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一日胜过一日,几日下来一天比一天阴沉的中。我心里默念着怕也就是这几日便该下雪了。若是下了雪只怕路上该是湿冷不好走,若是要走,只怕要快些了。胤禛终是没来看我,我低头一笑他不来也好,见了,更是心伤。
“春樱,你这是怎么着了”紫璧馆内,早已点起地龙,屋内暖暖的,令我有些昏昏欲睡。忽然,窗外,响起墨迹的声音。
“没什么。”春樱低低的嘟囔着,语调里净是不满,“别的房里奴才跟咱们过不去也就算了,她夏荷算什么和咱们一样不是奴婢主子身子这般模样,让她去前头领这个月的月例,先是推三阻四的不肯去,好不容易肯去了,她倒巴巴儿的贴到年福晋的鸳鸯那儿献媚去了难不成想攀着年福晋这根儿高枝儿真真儿是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墨迹忙打断春樱,小声道,“你声音小着点儿,我刚瞅着格格像是睡了让她听见,保不齐又得伤心一阵儿”
我合上盖
未几,夏荷很快便来了。只是略略蹲身草草的行礼,气的墨迹她们脸色
“夏荷,跪下”我凉凉的开口,始终不曾看她一眼。
夏荷面色一紧,极不情愿的跪了下来,冰冷的地面激的她浑身一抖。
我怀抱着紫金手炉,自顾着把玩氅衣的粉色系带,丝毫不去理会跪
“主子”见我毫无反应,下面又站着春樱她们,夏荷面上挂不住了。她磕了个头,一眼泪水的看着我,“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得主子
我抬手止住她的话,只是打量着她单薄的身子,清秀的容貌,宛如一朵微开的莲,眉眼间有着那么一种欲语还休的美。只可惜
夏荷被我这样打量着,心下不由得虚了,眼神变得游移不定,她狠狠的瞪了眼春樱。“主子,您莫不是听了谁的话奴婢今儿确实是见了鸳鸯姐姐,那也只是鸳鸯姐姐惦念着主子的身子才问问奴婢的”
“笑话”一向话语不多的秋枫冷冷的嘲讽道,“鸳鸯算什么东西她惦记主子的身子她也配”
“行了”我喝住秋枫,转脸看着夏荷,“夏荷你是我紫璧馆的丫头,往日我待你也算是宽厚。我倒是没问你今儿去了哪儿,你怎地急急为自己辩白呢”
“啊”夏荷顿时语塞,面上青白一片,她眼珠转转,急声说道,“奴婢是怕主子听了小人的话您心生误会。奴婢是您的奴婢,自然是伺候您为要务的,今儿是偶遇鸳鸯姐姐,听闻鸳鸯姐姐知晓一种小产后调理身子的方儿,奴婢寻思着”
她倒也聪明伶俐,话说了一半儿便止了声儿,抬眼偷看着我的脸色。
我扯唇一笑,面色冷冷,“是么倒真是为难你了呢这么说来,你倒是个忠心为主的忠奴了”
我是极少这样说话的,夏荷听我这样说来,讪讪笑道,“主子您这话说的是哪里奴婢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
“忠心为主”我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夏荷不禁打了个哆嗦,“夏荷,我问你,是谁将我月信一直未到的信儿透给水漪斋的”
夏荷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如若金纸,咚咚的磕起头来,“主子明鉴啊奴婢一直
“哐当”一声,我恼怒的将手中手炉砸向夏荷,瞬时,火炭四溅,夏荷的衣服被烧出几个小洞来,落
“这”夏荷周身一颤,顾不得手上被炭火烧出的水泡,结舌道,“一共是一共是”
“我替你说了吧一共是二十四两三钱四分七毫”冬柏凉凉的开口,随着数字一个一个报出,说的夏荷面色一次比一次灰白冬柏掌管紫璧馆银钱往来,论起银钱来,没人比她更加清楚。“主子该得的月例银子是三十五两,除去被账房私底下克扣不
我满意的看了眼冬柏,冷眼看向夏荷。
“水漪斋能看上她那点儿银子”墨迹嘲讽的说道。
夏荷正要接口,我抬手止住墨迹,“墨迹你这点说的不错,年可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能区区一些钱财就能入得她的眼可夏荷你,即便是我紫璧馆的大丫头,一个月的例银也仅有五两,你是怎地买通的鸳鸯,让她替你向年福晋进言你进水漪斋伺候的呢”
“主子主子冤枉啊”夏荷咚咚的磕着头,一声一声震得
“你怎地还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去叫来账房的先生与你对质”春樱气鼓鼓的说道,闻此,夏荷不再言语了。
“夏荷啊”我懒得再与她周旋,略略扶了下
夏荷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半晌怯怯的回道,“主子,那件衣裳您不是嫌颜色太过娇气,赏给外面的小丫头碧君了么”
“是么往日的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拂过耳上的东珠耳珰,话锋猛地一转,“所以你趁着为我捡衣裳的时候,
“主子主子奴婢没有”
“夏荷,你本名段喜婉,京畿段家村人士,父亲早年病故有个八旬的奶奶多病的母亲,还有个二十五岁的哥哥名叫段武生,今年五月
夏荷跪缩一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这么跪着。
我微叹口气,转脸对墨迹说道,“去把净洗房的文三儿传过来。”墨迹低低一应,转身翩翩离去。
不多时,文三儿便到了。“玉主子吉祥。”他五尺的身材微微有些干瘦,细长的脸儿颧骨微高更显得眼睛小的快睁不开了,身着深蓝粗布长袍腰缠纯黑布带,衣裳虽陈旧却很是干净,足下的黑布棉鞋连丝泥土都没沾上文三儿是紫璧馆太监文柱子的弟弟,文柱子对我忠心耿耿,连带着这个
“主子您这是”夏荷满眼的不解。
“你还是一个字都不说么”我凝视着夏荷,语气里已有不耐,“我本想为你找个好人家将你婚配出去,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可衣食无忧。你却要如此执迷不悟,耽搁自己前程么”
夏荷紧咬着唇,眉眼低垂,像是做着决心一般。终,她抬头,“奴婢知晓主子是为奴婢好,但主子您说的奴婢并不明白”
“很好”我仰起脸,对文柱子说道,“把你看到的,告诉众人罢”
“喳”文柱子应了一声,朗朗道,“奴才前几日正
“夏荷”我静静的看着夏荷,只见她依旧不言语。“事已至此,你还是不认么”
话音未落,一个娇俏的女声传来,“这大冷的天儿,玉姐姐不好生将养着,怎么
年可娆与我同是侧福晋,是微曲下膝算是见礼了。我冷眼看着她的肚子将玫红色流金蜀锦暗花旗装高高撑起,面似桃花,眼似流波,乌黑的
“哟听闻玉姐姐向来心疼下人,今儿个是怎么了”年可娆好似随意的瞟了眼夏荷,后者顿时身形一凛,面色更加苍白。
我淡淡的睨着年可娆,只见她纤手一抬,露出皓腕上的老坑碧玉凤头镯。“年妹妹是怀着身孕无趣,也好奇起我紫璧馆的事儿了”