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纯一躺
正是夜晚,房间并未开灯,天花板上影影绰绰地缀着行道树的阴影。偶有车灯闪过,房间骤然一亮,很快又归于沉寂。
身侧的男人翻身面朝他,霸道地一把揽住他的腰,低沉沙哑的嗓音
两人刚刚胡闹完,现
“什么事”慵懒的声线。
泷泽纯一同样翻身正对爱人,借着隐约的月光凝视那双墨绿色的眼眸。那片沉静的湖泊泛点涟漪,将他的倒影打散消退,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并无半分睡意。
这家伙,总是催着他休息。但是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相处,泷泽纯一想起他竟然没有见过黑泽阵的睡颜。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贪睡,他小声嘀咕。
黑泽阵静静看着泷泽纯一,等待他的回答。
泷泽纯一想说的话都堵
但是此刻,他迟疑了。
“说吧。”黑泽阵似有所觉,伸手抚摸他耳边的碎
痒痒的,泷泽纯一用脸颊压住作乱的修长手指,不让其捣乱。
泷泽纯一打量黑泽阵,他刚刚认识不过三十天的男人,此时躺
这么想着,难以说出口的言语似乎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眨眨眼,仔细斟酌用词“我
“嗯”黑泽阵拨开他的乱
泷泽纯一笑了笑,伸长脖颈
“我们结婚吧”
楼下汽车驶过,橡胶轮胎碾过柏油马路的声音一清二楚。两人
总之,房内一片寂静。
为什么不说话不管答案是什么,总归要回答别人的问题啊
等不到黑泽阵反应的泷泽纯一恼羞成怒,翻身骑
“黑泽阵先生,”泷泽纯一望向那双墨绿色的眼,认真地说,“我们结婚吧。”
黑泽阵依旧没有说话,他仰视着上方的泷泽纯一,任由对方把持着自己的致命部位,不加言语。
泷泽纯一察觉黑泽阵变得有点怪怪的,停下动作不再胡闹。他抓起黑泽阵的左手放上自己的胸膛,啊,心脏跳得好快,肋骨要被撞断了。黑泽阵先生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吗
泷泽纯一看着墨绿色湖中属于自己的倒影,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
许久,泷泽纯一几乎想要放弃,打算打个哈哈转换话题。这时黑泽阵伸手拥他入怀,把他紧紧禁锢
“傻瓜。”隐忍的男人终于开口,如此称呼他。
“如你所愿。”
那就结婚吧。
第二天早晨,黑泽阵下厨,做了简单的早餐。
自从两人开始同居之后,一日三餐基本都由黑泽阵准备。泷泽纯一有想过帮把手,虽然他不厨艺,但是饿不着自己。然后被黑泽阵无情轰出厨房。
“习惯了。”被泷泽纯一内心吐槽为厨房独裁者的黑泽阵面无表情道。
习惯什么习惯霸道吗被逼着啃西蓝花的泷泽纯一气鼓鼓地想着。蔬菜,万恶的蔬菜
解决早餐,两人窝
泷泽纯一本只是晚上气氛正好的时候一时上头,白天缓过劲,才暗道不妙。
所以说那句至理名言太他妈有道理了,千万不要
倒不是后悔向黑泽阵求婚,只是后悔过于唐突。
然后泷泽纯一才知道父亲
“我没事,真的没事。”从地上爬起来的父亲安慰着慌神的轿车司机,满是笑容的脸上流露出些许落寞,“只是可惜我把送给孩子的生日蛋糕摔坏了。”
九岁的泷泽纯一并不
泷泽纯一想给这个房间锁上门。
想要每天都是生日,能和父母永远
父亲点燃蜡烛,泷泽纯一许下属于一个孩子的生日愿望。
他和父母分享剩下的蛋糕,接受两个晚安吻之后,怀揣着甜甜的香味入睡。他梦到奶油做成的雪山,巧克力的河流,和小灵们打雪仗,和花仙子们品尝花蜜但即使是仙境的爱丽丝也比不上他的幸福。
第二天凌晨,东方的天边还没有翻出鱼肚白。浸
父亲
说是内出血。医院里,泷泽纯一坐
父亲
泷泽纯一和母亲回到家里,家里安静得过了头,能听到隔壁大黄汪汪的叫声。母亲坐
泷泽纯一担心母亲脱水,想为她倒杯水,走进厨房之后,
奶油的质地不再光滑,尝起来酸酸的,很难吃。尤其是上面的草莓,轻轻一碰就能流出水来,又酸又涩还带着酒味。
泷泽纯一咽下一口蛋糕,忍不住想要呕吐。
啊,已经放坏了。
明明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他接了满满一杯温水,送到啜泣的母亲面前。母亲端着水杯并没有喝,只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他不喜欢那个眼神,但那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没有说。
泷泽纯一听到母亲说“真是冷酷的孩子,竟然连父亲去世都没有哭吗”
那时,泷泽纯一并没有理解母亲的话。
自那时起,他开始习惯失去。
比如说,五月五日不会再有飘扬的鲤鱼旗,因为母亲说他不再是个孩子,必须长大了。盂兰盆会的话题也不再被允许提及,因为这个祭奠亡者的节日也是阖家欢乐的日子,而泷泽纯一不再拥有完整的家庭。
迎来新学期的那个夏天,泷泽纯一被母亲送去寄宿学校,和最后的家人也渐行渐远。
泷泽纯一长大了,明白不应该相信愿望。他曾经朝着神明许下美好的心愿,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血的现实。他害怕如果再次悄悄许愿,命运会故技重施,再次把他珍爱的事物从紧握的手中夺走。
他变得成熟、冷静,从自身经历中汲取养分,不再天真到被骂为愚蠢的地步。但泷泽纯一毕竟无法忘记那夜蛋糕的甜味,他没有像那些对社会充斥着恶意的孩子们一样,成长为一个只想报复世界的仇恨的容器。
泷泽纯一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宝箱,他小心翼翼地拾起被强盗打碎的愿望碎片,珍而重之地进箱中,上了一道又一道锁。
想要生日祝福,想要父亲和母亲的爱,想要一个家全部锁进宝箱里,不向任何人提及。
进入东京大学,进入警校,进入公安部,一切都按部就班,再也没有意外的插足余地。泷泽纯一把所有不可说的渴望都转化为动力,没日没夜地醉心于工作,希望可以用自己失去的东西,换取所有人的幸福。
即使那份幸福中没有他。
然而,那一天,银
泷泽纯一忽然心中充满勇气,主动打开珍
不敢说出口的一切,被某一个人,忽然之前全部送到面前。
泷泽纯一像是一只把头埋
吝啬的命运女神终于回眸,向泷泽纯一施舍了一点眷顾。
现
也许就从结婚这点小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