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芜第一次
本是想回去的,毕竟先前每次与他私会,留得再晚,也一定要赶回去,她自己想走,元穆安也一直默认应当如此。
今夜也不知怎么,她要起身穿衣时,被他拦住了。
他一手按
秋芜有些诧异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怎么,不愿意”他揉揉她的脸颊,问得十分自然。
秋芜迟疑一瞬,摇头“奴婢只怕扰了殿下。”
“是我让你留下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元穆安说得面无异色,心里却也后知后觉地感到几分怪异。
他也不明白方才为什么忽然就说要让她留下,好像只是出于本能,随口一说。但既然是说出口的话,自然就不能再回来。
秋芜想了想,点头道“那奴婢就留下,侍奉殿下就寝。”
反正元烨身边不用她
不过,虽然都是长年习惯独自入睡的人,可元穆安秉持着一贯的掌控欲和占有欲,让秋芜夜里睡得不太踏实。
熄灯后,他仍旧像平日一样,侧身将她揽
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她以为终于能自由地动一动。
可才悄悄将他横
黑暗中,秋芜反复了三回,回回如此,她不得不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将就着睡了过去。
因夜里睡得不好,她第二日难得没有像平时一样
外头天还黑着,屋里点了两盏灯,元穆安坐
秋芜视线从模糊恢复清明,连忙跟着起身,趿鞋披衣,顾不上拾自己,便接过康成身边架子上的衣袍,替元穆安更衣。
元穆安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只是低头看着她被昏黄烛光照亮的脸庞。
这不是她第一次为他更衣,却是第一次,
这时候的她,长
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庞,
秋芜眨眨眼,没有说实话“有殿下
“嗯。”元穆安难得听她说到这样的日常细节,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应一声后,顿了顿,才又添了句,“往后注意些,睡前少饮水。”
秋芜笑了笑,眉眼弯弯,点头说“好”。
她不敢
元穆安看着她的动作,微微皱眉“急着回去做什么难道还想去碰一鼻子灰”
秋芜此刻已穿戴好了,正小心地对着铜镜整理
“奴婢虽不往正殿去服侍九殿下了,可其他人却要去。一会儿九殿下起身,他们来回走动时,奴婢还得回屋换身衣裳,到那时再回去就难了。还是这时回去最好,也不会给太子殿下惹麻烦。”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裳,得换一身才能不惹人注目。
元穆安听出她最后刻意讨好的那一句,冷哼一声,道了句“麻烦”,伸手将那把乌木梳递过去。
秋芜动作一顿,接过木梳,轻轻道一声“多谢殿下”后,便飞快地将
元穆安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好半晌没有说话。一直到用完早膳,要带着人往围场上看挑选出来的将士们演武试艺前,才召了康成到跟前,吩咐道“以后还是给她备两身衣物吧。”
康成听出来了,要给秋芜常备衣物,这是想要她时常留宿的意思了。
永安殿中,秋芜回屋后,才换好身上的襦裙,便见时辰差不多,开门出屋,到正殿外看了看大家。
虽说不近身伺候,可作为掌事宫女,也不能因此偷懒,应当与往日一样,兢兢业业
几个小宫女看见她来,都松了一口气,悄悄冲她笑了笑。
初杏站
兰荟昨日被撵出殿来,今日也仍旧不敢进去,便站到秋芜的身后,与她说两句悄悄话。
“姑姑您来啦昨晚殿下一直气不顺呢,临到就寝时,还摔了一只茶杯,今早似乎也还没好呢,一句话也不说,只沉着脸。”
秋芜从外头朝殿中看了一眼,虽看不真切,却的确能感觉到里头压抑的气氛。
她
兰荟摇摇头“倒是没有,初杏姐姐被泼湿了衣裳,幸好茶水是温的,夜里换下来就好了。”
“那就好。殿下这样的脾气,你们都是早就知道的,这一次时候久了些,也给咱们提个醒,
兰荟认真地点头答应,又有些奇怪“还有姑姑
秋芜笑了笑,摇头道“我虽会提醒,可你们总也要有学着独当一面的时候才好。”
她一心要走,心中也已有了几步谋划,只是看着这些小丫头,便会替她们的将来担心。
她们多半还是跟
只怕她们因与元烨处了多年,仗着熟悉,又没人
兰荟不知她的顾虑,受教一般地认真点头,
不一会儿,屋里的元烨穿戴整齐,用完早膳,便
秋芜与兰荟等人候
元烨冷着脸抿着唇,大步从中间走过,从头至尾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秋芜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将她忽视
众人都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放松了些。
秋芜问了初杏辛苦,又将方才同兰荟说的话,再和其他人都说一遍,见她们都记下了,才放她们下去做事。
竹韵落
她虽性情沉稳,可仍是比秋芜小两岁,说起这些话来时,脸色忍不住泛红。
秋芜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竹韵的脸涨得更红了,低着头嗫嚅“我、我是自己猜的,初杏姐姐那日虽什么也没说,可是我看得出来姑姑放心,我一个字也没同别人说过,若我猜错了,姑姑便骂我两句,只当我是胡言乱语吧”
秋芜叹了口气,揉揉她红彤彤带着羞愧的脸蛋,轻声道“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被殿下冷落伤了心。也许,你心中还觉得我糊涂,这样得殿下看重,却不知好歹,要惹怒殿下。”
竹韵连忙摇头“不不,我没有这样想,我虽觉得疑惑,不明白姑姑为何要如此,但我信姑姑,姑姑不是那样的人。”
秋芜笑了笑,道“你别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自己也明白,拒绝殿下的好意,就是不识抬举。只是,人活一辈子,投身为一个奴婢已够无奈了。我认命,知道自己卑微,对主子们做小伏低,可不想连这最后一分坚持也退让出去。况且,九殿下待我好,我便更不能欺骗于他。你放心,此事我有分寸,这几日殿下还
竹韵听罢,眼底的担忧终于散去大半。
她认真想着秋芜的话,一时觉得有些怅然,有些敬佩,又有些惋惜。
秋芜和她们一样都是宫女,她尊敬秋姑姑,希望姑姑能过得好,可姑姑却不愿顺着这条路,走向大多数人都羡慕的地方。
这是遗憾,过了这个时机,也许将来就不会再有机会了。但这也是勇气,敢对那些高高
接下来的半个月,秋芜仍像这几日一样,悠然地过自己的日子,没有因为元烨的赌气而有半分改变。
倒是元穆安那里,几乎每隔一两日,就会将她召过去,去了之后,又十之八九留宿一晚。
康成甚至给她备了能换的襦裙,以便她第二日清早可以陪着元穆安用完早膳再回永安殿
她虽然渐渐习惯了夜里入睡,身边会多一个人,元穆安也似有察觉,夜里抱着她时,不再箍得那样密不透风,但仍会感到疲于应对,只盼着这样的日子快些过去。
幸好,元烨的态度已出现了几分松动。
有时,他会有意无意地往外面看看,
相伴多年,秋芜看得出来,他那一阵气性应当已过去了大半。
先前,他也只是接受不了自己被人拒绝,感到面子上太过难堪罢了。
眼看时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