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前更加持久,更加无言的沉默席卷了教室,因为说话的人是容静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容静丞的身上。
容静丞靠
陈向东见他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硬着头皮开口“容校董,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嗯”容静丞歪了下头,“很难理解吗”
有人尬笑。
容静丞一副伤脑筋你们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却还是勉为其难、大
陈向东点头。
“因材施教啊”容静丞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然笑出了声,抬手
沉默。
容静丞没打算一语带过,笑着继续“他们是一群没人要的”
“垃圾。”
“是我好心开了这个班留他们,他们待
听课团的其他人听得头皮
怎么能当着学生的面说这些啊,多伤自尊啊。
作为教育者,终是于心不忍,他们朝学生们看去,本以为听了这些话,学生们会愤怒、难过,然而并没有,他们有的托着腮像听别人事情一样一脸无所谓,有的
愤怒难过根本没有
容校董说得对,他们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垃圾。
“看看他们”容静丞抬手指了指,“还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呢。”
“说够了吗”冷淡的嗓音突兀响起,覆盖了容静丞的戏谑。
如石落水,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或震惊或诧异地看向讲台,江藻一脸冷肃,语气也不那么好“公开课的点评里,应该不包括对学生本人的评价。如果你要探讨学生的课堂表现,我欢迎,其他的,还请结束后私下讨论。”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如果说刚刚那句话只是他们对这个新老师打断容静丞
那可是容静丞啊
那可是打个喷嚏京市都要震荡几天的容家家主啊,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老师居然敢和他叫板,不要命了
江潼紧张死了,他的心脏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他知道他哥很勇,可是对方是容校董啊,这么跟他说话,哥你不想
一只手伸过来覆盖住他的,江潼抬头,看到陆舍沉静的眼。
“没关系的。”陆舍的声音也很沉静,“相信老师。”
江潼的心情莫名也跟着沉静下来,他该相信他哥的,他哥绝对不是鲁莽不顾后果的人。
他对陆舍点点头,陆舍把手回去。
气氛凝重,所有人都忐忑地等着看容静丞会如何反应,如果这只是普通的为了维持课堂纪律而反驳,那还有转圜余地,可现
大多数人不抱希望地想这个年轻人完了,他没有未来了。
然而,下一秒,容静丞的反应令他们大跌眼镜容静丞非但没生气,他甚至是道歉的那一个。
容静丞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笑着道歉“啊,原来这样不符合规定吗,不好意思。”
江藻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容静丞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我错了,不会再说话了,请继续上课吧。”
江藻淡淡地看他一眼,拿起教案“我们继续。”
底下鸦雀无声。
一堂课结束,送走听课团,江藻看回台下,学生们都还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脸上都一副有话想说的表情,只是
江藻开口了“下课。”
没人动。
江藻拿起东西往门口走。
教室里还很安静,这句话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讥笑出现
江藻的脚步停了,看他一眼,耸肩“我的课堂,我爱怎么管怎么管。”
直到他走出教室,才有人反应过来“不是,他有病吧得罪容静丞对他有什么好处想死别连累我们”
议论纷纷。
江潼挠挠头,这些话他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明明听起来很生气,但是他们的表情怎么那么怪。
江藻回到办公室,立刻受到所有人的注目礼,每个人脸上都是想说又不好说的表情。
把东西放下,江藻问“怎么了”
其他人互看一眼,最后是孟秋榆站起来说“江老师,听说你被突击听课了”
“消息还挺快。”江藻嘀咕一句,点头,“是啊,怎么”
孟秋榆笑着说“大家只是担心江老师没什么经验,能不能应对得来。”
“很好应对啊。”江藻喝了口水,“正常上课不就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其他人面面相觑,还是孟秋榆问“没出什么状况吧”
他提问时小心翼翼的,似是生怕说错什么。江藻想了想,摇头“没有。”
孟秋榆还想再问,江藻突然摆了下手示意他先别说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什么犹豫地挂了。
江藻把手机放下,抬头问“孟老师,你刚刚想说什么”
孟秋榆静默两秒,笑着摇头“没事,没出状况就好。”
“江老师是第一次上公开课吗”夏薇此时笑着问。
“是啊。”江藻回答。
夏薇问“紧张吗”
“还好。”
“那就好。”夏薇想说什么,笑得有些无奈,“我第一次上公开课的时候很紧张呢,好多单词都说错了,还有把英语说成了法语,都没人提醒我,等我自己意识到说错了,羞得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薇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着过往的糗事,听得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若说对女士还有所保留,到了男士这里,大家就笑得有些肆无忌惮了,陆续有人趁着话题,说起自己上公开课的糗事,一时之间,办公室里的气氛活跃起来。
江藻噙着笑听,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无故说起往事,只是想安慰他,这间办公室里都是执教十九班的老师,某种程度上,他们
前几天江藻虽然也和其他老师打过照面,不过也就是点头之交的程度,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和他们拉近了不少距离。
江藻不讨厌友善。
刚开学也没什么紧要的教学任务,就这么闲聊,大家消磨掉了最后一堂课的时间。趁着气氛正好,孟秋榆邀请江藻一起吃午餐,江藻欣然答应。
嘉中有教师专属的食堂,菜色丰富营养均衡,而且价廉物美,非常适合中午不回家的教职工。
江藻和孟秋榆一人领了一份套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嘉中校内有一片人工湖,现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吃饭时沉默居多,但不时交流上几句,气氛也挺融洽。
孟秋榆看江藻又把电话挂了,忍不住问“不接吗”
“骚扰电话。”江藻低头把最后一口饭吃掉,“吃完了,走吗”
“嗯。”
两人都要回公寓午休,便一起走了,快走出食堂时,江藻的脚步停了。
“怎么了”孟秋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是梅花糕,之前没有,新开的吧。想吃吗”孟秋榆问。
江藻已经往那走了,一边走一边说“我考研那一年,学校里开了一家卖梅花糕的小店,味道我很喜欢。那家店好像一直开着,不管我几点从图书馆离开,经过那里时总能买到一份热乎乎的梅花糕。”
两人走到窗口边,胖乎乎的工作人员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刚出炉的梅花糕,还热乎着,来一份”
“两份。”江藻说。
“好嘞”工作人员利落地打包好两份梅花糕递过来。
江藻付了钱接过,对孟秋榆说“孟老师,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办,你自己回去吧。”
以为他要分自己一份的孟秋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