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穿越小说 > 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 > 第 99 章 一合一
    正值晌午,七月的天格外灼人,火辣辣的日头高悬在头顶,烘烤得地面都冒着丝丝白烟。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都要炎热,这才入暑几天,就出现了好几起百姓被热晕在田里的意外,几个北方郡县都隐有大旱之势,早早给朝廷上了折子,请求早日开闸放水。

    若只是天灾,大周也不是第一次应对的,多多少少还算有些经验,提早预防,加上多多关注,总能将损失降至最低。

    偏偏就在今年年初,北疆战乱乍起。

    这般天灾人祸都赶在了一起,国库再是富裕,也很难同时满足双方的需求,更别说国库中的余银,远达不到富裕的程度,若是给了发旱郡县,那北疆怕难以抵挡住狄子的入侵。

    可若是将国库全充作军饷,且不说那些正饱受天灾的百姓适何感想,就是西疆南疆等地的驻军,也无法坦然接受。

    那关外的蛮狄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集结了数万兵马,不要命一般一次次向北疆关口发起攻击,前前后后已起了不下百次战役。

    北疆的军官对抗击蛮狄颇有经验,这么多次正面交锋下来,少有败绩。

    朝廷收到无数战报,看在边军多有胜利的份上,对接连送过去的军饷粮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心里祈祷战争早早结束。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边关战争持续四月之后,两方局势骤然逆转,蛮狄一改先前战术,集结全部兵力,向北门关发起进攻,短短半个月之内,就连下五座城池。

    据北疆的情报,蛮狄破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在铁骑下的百姓数不胜数。

    而这些城池中储存有大量粮草,随着城池失守,蛮狄的闯入不仅对当地百姓造成莫大伤害,城中存有的粮草更是补足了他们的战后供给,直使得蛮狄战力大增。

    这般情况下,当北疆将领再次请求提供粮草时,朝中难免出现反对的声音。

    又逢夏日天旱,北疆的将士重要,难道其他百姓就不重要了吗?

    当然也有人坚定认为,这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想办法击退北狄,不然等北疆全面失守,只怕关内将迎来灭顶之灾。

    朝上两派人马各有说辞,立场虽不同,但人人都说得在理,便是皇帝也无法指摘任何一方的错处,更难以下定决心。

    哪怕到后面,时序以时归的名义捐出数十万两白银,可这笔钱砸出去了,不过掀起极轻微的水花,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可以帮朝廷解决一时之急,总不能一直捐钱捐粮,以一己之力养着整个北疆的军队和千千万的百姓。

    且不说这会不会遭到皇室的忌惮和暗害,就算他真能不顾一切,以当下时家的财力,支撑三五月尚有可能,再长久了,就算吸干他的骨髓,也没法再多挖出来一点。

    以一人供养天下人,实是天方夜谭。

    在第一次捐银后,无论朝堂上吵得多厉害,时序再没有出过声,不管是公堂上还是私底下,也不管是谁问,他都缄默不语。

    提供一二意见可以。

    掏钱?门都没有!

    为解北狄之患,皇帝连下十二道调令,命附近的驻军前往支援。

    却不想,支援的士兵没有抵达,隐藏在城中的叛徒先有了动作。

    北门关一战,数万士兵不及迎敌,先看见了被向两边打开的城门,下一刻,北狄蛮人蜂拥而至,箭雨齐下。

    谁也不曾料到,这等生死关头,作为最后一道关口的城门,反成了最容易突破的地方,大周将士死伤近万,更有无数将领被截杀在军帐之中,至死才知——

    原来那导致了数月败仗,又下令大开城门的人,正是北疆戍边大将段之宪。

    也是整个北疆大营的最高统帅。

    将军及其手下亲兵投敌,给整个北疆带来致命打击,当时就有许多士兵生了退却之意。

    而就在北门关即将失守之时,反是被许多人所提防不屑的司礼监监军,带人站了出来,亲涉险地,拿了敌方将领的项上人头。

    后又有数位无名小卒站出。

    他们本是在兵营中最不显眼的存在,甚至还有专管饲马伙头的小卒。

    可当他们冲入沙场,众人才发现,就是这些不声不响的小人物,有着面对敌人时最无畏的勇气,在这等勇气的映衬下,他们高超的身手和绝世的武功,反不那么重要了。

    北门关一战,司礼监监军率人鏖战十日,以近九成的伤亡,终得以将北狄赶出关内,城中无数尸骨,也彰显着战争的惨烈。

    消息传回京城,引得满朝哗然。

    但比起追究罪魁祸首,眼下更重要的,当属北疆的防守问题。

    毕竟之前那场战役后,北门关内的士兵只剩下寥寥数千人,但凡北狄再有进攻,这些人实难抵挡,北疆失守,几成定局。

    朝堂上争吵两日,却也吵不出一个统一的意见来,最后反逼得太子自请亲征。

    虽然近几年来,朝臣对太子不娶不纳,亦没有子嗣的行为多有不满,更是多番怀疑,太子殿下莫不是身有隐疾。

    但不满归不满,太子除了这一丁点儿l的小问题,其余各项,皆挑不出半分差错。

    既然如此,他们又岂能坐视太子涉险?

    何况北疆战报上不是说了,此次能退敌,多亏了司礼监的监军,若非他们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只怕结果截然不同。

    而只是两个司礼监的提督太监就有如此本事,那换做掌印大人……

    众人点到为止。

    朝上的事情可以慢慢讨论,北疆急况确是刻不容缓,皇帝虽然没有明确指明谁去支援,但下朝后,望向时序的目光却变了。

    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三日后,时序自请前往北疆,领了虎符,成为大周建朝以来的第一个执掌兵权的太监。

    不是什么代监军务,而是实实在在的,可号召千军万马。

    这一次,谁也没说不合规矩。

    时序离京那日,太子亲临城门,相送数

    十里,这才驭马停下。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时序离京两月,门可罗雀的时府外出现了数十架马车,马车外的装点只作寻常,可若有心人看上一眼,便能发现——

    这数十辆马车呈包围之势,将最中间的一架牢牢护在里面。

    待马车停下,车上的护卫率先下来,一部分观察着周围环境,另一部分去请中间马车上的人下来,最后再分出两个去敲门。

    时府沉寂已久,门房听到敲门声时,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直到外面再传来——

    “小姐回府,还不速速开门!”

    门房猛地一愣,慌慌张张将正门打开后,就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从车上下来。

    时归抬眸,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心下感慨万千,略一驻足,这才往家里走去。

    三年前,两浙商会会长意外过世,新上任的会长接连出台许多条例,竭力提高商会在海运中的获利,并将打压的对象,第一个放在时归手下的商船上。

    时归虽然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却也绝非胆小怕事的人。

    在与阿爹商量之后,她决定亲自到两浙去,一方面盯一盯开始有些混乱的海商,另一方面,也要与那新会长争一争。

    两浙到底不比京城,时府的势力覆盖不足,时归刚过去那半年,很是备受掣肘了一阵子,后面才慢慢好起来的。

    直到去年年底,上一任会长因过卸任,而她则成为了海商会的第三任会长。

    时归在外还是以杨七娘子的身份行走,但因前几年的事,杨七娘子和时归早就画上了等号,随着杨氏成为大周数一数二的富商,也象征着时府的日渐强盛。

    也就是时归时时记着积德行善,将生意做大做强的同时,大周境内由杨家搭起的粥棚义所也开始不断普及。

    此外,无论是定西将军府的伤病营,还是六公主的善济院,都有时归身影的存在。

    不知不觉中,杨家……又或者说时府,已在各方各面都有了较强的存在感。

    哪怕皇室对此真有什么不善的想法,以时归在民间的声望,也无法贸然做什么。

    更别说,司礼监还好好地存在着呢。

    在两浙的这三年里,时归为各种事务所扰,便是逢年过节也腾不出多少时间,与父兄的见面,全靠对方去两浙寻她。

    依着时归的想法,等再过个一两年,两浙的局势彻底稳定了,她就回京城。

    不只是因为她不忍心见家宅空荡,阿爹回家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另外就是……太子的书信,是越发频繁了。

    只人算不如天算,时序的出征,促使她第一时间安排好两浙的事宜,匆匆赶回来。

    这一路上,她听了无数人的议论。

    说什么……

    “北疆败局已定,便是皇帝太子亲自去了,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司礼监掌印……在朝堂上威风的人,去了战场,谁还能认得他。”

    “这种时候,就是天王老子去了北疆,那也是送死。”

    说来说去,没有一人对时序看好。

    而唯一持有相反见解的,当时归一人。

    并非是她对阿爹有多大的信心。

    只是她无法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可能。

    ——阿爹不光要回来。

    还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风风光光地回来,受皇室封赏、满朝敬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