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望月泽的脸色蓦地变了。
伊藤诚一这话一出, 简直和捅他一刀没区别。
无论自己是不是被组织派去卧底的,让警署知道琴酒的长相绝对是大忌。
伊藤诚一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 琴酒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不信任他,所以你才会第一时间……”伊藤诚一似乎没打算反抗,他甚至还在微笑,看向琴酒的眼神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
琴酒似乎懒得多听,他的枪口抵住了伊藤的太阳穴。
他的手压在扳机上,望月泽要竭力控制自己,才能维持冷静。
这还是第一次, 琴酒在他面前,打算枪杀他的同伴。
伊藤抬眼看向琴酒, 嗓音低柔:“很意外我这么了解你吗?黑泽君。”
一声枪响。
伊藤诚一痛苦地捂着伤腿倒在地上。
琴酒一把揪起伊藤诚一的衣领。
注视着他狼狈的脸,琴酒的脸色堪称愉悦, 他的嗓音低柔,带着刻骨的玩味和冰冷。
“不管你从哪里听到了这个名字,你都该清楚,你今天无法活着走出这条巷子了。”
伊藤诚一的呼吸都带着痛楚, 他的神色却是冷静的, 甚至带着轻快的笑意:“你就这么怕吗?被人掀开真面目这种事, 你人在这里, 不该很享受吗?”
琴酒像是在猫抓耗子一样逗弄, 他唇角带着笑,这一枪开在他的右腿。
子弹洞开血肉,他看着伊藤诚一狰狞的脸, 用枪管抬起伊藤的下巴:“最后一次,来源。”
“chi vivra’ vedra[1]’”伊藤诚一轻声开口。
琴酒的动作蓦地一顿。
他看向伊藤诚一, 瞳孔里载满了冷漠的不屑,许久方才将抵在他下颌的枪管收了回来。
“滚吧。”
伊藤诚一向望月泽伸手:“抱歉,能劳烦扶我一把吗?”
望月泽还没开口,琴酒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死人:“我说了让你滚,你如果不愿意,我也可以送你一程。”
伊藤无奈地摇了摇头,撑着墙慢吞吞坐起来,他当着琴酒的面拨了个电话,这才歉意地示意:“再过十分钟会有人来找我,介意的话就辛苦二位回避了。”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释然地靠在墙壁上,明明双腿上全是血,但是他看向望月泽的眼神仍然是带着笑的:“我想各位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聊吧。”
琴酒的手放在扳机上,满脸写着想再开一枪。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
望月泽跟在琴酒身后,意外地发现琴酒回到了酒吧。
热闹的氛围里,他的神色却是相当地冷。
“我没和他提起过您。”望月泽轻声道:“他问了我在组织里上线的情况,我说你对我挺好。”
琴酒没说话,只是将望月泽面前的酒杯也斟满了。
望月泽迟疑一瞬,一抬手将杯中酒饮尽了。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确实不是我说的啊……感觉他们好像认识】
【不过他们为什么认识】
望月泽的心声喋喋不休地响在耳畔,琴酒却难得觉得心情不错,他将手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这才开了口:“走了。”
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了吗?
直到回到家,望月泽还是觉得诧异。
而更让他诧异的是,家里的灯是亮着的。
望月泽的脚步在楼下顿了顿,然后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他蓦然加快了脚步。
倘若说刚刚他已然心生疑窦,那么眼下他将这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只想求这一瞬的安然。
“欢迎回来。”门被人从内侧拉开,降谷零看向望月泽,轻松的神情在瞬间消弭,化作蹙紧的眉头:“怎么了这是?”
他的手恰到好处地覆在望月泽的肩膀,带出莫名的暖意。
望月泽眼底带着笑:“没事。”
他下意识伸手覆上了降谷零的手,神情很是放松:“放心吧,真没事。”
冲完澡回到了沙发上,身侧尽是沐浴乳的香气,整个室内氤氲开来的尽数都是熟悉的家常气息,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一块,是降谷零。
这种感觉没来由地让人沉迷。
望月泽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眼底带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回来啊。”降谷零的语气十分理直气壮。
望月泽忍不住地瞧他。
他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在温柔里沉溺。
降谷零没有问他身上的硝烟味从何而来,望月泽却觉得抓心挠肝。
他迟疑半晌,还是对降谷零开了口,挑挑拣拣地将事情说了一遍,看向降谷零的眼神相当期待:“你说他们什么关系?”
“能让琴酒在那种情况下停手,大抵只有一种可能。”降谷零道。
望月泽了然。
【但是这不可能啊……】
他了解伊藤诚一,伊藤诚一是公安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在琴酒这里拥有特权,更遑论是因为组织的boss所以得到了琴酒的豁免这种近乎荒诞的可能。
望月泽沉默着,降谷零的脸色却有点紧绷。
“你真的那么相信伊藤?”降谷零皱眉:“他今天未尝不是在试探你,在GIN找你的时候,伊藤本不该跟过来。”
“我知道。”望月泽轻叹了口气:“琴酒应该也挺生气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轻拿轻放。”
以琴酒的性格,今天哪怕是直接给他一枪都是可能的。
但是琴酒没有,他不仅放过了伊藤,也放过了他。
望月泽无从理解。
“你还不记得伊藤的事,是吧?”降谷零看他。
望月泽挠了挠头。
这要怎么说呢,伊藤是警署的同期,所以他才说无论如何都怀疑不到伊藤身上去。
“伊藤毕竟在黑鸦那么久,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望月泽低声道。
降谷零打量着望月泽,眉头微微蹙起。
即便是现在,望月泽仍然下意识地信任伊藤,降谷零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而今的伊藤可以说是相当不值得信任,然而望月泽执迷不悟。
“就算如此,他在琴酒面前几乎暴露了你。”降谷零皱眉。
“的确是我把琴酒披露给他的。”望月泽轻声。
“你觉得伊藤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吗?”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沉默了一秒,很想说那还是可能的。
毕竟伊藤诚一本来就不算聪明,之前在校那会儿还因为这事和他吵过。
“放心吧,之后我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了。”望月泽安抚道:“那时候将琴酒的画像交出去,也是为了投名状。”
降谷零微微一怔。
他似乎想起来望月泽是在什么场景下说出的琴酒的名字了,那时候伊藤的目标原本似乎是诸伏景光。
明明刚刚质问了很多句,但是而今那些话就在嘴边,降谷零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保护好自己,”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望月泽的头发,轻声道:“GIN很多疑,如果你让他怀疑了,日后你就很危险了。”
“你被他怀疑过吗?”望月泽问道。
他担忧地看向降谷零,记得前世,降谷零也曾经因为被琴酒怀疑而挨过软禁。
那会儿他听到疑似叛徒的人挨到的可怖手段,心底倒是也没起什么波澜。
而不像是现在,降谷零是他的心上人。
“倒是也还好。”降谷零神色轻松:“刚进组织那会儿,我和GIN不是很合得来,还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呢?这是怎么回事?”降谷零说着,手覆上了他颈侧的伤疤。
他的声音很轻快,神色却不算轻松,眉头也是拧紧的:“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望月泽眨了眨眼,迟疑道:“是不小心伤的,具体的不记得了。”
【这要怎么说呢,说出来你不是还要自责】
望月泽垂下眼,没有和降谷零对视。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念头,生怕被降谷零听了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道伤疤其实不是今生留下来的,而是前世。
而划下这一刀的人是降谷零。
降谷零的眉头却始终锁着。
如果说适才他还没有确认,那么而今他似乎已经确认了,梦里的情境终究有真的,比如那道划上他颈侧的利刃。
原来他真的曾经对他利刃相向,不管是在哪里。
那么其他的呢?
这一切又究竟发生在什么时候?
一时半会,降谷零无从梳理说自己的思绪。
他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望月泽的肩膀,感受着适才紧绷的肩颈在他的手里软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休息吧。”
“你今天不走?”望月泽诧异。
“感觉你状态不佳。”降谷零垂眸。
望月泽看着降谷零,神色有那么一瞬的不忍。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降谷零说,降谷零的状态其实也相当糟糕,他的唇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看向他的眼神写满了欲言又止。
现在需要被救赎的人,似乎不仅是他自己。
望月泽轻轻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微笑道:“都是旧伤了,现在我不是好好的?而且中国还有句古话呢,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降谷零的眼神亮了亮,他有点想笑:“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是很熟悉的人吗?”
“是很熟悉的人的家人。”降谷零含笑。
他看起来终于放松下来,望月泽也松了口气:“别担心,GIN不会怎么样我的,唔……”
降谷零瞬间伸手,扶住了他。
只那一瞬,望月泽的身上很冷,让降谷零微微怔了怔,脱口而出:“你这是怎么了?”
第62章 第62章
望月泽很难去形容那种感觉。
被降谷零触碰到那道伤疤的瞬间, 很多回忆瞬间涌了上来,带着刻骨铭心的力度。
连着颈侧的伤疤都开始痉挛似的疼起来。
他不想让降谷零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却无法避开他的碰触。
“真没事。”望月泽尽可能往回缩。
降谷零的目光久久停驻在望月泽身上, 半晌方才开了口:“这道伤疤和我有关,是不是?”
望月泽震惊地抬眼。
他自诩是个会藏事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曾表露出太多情绪。
可是那一瞬间,望月泽无从掩饰自己的错愕。
很快,望月泽就恢复了平日里调笑的模样:“怎么可能,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自己都记不得了,怎么就和你有关了。”
“话说回来, 你对我唯一一次刀剑相向,也就是刚见面那会儿吧, 后来你对我多好啊。”
他嬉皮笑脸地说起这些时,总能将人糊弄得七七八八。
降谷零垂眸打量着望月泽,从他的神情里看不出半点端倪。
他只好微微颔首,权当信了他的话。
毕竟自己曾经对望月泽动过手但是自己全然不记得这种事, 听起来太过荒诞离奇。
如果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眼前的伤疤又无从解释。
降谷零的手拂过他颈间的伤疤, 半晌方才垂下眸去。
他知道这是陈年的疤, 自己没必要再问会不会疼这种话, 但是心底的酸涩感不会骗人。
望月泽不知何时已然恢复了平静,他看起来总是这样,可以在暗处悄悄地将自己修补好, 甚至还能做安抚旁人的那个。
比如现在,他伸手轻轻拉了下降谷零的手腕, 笑得没心没肺:“好了,该休息了。”
降谷零被他引着,到了那间不大不小的卧室。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留宿,心底的悸动感却一次比一次更加鲜明。
降谷零无从去形容那种感觉,只能任由自己被拉着在床上坐下。
望月泽看向他的眼神那么纯粹,甚至带着三分轻松的笑:“你也不用那么紧绷,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那么担心。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既然能不记得了,说明也没那么吓人吧。”
胡说。
降谷零在心底想着,他看着那颈侧的伤口都知道当时的情境有多凶险,就好像他依稀能够想起自己在出刀时,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只是为什么……
望月泽对降谷零的心思无知无觉,他伸手小心地拨弄了一下降谷零额前的碎发,语气堪称温柔:“早点休息。”
降谷零的喉结艰难地滚动:“好。”
这一夜,望月泽睡得并不算安稳。
而身边的人显得更加焦灼,他半夜似乎是被魇住了,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降谷零这是怎么了?
望月泽从梦中惊醒,忍不住轻轻碰了下降谷零紧绷的肩膀:“波本……”
降谷零一个反手,猛地将望月泽压在了身下。
他们的姿势太过紧张又暧昧,望月泽的瞳孔猛地紧缩。
“你这是……”望月泽的嗓音发涩。
降谷零睁开眼,却又仿佛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他的瞳孔覆着暗沉沉的黑,看向望月泽的眼神带着冰冷的审视。
“卡慕。”降谷零幽幽开口:“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望月泽的呼吸都跟着紧绷起来。
这句话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千万般确信,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而降谷零似乎也被说出这句话的自己惊到了,他蹙紧眉头,看向望月泽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解。
半晌,他冷冷笑了:“你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该知道后果。”
降谷零的腿死死压在望月泽身上,眼底载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的手就要覆上望月泽的脖颈。
“安室君……”望月泽费力地叫他,试图唤醒他最后的神智。
望月泽的手微凉,执拗地覆上他的小臂,语声温和:“你醒醒,你被梦魇住了。”
降谷零无知无觉,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倘若换种姿势,或许自己还有得救,但是眼下……
望月泽的手只得覆上降谷零的腿,试图将人从身上掀下去。
这个姿势太超过了,但是很显然,眼前的人心底没有半点暧昧心思,一心一意想杀了他。
倘若此情此景换个地方,那就是前世这一刀的来由了。
望月泽心底发苦,却也知道和梦魇的人讲不清道理,又不忍伤了他,只能费力地和他在床上见招拆招。
降谷零却似乎对这种猫逗耗子的事失去了耐心,他啧了一声,手闪电一样出招,却是奔着望月泽的后颈去的!
只要这一掌刃中了,望月泽怕是就要晕倒在眼前。
望月泽瞳孔紧缩,他不管不顾地拥上降谷零,就着这个姿势就是一滚,即便是滚到了床下,降谷零的手却依然没有停下动作,掌刃猛地劈下来!
下一秒,降谷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望月泽像是浣熊一样四脚并用地抱在降谷零身上,以达到互相牵制的目的。
降谷零的手还在半空,紧忙收回了力道。
望月泽尴尬地缩回手来:“你醒了啊。”
降谷零神色僵硬地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你好像被梦魇住了,我一直没能叫醒你。”望月泽不敢动。
刚刚的姿势太超过了,两个人滚在一起太久,而今一些不该起来的地方默默起了身,他一动都不敢动。
“没伤到你吧?”降谷零抹了一把脸,彻底清醒了,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扶望月泽。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望月泽不明就里,只知道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对劲,他对着降谷零尴尬地笑了笑:“你先起来吧,我没事的。”
降谷零神色也覆上点慌乱:“没事就好……”
他松开手,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望月泽没反应过来,犹自往后缩了缩:“那我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我一会儿也去。”降谷零立刻点头。
两个人各怀鬼胎,直到望月泽听到淋浴间的水声,方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
【大半夜的,波本去洗澡干嘛啊】
【难道和我一样……不可能啊】
淋浴间里,降谷零冲了一会儿冷水,终于如释重负地靠在了墙壁上。
墙壁上覆着水珠,微凉的瓷砖却让他整个人都跟着安静下来,连着那颗躁动的心。
刚刚一时之间,他的心跳声都有点吓人了,还好,望月泽没有发现。
不过他所谓的和他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嘛,有一些冲动很正常,可是那人是自己刚收的小弟,这就不太合适了。
这关系太乱了。
降谷零痛定思痛,觉得果然到了一定年纪,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不太好,容易出事。
不过更让降谷零介意的,倒是那个堪称诡谲的梦境。
而更可怕的,是他将梦里的情绪带到了现实,还差点伤了望月泽。
望月泽回到房间时,降谷零已经不在卧室了,他怔了怔,果不其然看到睡在客厅沙发上的人。
降谷零看起来已经睡过去了,身上只盖了张毯子。
望月泽抿了抿唇,神情很是复杂,但是他到底还是没有叫醒他。
……
第二天一早,降谷零一如既往地在凌晨醒来,他看着身上厚厚的被,顿时就是一怔。
然而望月泽已经不在家里了,桌上是他留下来的字条,笔迹很是潇洒好看:“我去警署了,桌上有早餐,别忘了吃>V<”
后面甚至还画了个笑脸,很有望月泽的风格。
降谷零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他今天倒是也有件要事要去做。
之前说的侦探事务所有消息了,他要去那边看看。
而此时此刻,到了警署的望月泽看着包扎妥当的伊藤诚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看向桌上的伴手礼,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给你带的,不好意思啊,昨天说了那些话。”伊藤诚一没事人一样微笑。
望月泽有点头疼。
“你生病了,给我带伴手礼做什么?而且你都这样了,还要来上班?现在这么压榨的吗?”
伊藤诚一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压榨,主要是不放心你自己在这里。”
望月泽挑了挑眉。
这话放在昨天或许还能当真,放到今天是真的当真不了一点啊。
似乎是看出了望月泽的心思,伊藤诚一无奈道:“看你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是生气了。”
“生气倒也不至于,琴酒的事确实是我告诉你的。”望月泽神情平静:“倒是他放过了你,让我挺意外。”
伊藤似乎早就料到了望月泽会说这个,他紧忙点头:“可不是,看他脾气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我那会儿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撒谎。
望月泽皱眉看他。
那时候琴酒绝对是动了杀心的,组织中的Top Killer,没有明确的原因,不可能轻易放过猎物。
更何况是看到他脸的人。
这可是琴酒最恨的条子。
望月泽自忖还是了解琴酒的,也正是因此,琴酒没有动伊藤,只是废了他两条腿,无论如何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似乎是看出了望月泽的疑惑,伊藤诚一对着望月泽笑了下:“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就是我绝对不会害你。”
望月泽被他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心说你可别扯了。
昨天那事但凡你再说两句,我们两个当场就会凉。
“虽然你现在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曾经给过你一封信,你知道吗?”伊藤诚一忽然问道。
他的眼底载满了期待。
望月泽一怔:“什么时候?”
第63章 第63章
伊藤诚一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阴郁。
他看着望月泽, 很快又恢复了既往绅士彬彬的模样,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望月泽的肩膀,和煦道:“你不用太在意, 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望月泽打量着伊藤诚一,适才的阴郁就像是他的错觉,而现在的伊藤看起来一如既往。
温和而周到。
“抱歉,我可能是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是吗?方便的话现在和我说说?”望月泽问道。
伊藤诚一却只是摇了摇头:“很多事错过那个时间点,就不再有意义了。”
“我以为是想和我成为最好的朋友的那种信。”望月泽笑道。
他笑起来时,神情看起来很是轻快。
就好像中间隔开的这些时间什么都不算了似的。
伊藤诚一看望月泽看得有点出神, 半晌方才垂眸笑了一声:“当然,但是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人总是会不知足的。”
这话说得有点过分温柔了,望月泽整个人都呆了呆, 看向伊藤的眼神有点复杂。
伊藤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过了,他尴尬地笑了下:“可能是因为昨天受伤时吧,感觉你和那边关系越来越好了,有点紧张。”
望月泽呼出一口气:“怎么会呢, 那边是组织, 我当然要表现出服从。”
伊藤也点了点头:“我理解, 我们那会儿也是一样的。”
“是吗?”望月泽显得兴致勃勃:“和我说说?我其实很好奇, 你们怎么获得Nil的尊重的。而且你现在和Nil关系也不错吧?”
“之前和Nil是一些利益交换的关系。”伊藤语焉不详。
“你始终没有暴露警方身份是吧?”望月泽问道。
“那是当然。”伊藤毫不犹豫:“如果暴露了, 就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了,不就成了不正当交易了吗?”
他笑着说,望月泽听着却觉得愈发不对劲。
“那和我们组织呢?也是一样的事吗?”望月泽笑着问。
“我可能和你们组织的上线有过几面之缘, 也是生死关头才想起来的。”伊藤叹了口气:“都是之前的人脉,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救我一命。”
“你这是怎么了?怀疑我?”伊藤笑着眨了眨眼。
望月泽摇摇头:“怎么会, 如果不是你来,我根本没机会回到警署。昨天的事真是吓到我了,你没事就太好了。”
伊藤看向望月泽,半晌方才笑了:“我才是真的紧张,你们那个琴酒实在是太吓人了。昨天他们和我说,这些子弹都是特制的,还好我有所防备,只差一点,我这腿就废了。”
“还好你没事。”望月泽心不在焉,神色却很真诚。
伊藤却像是很了解他,他看向望月泽,眼底带着笑:“说起来,你最近不常回组织吧?但是也不在警署待太久,怎么,真有喜欢的人了吗?上次那个女孩子?”
他们之前简单讨论过这个问题,尽管如此,望月泽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他和伊藤不过是最普通的同期,远不到谈论这些事的交情。
“我这个人啊,你可能还是不够了解。”望月泽吊儿郎当地摸了摸耳垂,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我什么样的都喜欢。”
伊藤:……?
“男生啊女生啊,只要是长得好看,我都挺喜欢的,不那么拘着。”望月泽一脸混不吝地说着。
“你们警署好像也管私生活吧?但是我这样在外头就不一样了。”
他说出这些话时,神色很是轻快,完全没有半点忐忑模样,就像是在望月泽心底,这些事真的完全无所谓了似的。
伊藤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难看,半晌他方才道:“这种事不太合适吧,你本身条件也挺好的,没必要这么不在意自己啊。”
“啊?”望月泽眨了眨眼:“我没不在意自己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大家也没什么意见,我也挺高兴。”
伊藤的脸色变得相当莫名,许久方才轻咳一声,眼神沉郁地垂下眸去,显得有点委屈:“算了,毕竟我们连最好的朋友都不算,我确实也不该多此一举说这话。”
望月泽好像知道那种莫名的异样感是从何而来了。
伊藤似乎对他有莫名的掌控欲。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不适。
伊藤实在是太关注望月泽的状态了,望月泽微微皱起眉,他几乎瞬间就开了口:“你还好吧?”
“没什么,不过你对我真好啊,昨天那事我也没保护好你,我以为你会怪我。”望月泽开口,他看向伊藤的眼神亮亮的。
伊藤的神情却瞬间软化:“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这就是我在这个岗位上应当面对的风险。更何况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怪你的。”
望月泽的手微微一颤,神色愈发复杂。
“虽然我很感激在警署的机会,但是我总得为你做点事。”望月泽抬眼看向伊藤:“我也不能做个吃白食的,你说是不是?”
他的神情那么真诚,伊藤沉默半晌,微微点了点头:“你能将组织里你知道的人员名单和画像给我一份吗?”
望月泽一怔:“不太方便,如果都给了你,他们很容易怀疑到我身上。”
“也是。”伊藤并不强求,只道:“是这样的,我们关注到组织最近在交易一些违禁药品,但是关于药品的效果,以及买家,我们都一无所知。我们需要将这批药拦截下来,但是我们没有任何线索。”
望月泽皱了皱眉:“我也听说过,但是这些事只有核心人员才能知道。”
“泽君,你也知道,你来到这里的事,其实很多人都是颇有微词的,你想要回到队伍里面来,也需要证明你没有被他们改变。”伊藤正色:“现在也有人认为,你其实是组织的一员,只是我带过来探听我们这边的消息的。这会让我很难做。”
他的语气很温柔,看向望月泽的表情却是相当凝重。
望月泽沉默半晌,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时间和地点,我们其实也有其他内线在里面,我的同事和我说,你说了谎。之前给你那些照片,就是为了验证这一点,看你对我到底有多坦诚,可惜你让他们失望了。”伊藤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望月泽一脸震惊:“你是说照片里有人在组织里?”
“对,那人是警署这边卧底过去的内线,但是显然你没有和我说。”伊藤无奈地笑了下:“其实我也理解,你对我有所防备,你的记忆是空白的,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刑警,隐瞒是你的本能,这无可厚非。”
“但是你也要理解,很多人不这样想,这会成为你回来的阻碍。”伊藤看向望月泽的眼神很温柔。
他的语气那么稀松平常,却满满的都是威胁。
伊藤抬起手想要碰一下望月泽额前的碎发,但是人在轮椅上,终究还是有点费力。
望月泽没有半点凑过去的意思,犹自托着下巴摇头:“我明白,但是我可能做不到,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泽君,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以前那么出色,现在一定也一样。”伊藤诚一笑道:“你都不知道从前我多么羡慕你。”
他的声音愈发小了起来,望月泽沉默着,唇角带出三分笑:“我知道,我也会尽力。但是你要知道,我老大脾气不好,失之毫厘,我可能就送了命。”
“毕竟你那么喜欢我,肯定不忍心看我去死吧。”
这句话简直是王炸,那之后伊藤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望月泽从警署出来,第一时间联系了诸伏景光。
他提出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诸伏景光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而望月泽也在外面绕了很大一圈,确认了没人跟踪,这才辗转抵达了安全屋。
果然没多久,诸伏景光就到了。
诸伏景光也易了容,头上戴着一顶礼帽,犹如英国的绅士。
见到望月泽,诸伏景光微微笑了下:“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
“确实还行,你来的路上都顺利吧?应该没人跟着?”望月泽谨慎道。
“当然,都很顺利。”诸伏景光摘了礼帽,想要摘下面具时犹豫了一瞬,还是停住了手:“是有人跟踪你?”
“有点担心。”望月泽轻叹了口气。
“我听闻,琴酒找了你卧底那边的麻烦。”诸伏景光的眸光很温和,看向望月泽时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
望月泽知道这不是作伪。
诸伏景光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怀疑他,在没有明确的证据时,他依旧是温柔的。
和他相处永远让人如沐春风。
望月泽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要说的事,面色微凝:“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因为这事和你有关,我不知道波本有没有和你说过……”
毕竟兹事体大,望月泽往前倾了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试图压低声音。
“就是警署那边的人在怀疑……”
望月泽琢磨着这话该怎么说。
下一秒,安全屋的门被人骤然推开。
降谷零似乎是匆匆赶来的,他的脚步猛地一顿,面色复杂地站在门口,目光定在里面的两人身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64章 第64章
望月泽倒吸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 在降谷零推门而入的瞬间,望月泽竟然有种被逮捕了的错觉。
很微妙。
“他是……”望月泽有心提醒。
降谷零神色复杂地走到近前:“我知道。”
虽然开门的瞬间差点被唬住,但是现在确实已经知道了。
三个人坐在桌前, 空间多少就有点局促了。
望月泽揉了揉眉心,看向诸伏景光:“就是刚刚说的那件事……警署那边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你的照片,他们好像在查你的下落。”
望月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他们似乎把你当成失踪人口了,可能是好心。”
降谷零的神色凝重起来。
他看向诸伏景光,微微颔首。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波本和我说了,你现在过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进展。”
他看起来没什么太多情绪, 看向望月泽的眼神也是平静的。
望月泽点了点头:“伊藤这个人你也见过,他最近一直在问你的事, 有点过于迫切了。”
这话一出,诸伏景光的眉头蹙紧了。
“伊藤这个人很奇怪, 昨天还和琴酒对上了,琴酒废了他的腿,但是他人还活着。”降谷零简单介绍道。
诸伏景光的手指在桌上轻叩着,半晌方才问道:“他会是组织的人吗?”
“如果是, 为什么他和琴酒互相不认识?”降谷零反问。
这的确是个相当无解的问题, 诸伏景光再度沉默下来。
半晌, 诸伏景光点了头:“谢谢你的消息。”
他知道这份消息来得有多不容易, 望月泽虽然看似是他的搭档, 其实两人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
更何况他说给自己听,就意味着自己会有所防备。
换言之……他在伊藤那边只怕会更加难做。
但是望月泽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看起来极为平静,甚至无所谓地笑了下:“不用那么客气, 这不是应该的吗?来这儿的人谁没点过去啊。”
望月泽的语气吊儿郎当的,心底的念头却半点没停。
【更何况你要是出了事, 波本不知道得多伤心】
又来了。
诸伏景光下意识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望月泽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强行按捺下心底飘忽不定的心思。
“你们就是为了说这个,为什么要避开我?”降谷零忽然问道。
望月泽摸了摸鼻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降谷零解释,总觉得有些事该做,但是如果是当着降谷零的面做,就有点明显了,像是自己为了讨好他。
诸伏景光笑了下:“毕竟我们是搭档。”
降谷零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假思索地开了口:“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望月泽:……
诸伏景光:……???
“你们,住在一起?”诸伏景光的声音顿时高昂起来,显得有点难以置信。
望月泽抚了抚额:“你不要听他说,波本现在只是偶尔来我家一趟,我们一起吃个饭的关系。”
“我都给你做多少顿饭了,你有没有良心?”对于这种撇清关系的行为,降谷零显然不太满意。
“但是的确就是一起吃饭的关系啊。”望月泽无奈,心说你可打住吧,你再说下去,我们的关系就真的洗不清了。
见降谷零还想说什么,诸伏景光轻咳一声将他的话头打住了,非常宽容地开口:“没关系,我都理解。”
不就是写作兄弟实为情侣吗?
一种很新的兄弟,他懂。
虽然觉得诸伏景光所谓的理解有哪里不对,但是望月泽还是心累地没有纠正。
“哦对了,还有件事你要小心。琴酒最近也不太对劲,虽然他的确同意你去警署卧底,但是眼下组织那边似乎正在怀疑你的忠诚度。”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下:“虽然我们都清楚你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只要被怀疑了,他们最近大概就会启动对你的调查。”
望月泽有点讶异。
前世也不是没有过这一出,但是那甚至是在赤井秀一暴露之后。
再后来,他凭借着苏格兰的死重新取得了组织的信任。
望月泽的神色有一瞬的黯然,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谢谢。”
“组织的调查往往会不择手段。”降谷零脸色不太好看:“你确定这是琴酒的意思?”
“目前看来是。”诸伏景光颔首:“但是我目前还不确定。”
“要启动调查,总归是需要一个契机,”望月泽轻声道:“在没有契机时,恐怕是出师无名。这不像是琴酒会做的事。”
“你还相信琴酒?”降谷零问道。
望月泽能看出降谷零脸色不愉,他忍不住笑着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语气温和了几分:“不是相信他,是他想要巩固在组织里的地位,就不适合拿我开刀。这多少也会影响其他人的忠诚度。”
诸伏景光打量着神色明显和缓多了的降谷零,多少就有点诧异。
自从进了组织以后,降谷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听劝了。
他很难这样轻易地信任一个人,尤其是在面对琴酒的事时。
但是眼下,望月泽轻飘飘一句话,降谷零的脸色就明显和缓了。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有点感慨。
真难得啊……如果这个人不是在组织里,大抵就更好了。
“走了。”降谷零看向望月泽,对他伸出手。
望月泽一怔:“现在?”
“你还有事?”降谷零挑了挑眉。
望月泽撑不住笑了。
倒是诸伏景光先开了口:“要不还是我走吧?”
“不用,我们要回家。”降谷零脱口而出。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哪儿不对,望月泽倒是微微怔忪,看向降谷零的目光有一瞬的闪躲。
家这个词太厚重,是不该属于他们的。
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迎了上去:“行,走吧。”
……
这段时间伊藤不常去警署,索性给望月泽放了个假。
望月泽骤然得闲,犹豫再三还是去了趟毛利侦探事务所。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工藤新一已经成了柯南,只怕已经在事务所里住下了。
楼下的波洛咖啡厅灯光暖黄,带着温暖的光晕。
望月泽迟疑一瞬,脚步就是一顿。
至少眼下,降谷零应该还不在这里。
既然如此,望月泽往前走了一步,心说要不然把降谷零的活给抢了算了。
打工皇帝就是鄙人,没想到吧。
他鼓足勇气推开门,榎本梓微笑着迎了上来:“欢迎光临,您随便坐。”
果然,这时候降谷零还没有来这里,这让望月泽多少松了口气。
“我看到门口那边有贴招工,请问还需要吗?”望月泽露出标准的笑容,看起来和善可亲。
榎本梓明显怔了怔:“啊,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昨天已经招到了,只是告示还没来得及撤掉。”
他这话一出,望月泽心底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啊,我好像是见过,是一位金发的先生吗?”
“是的,您认识安室君吗?”榎本梓笑着道:“啊,他做的三明治真的很好吃呢,有好多客人都为了他而来。”
她怎么这么轻易就将安室透的信息透露出来了?
望月泽心底有点惴惴,心说果然是个很安定的地方,只可惜米花町没有安定。
“不过安室君今天还没来,好意外哦,已经迟到了呢。”榎本梓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门在这时被推开,外面传来小孩子童真的声音——
“我听说这家店的三明治很好吃呢!”
“对啊,咖啡也很有名!”
“小孩子不可以多喝咖啡哦,会睡不着的。”
毛利兰推开门,一边温柔地护着孩子们,一边微笑着说道。
下一秒,望月泽的目光和灰原哀不期而遇。
灰原哀下意识往毛利兰身后藏去,声音很轻:“小兰姐姐,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望月泽微微怔了怔。
毛利兰下意识俯身:“你还好吧,小哀?哪里不舒服?”
“头疼,而且胸口好痛。”灰原哀将脸埋进毛利兰怀里,声音软得像是撒娇。
毛利兰摸了摸她的额头,毫不犹豫地将灰原揽在怀里,温柔道:“我们上楼休息一会儿。别怕,姐姐在呢。”
江户川柯南却没动,他的目光落在站直的望月泽身上。
望月泽默然看过去,淡淡开了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有呢,”江户川柯南唇角弯着,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声线是孩童的天真:“如果见过哥哥,我一定会记得的。”
几个孩子围在灰原哀身边,很快就离开了波洛咖啡厅。
望月泽站直了身体,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下。
看来灰原哀的组织雷达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用啊……
只是这准确性怕是有点问题。
一行人转身离开,望月泽笑着摇摇头,准备找个位置好好坐上一会儿。
“笑什么呢?话说回来你怎么来这里了?”熟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哎呀,安室君和这位先生果然认识啊,刚刚这位先生还说要来我们这里应聘呢,我说我们已经有安室君了。”榎本梓笑着说道。
这句话似乎是勾起了降谷零的兴趣,他看向望月泽,眼底带上明显的兴味盎然:“哦?你这是想来和我竞争上岗吗?泽君?”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让望月泽的耳垂微微酥麻。
望月泽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降谷零捞了个正着:“躲什么?你要吃点什么?”
榎本梓看着两人,眼神逐渐兴奋起来。
等等,这好像不仅是认识吧?!
第65章 第65章
望月泽被降谷零堵了个面红耳赤。
他伸手推他, 声音都低了点:“你干嘛?”
降谷零低笑一声,任由望月泽逃到了座位上,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倒是我该问问你, 你来这里做什么?”
望月泽咬牙:“来找兼职。”
“来米花町找兼职?”降谷零反问:“话说回来你不是工作很忙吗?还有空兼职?”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
望月泽简直惊呆了。
这人都忙成什么样了,还每天雷打不动地回来和他一起吃饭。
现下想来,望月泽都觉得难以想象。
“我要美式咖啡,冰的。”望月泽放弃交流,示意道。
榎本梓从吧台后面探出头来:“可以试试三明治哦,安室君的三明治做得很好吃。”
“要尝尝吗?”降谷零眼底带笑:“虽然如果你决定回家再吃,就不用付钱了。”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手段?
尽管这会儿的客人不多, 但是榎本梓的目光几乎是具象化的灼灼。
望月泽低声求饶,将菜单一推:“一杯冰美式, 一份三明治,就这些。”
降谷零莞尔, 也不再逗弄,径自到了吧台内。
这还是望月泽第一次看到波洛咖啡厅的安室透——
他看起来温和且从容,对待客人时彬彬有礼,距离感把握得当却又显得妥帖, 难怪这里会是附近住客的首选店铺。
望月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多么直接, 降谷零每次转过头, 都能感觉得到望月泽似乎是在关注着他。
一下午的时间, 望月泽喝了两杯咖啡, 降谷零便不肯再给他添,干脆换上了一壶红茶,配上了新鲜现烤的点心。
“这是我们店铺的新品吗?”榎本梓凑过来。
“尝尝看, 曲奇很好吃。”望月泽大方推过去。
“可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榎本梓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样不太合适吧。”
“店铺新品品鉴, 怎么就不是上班了呢?”望月泽笑吟吟地问道。
榎本梓想了想,觉得没哪里不对,便也放心地尝了一块。
“是巧克力脆皮加上冻干草莓的夹层,好特别的口感!”榎本梓的眼神都亮了。
“喜欢吗?”降谷零看过去。
榎本梓立刻点头,她发现降谷零在笑,但是目光很快又转向了沙发上的男生。
望月泽笑着应声:“好吃,口感非常丰富,而且不会腻,草莓冻干的酸甜感刚好中和掉了甜腻。”
“喜欢就好,烤得有点干了,嗯……下次要少一点时间。”降谷零也尝了一块,眉头微蹙。
榎本梓跟着应声,望月泽在旁边看着,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这样的日常往往让人沉迷,而不可自拔。
如果说没有发生意外,那就更完美了。
望月泽和降谷零出门时,夕阳正好。
望月泽侧头看向降谷零:“你怎么来这儿兼职了?”
“这话该问你,你不是想过来抢我的工作吗?”降谷零显得很轻松,双手插兜,神情也是轻快的。
望月泽笑了下。
他们都有各自的秘密,每个人都不能完全坦承。
“我来这里,是为了近距离接触名侦探毛利先生。”降谷零笑道:“如果能成为毛利先生的徒弟,那就更好了。”
望月泽怔了怔,差点笑出声。
成为毛利先生的徒弟……吗?
历史还真是出奇地相似。
望月泽的唇角尚且带着笑意,下一秒,他猛地伸手将降谷零一拉,降谷零随着一个转身,将望月泽护到了身后——
一具尸体从天而降,正正砸在面前。
这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含糊。
可是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让望月泽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这身衣服……这人下午还在咖啡厅里,是我们的客人。”降谷零的面色也很凝重。
望月泽沉默了,他下午沉溺在曲奇的世界里,甚至没有对周遭的环境有太多关注。
“这是怎么回事……”
“报警!”
“对,报警,赶快报警!”
周遭的路人神色错愕,纷纷看向尸体面前的望月泽和降谷零。
望月泽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往楼上冲,降谷零紧随其后,眉头微蹙:“人应该不在上面。”
“怎么……”空荡荡的楼顶,望月泽沉默许久,轻轻摇了摇头。
他回到楼下,静默地打量着地上的尸体,尸体面部朝下,看不出相貌。
“嗯,高空坠落伤亡,但是大抵要配合做一下笔录。”降谷零说着。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看到来人时,降谷零还是差点抽了抽嘴角。
松田阵平戴着手套,微微挑了挑眉,旋即公事公办地开了口:“这两位是第一目击者吗?”
“是的,尸体从高空坠落,刚好掉到了我们面前。”望月泽道。
“我们随后到了楼顶,楼顶没有人。”降谷零说着。
松田阵平沉默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眉头抽了抽:“你们知道不知道……”
“现场没有动过,我们作为热心市民,只是担心犯罪分子跑掉,有什么问题吗?”降谷零反问。
松田阵平抚了抚额,看向旁边的望月泽。
望月泽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老实说,松田阵平每每看到望月泽,总会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违和。
他的目光定在望月泽身上,半晌方才转了过来:“你们要跟我回局里做一下笔录,有些事要问。”
“这个人似乎是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出来的,”降谷零忽然开口:“然后来波洛咖啡厅喝了下午茶,然后就坠楼了。”
松田阵平看着他,意思不言自明。
降谷零说道:“他刚刚在咖啡厅里面打电话,还提到了咨询侦探的事。”
周遭的民众不明就里,犹自遥遥地看着——
“不过这应该是自杀吧……”
“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真是没救了。”
“是啊是啊,人现在压力都很大啊。”
松田阵平垂眸打量了那尸体片刻,摇了摇头。
“不是自杀,对吧?”降谷零问道。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目前还看不出,但是我倾向认为不是。”
“走吧,跟我回局里,我把那位毛利侦探也请来。”松田阵平站直了。
毛利小五郎脸色并不好看,看到尸体的瞬间,他眉头就蹙紧了:“这不是山田先生吗?”
“所以他确实是您的客户。”松田阵平道。
“对,但是……你是搜查一课的吗?有点眼生。”毛利小五郎忍不住问道。
“他是我们借调过来帮忙的,毛利先生。”佐藤在旁说道。
毛利这才点了点头:“刚刚他说要先回去,改天再考虑委托的事,没想到就……我跟你们去局里。”
他正儿八经起来的时候,多少像是回到了毛利警官的年代,稳重而靠谱。
“兰姐姐,我也想去。”江户川柯南站在旁边,仰着头说道。
“柯南君,不行哦,爸爸是去工作,我们都不能一起。”毛利兰显得有点为难。
望月泽看过去,就见江户川柯南正扒着警戒线,甚至没有越过来。
这让他多少有点讶异,在他的记忆里,柯南从来都不是个会被警戒线拦住的孩子。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所以有所收敛?
“无关人员不能……嘶。”松田阵平看向降谷零,眼神里写满控诉。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他简直想给降谷零一拳。
怎么还偷偷掐他的!
“小朋友不能……!”松田阵平沉默了。
他的脸比墨镜还黑,半晌方才说道:“你,过来。”
江户川柯南眼神一亮,乖乖地从警戒线下面钻了过来:“警察哥哥,我下午也听到他说话了,而且我还看到他出去时见了一个人。”
“出去时?几点?”松田阵平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
“大概是下午三点十五分。”江户川柯南说道:“因为那个时候有我最喜欢看的动漫嘛,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佐藤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调监控。”
松田阵平颔首:“好,现在需要一起回警署一趟。”
“没问题。”江户川柯南露出得逞的笑容。
不远处,毛利兰摸了摸下巴,神色有点茫然。
奇怪,下午小哀不是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吗?柯南有看动漫吗?
望月泽跟在降谷零身边,两个人紧紧挨着,后排的空间已经相当小了,松田阵平想了想,将柯南安排在了旁边。
降谷零转头看他:“小朋友,你叫什么?”
柯南笑得童真无邪:“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很少见的姓氏啊,名字也很特别。”降谷零说着。
“嗯!”柯南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爸爸妈妈很喜欢柯南·道尔,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你是毛利侦探的孩子吗?”降谷零看过去。
“不是,他只是寄住在我家里,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屁孩罢了。”毛利小五郎打断了他的问话,从后视镜里打量着降谷零。
这是刑警天生的敏感度。
望月泽笑了下,打了个圆场:“安室君是毛利侦探的粉丝呢,所以才特别羡慕住在事务所的人吧。”
“哦?”毛利小五郎褪去了戒备,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吗?”
“是的,”降谷零笑得很是诚恳:“为了能够和毛利老师更加接近,我特意去您楼下的咖啡厅兼职了呢。”
降谷零的眼底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崇拜:“我一直特别佩服毛利老师,您真是东京,哦不,是日本最厉害的名侦探!”
毛利小五郎顿时忘了降谷零刚刚问柯南的事,简直压不住唇角。
“毛利老师,依您看,刚刚那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降谷零问道。
柯南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第66章 第66章
降谷零这句话看似狂热的粉丝, 实际上望月泽的心思却是微微沉了沉。
他似乎是察觉到不对劲了,甚至像是在试探。
旁边的柯南目光在降谷零的脸上停了一瞬,又很快向下看去, 双腿一晃一晃,看起来童真无比,没什么心事。
毛利小五郎咳嗽一声:“如果只是看现场,那肯定是自杀,但是这里面还是大有隐情。”
降谷零诚恳求教:“所以是什么隐情,我看了现场,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 毛利小五郎声名鹊起,连连侦破要案。
人们大多在称赞毛利洞若观火的观察力和缜密的逻辑, 却鲜少有人关注到他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孩子。
望月泽的目光在前后座之间游离,眉头却忍不住皱了皱。
降谷零这反应, 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至少是在怀疑。
望月泽原本以为,降谷零是为了调查雪莉的事,这才来到了这里, 现在看来, 他所怀疑的或许不止如此。
毛利小五郎被捧得有点飘飘然了, 顿时笑道:“你也看到了尸体的样子, 对吧?”
降谷零点头。
“尸体面部朝下, 脸上已经看不清楚了,说明是从高空坠落。
“一般情况下,在一个人遭遇困境时, 人们往往会认为这个人是因为自身原因选择自杀,而忽略了一些细节的关键因素。比如这个现场——”
“死亡现场没有手机, 但是现代人很少有不带手机出门的,说明他的手机一定在旁人手里,结合柯南刚刚说的,他在外面见了一个人。只怕那个人就是推他下去的。”毛利小五郎笃定道。
虽然所有元素都齐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望月泽眨了眨眼,觉得这串推理里,自己仿佛漏听了什么。
“毛利先生,死者的手机虽然不在身边,但是刚刚在死亡现场的十米外找到了。”
松田阵平无奈道:“可能是坠落时脱手了,还好没有造成其他伤亡。”
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刚刚推理的大前提已经不存在了。
毛利小五郎沉默下来,半晌方才摸了摸鼻子:“是的,所以说刚刚只是最基础的推理,还是要综合全案来判断。”
“毛利老师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降谷零微笑道。
“哥哥也是个侦探吗?”柯南忽然问道。
降谷零笑了:“对,我叫安室透,是一名私家侦探。不过虽然是私家侦探,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侦探的路可是很长的。”毛利小五郎笑道:“你还年轻,有的是需要学的。”
降谷零表示受教。
松田阵平忍不住从后视镜偷觑了降谷零好几眼,总感觉今天的降谷零和平时很不一样,尽管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直到各怀心思的几人到了警署,毛利兰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第一时间就将柯南带到了身边。
柯南对着毛利兰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望月泽心生感慨,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降谷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看到望月泽的目光定在他们两人身上。
“有什么不对吗?”他下意识问道。
“没什么。”望月泽摇了摇头:“毛利先生的千金很温柔。”
降谷零伸手囫囵揉了一下望月泽的头,多少有点吃味了。
他也很温柔,甚至还会做饭,怎么就没见望月泽夸他!
降谷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想法有多离谱。
倒是旁边的松田阵平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表情简直逐渐僵化了。
他想起此前游乐园的一幕幕,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看向降谷零:“我说。”
“怎么?”降谷零看他时,眼神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冷静模样。
“你先过来,我有话问你。”松田阵平正色。
“松田君,稍等我一下,我过来做笔录。”佐藤下意识跟了几步。
“不用,我先问点事情。”松田阵平扶了扶墨镜,侧身开了门,点了点下巴示意降谷零跟上来。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明目张胆地在警署见面。
门关了,降谷零靠在墙上,看着松田毫不犹豫地将监控器摄录设备都关了,这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熟练啊。”
“喂我说。”松田阵平看向降谷零的表情相当复杂,半晌方才道:“你是认真的?”
“什么?”降谷零怔了怔。
“你和门外那个。”松田阵平神色复杂:“他是组织里的人吧。”
降谷零不明就里直接点头:“对啊。”
“那你还……”松田阵平满脸写着你糊涂啊:“零,那天研二和我说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不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但是现在看来你确实没想清楚。他不是骗你的吧?”
降谷零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他骗你感情是不是?”松田阵平咬牙,一把将墨镜摘了:“我就该知道!”
半晌,降谷零笑了一声:“哦,你说这个啊。他人很可爱,而且很好骗,我已经和他说了,之后他就是我弟弟了。”
松田阵平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觉得他可爱,还认他当弟弟?”
“有什么问题吗?保护民众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啊。”降谷零说道。
松田阵平沉默半晌,欲言又止:“行,你觉得没问题就好。”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心说是好事。
就算将来组织完蛋了,有个不省心的非亲非故的弟弟,和有个身陷囹圄的爱人,怎么听都是后者更惨一点。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小心。黑色的墨池里面怎么可能出现纯白的人?”松田提示道。
“我知道,但是你别忘了,那天摩天轮那边救你的事,他也参与了。”降谷零看过去。
松田阵平再次陷入沉默。
完蛋了,降谷零居然一直在维护他。
这是爱惨了。
很快,两人便从屋里出来。
降谷零神色自如,倒是松田阵平的表情十分复杂。
佐藤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差点将手铐给降谷零戴上了,警惕道:“前辈,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松田阵平一脸不爽:“先听毛利先生说一下咨询的情况吧。”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正色道:“山田先生前些日子弟弟刚刚过世,弟弟是在家里自杀的,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上面说由于投资失败,无颜面对家里亲朋,所以就离开了人世。”
“听起来是很平常的理由,但是山田先生查看了他弟弟的投资情况,发现公司经营还算可以,但是内部投资人之间存在资金分配矛盾,他弟弟和合伙人素来都是有矛盾的,但由于他弟弟是最大的投资方,所以始终分配了最多的分红。也正是因此,他怀疑是合伙人合谋杀了他弟弟。”
“那今天在外面碰到的人,是他弟弟的合伙人吗?”松田问道。
佐藤摇了摇头:“不是,是山田先生的一个租客。”
“他在东京都有几套房子出租,这人是其中一套的租客。”佐藤说着:“叫做坂本界,目前无业。”
“哦,他也说起来了,他最近因为租客迟交房租的问题,和租客有些矛盾,很可能这人也是这个问题。”毛利小五郎猛地一拍手:“因为没有钱交房租,所以将他杀害了,是不是很有道理?”
“可是如果没有钱交房租就要杀人,后续也不能住在里面了吧。”柯南小声开口。
在小五郎发飙之前,兰紧忙将柯南往后拉了拉:“不可以插话哦,爸爸在工作。”
“而且从山田先生的说法来看,他也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性手段,按理说租客不会起了杀心。”柯南轻声补充。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都黑了,拳头握紧:“小孩子不要插话!兰,把柯南带出去——”
“话说回来不是你先说那个租客有问题,我才让你跟着来的吗?”
“啊咧咧,这张照片上是什么啊?”柯南指着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望月泽抚了抚额,非常想把柯南的嘴给闭上。
如果说前世降谷零其实并没有怀疑到柯南,或许也有先入为主的原因在。
那么现在……
他觉得降谷零看向柯南的眼神已经相当复杂了,甚至他都看到降谷零在摸下巴了。
这是典型的在思考的动作。
柯南浑然未觉。
倒是佐藤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是栏杆,栏杆上面有血迹。”
“可是这是在上面就受伤了吧,血迹看起来很新鲜诶。”柯南轻声道。
佐藤和松田对视一眼,立刻点头:“前辈,我们让现场的同事传照片过来。”
“如果在上面就受伤了,那就意味着天台上很可能不仅有死者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松田面色凝重:“很可能就是杀人犯。”
“但是我们第一时间到了天台,确实没有看到旁人。”降谷零提示道。
松田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虽然很感激二位,但是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二位万万不可以冒险。”佐藤正色:“凶手很可能还在的情况下,你们直接冲上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松田阵平嘴角抽了抽,看向降谷零的眼神非常幸灾乐祸。
看吧——
热心市民不能随便当!
降谷零表现地十分受教:“明白了,那时候确实没多考虑,抱歉。”
“倒是你,”他言笑晏晏地看向柯南,微笑道:“柯南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你懂得很多啊。”
第67章 第67章
降谷零的语气含着笑, 像是寻常大人对小孩子的鼓励。
柯南笑得眉眼弯弯天真无邪:“因为每天都跟着毛利叔叔,学会了好多好多东西呢!”
毛利小五郎显然很是受用,笑着点了点头:“哈哈哈哈, 在我这里耳濡目染,当然会有收获了。”
很快,现场的图片便传到了这边。
望月泽凑过去想看,松田阵平伸手拦了一下:“抱歉,无关人士不可以进入。”
他面若寒霜,望月泽有点懵,还是点了点头应了。
公事公办嘛, 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看着降谷零、毛利小五郎鱼贯而入,甚至连柯南都进去了!
望月泽一脸懵逼, 摸了摸鼻子,心说自己是不是被针对了。
话说回来, 松田阵平似乎也没有针对自己的必要。
所以应该是错觉……吧。
大概也就过了不到半分钟,松田阵平出来了,他用近乎审视的目光看了望月泽许久,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你也进来。”
降谷零神色自如, 见望月泽进来了, 这才对他扬眉笑了下。
“他怎么忽然想通了?”望月泽有点纳闷。
“我和松田警官说了, 都是第一目击者, 且没有作案嫌疑, 不该在外面,影响民众配合热情。”降谷零凑近道。
松田阵平看着降谷零和望月泽小声沟通时得意洋洋的模样,嘴角就抽了抽。
还在为这家伙说话!甚至还在邀功!
是真的有问题!出大问题!
不同于松田阵平的如临大敌, 降谷零显得很是轻松,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在靠近毛利小五郎:“毛利老师, 我还是不太懂,现在上面有血迹,就能证明那是他杀了吗?”
“那当然不能,就算有血迹,也可能是在事务所里面就已经受伤了,只是因为跳楼导致伤口崩裂。”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所以不能轻易下结论啊。”
降谷零表示受教,却又显得沮丧:“既然如此,线索就又断了。”
佐藤下意识看向松田阵平,轻声问道:“会不会真的是自杀?目前看来,死者虽然有一些人际矛盾,但是非常常规,没有人有杀人的动机。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松田阵平笑了下,示意道:“看看这个。”
佐藤美和子的目光立刻锐利起来:“死者腕部内侧有划痕,但是用腕带遮住了。”
“可是前面在事务所出来被监控拍到时还没有这条腕带。”
她的神情顿时凝重几分:“难道说……”
“有可能他在楼顶时就已经死了。”毛利小五郎的面色也沉了下去。
见案件相关人都到了,松田阵平和佐藤美和子对视了一眼,佐藤立刻了然。
“等尸检结果吧。”佐藤说着,公事公办地微笑示意:“今天需要各位配合的就是这些,如果有任何遗漏,各位可以去做个补充笔录,非常感谢各位的时间。”
“毛利叔叔,山田先生的弟弟真的过世了吗?”出门时,柯南被毛利兰拉着,忍不住扭头问道。
“哈?”毛利小五郎诧异:“当然啊,谁会拿自己弟弟的事开玩笑。”
“可是……他弟弟不是没有投资失败吗?按照山田先生的说法,他弟弟的公司他一直可以拿到很高的分红啊,只是合伙人内部有矛盾吧。”柯南说着。
毛利小五郎拍了一下柯南的头:“合伙失败也是失败,公司之后也没希望了,一时想不开估计就自杀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确实蹊跷,他弟弟的尸体一直没找到,”送出来的佐藤忍不住道:“所以目前还是报的失踪。”
“没找到尸体?可是山田先生一直说他弟弟已经死亡了诶。”柯南睁大眼睛。
“因为有遗书吧,而且如果他弟弟还在世,账户也不可能冻结,更加不可能不和他亲兄弟联系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忍不住伸手将不知何时凑到佐藤旁边看弟弟照片的柯南拎了回来:“走了!”
柯南在空中晃荡着两条小腿,忍不住声音就高了几分:“但是就是很奇怪啊,山田先生说的是要找到真凶,可是他弟弟有可能还活着,只是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不是吗?”
望月泽在旁边看着,看着一左一右围在佐藤身边看照片的柯南和降谷零,忍不住抚了抚额。
前世降谷零其实并不是为了工藤新一接近了毛利小五郎,尽管如此,望月泽记得很清楚。
最初他们相互戒备,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成为了彼此的助力。
现在看来,很可能这件事也要加速了。
“的确,如果是关心弟弟的兄长,不该是这个反应。”佐藤摸着下巴道。
柯南紧忙点头:“毕竟警方都没有宣布死刑,他却已经来到侦探事务所来找毛利叔叔问弟弟的死因了,总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柯南真的懂得好多啊,这也是和毛利侦探学的吗?”望月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柯南笑着点了点头:“对呀,都是听毛利叔叔说的呢!毛利叔叔平时很喜欢讲案子的。”
毛利兰狐疑地想着,真的吗?
在家也不常听到吧爸爸说这些啊……
“我们去查查他弟弟的资金流向,多谢毛利老师。”佐藤客气地说着,又低下头来和柯南特意打了个招呼:“也谢谢你,小弟弟。”
柯南仰着头笑,降谷零看着他,神色意味深长。
望月泽和降谷零显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更何况不知为何,松田阵平似乎很希望他们尽快离开。
回去的路上,望月泽忍不住道:“你对这个案子似乎很关注。”
“毕竟是发生在咖啡厅楼上的命案,”降谷零无奈:“很难不关注。”
“而且……”降谷零转头看他:“刚刚看到他弟弟的照片,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眼熟?”望月泽诧异。
降谷零低低笑了一声:“对,上次见到他应当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望月泽难以置信:“可是他失踪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你在哪里见到了他?”
“他在和伏特加做交易。”降谷零的神色很冷淡。
“这……”望月泽惊起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查资金流向会查到这边吗?”
“大概率不会,组织要求交易双方都做资金分离。只是如果真的是如此,这人只怕确实没有死,甚至有可能是杀害他哥哥的真凶。”降谷零冷冷道。
望月泽惊讶于降谷零的记忆力,也由衷感慨:“那还好我们先走了。”
【而且总觉得松田警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哪里不对了】
“话说起来,你和那个松田警官似乎也见过好几面了。”降谷零忽然道。
望月泽一怔,下意识数了数:“嗯,四次吧。”
“四次?”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银行的那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该被算进去。
他轻咳一声:“可能是三次,不记得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以前不是负责□□处理的吗?不知道怎么调动到这边来了。”
降谷零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却并不严厉。
半晌,他方才开了口:“琴酒为什么会盯上他?”
“只是对条子的敏感度吧,”望月泽顺口道:“也可能是因为那次在晴空塔,琴酒关注到了他。”
“是么?”降谷零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或许。不过他运气也是不错,这么多次都化险为夷了。”
“对啊,”望月泽跟着装傻充楞:“不过摩天轮的时候也是多亏有我们在,不然贝尔摩德是真的会引爆炸弹吧。”
降谷零看了望月泽片刻,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奈何望月泽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上一下地看着他,看起来很是无辜。
“怎么了吗?”他笑着问道。
“没什么。”降谷零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你和他倒是很有缘分。”
望月泽被吓了一跳,紧忙摆手:“没有的事,可能是因为琴酒让我盯过他吧。虽然这么说,杀条子这事我还是挺有心理负担的。”
算是无懈可击的答案。
降谷零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点了头。
望月泽刚松了口气,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便是微微一怔。
降谷零丝毫没有应当避嫌的意思,蹙眉看过去:“怎么?”
倒是望月泽很快恢复了冷静,他下意识将手机一收:“没什么。”
他飞快盘算着,最后挑了个让降谷零相当无法拒绝的理由:“抱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就不直接回家了。”
【好像不该说这个……怎么办,有点像是在刻意报备了】
望月泽摸了摸鼻子,暗恼。
降谷零心头一瞬的郁结一扫而空:“好,注意安全。”
他对之前的案子还是很在意,还有那个
望月泽离开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只觉得这一切显得愈发微妙了。
是联系人青木来的消息,内容很简单。
“事态紧急,老地方见。”
望月泽加快了脚步,也带了十成十的戒备。
码头的集装箱仓库,望月泽推门而入时,就见青木对他笑了下:“最近都还好吧?”
“没什么事,您说的事态紧急是指……”望月泽问道。
“有批名单暴露了,疑似是你所在组织中公安人员的名单,考虑派你去拦截。”青木看向望月泽:“内部我们也会启动排查,这次我拿到的是最高权限,会无条件配合你的行动。”
“任务可能很危险,如果你有顾虑,我会安排其他人。有什么问题吗?”
“是内鬼吗?”望月泽反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青木点头。
“名单上的具体人员知道吗?”望月泽问道。
青木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望月泽心底掠过了千万种可能,最后他默然叹了口气——
“没问题,我去。”
第68章 第68章
青木有点意外:“怎么这么爽快?你应该清楚, 这很危险,而且你自己也会有暴露的可能。”
“都来潜伏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啊青木老师。”望月泽无奈笑道。
青木叹了口气:“也是, 但还是多注意安全。”
望月泽点点头。
“哦对了,有个人想问问您这边认不认识。”望月泽忽然想起来,将手机递给青木:“都是我偷拍的。”
青木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干嘛?你暗恋他?”
望月泽被吓了一跳:“别瞎说,我有喜欢的人的,可比这位帅多了。”
这倒是让青木有点意外:“哦?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了?”
望月泽笑了笑:“对啊,但是人家对我没那个意思, 不说这些,这人您认识吗?他自称叫做伊藤诚一。”
“你把我当人脸识别仪用吗?”青木抱怨道:“不认识, 但是可以帮你查查,目前在哪儿任职?”
望月泽将基本信息提供了一遍, 青木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应该啊,如果是你说的这个部门,我应当是认识的。你看过他的档案吗?”
“没有,没有这个权限。”望月泽直白。
青木眉头蹙紧:“行, 我帮你查查看吧。”
“名字有可能是假的, 拜托您了, 青木部长。”望月泽正色。
“应该的。”青木点点头, 忽然正色道:“望月君。”
“怎么?”望月泽抬眼看他。
“希望我们都能到最好的太阳。”青木微笑。
“一定会的。”望月泽沉默一瞬, 颔首应了。
……
而此时的降谷零却以目击证人的名义回到了警署,和松田阵平大眼对小眼。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松田阵平无奈:“他弟弟目前没找到,另外两个人虽然有嫌疑, 但是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他弟弟是个危险人物,如果你找到了他, 务必要小心。”降谷零沉声:“他应该还没死,而且半个月前还在和我们组织的人进行交易。”
“你现在这样来找我,没问题吗?”松田阵平蹙眉。
“最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降谷零叹了口气:“毕竟发生了命案,警署这边扣我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短讯还是得少发,很容易被监听。”
松田颔首:“是该小心,”他恍然大悟:“所以你和那个卡慕也是为了这个是吧?”
“为了什么?”降谷零一脸莫名。
“掩人耳目,是吧?避免他们怀疑你。”松田阵平道。
降谷零怔了怔:“……啊?”
四目相对,松田阵平挠了挠头:“不是吗?”
“有什么好掩人耳目的?”降谷零显然完全没能理解:“他进入组织时是我的搭档,我们关系不错这件事组织里面的人都知道。”
松田:= 口 =这样吗?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没什么必要遮掩。”
松田阵平欲言又止,心说大家知道的恐怕不仅是你们是兄弟这件事吧……
降谷零浑然未觉:“排查那两个嫌疑人时,毛利老师回来了吗?”
“那么在意那个侦探?和你们组织也有关系?”松田阵平问道。
降谷零叹了口气:“不确定。”
“没过来,只有你回来了,”松田阵平没好气道:“还有什么需要我汇报的?”
降谷零失笑:“没了,有事我再来找你。”
“别来了。”松田阵平无奈:“我说真的。”
降谷零拎起衣服的手微微一顿。
“保护好你自己,别暴露了。”松田阵平正色。
降谷零怔了怔,笑了:“知道。”
最近一些梦境变得尤为猖獗。
有的时候降谷零会从混沌的梦境里惊醒,然后吓出一身冷汗。
降谷零总是会反复梦起那些片段,他们时而支离破碎时而完整清晰。
唯独不变的,是每段梦境里,都伴随着同伴无可避免的死亡,还有自己和望月泽刀剑相向的结局。
降谷零清晰地记着,梦里的望月泽抬眼看过来时,分明是熟悉的眉眼,面上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不耐。
让他所有话音如鲠在喉,最终化作冰冷的刀刃。
短兵相接,望月泽在最后一瞬收了手,而降谷零手中的刀划向了他的侧颈。
望月泽似乎也被降谷零的动作骇住了。
他漂亮的眉眼有一瞬的错愕,手默然覆上伤口,薄染的血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的神情却是平静的,唇角甚至还覆着一如既往的笑,看起来有那么点降谷零看不懂的如释重负:“原来你真的想杀我啊,波本。”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情吧?”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轻笑一声,他偏开头想了想:“确实没什么。”
降谷零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没来由地心里发堵。
他一直以为,望月泽就是那一切的始作俑者。毕竟他是既得利益者,也因此获得了组织高层的赏识。
降谷零觉得自己理应下杀手的,眼前人没有半点反抗的意图。只要再一刀,就可以洞开卡慕的心脏。
可是降谷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抖。
那一瞬间他的眼前掠过很多事——
有最初他们三个人一起执行任务,一起深夜在酒吧喝酒的快意;有明月之下偶尔交换的真心;也有苏格兰临终时写在他掌心的字。
降谷零执行过那么多任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就好像,只要手中的刀刃再往前一寸,他就会后悔一样。
相较于去恨卡慕,他甚至开始痛恨下不去手的自己。
而梦境总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目光所及之处,是望月泽那双含笑的眼。
他还在吊儿郎当地笑,只是染血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梦境里的望月泽分明和而今的他不同,却又惊人地相似。
或许自己真的有必要和望月泽好好聊聊,他想知道,这些事望月泽究竟记得多少。
降谷零加快了脚步,他急于回到属于他们的家。
下一秒,熟悉的保时捷停在他身侧。
后车窗拉开,琴酒打量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显得尤为冷漠。
“在这里会面还真是让人意外,你说是吧,波本?”
这是东京都的警署大楼前。
来往的人大多都是警察,而琴酒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将车停在这里,看向降谷零的眼神阴鸷而玩味。
“有事?”降谷零反问。
琴酒就笑了一声:“上车。”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降谷零倒是没有反抗的意思,径自在车上落座。
琴酒最恨降谷零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波本。”琴酒没有看身侧坐着的人,开口时的声音也是冷的:“你来警署做什么?”
“因为一起命案,尸体砸在了我面前,”降谷零冷淡回应,他转头看向琴酒,语气堪称讥讽:“GIN,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的上级。”
这话里的挑衅几乎溢于言表。
琴酒嗤笑一声,手中的雪茄明灭,映得他的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虽然是我来,但是自然不仅是我的意思,你应当知道是谁在怀疑你。”琴酒冷冷道。
他的话带着刻意的语焉不详,只等人自己露出马脚。
降谷零偏不上钩,不耐地挑了挑眉:“如果只是为了问这个,我已经说过了,还有什么事?”
“那位大人要和你聊聊。”琴酒如是道,他看向波本,神色讥讽:“看来不仅是我认为你有问题。”
于是降谷零便如他所愿地沉默下来。
……
望月泽到家时,家里仍旧空荡荡的。
他怔忪半晌,自己开了灯。
降谷零没回来,且没有给他回话,这让他多少有点意外,踏实的日子过久了,一时之间居然还有点不适应。
“他本来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不在家也是正常的。”望月泽对自己说。
“不过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是组织那边找他麻烦了吧?”
“……肯定不会,胡思乱想什么。”
降谷零不在,望月泽倒是有时间认真梳理了一下时间线。
他不在组织出去卧底这段时间,似乎是错过了一些关键的节点——
而今ATPX4869已经被投入使用,工藤新一已经成了江户川柯南,而灰原哀也借住在了阿笠博士家里。
苏格兰没被怀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平安无事。
从这一点来看,他的归来似乎确实改变了很多,甚至连死亡节点也悄无声息地被改变了。
望月泽松了口气,想起青木所说的任务。
不知道倘若这个任务完成,是不是能够彻底避免苏格兰的暴露。
望月泽的手伸向泡面,下一秒又鬼使神差地顿住了,转而拉开了冰箱。
不同于从前空荡荡的冰箱,而今这里塞满了新鲜的小青菜和水果,肉整齐地码在内里,甚至贴心地分装好了。
望月泽迟疑一瞬,刚想拿块肉出来,门就被人从外侧打开了。
“欢迎回家。”望月泽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都带着不加掩饰的热切。
“嗯,我回来了。”降谷零强自微笑着应了一声。
下一秒,他整个人几乎跌进了望月泽的怀里,映入眼帘的是望月泽担忧的眼神:“波本,你这是怎么了?”
梦境与现实重合,降谷零有那么一瞬的晃神。
第69章 第69章
降谷零的状态很不好。
他发着热, 神智昏聩,犹如强弩之末。
但是在他走进这扇门时,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对他太过了解, 甚至无从察觉这一点。
降谷零很擅长忍痛,也很擅长掩饰,在危险里面蛰伏久了的人,这似乎成了与生俱来的本能。
然而这一刻,他任由自己完全地信赖望月泽。
他整个人几乎懒在了望月泽怀里,低声道:“不太舒服。”
望月泽半搀着降谷零到了房间,又让人踏实地躺下, 伸手去扒他衣服时带着一点迟疑。
“我得看看有没有外伤。”望月泽解释道。
降谷零费力地掀起眼皮:“没有。”
望月泽板着脸没理他,看着温度计上38度5的体温, 干净利落地将他的上衣扒开了。
“嘶——”降谷零微微一怔,看向望月泽的眼神有点茫然。
望月泽的目光和他不经意地相对, 顿觉喉咙有点发干。
他快速地别开头,狼狈地咳嗽了一声。
【太不应该了,我怎么会觉得波本这么诱人……】
降谷零怀疑自己听错了。
许是因为他的状态不好,以至于看向望月泽时几乎带着直愣愣的审视, 望月泽紧忙正色:“确实没事, 但是你发热了, 我帮你拿药。”
“不用。”降谷零长臂一伸, 将人拉了过来。
望月泽不敢过度挣扎, 任由他将自己拉到了近前,仰头看他:“怎么?”
降谷零打量着望月泽,半晌方才开了口:“你喜欢我?”
望月泽被他骇住了。
他发现自己无法对着波本的眼睛, 违心地说自己并不喜欢他。
他做不到。
也正是因此,望月泽下意识别开了目光:“怎么会……”
下一秒, 降谷零的手覆在了他的下颌,将他拉近:“重说。”
有了心理准备,望月泽这番话说得流畅多了:“那肯定喜欢啊,你不是我哥吗?哥哥生病了,弟弟照顾一下也是天经地义。”
他的眼底带着笑,那模样看起来非常真诚。
降谷零定定地看了望月泽许久,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我也喜欢你。”
糟糕……
望月泽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一定已经重如擂鼓了。
太糟糕了。
望月泽在心底对自己说,明明降谷零对自己没有其他企图心,偏偏自己早已沉沦。
望月泽闭了闭眼,尽可能轻柔地覆上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慢慢拉了下去。
“我给你拿点药过来,你吃了药就睡,明天就好了。”
望月泽自以为说出这番话时,情绪掩饰得很好,刚好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掩去。
偏偏从仰卧的降谷零的角度看过来,望月泽的神情温柔地过分,语声也很轻,像是温和的哄劝。
降谷零不由自主地应了,任由他摆布。
病中的降谷零显得尤为安静,望月泽却结结实实地忙了一夜。
降谷零半梦半醒之间,感觉额上的湿毛巾被换了一次又一次,永远都是恰好好处的微凉温度。
降谷零悠悠转醒时,已然是第二天的早上。
生物钟尽职尽责地将他唤醒,降谷零抬手掩住眼睛,费了一会儿力气,方才将梦境和现实割裂开来。
转过头,望月泽昏昏沉沉地醒来,看到他的瞬间就下意识伸手。
降谷零了然地迎上去,就见望月泽迷迷糊糊地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松了口气:“退热了。”
他看起来显然没睡好,眼底带着红血丝,降谷零就控制不住地心疼起来。
“嗯,”降谷零的语气也会温柔:“你再睡一会儿,不吵你。”
望月泽在床上打了个滚,到底还是没能睡个回笼觉。
他还有事要做,事实上昨晚回来等降谷零,原本也是为了告别。
但是眼下气氛太好,显然不是个开口说这些的好时候。
望月泽迟疑着起身,跟在降谷零身后,见他走向厨房就匆匆往前几步:“我来吧。”
“不用,我没事了。”降谷零熟练地将人拦住,笑道:“你照顾了我一夜,现在轮到田螺姑娘的回报时间了。”
望月泽哑然失笑。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降谷零看他。
望月泽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昨晚是怎么了?”
老实说,望月泽并不觉得降谷零会说真话,就好像他也并没打算告诉降谷零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半个月一样。
降谷零神色如常:“琴酒在找麻烦。”
望月泽豁然抬眼:“什么?”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倒是没想到琴酒居然在怀疑波本,为什么?
看出了他眼底的担忧关切,降谷零忍不住笑了下:“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一些例行排查,他们发现我到了警署,所以心有不安。”
他的神色很轻松,语气也轻飘飘的,可是望月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真的吗?但是你都发烧了。”望月泽沉声:“他们对你用药了?”
组织研发的药物,没有几个没有副作用的。
降谷零沉默下来。
他第一时间将那颗药吐了出来,想来组织也没有放弃他这枚棋子的打算,也正是因此,那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吐真药。
尽管如此,身体的副作用反应还是相当激烈,降谷零决定等会儿就去做个检查。
他没开口,望月泽心底明镜,他低咒一声:“有什么原因吗?就只是因为……去了趟警署?”
“对,不用担心,都说清楚了,他们也会为了这次不应当的怀疑付出代价。”降谷零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望月泽对这些全然不在意,他只是闭了闭眼,轻声道:“我也去了,怎么没找我?”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却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降谷零莞尔:“这不是好事吗?哪儿有人上赶着想受罪?”
望月泽没说话,他知道对自己的优待应当也是琴酒的授意,而倘若自己真的为了降谷零冲锋陷阵,只怕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的人也是琴酒。
这个认知让他相当不适。
“行了,不说这个,你最近都不去警署上班了?”降谷零喝着咖啡,问道。
望月泽想了想,动作就是一顿。
倘若刚刚降谷零选择隐瞒,他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隐瞒自己的行动。
但是而今降谷零的坦承让他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有什么事吗?琴酒也找你了?”降谷零的声线紧绷起来。
“没……”望月泽犹豫片刻,这才抬眼:“警署那边有个任务要我去处理,估计是因为一直拿空饷,有人看不过去。”
警署的任务……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降谷零了然颔首:“好,那我等你。”
“可能要半个月。”望月泽神色平静地笑道。
降谷零的动作微微一顿。
望月泽显得颇为无奈:“确实太久了,但是我也休假这么久了嘛……”
降谷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逝,而自己没有及时抓住。
降谷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了。”
“怎么?”望月泽回过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总觉得望月泽颈侧的疤痕显得尤为明显。
他沉默半晌,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所以这道伤疤和我有关吗?”
这不是降谷零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望月泽失笑:“怎么可能呢?你要是伤了我,我们怎么可能都不记得?”
降谷零鲜少会相信所谓的怪力乱神,此时此刻,他却显得尤为执着。
他看向望月泽,半晌方才开了口:“我之前似乎也和你说过,我有时候会梦到一些事。”
望月泽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眉眼也跟着紧绷起来。
他回望过去,手指微微蜷紧:“只是梦。”
“之前我也以为只是梦。”降谷零故作轻松地弯了弯唇角:“但是后来我发现或许那不仅是梦,就比如你颈间的疤痕,还有梦里的一些事。”
【什么事……他不会真能梦到那些吧?】
【不可能啊,他又没经历过……】
望月泽不受控制地想着。
他几乎瞬间抬起眼,眼底的惶然失措却被降谷零看得分明。
降谷零的心脏空无地沉下去。
即便是再怎么匪夷所思,有些事似乎也昭然若揭。
望月泽的确,是有所隐瞒。
有些事自己或许不曾亲历,又或许望月泽的确知道一些自己不曾知道的事。
就犹如那道疤痕,也的确真实地存在过。
那也的确在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自己亲眼目睹了苏格兰的死,随后他们反目成仇,甚至刀剑相向吗?
降谷零只觉得大脑一阵嗡鸣。
他几乎无法控制身体内奔腾的痛楚,亦甚至无法正视眼前的人。
望月泽担忧地向前一步:“你没事吧?”
降谷零没动,只是望月泽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手下的肌肉是紧绷的。
他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你不是失忆了吗?”降谷零敏锐地抬眼。
望月泽的嘴唇翕合,半晌方才笑了下:“你觉得我瞒着你?”
他的笑容分明弧度都和往日分毫不差,可是降谷零就是觉得——
有哪里不一样。
也正是因此,他几乎是下意识否认:“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蹊跷。毕竟我的确不记得曾经划过这么一道伤。”
但是在梦里,这一切分明如真。
“没关系,”望月泽垂下眼,神色如常地坐了下来:“不如你和我说说,你都梦见了什么?也帮我回忆一下。”
他这样开诚布公,倒是让降谷零不知所措起来。
像是被反将了一军。
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是药物的副作用尚在蔓延,亦或是眼前人模糊了他的判断。
第70章 第70章
望月泽端端正正地坐在降谷零对面, 等着他说下去,又像是等待着一场审判。
降谷零却沉默了许久,这才开了口:“还是和之前接续的梦境, 梦里你似乎杀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我们熟悉的朋友。再后来因为这些事,我给了你一刀,在这里。”
他的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无奈地笑了下:“所以我说了,只是个梦,不用太在意。”
望月泽沉默了良久。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他们真正有过的前世。
漫长的洪流里他曾经做错过一些事, 也曾经身不由己,而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卷土重来。
他甚至不敢去赌, 赌倘若自己真正和盘托出,会不会重新走进前世那出不来的漩涡。
“没印象, ”望月泽迟疑半晌,还是斩钉截铁地应了:“你觉得会是什么?”
降谷零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望月泽脸上, 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 伸手摸了摸望月泽的发顶:“没什么, 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
“也许, ”望月泽笑了下:“你都好了吧?昨天除了发热还有其他感觉吗?”
他看起来尤为关切, 降谷零摇头:“没什么,昨天有点头晕,今天好多了。”
望月泽执拗地将手贴在降谷零额上, 半晌才松了口气:“确实看起来没事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组织的很多药物都有问题,可能发热只是外在的反应。”
降谷零打量他,半开玩笑办认真地问:“你经历过?”
“没有,但是他们不是一直在研究吗?望月泽暗忖自己的不小心。
降谷零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笑了下,眼神却是凉寒的:“对,只是研究员的命都不太好。宫野家留在组织的两个人,而今也一个不剩了。”
这还是降谷零第一次提起这些。
望月泽怔了怔,抬眼看他:“什么?”
“宫野明美死在了实验室里,宫野志保在关押时消失。”降谷零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不带什么情绪:“现在组织正在全力搜捕她。”
“所以你看,我说得没错,给组织研发药物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望月泽失笑,心说要是这么说就糟糕了。
【我们还不是一样,都是在给组织卖命】
“不过我记得明美,”望月泽忽然道:“她不是还给我们送过药吗?我以为她是你的朋友。”
“谈不上。”降谷零神色平静:“只是认识罢了。”
“这样……”望月泽沉默半晌,忽然一抬手覆上了降谷零的头。
他的语气很慢,眼神也很温和,偏偏手上的动作相当执拗,在降谷零的头顶拨弄好了乱发,这才轻声道:“别伤心了。”
降谷零近乎错愕地抬眼,撞进望月泽温和的眉眼里。
有那么一瞬间,望月泽在想,倘若自己也因为这次任务折了,降谷零也会为了自己这样伤心吗?
明明语气是冰冷的,都盖不住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至少前世是没有的,似乎唯独有过的,是临终时那一瞬看到的幻影。
降谷零不顾一切地朝火海中的自己扑过来……怎么可能呢?
望月泽自嘲地笑了下,眼睫盖住了眼底的一切情绪。
降谷零看着望月泽收拾东西,这才意识到眼前人的东西是多么少。
即便自己最近住进来给添置了那么多,真正要带出去出差时,望月泽折腾半天,也只收拾出来了一个随身包。
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很是满意。
降谷零皱着眉试图加码:“这个不带上吗?”
望月泽摇摇头:“不用了,平时也不怎么用颈枕。”
“常备药包。”降谷零示意。
望月泽由着他塞进去。
“还有换洗衣物,不需要多备几套?”降谷零说着,手上已经在叠衣服了。
望月泽失笑:“波本。”
“怎么?”降谷零看他。
“我的田螺姑娘体验卡还没到期吗?”望月泽眼底带笑。
降谷零失笑松手。
望月泽眨眨眼,有些话欲言又止。
【你是在为我紧张吗】
【原来波本……也会为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心底莫名涌起相当不适的感觉,像是蒸腾而上的不详预感。
而也正是因此,他几乎迅速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望月泽浑然不觉地收拾好了行李,微笑着和降谷零告别,顺势叮嘱一定要再去做个检查。
降谷零微笑应声,他们在门口告别,一如每一天。
从门口踏出的下一秒,望月泽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迟疑半晌,还是拨通了琴酒的联系方式。
他鲜少主动联系琴酒,这也让这通电话的接起变得格外地块。
琴酒的声线冰冷地一如既往:“难得,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警署那边安排我参与外勤,可能要半个月左右,想着和您打个招呼。”望月泽的语气慢吞吞的。
他的声线很温和,这种亲近的汇报让琴酒微微弯了弯唇角:“知道了,这期间不用汇报,等回来再说。”
“还有一件事,”望月泽顿了顿,语气就控制不住地激昂了几分:“您怎么能给波本下药呢?!我都不舍得给他下药!”
……琴酒的眉头拧了起来。
“警署是我和他一起去的,当时有一具尸体直接砸在了我们眼前,我们脱不开身。”望月泽补充道。
琴酒捏了捏鼻梁:“所以你们去警署做了一天热心市民,那你知道在你离开后,波本第二次回到了警署吗?”
望月泽咬牙:“他都和我说了啊……”
“是么……你信任他,也要先看看他值不值得让你信任。卡慕,在我看来,他和苏格兰的关系都比和你亲近几分。”琴酒冷笑。
琴酒显然对望月泽的话半点都不信。
望月泽沉默下来:“可是你之前说过,他们之间没有半点信赖关系。”
琴酒嗤笑:“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您说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望月泽低声。
这成功地让琴酒沉默下来。
“GIN,你觉得波本有问题?”望月泽问道。
他的声音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变成迟疑的询问,琴酒甚至能从中听出几分犹豫的不确定。
许久,琴酒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和缓:“不至于,你先去忙吧。”
他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很快就会有定论了,琴酒看着手机想着。
望月泽沉默半晌,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至少现在没有什么大问题。组织没有明确的证据,也不至于动降谷零。
……
望月泽这次的行动单枪匹马,对接人只有遥远的青木。
而很显然,青木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回应他的信息。
也正是因此,蹲在机场等待目标人物出现的时间显得尤为煎熬。
目标人物穿着一身黑色夹克衫,蓄胡须,他会在下午三点准时出现,接下来他会就手中的东西待价而沽,只为了等一个最好的买家。
而他就是去截胡的。
望月泽只希望,眼前人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价值几何。
下午两点半。
机场人流攒动,望月泽脸上覆着伪装,在候机厅安安静静地坐着,膝盖上的电脑半敞着顶盖,许久没有动作,已经进入休眠状态。
旁边骤然坐下一个男人,男人看起来很是落拓,像是机场常住的流浪汉。
望月泽没多打量,审慎地收回目光。
倒是男人的视线近乎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身上,带着点灼热。
望月泽的眉头逐渐蹙紧。
“哥们,借个火。”男人开口,嗓音嘶哑。
望月泽眨了眨眼:“不太方便,这儿也禁烟。”
“望月君,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人忽然开口。
望月泽的心底咯噔一声,下意识看过去。
那人对着望月泽笑了笑,轻轻掀开裤脚,露出里面机械的助力仪:“喏。”
“伊藤……”望月泽眉头蹙紧:“你怎么在这里?”
伊藤显得有点紧张,又带着点诡异的亢奋:“我过来是为了一个任务,最近你都没去警署,为什么?组织找你麻烦了?”
他的声线是十成十的关切,望月泽却没心思回应。
伊藤的到来让望月泽感觉失控,他的眉头蹙紧:“不是,我今天来也是因为组织的任务。最近我也有些事在忙。”
“是么?”伊藤的脸色覆着淡淡的阴翳:“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直觉告诉望月泽,这时候的伊藤不可信。
他神色自如地笑了下:“组织和我说让我和一个人接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呵,接头?你还是没有和我说真话。”伊藤嗤笑了一声。
他的神色那么阴霾,看向望月泽时唇角分明笑着,却显得眼底的神色愈发地冷,他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泽君。”
望月泽下意识抬眼。
“我以为这么久了,我真心实意地待你好,也该换回来一点真心,现在看来,你果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伊藤诚一冷冷道。
“伊藤,你在胡说什么?”望月泽的手已经压向腰间。
“别动。”他们几乎异口同声。
枪口同时对准了彼此的腰侧。
望月泽发力往前顶了顶,神色堪称讽刺:“这就是伊藤君所谓的真心实意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