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拍摄节目，对池璟来说就是上班。
如果不需要上班，他现在应该躺在自己的小公寓里。
也许是架空二层的床上，也许是落地窗边的布艺沙发上，晒着穿过窗帘的微弱阳光，吹着空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起床录制节目。
池璟抱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打开手机的相机模式去看自己的角。
好像又长大了一点，也没有刚出现时那么过分敏感了。
池璟最后是踩着死线起床下楼的，他下去的时候还收获了干合裕不满地呵斥。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知道有句老话叫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要有朝气，早点起床还能呼吸新鲜空气——”
“您吃完了没？”池璟吃了几口干瘪的欧式面包，趁着咽下去的空隙打断了干合裕的吟诵时刻。
干合裕很傲娇地哼了一声：“那当然，我一小时前就起床吃饭，在这等你——”
“那您该上车了。”池璟喝了口沈一行早上出去买的咖啡，苦涩到直冲大脑皮层的刺激短暂地唤醒了他清醒的神志。
池璟在干合裕起身的时候，又凉声提醒了一句：“还有，年纪大的人觉比较少。”
干合裕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拿池璟没办法。
沈一行偷偷给池璟竖了个大拇指。
就冲着池璟敢直接怼干合裕，他也愿意放弃节操喊一声哥！
沈一行安排的行程中，早饭过后所有嘉宾都需要去必去参观的景点，参观完后，吕涛又将他们转移到了商业中心。
吕涛猥琐地躲在镜头后面，给他们送上新的任务。
“接下来，你们所有人都要在这条商业街做半天兼职，为下一站的旅行筹集资金。”
所有人：……
欧尔白差点气笑了：“导演，只有半天的时间？今天不是愚人节。”
导演选择性地忽视所有人的怨念，继续说道：“节目组会为你们提供四份工作机会，另外三人需要凭借自己努力去找兼职。”
池璟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工作都行？”
吕涛肯定回答：“什么工作都行！”
安柏清有些颤颤巍巍：“导演，但是我英文不太好，单独一个人去兼职的话，我担心交流出现问题。”
吕涛大手一挥，工作人员立刻送上一排翻译器。
“放心，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翻译器。”
“……”虽然不靠谱，但也算解决了当下的困境，这一下大家都没话说了。
节目组准备的四个兼职，分别是——
在超市当收银员。
在华国文化产品店当员工给顾客介绍。
在一家彩妆店帮忙给顾客化妆。
以及兼职做半天模特。
干合裕作为年纪最大的长辈，理所应当的率先选走了超市收银员这个工作，剩下的需要六位嘉宾自由争取。
池璟看了一圈，手往兜里一揣，潇洒的转身就走，只抛下一句：“你们自己选吧。”
沈一行和安柏清面面相觑。
而娄怡文已经大胆选走了模特的兼职，欧尔白紧跟其后，去了那家彩妆店给顾客化妆。
这下，导演给的工作就只剩下华国文化产品店了。
安柏清不太想自己找工作，他的社交能力比较差，而且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在进入娱乐圈之前甚至不知道工作是什么。
但现场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压在他的头上，让安柏清只能主动退让。
“江哥，这最后一个工作，要不你过去吧。”
沈一行也跟着点头：“是啊江哥，我刚刚看了，这家店就在前面。”
江与彻收回看向池璟背影的视线。
“不用，你们自己选。”
说完，江与彻也转身离开，目标明确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
池璟来到一家酒吧门前。
他逆着日光站在路边看了很久的招聘广告，随即不顾跟在身后的工作人员走了进去。
酒吧老板是个年轻女生，穿着热辣的吊带短裙，大波浪卷发和红唇。
看到池璟进来，老板迎了上来：“哦亲爱的，我们这里是会员制，请问你有会员吗？”
明明是询问身份的问题，但老板情商很高，听起来并不刺耳。
“no。”池璟否认了这一点，他说，“我是来应聘的，你们下午有活动，需要招聘活跃气氛的打碟dj。”
“当然。”老板肯定了这一回答，“不过我需要一个简单的小面试，你知道的，我们下午的活动很重要。”
池璟在酒吧店内看了一圈，刚过中午的时间，酒吧还没什么人，只有负责卫生的清洁人员和吧台后的酒保在工作。
酒吧的中间放着垫高的台面，上面摆放着电吉他和电子鼓之类的乐器，以及一套打碟设备。
“方便我使用它吗？”
“也许，需要找其他乐手来帮你吗？”
“不用。”
池璟不是专业的打碟dj，这个爱好还是在高三的时候学的。那时候学习压力大，闻祯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不关心池璟的学习，只想带着池璟参加各种聚会。
压力大的时候，池璟会悄悄溜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唱歌，他音色好，小时候也简单地学过唱歌发声的方法，唱起民谣之类的歌不在话下。
池璟的面试很成功，老板欣喜地给了池璟一个拥抱。
“有兴趣做长期工作吗？”老板问道。
“很抱歉，我是来这里录制旅游综艺的，下周就要离开。”池璟笑着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好吧，非常可惜。”老板绕着池璟转了个圈，“活动在下午四点开始，可能你需要换个衣服。”
“不用。”池璟坐在打碟设备后面，双眸闪着擭人的眸光，“不过，我大概需要你帮我准备个东西。”
……
下午四点，来泡吧的顾客越来越多。
池璟坐在吧台边，许多走进酒吧内的顾客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没有带帽子，在红蓝之间的酒吧灯光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头顶的角。
酒保动作流畅地在池璟面前展现他的技术，又在池璟挑起眉眼和笑容中，将做出来的成品放在池璟手边。
“这杯酒叫魅色深夜，很适合你。”酒保也拉了把吧台椅坐下，给池璟介绍着自己自创的酒，“你听说过魅魔吗？”
池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撞上杯壁发出清脆响声。
“嗯，听说过。”
酒保笑着：“你先就像一只魅魔，头顶的角是找老板要的吗？”
“是。”池璟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我要工作了，谢谢你的款待。”
“不用谢，我的荣幸。”
池璟打算去后台再准备一下，却没想到意外碰到了陈光霁。
“呀，又见面了。”对于池璟出色的容貌，陈光霁记得也很清楚，“这么巧，我们竟然还会在f国再次见面。”
“的确很巧。”池璟也惊讶了一瞬。
“你在拍什么？”陈光霁眯着眼睛看清摄像设备上的综艺牌子后，“综艺？”
“嗯，我来做兼职。”池璟在心底估摸着时间，“结束后再聊，我要先完成我的工作。”
“好啊，顺便带你去看我大哥，你们长得真的很像。”陈光霁乐乐呵呵地，头顶的粉毛在暗色环境下非常显眼。
陈光霁回到卡座，兴冲冲地坐了下来。
卡座的另一边坐着个年纪不大但稳重的男人，似乎刚结束公务过来，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
“老大，我又看到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大美人了。”陈光霁迫不及待地向唐深分享自己刚刚遇到池璟的事情。
唐深靠在卡座沙发上，两只胳膊搭在卡座沙发的靠背上，坐姿放松。
“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他？”对于陈光霁一而再再而三提及的人，唐深也不禁提起了些许兴趣。
陈光霁甩着脑袋上的粉毛：“当然不是，只是碰巧，他好像是个明星，来f国拍综艺。老大，我今天喊你来只是因为这家酒吧今天做活动，非常热闹。”
听说陈光霁提到的人是明星后，唐深心底刚提起的兴趣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
和之前一样，池璟没有在意陈光霁的这句话。
他回到后台的换衣间，找到拜托老板准备的魅魔角和尾巴道具。
打碟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戴着帽子，所以池璟算准了酒吧灯光比较暗，到时候没人分得清他的角是真的还是带的道具。
池璟戴上了魅魔尾巴道具，走出换衣间之前，将魅魔角的道具扔到了垃圾桶。
毁尸灭迹。
电吉他和电子鼓的乐器声音响彻整个酒吧，池璟绕过卡座区走到打碟设备后方。
舞台上方的顶灯骤然变得明亮，将仅四平米的圆形舞台笼罩在灯光下。
灯光亮起的瞬间，池璟在激情四溢的音乐中听到各种朝自己吹来的口哨声。
他今天出门时穿的白色休闲衬衫，外面套了件米色的外套用于保暖。
但酒吧内温度适宜，也为了方便打碟，池璟就脱下了外套，只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衬衫的袖口还被特意解开，捋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白如莲藕的小臂。
此刻，他就是整个酒吧的视觉中心。
扑朔迷离的灯光下，池璟双手熟练地在转盘和按钮之间穿梭，转盘上的唱片在池璟的，节奏变得欢快激昂起来，音乐、灯光和酒吧的气氛在此时融为一体。
池璟在打碟机上忙碌着，他戴在身后的魅魔尾巴也跟着晃着诱人的弧度。
曲子到了最激情热烈的时候，池璟在众多客人的欢呼中双手放空，随着音乐自由律动。
夜色渐浓，灯光闪烁中，池璟身上的那件宽松休闲款的白色衬衫隐约间可以看见里面的纤细的腰肢。
尖叫声、口哨声伴随着一些暧昧语言随着香烟和酒水的味道传遍整个酒吧。
这是一次很成功的活动，池璟轻松地带动起顾客的夜店激情。
只是哭了角落里的拍摄大哥。
他和秦乔涵并排站在角落里，一脸愁苦。
“你说，这到时候能播吗？”摄像大哥思索着这段视频的限制级程度。
秦乔涵：“应该能吧，其实没漏胸没漏腿的，也就带了个魅魔角和尾巴的道具而已。”
摄像大哥缓缓转过头，满脸麻木：“你确定？”
虽然池璟穿得严严实实，但他刚刚的表现却比脱光衣服还要来的有魅力。
秦乔涵也不确定，但这不是他们担心的事情。
“没事，这是剪辑和导演的事情。”秦乔涵卖舅舅手法一流。
酒吧的另一边卡座，陈光霁拿着手机拍完整场完整的表演，跟着其他顾客一同吹口哨。
“太帅了。”陈光霁满脸红光，“我都快被他掰弯了。”
唐深也不由得被池璟的表现吸引了目光，当然，他更多的是在盯着池璟的那张脸看。
不仅是因为池璟好看，还有陈光霁说的那句话——
他和台上那个魅力四射的小明星，长得的确有一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