黑手已经供出来了。”
宣芷与一下子清醒了,咽了口口水,有些害怕听见弟弟或是父亲的名字,但还是问“是谁”
“是你。”
什么啊宣芷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的瞪大眼睛,又问了一遍“是谁”
宣峋与皱起眉头,说“是你,堂姐,那些人指认你。”
“怎么可能我连这件事都不知道还是照仪和我说的什么啊,指认我我前两年还在叱蛮是不是疯了”
她语无伦次,眼里出现惊惧。
游照仪上前一步抓住她乱挥的手,说“我知道不是你。”宣芷与被她制住双手,喘着粗气看着她,见她声音仍是坚定平和,总算听进去一点,渐渐安静下来。
“但是他们指认你,你已经不安全了。”
宣芷与眼泪倏忽涌出来,抖着声音的问“是谁是不是太子还是我父皇他们想用我当挡箭牌我是他女儿啊我是他女儿”
她头晕眼花,手脚发软,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游照仪说“从昨天宋品之审讯完开始,消息若是不可避免的传出去,就会有人冠冕堂皇的说要处置你,你死了,这件事就有了替罪羊,要是消息传不出去,宋品之也会顾忌到你不敢再查,渐渐的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倒时候生意照做,暗门照开,没有人会关注。”
宣芷与抬头看她,眼里都是绝望。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她的脑子割的七零八落的,只能茫茫无依的看着对方。
游照仪蹲下来,和她对视,声音轻轻却振聋发聩。
“殿下,你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别人欺凌,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话指示性太强,宣芷与良久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对方目光沉沉,可是眼底却烧了一片野火,就如同她曾经那样。
是啊
只有握住天权,才能说出口,喊出声,不任人摆布,不受制于人。
幼年的自己,不是说好要站在顶端吗
现在怎么都忘了呢。
她看了看游照仪,又看了一眼宣峋与,声音战栗“我、我试试”
“不是试试,”一直站在游照仪身后的宣峋与开口了,声音寒凉“若是真的到了最后那一步,你不能用试试就让别人和你去拼命。”
宣芷与咬牙,描画了精致蔻丹的指甲刺入手心,淋漓的鲜血留下来,刺激着她的神经“好、好如果到了最后一步,我定拼尽全力”
游照仪笑了笑,放开她的手站起身,宣峋与最后叮嘱“明日若有变,由卜同钰来接你,别人不要轻信。”
宣芷与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看着游照仪拉起宣峋与的手走出去。
晚间,宋品之依言夜访广邑王府。
宣峋与和游照仪在内间等着她,让她入座后,世子才开口道“今日街巷已有流言,称宜光帝姬贼喊捉贼,结果被自己人查了出来。”
宋品之点点头,说“我也听说了,世子想如何办”
宣峋与说“我与灼灼还有母亲都商量过了,再暗中查探已然无济于事,不如直接把卷宗公诸于世,两相抗衡。”
游照仪道“直接把水搅浑,说不定能找出更多的破绽。”
宋品之有些迟疑,道“若是如此,相当于直接和陛下宣战,臣的性命”
她虽有报国之心,但相较之下,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更何况她还有夫婿。
宣峋与“你放心罢,明日你在大理寺外公诸,广邑王府会派人保护你,一旦事毕,你与你的夫婿就立刻启程去往容州,那里已经做好了一切接应,定会保你安全无虞。”
宋品之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神色也坚定了起来,道“愿做第一剑。”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似要应和这蒙昧的尘世,细若游丝的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风起时,丝网翩然而动,风落时,便又悄然落下,一起一落之间,是彼此沉默的战争。
第45章 黄昏独立佛堂前
1
中衢起于割据, 常年征伐,历朝皇帝不论男女几乎都曾领兵作战,尤其是先圣宣懿皇帝剿灭南羌后, 中衢官场重武轻文的风气达到鼎盛, 百姓认为只有投军才能在官场之中冲出一条路来,民间的应试正考一度凋敝。
为了改变这一现象,由当时还在朝中为官的尚书右丞江寻也献策,以大理寺为首, 太常寺、鸿胪寺为翼, 每月初十、十五、二十,向京中百姓公诸府内事物,大到他国来朝如何设宴招待,小到左邻右舍吵架拌嘴的事如何审理, 都一五一十的告知百姓,让他们晓得国家是如何运转、百姓是如何安居,严明武官攘外, 文官安内,缺一不可。
这事儿刚开始干, 并没有什么成效,百姓们每天白天睁眼到晚上闭眼, 何时不是忙忙碌碌的跑生活, 除非是有关自己家的案件或是马上要来临的节日, 否则并没有多少人会停下脚步听这些公诸。
连弄了两个月, 连先帝都倦了,和江寻也说算了, 可江寻也很是倔脾气,自己下了值坐到大理寺门前听了两天, 那些官员见尚书右丞坐在下首,冷汗淋漓,本就枯燥的卷宗读的更是磕磕绊绊。
江寻也这回发现问题所在了,当晚就找了个生意最好的茶楼,高价把里面的说书先生给聘来,前一晚看卷宗,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